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家秋花生大丰收,村长亲自上门收税并告诉应有初,这次他家花生的产量太过于惊人,可能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即时会排官府的人来了解情况。
一亩地竟然能产出别人两倍的花生,这想低调都难。
应有初了然的点头,表示他已经做好被官府嘉奖的准备了。
村长听后哈哈一笑,他被应有初这份坦然逗笑,官府上门调查这种事要落在寻常人家头上,恐怕早就惶恐不已,就连他都有些忐忑,哪里会像应有初这般淡定。
他果然没看走眼,应有初并非池中之物。
收完秋花生后,大家地里除了种一些当季的蔬菜,便没啥活了,人一旦闲着,就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这几天总有村民来应家找应有初,基本都是问肥田的事,一开始他还能应付,还给他们支招,把秸秆在田里焚烧也能肥田。
后来这些村民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什么玉米秆能不能肥田,把家里的柴拿去田里烧能不能肥田,搞得应有初看书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干脆在自家门口张贴一张公告,“肥田之事已全部告诉村长,可去村长家咨询,本人需备考生员,请勿打扰。”
可他忽略了村民都不识字,村民还是一如既往的来找他。
最后还是村长出面,这些村民才收敛。
不过人多也有个好处,他听到了好多八卦。
比如,田婶一家的事就闹得沸沸扬扬的,说田婶三十多岁了还要生,是老蚌生珠,又说她家最近老是请王神婆,估计是还想要个儿子。
有人反驳,田婶家要是只是看是性别的话,请一次王神婆就够了,没必要请这么多次,怀疑是她家中邪了,请王神婆驱邪的。
流言越演越烈,甚至说,田婶业障太多,被小鬼缠身,要投胎到她肚子里,所以才找王神婆驱鬼的。
反正说什么都有,不过最近确实没见到田婶出门。
这日,应财烧完秸秆扛着锄头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从田家出来的王神婆。
王神婆看见应财顿时想起田婶说的话,现在的应家有钱又有名,她垂眸眼珠一转,对着应财喊道:“等一下,应财。”
应财莫名其妙的停下看着王神婆,“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观你面相,乍一看以后是大富大贵之相,可你这眉宇之间泛着淡淡的黑气,过不了多久,家中恐有变故横生。”
应财牢记应有初和他说的话,就没信她,轻轻的“哦”了声,转身就要走。
王神婆见他不信,语气变得急切道:“你这是寡亲之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家的儿媳俞安本就是克亲之人,如今他的煞气已经开始隐隐的蔓延到你身上了。”
应财皱眉,这王神婆咒他就算了,还要连着他的家人一起咒,他生气的说:“还请王神婆慎言。”
“我这老婆子说的话从来就没有错过,那俞安嫁到你家快半年,可见他有孕?他命带孤煞,这辈子难以怀孕不说,还可能波及到应有初身上,若现在不请我驱邪,你老应家是会断子绝孙的。”
这下应财彻底愤怒了,放下锄头大骂道:“你这疯婆子,在这里胡诌诌什么,小俞这孩子好得很,就算这辈子不能怀上,也不是他的错!”那是他儿子的错!!
应财没说出后半句,为应有初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王神婆愣住,她没想到还有人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后一代。
她看着应财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俞安正在院子里给今年最后一批蚕茧缫丝,看到应财气冲冲的回家将手上的锄头往地上狠狠一丢,到灶房喝着凉水冷静一下。
他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停下手中的活,上前关心的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
应财听到俞安关切的声音,逐渐冷静下来,温声道:“无事,路上遇到一只疯狗。”他不想俞安知道这些难听的话,于是撒谎道。
俞安小声的惊呼一下,上下检查着应财,“爹可被咬到了?”
“没有,被我骂跑了。”应财安慰道。
俞安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应财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的,没想到第二天就流言四起。
应有初早上一如既往的去水井打水,刚到就被一众大婶围住,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他都听迷糊了,就说:“你们一个一个的说,不然我听不清。”
“哎呀,小应呀,我听王神婆说俞安命带孤煞,以往那些闲言碎语你们不信就罢了,但这可是王神婆亲自算出来的,听婶一句劝,赶紧把他休了另娶吧。”
“是呀,是呀,这俞安嫁到你们家这么久都没个一儿半女的,不是孤煞还能是什么,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把人休了,再找王神婆替你家去去晦气。”
“你是个好孩子,可千万别被俞安连累了,你肩上可是担着应家香火的责任的。”
应有初越听越觉得奇怪,他之前不是已经替俞安洗清了克亲的名声了吗?
现在怎么又传出一个孤煞来了?
“等等,婶婶些,你们是都是听王神婆说的?”应有初抓住问题的关键。
“嗯,昨天王神婆在村口当着我们的面给你家算了一卦,说你家犯孤煞,若不早早休了俞安,迟早要殃及家人啊。”
应有初拧紧眉毛,骂道:“她有病啊,给我家算什么卦?”
“王神婆说,远远的看见你家房顶上冒着黑气,就给你家算了一卦。”一大婶解释道。
“黑气?她瞎话怎么张嘴就来。”应有初不爽。
“王神婆说的怎么可能有假,她生来有一只阴阳眼,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之前好多人家的病都是她看好的,就连你都是她看过之后才醒的。”
王神婆右眼天生看不见,还没有黑眼球,看起来挺能唬人的,她这些年就是靠着这个四处招摇撞骗的。
应有初护短道。“婶婶们,你们得有自己的主见,不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她说俞安命带孤煞,但我和我爹现在都好好的不说,日子还越来越好了,可见俞安并不是孤煞之人,”
他义正言辞的又说,“而且,当今圣上可是最厌恶这些江湖术士了,过几天官府的人会上门调查肥田一事,要是我和官府的人禀明此事,你说这王神婆会怎么样?”
众人一听有官府的人来,一下就被震慑住。
“还有,俞安之所以一直不曾有孕,这都是我的原因,不是他的问题。”应有初水也不打了,拎着空桶就回家了。
“!!”
还想让应有初把俞安休弃了,再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应家的人默了。
“这,这看不出来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唉。”
“他说的是真的吗?别是骗我们。”想要嫁女儿的大婶痛心的说。
“这很难说,但你们觉得哪个男人没事会说自己有问题的?这多半是真的了。”
大婶们一下就忘记俞安的事,转而议论着应有初的身体。
应有初不惜用自己的尊严守护住了俞安的名声。
这笔帐他记在王神婆身上了。
他怕俞安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回家后他特意交代俞安这几天没事就不要出门。
俞安也不问为什么就乖巧的答应了。
这天中午,朱秀红带着刚满月不久的孙女还有李木来应家串门,襁褓中的婴儿瞬间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满月后的小孩,没有刚出生的绯红,变得粉粉嫩嫩的,不哭不闹,看到人还会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的笑。
“好可爱呀。”俞安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小手,她咿咿呀呀的握住俞安的食指。
俞安惊喜的望向应有初说:“相公快看,她在握我的手!”
应有初眼神带着宠溺的说:“看见了,她很喜欢你。”
“这堂屋敞开的,当心吹到囡囡,小俞你带着李木和囡囡进里屋吧。”朱秀红提议道。
两人带着囡囡进了里屋,剩下应财父子两人和朱秀红在堂屋。
“今天我过来是因为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闲言碎语,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朱秀红开门见山的说道。
“朱大娘也听说了?这流言蜚语传得挺快的嘛。”应有初说。
“什么流言传出去了?”应财骤紧眉头,该不会是昨天王神婆说的话吧?
“关于王神婆说小俞命带孤煞的事。”朱秀红说。
“这老婆子,真是不要脸。”应财气愤得想拍桌子,但又怕俞安听到。
“朱大娘想要提醒我们什么?”应有初问,朱秀红过来肯定是知道点他们不知道的事。
朱秀红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千万别信王神婆的话,这件事,我还是才知道不久的,还是我妹子告诉我的。”
“一个月以前,我妹子来我家,那时候你和小俞也在,我妹子说到王神婆知道一个可以生男子的一个偏方,当时被我打断了不让妹子继续说下去,是因为我隐隐听到有人说过这个偏方有损阴德,直到李木生下我孙女后,我妹子又来看我,就和我说了这个偏方。”朱秀红徐徐说道。
“田家也是用了这个偏方生下二柱,从此,王神婆的名声大涨。”
“这偏方可是和田家死去的哥儿有关?”应有初问。
朱秀红微不可查的点头。
“这偏方就是将出生后的哥儿或者女子虐待致死,让ta的哭声越大持续得越久越好,这样哥儿和女子便不敢再来投胎,那么下一胎必定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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