余笙心底一咯噔,好像真让他说中了。
裴晏行被她呆愣的表情逗笑,手指轻轻刮她鼻尖,语气宠溺:“傻不傻?”
余笙咬了咬下唇内侧的软肉,委屈巴巴道:“你才傻。”
裴晏行撩开她耳侧的头发,捏捏她耳垂:“看不出来啊余大记者,你还有点儿社恐。”
“我就是紧张,不是社恐。”余笙一脸认真的倔强。
男人纵容地笑了笑:“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会儿给我妈打个电话,叫她别请那么多人。”
想起裴母上周在电话里兴致勃勃地说要大肆宴请的样子,余笙担心她因此对自己心存芥蒂,小声问:“可是会不会不太好?”
“我会跟她说是我的意思。”裴晏行揉揉她脑袋,“毕竟我工作特殊,排场不太大影响不好,她也能理解。”
余笙顿时心里轻松起来:“嗯!”
男人手指勾向她下巴,意有所指地望着她:“怎么谢我?”
一副孔雀开屏的样,就差把求偶两字写脑门上。
余笙羞恼:“你能不能矜持点?”
裴晏行闲闲捞着她腰,力道却很紧:“老公对老婆矜持?你在做梦吗?”
余笙捶了他胸口一下,被握住手,牢牢地禁锢。男人附唇到她耳边,鼻息沉沉:“结婚不就是为了合法……”
他一边亲她耳垂,一边幽幽吐出两个字。
裴晏行仰靠在沙发背上,余笙被他摁下去贴得严丝合缝。呼吸被尽数掠夺,每每觉得要窒息,他却又渡给她赖以生存的氧气,仿佛天地之间门,这个男人成为她唯一的依凭。
裴晏行抱着她站起来,缓缓走到阳台边新装的秋千上。
仿真的花藤爬满秋千架,花朵粉得像云霞,也像她此刻脸颊晕染的色泽。
“试试?”他贴在她耳朵边低声问,磁沉的气息撩痒她震荡的心口。
余笙下意识地缩紧脖子,只发出一道若有似无的“嗯”,随之后仰的头被他捞回来,被滚烫的气息吞没。
秋千摇得越来越高,枝叶上的花朵也开始颤动,夕阳照进来,逐渐由娇嫩的粉色变成热烈的嫣红。
花蕊仿佛被雨水浇淋,一滴又一滴,在花瓣上划出晶莹的轨迹。
……
婚礼定在五月二十号,天朗气清,微风习习。
余笙早上醒来看见的云朵都是爱心形状,结果她发了条朋友圈,却没一个人get到。
她又单独给裴晏行发过去,那人很快回复了她。
老公:【我也爱你老婆。】
亲老公果然不一样,余笙心里一阵雀跃:【你看出来啦?】
裴晏行发给她一张照片,是他用手指围出半个圈,补齐了她照片里那个爱心不太明显的另一半。
这一刻她深刻意识到,他们不仅是爱着彼此,也是完美契合的两个灵魂。
他能读懂她所有天马行空的想象,也能填补她所有的缺憾,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是生活最好的模样。
婚礼在北城举办,余笙前一晚睡在自己家里。
上午十点,裴晏行和伴郎团会来接她,去裴家在北城的庄子举行婚礼。
庄子是裴母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虽然裴晏行自己在霖市买了婚房,但裴母依旧觉得过意不去,作为婆婆总要表示些什么。
说是给余笙父母休假散心的地方,裴晏行纵使千万个不想要,也不好再拒绝。
婚礼请的人不多,伴娘也只有苏槿一个。
余笙舍不得为难裴晏行,千叮咛万嘱咐,苏槿想了个辙,让新郎嘴里含着玫瑰花,对新娘唱三首情歌。
这对于差点进军歌手圈的裴少爷来说不是什么困难事,他似乎早有准备,还从伴郎那儿拿了把吉他。
一首中文,一首英文,一首法文。
余笙虽然听不懂法文,但也能品味到那种浪漫缠绵,一如他始终看着她的目光。
今天他穿着蓝色的军礼服,胸前戴着整整齐齐的勋章,带着过去所有的喜乐和荣誉,和满腔热血走向她。
余笙特意选的浅蓝色秀禾,被他公主抱起来,像白天落入夜的怀里,永永远远地缠绕相拥,不分彼此。
今天之前,她以为她结婚不会哭。
她不知道有什么好哭,哪怕结了婚,爸爸妈妈依旧是她的爸爸妈妈,除此之外,她还拥有疼爱她的老公,和同样对她善意友好的新的家人。
当裴晏行抱着她走出家门时,她没有哭。
当他抱着她走过喷洒的彩带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时,也没有哭。
上车的时候她没有哭,离家越来越远的时候也没有哭。
直到经过长长的花毯走到他面前,凝望着彼此宣读誓言,交换戒指,当他撩起头纱钻进来,在亲朋好友的掌声和欢呼中吻上她的时候,泪水忽然夺眶而下。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是他的妻子了。
他们是爱人,更是家人。
不离不弃,共赴白首的家人。
十六岁时没勇气踏上的那条路,恍然发觉,他一直都在前方等她。
只要她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而这一刻,他们都等到了圆满。
庄子最高处建了一座观星楼,裴晏行把今晚的新房布置在这栋楼里。
楼顶是一尘不染的高清玻璃,夏天能隔热,冬天能做阳光房,收起来就是乘凉的天台。
在北城难得能见到这么多星星。
宾客都送走了,整个庄子里只剩下两人,余笙穿着敬酒服坐在露台上,裴晏行挨着她,一身酒气。
今天结婚,他格外高兴,也喝了挺多。
衬衫领口的扣子解了好几颗,原先是两颗。这会儿人都走了,他便肆无忌惮地露着腹肌给她看,因为带着酒气,整个人透着股浪荡。
余笙拿手机拍星星,拍了几张,被他连人带手机捞进怀里。
手机被夺走,口中的香甜也被侵占。
酒气入喉,很快也像是醉了几分,连头顶星星都看得模糊。
玻璃被关上,隔绝了山里寒凉的夜风。
天台上放置一张圆床,铺着龙凤呈祥的大红锦被,裴晏行一只手搂着她腰,一只手扫开上面洒落的花生莲子,然后亲吻着把她放进去。
床太大,显得她人影娇小,楚楚可怜,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清澈得恍惚透明。
随后白皙渐渐被染成绯红,她清亮的眸也不再看着他,整个人如坠梦中。
星河晃荡,夜晚一阵阵亮得像白天。
她在他怀里一边颤抖着,一边轻抚他脸庞。
地上一排红烛彻夜燃烧,仿佛有风进来,烛焰有节奏地轻晃。
直至东方既白。
裴晏行看着天边日出,低下头轻吻女孩绯红湿润的面颊。
然后搂着她沉沉睡去。
新婚第二天,余笙一觉睡到了下午。
醒来时裴晏行也还在床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帮她穿了睡衣。
他神色清醒,似乎盯着她看很久了,见她睁眼后迷糊的样子,眼底尽是宠溺:“睡得好吗?”
“嗯。”余笙发出一声软软的鼻音,抬手搭在他脖子上,以无比自然的亲昵姿势,啄了一口他的唇,“老公。”
裴晏行勾起唇笑:“饿不饿?想吃什么?”
余笙晶亮的眸望着他眨了眨:“想吃蛋炒饭。”
男人眉梢一挑:“就这?”
新婚第一天,还以为她会说什么山珍海味,丰盛佳肴,万万没想到只是蛋炒饭。
余笙点点头,一脸认真:“我想吃高中食堂的蛋炒饭。”
加点胡萝卜,火腿肠,和食堂阿姨自制的外婆菜。
那些年,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吃蛋炒饭,但没人知道,起初是因为裴晏行总在旁边的窗口打饭。
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望着她轻轻笑了一声,带着揶揄,和眸底满溢的深情,压低的嗓音格外磁性:“就这么喜欢我?”
他记得她总会在旁边的窗口吃蛋炒饭,只不过那时只当是巧合。
如今想来,也许正是因为她总这样频繁地占据他视线,才进而走进他的心,让他步步沦陷,无法自拔。
哪怕如今知道那些偶遇都是刻意,也没办法责怪她半分。
只有庆幸,她把自己送进他心里,也送回到他身边。
她让他的心不再是一座空城。
女孩柔软的手臂勾着他脖子,嘟哝道:“你不也这么喜欢我。”
男人眉梢一动,带着浅浅的疑惑。
余笙望着他的目光深沉了些,语气也微低:“我都知道了。”
没等他说出疑惑,她很快说下去:“裴晏行,你写的遗书我早就看到了。”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她闷声解释道,“那次帮你收拾书,它自己掉出来,我以为是别人给你的情书,就没忍住……”
脸皮厚如裴晏行,也不紧局促地撇开眼,清了清嗓子来掩饰自己略微慌乱的心绪。
余笙小心翼翼望着他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起初那阵失措后,裴晏行将她脑袋摁在胸前,唇角释然地勾起来。
“那天新生军训,你被教官拎出来单练,同学指着你,说那个学妹好惨,我就看了一眼。”
“我不太会记人的脸,尤其是女生,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次见到你,我就认了出来。”
“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注定我认出来你,就再也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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