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序上中学的隔壁班里, 有着一个她还有印象的熟人NPC从海底救出来的另一个萝莉NPC。
虽然，如果不是她自己跑来发起对话，沈时序也想不起来就是了。
萝莉NPC恢复得很好, 身上一块青苔也没有, 穿着漂亮的衣服，和学校里其他的贵族大小姐NPC没什么两样。
“日安，大人。”萝莉NPC怯怯举起双手，“我想问您关于母亲的事情……”
沈时序看着她手中的土偶, 很是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那些从自己左眼流进去、又飞快地从右眼流出去的任务剧情。
“您说过这就是母亲，”萝莉NPC小声道，“我每天和母亲一起吃饭睡觉，和她说话，但总是没有什么反应，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呢……”
沈时序伸手和土偶互动了一下。
【土制人偶（将在173天后醒来）：其中沉睡着对某人来说很重要的某人，只要坚持用爱灌注, 它就会醒来、长大。】
玩家合上眼睛, 沉吟着掐指一算, 故弄玄虚地说：“173天后，你的母亲就会准时醒来。”
萝莉NPC的整张脸都亮了, 她快乐地将土制人偶抱到自己怀中：“谢谢您！！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神！！！”
装了一波的玩家微微颔首：“不要感谢，请打钱。”
“知道啦！”萝莉NPC用力点头, “我今天放学就去神殿！”
孺子可教也。
一路上到中学, 沈时序才发现学校里也遍布着不少任务，还是一些非常日常向的任务。
也对, 既然特地做了校园这个场景, 那必然就会在场景里做内容。
就像你在RPG游戏里跑图时发现一条长长的死胡同……很显然，死胡同尽头大概率有个宝箱。
总之, 游戏公司的场景总不会是白做的。
半夜三更，沈时序穿上从星盟NPC那里薅来的黑衣，默默地蹲在女生宿舍楼下的灌木丛中，等待任务NPC所说的“变态”。
任务NPC是这样说的：每到晚上，总能看见一个只穿着风衣的变态在女生宿舍楼附近鬼鬼祟祟，但对方跑得很快，学校几次组织人手，甚至请来了神殿骑士，都没成功抓到对方，怀疑对方可能拥有透明化或瞬移的异能，希望玩家能跟踪对方，看能不能找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跟踪任务，哈。
沈时序举着树枝蹲在阴影里冷笑。
跟踪任务这种糟粕还能在如今95%的RPG游戏里大行其道，在座的各位游戏厂商都要好好地反省！
离得太近会被发现，离得太远会跟丢；有时候站在垃圾桶后面露出半个身体都不会被发现，有时候明明整个人都在墙角后面任务也能失败；有的NPC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有的NPC甚至隔着三百米还能杀一个回马枪逮住玩家。
比婴儿的情绪更难懂的只有被跟踪的NPC的警惕性！
经过多年的游戏打拼，沈时序敢说这世上没有自己打不死的怪，但至于跟踪任务这种东西……
玩家打开存档。
玩家发现距离上一个存档已经过去五分钟。
玩家虔诚地用新存档覆盖了旧存档。
哦对了，还得把通讯仪静音，不能犯影视剧里那种低端错误。
好，既然通讯仪静音了，再存一个新档。
不知道覆盖了多少次旧存档后，沈时序终于等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个有些臃肿的身影披着一件到脚踝的暗色大衣，用大衣紧紧地把自己包裹起来，埋头缩着脖子在路上走。
沈时序飞快地把早就准备好的几个隐匿潜行效果食物全部塞进嘴里，存了个新档。
目测着变态NPC走出一段距离，肉眼只能看见一个米粒大的背影，沈时序才手脚并用地从灌木丛里爬了出去。
变态NPC倏地回头：“谁在那里？！”
【距离过近，已经被目标发现，任务失败】
刚刚爬出灌木丛、正准备下蹲前进的沈时序：“……”这个任务失败距离多少是有点离谱了。
双方对视了一眼后，变态NPC拔腿就跑，沈时序跳起来就追。
但诡异的是，才追了十几步，变态NPC就突然消失了。
好嘛，难怪非跟踪不可。
沈时序在原地对着空气一顿乱砍，冷静下来后才读了档。
这次，她直接没从灌木丛出去，潜伏在绿化带里匍匐前进，动作非常缓慢，制造的动静几乎为零。
这套策略非常有效，变态NPC虽然警觉地回头了几次，但空空荡荡的路上什么也没有。
啊，旁边有个闪光的野果。
确定过变态NPC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沈时序改变路线往野果的方向爬了两步。
就这么两步。
【距离过远，已经失去目标的踪迹，任务失败】
沈时序：“……”玩家想刀游戏厂商的心是藏不住的=）
她又读了一次档。
这回，边在草丛里缓慢爬行，边从包里掏出了望远镜。
距离过远失去踪迹是吧？我用望远镜看总行了吧？
吸取了经验的第三次跟踪进行得比较顺利，顺利到沈时序逛了大半个学校还没结束任务。
是的，跟踪任务的又一个弊端，跟踪路线太长了！又臭又长！！完全就是在刁难玩家！！！
沈时序每爬一会儿就打开地图看看自己的爬行路线，看看出发点和现在的位置，两者之间的位置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不像是在跟踪，而像是在校园漫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变态NPC终于自言自语起来：“今天怎么没有人？”
那当然了，玩家接这个任务的时候，任务NPC立刻喜笑颜开地拍着胸口表示今天会暗中通知女生们晚上不要出门。
这句话一出，基本就暗示着跟踪快要结束了。
沈时序的手都忍不住举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刀柄，发出想要刀NPC的冷笑。
你小子等着，任务成功的那瞬间，玩家我会去把刚才受的一切委屈都讨回来的。
果然，变态NPC在原地转了十几秒钟后，便再度开了口：“算了，看来今天运气不好，回去吧。”
沈时序屏住了呼吸。
接着，变态NPC突然调转方向，开始往回走。
沈时序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回马枪法，赶紧一个倒仰，四肢并用地往回爬，试图拉开和变态NPC的距离。
匍匐前行的动静很小，但一个180°起身翻转落地的动静却不小。
变态NPC的脚步立刻一顿：“谁在那里？！”
【动静过大，已被目标发现，任务失败】
沈时序：“……”我吃的那么多增益效果呢！都白吃了吗！！
玩家忍不住了！
玩家噌一下从灌木丛里跳起来！
玩家使用宇宙引力！
变态NPC突然消失了！
原本选中变态NPC的宇宙引力中途失去目标，只从土里硬是拔出来一颗无辜的小树。
沈时序：“……”行，好，我忍，我读档。
第四次跟踪任务开始之前，沈时序掏出地图，仔细研究许久，在变态NPC最终停下的位置附近锚定一个又隐藏又有足够距离的点，把坐标报给大眼：“去，在那里等着。”
“好的，玩家。”
“不要飘太高，趴地上。”
“好的，玩家。”
沈时序又悄然跟踪了一路，等到变态NPC掉头的那一瞬间，打开召唤黑洞、一个跟斗翻进去、关闭召唤黑洞，成功绕背。
变态NPC走走停停，最后走到员工宿舍附近，左右张望许久，才一头钻进被挖空的树洞里。
半分钟后，一个男人穿着普通的衣服从树洞里走了出来。
“机器宝宝。”沈时序小声喊鱼工智能工作。
“已完成面部识别，相关证据已发送给附近的所有神殿骑士。”
【任务“校园中的阴影”已完成】
沈时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且存了一个新档。
这一次，她直接在暗处对变态NPC发动了偷袭。
偷袭先手，变态NPC没能成功逃脱宇宙引力，唰地一下就被沈时序吸了过去。
变态NPC满脸惊恐：“你你你”
“半夜出来骚扰学生好玩吗？”沈时序朝他笑了一下，反手抽出长刀，“也该轮到我玩了吧^^”
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中学方圆三千米范围内的神殿骑士都收到了相同的影像邮件。
发件人的名字是“大眼”，标题是“关于各位没能捕捉到的某位可疑人士”，内容是“不想他死的话请尽快赶到”，附件是一段可播放的记录。
无论怎么看都更像是一封勒索邮件，又或者是对神殿骑士们的挑衅。
如果不是骑士们大多知道“大眼”是某位的眷属，又知道某位刚刚入学了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中学内的话，他们可能会选择立刻调查发信人的身份。
但他们知道。
所以，骑士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向事发地点，甚至还有好几支小队捞上了能顺路逮到的祭司或者圣女。
第一支小队抵达影像记录里显示的地点时，发现白夜正用绳子把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挂到树上，旁边还有众多学生举着通讯仪围观，场面非常热闹。
奇怪，神殿骑士是收到了智械的消息才能迅速赶来，可这么多的学生是怎么这么快知道消息的？
来不及思考更多，领头的骑士小队长硬着头皮上前，履行着自己的工作职责，试图同白夜对话：“大人，我们可以将犯人带走吗？”
白夜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她正忙着把绳子栓到不远处的消防栓上。
栓好以后，白夜抬头看了一下鬼哭狼嚎的暴露狂，掏出刀对着他比划起来，像是一名不太专业的屠夫在思考自己的第一刀应该落在哪个部位。
被晾在一旁的小队长思来想去，拿捏不好自己是不是应该开口问点什么。
理论上，私刑在CP09是不被允许的；
但实际上，贵族们并不遵守这一套；
况且，眼前这位已经取代水之女神成为这颗星球上所有神殿的主人了。
听说星盟的人都被这位不给面子地往死里揍了好几波，他们这些严格意义上来说甚至是这位信徒的骑士们又能对她做什么啊？
这种事情就应该交给地位更高的人来解决，比如审判长，比如教皇，比如大圣女，比如骑士长，比如大祭司……怎么会是一个巡逻队长来做决定呢！
小队长这头还在思想挣扎，就听见了白夜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阉掉。”
他一个激灵抬头，发现白夜的刀尖正在暴露狂的腹下位置附近寻找下刀处。
“我记得猫的话是把蛋蛋切开然后挖空……”白夜很不确定地嘀咕，“太监是怎么来着？直接切掉？”
虽然从没有犯过类似的错误，但小队长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口中才刚发出第一个音，就被其他人的咆哮盖了过去。
“不行！！！！”
小队长一回头，发现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提着袍子百米冲刺过来，一个大喊着“不行不可以绝对不要”，另一个则是声嘶力竭“不能让您的刀沾到那种东西”，最后两个人异口同声：“让我来替您效劳！！！！”
小队长发现那正是神殿的两名大圣女。
能做决定的人来了！
他先是长舒了一口气，在反应过来两名大圣女喊了什么内容后，又沉默下来。
片刻后，小队长恭恭敬敬地抽出防身的短剑交给了杀气腾腾的大圣女，带着敬畏之意向后退去，与其他同僚站在了一起，加入了和学生们一样的围观行列。
……
哎？未成年人应该不能看这个吧。
“啊！！！”
……来不及了，算了。
第162章
解决了暴露狂后, 沈时序从神殿骑士那里领到了一枚徽章。
“这是最近才推出的奖励措施，”骑士解释道，“帮助神殿解决了案件的市民都可以领到这样的徽章, 算是一种纪念品。”
沈时序晃晃这个硬币大的徽章, 发现它上面居然还显示了今天的日期。
不错，玩家很满意。
这种花里胡哨的地方但凡只要是存在，就说明游戏公司用心了，是值得表扬的细节。
再多的道具, 我们收集玩家都是不会嫌多的。
“这个有一套吗？”
骑士挠了挠头：“集齐七个的话，可以去一次圣殿。对您来说可能没……”
沈时序掉头就走：是的，没有意义。只要没有空气墙，玩家什么地方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去。
可惜，也不能召唤神龙。
第二天是学校的假日，也就是说，沈时序不用蹲在教室里维持着听课十秒钟睡觉被大眼一射线叫醒获得科技学习进度听课十秒钟接着睡觉这种循环当中, 而是可以在学校内外到处逛逛找事情干。
乱逛的过程中, 沈时序突然在学校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绝妙的地方。
角落堆着一些报废物品, 又有个半米左右的坑，被几个一米高的桶围住, 非常隐蔽的一个地方。
怎么说呢，不论你玩的是像素游戏、普通2d游戏、2.5d游戏、3d游戏、还是vr游戏, 总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当你走到这个位置之后再一回头, 发现自己无论是跳、蹲、冲刺、放技能、抡武器、还是360°阴暗爬行, 都没法从这地方逃出来了。
也就是所谓的“卡住了”。
当然了，各家游戏厂商对此也都有自己的解决方法：呼叫GM、传送、或者直接读档。
那么问题来了, 虚拟游戏也是如此吗？五2四90吧①92
沈时序毫不犹豫地蹲在这个绝佳的卡壳地点存了个档，努力往里面钻。
挤进去的过程，就像是把电灯泡放进嘴里一样，非常容易沈时序没花多少工夫就把自己整个放进了坑里……尽管姿势非常扭曲；
然后，她花了十分钟才成功在窄小的空间里调整好身位，重新面向外界。
但就像往嘴里塞电灯泡的傻缺通常都得去医院里找医生才能把灯泡砸碎取出来一样，挤出去的过程就非常困难了。
沈时序先是试着把离出口最近的脚探出去，但怎么也找不到角度，恨不得自己动手把腿敲断再抛出去。
明明游戏人物的建模总是会不小心扭曲的！怎么这个时候不能随意变形了！不然就像《人类一○涂地》里的小人一样变成一滩可以到处甩来甩去的烂泥也行啊！
长达七分钟的挣扎后，沈时序决定另辟蹊径。
比如说，先把头伸出去因为从外面观察逃离的障碍物应该能获得一个更清晰的立体视角。
似乎是废弃建材的架子之间有很多缝隙，沈时序挑了一个最大的空档，反复挑选方向试了好几次，终于找到一个适合的角度把自己的头伸了出去，感受了一下外面的空气。
玩家长舒一口气。
玩家扭头试图观察周围。
玩家获得了一条完美的离开路线。
玩家准备开始卡脱BUG。
玩家的脑袋纹丝不动。
玩家发现自己的头被卡在了栏杆里。
就像有很多傻缺会因为好奇就把灯泡塞进嘴里、发现原来真的拔不出来一样；就像有很多傻缺会冬天去舔金属栏杆、 发现原来真的会被粘住一样……也有很多傻缺会试试把自己的头从栏杆中间伸出去，发现原来真的会卡住。
【获得了新成就“这就是BUG？”！】
【这就是BUG？：是的，这就是BUG——或者说，如果它不能被叫作“愚蠢至极的好奇心”，那就只能被称为“BUG”了。】
这对于玩家本来并不是什么问题。她可以一键传送，也可以把废弃建材炸了解救自己的头。
但问题是一队在校内巡逻的骑士正好路过，为首的小队长正沉默地看着这里。
很确定自己是在被盯着看的沈时序：“……”肯定是因为玩家就在近处，所以NPC被触发了自动注视功能吧！
……
……
如果NPC智能到上来问玩家“你需要帮助吗”，那倔强一生的玩家绝对只有一个回答“我很好，只是在观赏角度不一样的风景”。
小队长看了很久很久沈时序觉得至少十五秒钟后突然扭过头去，呼唤一声自己的巡逻队员，迈步继续前行远去。
沈时序目送他们远去，双手握住卡在自己脖子上的两根栏杆，继续努力地向后拔自己的脑袋。
栏杆纹丝不动，脑袋也纹丝不动。
……这时候就不要这么严谨了，倒是给我穿模啊！！！
接到热心学生的求助时，巡逻队长紧张了一下。
在昨晚刚刚发生的那起暴露狂事件后，神殿特地留了三支骑士小队在校园内换班巡逻。
虽然真的没人觉得有白夜在的情况下还有什么不法之徒能活蹦乱跳……巡逻队的作用主要是给白夜收拾残局的。
但热心学生的表情焦急，不似作假，巡逻队长便认真询问起情况来。
“就在旧宿舍后面，那里有一些放了一年多的建材器具什么的，她应该是一时贪玩……嗯……应该是意外进去捡东西，之后就发现出不来，被卡在里面了。”
学生的叙述中间有个小小的卡顿，但巡逻队长没有在意，问清位置后便顺着地图指示迅速赶了过去。
被卡在窄小的空间里可不是一件小事，严重的情况下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当巡逻队长心急如焚带人跑到目标地点时，所见的就是白夜正在努力和那些老化的建材进行着破坏力为0的互相伤害。
她双手把着两根带锈的方杆，一边脖子向后使劲，看得出来正在努力地把自己的头向后拔。
一整支巡逻队的冲刺步伐都停了下来，齐刷刷陷入沉默。
就这么看着白夜张牙舞爪、手脚并用片刻后，骑士们才开始窃窃私语：
“她是怎么进去的……”
“……因为现在用的是小孩子的体型吧。”
“那她为什么要进去……”
“……那位的意志岂是你我能轻易了解的？”
“……”
“……”
片刻的静默后，一名新入殿不久的骑士迟疑着开口：“是不是我看错了？那好像只是普通的钢材，还生锈了。以那位的力量，应该可以说稍一用力就能捏碎了吧。”
“……”
“啊！我懂了，这一定只是那位在玩耍而已。我看两位大圣女养的猫也是这样，从来不会真正咬坏它的玩具。”
“……那两位还养了猫吗？”
“是啊，刚养没多久呢，是一只灰色的虎斑猫。”
“……恕我一问，猫的名字是？”
“让我想想……”
“嘘！她看见我们了！”
“……”
“……”
双方沉默对视片刻，一整队骑士都毛骨悚然地生出一种被大型野兽盯住的天然紧张感，浑身汗毛竖起、心脏狂跳、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跟上我，”巡逻队长沉声说，“表情自然。”
“……队长，我好像在《动物世界：在野外遭遇猛兽时你该做什么》里看过差不多的东西……”
“闭嘴。”
……
巡逻小队安全地离开了现场。
片刻后，他们听见旧校舍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响，听起来就像是……大量废弃建材七七八八轰然落地的声音。
巡逻队长这才停步掉头：“好了，我们去收拾垃圾，消除校园内的安全隐患。”
回去的路上，他们又好巧不巧地碰见了白夜。
被卡在缝隙里许久的她仍然生龙活虎，校服崭新、脖子上也没有一点伤痕，跑起来时长长的马尾在脑后甩动，看起来格外青春活力，乍一看还真和周围的普通学生们有点像。
……
巡逻队长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清醒点，那位能轻松毁灭一颗行星。
新骑士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白夜奔跑离去的方向：“那位好像是要出校门……嗯？她上的那辆是什么车？”
光是听见“车”这个字，巡逻队长就猛地抬起了头，动作之急促差点扭到脖子。
绝不能让她开车！！
另一名骑士回答：“今天有学生去参加比赛，这是载他们去换乘飞船的公车。”
才说到“参加”的时候，那辆大客车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校门口窜了出去，架势堪比原地起飞……不，仔细看时似乎能看见四个轮子真的没有着地，大概是起步太快，在路面上弹射了一下。
巡逻队长抹了一把脸，认命地取出通讯仪往上发紧急报告。
时间实在不多，他也来不及写更多的字，只飞快输入：白夜，车，危！便走紧急通道一键发给了所有最高领导。
总之，这已经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巡逻骑士能够处理的工作了。
报告发送成功后，巡逻队长放下通讯仪，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校门口的一个人身上。
那人原本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大客车离去的方向，很快表情又转为焦躁紧张，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接着，他取出通讯仪，做贼心虚地左右查看是不是有人在注意自己，往阴影处移动，鬼鬼祟祟地开始拨号。
巡逻队长皱起眉，比了几个手势。
训练有素的骑士们很快便将这个男人逮捕了。
巡逻队长还没来得及问话，这人便害怕地举起手，一股脑地求饶起来：“我什么都说，不要阉我！！！”
队长：“……”勿问，神殿已死。
“我本来也正要匿名给神殿打电话！我是今天带学生去参赛的司机，前段时间觉醒了发现爆/炸物的异能，刚刚没上车就发现车上被装了炸药！！真的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把车开走的那个人是谁啊！！！”
巡逻队长：“……”
好消息，没有什么爆炸物能奈何得了那位。
坏消息，没人知道她乐不乐意救车上的师生。
沈时序是在闲逛到校门口突然发现一辆巴士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在《第二人生》里感受过公共交通的快乐，永远都是自己开飞船、开车、驾驶轮椅……仔细一想，这个世界的设定这么完善，公共交通应该每颗有人星球都会设置才对嘛。
于是，她开开心心地上了巴士，并且在发现驾驶座空空如也后当仁不让地一屁股占据了司机的位置，一脚踩死油门，车门都没关就直接上路了。
“呜呼！”
【任务：生死时速】
……嗯？
“简单来说，”大眼说，“您脚下有个炸弹，当车辆启动后，一旦停下就会爆炸。”
沈时序：“是吗？我不信。”
玩家松开油门，果断地一脚踩死了刹车。
第163章
然后大巴果然爆炸了。
沈时序淡定地读档回到踩下刹车的前一秒。
怎么说呢, 这种威胁总是要先证实一下是不是对方在使诈嘛，万一对方其实只是虚张声势，玩家不就可以通过这一招机智地破局？
就算没破局, 我玩家也没亏, 横竖都是赚完全就是天才吧！
【生死时速：就目前来看，你只能知道这辆车必须被维持在至少160千米每小时的速度，炸弹才不会被触发。】
还是个没有怎么给线索的任务，一般这种任务需要玩家自行探索获取条件, 才会更新任务详情。
不过对许多速通大佬来说……不需要一步步找线索，他们甚至可以直接跳关抵达终点。
并不太擅长探索的玩家低头看看自己脚下，又转头看看车上或兴奋或害怕的NPC们，沉思了片刻，突然想起自己包里有个道具：【多功能急救包】。
能不能干脆都炸了，再一个个救活呢？
“多功能急救包为一次性物品，使用一次后便会失效。”大眼说。
沈时序只好遗憾地放弃了计划A, 开始寻找计划B。
“大人, 怎么了吗？”抱着土制人偶的萝莉NPC扬声问。
沈时序爽快地回头, 朝着一群师生NPC竖起大拇指，爽朗地说道：“车上有炸弹。”
学生们：“哇！！”
带队教师们：“啊？！”
萝莉NPC淡定地关上了自己这一排的车窗, 系好安全带，又伸手把土制人偶护到自己怀里：“是这样啊, 但有您在的话, 应该什么也不用担心吧。”
后排不知道哪几个学生异口同声地大喊：“非常简单！！”
沈时序：“……”那确实是非常简单，但这些未成年NPC能不能配合点表现得害怕一点, 学学那些成年NPC。
比如其中一名教师NPC就立刻大声道：“先停车, 让学生们下车避难！”
大眼飘过去，友好地解释：“这是由异能制作的爆炸物, 与车辆相连，一旦被启动后，检测到车速低于160千米每小时就会自动引爆。”
学生们：“哦！！”
大眼又往车窗的方向靠近了些，它礼貌地介绍道：“向各位推荐我认为最效率的计划：从时速为160千米每小时的车辆上跳下去正好，车门是开着的。”
大客车上顿时一阵混乱。
学生们无比兴奋：
“什么，真的吗？”
“有白夜在，跳下去应该也不会死的吧？我想试试！让我来！”
而教师们则是焦头烂额：
“……坐下！都坐下！”
“马丁你敢跳一个试试！！我会让打着石膏的你打扫一个学期的男厕所！！”
一个肩膀都探出车窗的学生耸耸肩坐了回去：“好吧。”
听完NPC的对话，沈时序也探头往驾驶座的窗外看了看，发出不屑的冷笑声。
可以跳，而且对玩家来说难度可低，不仅可以无伤落地，甚至还能近距离观看大巴车爆炸。
但自从进入《第二人生》之后，玩家什么爆炸没近距离看过？区区大巴车的爆炸算什么？
就问有多少人能知道在核弹一米范围内爆炸是个什么感觉？
对，沈时序知道。
就这样开着大巴车在路上横冲直撞片刻后，学生NPC们开始七嘴八舌地给无动于衷的玩家投送信息：
“我看见了！有犯人公开直播说自己是装炸弹的人，要求神殿出面公开异能相关情报，停止愚弄民众，不然就会立刻启动炸弹。”
“话说异能也不是什么秘密吧，都星际联网了，大家又不是不会上网……”
“不是，怎么就偏偏挑中我们啊？”
“他说因为公爵的继承人在我们学校就读，这里肯定全是腐败的贵族来着。”
“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我们学校甚至都不在天上，这么多年一直是平民学校好吧？”
“哎？是因为我吗？大家，对不起……”
“莉娅，你爸算是贵族里难得的好人了啦。”
“啊，我妈打电话来了。喂？妈妈？我在跟着白夜大人飙车哦！好刺激！炸弹？什么炸弹？完全没见到！”
“就是就是，白夜大人一定会搞定的！”
“等等，犯人说‘否则我会立刻启动炸弹’也就是说，他其实压根能远程起爆，我们一直飙车也没用嘛。”
沈时序听到这里终于打起一点精神：很有道理。
而且执法人员在日常工作中必须常记一点：永远不要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犯罪分子身上。
再说了，任务的完成不靠玩家，难道还要靠NPC良心发现？
沈时序火速打开地图，在附近找了个看起来像是湖的东西。
……虽然别的地图上的湖好像颜色都不太一样，但这个不规则的封闭形状怎么看都应该是个湖，嗯！
沈时序的计划很简单：一路狂飙到湖里，在湖上空将载具连着炸弹一起收入背包。
之前的实验已经证实了一点：载具突然被收起时，其中如果有乘坐的NPC，NPC会因为无法进入玩家的背包而被留在原地。
而在这个情景下，师生NPC们会直接掉进湖里，不至于被摔死。
好完美的营救方案啊！
沈时序美滋滋地踩死油门，开着大巴车在空荡荡的路上来了一个潇洒的漂移过弯，差点把两个没系安全带的学生NPC从窗户里甩飞出去。
教师NPC们大叫着“关上窗”“系好安全带”，喉咙都快喊破，甚至还有个情绪失控的连“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不想活了吗”都脱口而出，场景一时非常混乱。
不过没关系，玩家会终止这场混乱。
沈时序自信地一路往上坡开到尽头也没松开油门，车辆从坡道末段飞跃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自由无比的抛物线。
在车速下降、炸弹引爆之前，沈时序随手将大巴收进包里，徒留下一群在空中保持着坐姿的NPC们。
她做了非常大致的计算：首先，NPC们会有惯性；所以，她得提前一段距离把车收起来，免得NPC们因为惯性飞出太远而砸到湖的另一头岸上。
本该是个虽然粗糙但是结果非常完美的计划，如果这真的是个湖的话。
“怎么会是个坑啊！！！！”一名教师尖叫着喊出了沈时序的心里话。
怎么会是个坑啊？！明明横看竖看都是一个湖吧！！！
……等等，这个星球，之前是不是好像，极度缺水来着。
沈时序对着地图界面陷入了沉思。
仔细一回想，上个存档好像还在踩刹车之前因为这个落湖计划看起来实在是过于完美，她又过于自信，脑中完全没有出现“保险起见先存个档”的想法。
那么，在能不读档就不读档的前提下，现在还有什么补救方法，可以让这些NPC能高空自由落体、但不被砸死在坑底呢？
沈时序狂翻一阵背包，发现了被压在底下的各种【污染水】【污染浓盐水】【污染淡盐水】。
玩家思考八秒钟。
玩家的眼中闪现了智慧的光芒。
玩家迅速制作出了计划C。
第一步：让大眼瞬移到坑底；
第二步：打开背包，利用召唤黑洞往坑底扔出几十组液体；
第三步：用这些液体安全地接住NPC们。
很好，完美的计划，甚至骗过了星球引力。
这游戏就是缺少个闪现啊突进啊飞雷神啊之类的技能，不然玩家就能无视物理规则，在空中硬是加速前行，比其他NPC提前掉到坑底了。
说起来，二段跳也是只有在游戏里才能实现的东西吧……下次得试试。
左脚踩右脚直接飞天呢？这个又能不能试试？
……
仗着打开菜单时游戏时间暂停的特殊效果，沈时序对着背包页面走了好一会儿的神，才想起正在自由落体的几十个NPC来。
好，计划C立刻启动！
玩家退出菜单：“大眼，去坑底。”
“为您服务。”鱼工智能优雅地闪现了。
玩家在眷属栏对大眼进行召唤。
玩家切换背包栏，在【污染水】【污染浓盐水】【污染淡盐水】三个选项里毫不犹豫地选中了所有【污染水】，就跟上次给水之女神投币一样，一股脑地倾斜而出。
一边倒，她还一边非常善良地提醒了NPC们：“深呼吸”
巨大的深坑底部突然出现了一团接一团的深色方块。
这些方块仿佛是从像素游戏入侵到现实世界里的BUG一样，从一个黑洞没入、自另一个黑洞口如瀑布般落下，随后因为重力作用被拉成一颗颗巨大的水珠不，那个尺寸应该叫水弹砰砰砸入坑底，眨眼间便化作一座灰黑色的湖泊。
NPC们挨个尖叫着落入了湖泊当中。
沈时序自己也一头砸了进去，不小心呛了一口很难喝的污染水，下意识哕了一口。
啊，这熟悉的味道。
饥饿值又降了一大截，像是在告诉玩家：你看起来没吐，其实你吐了。
当沈时序熟练地用狗刨式回到岸边时，好几个速度比她更快的NPC已经在帮忙打捞其他人了。
NPC们都湿漉漉、脏兮兮的。
其实玩家也是。
但玩家可以通过脱装备、穿装备来完成一键清洁，诶嘿。
【任务“生死时速”完成】
一个浓眉大眼的学生NPC湿漉漉脏兮兮地前来找玩家对话：“白夜同学，能不能帮忙捞一下人？用你那个很酷炫的宇宙引力！”
“。”
学生拍着胸口：“我知道规矩！如果你愿意帮忙，我就给你这个！”
【任务“举手之劳”】
【马丁向你展示了道具“星神死核”】
原本还在湖上帮忙定位落水者的鱼工智能立刻瞬移了过来。
沈时序：“？”好家伙，什么藏龙卧虎中学？
第164章
“这是我曾奶奶给我的, ”NPC很是随意地捏着那颗星神死核，“她说这是她爸爸的遗物，那位曾经是个很厉害的人, 所以这大概也是好东西吧？曾奶奶还说这东西给我太浪费,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呢！不过，白夜同学这么厉害，肯定知道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对吧！”
确切地说, 大眼并没有眼睛，但这丝毫不妨碍沈时序感觉它现在正死死盯着那颗星神死核。
大眼一直就差最后一个星神死核来升级，但它现在功能就挺好使的，沈时序压根没把这任务放在待办事项的前列。
谁能想到这种本应该经历一场生死大战才能拿到的道具会出现在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学生手上呢？
从马丁手里把星神死核接过来后，沈时序反手将这颗小小的东西塞进了大眼的光球里。
“随时可以开始升级，”鱼工智能播报，“预计所需时间：360小时。”
沈时序毫不犹豫：“赶紧开始。”
15天也太久了吧！这都赶上现实里的孵蛋……不, 比现实里孵蛋还久啊！！
“明白。”
鱼工智能闪了一下, 呼吸灯效旋即关闭, 翅膀一收便往地上坠去。
沈时序单手正好接住它，转手塞进自己口袋里, 掉头就要离开时瞥见发布任务的学生NPC，才恍然自己这是提前领了任务奖励, 并没有做任务, 又360°调转方向回到湖边。
大概因为刚才往坑内投放的都是污染水，所以这个湖黑漆漆的, 自带了满分的恐怖效果。
沈时序发动宇宙引力, 对着湖的范围随意试探比划只要大致的方向对了，可互动的倒三角自然就会跳出来, 告诉她那里有可以抓上来的东西。
地面没法互动很可惜，这个技能暂时还没有厉害到能拉动一整颗行星的地步。
于是，沈时序在湖边蹲了半天，像钓鱼似的一个接着一个把落水的师生们从污染水里捞起来扔到了岸上。
捞完最后一个后，任务【举手之劳】也完成了。
很有交易道德的玩家满意地点点头：又清掉了一个任务。
萝莉NPC紧张地捧着自己的土制人偶凑过来：“大人，母亲她刚才和我一起掉到水里了……”
“你妈会游泳吗？”沈时序随口问。
“哎？她确实会……”
“那就没关系，”沈时序信誓旦旦，“游泳可是肌肉记忆。”
旁边一个老师NPC大概是因为离得近，还被触发了吐槽功能：“人偶都没肌肉了怎么肌肉记忆……”
沈时序无视了NPC的吐槽。
看萝莉NPC的手上干干净净没有泥巴就知道了，虽然人偶是土制的，但既然泡水之后都没化，状态肯定好得很。
一名机智的玩家甚至不需要去和人偶互动就能判断出这一点！
玩家自信地随手碰了一下土制人偶。
【马上就要融化的土制人偶：不要把泥巴放到水里啊！！！】
玩家：“……”
玩家唰一下收回了手。
你这个本来就是从海里出来的道具在高贵个什么劲啊！上岸了不起吗！！你属海豹吗！！！
“可能最近需要多晒点太阳，”沈时序故作高深地对萝莉NPC说，“它想要阳光。”
“是吗？”萝莉NPC有些疑惑，“她以前不喜欢晒太阳，说是那样太热了。”
沈时序头也不抬：“所以才缺乏阳光。”
“您说得有道理，我明白了！”萝莉NPC点点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对了，我还想和您汇报一下那位的状况，它学习速度很快，应该马上就能来学校了它一直非常想见您！”
已经开始掏鱼竿的沈时序什么也没听进去：“哦。”
当一名玩家眼前出现湖，而玩家包里又有一根鱼竿时，当然是往死里钓鱼啊！
还不知道污染水里能不能钓出什么特别的鱼呢，下水道鲤鱼王之类的。
沈时序的鱼竿一抛出去，那个特别灵敏的教师NPC就又被触发了对话：“这水不是刚她自己弄出来的吗，里面有没有鱼她自己难道不知道……”
沈时序：“……”居然说得很有道理，这湖是刚她自己硬造的，全是包里提取的纯污染水，理论上很可能没有鱼。
但是……在这个湖形成的瞬间，里面就应该可以钓湖鱼了，这就是游戏的神奇之处，对吧！！
忐忑地等待了十秒后，玩家的鱼竿动了。
教师NPC：“这湖里不可能有东西，肯定是垃圾……”
沈时序长舒一口气提起鱼竿！
【钓鱼饮料*1】
教师NPC发出了震撼的声音：“……为什么里面会有罐装饮料啊！！”
沈时序连瓶子带饮料一起吞掉，获得了一些钓鱼加成钓上稀有鱼类的概率稍稍上升。
教师NPC：“……你们都记住，路上捡的、陌生人给的东西都不能随便吃，听见没有？马丁，不要把路边的野花放到嘴里！你是白y……你是白痴吗！”
沈时序又抛出了鱼竿。
十秒后，鱼竿又动了。
教师NPC：“我就想问问，这个宇宙里还有人能像她这样钓鱼吗？这肯定也是一种异能对吧？？”
沈时序提起鱼竿！
【塑料垃圾*1】……都星际了怎么还有塑料垃圾啊！
玩家再钓！
【臭皮鞋*1】……也不用特地写上臭这个字吧！
再钓！
【红色环保袋*1】……都掉在污染水里了你还环保个屁啊！！
沈时序和这个黑湖耗了十几分钟，钓上了六十个垃圾，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您就是动森的同款垃圾湖吗？
这十分钟里，缓过了劲来的学生们在湖旁蹲成了一条线，集体津津有味地托着下巴围观着玩家钓鱼，像是一群冬天树枝上挨在一起取暖的小鸟。
沈时序扭头注视他们：你们很闲吗？不用上课吗？
哦不对，我也是学生。
哦对，今天不上课。
……所以就可以在这里围观玩家大钓特钓垃圾的钓佬滑铁卢是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能连着钓上60件垃圾也很厉害哦……”
沈时序：“。”那也确实，非到深处自然欧。
“不，十秒钟必定上钩才是最厉害的吧。”
沈时序：“。”倒也没有，这是游戏设定嘛。
“而且甚至还能钓上来全新没开封过的饮料！好想知道是什么味道啊！”
沈时序爽快地从包里倒出一大堆【钓鱼饮料】，轻描淡写：“请你们喝。”
罐装的饮料瓶出现在空气中，一瓶接着一瓶落地，在地上咕噜噜滚动开来，学生NPC们立刻欢呼着上前哄抢，教师NPC们一脸矜持地站在后方没有移动。
倒也不是不想喝。
好奇是很好奇的。
但万一白夜在里面下了毒呢？又或者是那种比毒更可怕的马赛克呢？还是不喝为妙。
水之女神消失后，异能者如同井喷一般出现在了CP09上，短期内造成了不少动荡。
有一些异能者或是无法好好控制自己突然出现的能力，便难免造成意外，这还是好处理的，神殿会接手对他们进行教学，而这些异能者则是在熟练掌握自己的能力之后才能离开神殿，最大程度避免了对民众的危害；
另一些异能者则是在获得能力之后走上歧路，有意制造恶性事件比如这次的炸弹犯。
“我能拥有这个能力，就说明我天生就该吃这口饭！”对方在直播中如此叫嚣道。
其实随意制造的能力能轻而易举地获得许多岗位建筑物拆除、武器制造、甚至未来说不定能直接制造出能源来只是这位压根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而是飞快决定要去炸中学生的校车。
整件事还很一波三折：
刚开始，神殿得知白夜又抢车上路，吓得赶紧全体出动驱散附近居民，避免被她的驾驶技术撞飞……什么？公共设施？那撞就撞了吧，也没别的法子；
没一会儿，神殿又接到通知，一辆校车被安装了炸弹，车上共计23名无辜师生，只能焦头烂额地呼叫骑士长和大圣女救命……什么？那辆校车就是被白夜开走的那辆？
接到这么一堆消息的大祭司甚至不太确定白夜会不会在犯人引爆之前先手痒把炸弹引爆了这事儿她绝对做得出来！
但谈判还是要谈的。
大圣女们发布全球通告民众暂时闭门不出，大祭司熟门熟路地忽悠炸弹犯拖延时间，而神殿骑士们满大街地试图追上那辆校车倒不指望白夜能做什么，而是想办法在白夜做什么之前把那23名师生从车上救出来。
大祭司隔着网线忽悠了炸弹犯几分钟后，对方的位置就被查明了。
有骑士长亲自出马，逮捕一名新异能者简直是手到擒来。
唯一的意外是犯人最后试图制作大量炸药和骑士长同归于尽，把整栋楼都炸没了。
网线对面一直看着直播的大祭司：“……”亚瑟的战斗风格是不是好像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以前肯定会更谨慎，绝不给犯人同归于尽的机会。如果他明白自己的能力做不到这一点，就一定会在事前便组织好骑士同伴们一起行动。
而现在……
大祭司切换了个无人机的视角，滚滚烟尘里，毫发无伤的骑士长扛着破破烂烂的犯人从被炸塌的废墟之中大步走出。
不仅是毫发无伤，他那身铠甲甚至都还亮闪闪的，一点也不像是刚刚近距离经历过爆炸的人。
大祭司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对方究竟觉醒的是什么异能。
白夜会知道吗？
……咦？白夜怎么也出现在无人机镜头里了？
大祭司猛地坐直身体，让无人机飞近了一点。
白夜向亚瑟招了招手。
白夜用宇宙引力把炸弹犯拉到自己面前。
亚瑟看了一眼镜头，挥挥手……嗯？什么意思？
白夜取出一辆有些眼熟的大巴车，飞快地把炸弹犯塞进车里。
大祭司：“……”等一下？？
BOOM
无人机的信号丢失了。
大祭司感到了熟悉的心累，他缓缓摸出自己的通讯仪，给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中学的校长打电话。
毕业！必须让白夜尽快毕业！这样她就不会在CP09继续蹉跎时光了！
校长也很为难，大倒苦水：“其实我就不想她来，一开始接到申请就愿意直接给她毕业证，她不愿意啊！说是一定要来亲自上课，我能怎么办，我还能说个不？您知道吗，她的那份资料甚至都没法从资料库里删掉啊！！”
那确实，对面可是个高级AI啊。
大祭司闭上眼，痛心疾首：大好宇宙等着你探索拯救啊白夜！上什么破学！你给我走啊！！！
第165章
过完了周末, 转眼到了周一。
和其他同学不一样，沈时序对于上学那可谓是充满了期待。
倒也不是因为特别热爱知识，主要是早点学完知识才能早点去下个学校, 顺便还能提高一下玩家的文化水平毕竟这游戏的通缉资料里还带学历啊！
况且, 在游戏里上学跟现实里毕竟不同。
沈时序只需要在第一节 课开始时听上十秒钟、趴到桌上开始睡觉、等大眼一记激光把自己叫醒，就可以美滋滋醒来并且收获属性增长了。
又一个工作日，沈时序又开始了这一套熟悉的操作。
听十秒钟、睡下、随手选择一下第一行的【早晨六点醒来】选项，视野就是一黑。
作为不做梦的玩家人群, 睡眠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情，撑死也就几秒钟。
醒来之后，沈时序下意识伸了个懒腰，然后发现教室里空空荡荡，窗外的天甚至还有点昏暗。
等了十秒钟，通过学习增长属性的提示也没有跳出来。
奇怪。
沈时序扭头往窗外打量了下，没见到什么突然出现的怪物；
起身往走廊里走, 只碰见两个正在拖地的保洁人员；
打开通讯仪一看, 时间是早上六点零几分。
沈时序：“……”
她突然回忆起来, 负责叫醒服务的鱼工智能去升级了，所以没有AI叫她起床。
所以她昨天早上美滋滋地趴在桌上选择“早晨六点醒来”时, 就真的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六点钟这个点，正常学生都还没起床、或者刚刚起床呢。
至于她居然真的睡了这么一整天而没有人来叫醒她……
除非受到伤害, 又或者是触发剧情, 不然哪怕是旁边跳广场舞，熟睡的玩家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那对玩家们来说, 毕竟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
沈时序掉头慢吞吞地回教室, 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完了。现在怎么上学？
能快进跳过的学习准确地来说应该叫刷属性是挺快乐的，但无法跳过的学习那绝对是快乐不起来的。
沈时序迈着沉重的脚步回教室, 路上还因为饥饿值掉空触发了一个完美的平地摔。
是的，因为一天没有进食进水，玩家的饥饿值早就掉完了。
玩家叹气。
玩家坐在走廊里开始吃饭团。
吃饱的玩家奔向校长室。
校长室空无一人。
焦急的玩家翻出校园直奔校长家，把刚要出门的校长拦截在了卧室门口。
“……白夜同学，有什么指示吗？”校长NPC严肃地问。
“我请假两周。”沈时序认真道。
她来的路上特地检查过，两个礼拜之后鱼工智能就能升级完毕了！
校长NPC脱口而出：“太好了！”
沈时序也一拍大腿：“太好了！”
双方火速就此达成高度一致，沈时序开开心心地准备找个星球打发这两周时间。
首选的星球那当然就是天盖星，这儿的图鉴还没收集完呢。
不过说起天盖星，沈时序就想到了自己从天盖星带回来的医生。
也不知道医生还活着吗？
或者那些被医生黑暗天赋包围的海星们还活着吗？
平心而论，洛东星的生活很太平，至少和天盖星比起来是如此。
但那只是这颗星球本身没有什么战乱，秩序又比较好而已。
对于卡尔来说，只是从一个无人地狱转移到了有人地狱而已。
而无人地狱，至少还有安宁。
在洛东星的这栋宅邸里，它什么都没有。
一开始，卡尔努力地想要逃跑。
但这有点困难，因为白夜养的那只叫“小灰”巨狼一直盯着它。
和同族的其他影兽们不同，卡尔的战斗力非常低下这也是它从小被排挤、爱上读书的原因之一每次逃跑还没跑到外墙，就被小灰逮了回去。
卡尔恨铁不成钢，怒斥：“你一个兽神的神仆怎么会在这里天天给人跑步发电！我要是兽神干脆一道神罚劈死你算了！”
兽神的仆人怎么会跑到这种宇宙另一头的偏远星系来就不提了，怎么还勤勤恳恳地给白夜打起工来了！这也叫神仆吗？开除！
小灰一甩头，就把柔弱的影兽扔进了房子里，完全没有理会这只文化兽的意思。
“你等着！我有机会立刻举报你！让你按照你们的叛神传统被开膛破肚挂起来！”
重新踩上跑步轮的小灰看了看它，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卡尔手脚并用从地上站起来，怒不可遏：“什么眼神？不信？”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小灰这么说着，重新跑动起来。
随着跑动，它的四肢逐渐汽化、虚幻，仿佛变成了一团会流动的灰云，带动着发电装置高速运转起来。
空气中涌动起明显的金属气味。
那是兽神的神仆一族“魇狼”的特有气味，再加上那左右不对称的20颗眼球，但凡是个有知识的人都能认出来小灰的种族身份卡尔就是这么认出来的。
于是它更诧异了。
因为在此处和魇狼一起为白夜工作的，是一群迪曼达人。
这两个族群在一起是什么概念？
就这么说吧，五十多年前，迪曼达星人还是魇狼的主要食物之一。
卡尔真的很想问问小灰有没有偷吃过迪曼达人，但他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很快发现逃跑无望至少短时间内无望之后，卡尔的计划就立刻扭转成了虚与委蛇。
白夜不是说让它当医生吗？那行啊，不就是老本行吗？
于是，卡尔进入房子，准备挑个适合的房间当诊疗室。
这一找让它震惊了：除去迪曼达人住的地方以外，这里没有卧室，没有家电，没有洗浴室，几乎没有装饰品，只有一个厨房，剩下的空房间里满满当当都是刚收好的蔬菜这也算个房子？？
白夜就从来不住这儿吗？！这地方能住人吗？？挂个牌子叫仓库算了！
哦……等等。
为了写出权威分析第五期而收集的大量资料在卡尔脑中闪现。
白夜确实不睡觉，当然也没有在房子里放床的必要。
……这已经完全反智人了吧！！
卡尔哼哧哼哧收拾半天，给自己整理出一个宽敞阴暗的诊疗室，而且就在迪曼达人们住所的中央位置。
但诊疗室开张三天后，卡尔遭遇了职业生涯的滑铁卢：没有一个迪曼达人来敲门。
“不是你们自己要医生的吗！”
迪曼达人们的声音更大：
“可是谁也不想被你治啊，我还不想死呢！”
“我也是！”
“我不想和Z07一样变成雕像！”
卡尔生气地转向小灰：“你来。”
小灰跑得自得其乐，拒得云淡风轻：“我很快乐，用不上。”
来个兽神劈死它吧！！
卡尔恹恹地回到诊疗室里，接待了一下通过网络来找它的客户们，然后又不由自主地浏览了一下白夜相关的新闻。
这位通缉届的新星本人可能不知道，但她的热度一直很高。
高到在路上拍到她的照片都可以直接线上投稿拿一点小钱的程度。
况且白夜和其他通缉犯不同，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人拍到而暴露行踪、被仇家或者官方找上。
这说明她很可能一点也不害怕危险和死亡，并对自己的实力极度自信。
卡尔随意记了一笔，又继续往下翻。
嗯……凭空制造了一个湖？白夜有空间相关的能力，这对她来说非常简单；
哦……以暴制暴了一名炸弹异能犯？区区炸弹，白夜不可能怕的，小意思；
嚯！星盟再度提升白夜悬赏额，一次性增加五亿，仍然“必须活捉”？
卡尔沉吟着走到窗边，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下意识摸了摸缺掉一块的脑壳。
白夜对星盟来说一定有重要的意义，很可能是星盟求而不得的某物。
但究竟是什么？
不可能只是因为她强吧？
对星盟来说……
宅邸门口突然亮起了一点金光。
卡尔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金光展露的方向，发现白夜突兀地出现在了正门口的一个窨井盖上。
卡尔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
在知道自己居然来到了洛东星之后，它确实一直在思考白夜是怎么实现跨星球、乃至于跨越半个宇宙瞬移的事情，但怎么可能想到是通过窨井盖来实现的啊！！！！
就不能搞点花里胡哨的，比如说像太阳之神那样的太阳符文吗？！
你一个全宇宙唯一“必须活捉”的珍稀智人，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层次啊！！
白夜连蹦带跳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开始以前滚翻的姿势前进。
虽然她的翻滚动作行云流水、非常好看、甚至光论速度可能比行走还要快上一些，但并不能否定其就是在地上打滚的实质。
卡尔：“……”它有一肚子的疑问，并不需要人回答的那种。
比如走路就不能好好走路，非要在地上滚来滚去吗！知道那是你躲避攻击的手段，但明明没有敌人为什么要滚来滚去！都已经撞到墙了你自己感觉不到吗！还滚！还滚！
怼着墙滚了好几圈后，白夜先是站了起来，又贴着墙蹲好，在墙角扒了一会儿，满脸开心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什么东西，举着来对着欧罗巴恒星看了一眼。
卡尔用自己的脑子发誓那是一只鼠妇。
你一个赏金十位数的悬赏犯，更不是什么真正的小学生，在墙角的泥巴里抓到一只鼠妇就能让你这么开心吗？
退一万步说，对着所经之地全部敲骨吸髓的你难道是第一次见到鼠妇这种并不罕见的甲虫吗？！
……
……你不要把那种东西往嘴里放啊！！！！
第166章
“医生？”沈时序随便戳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海星对话。
“我状况很好啊！不需要看医生！”海星满头冷汗, “这种好事就留给其他伙伴吧。”
沈时序把海星们挨个戳了一遍虽然小心翼翼但还是踩坏了不少地海星们就跟提前对好了口风似的，只有一个回答。
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看到海星们想要医生是自己的错觉了。
顺着外墙管道爬到海星们说的诊疗室，沈时序直接破坏窗锁翻了进去。
看不清手脚和五官、但脑袋很明显缺了一块的影兽医生正缩在自己的椅子里, 眼神非常警惕地看着她。
沈时序想了想, 回头在院子里随机用宇宙引力抓取了一只幸运海星过来，往诊疗室的沙发上一放：“来，看病。”
影兽：“……”
海星：“……”
影兽率先开口：“病患如果不愿意就医，那……”
海星一脸惊恐：“我没有！你别胡说！白夜大人的命令我一向绝对服从！医生, 我最近每天都想暗杀Z01，我是不是生病了？”
“……你是？”
“Z08。”
看着诊疗过程顺利展开，沈时序满意点头离开：看，讳疾忌医是不行的。就跟现实里一样，哪怕强行也得把身体不适的宠物送去医院看病不是？
刚打开门走了没几步，沈时序突然想起影兽医生的被动技能【原初之恶】，又停下脚步回头去看了一下。
这一回头, 正好看见海星正抄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刀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看着就是要去杀人……杀海星的。
沈时序：“。”原初之恶恐怖如斯。
为了防止自己的Z系列种田工具人统统挂掉、良田无人照顾, 沈时序还是仁慈地出手……存了个档。
万一这只海星真的造成了什么损失，那到时候再读档就可以了嘛。
目送提着短刀的海星离开并拍照留念后, 沈时序从诊疗室外探头观察了一下影兽医生。
黑乎乎一团的影兽趴在诊疗室的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少看血条是还活着的样子。
左右沈时序对游戏里员工的状态也很随意, 只有一个要求：还活着就行。
她正准备掉头离开, 影兽先开了口，瓮声瓮气, 甚至因为脑壳缺了一块还有点漏风：“我的专业技能明明没有任何问题。”
沈时序：“。”
“那为什么我的病人总是会失控？”
沈时序：“。”
其实沈时序更想知道【原初之恶】为什么对她不起作用。别人家的异能可都是能作用在玩家身上的！
比如说那个能让玩家的刀软成面条的异能, 又比如说那个能让玩家产生幻觉以为自己的背包清空的异能……怎么偏偏这个不行？就算是普通收集玩家如沈时序，偶尔也想体会一下满脑子邪恶念头是什么样的感受啊！
是会直接一言不合干爆这个星球？炸掉这个星系？直播抓一船的无辜NPC送去恒星观赏他们被高温汽化的过程？还是公开搞一个“智慧生物口感之最”比赛, 满宇宙乱跑测评究竟是哪一个种族的智慧生物最好吃？
影兽：“……你怎么突然那幅表情了，你在想什么恐怖的东西啊？！”
沈时序下意识舔舔嘴唇，从包里随便找了个【榛子奶油布丁】出来吃。
新的任务提示跳了出来。
【任务：卡尔的梦想】
沈时序打开任务栏，随意扫了一遍描述。
影兽NPC有着这种异能却还一直梦想着治疗其他生物的心灵，其实怎么来看都是个黑色喜剧了。
无能为力最是苦嘛。
“你当不了医生是因为异能。”沈时序直截了当地说。
影兽的表情……啊，看不出表情，但它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已经猜到了似的：“是你那天说让我对你用的‘原初之恶’吗？”
沈时序早就忘了原初之恶的描述，上去给影兽拍了个诊断，才照着念了：“当其他生物与你接触时，丑恶的想法就会难以控制地出现在他们脑中好消息，你不是天生的恶人；坏消息，你或许比这更糟糕。”
听完后半段的影兽低下了头，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轻声问：“那我活着不就是一个错误吗？”
沈时序把最后一口布丁吃掉，舔了舔杯口沾到的奶油：“那怎么会呢，你还可以选择当犯罪顾问嘛。”莫里亚蒂的人气也挺高的。
影兽的声音很低：“可我想成为的是医生。”
“那也不是不行。”沈时序一键分解布丁杯子因为这是已经吃完的食物的一部分，所以什么也没有得到。
嗯……精力还算充足，先关闭寻宝技能，再打开物质重组技能。
选择用背包内的【有机物质】……等一下。“影兽的成分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
“……你要干什么？”
算了，先存个档以备不测。
选择用背包内的【无机物质】替换影兽体内的【原液物质】，技能正确触发。
本来防御性地整个缩在椅子里的影兽“啪”一下掉到地上，像个失去了形体的百变怪一样不断在地上变形、颤动起来。*
被用这个技能时，NPC们好像都挺疼的。
人偶那次除外，充气娃娃们可能没有痛觉。
影兽NPC体内的原液物质出乎意料地多，沈时序的一管精力用完后，物质重组被自动中断而不是结束，说明还没替换完。
沈时序躺在地上试图回复精力，顺带好奇地又对影兽拍了个诊断。
【原初之恶作剧：和它的前身比起来可谓是小打小闹了。靠近你一定范围的生物会忍不住恶作剧的冲动，离开此范围后冲动将消失。】
沈时序大为震撼：光知道很多游戏里的技能可以升级，竟不知道还可以这样降级。
那这个异能就没有必要完全洗掉了，看起来非常有趣的样子。
【任务“卡尔的梦想”已经可以提交了】
沈时序打开任务栏，直接点击完成任务没必要做到百分之一百！这反正又不在图鉴里！
【和星际科学协会的关系上升了！现在的关系是：亲密】
【精灵母树的树枝*1】
【卡尔的银行账户*1】
【奇怪的影子*3】
先不提其他三条。
沈时序手速飞快地把卡尔银行账户里所有的钱转到了自己的背包里嚯，还挺有钱的。
“好了，”玩家难得善良地拍拍影兽的残缺脑袋，“等我扩完宠物栏再来收你。”
影兽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软乎乎的一团黑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本影兽在玩家眼里都长得一样，但这一只影兽的脑袋上缺了一块，就成了特别的那一只。
啊，决定了，以后给它改名叫疤头。
Z08杀气腾腾地走到菜园时突然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刀，又抬头看看就在自己面前的Z01。
手里提着一袋肥料的Z01沉默地看着Z08。
Z08抽抽嘴角，把刀往背后藏：“……卡尔医生，太恐怖了。”
Z01看着它的动作：“……看得出来。”
到天盖星闲逛好一会儿后，沈时序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一个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为什么原初之恶对我不管用呢？”沈时序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路过的NPC。
被拦住的NPC是个怀里抱着一束浅绿色的鲜花的尖耳朵老太太，她耐心地听完沈时序的讲解，才笑着说：“我始终相信这世上有‘无懈可击’，孩子，或许你就是那样不会为任何外力所动摇的存在？”
旁边的另一个NPC难以置信地说：“有没有可能是她的想法已经足够邪恶，不需要引导，一直就在那里？”
“胡说八道，我这么善良的人！”沈时序说着打开善恶榜想要证实一下自己的说法，却突然发现红榜的第一不是自己，黑榜的第一仍然不是自己。
呃。初来乍到，还名不见经传也是正常的，之后再肝肝就上来了，这会儿可能在前十之中吧！
沈时序立刻往下查找。
结果别说前十了，前五百都没有玩家的名字。
没有“沈时序”，没有“白夜”，连“浮光”都没有。
沈时序黑着脸关闭善恶榜：出BUG了，这肯定绝对100%无疑是出BUG了。
面前的两个NPC还在，沈时序随手一戳：“星盟办事处？”星盟应该能查到通缉犯的信息吧。
年轻一点的那个NPC脸色立刻变了，她下意识护到老人身前：“你是星盟的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沈时序在Tip里看过，速答：“我是黑户。”
年轻NPC：“……”
“你是意外来到天盖星的吗？”老太太倒是很慈祥，她温声细语地解释，“你已经离开了星盟的势力范围，而天盖星是白星共同体的成员，星盟的一切法律在这里都不通用。”
白星共同体，一个沈时序在之前的游戏过程中完全没听过的词当然，也有可能是耳朵听了但脑子忘了。
但这完全不妨碍沈时序100%了解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是开新地图了啊！
玩家在这压根不是通缉犯，而是良民……虽然是黑户但也还是良民啊！
沈时序握紧拳头，立下誓言：这一次，我想做个好人。
……
三分钟后，三名机械警察将沿街乱翻垃圾桶的玩家当场抓获；
四分钟后，玩家面临巨额罚金；
五分钟后，玩家讲理失败并因为拒捕遭到机械警察的攻击；
十分钟后，玩家袭击了三名机械警察，并将其拆解成基础物质收入背包。
玩家和天盖星的关系下降了。
天盖星提交了“白夜”的相关资料，并发布预通缉。
……
什么好人！玩家我不当好人啦！！！
第167章
S004安布罗斯很久没有见到白夜了。
没有见的是白夜真人, 但她属实是新闻常客，那张脸的知名度快和当红的歌手演员有一拼了。
诚然，在这个处处笼罩着阴影、文明相互蚕食、星球与星球之间过早地完全沟通的宇宙中, 明星们的知名度可能确实比不上穷凶极恶的悬赏犯。
哦, 倒并不是说他非常想见白夜什么的。
白夜所有的眷属或早或晚都会意识到一件事情：所谓“眷属”，对她的臣服几乎是无法逆转的。
或许刚被她驯服时还会不情不愿，但随着时间流逝，就会像被不知名的力量改造了身心一般, 低头向她献上完全的臣服。
一方面，身为半精灵，安布罗斯知道自己的这种转变非常诡异；另一方面，他又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种强硬的转变，全然没有抗拒之意。
但是，能不见到她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见到了。
毕竟也无法确定见到她的时候自己会不会遭殃。
于是, 安布罗斯安静地留在CP09, 每天的工作除了遛狗、打星盗, 就是帮谢停云到处搜集重新制作机甲芯片需要的素材。
没错，因为前一张芯片刚做完就被白夜塞进嘴里吃掉了。
但安布罗斯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白夜已经忘记了机甲芯片这回事。
一是因为白夜已经很久没来催谢停云工程进度, 二是因为前几天白夜路过谢停云门口时居然停下来嘀咕了一句“咦，这地方我是不是刚才来过, 怎么有点眼熟？”。
接着很快她就以“不可能, 我绝对没有迷路！”说服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压根没认出那是谢家兄妹的住址。
安布罗斯偶尔会忍不住思考, 白夜的这种离奇的健忘属性是否来自于她的身份？
譬如说, 精灵也是长生种，如果他们愿意, 甚至可以通过精灵母树来实现轮回永生，并且保留每一世的记忆。
因为生命过长，越是年长的精灵性格越是淡漠，也会忘记许多觉得并不重要的事情。
……嗯，这么一想的话，白夜虽然符合后半条，但实在是过于不符合前半条了。
“安布罗斯，好久不见，我的孩子。”
被女声打断了思绪，安布罗斯垂眼静立数秒后，抬起头看向了高座上的精灵王。
恢弘华丽的精灵大殿中空空荡荡，除了安布罗斯和精灵王之外，就只有一名负责领路的精灵那正是精灵王的丈夫。
只不过，精灵王已经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而她的丈夫看起来却和一两百岁的青年精灵没有什么两样。
不，异常的不是后者，而是前者。
老年精灵这两个词本来就极少被搭配在一起，没有几个精灵会拖到老年期才选择进入母树轮回……某个特殊的存在除外。
而这个特殊的存在如今就坐在他的面前，这个曾经从精灵母树中三度将他接出、两度目送他进入的存在。
只要是通过母树出生的精灵，他们的精神永远都会通过母树相连。
虽然不至于像是所有人都能随时和彼此对话那么方便，但就像是一台计算机中不同的文件夹，想要找时便能找到。
离开精灵国度多年的安布罗斯在接到王的召唤时就隐约猜到了原因。
他简单直接地问：“您找我是为了白夜吗？”
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王夫抢先开口：“她真的能令生物失去痛觉、但又不对其机体造成丝毫损伤吗？”
“是。”安布罗斯毫不意外地闭了闭眼：白夜，真是个无论出现不出现都会带来麻烦的存在。
王夫松了口气，他将手放在王的肩膀上：“我们可以请她帮忙。”
精灵王含笑拍了拍丈夫的手，然后转头看向安布罗斯。
她的视线慈祥又柔和，但又带着王者的威严，绝不会让被注视者觉得她只是一名路边随处可见的老太太那样平平无奇。
“她会愿意帮忙吗？”王问。
“会。”安布罗斯觉得这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但什么时候来、又能待多久，就不一定了。”
白夜接了的任务总是会做的。
只是她是立刻就做、还是等十个月再做；是来了摸一下就走，还是能待到天长地久……不，绝不可能待到天长地久。
用谢时雨的话来说，白夜屁股上长了刺似的，五秒钟都坐不住。
王夫皱起眉：“我们可以给出她想要的任何条件。”
安布罗斯摇头：“她并不看重这些。”
对白夜来说，“有没有报酬”很重要，甚至“给出报酬的态度”也很重要，但“报酬究竟贵不贵”……这相对来说比较次要。
又不是说她没有接过一些报酬非常之低下又很麻烦的任务这些时候她看起来往往充满了乐于助人的光辉。
王沉思片刻，温和地说：“先麻烦你将她请来吧。可以吗？安布罗斯。”
安布罗斯其实真的不想联系白夜，但面对自己实质上的抚养者、导师，他也只停顿了几秒钟便拨通了白夜的通讯。
白夜很快接起，语气爽朗，用词非常不客气：“你要死啦？”
安布罗斯：“……”她明明记性不好，为什么总会记得他不想活这件事。“我有一位长辈想要委托您。”
这句话安布罗斯说得很顺，但话音一落，精灵王和她的丈夫就同时转头看了过来，夫妻相地流露出一样的讶异。
于是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恭恭敬敬地用了“您”字。
……这身不由己的绝对臣服，除了白夜的眷属们，外人恐怕是不能理解的。
“哦……精灵王？”白夜在通讯那头幻想了一下，童稚的声线里满是期待，“既然用的‘她’，那是凯特大魔王那样的吗？”*
安布罗斯完全不知道凯特大魔王是什么，但他有九成的把握她肯定是想错了。
他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问道：“您什么时候能过来？”
“嗯……”白夜思考了一下，“好像离我也不远，等我忙完再去吧。”
安布罗斯在心里补充：如果她忙完之后还没忘的话。
“您在忙什么？”安布罗斯顿了顿，有点艰难地补充，“我可以帮忙。”
“在跟踪一个NPC，看她什么时候死。”白夜兴高采烈地说。
安布罗斯：“……”很好，熟悉的白夜，熟悉的画风。
为了避开王和王夫盘问式的关心，安布罗斯挂断通讯就马不停蹄地去找白夜了。
白夜正鬼鬼祟祟地蹲在一处公共设施后，露出小半个身体观察着一栋建筑。
身为资深刺客、老道杀手，安布罗斯实在不想评价白夜的隐藏水平。
就问谁隐藏身形的时候把后背全部露出来的？旁边路过的居民都不知道偷偷回头看过多少眼了。
没有报警大概是因为她看起来是个小孩。
“你走开点，不要让我被发现。”白夜嫌弃地挥手示意他走远点。
安布罗斯安静又熟练地隐藏了起来，将自己的存在感削减到最低，哪怕有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可能也不会注意到这里有人。
这是刺客的看家本领，对他来说简直是像呼吸喝水一样容易的事情。
白夜：“……？”
白夜：“……！”
白夜唰一下跳了起来：“教我！”
安布罗斯淡淡地说：“精灵才能学。”
“可恶！”白夜握紧拳头，斩钉截铁，“记住了，下次一定选精灵。”
“当精灵有什么好？”安布罗斯说，“连死亡都不能选择。”
白夜扭头看了他一下。
安布罗斯立刻头皮一麻，直觉她要恶作剧。
但白夜只是理所当然地说：“那只能选择死亡有什么好？”
安布罗斯一愣。
确实，很多种族并未实现长生，又或者是科技尚未发展，于是每个个体最终都必定走向死亡。
白夜猛地回头：“啊，她出门了！”
她狂奔向街上的一盏路灯，严肃又认真地躲在了灯后。
安布罗斯：“……”不，再怎么保持着八九岁的身形，也是不可能用那根只有十三厘米粗的灯柱隐藏住自己身形的。
看吧，老太太都听见动静回头看了！她还笑了！很明显是发现了白夜吧！
但老太太脾气很好，不仅没报警，甚至没戳穿，而是回头慢悠悠地继续往前走去。
老太太蹒跚地走了一路，白夜便用她那惨不忍睹的隐藏技巧跟了一路，安布罗斯也在后方慢悠悠地缀了一路。
老太太的目的地是公墓。
天盖星是精灵母树所在的地方，但母树共有三棵，况且星球上也并不是只有精灵。
外来的居民死亡时，仍然需要能够安葬的地方，便也有公墓的存在。
当然，他们真正的遗体并不在此，而是会被快速降解成其他的资源，公墓更像是一个让家人朋友们缅怀死去亲属的地方。
带着花束的老太太简单地扫了墓，而后便原路返回家中，为自己做起了午饭。
白夜扒在老太太的窗口，面露渴望：“看起来很好吃。”
她这边毫不矜持地流着口水，那边厌食症还没好的安布罗斯却在思考老太太刚才在公墓里连着擦了四个名字的场景。
“她的家人呢？”他忍不住自言自语。
但白夜却很轻快地回答了：“死啦。”
“……”
“我在医院从她女儿那里接的任务。”白夜摸着下巴，“她女儿前天去世，说自己的母亲可能也快去世了，不想让母亲在生命的最后独自一人，让我帮忙送一程。……话说，也不知道是哪种送。”
说到最后，白夜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刀。
安布罗斯：“……”不，绝对不是那种送。
第168章
当然了, 沈时序又不是没有共情能力。
任务NPC躺在床上时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有一个劲地哭。
最后还是旁边的护士NPC解说了下任务详情，沈时序才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的老母亲。
不过这一家也太惨了, 任务NPC自己有先天疾病, 她的父亲英年早逝，她的哥哥嫂嫂航行时死在星盗手中，只剩下孤单的老母亲一人而且老母亲也生着重病。
沈时序忍不住问身旁的S004：“治不了？”
科技都发展成这样了，还是有这么多治不好的病？
“基因疾病很难治。另外, 精灵的医疗科技非常落后，”S004说，“因为无论受再重的伤、生多难的病，只要回到母树轮回，都能得到解决……我们不需要医疗。”
对此，沈时序只有一个想法：下个档绝对要选精灵！！
“而且，治疗需要钱。”S004望着窗内, “不是人人都有那样的条件。”
沈时序也扒着窗户往里看：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看起来就算治好病也活不了多久了, 而且任务不是给她治病而是给她送终……啊, 不重要，她做的烩饭看起来好好吃, 这么大的份量一个瘦弱的老太太怎么吃得完呢！那明显是分享装啊！
香味从窗户里源源不断地往外飘，沈时序忍了又忍, 实在没忍住, 正要翻窗进去，窗户却被从里面打开了。
“饿了吧？”老太太乐呵呵地说, “快进来一起吃饭。”
“谢谢！！”沈时序一蹦三尺高、夺窗而入。
身后的S004还在很有礼貌地和老太太聊天, 而饭桶玩家已经直奔厨房，把炉灶上的整个锅端起来往嘴里倒了。
【喉烫伤：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此状态消失之前, 你无法开口说话。】
沈时序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了：事已至此，那就再多吃点吧。
吃了半锅的烩饭后，沈时序就饱了。
她抬头看看一前一后走进来的S004和老太太，反手把锅连着剩下的烩饭一起塞进了包里，又熟门熟路地喝了一瓶白花蛇草水驱除【喉烫伤】debuff。
S004一脸无语，而老太太却很高兴的样子：“你喜欢吗？那正好，晚上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并不挑食的沈时序果断竖起大拇指：“我什么都吃，做多点。”
S004：“……”
老太太仍然很开心：“你不挑食呀？真棒！那奶奶就照着擅长的给你做，好不好？”
沈时序比划了一下食堂里的巨型大锅，强调：“很多。”
“你这样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奶奶当然会给你做很多很多的！”老太太立刻取出眼镜，“我这就定菜让人送过来，定个两天份……不行不行，那样就不新鲜了，一天份就够了。”
沈时序瞥了眼老太太的状态栏。
【大限将至（9小时24分钟）：字面意义，目标的自然寿命即将耗尽。该状态无法被治疗或祛除，倒计时结束后目标将死亡。】
“一顿。”沈时序说。
老太太摆弄通讯仪的动作短暂停滞，而后温和道：“好，听你的。”
下午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沈时序于是又出门翻垃圾桶……不是，找图鉴做任务去了。
刚刚进入一张崭新的地图，总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你问为什么头顶都是树叶？”居民NPC掩嘴笑了，“怎么，你连天盖星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就来这里旅游了吗？”
“天盖星？”
“哦，天盖星嘛，就是说巨大的精灵母树的枝叶几乎盖住了整颗星球的天穹，”居民NPC抬头望着郁郁葱葱的绿叶，露出笑容，“母树越繁荣，精灵们就越强大。”
沈时序开始思考：那当了精灵之后，是不是还会有帮忙种树之类的日常任务？给精灵母树抓虫、浇水、施肥、唱歌之类的那种。
“可惜你不是精灵，也不能见到母树的主干，”居民NPC遗憾地摸摸沈时序的头顶，“那里可壮观了。”
沈时序脑中开始自动描绘CG：黄金树pro max版本。
要知道《艾○登法环》里的黄金树虽然据说比阿尔卑斯山还要高，但也没有将叶片覆盖整个星球。
沈时序抬头看看树叶，又感受了一下从绿叶间洒下的恒星光芒，决定等有机会了就跑去看看母树，那绝对是个图鉴景点。
至于现在嘛……
居民NPC一离开，沈时序四处一望，确认附近没有NPC也没有机械警察，立刻拽过人高腿长的S004，四处踱步找了一个叶片高度最低的位置把他放好，然后手脚并用地把他当梯子似的爬了上去。
虽然玩家的身高是缩水了不少，但有S004的加成，她蹦跶了好几次后还是成功地抓下了几片树叶。
【精灵树的树叶*2】
【精灵树的残叶*5】
只有两片是完整的。
沈时序随手把一片残叶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无事发生。
……不应当啊！
一直低头兢兢业业当着梯子、还用双手扶住玩家脚踝的S004开口：“这不是真正的母树，它只是母树的一部分力量延伸。”
沈时序仔细一看，确实道具名里只有【精灵树】，而不像之前拿到的道具一样直接写着【精灵母树】。
她顿时大失所望：原来只是外包。
什么嘛，还是翻垃圾桶快乐，翻垃圾桶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安布罗斯发现一件事：白夜可能在别的地方都不会准时，但唯独在一件事上的准时性是完全可以指望的。
那就是吃饭。
一下午逛了十七个街区的白夜竟然狂奔着成功在晚上八点钟赶上了老太太家的晚饭。
安布罗斯沉默地拿着老太太硬塞给他的意面白夜居然没抢走安静地坐到了餐桌上。
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个老太太特殊在什么地方，能让白夜停留。
通讯仪微微震动，安布罗斯瞥了一眼，是王的近卫队长发来的，说王突然剧痛不止，催他立刻请白夜前往王宫。
安布罗斯无声地熄屏，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白夜。
她沉醉得快把整张脸都埋在碗里了。
……有那么好吃吗？
饭后，安布罗斯诧异地发现白夜没有立刻往屋外跑，而是留在了老太太家中。
虽然她这里看看那里翻翻，动作很不客气，把每个抽屉、每道柜门都拉开来看，但仅是“留下”这个行为就够反常了。
挣扎片刻后，安布罗斯还是上前主动和她搭话了，还挑选了一个很有技巧的开头：“精灵王不是您想象中的形象。”
白夜果然没有充耳不闻，而是飞快地转过了头：“什么意思？”
“精灵确实不会老去，但精灵王是不同的。每一任的精灵王都由母树选择，他们的寿命虽然很长，但无法进入母树轮回，所以会因为寿命耗尽而死去。”
白夜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让讲述者很难判定她到底听懂了没有的表情。
“这一任的精灵王已经活了两千多年。”安布罗斯指了指厨房里的老太太背影，“她差不多也长那样。”
白夜：o_O
……这个表情一看就是听懂了，而且很不想接受事实。
“况且，”安布罗斯深吸一口气，“她没有继任者。”
“所以你们会全民竞选？”白夜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
安布罗斯：“……不，只有母树才能选出王，因为王需要成为母树与子民之间的中转站，联结双方。”
白夜叹了口气。
安布罗斯无视她脸上的失望表情，接着说：“她也快要去世了”在死亡之前率先到来的，是如同反噬一般、愈演愈烈的剧痛。
这句话，白夜没让他说完，挂着一脸“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打断道：“但精灵王又不会很快死，急什么。”
安布罗斯：“……”确实，精灵王预计自己的死亡时间是九天后。
白夜为什么会知道？……算了，她知道什么都不奇怪，就像她不知道什么也都不奇怪一样。
一句话把安布罗斯噎住后，白夜掉头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老太太将一切餐具都收纳进柜子里，又将桌面擦得干干净净，含着笑意左右扫视一圈，点了一下头。
走进厨房的白夜仰头看着她。
老太太垂眼笑道：“我该去休息啦。”
白夜点点头，又一路跟着慢吞吞的老太太严格来说是像小狗一样绕着老太太身边打着转进了她的卧室里。
安布罗斯在原地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也跟了过去，将门护住一条小缝。
他真的拿捏不准白夜要对这个孤寡老人做什么，完全放心不下。
老太太脱去鞋子，穿着衣服躺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然后，她偏头看向立在床头的白夜，开玩笑地道：“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你头上的这个，是天使的光环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白夜大言不惭道。
安布罗斯：“……”这都能说得出口吗，白夜！
“那我可要睡了。”老太太又说。
“哦，快点。”白夜回答。
安布罗斯听不下去了，干脆推门而入，想试着将白夜带走。
但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精灵的直觉便让他嗅到了浓厚的死亡气息。
精灵对生死非常敏感，所以能提前预知自己的死亡、返回母树；同时，这种能力也可以作用在其他生物身上。
床上的老人要去世了。
如果说安布罗斯对死亡有什么了解的话，那只有一点：所有的死亡，无论结果是否真正解脱，过程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尤其是像这样被病痛折磨着、又无人陪伴的死亡。
安布罗斯甚至曾经亲眼目睹过一位脾气温和、仪表堂堂的长辈因为止痛药物失效而在死去之前歇斯底里地惨叫，恶毒地诅咒一切生灵，将自己的浑身上下抓得不剩一块好肉。
然而合眼睡在床上的老人表情却非常恬静，似乎只是在阳光下的躺椅上做了一个好梦。
安布罗斯这才注意到，白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手，握住了老人的手。
这个体型的白夜手掌很小，即便是身形佝偻的小老太太，手也比她大上一圈。
可就是这只看似无力、孩童般的手，为一名垂死之人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安宁。
这名垂死之人没有超凡的能力，没有高贵的地位，没有惊人的财富，有的只是一手普普通通的家常厨艺。
而与此同时，拥有超凡能力、高贵地位、惊人财富的精灵王，面临着类似的困境，同样需要白夜帮助，却也无法拥有特权。
安布罗斯心中明了，白夜不是神。
神不该像她这样喜欢恶作剧、到处翻垃圾桶、擅闯民居……三十行都说不完她的罪行。
……
可如果她不是，那还有什么更有资格被称作“神”呢？
第169章
沈时序给老太太NPC做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的临终关怀, 任务才终于完成了。
得到的任务奖励是【江老太太的家常菜谱】和【一束不会凋谢的白百合】。
沈时序掏出花束看了一眼：探病专用组合装。
这能干什么用？可能喜欢装饰家园的玩家会插在花瓶里当景观吧……
算了，塞进包里留着以后当礼物刷好感。
至于家常菜谱这种好东西，沈时序当然是直奔厨房, 把自己不会的挨个做上一遍了！
S004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像个被点了跟随的宠物一样：“然后呢？”
沈时序举起了锅铲。
“……我说的是她。”S004指指卧室。
“……”沈时序陷入沉默，开始思考这句话是什么任务提示。
难道这个星球还有那种尸体必须立刻销毁，否则就会酿成大祸的设定吗？比如在尸体放着不管的话，晚上就会引来食尸鬼？
S004沉默地等了一会儿, 主动开口道：“算了，我来吧。”
沈时序长舒一口气，朝他竖起大拇指：“好的，你去吧。”
而NPC尸体这种东西……只能说，玩家见得不要太多，没什么稀奇，更没什么可害怕的。
当装殓尸体的人到来时, 沈时序还在厨房里挥汗如雨, 继承小老太太做菜时绝对不写精确重量, 突出一个万物都“少许”“适量”的烹饪精神。
等收殓尸体的人离开时，沈时序刚好从厨房里出来撞见他们, 随手往裹尸袋的拉链上放了一朵白色的野花：“拜拜哦。”
工作人员NPC面露同情之色：“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一旁的S004：“……”
工作人员带着老太太离开后, 沈时序就决定去做S004代发布的精灵王任务了。
不, 精灵王不是重点，反正任务完全没在倒计时。
重点是这个任务给了玩家进精灵王宫的权限, 也就是说, 这有可能是唯一一次进里面看精灵母树的机会！
是的，有些游戏就是这么鸡贼, 在某个一闪而过的环节里短暂地错过了某一步行动之后，直接就会导致无法逆转的后果比如打不出第二结局，又比如图鉴永远缺少一格。
虽然《第二人生》是全开放式地图，但游戏厂商的险恶之心，玩家不可不防。
一路狂奔到精灵王宫入口处时，沈时序才谨慎地存下了新档。
就在她大摇大摆准备继续往里走时，一排精灵护卫外加一排机械警察拦住了她，为首的守卫礼貌冷淡地说：“王宫不接待外星人。”
沈·外星人·时序：“……”
她一回头，发现那么大个S004居然没跟在自己身后。
搞什么啦！怎么会被玩家现在这样的小短腿甩掉！
……哦，原来是我刚才猛嗑了三个加速药啊，那没事了。
也不知道S004跑图到哪儿了，沈时序干脆给他开了个召唤门，把头探出黑洞去喊人：“4”
奔跑中的S004猛地刹住脚步，回头时显露出些无语：“您就连‘S004’都懒得叫全吗？”
他边说，边转身走回来，站在召唤黑洞边缘和沈时序面面相觑。
沈时序：“？”
“您这样，我过不去。”S004说。
沈时序扭头看了看黑洞的大小，很是震惊：我明明只是探了一个头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还有这么多面积怎么就过不来？
呵，这些NPC就是矫情，看见块石头就说挡路，看见个怪就蹲下尖叫，明明桥那么宽敞非要从玩家所在的路线走。
沈时序不屑地给S004让出通道，然后又看着护卫们低头向他行礼：“王子。”
沈时序：“王子？”
S004：“……王是我的养母。”
沈时序打量着他的建模：“不，我在意的不是那个。”
怎么说呢，S004的建模身材是真的很好，名副其实的超模比例，九头身，萝莉体型的玩家站在他旁边也就他腿那么高。
就是S004这个脸的建模，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是难看，就是长得特别适合当刺客，刺杀完就换身衣服混进人群，绝对不会被找到。
……虽然他的职业确实是杀手、刺客、赏金猎人。
但这是游戏啊！巨人娱乐，这种时候没必要这么较真的！你看看人家《刺客○条》，每一任主角和同伴都很好看啊！！
“唉。”
S004很是刻意地无视了玩家的叹气，他朝护卫们点头：“这位就是白夜。”
护卫们听话地让开道路，但一道道狐疑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时序身上。
沈时序甚至还能听见他们小声嘀咕：
“不是说白夜十九岁了吗？难道我记错了，智人十九岁就是这样的体型？”
“但她在星盟有十亿悬赏，可能比较特殊？”
“你没记错，我看过通缉令，而且十九岁在很多智人国家都算成年。又不是格灵族，成年了还只有那个身高。”
“……那……王子不会被骗了吧。”
沈时序扭脸看了一下S004，心想精灵们还挺淳朴。
这时候的剧情走向明明应该是怀疑S004意图谋反啊！
“王的居室在这边。”S004伸手示意。
地图的图标亮了一下。
【“精灵王的居室”已在地图上标注】
沈时序打开地图瞄了一眼：懂了。
总之接下来的行程就是把王宫里除了精灵王居室以外的地方都先逛一遍，免得触发完任务就没机会逛了。
时间不等人，沈时序在地图上挑了个方向，掉头就跑。
直接去触发任务是不可能直接去的，除非系统用空气墙阻拦玩家、用自动触发来制裁玩家。
精灵王宫的建筑风格也很有想法，有一种非常有文化底蕴但又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精灵的美。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水果特别好吃明明这地方日照明显也不充足啊。
沈时序在葡萄园里待了五个小时，把所有【成熟的精灵葡萄】【即将成熟的精灵葡萄】【半成熟的酸精灵葡萄】全部摘下来进包里：不能白来一趟，总得带点纪念品，说不定回去之后还能让海星照着种出来呢。
【成熟的精灵葡萄：听着精灵歌声长大的葡萄，是只有在精灵国度才能出产的美味。】
……嘁，大不了下次晚上偷偷爬进来摘。
沈时序不甘心地给S004打电话：“你会唱歌吗？”
S004：“……您在葡萄园吗？以及，不，我只是半精灵。”
沈时序还是不死心：“那录音呢？”
“很遗憾，也不行。”
沈时序懂了：“那可以绑一个精灵回去唱歌吧。”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S004委婉地说，“它还需要精灵树所植的土壤才能养育。”
沈时序握拳：“那把黄金树也挖了。”
“是精灵树……算了。”S004叹了一口气，“精灵们一直想更换居住行星，但精灵母树无法离开原生星球。”
沈时序：“……”精灵，小气。
至于精灵母树，位置实在不太好找。
不仅藏在精灵王宫最深的地方，而且前面还有无数道护卫和高科技组成的关卡。
沈时序一开始还准备硬闯，结果发现每次打的护卫稍微多一点、和天盖星的关系下降到了敌视，就会立马被驱逐出境，连这星球的大气层都进不了。
小气，精灵！！
于是沈时序只能捡回潜行的老本行，先用SL大法给自己衣服染黑，然后吃下包里能找到的所有潜行效果道具，存档，开始潜入。
这一潜入可谓比I wanna还要I wanna，因为护卫实在过于智能，甚至没法靠多次失败的经验总结出攻略，70%都得靠随机应变。
游戏厂商越是不让玩家进去的地方，玩家越是抓耳挠腮地想要进去，这又怎么不是一种双向奔赴呢？
沈时序硬生生和这些警惕聪明的护卫和机关耗了一个晚上又一个白天，终于闯过最后一道门，看见了巨大的精灵母树。
【景点：2/8】
【发现：精灵母树】
如果不是沈时序事先就知道这些门后面是什么，她恐怕都不会意识到眼前这座小山一样的物体是一棵树的主干。
因为它看起来就像是某种自然造物的一部分，望不见边界，看不到顶，玩家的体型站在旁边就像是在阿尔卑斯山脚下拍照的登山队队员似的。
沈时序好奇地上前摸了一下树干，发现它并不像平常的树干一样是棕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漂亮白色，凑近细看时，还能看见表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一言以蔽之：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沈时序对着这颗看起来很贵的精灵母树沉吟片刻，反手去抽背后的刀：来都来了。
就在玩家非常努力地往树干上刻“沈时序到此一游”时，背后那扇沉重的门又被打开了。
“有入侵者！”
沈时序忙里偷闲地回头瞥了一眼，随手从包里捞了个锅盖盾反，用争取到的宝贵时间火急火燎地写完了最后一个非常潦草的“游”字。
就大概是医生那种等级的潦草。
“她不是入侵者，”一个女声道，“你们退下吧。”
“……是。”
刚刚一手锅盖、一手长刀转过身来正准备干架的沈时序：“啊？”不打啦？
有了S004之前的提醒，沈时序在看见那个开口了的老年精灵时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精灵王。
玩家上前绕着精灵王转了几圈，面露失望：“这就是当精灵王的代价吗？”
除了耳朵是尖的以外，和之前刚刚送走的那个老太太相比好像没什么两样……
也不是说精灵不能老……但是……精灵怎么会老呢！！！
“久仰大名了，来自星盟的‘白夜’。”精灵王笑着说，“精灵王宫的风景如何？还能让你觉得满意吗？”
“挺好看的。”沈时序老实回答着，顺手往精灵王身上拍了一个诊断。
【南娅的诊断结果：这是一具被长期污染、堕化的身体，因此越是接近崩坏，越是爆发惊人的痛苦。与其说她是一个自然诞生的生物，不如说是一件被自然创造出的工具。如果你是一个仁慈的人又或者是一个无情的人，都可以给她个痛快。】
【检测到目标人物拥有被动型异能：净化之种】
【净化之种：为连接的母体过滤有害物质，将其容纳在自己体内，以保证母体的纯洁与生存。】
这诊断结果和其他人比起来就实在是信息量有点太大，大得沈时序有点眼晕。
她果断关掉诊断结果，查看了下自己的任务。
……话说任务列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了。
玩家我不是每天都很努力地做任务吗？怎么未完成的任务反而越来越多了？？
第170章
找了半天, 沈时序才在一堆任务中捞出了【王的请求】这个任务，最新的提示字段是【请找到天盖星的精灵王南娅并缓解她的剧痛】。
好，懂了。
沈时序关闭菜单栏, 抬头看看高挑的精灵王, 比划了一下彼此的身高差，最后像个等着家长带领的小学生一样握住了她的手。
“没关系，我现在并不觉得疼。”精灵王柔和地说，“其实, 我想拜托你的是另一件事。”
【“王的请求”进度已更新：聆听精灵王的愿望】
沈时序：“……”聆听是要怎么听，可以边睡边听吗？
“当我被选为精灵王的时候，满心都认为这是一份荣耀。”精灵王牵着沈时序缓步走向精灵母树，将另一只手轻轻覆在树干上，“但随着时间流逝，我明白了，这不是荣耀, 也不是折磨, 只是‘自然所需’而已。”
沈时序盯着树干, 思考用匕首能不能扒几块树皮下来不是不想摘树叶，是这树实在太大太大, 抬头都看不见树叶，也不知道得爬多高才能摘到树叶, 树皮比较唾手可得。
“精灵一族给了我尊贵的地位与珍贵的信任, 作为代价，我需要为母树滤去每一位族人轮回时代谢的杂质, 让母树保持繁荣。”精灵王说完, 又低头笑着问，“你想知道我年轻时的样子吗？”
沈时序正在思考树皮能不能做饭吃、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效果, 慢了好几拍才把左耳进、右耳出的NPC台词从右耳拽了回来，猛地抬头：“想。”
精灵王便蹲下身来，含笑用双手摘下自己的宝石项链。
最大的一颗宝石被设计成可以打开的样式，一打开便能看见安置在其下的全彩照片：“这是我一百二十岁时的样子。”
“呜呼！”沈时序立刻掏出通讯仪对着这张百分之一百符合“大美女精灵王”刻板印象的照片拍照留念。
金发！白皮！尖耳朵！头戴用长着红色小野果的树枝做成的王冠！甚至还背着弓箭！
“不过如果我也能轮回的话，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好看了。”精灵王托着下巴感慨道。
“？你们精灵轮回时还要重新捏脸的吗？”
“当然了，额外携带的只有记忆而已。”精灵王调皮地眨眨眼，“比如，安布罗斯的上一个轮回里长得和我特别像。我说他是我的孩子时，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不是。”
沈时序眨眨眼：“谁？”
“哦！我不记得你怎么称呼他了，”精灵王想了一下，“安布罗斯就是带你进王宫的精灵。”
“什么！”沈时序痛心疾首。
就不该复活S004，应该压着他到精灵母树轮回，看看能不能抽出他上辈子捏的那张脸。
“我听说你是个没有耐心的人，那就长话短说吧，”精灵王道，“八天之后的晚上八点，希望你能准时来见我。”
【“王的请求”进度已更新：在指定时间去找精灵王】
沈时序打开任务详情确认一遍：确实没让玩家给精灵王当止痛药。
她照着诊断结果里的原话问精灵王：“那你‘惊人的痛苦’呢？”
“痛苦总是可以忍耐的。”精灵王温和地说。
精灵王的状态栏里也挂着一长串debuff，和狠人NPC简直是不相上下。
【耐痛】【虚弱】【视力障碍】【食欲不振】【睡眠不足】【黑星的休眠期（剩余3秒）】……
等下，这个剩余3秒的休眠期是什么东西？
沈时序纳闷地注视着debuff的倒计时跳了三下后消失，接着蹦出一个新的debuff【黑星的活跃期】。
刚才还会说会笑的精灵王一瞬间白了嘴唇，额头飞快渗出巨大的汗珠，身体一歪就往地上倒去。
沈时序及时用宇宙引力抓住了她，深感离谱：这就是“痛苦总是可以忍耐的”吗？太强了。
虽然双方从体量上相差很多，但以玩家的力量值来说，精灵王的重量实在和小猫小狗没有什么区别，她单手就能举起来，说不定还能试试举着做俯卧撑。
但重量好解决，身高问题就很难处理了。
沈时序盯着精灵王沉思片刻，干脆就地一坐，握住了她的手。
精灵王的呼吸立刻便放缓了，身体也不再紧绷，她慢慢地眨了下眼，视线有些涣散，但努力集中到了交握的手上，轻轻地问：“这是你的异能吗？”
“不是啊。”非要说的话，这应该是卡bug行为。
都能把NPC判定为随身物品了，不是bug是什么？
精灵王笑了起来，她微微活动另一只手，而后撑起身来，看着精神了不少。
“当异能最先出现的时候，”她用一种玄之又玄的语气说，“在没有异能的精灵眼中，也同神迹无异。”
沈时序：“。”宇宙这么大，其实肯定也会有“剥离痛觉”之类的异能吧？别说宇宙了，人家打网球的都会“五感剥夺”呢！*
精灵王的目光一直落在沈时序的手上：“非常感谢你能来，我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沈时序开始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自己接下来的八天不会一直都要陪在精灵王NPC身边当止痛药吧？？如果非要的话，那就只有疯狂睡觉睡它个八天了。
“但是……这会让我变得想要依赖他人，让我变得想要抱怨责怪身边的一切，让我变得软弱。”精灵王将手往外抽，动作很慢却又很坚定，“我唯独不想的，就是像上一任王那样扭曲而丑陋地死去。”
失去bug止痛效果后，她立刻倒在地上蜷起身体，呼吸急促、面色苍白。
沈时序没有阻止，只是偏头望了一会儿，确认精灵王的血条非常□□后就不管了。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选择对人如此，对精灵也一样。
而且既然任务还有下一阶段，就说明下一阶段是肯定会来，也就是说精灵王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死。
就像有些任务NPC明明已经快死了，但玩家三个小时后来看发现他还是非常稳定地快死却完全死不掉的样子。
对于这种NPC，有些玩家甚至就会选择永远不救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永生呢！
现阶段，比起精灵王，沈时序更感兴趣的是面前这颗巨大的精灵母树。
用斧头是砍不动的，但刀可以勉强切一些树皮下来。
只不过完全不知道这些漂亮的树皮能用来做什么……大概可以做一些柔软的防具？另外，如果送给精灵当礼物的话感觉可以掉好感的样子。
把硬是剥下的树皮塞进包里后，沈时序又抬头顺着树干往上看去树皮都拿了，树叶啊树果啊也该摘一点吧？说不定还可以偷个树上长的精灵回去养着玩。
于是沈时序摩拳擦掌，“嘿”地跳上树干，麻溜地顺着树干一路向上爬去。
她前脚正好离开，后脚精灵护卫们就冲了进来，双方正好错开。
爬了好长一段距离后，沈时序才见到了精灵母树的叶片它像是绿色的，但又带着金的色调，和之前摘到的外包精灵树叶完全不一样，一看就很贵的样子！
沉迷采摘看起来很贵的道具，沈时序在树上一待就没了时间概念，倒是中途有一次顺着树枝到处乱跑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一处位置很隐秘的研究所。
里面的精灵们看见沈时序时吓了一大跳：“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警卫，警卫！！”
沈时序灵活跑位甩开冲过来的NPC们，埋头就往里面冲：好地方啊！入口这么隐蔽，里面不是有隐藏任务就是有隐藏道具！
研究所不大，最大的几个房间还都是用来放设备的。
而且研究所这种地图最好的地方就是每一扇门前都会有门牌，哪个房间是干什么的一目了然。
沈时序这么想着，果断撬开了“仓库”，把里面的东西都搬进自己的背包。
然后她一掉头出门，就撞上一个穿着研究服的精灵NPC。
“白夜。”研究员NPC肯定地说，“果然，王夫听从我的建议让安布罗斯请你来了。”
沈时序看着这个非常有幕后黑手气质、但却非常二愣子地挡在门口的研究员，直接往他身上怼过去，以惊人的力量把他撞飞了两步。
研究员NPC的后背撞上走廊对面的墙，闷哼一声，过了几秒才重新站直，扶了一下歪掉的护目镜：“白夜，为了拯救这颗星球，我需要你的帮助。”
哦，拯救星球啊……对此经验很丰富的沈时序回过了头，礼貌性地：“1。”
“……是让我继续的意思吗？”研究员NPC花了几秒钟观察沈时序的表情，点点头接着说，“其实也不止是天盖星，还包括你的财产。”
沈时序的眼神立刻犀利了起来。
“你手里有一张宇宙空间所有证，对吧？”研究员NPC插着口袋淡淡地说，“如果天盖星完了的话，以你那片空间和天盖星的距离，一定也会被连累着污染被污染的所有空间产权全部自动失效、归白星共同体所有。”
沈时序前所未有地认真听完这一段讲解，杀气腾腾地拔出刀：“说吧，要杀谁。”
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Boss敢动玩家的地！虽然也不是巨款买来的，但辛辛苦苦的任务以为是白做的啊！
玩家的产权证明，就算扔水里、当摆设，也绝不会被NPC组织免费回收好吗！
仔细一想，不如干脆把白星共同体这个霸权主义组织全部干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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