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说这话时语气温和，神情却高冷清远，眸光狠厉。
卢升之浅浅叹了口气，“罢了，此事以你为主。只是谨记，千万不能留下把柄。”
“圣人最忌把控文人学士。”
“这姜将小娘子，背后确定干净吗？”
王子安：“据我所知......”
他分明只是想说：姜将除了有些奇异之处外并无不同。
可不知为何，关于她较为隐私的事情，他说不出口。
难不成是不忍她陷入麻烦？
可被选中之后，就注定了她今后麻烦不断。
那自己又为何......
王子安微顿，换了个说法，“与公子所查一般无二，书肆乃家中积蓄所租赁，契书手续齐全，并无不妥。”
卢升之：“官府那边已经打过招呼，若日后姜将前往衙门，你们的契书也不会入谍。”
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说到此事，三德前几日曾让人传话，让衙门在你们前往入谍时少些盘问。”
提到杜三德，王子安的神情才真正温和下来，“三德兄是个热心肠，对我诸多关照。”
只是太过单纯良善，长安暗处的交锋已蠢蠢欲动，他外任远离也是好事。
——
次日，如卢升之所言，‘历时书肆’的名头被小范围宣扬了一波。
在通讯落后的古代，这个速度可以称得上迅速。
甚至东市私底下还传个说法：文轩书肆嫉妒某家刚开张的小书肆，不仅意图仿制抢活，还传谣威胁，不允许其他书肆有任何发展的可能。
这条消息，和点名道姓没有区别。
在书行其他书肆看来，可信度极高。
事实确实如此，历年书行中来势头较好的书肆，都会因种种原因被文轩书肆死死压住。
学子们听来，就很是新奇。
一间小小书肆，能让老字号不顾脸面出手，定是有过人之处。
我要去逛逛！
——
“咚！咚！咚......”
正午至，东市各门准时开启。
书行旁的入口门，难得准时涌入大帮百姓。
与往日不同的是，部分学子不再晃悠着一间间深入，而是有目的地走向书行深处。
地理位置最好的老字号文轩书肆，依旧拥有着整个书行最大的客流量。
只是相较往常，明显少了许多。
文轩书肆的掌柜站在柜台后，盯着门外经过的客人，神色晦暗。
“今日是否有许多学堂休沐？客人比往日多了许多。”
姜将今天自开张起，就一直忙着招待客人，难得找到机会询问王子安。
她的这两个伙计，一个另有打算，无意告知；另一个初来乍到，无力打探。
仍被困在公寓、书肆的姜将，对于外界的风云变幻，只能连蒙带猜，兵来将挡。
“各学堂应是明日休沐。”王子安巧妙回答，“看来今日店家就能‘清空库存’了。”
“我也这么认为。”
说到这个，姜将就动力满满。
终于快完成新手任务了！
赵大富站在忙得热火朝天的书肆外，身边难得只有家中小厮。
小厮：“大公子，历时书肆今日的客人那叫一个多，物件都被抢光了，我只买了这么些。”
怪了，昨日大公子刚在这个书肆买了不少，今日怎的又来。
“店家说今日存货售罄，要休整几日，五日后重新开张。”破书肆没几样物件，除了比别处凉快些，真看不出又什么好。
赵大富抬手用袖子抹了抹脑门的汗，语气有些遗憾，“那便五日后再来吧。”
铺内货物售罄，有意流连于书肆内的客人们也逐渐退了出来。
“这日头真烈！”
“是啊，书肆内甚是凉快，若非售罄，真想多呆一会儿。”
“哎呀，王公子也觉得凉快？”
“......”
“本是想来凑个热闹，忍不住多呆了会儿。我还挑了许久的物件，最后三样都买了。”
“我也是！你还别说，都很实用......”
书肆内，王子安也觉得今日铺内格外凉快，“店家，今日书肆内怎如此凉快。”
“喔喔，开业前我紧闭门窗放了不少冰。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弄来的，你们千万别传出去。”姜将给出一个最可信的回答。
虽然她一小老百姓，在大热天能弄到冰有些牵强，却是最合理的解释。
更何况，有系统的合同保障，她就更不担心他们深究了。
王子安确实不再多问。
姜二面上也无疑异，却自己脑补不少。
此凉气与店家那晚运气时身上散发的凉气同源，莫非是以内力降温......
【叮！新手任务完成。】
送走书肆内最后一位客人，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正在开放唐代地图权限......已开放长安城东市区域。】
【系统进入待机状态，请经营者再接再厉。】
“卖完了！”姜将忍不住小声欢呼。
她忙不迭走向书肆大门，大步流星。
可以出去了！
姜将试探伸手，这回成功将手越过门槛。
终于可以出门了！
被困两屋举步维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若不是周围人来人往，真想大笑出声。
姜将膝盖弯曲，脚掌一蹬，蹦跳着越出书肆。
叫卖声、谈话声，刺眼的阳光，以及迎面涌来的热浪......
双脚落在红泥地上，她终于有了真实感。
此刻，姜将不再是屏障后的看客，而是真真切切进入了这盛世。
啊，自由的味道好清新！
“店家？”身后传来王子安疑惑的呼唤。
姜将回头，就对上店里两位伙计不解的神情。
“哈哈哈，一想到接下来几天不用干活，我就开心，你们不开心吗？”
姜二看着她的眼睛，赞同点头。
王子安：“......嗯，开心。”
姜将：“我们一起逛逛东市吧！”
她侧身望向前方，满是跃跃欲试。
王子安：“难得店家有兴致，我自是奉陪。也正好带店家去木行认人。”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姜将踏出书肆。
姜二就更没意见了。
他利落关上铺们，走到姜将身旁站定。
姜将：“走！”
东市，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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