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后，虞终木着脸铩羽而归。
休息舱里莱恩摊在大床上玩着虞终的终端，这时空间一阵激荡，它抬起头来，看到虞终突然出现在了休息舱内。
莱恩眨了眨眼，“那么快就办完事情了？东西到手了吗？”
虞终前面走得急，莱恩当即猜测他应该是去找江季酌试着取源代码去了。
虞终神情凝重，“拿不下来，源代码融入进了江季酌的精神海，甚至已经构建起了精神链。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是他本人想拿出来都拿不出。”
“如果我们还想利用源代码直接处理掉中心系统，只能……”
虞终蹙了蹙眉头，这种情况也就只能放在心里想想，他不可能再让江季酌因他的计划受到一点伤害，但如果事情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并且江季酌愿意的话，倒是可以和他构建精神链，试着将源代码直接传导到他这，然后……
莱恩自然也能想到这层，它有些着急：“我并不觉得中心系统可以把我们逼到这种程度，它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只要你恢复实力巅峰，我们完全可以应付。”
虞终眼眸微微眯起，以他对中心系统的深刻了解，实在无法以积极乐观的态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即使他上回在面对鲍勾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嘲讽了中心系统，毕竟要从战略上藐视敌人。
他长吁了一口气，“还是得按具体的情况来。”
时间过得很快。
这天早上，母舰上发出了一长串“叮叮叮”的提示音后，降落在了一颗星球上。
这是一颗荒星，一个完全被黑暗所裹挟的星球。
江季酌坐在指挥舱的主座上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虞终。
虞终正抬眸注视着指挥舱内的那块巨大光屏，光屏里投影着这颗荒星的全部外貌。
他感到呼吸一窒，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扰乱着他的精神海。
——虚无的气息。
江季酌慢条斯理道：“一年前，这颗星球上出现‘界缝’，从‘界缝’里爬出来了一只高阶虫母，高阶虫母吞噬掉了这颗星球的所有生机，因为这颗星球所在的星系离帝国首都星实在是太过遥远，所以当我感知到情况不对的时候，为时已晚，所有被吞噬掉的异能者都变成了一种全黑发臭的烂泥状怪物，于是我带兵解决掉了这颗星球上所有的怪物，把整个事件包装成了艾尔帝国的出征。”
他接着补充了一句：“与其说是因为我发动战争导致你的异能在下界不受用，不如说是我体内的源代码造成的结果，它和中心系统是同源的。”
虞终抿了抿唇，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目光复杂，“可是它却融进了你的身体里，按照这一说法来看，你和中心系统也能量同源吗？”
“这不可能。”
虞终压低了声音，否认了这一说法。
“你在下界为什么会主动对中心系统出手？”
这个问题从他看到那个名单开始就一直在思考了。
中心系统在畏惧着江季酌的同时也十分亲近他，在他还是“k”的那些年里，上界所有人都把他和中心系统当做平起平坐的两位最大统治者，除去他这一层原因，他们两个显然更像是一个亲密的合作伙伴。
要是早知道江季酌和中心系统不对付，他哪用绕了那么大圈干出那些得罪人的破事。
“换一个游戏罢了。”
江季酌如是回答虞终。
游戏。
虞终在心里默念了两遍。
不过也没关系，不管江季酌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做出的改变，总归是于他有利的事情。
江季酌起身唤来了在一旁候着的侍卫长，“所有人在母舰上待命，有情况联系我的终端。”
侍卫长一脸担忧，“陛下……”
江季酌头也不回地走人了，摆明不想带护卫队。
“带上影一一起吧。”
虞终跟上了江季酌的脚步。
江季酌瞥了他一眼，“随意，生死自理。”
“稍等。”
虞终见他没拒绝，当即打开终端联系上了影一。
影一动作迅速，抱着莱恩没几分钟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莱恩从影一怀里跳了出来，跃上了虞终的肩头。
“走吧。”
江季酌见人都来齐了，率先迈腿而出。
三人一猫从打开的侧舱口下了母舰。
天幕压的很低，给人一种无端的紧迫感，昏黑寂静的土地上，连杂草都很难看到，空气里尽是难闻的烟雾，裸露的贫瘠土地上粘稠的黑色液体更是随处可见。
母舰所停的位置离江季酌要带他们去的目的地很近。
江季酌在最前面带路，一行人动作飞快。
起风了，他们随着江季酌在一处较为宽阔的悬崖前停下了脚步。
悬崖上摆了一具巨大的尸体，尸体腐烂已久，露出了森森的骨骼，在它的头顶有着数不清的诡异触角，黑色的双翅破破烂烂地垂在地上。
“这就是高阶虫母的尸体吗？即使已经死了，但还是能感应它内里的精神波动。”
影一没忍住出声道，他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个物种。
这些变异虫类惯常出没在上界的外围处，上界外围处又称为死亡域，从不会有人胆大妄为地企图去靠近这个地方。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种自然存在的生物，其实不然，这就是中心系统生产出来的怪物。
“高阶一级虫母。”
虞终对这个玩意一点也不陌生。
这是一种毫无理性、毫无感情的怪物族群，“吞噬”二字是中心系统赋予它们的唯一信念，每一只变异虫从降生于世的第一天起，只为“吞噬”而活。
虞终蓦然笑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罚域就设在死亡域之内。”
上界独立于下界之上，是无数领域的集合体，有些领域甚至是交叠在一起的。
影一微愣，他明白了虞终话里的意思。
虞终伸手指向了眼前的高阶虫母，“所谓的犯人在罚域离奇失踪，其实就是中心系统开放了两个领域的连接口，让这些人沦为了它们的口粮吧。”
江季酌对两人说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他兴致缺缺地开口道：“界缝就在这悬崖之下，连接着上界的死亡域，这个荒星我一直有派人在此把守着，这几天有人上报这下面传来异动，这是距离这只高阶虫母死后的一年来这里第一次上报异动这个情况。”
他悠悠然地继续道：“下面有一道隔膜，我进不去，你要是想看情况的话，自己去吧。”
虞终在黑暗中靠着精神感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你体内有中心系统的源代码，按照你能量同源的说法来看，你不应该进不去。”
江季酌别有深意道：“这很难理解吗？它本来就是要防住我，自从你自作聪明地把源代码放进我随身携带的空间钮，导致它直接融入我精神海后，我就成为了它的首要敌人。”
其实这话说的也不对，中心系统心中的贪念扩大到一定程度，以他的身份，它就必然会把他当做敌人，更别说它现在的命根子在他身上。
“别小看它了。”
江季酌凌风而立，双手抱胸，语气淡淡地最后接了一句。
虞终嘴角勾起，他学着他之前的语气道：“换一个游戏罢了？”
狗屁的游戏，还不是火烧自己屁股上了。
江季酌：“……”
虞终嘴边的笑容逐渐扩大。
“我有办法让你进去，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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