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杨怀成的妈妈柳若宛女士, 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小姐,她们家发迹早, 前清的时候就已经是一方豪富。家里世代做药材生意,乱世的时候左右逢源有点薄面,她父亲更是有眼光,早早投资,选择了最终的胜利者。
也正是因为这个,和杨怀成的爷爷有交道, 把女儿嫁了过去做儿媳。
当初判定的时候,说是民族资本家,他们家的产业被很低的价格买走, 几经波折,还剩下点东西。柳若宛自己也有心气,在医院里一路晋升,加上医院原本都是她家里的产业,后头公有制了, 也有不少人脉。
总的来说, 虽然后面受了几年委屈,可她扎扎实实享受过,心高气傲。
既有大小姐的矜傲挑剔,又有领导的不讲理跟威势, 实在不好对付。远在北平的她, 从家里平反开始, 就对在乡下的儿子十分想念,发了几封电报也没回应, 明明连回来的关系都找好了,他便排尿布配合, 还写信来说喜欢了一个姑娘。
她这样的人,哪能忍受得了自己的未来儿媳也许是个大字不识、举止粗鲁的村姑。
于是托人打听,想知道杨怀成的消息,免得自己儿子左性上来,直接跟跟人领证。事实证明,不管经过多少搓磨,他还是很有理性的,并不会瞒着家里去扯结婚证。
在满意之余,她还听到了许多关于杨怀成的消息。他这回出事住院,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虽然晚了一点。交代清楚医院里的事情之后,她就匆匆赶来。
杨家平反了以后,她恢复了原先高傲的态度,甚至在心态上也有变化。因为遭受过那么多,所以变得更执拗,反而比以前更不听劝。
果然,一见面,柳若宛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神色欣慰不舍,满怀慈母心肠的盯着杨怀成的脸,后面很快就变了神色,尤其是在看到杨怀成的伤的时候。
她的眼神犀利了不少,竟然精准无误的看向余禾,拧着脸嗤笑一声。
柳若宛是杨怀成的母亲,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她的长相势必不会差,因为年纪渐大和大动荡时期受的苦,皮肤松弛,显出颧骨。当她居高临下视察人的时候,原本大方美丽的容貌变得刻薄,一看就不好相与。
多年没见,杨怀成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母亲和过去的性格大相径庭。
但他不慌,反而有条不紊的向两人互相介绍对方的身份。
“禾禾,余阿姨,她是我的母亲柳若宛。”
因为杨怀成的温声提醒,让余禾也跟着清醒。她外表娇柔美丽,但是性格却恰恰相反,否则当初也不能掐腰骂余家人。
只见余禾落落大方,对着柳若宛微笑打招呼,“伯母好。”
而何春花在农村呆惯了,乍然见到柳若宛这么一个穿着争气列宁装,穿着羊皮鞋的体面成里人,纵然知道要表现体面点给余禾争气,可是被柳若宛高高在上的气势一衬,看着还是局促,只是僵硬的笑着点头。
见状,柳若宛心里愈发嫌弃。
杨怀成反过来向她介绍余禾母女两人的时候,她态度冷淡,仅仅是扬了扬唇,尤其是在听见杨怀成大庭广众下说余禾是他的女朋友时,脸色十分差。
场面一时尴尬。
杨怀成及时解围,他问柳若宛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柳若宛这才收回打量余禾的目光,对上自己的儿子,没了冷淡的态度,一脸关切,“我听说你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杨怀成任由母亲关怀,她虽然生性高傲强势,但作为医生,专业水准极好,几句询问加上动手,就把他的伤摸得清楚。
没有大碍,养得很好。
不像余禾那么坐得住,何春花很担心得罪了柳若宛这个准亲家。她生怕余禾会因为这个丧失了好姻缘,所以态度十分殷勤,即便被冷眼相待,也要打起笑脸迎上去。
“怀成娘,你大老远来看怀成,指定累了。我家近,就在这附近,你要不先过去歇歇?”
柳若宛抬手制止,她四十多岁的年纪,但是手和二十多岁的人似的,保养得很好。光是一双手的差距,就能看出两个女人之间的天差地别。
她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倒没有市井气的口出恶言,而是不轻不重的将何春花从上到下扫视了一边,轻声笑道:“不必了,我有去处。”
这话不假,毕竟杨家已经回到了过去的位置上,柳若宛来大队,身后跟着几个听到风声的县领导,簇拥着她,妥妥领导视察的架势。
新上任的大队队长,听见柳若宛这么说,很有眼力见的询问,“大队里已经给各位领导准备好了午饭,乡野粗食,还请领导们移步!”
柳若宛始终保持不轻不重的淡笑,面对别人的殷勤,自始至终没有动容。对她来说,这才是生活中最常见的情形,故而不需要得意,也不需要受宠若惊。
临走前,柳若宛目光落在了何春花跟余禾的身上,意味深长。
何春花什么时候见过这副架势,她可以叉着腰跟村里的女人扯头发吵架,却做不到和柳若宛这样骨子里就泾渭分明的人自然相处。
倒是余禾,即便一直被柳若宛忽略,即便自己是一副农村土丫头的装扮,神情也始终如一,态度淡定,很有宠辱不惊的风骨。
能在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身上看到镇定自若、宠辱不惊八个字,十分难得。
柳若宛看似全程没理会余禾,实际上一直在暗地里观察她,直到彻底转身离开,她脸上的笑容才凝固住。
看来这丫头不好解决。
柳若宛在心中冷笑一声,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让一个别有心思的乡下村姑进她家的门。
第52章
看着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离开的柳若宛, 余禾的神色也不大好,她本来就刚出院, 脸上没什么血色,现在似乎更差了。
余禾一直知道杨怀成的母亲很挑剔,原书里也着重描写了这个不近人情的老太太。
小说后期,杨怀成下海经商积累了很多财富,不少人都把他当成香饽饽,甚至将主意打到柳若宛的身上。结果, 谁能想到柳若宛非但不操心杨怀成的婚事,反而时常为难围绕在杨怀成身边的女人。
像余秀兰,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杨怀成, 甚至不惜把她害死,结果还没等余秀兰死缠烂打,就被柳若宛一眼看穿心思,好一通折磨,阴阳怪气都是轻的。余秀兰甚至没撑过几回合, 就败给柳若宛,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杨怀成身边一个年轻有为的下属结婚。
余禾之前一直和杨怀成若即若离,不肯真心考虑两个人的将来,很大原因就是为了柳若宛。
她穿书以后, 好不容易避开原来的悲惨结局, 怕不是好日子过多了, 跑去给别人磋磨,还要因为家世相差太多被人为难。
可是没办法, 面对杨怀成这样的人,即便是虚情假意, 纯粹想要利用他,可他深谙人心,以真心换真心,就算明知道一切,余禾还是清醒的看着自己动心。
方法总比困难多,她总能找出办法,至少不能让她妈继续受委屈。
看着柳若宛被人簇拥着远去的背影,余禾洁白美丽的脸上寻不出半分难堪的神色,反而格外冷静。
杨怀成向何春花道歉,他言辞恳切,“余婶,对不起。”
何春花为了女儿的幸福,甚至愿意讨好柳若宛,何况杨怀成样样优秀,并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何春花就是这个心态。
所以何春花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语气偏急偏快,“好孩子,怎么能怪你,你妈估摸着是和我头次见,不太熟哩,快别放在心上。”
何春花可不是城里的矫情老太太,会因为一时的碰壁就别扭起来,她年纪轻轻守寡,村里多少流言蜚语啊,要是没有个好心态,真不可能好好的活着。
面对反过来安慰自己的何春花,杨怀成抿了抿唇,阳光照在他身上,将人影斜拉,反衬得他清隽温良,他神情认真,“谢谢余婶,我会照顾好禾禾的,您放心。”
杨怀成这个人,心思深,但他有个好处,立身正,说的话做的事光明磊落。他既然说了会照顾好余禾,就一定会照顾好。
现在为难余禾的是柳若宛,光是听见杨怀成这么说,余禾就能猜到,他应该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杨怀成握住轮椅后面的把手,脚步坚沉有力,将余禾推回了家里。
一段时间没回家,家里已经落了层灰,不好好收拾一下,恐怕睡不踏实。
何春花看向帮忙的杨怀成,很不好意思的说,“唉呀,小杨啊,这可真是……
瞧我家里的样子,让你见笑话了,婶子家连热水都没有,要不你坐坐?婶子先去烧壶水。”
杨怀成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可他跟着部队里的爷爷长大,从来都是端正肩脊,不会做畏畏缩缩的姿态。加上他人高马大,反倒是没有病人的孱弱感。
他抬手制止何春花的忙碌,“婶子不用这么客气,我路上刚喝的水,不大渴。”
嘴上这么说,他也十分没有做客人的自觉,用着没受伤的那一边,主动帮忙收拾家务。要说部队里出来的,最大的好处就是内务整齐,杨怀成家里基本上都是军人,哪怕只有一只手能动,事情同样做的整整齐齐。
像余禾扫地的时候,差不多每一个地方都扫过就行了,可样杨怀成不一样,他从小习惯了,既然打扫地板,那就必须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擦个桌面,上头的书本非得是从底下往上摆得严丝合缝。包括木橱柜里的碗,一个个和军训似的,都得对齐。
看着勤奋得比自己还像这家人的杨怀成,余禾多少生出些尴尬,也想插手,可她不同于杨怀成,人家只是一边手不方便动,脚下行动自如,她光是把轮椅推到门口都是件难事。
可毕竟是自己的家,不好意思只有自己一个人游手好闲,余禾捞起盆里的抹布拧了拧就想擦窗台。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坐在轮椅上的高度,没擦一会儿就胳膊发酸。
余禾干活干得专心致志的时候,一旁伸出了大手,覆盖在她柔皙的手上,顺势拿下余禾握住的抹布。
余禾顺着手向上看去,是杨怀成。
他既有文人的斯文俊秀,又有部队里的沉稳气势,当他目光专注的同余禾说话,言语温润,仿佛让人溺毙其中。
“我来吧。”
第53章
余禾还在犹豫, 当初杨怀成是为了找她才受的伤,不管如何, 她始终觉得歉疚,又怎么好意思让他一个伤还没有完全好全的人做她家的活。
杨怀成似乎洞察了余禾的心思,他一笑,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放在余禾手上,“乖。”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像是哆啦A梦, 口袋里无时无刻都能掏出东西。
他像哄小孩一般哄着余禾,没有缠绵悱恻的情话,这样的行径反叫一贯厚脸皮的余禾不好意思起来。她若幽兰般清丽的面容上隐隐浮起红晕, 像是晚霞织就的胭脂,天然动人。
杨怀成不忍叫小姑娘羞怯无措,倒是认真宽慰了她好几句,才投入大扫除。
专注工作的人,无论男女, 都是最吸引人的, 更别提杨怀成有一副好皮相。
余禾轻轻叹气,她一直知道杨怀成的亲妈不好相处,今天亲身体会,还是比想象中带来的影响更大, 但偏偏对象是杨怀成这样的人, 挑不出一丝毛病, 所以战斗力爆表的柳若宛女士仿佛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更何况,余禾有理由相信, 如果自己现在还敢抛弃杨怀成,不说杨怀成会不会发疯, 单是她亲妈何春花就能把她撕碎了。
在何春花心里,杨怀成无疑是世上最好的女婿了,打着灯笼都难找。
当然了,最现实的一点就是当初他们是孤男寡女半夜三更从林子里出来的,杨怀成还一路背着她。在这个风气还没有完全开化的年代,如果她和杨怀成最后没有在一起,往后想嫁人也找不到好对象。
这一点才是何春花说什么也要余禾嫁给杨怀成最重要的理由。
没有留给余禾太多和未来婆婆相处的时间,柳若宛来得急匆匆,去也同样着急,好像是接了一封电报,原本还四下嫌弃想要好好敲打余禾,结果不得不着急离开。
余禾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下午杨怀成又来她家献殷勤的时候,看见他波澜不惊的面容,余禾一下便意识到了什么。
余禾的面前摆着一盘切好的苹果,是杨怀成切的,他擅长揣度人的心意,以至于连切块的大小都正正好符合余禾的心意,每块都小小的,刚好让余禾一口一块。
当然,余禾家里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所以碗里的苹果不仅是杨怀成切的,还是他自己拎过来的,别人看望受伤的他时送的慰问品。
不过,大部分进了余禾的肚子就是了。
她一边吃着甜滋滋的苹果,一边问出声,“所以你母亲走得急匆匆是你……”
面对杨怀成含笑的眼眸,不需要往下问也能知道答案了。
她一时间竟然隐隐有些心疼柳若宛女士,儿子生得太优秀,心眼太多,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不过作为受到影响的当事人,余禾自己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杨怀成可不是一味迂腐,连句实话都不肯说,造成各种误会的扭捏人。
他看起来从容周到,但行事作风很受他爷爷影响,懂得乘胜追击、机不可失的道理,一但看见敌方堡垒撕开了个口子,那自然是冲上去一鼓作气的。
所以瞧见余禾仿佛泪眼汪汪,颇为感动的样子,他眉眼间噙着笑,温柔的注视着余禾,“我知道你心里不安,你放心,我们的事会稳稳当当。
我外公家发迹的早,养出了我妈现在的心性,其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往上数也不见得多显赫。”
说着,他目光愈发柔和,“我妈那边,你不用担心,爷爷奶奶很明事理。
将来,我们可以出去单过。”
前面的话还算正常,后面那句单过则叫余禾惊讶。
杨怀成爷爷功勋卓著,所以他们住的也是独一份的,平时供给都是最好,还有人照顾,也因为这个,他的父母一直是和爷爷奶奶一块住的。
对余禾来说,也许单过更自在,可对于那个家的一份子来说,搬走以后,就意味着失去很多便利,比如来自各地数一数二的供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越日子。
外面的条件恐怕很难比得上小洋楼。
余禾彻底安静了,她看着杨怀成的眼睛,确认着他的心意。
杨怀成不说如清风明月般高洁,可也绝对不是拿话哄人的卑劣品行,看他的样子,恐怕早就做好打算了。
从头至尾,他都没想过让余禾受一分苦。
从一开始,他惦念的就是两人的将来。
余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甸甸的心意压在她心口,一向如黄鹂鸟似的娇滴滴小姑娘,破天荒没了声响,只低着声说,“我还没答应你呢,想这么多做什么。”
第54章
杨怀成只是笑, 没有反驳。
这哪算是想得多,他爷爷见到奶奶的第一面, 连孙子名字都想好了。
余禾才不知道杨家人心里特有的弯弯绕绕,她指着习题本里的题目开始接着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相处模式习惯了,现在虽然不需要特意作里作气的逼杨怀成主动提分手,但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是和之前十分相像。
基本上是余禾颐指气使,动不动就生气,而杨怀成处处纵容, 很少对她说不。
除非是原则问题,否则像余禾偶尔撒娇耍赖不肯读书,也是可以通融的。先生是先生, 对象是对象,他可以对自己苛刻严厉,但对上余禾,只能听之任之。
因为杨怀成的态度照旧,倒是让余禾自在许多。
两人相处得愈发自然, 村里人也都不是瞎子, 有心人多少能看出点意思,风言风语传得很快。
只是还没等何春花开始着急,远在北平的杨怀成爷爷奶奶就寄来了信。
开头就责怪杨怀成不早点把当初在林子里出事的事情告诉家里,然后是杨爷爷粗鲁直白的大长篇脏话, 全是骂杨怀成为什么不早点把人家姑娘领回家见见的。
最后面是理智的杨奶奶发言, 大意就是别听你爷爷的, 奶奶相信你的眼光,那位女同志一定很优秀。只是你想娶人家, 诚意一定要够,所以她决定带着他爷爷一起来这里, 刚好杨爷爷的腿伤犯了,医生说去南方修养一段时间最好。
余禾从杨怀成那听到信里内容的时候,人都踌躇起来。
见未来婆婆也就罢了,谁能想到这么快还要见杨怀成的爷爷奶奶。跟固执高傲的柳若宛不一样,杨怀成的爷爷奶奶都是从最苦最动荡的年代过来的。换句话说,都快成精了,一双眼睛比孙悟空的都不差什么。
按照余禾在原著里看到过的关于两个老人的形容,他们睿智坚决,要是看出自己有问题,估计有得闹的。
余禾忐忑过后,不免愁绪,轻轻叹了口气。
杨怀成却不如余禾那么激动,他看着还是一派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安稳模样。余禾见了他这副样子,可不就是愈发心烦,白了他一眼。
可惜她人长得好看,就算再怎么生气,斜人也好骂人也罢,尽是牡丹春色,娇艳而不自知。
杨怀成的安静并不是因为事不关己,所以不担心,而是胸有成竹。他知道余禾生气了,也不计较刚刚的白眼,而且淡定自若的一眼瞧出余禾的错题,勾了出来。
他顶着余禾睁得硕大的眼睛,继续道:“你带错公式了。”
余禾定睛一看,发现确实和杨怀成说的一样。
人比人气死人,余禾为了解出这道题,用了好久的时间,结果他才用余光看瞥了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想到这里,她就愤愤不平,到因为杨怀成刚刚提到的爷爷奶奶的事情所带来的担忧一下消散了许多。
好不容易等到余禾把题做出来了,她重新看向杨怀成,等他说结果。
长时间的相处,杨怀成怕是比余禾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脾气。
很快就看出了余禾的意思,他笑得温和,语气里充满表扬,“嗯,就是这样。
很棒!”
杨怀成说的很简短,但是他这个人平时总是一副雷打不动的面孔,说话老成,所以同样的话,经过他的嘴,就显得特别令人信服。
余禾被夸的心花怒放,眉眼弯弯,像是漾起一弯水波。
他看向余禾的眼神柔和宠溺,仿佛间满是爱意,“你不用担心,我爷爷奶奶很好相处。
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
“真的,我们禾禾那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前面也就算了,杨怀成后面说的话,实在太过了,也就他这么觉得,换成何春花这个亲妈都不敢说这话。
余禾噘着嘴,眉眼低垂,“你胡说,你妈就不喜欢我。”
“等以后,她也会喜欢你的。” 杨怀成说的笃定,余禾不由自主信了三分,但想到柳若宛之前的态度,她扬着下巴,半信半疑的说,“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杨怀成轻笑,跟余禾离得很近,他揉了揉她白嫩的小脸,“因为我喜欢你,我妈她肯定也会喜欢。”
这话说的敷衍,余禾挣开他的手,黑亮的长辫子随着她的动作在脑袋后面甩出盛气凌人的弧度。
“你就瞎说吧。”
余禾打死不相信,原书里最难缠的柳若宛怎么可能会和杨怀成说的一样,轻飘飘一个理由就喜欢伤她。
她不肯跟杨怀成说话,闹了好久的脾气,杨怀成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哄得她重展笑颜。
事实上,杨怀成说的是真话,可惜这年头真话反倒像假的。
优越的家庭条件,养出了柳若宛固执高傲的脾气,她骨子里就属于强势的一方,但面对丈夫儿子的时候,她有为数不多的柔软。
只要余禾真的是杨怀成喜欢的人,爱屋及乌,她再不喜欢余禾,慢慢也会接受余禾,并且把人纳入自己认为需要保护的羽翼之下,就像大动荡时期保护她丈夫那样。
原书里柳若宛一直为难杨怀成身边的环肥燕瘦,其实也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没有看中其中任何一个人。
余禾不知道也关系,反正她慢慢会知道的。
所谓的困难模式,是针对其他人。
不管别的人怎么想,杨怀成的爷爷奶奶还是如期而至。
两个老人的到来,让余禾感觉到书里写的也不一定都是完全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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