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虞坐进马车里,独留沈酥跟云芝两个姑娘家站在外面。


    有人小声嘀咕,“少爷该不会是让那俩女子骑马赶路吧?”


    “傻吧你,少爷的马都拴在了马车上,很明显是要跟两个姑娘一起坐马车。”


    “……不是我说,就你这脑子,找不着媳妇真不怪你娘不努力给你说媒。”


    “滚,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那人狡辩,“少爷向来不喜欢别人近身,所以我才这么说。”


    这倒是真的,秦虞身边莫说丫鬟了,就是连个伺候人的小厮都没有。


    有人猜测秦虞独来独往是怕身边亲近之人害“他”,这才如此警惕。


    就秦家那份家业,说实话怎么小心都不足为过。


    “看不出来啊,少爷这个闷性子,还有这种喜好。”有人嘿嘿笑。


    平时不让一个人伺候,如今一伺候就要俩。


    “你们说昨晚……”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扬声打断,“东西收拾完了吗,收拾完咱们就出发了。”


    “别别别,我再检查检查,总觉得漏了啥。”


    “就你磨磨唧唧最磨蹭,快着点。”


    “好好,马上就好,我就看一眼。”


    有人又小跑着往庙里看了一圈,就怕自己掉了什么东西。有一次他们露宿荒郊,他就把包袱忘在树底下了。


    一行人几乎都站在自己马前,牵着缰绳随意闲聊。


    云芝跟沈酥站在马车旁边,云芝伸手扯了扯沈酥的衣袖,满脸担忧,小声问,“他们不会把咱俩扔在这儿不管了吧?”


    “不会。”


    老娘身子都给了,她秦虞还想耍赖?


    说好的大家合作呢。


    沈酥深呼吸,提起衣裙抬脚先上了马车,弯腰低头钻进车厢里。


    云芝犹豫一瞬,也学着沈酥上去。


    只是她不敢进车厢,纠结半天,抱着包袱坐在了车辕上。


    跟里面比起来,外面好像更容易呼吸一点。


    马车里,秦虞大刀金马地坐在软垫上,背靠着车壁闭目小憩,听见动静撩起眼皮看了眼沈酥,又把眼睛闭上了。


    沈酥挨着秦虞坐,手顺势搭在她腿上。


    秦虞眉头瞬间拧起来,睁开眼睛侧眸看沈酥。


    “做什么这么凶,我又不是没摸过!”沈酥瞪回去,只是眼神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势。


    她只强硬了一瞬,又怂下来,“你昨晚可软了。”


    跟水一样,几乎化开。


    沈酥语气幽怨,看她那小模样,宛如秦虞是个下床不认账的渣女。


    秦虞,“……”


    秦虞太阳穴隐隐作痛,把沈酥的手拨开,“闭嘴,再说就出去。”


    昨夜的荒唐只是为了解开药性罢了,她不是很想跟“苏卿卿”牵扯太多。


    不管是身体还是感情。


    “出去怎么赶路,我又不会骑马。”沈酥皱眉。


    秦虞偏头看她,微微挑眉,“谁说让你骑马了。”


    沈酥,“?”


    秦虞语气慢悠悠,“我是让你跟着马车跑。”


    沈酥,“……”


    沈酥气鼓鼓地,伸手一把扯过秦虞的衣襟,抬起下巴咬在她唇上。


    但只敢发泄这么一下,咬完又安抚性地亲着秦虞的嘴角,抓着秦虞衣襟的手顺着她肩膀往后攀,人也顺势坐在秦虞腿上。


    沈酥身软,声音比身子还软,“姐姐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温香软玉面前,秦虞既不主动,也不拒绝,就靠着车厢,任由沈酥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将身体揉进她怀里。


    总归是要死的人……


    秦虞指尖微动,想着,要不给她点甜头尝尝,当做补偿?


    “又不是真让你骑马。”见沈酥坐歪了,秦虞的手下意识扶在她腰上。


    只是扶完就没再拿开。


    沈酥注意到秦虞的小动作,环着秦虞的脖子,红唇在她泛起粉的耳廓边张张合合,“怕死了呢~”


    秦虞睨她,“娇气。”


    沈酥才不娇气呢,她更不怕秦虞让她骑马,她怕的是秦虞想卸磨杀驴,利用完她就会除掉她,这样秦虞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高门大户出来的人,心肠都比别人狠得多。


    沈酥必须活着进京,所以她不能死在这进京的路上。


    跟活命比起来,装装娇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酥觉得她不喜欢女人,腻在女人身上会不适应。


    可秦虞既英气又柔软,沈酥明知道秦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但看着她这张脸,还是忍不住心痒。


    女人……


    也不是不行,毕竟她们昨晚那么和谐那么快乐。


    沈酥坐在秦虞腿上,捧起她的脸轻轻亲吻,“我都想姐姐了。”


    秦虞因为沈酥的声音,握着她细腰的手指都收紧几分。


    秦虞向来自律加自控,今日却产生些许动摇。


    是不是那药效还没过去呢?


    应该是。


    秦虞说服了自己。


    她不想跟沈酥有太多牵扯,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抹去也不太可能。既然如此,那她只要不对沈酥动真感情就行。


    相当于多了个解闷的伴儿罢了,如同那些买来的新奇小玩意,用完随手就能扔掉。


    沈酥就是。


    何况是她主动的。


    送上门的猎物,秦虞“勉为其难”的享受。


    这不过是她们合作中的一环而已,原本是演戏,如今换成了真做。


    总归对她没有半分坏处。


    秦虞想通之后,微微抬起脸,眉头皱了皱,伸手扯掉沈酥头上束发的铜簪。


    一瞬间,沈酥长发如瀑布,顺滑地从头顶散落下来,披在肩上,遮住清瘦单薄的腰背。


    秦虞一手把玩铜簪,一手当做梳子,五指在沈酥的长发间轻轻梳理。


    沈酥趴在她怀里,甚是疑惑,“头发好玩?”


    昨天秦虞也这么解她的发。


    “一般。”秦虞抚着沈酥的发,她身上最好玩的不是长发。


    沈酥骨架小,看着很瘦,其实身上有软肉,一把抓上去,软乎乎的。


    要是握在最圆的地方,荔枝一样的白肉会从指缝间溢出来些许,瑟气十足。


    “怎么还是这根簪子?”秦虞随手把簪子放在一旁,抬手将自己头顶男性的白玉簪抽出来,随手给沈酥挽了个男子发髻,将簪子簪在她头上。


    玉白,人娇,很配。


    沈酥疑惑,还没等她想明白秦虞为什么送她簪子的时候,秦虞的吻已经落在她脖子上。


    秦虞借着挽发的动作,垂眸亲了下沈酥的耳垂,“做戏而已。”


    沈酥戴着她的簪子,更显两人关系亲密。


    沈酥笑,罗衫轻解,露出那件浅青色的里衣,“这也是做戏?”


    “这倒不是,”秦虞一脸真诚,“天太黑,我没找到别的布。”


    沈酥,“……”


    “我赔你一件,”秦虞暗示沈酥,“你解开,等到了集市上,我赔你一件好的。”


    沈酥很大胆,但她没想到秦虞更大胆!


    她分不清秦虞是想做戏还是真起了兴致。


    反正等到了集市上,秦虞不仅要赔她一件中衣,还得赔她一条肚兜!


    她的衣服又不是抹布,老是被用来擦手。


    两人坐在车里,云芝坐在车外。


    云芝抱着包袱跟赶车的马夫几乎并肩,但两人间又隔着距离避嫌。


    今日天晴,出了绿荫树林,便能感受到日头有多晒人。


    不过才上午,没了遮挡,火辣辣的阳光就灼在了人裸-漏出来皮肤上。


    云芝扯着袖筒擦了擦额头鬓角的汗,忍不住抬起包袱遮挡在头顶,眯着眼往前看。


    那群男的掏出草帽遮阳,时不时喝一口挂在马背上的水壶,不由加快了速度,显然也嫌热。


    要不是马车跑起来带有几缕微风过来,能热死个人。


    云芝想着沈酥坐在车里会不会更热,于是微微侧身,手指捏着车帘,想问问她,顺便看看小姐跟秦公子处的如何。


    云芝被买进沈府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要随小姐进京的。


    小姐在京中说了亲事,对方家世如何不清楚,反正整个沈家好像都很满意,提起这事时脸上全是笑。


    沈家主母大手一挥,甚至还给沈酥买了个新丫鬟由她带进京城,说是原来伺候的丫鬟都是家生子,不愿意离开老宅去别的地方。


    云芝这种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就送去做工的人,最为合适。


    云芝想,小姐在京中的亲事应该极好,毕竟小姐她是礼部侍郎沈大人家的嫡女啊。


    嫡女出嫁,那得多风光,要嫁的丈夫得是何等龙凤模样。


    唔,至少也得跟秦少爷这样好看。


    云芝经历了昨天一事,心里对沈酥极为忠心,盼着她家小姐能过上最好的日子,婚后跟所嫁之人琴瑟和鸣和和美美。


    因为她家小姐人美心善,是世上最干净纯粹的女子,她值得!


    云芝嘴角含笑,小小撩开车帘一角朝里看,那句“小姐”还没喊出口就卡在喉咙里。


    云芝脸色瞬间爆红,动作迅速地松开帘子扭身坐正,眼睛瞪的圆圆的。


    旁边的马夫看她这样,以为是热着了,“这儿有个草帽,你要是不嫌弃就先戴着。”


    云芝动作僵硬地接过帽子,木讷地开口,“谢谢您。”


    她把帽子遮在头顶,好半天才回过神。


    她刚才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沈酥坐在秦虞腿上,莹白色夏衫褪到手肘臂弯处,薄纱般的衣衫松松垮垮叠在腰后。


    那头她早上刚帮小姐挽好的发髻如今被人松开,长发披肩。


    云芝傻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


    车里,沈酥微微仰着头,头发垂散,乌黑的发遮住雪白的背。


    她浓密的眼睫落下,余光注意到车帘露出一丝缝隙,猜到是云芝。


    “嘶,”沈酥抽了口气,嘟囔道:“你才属狗。”


    咬人那么疼。


    沈酥想,她得找个机会跟云芝好好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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