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中心系统，虞终自然是没有异议，也没有过多询问具体事情，他和江季酌目前的日常相处中少了很多争锋相对的时刻，这正是他那么多年所期待的良性关系，他们二人之间只提及中心系统，忘却掉之前的不好经历，那就再好不过。
距离到达目的地还有两天的那天晚上，虞终正在陪着莱恩吃甜品，莱恩自从醒来后，就表现出了对食物的极度渴望，莱恩不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猫，大量地进食甜品对它的身体不会产生任何坏的影响，虞终也就由着它一份接着一份地吃去了。
他对江季酌的母舰上居然会有会做甜品的厨师这件事很是稀奇。
莱恩从埋头苦吃中分出了点神给虞终，“你不来点吗？”
虞终看着挤满餐桌的空碗礼貌地婉拒了它的邀请，“你吃吧，吃完我们聊聊这段时间你和江季酌相处得如何。”
莱恩瞬间觉得嘴里的甜品不香了，它嚼了嚼，把嘴里的那口吞下去。
它含糊道：“其实他也没咋理我，就是……入侵了我的精神海，你那点事他应该都知道了。”
那几天除了吃就是睡，体重还多长了几斤，唯一遭的罪就是被江季酌这个狗东西反复入侵精神海，也不知道是为了满足他什么癖好。
虞终：“……”
既然莱恩都这样说了，那看来江季酌确实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完了。
“没事，我和他现在已经两清了，未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合作伙伴。”
虞终安慰莱恩，这话越说越像是安慰他自己。
莱恩猫脸不信，就江季酌这人的狗脾气，就算是知道是个误会，他不也得让虞终脱成皮才能放过他。
莱恩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开始阴谋论，“八百年不见他那么好说话，多半有所企图。”
虞终看着它那贱兮兮的样子，嘴角微抽。
“趁着他不知道犯哪门子病，赶紧试试把中心系统的源代码从他身上弄下来。”莱恩给他出主意。
虞终有心无力，“我之前试过，取不下来。”
莱恩说：“再试试嘛。”
虞终皱了皱眉头，想起了那段不太好的回忆。
当年他被鲍勾恶意举报偷窃源代码，鲍勾虽是无凭无据，但源代码对于中心系统来说太过重要，谁要是拥有了源代码就相当于拥有了中心系统的命脉所在，再加上他一向和中心系统相斥，所以中心系统在收到鲍勾的举报后当即耗费大量能量降身上界，亲自前往他的殿宇想要拿下他。
妙就妙在还真给鲍勾歪打正着到了，中心系统的源代码确确实实就是被他所窃取。因为中心系统在一定距离内会对自己的源代码有强烈的感知力，所以当他从屿宁那得知自己被举报后，他便打算瞒着江季酌将源代码放置在他送给他的空间钮里，由江季酌带在身上。
他这样做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是因为这个空间钮融合了他多种能力谱系的能量，在当时是除他本身外，唯一一个可以承受得住源代码力量的物件。
第二是因为江季酌自带的特殊能力，他能掩盖住以他为中心一米内所有东西的气息，包括他自己的气息。
按照计划，他先把江季酌稳在了他的殿宇内，接着将源代码放进空间钮里后，独自拦截住怒火滔天的中心系统，以示他的清白，紧接着赶回到他的殿宇，将空间钮里的源代码拿回来，等源代码一到手他就直接跑路，等彻底摸清了源代码的自毁机制后，就一举将中心系统干掉。
前半段都完美按照计划进行，问题出在了江季酌身上。
当他成功稳住中心系统返回殿宇后，眼睁睁地看着源代码从空间钮里飞出来融进了江季酌的身体里。
……
“虞终！虞终！你在想什么呢？”莱恩半天得不到回应，不满地出声道。
“嗯？那我争取再试一次。”
虞终眸光一闪，再度回忆起这段记忆，他突然发现了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前面的计划进行的太过顺利，后续的发展又出现了太多的巧合，他至今都想不出当年那道本该连向屿宁所在之地的‘界门’，怎么会阴差阳错地真的把人直接送到下界去呢？
虞终边想边站起身，他对莱恩道：“你先吃着，我去忙件事。”
舷窗外是冷淡的灰蓝色，母舰航行在其中，分不出白天和夜晚。
虞终站在舷窗前往外看了一会，随后他拿起终端扫描虹膜登录了进去，在联系人列表里面点开了最新添加的好友。
他手指敲打在投影出来的操作面板上，发出信息。
——你好，我是虞终，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你现在在忙着吗？我想和你聊一点私事，非常重要。
对方回复的很快。
——我很清楚你是谁，在休息，不想聊。
虞终看到“在休息”几个字后嘴角微微上扬，垂眼低低地笑了。
他闭上眼睛，全面放开了精神领域，细碎的微光在他身上浮现，衬着他的面容越发精致。
礼帽骤然出现在半空中，快速旋转变大，紧接着将虞终罩在其中，片刻之间，虞终赫然出现在了母舰最深处的一个休息舱中。
“你好呀。”
虞终笑眯眯地对着休息舱内正认真看书的男人挥了挥手。
“……”
江季酌靠在床榻上抬眸扫了突然出现在房中的黑发青年，黑发青年笑容灿烂，丝毫没有扰人清闲的自觉。
他嘲弄道：“怎么还是那么喜欢不请自来？”
虞终被他挖苦了也不恼，脸上仍带着笑，他双手交叉背在身后，修长的手指轻动，一簇细细的绿苗从他的指尖钻出。
具有麻痹人感知效果的透明白雾悠悠地从绿苗中散发出来，以一种常人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充满了整个休息舱。
“你……”
江季酌鼻尖微颤，猛地放下了手中的书。
但为时已晚，就像被按下来了静止键一般，江季酌瞬间软倒在床榻上动不了了。
虞终收起指尖上的绿苗后，将手环在了前胸，他奇怪地多看了床榻上的江季酌几眼。
他倒是没想到那么容易得手，江季酌是一点不对他设防。
江季酌身体虽不能动了，但并不妨碍他正常讲话。
他面上不显慌忙之色，懒洋洋地出了声：“我很好奇一个点，从前你出了任何的事都不会和我说，所有的想法和计划都是背着我和屿宁进行的，怎么经历当年那场风波之后，就知道找我聊私事还要寻求我的帮忙了？”
江季酌目光紧随虞终，口吻平淡，继续道：“并且我还有个疑惑，你找我那么多年，到底为了我还是为了我体内的源代码？”
虞终：“……”
这个问题不是一般的难回答，认真回答的话，几乎就是在全盘托出他当年主动接触他的原因。
在江季酌直击疼点的提问之下，虞终绷着一张脸，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江季酌的跟前。
他伸出手附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江季酌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两人手心手背的交叠处生出了缕缕细丝，勾缠在一起。
半响过后，虞终面色一沉，“过我‘界门’者无论是谁无论过去多久都会在其精神海内留下痕迹，为什么在你的精神海里面没有留下当年那道‘界门’的痕迹呢？”
江季酌老神在在，“对啊，为什么呢？”
虞终被他反问地一梗，他忍着火气，尽量心平气和道：“当年的事我们过了就过了，这样，你试试能不能把源代码从身体里取出来给我。”
江季酌嗤笑了一声，“这还真拿不出来，不行我躺这给你再试试？我看你这些年实力长进了不少，说不定努努力就弄出来了。”
虞终：“？！”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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