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正在一心多用地整理自己的日志。
交易达成后, 只有极少的情况下玩家才会立刻开始工作。
大多情况下，她会像一个突然看见蝴蝶蜻蜓的小孩一样被身周十米范围内的任何东西吸引注意力并且离开。
还有一些时候，她会有如神助地突然想起一件几个月前的事情并动力十足地离开顺带一提, 这就是大多数交易的完成途径。
大眼认为、并希望宇宙内所有生物都应该知道这一点常识：可以100%指望玩家完成交易, 但同时0%指望任何完成时间期限。
因为有时是x秒钟，有时是x年。
不要问，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大眼翻着自己的记录。
比如，几天前的玩家其实是去卡耳墨挖黑彩石用来升级眷属栏的；
然后, 她突然接到了来自洛东星的任务，立刻就把没凑到2000个又或者是2999个的黑彩石忘记了；
接着，她到洛东星接完任务，正准备把应如意放进自己的眷属栏里时，突然发现眷属栏已经没有空位，需要升级之后才能发展新的眷属；
试问，一个正常人此时会做什么？
A.寻找黑彩石, 尽快完成眷属栏升级任务；
B.助人为乐, 尽快完成眷属栏升级任务；
C.学习新科技, 尽快完成眷属栏升级任务；
或者D.突然跳起来大喊“正道的光！！”并且狂奔离开现场。
……
……
是的，当然是D。
大眼用光球的形态追在突然离开的玩家身后, 但同时也控制了洛东总统府一号会客室里的电子设备。
它操控着设计有些落后的监控转向应麒，礼貌发问：“你好, 应麒女士, 能问一个问题吗？”
众人同时闻声转头，看向突然发声的设备。
应麟的脸上露出些许诧异的神情, 但身为姐姐的应麒却很平静地抚了一下自己的鬓角, 道：“好的，请问。”
“在已经身为母亲的你看来, 什么样的幼年体照顾者才是最优秀的？”大眼说出自己的推论，“是‘爱’吗？让智械学习这种感情似乎有些不切实际。”
“爱当然也重要，”应麒想了想，认真地说，“但最重要的是专业知识和责任感是的，我认为你也能成为一名非常合格的照顾者。”
玩家的有些反应总是会让大眼停顿一两秒去进行大量运算，但那并不代表它的运算速度很慢。
恰恰相反，被学园众多学者齐心协力建造出来的大眼算力之强，足可以轻轻松松同时操控整颗希诺佩α的所有电子设备。
因此，回答应麒的话语几乎不需要任何运算时间，它便直接开口：“合格不够好。为了服务最高管理员，我应做到最好。”
应麒忍不住笑了，她语带揶揄：“比刚才她说的‘亚瑟’还好吗？”
大眼觉得这个问题非常没有必要，因为它刚刚已经回答过一次了。
【最好】，当然是
“比亚瑟以及其他任何都要好。”
作为系列任务，正道的光第一阶段完成后所发放的奖励装备已经被沈时序顶在头上了。
虽然这个金色光环怎么看怎么暗示着玩家马上就要升天……不过胜在属性强劲，全属性+50耶！
但在完成第一阶段的收集后，这系列任务就再也没有触发过沈时序几乎都把它忘记了直到现在！
【触发限时任务：正义的光照在宇宙中！】
【星际时代，当文明与文明之间的等级差距过大，信息的保密性有时便显得无关紧要了。比如，一群星盗在不久前就得到了应如意的消息，并准备赶在星盟之前将她带走、培养成自己的武器。巧得很，记性很差的你偏偏记得这个星盗团的名字衔尾蛇。】
【在规定时间内击杀尽可能多的衔尾蛇星盗团成员，并尽可能多地让洛东星公民活下来。注意：应如意必须存活。】
没问题。
沈时序兴致勃勃地拔出刀，自信发问：“应如意就是那个发型有点危险的姐姐吧！”
大眼速答：“不，是婴儿。”
“……”
“那样的发型有什么危险之处吗？玩家。”
“哦……”沈时序不情不愿地扫过限时任务的倒计时，慢吞吞解释，“这种发型的角色一般都是工具人，很容易被主笔用来祭天。”*
“好的，已记录新情报。”
“……”又拖延了几秒钟后，沈时序叹了口气，活动一下自己的肩膀，硬着头皮往后走，“这样，我们先回去保护一下绿名。”
洛东星上的NPC几乎都是绿名，间或交杂着几个黄名，总地来说是一个玩家友好势力。
既然任务要求保护NPC，说明肯定有额外奖励，那沈时序当然会去做。
如果后面实在来不及那死就死了吧，反正只有小婴儿被要求必须存活，大概是出于一些道德审查委员会硬性要求之类的。
可惜宠物栏已经满了，不然直接把小婴儿塞进宠物栏里、不自由活动就行……
嗯？
等一下。
宠物栏是不是好像有一个“放生”选项的？
那只要放生一只宠物，多出来的空位不就可以用来放小婴儿了？
沈时序倏地停住脚步，击掌赞叹自己的聪明才智。
她打开宠物栏，果然发现【召唤】【自由活动】【复活】这一排图标的最后面，跟着【放生】的图标。
当她好奇地随手选择了某一只宠物的【放生】后，游戏立刻弹出提示：【被放生的宠物将会永久消失，此操作无法撤销，确定要放生“大眼”吗？】
沈时序：“……”这不叫放生，应该叫杀生。
而且，这一排的宠物，应该放生哪一个呢？
总之先存个档。
存档完毕后，沈时序关闭菜单栏，问大眼：“偷吃的海星是哪只来着？”杀鸡儆猴！
然而，鱼工智能没有马上回复，它似乎僵在了空中，连一直保持的呼吸灯效都消失了。
好久没有遇到卡顿情况的沈时序试探着伸出手，戳了戳这团没有五官的光团：“重新启动？备份还原？恢复出厂设置？格式化？”
“……系统无异常，”大眼慢吞吞地活了过来，“您是想放生一名眷属吗？玩家。”
“对，腾个位置。”
“Z07，您问的是Z07。”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回答总感觉有点不太鱼工智能的急切……可能是语音包不够自然吧。
沈时序二话不说打开宠物栏找到Z07，一键放生。
伴随着这个操作，Z07的海星形象逐渐浮出，然后化作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
沈时序好奇地用宇宙引力在空中瞄准了半天，才把鸽子抓回手里。
【一只有些奇怪的鸽子：它似乎和普通的鸽子不太一样，你总觉得它似曾相识。】
沈时序沉思片刻，反手徐徐从包里掏出一个锅：海星可以做菜，鸽子应该更加可以做菜。
虽然身在走廊，但走廊怎么就不可以做饭？花园还能露天烧烤呢。
就在玩家左手抓着鸽子、右手提着锅放到地上、脑子还在思索应该做个什么菜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的脚步声。
“白夜在这里！”有人大喊。
接着，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半透明攻击袭向了她的腰间。
攻击之快，让从不防备偷袭的沈时序都感到了有阵气劲往自己后背上吹；攻击之宽，将走廊双侧的墙壁都切出了两条深深的切痕。
电光石火之间，沈时序连身体都没转，下意识把锅又提起来往自己背后挡了一下。
Duang地一声巨响，锅被攻击劈成五瓣，沈时序的血条也被削掉93。
一片混乱之中，鸽子终于找到机会，奋力一挣从玩家的手掌心里飞了出去。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里，本来鱼与熊掌兼得的沈时序左右手同时一空，一时间竟然有点短路，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应该大喊“我的活鸽飞派！！”还是“我的食堂大锅！！”。
她思来想去几秒钟，最后灵机一动组合起来：“给我的活鸽飞派和食堂大锅磕头道歉啊！！！！”
发出攻击的星盗一击不中，谨慎地向后一跳，退到了其他身强力壮的同伴身后。
他手上缠绕着浅绿色的气流，一看就知道是个法系职业。
“怎么，会风刃了不起？”火冒三丈的沈时序打开背包翻出一本【死灵之书（寒冰）】，“谁不会啊！Siri，给我放一首《Arthas my son》，要高潮部分。”*
“好的，玩家。”
伴随着拉风激昂的音乐，沈时序气势汹汹地翻开手里的死灵之书就开始念咒，准备和对方来一波无畏的法师站桩对轰。
念了几个字后，她停了下来。
……忘记了，这个道具之所以会被留在包里就是因为刚拿到手的时候发现有个生僻字不认识，念不下去。
沈时序沉默着抬头看看对面越聚越多的星盗，又安静地扭头看看鱼工智能，最后存了个档，光明正大地问：“这个什么字？”
为什么一条寒冰咒语里会有个雥字？搞个什么“沉睡在以太之中的冰之玛那啊听从我的号令”之类的是不够酷炫吗？？生僻字认识得不够多就不配学法术是吧？
鱼工智能淡定道：“zá。”
对面的一个星盗嘲讽地笑出了声。
沈时序抬头记住了他的站位：就算技能打不死你，玩家我也会亲自打死你！
那个星盗抱着手臂，抬起下巴说：“我们是衔尾蛇，你没忘了吧？白夜。”
另一个星盗嘿嘿一笑：“正好把白夜一起抓回去，老大对她的体质很感兴趣，又有很多势力想抓她，卖了都不亏。”
“幸好因为猜到她可能会在，才多派了人来不然又和洛里一样阴沟里翻船，哈哈哈哈。”
当着这一群红名的面，沈时序麻溜回档，超常发挥地把嘴巴舌头互相打架的这条古怪咒语“寒冰”一口气念完，配合一个帅气的响指。
开玩笑，谁和NPC吵架？我们玩家只会直接把NPC打死=）
被使用后的死灵之书立刻化作齑粉，悄悄融入空气。
这已经是沈时序得到不知道第几本《死灵之书》，但她明确记得之前的都是假冒伪劣产品，念完啥反应都没有。
可这一次，响指声清脆落下的瞬间，走廊里的温度便一瞬间不自然地降低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轻微的、冰霜凝结时产生的窸窣响声。
星盗们不笑了。
压迫性的、无形的死亡气息悄然而至，笼罩住了这条刚才还和平无比的普通走廊。
有几个星盗已经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花板，谨慎地开始向后退去。
下一个瞬间，密密麻麻的、每根都有一人多高的巨型冰柱轰然砸穿建筑物的顶部，凶狠无情地扎穿了这群刚才还拽得不行的星盗们。
几个速度快的星盗掉头就跑，但根本来不及离开精准定位似的冰柱。
一旦身体和冰柱接触，就会迅速被融入其中，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冰柱随之重重落地、底部尖锥深深插入地面，化作一支散发着森森寒气的死亡长矛，其中又包裹着一个或数个面目狰狞的星盗。
限时任务里的红名星盗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就被全灭了。
沈时序拍拍手上的书灰，也抬头望天，发出玩家对特效的赞叹声：“真壮观。”就是对于一次性魔法卷轴来说，用在这种地方可能有点浪费……算了，这玩意儿也时灵时不灵的。
随后，更多的冰柱从天而降，它们争先恐后地互相碰撞、挤压，巨物的集中打击让半边建筑化为碎粒，就连地壳也被砸得隆隆震动，大半的总统府瞬间就变成了一座凭空出现的岸上冰山。
作为施法者的沈时序叹为观止地欣赏了几秒钟这豪华特效群体攻击，掏出通讯仪靠在冰山上举着大拇指拍照留念、又拍了段视频，然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卧槽，绿名NPC。”
顾不上自己一身的寒霜和冰渣，沈时序翻了下地图就赶紧往任务NPC那里跑，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还好，我放大招前存档了。
在她身后，代表着死亡的冰柱仍在持续不断地浮现、坠落、添砖加瓦。
攻击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最后化作一座通体是冰的巍峨高山。
【你和势力“衔尾蛇星盗团”的关系下降了，当前关系为：敌视】
【你在宇宙中的威慑力上升了1000】
【获得了新成就“造物”！】
【造物：玩家说，要有光你成功建造了本不可能由人力造成的大型自然景观。】
第152章
刚刚跑出一段距离时, 沈时序就发现自己的跑速变慢了很多。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刚刚装了一把大的，可能感知有点失衡，正常。
但跑着跑着, 她发现通常跟在她身后漂浮的大眼突然不知不觉飞到她前面去了。
这下沈时序就立刻不乐意了, 她停住脚步不爽道：“小爱同学，不要走我前面。”
大眼缓缓飘了回来：“好的，玩家。”
被这么一打岔，沈时序才发现自己的状态栏里挂着一个【寒冷】的减速掉血debuff。
当然了, 在游戏的设计上，《第二人生》的玩家并不能完全无视温度的影响。不过只要有道具辅助就可以无视这点。
玩家会因为温度原因就停下探索吗？那当然是吃道具接着莽了。
习以为常地把【辣味炙烤地狱泥糕】塞进嘴里后，沈时序加快速度往任务提示地点的方向前进，结果迎面撞上了高耸入云的冰山。
向左看，见不到冰的尽头；
向右看，同样见不到冰的尽头；
打开地图，任务地点就在正前方几十米的位置。
沈时序悔恨地一拳打在冰山上, 悲痛道：“NPC”
……等等, 但任务还没失败, 就说明至少小婴儿还活着。果然是人道主义审查委员会的超游保护吧？
想到这点，沈时序精神一振, 摩拳擦掌地活动几秒钟，“嘿”地跳上冰壁, 准备徒手爬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扒着冰壁爬了两步之后, 沈时序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了一步，才想起来一个游戏设定：冰壁过于光滑, 并不是适合攀爬的材质, 所以爬着爬着就会滑落。
可玩家会因为这些惩罚而不去爬自己想爬的地方吗？
我们玩家想阴暗爬行到哪里就阴暗爬行到哪里！游戏厂商管不着！
不过，这进二退一的节奏让沈时序无法控制地想起了一些很不美好的游戏回忆。
在各式各样的游戏里, 你不仅可以因为走得太慢而被电梯夹死，更可以因为运气太差被天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甚至还可以因为脚滑而在小山坡上平地摔死。
玩家往脚下瞄了一眼，告诉自己一会儿要是掉下去，一定要记得及时战术闪避。
爬着爬着，前方的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四角都很方正的洞。
沈时序顿时眼睛一亮：那明显就是个房间的形状嘛！
玩家试图加快攀爬速度！
玩家滑落得更快了！
玩家开始辱骂游戏公司！
又花了三五分钟，沈时序才艰难地爬到方洞的边缘，扒着往下看了一眼，发现什么也看不清。
算了，管它里面是什么呢。
沈时序随意存了个档，用手臂撑起身体，干脆利落地跳进洞里。
凛冽寒风像刀割似的吹在脸上，好在耐冷效果还没消失，不然她还得在自由落体途中打开背包吃饭。
在大眼的光芒帮助下，急速下坠的沈时序终于看清了方洞的最底部是什么会客室的红色地毯。
一个翻滚撞翻椅子、并安然落地后，沈时序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啪啪鼓掌：“十分！十分！”
充当评委给自己打完分后，她才发现自己脚边不远处似乎躺着个什么白乎乎、硬邦邦的东西。
蹲下身仔细去看时，沈时序发现那是一具被冻硬了的尸体。
“严格来说，他还活着。”大眼说道。
【低温保存的人体：适当的解冻方法可以使这个人重新苏醒。】
沈时序沉思片刻，在包里翻找了一会儿，徒手掏出一台大型烤炉，果然在上面找到了“解冻”功能。
她摸着下巴问鱼工智能：“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论我如何回答，您都会做的。”
那当然了！
行动力极强的玩家跟夹公文包似的把【低温保存的人体】夹在臂弯里就往烤炉里面塞，虽然是超大型烤炉，但因为【低温保存的人体】硬邦邦不能折叠，她调整了好几个角度才把人塞到里面，只是门有点关不上。
沈时序硬是把想炸开的烤箱门紧紧按住，启动了解冻模式。
就像玩家做菜的过程被压缩到十秒钟一样，烤箱当然也不可能和现实里一样花上十几、几十分钟烤东西。
区区十秒钟后，烤箱发出了“叮”的提示音。
沈时序还没打开门，被关在里面的那个人就醒了，他猛地一下翻身坐起，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烤箱顶上，发出听着就痛的一声巨响。
沈时序侧弯下身体，隔着门和对方招了招手。
里面的保安NPC脑袋都撞破了，但仍保持着警惕的侦察姿态，连额角流下来的血都没擦。
看见沈时序，他的表情才略微松动：“……白夜？”
检查过NPC的状况没什么问题，沈时序才拉开烤箱门把他放出来。
保安NPC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寒颤，他狐疑地打量一眼只穿着一件外套和凯夫拉作战服的沈时序，倒也没犹豫就往外爬了：“非常感谢您的出手，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地……”
他说着说着，站到地上一回头就看见了烤箱，问题戛然而止。
此时的沈时序已经拖着第二个被冻住的NPC回来往烤箱里塞了。
见到第一个解冻的NPC一脸震惊地站在旁边，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玩家也很习以为常：NPC嘛，不帮忙是常态，他们光是站在那里不挡住互动按键都不错了。
第二个NPC还要高一点，于是更加塞不进烤箱里，不管再怎么强行操作，烤箱门都关不上。
沈时序歪头打量了几秒钟，拔出刀，在第一个NPC“等等！”的惊呼声中，唰唰削掉【低温保存的人体】头顶帽子和脚下军靴的部分，减少了大约十厘米的高度。
这下门就能合上了。
十秒钟过后，醒过来的第二个NPC也“咣”地撞到了烤箱的顶部。
这下就有三个NPC一脸震惊地站在旁边看玩家干活了。
……
等一下。
哪来的三个？
沈时序倏地转头，发现两个解冻完的大高个旁边还飘着一个小婴儿。
她的身上裹着一圈淡淡的光晕，状态栏平静宁和，别说【惊吓】了，连个【寒冷】都没有。
难怪任务没失败啊！！！！
“啊！”两个保安NPC发现小婴儿的速度比沈时序还迟，两个本来还搓着手臂的男人立刻毫不犹豫地开始脱自己的外套往小婴儿身上裹。
虽然小婴儿不是很需要，不过尊重这种尊老爱幼的优良作风。
沈时序一溜烟绕到烤炉背后，拔腿就去找那个发型很危险的女NPC。
“大头，大头！”顺便叫鱼工智能也一起帮忙找找。
“在这里，玩家。”鱼工智能此时凸显出了一种AI的智能之美。
“劲啊！！”沈时序立刻跳过面前的冷冻人体，狂奔向大眼的方向，扛起地上那个人体马不停蹄地冲向烤炉，扬手把对方扔进里面，一脚踢上门，还没来得及去按键，解冻模式自动开始了。
“为您服务。”大眼道。
“劲啊！！！”
解冻模式才刚刚运转了两三秒钟，沈时序的眼角余光就看见被淡淡光芒包裹着的小婴儿正在朝自己的位置靠近，赶紧连滚带爬地翻过烤箱拉开距离。
双方开始了一场如同小学生追逐打架似的秦王绕柱走。
十秒钟的提示音响起时，沈时序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开烤箱门把里面的NPC提出来、挡在了自己和小婴儿之间。
女NPC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哎？”
沈时序麻溜地把【辣味炙烤地狱泥糕】塞进女NPC嘴里，激动到破音：“管好你女儿！！”
女NPC干咳几声，笑着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尽管后者看起来还不太乐意。
“她的异能是复制重现，”鱼工智能冷静解说，“所以她会潜意识地青睐和靠近强者，比如您。”
沈时序眼也不眨地说：“我超弱的。”
玩家能伸能屈，该弱的时候甚至可以往地上一躺就碰瓷。
“是用这个将我们唤醒的吗？”女NPC看着烤箱，表情带着惊叹，“总是能用意想不到的方法来操纵万物，不愧是您。”
旁边的两个安保NPC：“……”
女NPC又扭头对他们道：“你们也去帮忙吧，尽量快地将所有人都唤醒，尽早离开这里。”
“是。”
NPC们对话的时间里，沈时序蹑手蹑脚地往外挪动。
跟着飘在旁边的鱼工智能提醒道：“您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玩家。”
“那肯定的。”沈时序用气声回答，“你说哪一件？”
“让您刚刚放生了Z07的那一件。”
沈时序整个人连着踮起的脚尖一起僵住了。
她回过头看看那对母女，确保距离还算安全，才掏出自己的驯服技能，对着小孩儿一顿狂按。
【驯服失败】
【驯服失败】
原本一直乐呵呵的小孩儿愣了愣。
沈时序的直觉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祥的气息，连忙持续以高速狂按技能。
【驯服失败】
果然，几秒钟后，小孩儿一瘪嘴，“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驯服失败】
【驯服失败】
沈时序一边拍技能一边战术后退，直到退到冰壁的边缘才不得不停下。
【驯服成功】
这提示一跳出来，沈时序以进入游戏以来最快的手速打开了亚瑟的召唤黑洞，一个宇宙引力把小孩儿塞到他怀里。
坐在床上看书的亚瑟差点被撞到床头上：“……？让我来照顾这个孩子吗？”
沈时序压根没回答，她火烧屁股地关上了召唤黑洞，在重新安静下来的环境里长舒了一口气。
“您知道刚才的场景看起来像什么吗？玩家。”
“世界名画，《安静》。”
第153章
因为突然被委托了哭闹不止的孩童, 亚瑟只能无奈地把手中的《白鸟宇宙快讯》放到了床头柜上。
他才刚刚看到《异能究竟从何而来？》的一半，连第五期的《精神科专家权威分析（白夜篇）》还没来得及翻到，不过眼下的情况也没办法继续看下去了。
别说亚瑟自己已经习惯身边突然出现黑洞、冒出一个白夜、并硬是塞过来某些需要照顾的道具来, 就连其他骑士、圣女也都习惯了这一日常。
对此, 裴临雪有如下评价：“沈时序心里，你就是托儿所，我就是搜索引擎。一有小生物要费心思照顾就找你，一有不了解的知识就找我。”
可谓非常精准。
亚瑟自己倒是并不介意, 他甚至很喜欢孩子。
平日里骑士们在街上巡逻，常常会碰到苦恼的孩子，而亚瑟总是能三两句话就把他们哄好。
大家都说这是一种天赋，是气场原因。
这边亚瑟正在熟门熟路地哄孩子，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外加一只黑白色的毛茸茸突然旋风般地闯进了他的房间里。
是星神之卵1和芝麻。
星神之卵1长得像是一团会流动的、气态的光，没有五官和形体，在空气中随意变化着形状和颜色, 但声音咬字却都很清楚：“老大老大！”
不会说话的熊猫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亚瑟。
“她已经走了。”亚瑟耐心地向它们说明。
星神之卵1闪现到亚瑟怀中的孩子旁边, 疑惑地问：“妹妹？”
亚瑟：“……”
他知道这肯定是别人家的孩子,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到了白夜手里。
但既然这孩子能穿过那道召唤黑洞，就说明她必然已经成为白夜的眷属同时也就意味她已经没办法从白夜手里逃走了。
于是亚瑟只是这么解释：“你可以把她当成家人。”
但星神之卵1毕竟不是人类, 也并不理解家人的意义，它照葫芦画瓢地重复：“家人家人。”
没几秒钟, 它就开始觉得无趣, 并且带着芝麻一起跑了。
亚瑟试着进入眷属空间去感应这孩子的名字，但很困难自从体量大到离谱的密密尔之眼进入眷属空间后, 这个精神空间就像是超载了两倍的载具一样, 里面所有的生物都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感应了好一会儿，亚瑟才确认这孩子的名字叫应如意。
……这样正经的名字, 肯定是她的本名，而白夜压根没来得及更改。
这么一小会儿工夫，已经足够亚瑟哄好哭闹不已的应如意，他单手托着小朋友，另一手去摸通讯仪，准备和裴临雪通话。
身为一名有责任感的监护人虽然亚瑟觉得这只是每个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而已亚瑟会和其他负责人交流这些受他照顾的孩子们的日常情况。
譬如希诺佩学园里的人鱼克丽丝，她非常恼火亚瑟能这么快孵化出第一枚星神之卵，说要跑来CP09观察他的培育作法；
再比如突如其来的应如意，两岁的她如果还有家人，那最好还是保持联络。
你能指望白夜想到、处理这些琐事吗？当然不能。
亚瑟打通了裴临雪的电话，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后者的声音却非常精神：“刚才我脑子里可很是吵闹了一会儿啊。怎么，沈时序又来找你了吗？”
“她将那个孩子送到了我这里。”亚瑟说道。
“哦，”裴临雪的反应很快，“我知道，应如意，未来的S级。星盟想给她入边界法条，洛东不同意，这下沈时序是先下手为强了。”
亚瑟终于明白了应如意身上那股略显怪异的气息从何而来，但另一件事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不同意？”
边界法条虽然带有强制性，但却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星盟势力范围内的和平。
它强制性地对所有强大的异能者做了登记、追踪、管控，因此能在这些异能者脱离控制的时候及时做出应对，在灾难变得无可收拾之前便将其终止。
但凡想要加入星盟，就必须同意边界法条的执行，洛东没有异能者，显然并不能与星盟为敌，又为什么突然拒绝？
“应如意不是天生的，她是实验体。”裴临雪说得又轻又快，显然已经看过许多类似的事情发生，“你明白吧？这种实验体本身就不稳定，如果是成年人还好点，可她才两岁，如果强行打下精神烙印，基因九成九会崩溃洛东的科技可治不好基因崩溃。”
亚瑟低头看向臂弯里的应如意，这名未来的S级异能者正在开心地吃手手。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反正她和我们一样已经是沈时序的东西了，”裴临雪乐道，“我一会儿找找应如意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就安心地当托儿所吧。”
应如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亚瑟无言地拍拍她的背。
正事说完，裴临雪又似不经意地说：“哦，对了，星盟也发了通知，命令你接受精神烙印亚瑟，你也有异能了，对吧。”
她的后半句像是个问句，但语气却无比笃定。
最近几个月，CP09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化。
水之女神消失，但星神之卵1出现了；
赐福消失了，但相当一部分的神职人员却发现自己的能力反而比从前更强了。
但和从前不同，每个人突然涌现出的能力都有所不同。
有一早起来发现自己的眼睛能透视了的，有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变成了木头的，甚至还有发现自己能100%完美复制出所有吃过的食物的……
从来只拥有“神职人员”这一特殊人群的CP09，在失去水之女神后的短短几个月里就涌现出了数百名异能者，这还是不完全统计。
亚瑟不以为意，他重复了裴临雪刚才的说辞：“但我已经是那位的所有物了，不是吗？”
他垂眼扫过被放在一旁的那本《白鸟宇宙快讯》，封面上第二大的字号加粗了文章标题。
《异能究竟从何而来？异变究竟是不是进化过程中的必然？》
裴临雪自讨没趣地“唔”了一声：“你真没劲，算了。星盟可能不会死心，你带着小朋友要小心点。”
亚瑟正要说话，那熟悉的召唤黑洞就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床边。
但这次最先出现的不是白夜，而是一个紧绷着脸的成年男人白夜正提着他往黑洞里塞。
召唤黑洞是只能被白夜、白夜的眷属、以及白夜所携带的东西所使用的。
很可惜，在这个判定上，智人不是“东西”。
于是，那个男人的脑袋狠狠砸在黑洞中央的无形阻碍上，鼓起一个大包。
亚瑟抱歉地朝男人点点头。
男人：“……”
世界上有这么三种人：看见墙就主动绕路的聪明人、撞到墙上才会死心的笨蛋、以及撞三五十次墙也不会死心的白夜。
男人的头在空气墙上撞了好几次后，白夜才叹着气放过了满头都是包的他。
她很是忧愁地说：“过不去呢。”
亚瑟眼睁睁看着男人额头鼓起青筋，虽然敢怒不敢言，但表情很明显是“试第一次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吧！！”。
“那怎么办呢，”白夜摸着下巴思考，“这个洞也不高，你们等会儿自己想办法爬出去吧。放心，限时任务结束之前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她说完，从背后的空气里摸出一对除颤器。
其实哪怕忠诚如亚瑟，也并不理解为什么白夜觉得除颤器可以治百病。
裴临雪还没挂电话，她安安静静地隔空听了半晌热闹，才乐呵呵地问：“不阻止一下？”
“是他们主动联系白夜求助的，对吗？她前段时间明明在卡耳墨活动。”亚瑟平和地说道，“‘若你向神祈愿，便要先双手奉上性命。’”
但凡不是真正的绝望，就并非必须得到帮助。
如果宇宙间无论善恶、无论大小、无论重要与否的所有期望全部都要落在白夜身上，那是不合理的。
倘若面前出现需要帮助的人，亚瑟便会尽力而为，不论对方是否开口求救。
但那是他自身的道德准则，而白夜与他不同。
白夜不应成为所有生物满足自身欲望的捷径，向她索取的人本就该有被夺走一切的觉悟。
裴临雪听起来是在通讯另一头打了个寒颤，还生动地给自己配了音，“噫~亚瑟，等我100%臣服的时候，也会变得和你一样吗？”
“我想应该不会，”亚瑟还真的配合地思考了一下，他说，“就像迪曼达星人现在正在没日没夜地干活证明自己一样，您应该也会有自己独特的表现。”
本来把自己逗笑了的裴临雪不笑了。
不仅不笑，她还叹了口气：“Z07没得也太干脆了，那可不是我理想的死法。”
话音刚落，两个人又都听见了“咣”的一声，是熟悉的脑壳撞空气墙音效。
裴临雪问：“又开始了？”
亚瑟看着迟迟不关闭的召唤黑洞：“又开始了。”
这回，白夜换了一个男人提在手里，使劲往黑洞这边塞，把人脸都挤变形了。
第二名受害者不再忍气吞声，而是大声唱反调：“明显就是塞不过去的！你都知道塞不过去为什么还要试！这是换个人就可以糊弄过去的吗？！”
白夜无辜地说：“但是等倒计时好无聊嘛。”
裴临雪快笑疯了，亚瑟甚至能听见她啪啪拍桌子的声音：“嘛！她还说‘嘛’！听起来是真的无聊哈哈哈哈！”
“而且，”白夜调整了一下站位，试图把这个男人从另一个角度往黑洞里塞，“根据我丰富的经验，只要找对了角度，就是有可能成功穿模的！”
“不行的好吗！！！”
“相信我，我看过八百个速通视频，都是这么卡的。”
“你放老子下来！！”
“大力出奇迹”
“啊！！！”
亚瑟默默地捂住了应如意的耳朵，没有让小朋友听到那近在咫尺的惨叫声。
第154章
为了让这几个NPC不被冻死, 沈时序很有职业道德地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块带有耐冷效果的泥糕。
等“正道的光”倒计时结束后，她立刻就抛弃了这些人不过反正他们也早就叫直升飞机来接他们了。
正是因为听到了“直升飞机”，沈时序立刻就放弃了自己原本的“顺着冰壁重新爬上去”计划, 而是一个传送回到了自己家门口。
此时已经是午夜接近十二点了, 一个对于大多生物来说的休息时间。
当然，玩家不是正常生物。
但在看见自己家园子里灯火通明时，沈时序还是暂时放下了查看限时任务奖励的打算，探头往园子里看了一眼。
海星们正热火朝天地开展着种田工作, 沈时序甚至看见有一只海星正在兢兢业业地擦去蔬菜每一片叶子上的灰尘。
它们难道一直这么勤劳吗？这工作热情真是值得嘉奖。
沈时序啧啧称奇着往院内走去，逛到一半突然发现不远处地上有个闪光点，赶紧奔过去捡了起来。
【栩栩如生的迪曼达星人雕像：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迪曼达星人。可染色。】
雕像大概只有十厘米高，也就是个粘土人的大小，还是没上色的素体。
简单来说……是个站在灰色基座上的灰色海星。
沈时序左右张望一下，很快明白了过来：放生刚才那只海星宠物的时候，虽然它在菜单界面里变成了鸽子, 但如果放在游戏场景内大概就是“噗”地一下, 突然变成了没有生命的雕像。
上下抛了几次【栩栩如生的迪曼达星人雕像】后, 沈时序颇感新鲜地打开了眷属栏，找到了几乎没有关注过的眷属宿舍入口。
在眷属宿舍中, 玩家可以查看眷属们的状态和对话记录，是一些属于养成类玩家的快乐老家。
但沈时序玩宝可梦时都不会特地去培养强劲的宝可梦, 更不要说宠物战斗力无关紧要的《第二人生》了。
工具宠物的状态, 对于沈时序来说只有两个：活的，死了。
什么【惊吓】【郁闷】【害怕】【紧张】, 统统不重要。
这不是全都活着嘛。
沈时序扫过Z系列的状态, 满意地关闭了菜单，得出一个结论：很显然, 目睹一名同类被献祭后，海星们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了。
也就是说，之后只要工作效率一低，玩家就可以方便快捷地再献祭一只海星来重新提高效率，直到海星们精神崩溃！现实中可能没人会这么做，但这可是游戏啊！
哦，这就是海星们需要医生的原因吗？
沈时序摸着下巴思考：那下次想办法抓个精神医生回来，除去专业技能外，还可以培养一下洗脑技能。
“话说迪曼达星人就是海星吗？”沈时序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海星手办，好奇地问大眼，“那迪曼达星离这里远不远？”
“如果您有超光速飞行器，那并不远。”大眼说道，“况且，您本来就要去那里您持有的宇宙空间就在那附近。”
沈时序醍醐灌顶：“我的星球种子！那现在就嗯……等等。”
玩家及时回忆起自己有个任务。
玩家打开任务栏进行检查。
玩家悲伤地发现【边界法条】任务并没有结束。
玩家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是已经把她保护起来了吗？”
大眼合理分析：“从衔尾蛇手中。我想，星盟可能不会如此简单地放弃。我为此列出了37条可行计划，您想听一听吗？”
沈时序不想。
她无视了大眼的提问，捏着海星手办在田里绕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摆放手办：大门口。
是的，对于一名怕麻烦的玩家来说，一切建筑和道具的摆放排列方式都只有一条准则：别太远。
海星手办被沈时序方方正正地摆在了自己屋子门口左数第一个格子上。
她退远两步打量两眼，有点遗憾：“其实对称一点、在右上角也摆一个会比较好看。”
背后海星们的脚步声似乎都快能和地面摩擦生火了。
“或者说……”沈时序又回忆起了另一个游戏里的设定，“我记得也可以把公民做成罐头食品来吃。”
“智人似乎本来就有吃普通海星的习惯。”大眼答道。
不知道哪只海星啪叽摔了一跤。
沈时序一时甚至不知道大眼这行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就是如果这个种族没有‘美味’属性的话会有点难吃。”
“那怎么才能赋予‘美味’属性？”大眼很有求知欲地问。
沈时序也不太清楚，毕竟不是一个游戏，设定也不能混为一谈。她随口一猜：“要点科技树吧？”
“说到科技树，”大眼说，“您想要升级眷属栏的任务还需要点亮两种科技，‘空间折叠’和‘力场支架’。”
沈时序：“……”
谁玩游戏还要上课啊！！！！
……好吧，其实挺多的。
但别的需要上课的游戏里，每节课都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自动跳过结算了；但在无法跳过的《第二人生》里，玩家是真的需要坐在教室里听人上课、站在实验室里看人做实验才能学会知识。
沈时序打开自己乱糟糟的科技树，好容易才找到“空间折叠”，再一路往下翻找前置科技、前置科技的前置科技，一路回溯，发现自己连“初级物理”和“初级数学”都没点亮，以现实世界的标准来说，和文盲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沈时序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总之先找个学校报名吧。”
“您是黑户。”
“……”沈时序的脑子这一刻转得飞快，“但我有你啊！”
大眼都能突破星盟的网络防御墙，给玩家伪造个学籍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大眼飘得高了一些：“是的，乐意为您效劳您想为这个新身份取什么名字呢？”
“？沈时序啊。”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愧是您。新的身份已经建立。您想要去什么学校呢？”
沈时序沉默片刻，又拉开科技树看着里面的空白沉思良久，花了三秒钟反思自己进入游戏一年多以来只顾着提升攻击力、完全忘记了智力这件事。
“先上小学吧，”玩家沉痛地说，“我会快速跳级提前毕业的。”
虽然这个不好说是提前还是延迟毕业。
克丽丝正在观察着克隆的进度。
其实克隆技术本来已经相当成熟，以学园的能力，克隆所需要的只是时间和资源。
克里斯就是这样克隆了克丽丝。
可当克丽丝小心翼翼地用着白夜留下的样本制作克隆体时，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大多数的白夜克隆体压根不能成形；极少数成形了的那些也都拥有着重大的缺陷根本没有意识、或者飞快死去。
克丽丝反复查看实验记录，但怎么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是，学园在克隆星神时便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可白夜的基因怎么看怎么都是纯正的智人，而不是星神啊！
甚至于……克丽丝发现就基因来看，白夜并没有异能。
这根本解释不通。白夜明明就有不止一种异能，哪怕是号称无所不知的白鸟都无法确定她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当“滴滴滴”的提示音响起时，克丽丝就知道，又一具克隆体在理论上完成了。
她叹了口气起身，并不带希望地操作着系统，将克隆舱从营养库中推出、摆放到了一个加固的房间里。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流程，因为有一次的克隆体虽然拥有意识，但狂性大发，把本来就已经是个废墟的学园砸得更废墟了一点。
最后还是密密尔之眼操作着武器来销毁了该克隆体，镇压过程无情又残酷，看得克丽丝大皱眉头。
她没有将疑问说出口，但密密尔之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因为它说：“我否认那是最高管理员。”
克丽丝当然也知道克隆和本体不同就像她也不认为自己和克里斯是一个人但那个被销毁的克隆体明明有着和白夜一模一样的外型，哪怕理智上知道那并不是白夜，身为一名信徒，克丽丝也控制不住地会心生踟蹰。
密密尔之眼就不一样，毫不犹豫地给了克隆体一发全功率等离子切割炮。
“……”克丽丝用力甩了甩头，将克隆舱打开，带有催眠作用的营养液迅速被排出，随着咳嗽声，和白夜拥有同样长相的人从舱内坐了起来。
克丽丝扫过编号：这是白夜的第39号克隆体。
39号显然有些茫然，她左右看了看，扬声问：“有人吗？”
克丽丝睁大眼睛：她有意识！
她迅速去找对话按键，想要抓紧时间和对方交流，但另一个声音更早地接了话：“哎？什么东西？”
克丽丝猛地回头，发现加固房间一侧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从那里走进房间里的正是穿着全套装备的白夜本夜。
“密密尔之眼！”她大喊。
没有回答。
“……”克丽丝忍了一下，重新叫，“大眼！”
“最高管理员有工作要交给你，克丽丝女士。”密密尔之眼这才应了声，“只不过她还有些好奇那个房间里为什么有光，所以命令我开了门。”
此时，39号克隆体已经飞快失去理智、展开了破坏性极强的攻击。
克丽丝紧张得手指都有些抽筋，她连眨眼都不敢，紧紧盯着交手的两人，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细节。
一个像野兽一样攻击，徒手就能在加固过的地面上刨出四道狰狞的裂痕；另一个娴熟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期间还超级大声、超级委屈、超级生气地控诉：“凭什么我的攻击没你这么酷炫啊！！！”
克丽丝：“……”嗯，很好分辨呢。
第155章
游戏总是这么狗。
明明是玩家的复制体, 明明连战斗模式都是由大概率不太聪明的电脑所控制，但就是可以打出一些玩家自己平时都打不出来的特效。
沈时序大致看了下这个复制体的攻击套路后就觉得没意思了，她三下五除二地把复制体干掉。
游戏很象征性地发了一点奖励。
结束战斗后, 沈时序郁郁寡欢地蹲到地上, 用自己的手比较了一下复制体在地面上留下的抓痕。
那抓痕之间的距离和她的手指间距完美匹配。
也是，因为是复制体嘛。
于是沈时序试着曲起五指，试探性地挠挠地板。
地板十分冷酷，不为所动。
可恶, 明明都是一样的力量值，怎么她就不行呢？
是因为建筑不可以随便破坏吗？可门把手怎么就能拧下来？这就是传说中“解释权归游戏公司所有”的耍赖环节吗？
美人鱼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音箱里传了出来：“大人？您受伤了吗？”
沈时序惆怅地摸摸自己的左胸口：是的，受伤了。
但这次很难得的是，她还记得自己来学园是有正经事要交给工具人信徒的。
美人鱼NPC很显然是个卷王科学家，这种NPC通常在游戏里就是用来给玩家开新功能、发新道具的，很常见，基本每个游戏里都能找到类似定位的NPC。
“我需要这个, ”沈时序把【介于失败品和成功品之间的基因改造片】给美人鱼NPC看, “多搞点。”
小药瓶里只剩下最后一粒药片。
这件道具到手时就只有三粒药片, 第一颗是沈时序自己吃着玩儿，第二颗是给了芝麻。
为了避免绝版, 沈时序准备带给自己唯一记得的科学家看看能不能批量生产，给工具人安排一下工作订单, 玩家定时来收成就行。
跟家园系统里种菜一样, 这很常见吧！
大眼又补充说：“相关的实验记录我已经发到您的终端上了，克丽丝女士。”
美人鱼快速浏览实验记录, 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白夜大人, 您是想制作出效果更完美的基因改造片吗？”
沈时序不太确定玩家的基因是不是能再被改造，倒是NPC好像一个个都有基因崩溃的危险。
这个宇宙里的基因好像设定得就怪脆弱的。
想到这里, 沈时序扭头看了一下美人鱼的状态栏，倒是没看见基因崩溃的debuff。
“大人？”
“昂？”沈时序随口应了声，才想起对方刚才的问题，“主要是变小。”
美人鱼沉默了一下，开口：“其实学园之前制作过一种药物，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使目标的年龄倒退，但副作用是无法忍受的剧痛，很多实验体在服药后都因为忍受不了痛苦而选择了自残、自杀，反复实验失败后，学园最终将其列为失败品，没有继续研究课题。”
人的适应功能非常强大。
比如说，自从发现《第二人生》没有快进和跳过功能后，沈时序就迅速习得了两个技能：
第一，你讲任你讲，我听进去一个字算我输；
第二，你长任你长，我跟小学生上语文课一样自动缩句只听主干。
所以，美人鱼这一段话在被沈时序的大脑提炼浓缩出主干后，就只剩下了两个字：有药。
于是，翻找完整个房间、光明正大地把几支营养剂揣到自己背包里后，沈时序便走回美人鱼身旁，理直气壮地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以一种非常玩家的姿态下令：“给我。”
美人鱼：“……白夜大人，您并不能保证自己免疫那种疼痛。”
沈时序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
“……况且，因为是失败品，学园没有留存，我需要重新制作。”
沈时序懂了，这是说不能立取，还需要等待一段加工时间。
既然如此，就先出去钓一会儿鱼吧。
玩家通过传送阵抵达海面。
玩家花了30分钟钓上180条鱼。
玩家通过神像抵达学园。
玩家熟门熟路地和NPC打招呼：“给我。”
NPC瞳孔地震：“这才过去几分钟？！”
玩家也瞳孔地震：“这还不够？！”
彼此都觉得很离谱的双方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玩家退了一步：“还要多久？”
游戏设定如此，玩家能怎么办，除了真的弃游，还不是叹着气把它原谅。
美人鱼咬牙：“再给我6个小时，我一定会完成您的要求！”
“已开始倒计时。”大眼立刻响应，都免去了玩家自己记时间的麻烦。
六个小时够一名忙碌的玩家干很多很多事情。
沈时序准备去速刷掉升级宠物栏所需的【助人为乐】任务。
本来任务所要求的是助人为乐30次，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成了2次。
虽然怎么回忆也不太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当了好人……不过可能这就是善良的普通玩家吧，走在路上随手一抛都是善举。
功德+2！
想帮助别人，可以满大街戳NPC对话试图触发任务，但也有更便捷的方式比如说，公告栏。
公告栏这种东西往往可以非常直观地体现出游戏里的NPC们究竟有多么缺乏AC数。
你甚至很难想象一个村子里的村民可以同时发布“采集五颗止血草”和“击杀即将毁灭这片大陆的魔龙”这两个任务。
这正常吗？这合理吗？？
沈时序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站在洛东星的公告栏面前，一边狂接任务，一边在内心指指点点。
急需强劲打手？警察不管管吗！！
需要五个优质苹果？给我自己去水果店买啊！！
需要十条新鲜的海鲈鱼？这个星球上的海产店是都关门了吗！！
需要人去网红店排队代购？……都星际时代了给我用机器人跑腿啊！！
高价收购卫星碎片？这是高价就可以收购得到的吗！！
诚聘家庭辅导教师，婉拒高血压？……龙潭虎穴不过如此！！
沈时序一口气把任务接完，也没数到底是多少个，随意打开地图看了一下，对着天南地北的任务地点陷入沉默。
“小德小德，”她关闭地图，呼叫鱼工智能，“规划路线。”
“为您服务，”鱼工智能立刻应声，“我建议您先钓新鲜的海鲈鱼。”
一般来说，任务讲“新鲜”，就是要求玩家在接到任务之后再去钓鱼，之前放在背包里的，全都不算新鲜，纯属耍赖。
沈时序又打开地图看看，发现自己不远处就有一块海滩，顿时开开心心狂奔了过去。
时间刚刚是上午，海滩边来来往往的NPC很多，有的在岸上玩耍，有的在海中嬉闹。
“这里是有名的度假胜地。”大眼说，“正巧，今天是假日。”
沈时序一扭头，正好能看见自己前不久刚砸出来的那座巨大冰山的半截山头。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民NPC们居然能这么心安理得、毫不害怕地出来游泳……
……等一下，现在不是冬天吗？
“洛东星有冬泳的传统。”大眼又解释。
“哦……”沈时序不太感兴趣地冲向海边，掏出背包里的鱼竿，往海水里一抛。
扎到了一个NPC身上。
NPC“嗷”地惨叫一声，愤怒地从浅水里站起来，大声指责：“这里怎么能钓鱼呢！”
沈时序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也很有道理：这里NPC的密集度太高了，鱼肯定不敢游过来。
于是，她收起鱼竿、往海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直到自己的半个身体都没入海水中，才又重新抛了一次竿。
又扎到了一个NPC身上。
NPC“嗷”地惨叫一声，愤怒地捂着屁股跳起来，大声指责：“这里不是垂钓区！”
沈时序无辜地和NPC对视半晌，偏转45度角往另一个方向重新抛竿。
再度扎到一个NPC身上。
NPC“嗷”地惨叫一声，愤怒地从海水中浮出，摘掉潜水镜大声指责：“浅水区严禁垂钓不知道吗？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沈时序：“……”钓鱼怎么这么麻烦，还是这里人口太多了。
就当她思考着自己是应该再往海的深处游一游，还是回头找个海产店直接买10条鱼交差，还是往海里放个雷炸点鱼出来时，海岸线上突然拉响了尖锐的呜呜警报声。
那警报四声长鸣一组，而后停顿数秒才继续四响，声音设计得十分独特，穿透力无比强劲，整片海滩包括浅海区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当沈时序回头去看时，甚至还能看见海边灯塔都变换成了警告的红色。
原本还怒视着沈时序的几个NPC也顾不上算账了，纷纷马不停蹄地往岸边游。
没有找死之人，NPC们主打一个听劝，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海水中就一个NPC都没有了，只剩下站在原地、主打一个找死的玩家。
扛着鱼竿的沈时序争分夺秒地把鱼竿抛了出去。
管它是要海啸还是台风还是地震还是哥斯拉……哪怕天王老了来了也没人能打扰她钓上这十条新鲜的海鲈鱼！！
看着海滩上的普通居民安全撤离，时佳月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看着航拍画面中的白夜，后者半个身体都没入在海水里，坚持不懈、心无旁骛地抛竿钓鱼，看起来非常无害。
“总之，”时佳月扶着额头说，“接下来一段时间，观察着白夜的动静，一路给沿途的城市发布天灾警报，尽量减少当地居民出门的频率。”
“我提议，这个警报代号可以叫‘白夜’，往后大家一听见就知道白夜来了要避让。”应麟试图缓和气氛。
时佳月苦笑了一下。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光是一座巨大冰山就足够改变半颗洛东星的气候，洛东惹得起白夜吗？
第156章
餐馆老板是有点子良心在身上的。
看过沈时序带来的十条新鲜海鲈鱼后, 他爽快地多给了50%的价格：“听说刚海边拉了警报，这样你居然还带来了鱼，有我们钓鱼佬不惧暴雨不畏严寒的风范！”
沈时序：“……”
谁说不是呢。
游戏里的钓鱼佬和游戏外的钓鱼佬, 这两者之间谁比较疯狂还不好说。
至于5个优质苹果, 沈时序包里就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大概是日常从海星仓库里取出来的。
翻山越岭照着导航抵达苹果任务NPC的地点后，沈时序发现另一个家教辅导任务也需要在这里完成。
【闹脾气的小少爷：李家的小少爷非要今天就吃上明天才预定抵达的超优质惊吓苹果，一哭二闹三上吊, 快去把超优质的惊吓苹果带给他吧。】
【不爱学习的小少爷：李家的小少爷已经气走第九个家庭老师了，究竟谁能治得住这个小魔王呢？李家广招有识之士，婉拒高血压、心脏病等身体欠佳人群。】
沈时序盯着任务描述看了又看，沉思片刻，在这里存了个档。
都已经需要家庭老师了……那应该也不是特别小的年纪吧。
……不会是婴儿对吧？那也吃不了苹果对吧？找的也应该是胎教老师，对吧？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沈时序三两下就翻过了李家豪宅的大门这门还挺气派, 大概有五米高, 从外面外里面看, 连豪宅的一楼都看不见。
小少爷的位置在大宅的二楼一角，看着似乎还在小幅度地移动。
沈时序估计了下位置, 奔向主宅的方向，直接从外墙爬了上去。
这种豪宅地图简直和迷宫没什么差别, 突出的就是一个头晕外加迷路。
但凡能从外面、上面、地底直接爬过去抵达任务目的地的, 沈时序都懒得走到里边去。
虽然里面也不是不能搜刮……但这可是6小时速刷28个助人为乐任务挑战！
尽管系统没有倒计时，但玩家心里有倒计时！
沈时序一个鹞子翻身跳上二楼的豪华大阳台, 试着从外面拉了一下阳台门, 毫不意外地发现被反锁，又习以为常地打开弱点判定准备自行开锁。
刀子还没落到锁眼里, 阳台门就被人从里面哗地一下拉开了。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站在门边，怒瞪着沈时序：“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张狂的小偷！大白天行窃，甚至还当着主人的面直接撬锁？”
沈时序打开地图看看任务NPC的位置，发现代表玩家的箭头和代表任务NPC的绿点已经几乎重叠在一起，顿时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是个小孩。
沈时序从背包里掏出五个超优质的惊吓苹果，一股脑塞进小少爷的怀里。
【任务“闹脾气的小少爷”已完成】
很好，下一个。
沈时序用宇宙引力一把拎起小少爷五个苹果里的四个掉在了地上直奔房间里的书桌，把他摁了上去：“学习。”
小少爷人都愣了，直到脸蛋被没轻没重地按在书桌的桌面上、挤到变形时，才愤怒地挣扎起来：“放开我！”
玩家171的力量想要按住一个小孩简直跟按只小鸡仔没什么两样，她轻松地掐着小少爷的后脖颈，一边打开书桌抽屉翻找教学材料。
“管家，管家！！”小少爷大声呼叫救兵。
房间门很快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非常管家的管家NPC出现在门边，她优雅地鞠了一躬：“您好，沈女士。”
“快叫人来把这个”愤怒的小少爷喊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等等，你在和谁说话？”
“少爷的作业就拜托您了，”管家NPC捧着平板放到桌上，彬彬有礼地说，“劳烦您盯着少爷做完标记为今天份的作业就可以。”
小少爷更生气了：“听不见你的主人说话吗？我不去学校！也不做作业！凭我的出身和地位，根本用不着那些平民来教我！”
“您也看到了，我家主人实在是拿这位没办法。”管家NPC叹了口气，“不过既然您来了，想必对您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沈时序从背包里掏出绳子，三两下把小少爷绑在了椅背上：“没问题。”
管家NPC优雅鞠躬退场，没有给小少爷一个多余的眼神。
小少爷的脸涨得通红，他前后用力晃动身体，试图反抗，但沈时序只用一只脚就轻而易举地把他连人带椅子一起固定住了：“写。”
“我要是不写呢？”小少爷挑衅地说，“你难道敢杀了我？”
沈时序想了想，用他的作业平板上网查了一下通缉令。
她先搜“沈时序”，没有返回结果；再搜“白夜”，发现悬赏额已经涨成5开头的9位数了。
玩家自豪地把通缉令往小少爷面前一拍，反手用大拇指点点自己胸口：“不光杀你，我还会杀你全家。”
小少爷低头看看通缉令，又抬头看看沈时序，表情逐渐惊恐。
“你不写也行，”沈时序戳戳大眼查看倒计时，“让你写完也不知道要多久，我的时间很宝贵，干掉你可能还比较效率。”
话音未落，小少爷已经哭着开始往平板前凑了。
“安静。”
小少爷努力忍住哭声，一抽一抽地开始做作业。
很好。
要是所有NPC都能有这么容易恐吓该多好啊。
沈时序一边这么感叹着，一边捡起桌上的惊吓苹果一口吞了，稍稍补充了下饥饿值。
啊，那边地上还掉了四个，这种任务完成之后不消失的道具，统统捡起来回收。
区区二十分钟后，任务“不爱学习的小少爷”就完成了。
收到管家恭恭敬敬送上的任务奖励，沈时序赶紧跳窗狂奔去下一个任务地点。
【冤冤相报何时了：青龙帮的王阳被人打了，他语焉不详地试图寻找一个能打的人去替他报仇这样的任务，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呢？】
沈时序皱眉：这游戏的文案怎么老是给人感觉阴阳怪气的。
……但确实这种任务很方便快捷，她确实很喜欢。
在马不停蹄地抵达任务地点一个酒吧后，沈时序二话不说把酒吧里所有的红名都揍了一顿，任务完成的提示一跳出来，沈时序掉头就走，突出的就是一个一秒钟也不浪费。
找到王阳把任务提交了后，没管谄媚地想要套点近乎的任务NPC，沈时序又顺着大眼的提示跑过两个街口，抵达另一家武器店。
打开地图确认自己没跑错地点后，沈时序又二话不说地把武器店里所有的红名都揍了一顿期间挨了好几颗枪子儿但是管它呢任务一完成，沈时序掉头就跑去找任务NPC。
冲进任务NPC所在的酒吧时，沈时序才发现这地方有点眼熟。
眼熟得简直好像几分钟前刚刚来过似的。
“您就是刚刚来过。”大眼说道。
沈时序恍然大悟：“难怪他们都浑身带伤，是我刚刚揍的是吧。”
“是的，您出现后，急救、自救类的医疗器械技术突飞猛进，尤其是伊奥星系内简直是供不应求，价格水涨船高。”
“你又来干什么！”酒吧里的NPC憋屈地拍着桌子，“是青龙帮的人让你来找茬的对吧？我就知道那帮兔崽子，打不过立刻找外援！”
沈时序看看地图，过去戳NPC提交任务：“你不也找了。”
NPC：“……这口气我咽不下，既然你接单，那我给你两倍，你再去揍他们一顿！”
“好嘞！”
沈时序收下NPC给的酒，掉头又去了刚才的武器店。
被砸得七零八乱的武器店尚未恢复原状，还是一片刚刚被人抢劫过的样子，几个满脸是血的NPC正在慢吞吞地打扫。
沈时序二话不说，提刀冲进了武器店里。
三分钟后，沈时序刚刚完成任务出门，一个血条全满、姿态猥琐的NPC进来了，他大惊：“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还有气的NPC奄奄一息地喊他：“王阳，黑龙帮找了外援……”
王阳大怒：“怎么能这样？黑龙帮也找了外援？早知道我就让刚才那个女的揍他们更狠一点了！”
刚走出三米远的沈时序又返回来了：“好嘞！”
两分钟后，沈时序推开酒吧的大门，找任务NPC领了任务奖励更多的酒。
酒吧NPC哼哼着道：“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嚣张，跟我们重名？那不得要点胆子？……你怎么还不走？”
沈时序无辜地朝他眨眨眼，手腕一动，原本指着地面的利刃听话地调转方向。
最后，闪着幽光的刀尖稳稳停在他的喉前。
“……操！那群王八羔子！你等等再去揍他们！我告诉你他们的另一个据点！”
六小时的倒计时结束前两分钟，克丽丝终于完成了药剂的制作，这让她长舒了一口气她完全不想面对密密尔之眼的冷嘲热讽。
别的也就算了，因为能力不足而受到讽刺是最难受的。
白夜是卡着倒计时来的。
听见身后的门被推开，克丽丝便自信地转回头去：“您要的药剂我已经提前……您怎么是这样？”
学园处在海底，海水也是水，能洗去绝大部分的血迹。
而风风火火跑进房间里的白夜身上仍然染着不少新鲜的血色，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融入周围的海水之中，一幅刚刚从什么杀人现场回来的架势。
白夜一把抄起实验台上的药片，反手塞进空气里，语气轻快且自豪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助人为乐哦。”
克丽丝：“……”不知道是哪门子助人为乐这么血腥，但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被牵扯到这样的“乐”里去。
第157章 60k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洛东首都小学的招生办公室内, 一群教职工正在聚众研究一张突然被强行加到后台资料库里的学生信息。
“姓名：沈时序，年龄：9，性别：女, ”主任用一只手欲盖弥彰地遮住那张看了就心脏发抖的学生照片, 硬着头皮一行行往下读，“入学期望：成为史上最快毕业的学生。”
“这……不会就是那个谁……吧……”
坐在一旁的校长沉思良久，稳重发问：“有没有可能是重名，或者是恶作剧？”
众教师恍然大悟, 连连点头赞成：
“对对对，一定是恶作剧！”
“她怎么可能会来上学呢，对吧，哈哈哈哈！”
“有道理有道理，我现在就把这个删掉。”
想通了这个问题，房间里凝重的气氛突然就松快了起来。
可就在招生办主任试图删除这份一看就很离谱的入学档案时，计算机的屏幕一花, 整个黑了下去。
接着, 屏幕中央浮现出一只由简单线条构成的眼睛。
眼睛中央的虹膜内有三个同样大小的圆形, 这三个圆形的圆心又连接起来，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这只硕大的眼睛简直像是有生命似的, 被盯住的招生办主任吓得向后一仰。
他惶然四顾，却发现周围的其他屏幕也都被一样的独眼霸占了。
主任灵机一动, 试图关机, 但计算机压根不听使唤。
扬声器里传出了彬彬有礼的电子音：“各位老师，沈时序的档案有什么问题吗？”
众教师沉默着把视线投向了校长。
校长擦擦额头的冷汗, 脑子转得快要摩擦生火：“这位同学来学校是为了……为了什么兴趣活动吗？”有什么引起她兴趣的话, 我们改还不成吗！！
“是为了获取知识，”电子音说, “就像其他学生一样。”
众教师：“……”想想这位学生的履历，就不是很相信这些说辞。
校长硬着头皮尬聊：“我们学校是五年制，这位沈时序同学是打算从……”
电子音说：“五天足够她从一年级学到毕业了。”
众人同时松了口气，整整齐齐的出气声相当响亮。
校长心头大石落下，下意识进入了营业用的寒暄状态：“那么，您是？”
“监护……”电子音顿了一下，改口，“代理人。她的第一紧急联络人栏中就是我的联系方式。或者，各位可以对着任何电子设备呼唤我，我随时可以响应。”
众教师：“……”
刚刚松快了些的气氛又凝固了。
这段简短的话里包含了太多信息。
比如这位很可能不是人，又比如整个学校的电子设备被全天候无死角地接管了。
“相信各位能履行自己身为教师的职责。”电子音最后非常礼貌地恭维这么一句，才从屏幕上退走。
熟悉的办公页面重新出现，但谁也没有了工作的心思。
这很明显只是表面上的离开吧！！！绝对还在网络的某个角落里……不，所有角落里自由徜徉吧！！
“明天……”一年级的年级主任表情沉痛地举起手，“我会发烧一整天，可以提前请病假吗？”
扬声器突然响应：“需要为您提前叫好前往您家庭住址的救护车吗？蒋老师。”
“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请千万不要叫救护车我付不起！！”
洛东星政府当然不可能不知道“白夜要去上学”这回事。
但如何处理这件事就成了一个难题。
完全置之不理是不行的，但去插手白夜的事情更是找死。
因此，一番紧急会议后，最终的决定是召回在外执勤的陆君闲。
陆君闲，一位优秀的舰长，一名合格的军人，更妙的是她还是最早和白夜接触的人之一。
她就是开着飞船从黄沙星把白夜接回来的那个人。
……或者更确切地说，她负责驾驶了从洛东到黄沙的那一段路程；而返程之行……不会真有人觉得自己在搭载了白夜的时候还能拥有载具的控制权吧？
第四点，也是最妙的一点：陆君闲的女儿陆安宁正好也刚刚要上一年级而白夜刚刚好曾经将这个小女孩从黑市手中救出来过。
没有比陆君闲更适合和白夜接触的人了。
就连被紧急召回的陆君闲自己也不得不同意这个决断。
开学前一天，她叹着气去商场多购买了一套小学生入学套装给白夜准备的。
至于用得上用不上，那就随缘吧。
她的女儿陆安宁也对白夜印象深刻：“我记得那个姐姐喜欢吃巧克力糖。”
“她什么吃的都喜欢，”陆君闲想起了看过的资料，表情严肃起来，“……她要是给你吃的，你先别急着吃，尝一尝不对劲就放下。”
“哦，”陆安宁乖乖应了，又指向一个书包，“给姐姐买那个白色的包吧，和她的头发很配！”
陆君闲漫不经心取下被挂在高处的背包，连价格都没看反正上头肯定会报销。
“……插播一条紧急通知，五河大道到西湾街路段发生数起持械斗殴事件，请附近民众不要前往，注意安全，必要时立刻拨打下方电话寻求帮助……”
商场里的播报引起了陆君闲的注意。
她多走几步找到了贩卖显示器的区域，数十台显示器正播放着一样的新闻画面：遍地都是挂彩的小混混和混黑人士，看起来还活着，但从马赛克的面积来看，身上大概没一块好肉。
新闻中还播放了一小段监控画面，行凶者提着冷兵器冲进武器店，顶着枪林弹雨把那几个黑龙帮的混混一顿好揍，洗劫收银台，然后光明正大地从监控下跑了出去。
但凡看过白夜的通缉令，就不会认错那张脸。
“……”陆君闲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提着的白色双肩书包，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小学生白夜背着它削人的样子。
她立刻开始头疼了。
好在白夜有一点是可以指望的：她对小孩比较宽容，也不会主动伤害对她没有恶意的人。
第二天早上，陆君闲早早抵达洛东首都小学门口，和校长等人短暂进行交流后，便站在门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毕竟没人能算得准白夜什么时候会来学校报到。
意料之外地，白夜来得很准时，正是学校门口人最多的时候。
当那辆仿佛是由白光组成的载具歪歪扭扭地从远处飙过来、一路铲飞好几个垃圾桶和路边车灯、并且连个喇叭都不按的时候，陆君闲就知道了：那是白夜的车。
这种离谱的车，这种狂野的驾驶风格，不可能是除了白夜以外的任何人。
果然，浑身发着光的大车一头撞到绿化带上后，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小小一只的幼年体白夜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
因为车底盘太高，她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才站起来。
白夜和车解除接触的瞬间，一直眯着眼挡光的陆君闲终于看清楚了：似乎是一辆款式非常新的泥头车。
随后，白夜回头把手按在车上，车辆一瞬爆发出光芒，但又眨眼间被她塞回了空气中、消失不见。
这时候水泄不通的整条街都已经安静了下来。
但白夜毫不关心周围的变化，她左右张望了下，在人群的尾部左右左右往返跑几次，最后“嘿！”地跳上了洛东首都小学的围墙。
陆君闲花了几秒钟去理解她的思路：大概是觉得前面人太多，想另辟蹊径。
但是，出于安全和管理方面的考虑，洛东首都小学的围墙顶部安装了触发式的电击装置。
白夜硬是顶着高压电爬到了校门口才跳下来。
陆君闲甚至还能听见她身边的高等智械在和她说话：“洛东首都小学位于首都中央，许多权贵家庭都会选择将适龄儿童送来这里上学。”
“哦……”白夜的表情不是很感兴趣。
“不过这么多小学生带着保镖来上学，可能是因为您入学的消息传了出去。”密密尔之眼又说。
“……？”白夜的表情中透露出一丝茫然，显然没有明白“带保镖上学”和“白夜入学”有什么关系。
陆君闲深吸一口气，在校长同情敬佩的眼神中上前，向白夜敬了一礼：“您好，代表洛东星恭喜您入学。”
白夜只是好奇地抬头看她，没有接话。
陆君闲的大脑因为过于紧张而开始胡思乱想：《精神科权威分析》第三期里说了，白夜很可能不是生性不爱说话，而是懒得和她觉得不是同类的生物说话。
这个没有意义的念头只是在陆君闲的脑中飞快掠过，花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她便飞快地接了下去：“您一定不记得我了，不过长话短说这是给您准备的。”
所有资料显示：白夜永远不会拒绝他人递过去的东西。
《精神科权威分析》第五期的专家甚至还对此开了一个玩笑：哪怕你递给白夜一枚下一秒就会爆炸的高斯地雷，她也一定会接过去的哦，无需畏惧死亡的她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
果然，白夜接过鼓鼓囊囊的袋子，低头拉开瞅了一眼，露出一丝惊叹：“入学就送系列。”
“除了校服，其他都是我买的。”陆君闲忍不住说完，又顿了顿，补充，“虽然会报销。”
白夜显然没听。
陆君闲甚至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白夜身上的衣服就在一刹那从那套标志性的白色作战服变成了洛东首都小学的墨绿色西式校服。
外套和裙子穿上了，小皮鞋和白袜子也穿上了，甚至连用墨绿色丝带绑起的双马尾都瞬间成形了。
接着，白夜从背后的空气里揪出了那个白色的书包，单手拎着就往校门口走。
陆君闲看着她背后那柄外表平平无奇的长刀。
白夜的身高缩水后，那刀鞘的尾部几乎都要拖在地上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白夜穿过安检门的瞬间，乌拉乌拉的警报就被激活了。
武器当然不能带入小学。
白夜对这噪音充耳不闻，一路狂奔进了学校，头也不回。
而陆君闲淡定地伸手按了一下安检门，将刺耳的警报直接取消。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
别说长刀了，白夜反手从空气里掏个航空母舰出来都没人会觉得惊讶吧。
陆君闲舒了口气，取出通讯仪正准备打个报告，一低头却发现自己女儿早就不见踪影。
校长见陆君闲的动作，立刻解释：“她跟着沈时序同学进去了。”
陆君闲：“……”白夜对小女孩态度还是挺友好的，应该没问题……应该。
早上的工作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之前，陆君闲又被叫去开了个短会。
会议开到一半，大参谋时佳月的副官突然推门打断了会议。
时佳月听取完副官的汇报，一直面带微笑、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一丝怪异的情绪。
陆君闲反复思索了一会儿，觉得那情绪像是“啼笑皆非”。
“四分钟前，有一群持枪劫匪闯入了洛东首都小学。”时佳月说道。
陆君闲：“……”
什么？谁？闯入了哪里？
是去找死的吗？
学习，哪怕是对初级知识的学习，也能让玩家受益匪浅。
沈时序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对【你受到了107点伤害】的提示视若无睹，直接掏了个【糯米手抓饭】往嘴里塞。
几秒钟后，又一条游戏提示跳出。
【认真学习一小时后，你的逻辑增加了0.3点】
没错，这就是沈时序新发现的卡时间刷属性大法。
不需要真的认真听讲一小时，只需要在这一小时的计时开始、以及结束时保持清醒，就可以获得属性增长！
因为睡眠时间短，也不用担心突然梦中死亡。
更美妙的是，还能顺带点亮科技树的技能。
一举三得，还能睡觉，怎么不是天堂呢？
至于怎么保证自己在一小时结束之前醒过来这件事……随身携带鱼工智能的玩家还需要操心这个？
“你醒啦！”同桌的萝莉NPC探过头来，“吃巧克力糖吗？”
沈时序的答案当然是接过来就塞进嘴里。
这一刻，她甚至有点开始享受小学生活了：上学真好。
“你带午饭了吗？”萝莉NPC又甜甜地问，“没带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食堂！”
虽然带着一背包的正常食物和不正常食物，但沈时序的答案当然是：“没带。”
食堂，玩家的天堂。
能闯入后厨的食堂，玩家的深度天堂。
午餐时间一到，沈时序“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
讲台上的老师NPC应声吓得浑身一哆嗦。
而沈时序扛起萝莉NPC就是一个疾速冲刺，毫无武德地把一群真正的小学生甩在身后：什么都可以等，吃饭不能等！
星际的小学生食堂甚至和成年人的食堂差不多豪华，甚至还特地降低了窗口的高度，方便这群小朋友们点菜。
只不过食堂是免费的。
所以行走的饭票也白扛了一路。
沈时序放下饭票，从1号窗口走到20号窗口，把每个菜都要了一份，又都一一塞进了包里。
眼下饥饿度全满，没什么好补充的。
但这里既然是免费的食堂，那不如……
从20号窗口的沈时序又绕回了1号窗口，挂在台子上点单：“再给我来一份。”
举着勺子的工作人员黑了脸：“不可以。一人只能点一份，不然其他同学吃什么？”
沈时序撇撇嘴走了：NPC，小气。
萝莉NPC就像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只点了一份套餐，但只吃了几口便停下动作，不安地频频抬眼向食堂门口的方向看：“其他人怎么还没过来？”
沈时序也向门口看了一下。
确实，偌大的食堂里只坐着她们两个人，连几个面目模糊的学生NPC都没有，不论怎么说，场景做得都不太合理。
除非，这是触发了什么任务的表现。
沈时序打开地图看了看，切换到任务栏看了看，最后戳戳鱼工智能。
“一群劫匪刚刚闯入学校，他们劫持了全体学生作为人质，要求洛东政府和星盟办事处释放他们的同伙。”大眼靠谱回复，“您如果跑得再慢一些，就能和他们撞上了。”
萝莉NPC发出一声惊呼，她立刻试图用儿童式通讯仪联络家长：“奇怪，没有信号？”
“没用的，劫匪已经屏蔽了这里的信号，”大眼说，“但我不一样，这样的屏蔽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萝莉NPC开始翻自己的口袋，而沈时序盯着她几乎没怎么吃的套餐看了几秒后，抱着不浪费的心态拖到自己面前，准备等饥饿值再降一点就吃掉补充。
几个红名就是在这时候高喊着“都不许动！”冲进食堂里的。
他们脸上戴着面具，一个个手中持枪。
似乎是为了示威，其中一人还朝着天花板放了好几枪，剩下的人便呵斥食堂的工作人员们挨个抱头出来。
萝莉NPC已经训练有素地钻到了桌子底下，用力扯沈时序的裙摆：“快藏起来！”
沈时序侧弯身体，从桌板底下歪着脑袋和她对望一眼。
这么大的食堂餐厅里就坐着两个人，劫匪再瞎也不会看不见吧？
“那边的两个小崽子，别想着跑！”一个劫匪大步走来，“老子早看见你们俩了乖乖出来！”
沈时序不紧不慢地举起桌上【只吃了几口的营养套餐】，连着餐盘一起一口吞掉，才离开餐桌。
劫匪NPC的身材在孩童看来属实有点巨大了，更不要说这个劫匪还在凶神恶煞地举着致命武器发出威胁的声音：“快点！你们也不想吃枪子死在这里吧？”
自从进入《第二人生》之后，沈时序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种典型的炮灰反派发言了。
于是，她有点怀念地站在原地听劫匪NPC骂了几句。
直到萝莉NPC带着哭腔地投降：“我现在就出来，不要开枪伤害无辜的人。”
意犹未尽的沈时序这才反手把萝莉NPC刚从餐桌底下弹出来的脑袋按回去，另一只手费劲地从背后拔出了刀。
劫匪NPC哈哈大笑：“小朋友，这刀都快比你长了，你那有钱的爸爸妈妈没告诉过你，不要随便碰这些危险的东西吗？”
沈时序也朝他笑了一下：“谢谢你们。”
劫匪NPC一愣，笑得更大声了：“这丫头脑子有问题吧？居然还跟我说‘谢谢’？真不愧是贵族学校里的大小姐，死到临头还这么讲礼貌，哈哈哈哈！”
他刚开嘲讽的时候，沈时序打开了弱点判定；
他说“大小姐”的时候，沈时序终于选定了满意的攻击点；
他说到“讲礼貌”的时候，沈时序已经从他肩上翻了过去，像是一只身形灵巧的猫一样落在他背后，向其余几个红名走去。
她的刀尖没有染上一点血，但劫匪NPC却在自己的笑声中倒了下去，表情定格在猖狂的笑容，头侧在地上，鲜血汩汩向外流。
另外几个围着工作人员的劫匪不笑了，他们立刻调转枪口，二话不说疯狂集火沈时序。
沈时序连滚带爬穿过枪林弹雨，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个劫匪都砍瓜切菜地干掉了。
工作人员还没反应过来，边哭边语无伦次地道谢。
而沈时序根本没理会NPC的感谢，马不停蹄、双眼放光地穿过工作人员专用门进入打饭区。
感谢劫匪，现在把这些饭菜全部打包带走也没有NPC会阻止玩家了！
【蘑菇奶油浓汤*59】
【刚出炉的餐包*48】
【炭烤章鱼小香肠*57】
……
沈时序从1号窗口扫荡到20号窗口，确认过连一道菜也没留下，才开开心心地从20号窗口翻了出去。
至于这几个倒在地上的劫匪嘛……
沈时序掏出有段时间没用的扫描枪，挨个把他们都送去换钱。
可惜，这几个炮灰相的劫匪果然都不怎么值钱。
挑了一个看起来残血最多一点的劫匪，沈时序揪着他的领子用力摇晃：“你们老大呢？”
老大应该值钱一点吧。
“我们老大……”劫匪断断续续地说，“被白夜和浮光抓去星盟了……”
沈时序恍然大悟：居然和玩家之前的行为联动了！这样的联系度不就代表着游戏的剧情完全可以千万变化？
不过先干眼前的正事。
“我是问你们这次行动的老大。”
劫匪茫然地眨眨眼，好容易才想起来：“他说要去……校长室……”
得嘞。
沈时序单手把劫匪的脑袋往地上砸了一下，清空了他那显得有点多的血条后，才用扫描枪“嘀”地一声送走。
那么，看在这些饭菜的份上……啊，不是，看在悬赏金……看在是个联动剧情的份上，玩家就大发善心地去做点好事，把剩下的劫匪都干掉吧。
第158章 65k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烈火星盗团的几个星盗已经占领了校长室。
二把手坐到校长的座位上, 他的周围被手下们训练有素地摆放好了一堆电子设备。
有的是便携式计算机，用来公开发布恐吓信息；
有的正在播放洛东的国家电视台，上面正在紧急播放着洛东首都小学被星盗劫持的消息；
有的是校内监控, 用于查阅还有哪些教职工和学生没有被控制起来；
有的是校外街区的监控, 精准掌握洛东军队的动向；
另外还有一台校长室的固定通讯，是用来和洛东政府进行联络的。
二把手表情严肃地挨个查看着顺序切换的监控。
虽然这些小学生今天的保镖数量出乎意外地多，但总地来说，计划正如同想象中那样完美地实施了。
还好, 他们事先接受了那个神秘人的帮助，升级了强劲的武器。
那个神神秘秘的家伙肯定也有自己的算盘，不过这和烈火星盗团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只要救出自己的老大和其他兄弟，就再也不会回来洛东星了。
不，要从此离开伊奥星系这个鬼地方！
以后但凡白夜走到哪里，烈火星盗团就避开哪里！
“等一下，”二把手盯着其中一格的监控画面, “去食堂的兄弟是不是还没回来？”
食堂的监控里空无一人, 唯独地上留有一滩滩的血迹, 仿佛刚刚有人在这里被捅破了动脉，血溅当场似的。
一旁的星盗愣了一下：“也是, 去好一会儿也该回来了，我问问老六。”
这名星盗打开通讯仪联络伙伴, 而二把手的目光又不经意地扫过了被绑在办公室一角的校长。
校长的脸色虽然有些白, 但情绪非常镇定，镇定到了一种简直可以说是不正常的地步。
二把手稍作回忆就想起来, 刚刚就连他恐吓着说“军队来了也不可能抵抗这些武器”时, 校长也没有流露出害怕的模样，而是微微抽了一下嘴角, 像是讥讽，又像是无语。
难道洛东最近新研究出了什么新式武器？
那一个小学校长也不该知道吧。
二把手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时，手下惊恐地跑了过来：“联系不上去食堂的”
几乎就是同时，反锁的校长室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我闪亮登场！”
登场也就算了，没见过自带激昂配乐的。
二把手迅速举起自己的武器对准从门口进来的……
“小孩？”二把手疑惑地将视线向下降了一段，才对上刚刚从门口冲进来的小女孩双眼位置。
……
……
等一下，虽然她头顶的金色光环看起来怪里怪气的，但这个浅灰的发色，和这双猩红的眼睛……
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刀，和那件不过是凯夫拉质地的白色作战服……
二把手瞳孔地震：“你是白夜的女儿……不，妹妹？！”
被五花大绑的校长悠悠接话：“这是我校今年的一年级新生，沈时序同学。”
顶着双马尾的沈时序无辜地眨了眨眼，举起了那把几乎和她人差不多的长刀。
操他大爷！撞鬼了啊！白夜的真名不就是沈时序吗！！
二把手顿时浑身汗毛倒立，不假思索地扣下扳机，疯狂开火。
小房间范围内其实不太适合1vN的战斗。
主要是指不适合沈时序这种有时候只想莽的玩家。
红名们围着房间墙边站了一圈，玩家就在集火中心被打得狼狈不堪、血条狂降，这压根就没有什么躲避空间嘛！
又不是说这个游戏也可以在空中拉开弓然后唰地进入子弹时间什么的。
开场GG了一次后，读了档的沈时序不得不换了个策略：她翻滚着进入房间，宇宙引力随手拽过一个幸运星盗当自己的挡箭牌，期间努力杀怪，等血条没了再扔掉换下一个幸运星盗。
战斗一开始，房间就被星盗的惨叫声以及枪炮声充斥了。
当沈时序扔掉第四个挡箭牌的时候，人已经绕到了唯一那只精英怪的背后，并且因为背刺打出了一个暴击，瞬间将对方的血条清空。
精英怪一声不吭地面朝前方倒了下去。
还剩一小半血条的沈时序淡定把精英怪挪开，自己坐上了那张看起来价格不菲、逼格很足的校长椅。
这张椅子理论上是可以旋转的。
但当沈时序试图旋转半圈去看落地窗风景时，陡然发现自己的脚根本碰不到地面，所以也转不起来。
沈时序沉吟一秒，把刚刚扔到地上的精英怪抓过来放到脚下。
踩着这个脚墩，玩家优雅地带着校长椅转过半圈，望见了满是弹孔、蜘蛛裂纹的落地窗外，和顽强地撒进室内的正午阳光。
沈时序从背包里取出一杯红酒，优雅地摇晃高脚杯，发出反派一般的嘲讽声：“真是不堪一击。”
【未成年人不可饮酒】
“……”沈时序默默收起酒杯，踩着精英怪的尸体跳下椅子，挨个搜刮星盗身上掉落的道具、兑换赏金。
搜到一半时，沈时序在办公室角落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校长NPC。
【任务：救助校长】
校长苟延残喘：“我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好多功能急救包是今天早上送到的……虽然贵，但至少能保住性命等到急救。”
沈时序蹲在地上好奇地观察了半分钟，发现校长NPC的血条果然在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徐徐增长。
她拉开技能栏，对着校长用了一个“顺手牵羊”，并且得到了一个【多功能急救包】。
【多功能急救包：仅能对NPC使用，使对方脱离濒死。】
哦……也没什么用。
虽然没什么用，但毕竟是之前没见过的道具，进我的背包里吃灰吧！
沈时序把【多功能急救包】塞进包里，接着处理地上的星盗。
确定地上没有留下哪怕一个信用点后，沈时序才回头去完成【救助校长】的任务。
包里的料理和药剂虽然很多，但要说救人，那玩家的最优选当然是
“当当当！”
能回一些血但是会让NPC物理呕吐的马赛克料理啦！
看见那一坨黑中带紫、紫里带绿、绿中浮现着一丝肉眼可见死亡气息的失败菜肴时，校长NPC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生动的惊恐表情。
校长正值壮年，平时似乎还有锻炼身体的样子，血条比普通人更长一些，沈时序一连塞给他三团马赛克，游戏提示才姗姗来迟。
【任务“救助校长”已完成】
【跳级考试许可证*1】
【你和洛东的关系提升了，目前的关系是：亲密】
虽然校长室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但除了劫匪竟无人伤亡。
沈时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校长室，并在行政楼的地上留下一串从深到浅的血脚印。
星盗被一个个干掉后，围在学校外的军队终于接管了事况。
沈时序回到教室还走错一次班级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迎接下午的数学课。
学了这节数学，应该就能点亮“初级数学”科技了吧！
“同学们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一下，”班主任NPC疾步走进教室，“你们的家长都在过来的路上了，今天下午放假，大家回去好好休息。”
玩家如遭雷劈。
玩家这辈子还没觉得自己这么热爱学习过。
缺什么不能缺教育，刮风下雨也得上学，我爱知识知识爱我让我点科技树啊！！！！！
第二天，学校通知继续放假，沈时序在家种了一天的田，被Z17哭着请了出去。
沈时序觉得很离谱：哪怕《○稻姬》都没有这么细致种田的！玩家种田当然是要从田地中间直接走过去、接近、操作啊！作物又不会被踩坏！
“您已经踩坏很多了呜呜呜呜……”
沈时序回头看了看。
她身后，郁郁葱葱的作物间是一条清晰可见的路径，路径上的作物统统东倒西歪、半死不活。
玩家反思了三秒钟：游戏厂商的错，没得跑。
第三天，学校通知继续放假，沈时序准备出门去找点事情干。
比如说，给海星们抓个精神科的医生来。
正好，来串门的萝莉NPC给玩家带了礼物：“这是我妈妈最近在研究的东西！好像说的是你哦。”
【《白鸟宇宙快讯》*1】
沈时序接过杂志，都不需要翻开就能看见封面上的大字：《精神科专家权威分析（白夜篇）》第五期已发布！欢迎更多行业内外人士加入讨论！
好像以前也见过这东西，大概算是游戏里的彩蛋。
但玩家的精神状况怎么了，玩家的精神状况很健康积极向上啊！
不然怎么天天做好事，早去报复社会屠杀宇宙了。
那我们玩家又不是做不到，对吧。
就假设说，玩家主管的一个星球需要展开基础教育活动并最终达成100%扫盲，但有1%的人口就是不愿意上学，非要当文盲，那完不成任务的玩家会怎么办？
仁慈点就流放这1%人口，残忍点就干掉这1%人口，然后任务不就完成了嘛。
抱着“让我看看这个游戏彩蛋是怎么设计的”心态，沈时序翻开了《白鸟宇宙快讯》，找到了带着自己大名的专栏。
大片大片的文字，沈时序当然是不会从头到尾读的，她只是随机地挑了几行看。
【……我们必须要理解的是，人人内心都有类似的一面，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而后天地学会了克制，不在所处的环境中释放。】
【……试想一下，当你在玩游戏时，大多时候也不会对那些NPC有什么多余的怜惜与爱……】
嚯，这还有点打破第四面墙的意思了。
沈时序啧啧称奇地翻了一页。
【……但那终究是空中楼阁的假设，而笔者有一种更为合理的猜测，也更应该为我们这些业内人士所关注……】
【……这是智人在9-12岁时就应该获得的能力，而白夜的行为明显可见这一能力的缺失。因此，我大胆推测，白夜的心理年龄不会超过10岁，智商更是可能低于三等文明智人的中位数……】
沈时序面无表情地翻到最前面，找到专栏作者的名字：“大眼，我要把这个人做成表。”*
“正在锁定位置，”大眼顿了顿，问，“需要为您在学校请假吗？”
听见“请假”两个字，沈时序差点脱口而出“扣工资吗”，又及时想起来这是在游戏里，咽了回去。
“你要出门吗？”萝莉NPC善解人意地说，“我听时奶奶说，应该会放假到下周，然后才会重新上课。”
沈时序下意识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用扣工资。
“我建议您直接打开S002的召唤黑洞，”大眼建议道，“他正在目标星系附近的星球。”
好耶！
沈时序火速拉开眷属栏。
S002的召唤黑洞一出现，对面又是一顿熟悉的鬼哭狼嚎。
S002就真的很卷，好像天天都在打怪刷经验升级……但眷属真的有等级吗？
沈时序探头往黑洞的另一端查看情况，一只巨大的纯黑色怪物就冲到了她的面前，长开黑洞洞的口器朝她咬了下来。
【发现：影兽】
换成普通人，在这儿可能就会直接掉头了。
而玩家……
沈时序手速飞快地存了个档，往前努力地探探脖子，试图感受一下被咬掉头是什么体验。
但影兽的大嘴和纯黑的利齿尚未闭合，一条黑漆漆的触手斜刺里杀出，凶狠地一击将其从上到下劈成了两半。
沈时序没能如愿以偿地被影兽咬到，反倒被触手狠狠抽了一下脑壳，直接抽出了【脑震荡】。
沈时序：“。”很难说S002是想救玩家还是想打玩家……也可能两者兼有。
说起来，S002的触手是不是比以前更粗了。
沈时序迈出召唤黑洞，好奇地捏了两下触手，才抬头看向S002本体。
然后她修改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想法。
不是S002的触手比从前粗了，是S002整个体型就……增幅了。
半空中的S002就像个刚被信徒大喊着“您的仆从呼唤着您！”召唤出来的东西，奇形怪状里带着点震撼，屠杀的行为又制造了压迫性的威严，体型更是几乎遮住了恒星投射到地面的光。
粗壮的触手每次鞭笞向地面，都会有好几只影兽被击碎形体、哀叫着消失。
看着巨大化的S002，沈时序陷入了沉思。
这个体型……
怎么说呢……
“玩家？”
“好酷，”沈时序喃喃自语，“想要。”
但鉴于身体缩小时不能喝酒补充精力，她也就没办法随意使用物质模拟技能。
既然有变小药的话，是不是还能有变大药？要知道，随着时代推进，连宝可梦都可以极巨化了！
“已经将您的要求同步给克丽丝女士。”大眼道，“现在，您要继续观战、加入战斗、还是前去把那位专栏作家做成表？”
它说话的工夫，沈时序已经跑着去找到了一只影兽的尸体。
这只影兽不知为何死得还算完整，至少头部很完整。
影兽浑身漆黑，看着就像是从噩梦里走出来的兽类生物，脑袋也只是一个全黑的圆球，其中裂开的一条大缝算作是嘴的话，“齿”就是这条大缝上的不规则锯齿。
就算掰开“嘴”往里面看，也什么都看不清，像是在凝望深渊。
可如果掉一个头，从“颈”的位置往里面看，那就能直接见到后面的尸山血海。
【影兽的头：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它也可以是帽子。穿戴时，所有生物对你的初始好感值为-50%。在接触阳光60秒后将会消失。】
沈时序的好奇心起来了。
存好档后，她用力掰开影兽的“嘴”，仗着自己幼年体型的优势硬是钻了进去。
巨人娱乐既然把这个断头放在玩家面前，那一定是有其意义所在的对吧！！
奋力往这个深渊里爬了一两米后，沈时序的视野就进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随后，纯黑的视野里跳出一行提示：【Game Over】
沈时序平静读档，回到了影兽的脑袋面前。
此时，大眼贴心地做了解说：“据说，需要穿上特殊的装甲才能不受影兽的侵蚀。”
沈时序提着影兽脑袋看了又看，觉得这玩意儿长得实在拉风，干脆往自己头上一套，脖子用力一抻，脑袋就从“嘴”的位置成功探了出去。
倒也不影响视野，就是脖子以上实在有点沉重。
……哦，也可能是因为脑震荡还没好。
“走，做表。”
“请在10秒内登上前方120米远处的载具。”鱼工智能毫无感情地播报。
玩家的反骨立刻就长出来了，她抱着手臂一动不动：“我要是不呢？”
站在原地等了十秒钟后，那艘小型飞船被S002一触手抽得飞了出去、船体破裂。
……原来如此。
不过没关系，玩家有自己的飞船。
沈时序从包里掏出一艘完整的海星飞船这毕竟是当年从海星那里没收来的飞船，成年体的她不能完全挤进去，但幼年体就多了很多操作空间。
一番实在难以用语言去描述的努力后，硬是蜷在了驾驶座上的沈时序成功启动海星飞船，撞飞一只扑来的影兽，以绝对违规的最高速驶向了远处的一颗行星。
《白鸟宇宙快讯》，一款在全宇宙范围内公开发行的大型杂志，子刊、分刊无数，由专精知识与情报的白鸟星盗团创办，可谓是专业对口，可信度极高。
星盟会订阅，普通民众会订阅，星盗们会订阅……总之假如你有钱，又想知道最近宇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可以买一本《白鸟宇宙快讯》看看。
近一年来，人气水涨船高的专栏毋庸置疑便是《精神科专家权威分析（白夜篇）》。
第一期时，它还只是在伊奥星系范围内进行了发售，一经上市，广受欢迎，于是后期便逐渐推广到了其他刊中。
到了第三期时，从宇宙各个角落发来联络、要求上这个专栏发表自己见解的精神科专家们便多得开始了取号排队。
到了第五期发售时，白夜甚至成了头版头条。
卡尔是一只影兽，它天生不爱争斗，因此脱离了族群独居，自学成才，现在是一位在星际内都颇有声誉的精神医生。
同时，也正是《精神科专家权威分析（白夜篇）》第五期的作者。
它美滋滋地捧着第五期的专栏，欣赏了一遍又一遍：“如此优美又理性的文字，除了我又有谁能写得出来？岳风也好，克劳斯也罢，徒有武力却没有脑子的生物又怎么能体会这种知识的美？粗俗的家伙……”
“您好，卡尔。”它的计算机突然开口，“请问您有意担当一群迪曼达星人的家庭医生吗？”
卡尔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它把杂志朝着声源砸了出去，飞快试图报警。
“没有用的，我已经切断了您和外界的联络。”计算机说，“初次见面，我是大眼。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
卡尔惊恐地听见楼下那扇花费重金打造的防盗门被人暴力破开，轰然的巨响仿佛是直接砸在了它的心上虽然影兽没有心。
几秒钟后，一个……一个东西出现在了门口。
卡尔一眼认出那是一颗自己同族的脑袋，仿佛是被什么巨力硬生生从身体上撕下来的，伤口异常生猛狰狞。
很不巧，那还是它曾经的邻居，里昂。
而里昂的脑袋，就像是某种装饰品一样，被这个来访者野蛮地套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这是我的最高管理员，白夜。”计算机彬彬有礼地介绍道。
卡尔压根没听，它安静地、心胆俱裂地、毫无反抗地晕了过去，从椅子滑落到了地面。
刚刚走进房间的沈时序：？我隔空杀怪？
第159章
影兽的手感很奇特, 入手微凉，像是摸到了一团有点软乎乎的空气，用手指去戳时似乎还有一点回弹的感觉。
哦！和《饥○》里的梦魇燃料有点像。
沈时序试着把这只血条全满、但完全没有意识的影兽从地上提起来时, 发现它还意外地沉重。
看来比起“影”来说, “兽”的比重可能更大一些。
而且这家伙的身体延展性很好，以沈时序现在的身高来说，单手根本没法完全提起来，它的半个身体都软乎乎地摊在了地上。
“确定是它吗？”沈时序问。
“是的, 我确定。”
那么，如何把这只影兽运到海星那里就成了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
眷属栏已经满了，这种情况下想要快捷运输，沈时序只能试图走传送阵。
但这只影兽吧……
沈时序试着双手把它举起来，但它就像是流体似的左右摇晃，这里塞进去了，那里马上凸出来, 怎么看都不是能塞进传送阵那个小小圆形的样子。
太大只了啊。
沈时序盯着影兽沉思片刻, 提溜着它往外走。
影兽就像一团巨大的立体阴影, 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于地毯上快速滑行说得难听一点, 是被一路拖走的。
在游戏中设置谜题时，优秀的制作人应该能恰到好处地给出提示、但又丝毫不破坏玩家的体验和成就感。
譬如说, 当你在火山中见到水滴落入岩浆中、形成一格道路, 而你的手边又正好是个水池时一名稍有联想能力的玩家就应该能恍然大悟：我得用水壶在岩浆里浇出一条路来前进。
以此类推，影兽影兽, 一听就和影子有关系, 况且影兽的头也会在阳光照射60秒后消失真相只有一个，阳光是影兽的天敌！
就像冰块靠近火堆后会缓慢缩小, 影兽很有可能在接触阳光之后也会变小！
沈时序自信地跑下楼，把影兽扔到了太阳底下。
影兽和阳光话说这恒星八成不叫太阳，那它的光很可能也不叫阳光甫一接触，立刻发出“嗤”的声音，好像一块上好的五花肉被扔到了热锅里。
沈时序冷静地观察了半分钟，不太确定地摸着下巴：“好像是变小了一点。”
确切说，它好像变得干瘪了一些，但从结果上来讲，确实是小了。
大眼：“它萎缩了。”
沈时序：“它脱水了。”*
双方几乎是同时开口，说出了完全不同的结论。
“影兽体内没有水。”大眼认真地解释。
“而你脑内没有《三体》。”沈时序严肃地回答。
这时，影兽似乎醒了过来。
它缓慢地蠕动身体，开始艰难地往门边的阴影处爬行。
沈时序赶紧用长刀把它推远：不行不行，还是太大。
被推远的影兽一边冒着烟一边换了个方向，坚持不懈地往对面的树荫底下爬。
沈时序只好换成宇宙引力把它拖回道路中央宇宙引力虽然只能将物体向自己拉近，但只要将施法时间控制得精妙一点，也能达成普通的移动物体效果，而不是非拉过来和自己贴脸。
双方反复拉锯期间，好几个路人NPC经过此处，都面露惊恐地选择了绕行；有几个似乎是邻居的NPC也从周围的建筑物里探头出来观察情况，又“啪”地关上窗户。
反应都非常生活化，非常真实。
玩家很满意。
数分钟后，影兽萎缩成了原来差不多二分之一的大小。
估摸着差不多能通过传送阵，沈时序这才把它拉回来团吧团吧成一个球顶在头上、存好档、传送回了洛东星。
刚落地，沈时序就看到了新的游戏提示。
【你的悬赏额增加了】
【你的罪名增加了一条：虐待宇宙珍稀生物】
沈时序低头看看这只其貌不扬的影兽，陷入沉默。
不，宇宙珍稀生物怎么也得是太空鲸鱼这种级别，才值得被讨论是不是需要保护吧。*
不然……其实这一族可能就跟闪光的宝可梦一样，也有五彩斑斓的黑？
沈时序拖着萎缩的影兽走进自家，和兢兢业业上工的海星们打招呼：“这是你们要的医生。”
某一只海星迅速迈着角跑了过来：“什么，是我一直强烈要求的医生吗？让我看看……这不是卡尔医生吗！！！”
它的一声尖叫引来了其他的海星。
“很有名吗？”玩家发出了无知的声音。
海星们一个个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这个嘛……”
“怎么说呢……”
“有名是确实比较有名……”
“但还是应该说‘臭名昭著’比较好吧……”
“卡尔医生自学成才，是很有名气的医生。”大眼解释道，“但最有名的部分应该是，宇宙悬赏排行前十的星盗中，有五个人都曾经是它的客户。”
沈时序不由得惊叹：“从阿卡姆进修回来的吗？”
海星们也很震惊：
“都已经五个了吗？我记忆里才只有四个。”
“那我们来这儿都已经一年多了，排行榜也是会更新的。”
“是李林补位进前十了，你们都不看新闻的吗？”
“好啊，我们累死累活，你小子还有空看新闻？？”
嘈杂吵嘴中，地上的影兽苏醒了过来。
它一开始还有些迷茫，但听了片刻后就猛地一跃而起：“谁在污蔑我！我治疗时，他们的状况明明都是在好转的！！后来他们怎么就当去星盗了那我怎么知道！！”
海星们怜悯地看着它。
而大眼则很有礼貌地说：“卡尔医生，欢迎来到洛东星。”
影兽沉默片刻，从头部裂开大嘴，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不！！！”
它叫了一声，大概是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漏风，又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沈时序也看着它的头顶，那里呈现出非常怪异的一个平面，而不像其他地方一样圆润。
很简单，因为影兽还是太大了，经过传送阵的时候多少还是被削了点【奇怪的影子】下来。
【奇怪的影子】当然是安安稳稳地进了玩家的背包里，这整个影兽能活下来还是因为玩家觉得把它完全削了再找个专业医生太麻烦。
“总之，这是医生。”沈时序清清喉咙，拍了下手，“以后需要医生就找它。”
海星们发出了抱怨的嘟囔：
“会治死吧……”
“我可不想去当星盗。”
“庸医……”
影兽大怒：“谁在污蔑我！我对每一位病人都抱有十足的敬意和责任感！我是专业的医生！！”
宠物们立刻开始吱儿哇啦地吵架，沈时序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正要打开技能栏往影兽身上拍“顺手牵羊”时，不小心手滑拍成了“诊断”。
【卡尔的诊断结果：我的老天啊，这几乎是具行走的尸体了，抢救室和太平间二选一吧。】
【检测到目标人物拥有被动型异能：原初之恶】
【原初之恶：当其他生物与你接触时，丑恶的想法就会难以控制地出现在他们脑中好消息，你不是天生的恶人；坏消息，你或许比这更糟糕。】
沈时序看了又看，大为震撼：带着这个被动技能去当医生真是太地狱了，完全可以在游戏里实现一些更为伟大的目标啊！
她这会儿再仔细去看影兽的状态栏时，就立刻明白那个挂在最前面的【原初之恶】是什么意思了：时刻作用的被动技能嘛。
不过既然是个技能，但怎么没有作用在玩家身上？
沈时序戳了一下影兽，又指指自己的鼻子：“对我用一下。”
影兽身体一僵，干巴巴地问：“什么？”
“异能。”
“异能？”
沈时序看着它的状态栏：“原初之恶。”
影兽还是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降低了高度停在两人身边的大眼提出了一个可能：“被动型异能的主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拥有异能。”
沈时序同情地拍拍影兽被削掉了一块的大脑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改行吧。”
“凭什么！我热爱我的职业！！我要用我的能力为宇宙带来真正的和平！！！”
沈时序：“。”这个梦想大概是不太可能实现了。
“玩家，S002试图向您发起通讯，”大眼突然说，“它请求您打开它的召唤黑洞。”
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请求的沈时序有点新鲜地召唤了S002。
对面还是那个尸山血海的画风，但这次没什么惨叫声了大概是一波怪杀完了，第二波还没刷新。
S002已经恢复正常体型，脸色冷漠地用触手卷着两个大箱子直接甩出召唤黑洞。
金属制成的箱子哐哐地砸在地上，里面传出零乱的声响，似乎装着许多小型的块状物体。
S002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沈时序：“挤死了，快点升级。”
沈时序：？什么东西？玩家又不能刷怪拿经验升级。
但凡能吃经验，她早就定期跑S002这个刷怪狂魔那里去蹭经验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后，S002掉头离开，召唤黑洞也缓缓关闭，只剩下地上的两个箱子。
大眼静静悬浮在箱子上，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
沈时序随手一捞离自己最近的箱子。
【黑彩石*500】
下一个箱子。
【黑彩石*500】
草，错怪S002了。
原来说的是升级宠物栏啊！！
被提醒了这件事的沈时序打开任务栏，发现【眷属栏升级】的其他任务条件都已经完成，只剩下两个科技“空间折叠”和“力场支架”。
沈时序握拳：虽然玩家连初级数学和初级物理都还不会，可游戏这玩意儿和现实不同啊！
现实里再怎么奋斗也有实现不了的目标，游戏里只要你努力肯肝就必定能得到结果。
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爱玩游戏呢？对吧。
第160章 70k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小学的课程或者说, 沈时序所需要的那部分小学课程飞快地结束了。
使用在校长任务中得到的道具【跳级考试许可证】，沈时序迅速从小学毕业，升上了中学。
洛东首都小学在给玩家颁发毕业证时, 甚至还附送了一本荣誉学生证明, 上面写了见义勇为的经历。
“您的勇气与实力，从伊奥到迪曼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校长NPC红光满面，“衷心恭喜您毕业, 祝您前途似锦！”
【获得了新成就“文化水平：小学”！】
……你们这游戏真是什么成就都有啊。
总感觉校长特别高兴的样子。
嗯……大概是因为有玩家这样只花了一周时间就毕业的优等生而与有荣焉吧！肯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这么想着，沈时序接过两份证件塞进包里，美滋滋地问鱼工智能：“中学呢？”
“位于CP09的‘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中学’已经向您发了录取通知书。”
“……什么中学？”
“‘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中学。”
沈时序觉得这玩意儿的名字一看就是她自己取的。
……问题是什么时候取的？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全力建设和谐社会新中学发来的通知书用词正式又礼貌，甚至还十分积极地表明他们愿意直接为“一定非常博学多才的”一等荣誉市民颁发毕业证，根本不需要她到校进行学习这么麻烦。
“但我是为了获取知识才来到这里的！”沈时序义正词严地对着校长道，“甚至现在就想马上上课！”
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的校长：“……啊，是, 您的热情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但课程恐怕还是得等到后天早上才能开始……”
沈时序：“。”
每天披星戴月地肝,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 压根忘了NPC还有休息日的存在。
就像市面上绝大部分的种田游戏那样，只有玩家会兢兢业业起早贪黑, 而镇上开店的NPC则是动不动就因为过节、放假、私人活动而暂停营业。
有的店甚至天都没黑就闭店！
这样的店都不倒闭简直是黑幕！！
是对玩家起早贪黑甚至从不睡觉的歧视！！！
校长床头的时钟显示当下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半。
区区一点半, 你自己出去问问，有哪个《牧场○语》玩家会在一点半就睡觉！不存在的！他们甚至会专门卡bug, 就是为了不睡觉继续干活！
沈时序用宇宙引力摇晃校长NPC：“就不能学习一下这种精神吗！”
“对不起对不起虽然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精神但总之请容我充满悔意地向您谢罪！！！”
等待开学的两天时间里, 沈时序跑到捕捉影兽的那颗天盖星去刷了一下图鉴，重拾旧业, 打发时间。
从星图上来看，天盖星距离她之前挨个探索的区域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物种等图鉴也有较大的不同。
沈时序甚至成功地吃出了【食物中毒】这个成就。
她一好奇，就又连着吃了九个，结果也没刷出【百毒不侵】之类的成就或者特质，最后眼看着【食物中毒】马上就要自动转化为【上吐下泻】，还是靠白花蛇草水把debuff给去掉了。
顺带一提，即使真的挂上【上吐下泻】，玩家也不会吐和泻。
不要问怎么知道的。
总之绝对不是因为好奇。
图鉴刷了一大半后，周一上课时间到了，沈时序一个传送轻松穿越半个宇宙回到CP09。
要是玩家以后的舰队都有这效率，那还要什么跃迁轨道，又要什么量子弹射器啊！
抵达校门口时，沈时序碰见了发际线有点着急的大祭司NPC，对方也公事公办地给她送上了包含校服的入学套装。
沈时序觉得这个上学系列成就还挺贴心的，不仅都送外观，更难能可贵的是外观还都挺好看的。
中学校服终于不走双马尾路线，而是换成了简单的单马尾，衬衫加褶裙，青春又靓丽。
唯一的问题是玩家的身高没有因为更换校服而得到增长。
……跳级生嘛，矮一点很正常，对吧。
换上新的校服后，沈时序盯着裙子看了几秒，突发奇想地来了个后滚翻三连，用实践解答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光的那种反重力裙子。
大祭司：“……”
和小学时比起来，玩家的中学生活丰富多彩了许多。
具体表现在绝大部分的同学都认识她。
“哇，是白夜！”
“还带着刀上学，好酷！！”
“2048选手，能给我签个名吗？！”
“白夜大人，我每个周末都会去神殿里祈福！”
“您帮忙重建了我家的房子，非常感谢您！”
“您还救出了我家的一窝小鸡，我一直没来得及说谢谢！”
甚至都不用去食堂，同学们就会自发地带来食物赠送给她。
沈时序一个不落地收下，啧啧称奇：这就是把一颗星球声望刷高了之后能得到的待遇吗？
【有人试图夺走你的眷属】
……嗯？
沈时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提示，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一个简单的事实：到了玩家手里的，哪怕只是价值只有0信用点的灰色道具，也不能忍受被其他NPC悄悄偷走。
在战斗过程中，NPC可能会偷走玩家的【玩具水枪】，可能会偷走【起死回生丹】，也可能会偷走【废纸团】……但偷走的是什么都无所谓，因为结果是一样的。
会被玩家打死=）
星盟指引人的到来在亚瑟的预料之中。
既然应如意被观测到有成为S级异能者的潜力，星盟便不可能轻易放弃控制她的想法。
S级不是随地可见的萝卜白菜。
星盟势力范围内，被边界法条登记在册的S级异能者总共才只有47人。
边界法条，顾名思义，为异能者规定了一条边界线，异能者终其一生只能在划定的界线内活动，一旦离开这块区域，力量便会被削弱。
离开越远，能力越弱。
而这一控制功能，就是依靠“精神烙印”来实现的。
对于精神烙印，星盟一向讳莫如深，就连神通广大的裴临雪也不得不坦白承认自己并不清楚那玩意儿如何运作。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一旦被打上精神烙印，就再也无法将其去除了。
当一群全副武装的星盟护卫找到亚瑟时，他早已准备好了自己的剑。
乱战之中，有几个星盟护卫并没有加入战斗，而是保护着某个黑衣人，小心地取出了某个……东西，并唤醒了它。
那个被泡在液体瓶内、像是生物胚胎一样的东西缓缓舒展开来，发出了迷幻的光芒。
目睹那光芒的瞬间，亚瑟的精神立刻产生了一丝恍惚。
似乎有某个存在呼唤着他，而他竟然几乎想要向那存在低下头去、被它吸纳、成为它的一部分。
几乎是从短暂的恍惚间挣扎出来的瞬间，亚瑟脑中便闪过一个念头糟糕。
以寡敌众本就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一丝一毫的分神都将可能成为巨大的致命破绽。
电光石火间，亚瑟冷静拆解两名星盟护卫的攻击，最后微微侧过身体，用较为坚硬的肩甲去硬接第三道攻击。
失去一条手臂还可以继续战斗，但胸膛不一样。
白色的切割光线接触到亚瑟的肩甲前一秒，一道圆弧型的光晕毫无预兆地闪现，半路拦截住光线，将其吞噬殆尽。
光晕退去后，用旧的肩甲仍然完整，仍然温和地反射着自然光。
周围的星盟护卫也愣了一下，其中一人下意识脱口而出：“护罩。”
一名守护着液体瓶的黑衣人沉声说：“是异能。”
亚瑟的眼神在黑衣人的身上停留了两秒钟。
裴临雪说过，只有“指引人”有制作精神烙印的能力，指引人的数量非常稀少，且有专门的护卫队。
黑衣人的衣着打扮和其他护卫不同，又一直双手捧着装有那“东西”的液体瓶，显然就是指引人。
指引人的目光在手中的瓶子上凝视片刻，才笃定地开口：“和应如意一样，你拥有的也是复合型异能，亚瑟·尤利西斯。”
亚瑟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应如意也乖乖缩在他的臂弯里，不哭也不闹。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尤利西斯。”指引人严肃地说，“无论是你，还是应如意，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都不做错事。当像你们这样强大的异能者走上歧途时，必须要有像星盟这样的存在去阻止你们、拯救民众。边界法条就是这份阻止的力量你这样的骑士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份管制的意义才对。”
对方说得合情合理，也正义凛然。
亚瑟原先也以为边界法条是这样的存在。
他反抗边界法条、拒绝精神烙印，不过是因为这世上有白夜，而不是因为法条本身。
但在见过指引人手中那个奇怪的胚胎、感受过那吊诡的精神呼唤后，他突然就都明白了。
被打下精神烙印的那些强大的异能者，大概全都成为了某个东西的食物。
“星盟是驯养派吗？”亚瑟平静地问。
指引人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厉声下令：“制服他！”
方才戛然而止的战斗像是被重新按下了播放键的视频，立刻开始重新放送。
一名星盟护卫抢了个刁钻的角度，从下往上去攻击亚瑟抱着应如意那一侧的肋骨，想法很好，但在击中亚瑟之前，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张脸。
亚瑟身侧骤然出现的黑洞鬼都知道那是什么。
从这个黑洞里翻出来的人98%的可能性都指向一个人：白夜。
幼年化的白夜一脸茫然地用脑门硬吃了原本该是亚瑟侧腰去挨的那道攻击，脑门哗一下开始往外喷血。
星盟护卫：“……”
指引人：“……”
亚瑟：“……”
白夜勃然大怒，从背后拔出长刀：“好啊，不仅偷我的狗，还是条偷袭狗！”她说完，眼睛突然一亮，“啊！押韵了。”
周围的星盟护卫如临大敌。
指引人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动手。”
双方立刻打成一团，再没人管亚瑟和应如意了。
被白夜踹了一脚很明显是“碍事，走远点”的意思后，亚瑟花了三秒钟思考，理智地放弃了劝白夜停手的想法。
最大的原因是劝也没用。
一直安安静静的应如意像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安全，嘴巴一瘪，突然开始放声大哭。
她一开始哭，亚瑟就眼尖地看见白夜下意识原地打了两个滚，方向很精准地往远处窜。
他只好走远了点，熟练地开始哄孩子。
这期间还发生了好几次时间回溯，但亚瑟好脾气地一次又一次把应如意哄了回去。
白夜离开CP09后，亚瑟有段时间没感觉到时间回溯了。很显然，只有在她一定的物理范围内，他才有保留记忆的资格。
指引人随身携带的护卫能力都不弱，但白夜花了三四分钟就把他们都解决了。
然后，她环视一圈，将视线落在了指引人身上，有点好奇地歪了歪头。
指引人的双手用力地捧住瓶子，甲床被按压得发白：“果然，你不是异能者。你所拥有的，那根本不是异能！”
白夜轻巧地跳过几个失去意识的星盟护卫在中途踩到地上的血泊，大幅度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小跑抵达指引人身边，像只好奇的小狗一样绕着他转了两圈。
指引人：“……”
本来以她现在小孩子的模样做这样的行为是非常可爱的。
如果不是这个小孩手上提着一米多的长刀、脸上挂着自己的血、身上溅着别人的血的话。
绕完这打量的两圈后，白夜回到指引人身前，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好看诶。”
指引人敏锐地察觉到她说的是自己的服装。
尽管很不是时候，但指引人的大脑控制不住地去联想了一些有的没的《给伊奥星系公民的一封建议书遇见“白夜”时的应对措施（第三版）》中写过：如果白夜想要你身上的东西，你最好赶紧想出一个等价交换提供给她，不然她很可能会自己动手拿。
……不不不，指引人有自己的工作。
指引人用力咬住自己的的舌尖，又一次催动了瓶中的幼神，这一回，目标不是亚瑟也不是应如意，而是白夜。
虽然白夜并不是异能者，但谁也没有说过精神烙印只能对异能者使用只是使用和维持它的代价太大，星盟才需要在目标上精挑细选。
感受到了指引人发来的信号，尚未成形的幼神缓缓地展开了身体，绽放光华……
然后，瓶子被白夜伸手抢走了。
指引人的单手都并不能完全握住装着幼神的瓶子，白夜的手就更不可能了。
但她还是很随意地单手拎着瓶口，一点也不怕它摔了的样子，还像是玩弄碳酸饮料那样用力地上下晃了好几次。
指引人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放下幼……放下它！你知道它有多么珍贵吗？！”这可不是星神那种冒牌货！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指引人就看见白夜漫不经心的目光犀利了起来。
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反手就将其往背后的空气里塞。
但凡稍微了解一些白夜的情报，都会知道她的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
指引人差一点就惨叫起来，但幼神并没有消失在空气中，而是又被白夜举回了身前。
她皱着眉嘟囔：“可恶，放不进去。”
指引人缓缓捂住自己砰砰狂跳不止的心脏，颤颤巍巍地出了一口气，绞尽脑汁地试图和这个出了名不讲理的人讲道理：“白夜，这是星盟非常重要的财产，如果你愿意归还，星盟可以答应你的一个条件。”
白夜很坚定地抱住了瓶子：“不。”
指引人：“……”怎么这招突然就不好使了！
“是的，很显然这个瓶子比一个条件更有价值。”白夜身旁的密密尔之眼这么说。
指引人：“……”说好的白夜出门不带脑子呢！谁让她拿到了外置大脑！
“十……”白夜顿了顿，一脸善解人意地说，“八个条件。”
这幅好像还是吃了亏的模样让指引人噎了一下。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谨慎地问：“什么条件？”
“第一个条件，”白夜露出笑容，晃晃瓶子，“送给我一个一样的桥宝。”*
指引人：“……”先不说“桥宝”到底是什么，把幼神给你，然后再另外白送给你七个条件是吗！
到底是谁说白夜没有脑子的！出来给我割头谢罪！！
“啊，不行吗。”白夜遗憾地说着，很随便地把幼神夹到了自己左臂腋下，右手炫技似的耍了个刀花，“那就算了。”
指引人最大的特殊之处就是能与幼神产生联结，但本身大多并没有战斗能力，不然也不用配那么多护卫而自己一直在后方观战。
因此，花费三分四十八秒解决了八个护卫的白夜只用了一刀就把指引人解决了。
缓缓倒下、失去意识时，指引人甚至还听见了她诧异的声音：“咦，好菜……啊，星盟仇恨了。”
亚瑟默然注视着指引人倒在地上、不甘地合上双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最开始成为白夜的眷属时，亚瑟曾经试图罗列她的敌人究竟会有哪些，又是不是可以提前做些什么准备……但没过多久，他就放弃了。
因为，很显然，敌人的范围很有可能是整个宇宙，直到整个宇宙都变成她的东西。
不远处突然传来“咣”的一声，好像有什么金属物品被砸到了地上。
亚瑟抬头望去，是把几个星盟护卫的衣服裤子都扒干净了的白夜把一口锅架在了路上。
那口锅在她用成年人体型时是恰到好处的高度，但当她使用现在这幅外貌时，锅也就比她矮了一个头多一点的样子。
所以，她不得不踮着脚才能把那个怪异的瓶子扔到锅里。
不像指引人那样总是双手捧着、恭恭敬敬、轻拿轻放，那动作真的是扔，一点也不担心瓶子会碎。
接着，她对着锅子皱眉思考片刻，掏出一把小葱、一个鸡蛋、一整瓶不知道是糖还是盐的东西，挨个扔进锅里。
最后的配料是一条巨大的黑色触手。
亚瑟觉得那条触手很明显是从某位同僚身上掉下来的。
白夜自信地对着群魔乱舞的大锅点点头，挥舞起锅铲。
随即就是一场毁灭了半个伊奥星系的大爆炸。
亚瑟心态平和地迎接了又一次的末日。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白夜正把小葱鸡蛋调料从锅里挨个捞出来。
但黑色触手还被留在锅里。
白夜的表情异常严肃，她盯着锅沉吟片刻后，调整了配方，先是一只巨大的高脚蟹，再是一条鲜活的海鲈鱼，最后打开召唤黑洞，抓出一只迪曼达星人塞进去。
……很快，伊奥星系又一次在爆炸中得到重生。
反反复复摧毁了这个星系六次后，白夜叹着气收起锅，愁眉苦脸地盯着瓶子看了片刻，突然灵机一动拿着它往地上磕，动作很像在磕开一颗鸡蛋……当然那力道足以敲碎任何生物的脑壳。
重要的容器当然没那么容易打开。
但这显然拦不住白夜，她拔出刀对着瓶子比划两下，朝着一个位置笃定地切了下去，瓶子“咔”地一下分成不规则的两半，被浸泡在里面的“那东西”也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亚瑟注视着那东西在被白夜碰触到的瞬间变成了半把钥匙。
它本来就携带着邪恶而令人不适的气息，这把钥匙也是奇形怪状，其上扭曲的圈状花纹像是会蠕动一样，亚瑟只看了两眼就皱起了眉。
但拿着它的沈时序却毫无异状，她只是掏出一瓶饮料模样的东西仰头喝了个底朝天，而后翻来覆去地打量那半把钥匙，小声咕哝：“这什么？亚空间之钥？进主线了？什么时候进的？下一步是啥？哎？开饭了？？食堂”
话虽简短，但信息量巨大，光是“亚空间之钥”五个字就让亚瑟愣了一下。
但一如既往地，白夜的注意力分散得飞快，连个招呼也没打就毫无预兆地就从原地消失了。
倒是她身边长着翅膀的金色光球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慢悠悠飞到亚瑟身边，和他打了一声招呼：“你好，亚瑟。”
“你好。”亚瑟颔首回礼。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亚瑟不是第一次被大眼这么问了。作为智械，它似乎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大眼飞得近了一些，简直像是在逼视亚瑟。
“亚瑟，”它用那独特的合成音问，“死亡带给你什么样的感受？”
亚瑟立刻明白了，眼前的智械也能保留被白夜回溯的记忆。甚至，它还能判断他人有没有同样的能力。
但这个问题……
“那不是真正的死亡，”亚瑟说，“真正的死亡是不会被逆转的。”
智械看起来似懂非懂，或者说，它不认为这是一个答案。
某种程度上来说，大眼也像是个孩子一样。
亚瑟笑了起来，他像安抚幼童那样拍拍光球的顶部：“死亡之于你的意义，只有你自己才能解答。”
“那死亡对你的意义呢？”智械追问。
亚瑟不认为自己的答案能成为智械的参考，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对骑士而言，不被需要的那刻即是死亡。”
事实上，就连他迟来的异能也很贴切。
【神眷：只要祂的名字仍在照耀你，只要祂的目光仍能看见你，你便战无不胜、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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