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证人都被关押在暗牢,因为他们也没有排除嫌疑,更何况他们指控的是自己家的将军。有大不敬的意味在其中。
暗牢大门开启的声音传到了十个士兵耳中。几人蜷缩在一起,害怕极了,警惕的看着刚跨过门槛的夏慕白和张扬。
牢房内很暗很暗,只有头顶几个通风口透进来一些微弱的光芒。更是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夏慕白看着几人时突然勾唇一笑“来人,将他们一个一个抓出来,本官亲自审。”
那笑,犹如暗夜修罗一般残忍,让几人又是一阵冷癫。
指控的士兵被一个一个单独拎了出来,跪在地上猛然睁开双眼,正好对上了夏慕白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眸。一阵寒意从背部袭来。
“本官问你。既然你说萧将军杀了张轩,但被你们亲眼看见。那么,萧将军是用刀还是执剑?”夏慕白坐在案前,微眯着双眼,似乎要将此人看穿一般。
士兵在地上猛列发抖,一句话不说。
夏慕白脸色已经骤然严酷起来,冷声呵斥起来“本官又没给你动刑,既然是你亲眼所见,你便跟本官说出个所以然,否则,本官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别说士兵了,站在一旁的张扬都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三公主自带皇族的威严感,虽然面无表情,表面更是平静如水,但是给人一种特别强烈的压迫感。和动刑其实无差。
“将……将军手拿刀……对,大刀。”士兵支支吾吾说了出来。眼睛更不敢去看夏慕白。
夏慕白听了淡淡一笑,给了张扬一个眼神,张扬抱拳,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张扬手中提着一把大刀回来。丢在士兵面前。
跪着的士兵一惊,也不说话。诧异地忘着夏慕白。
“拿起来。”
士兵胆战心惊地拿起大刀,不明所以。但总觉得自己似乎被对面大人看穿了一般,有些心虚。
只听夏慕白继续说道“既然是你亲眼所见,本官想知道,假设当时萧将军是拿着这把大刀,那你给本官说说,将军是哪只手拿的大刀?并且,给本官还原一下当时场景。”
士兵两条腿抖得就像站不稳一般,好像随时都会折断倒下。
“你不是亲眼所见么?大人在问你!”张扬继续呵斥,给人心里压力。
士兵看着自己右手拿着的大刀,突然换到了左手,支支吾吾答道“将军当时左手拿刀……划向了张公子的脖颈。”
夏慕白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深深看了慌乱的士兵一眼后。脸上已没了刚才的怒容,反而勾起了嘴角,三分浅笑。“带下去,分开关押。传下一个人。”
连续审问了剩下的九个士兵,对于萧君持哪只手拿刀的答案,众说纷纭。
“白大人好生的厉害,这才一会儿功夫就看出了他们的破绽?即使口径统一,但细节他们也并没有想到!”张扬观完审理过程,对夏慕白心中充满敬佩,一个女子这般从容不迫,且思路条理清晰。
夏慕白听后,笑反而更深了,闭着的丹凤眼微微睁开一些缝隙“你可知,我刻意去强调哪只手,如果不是真实情况,他们定会怀疑,我为何会这般询问。内心没有答案,只能临时编一个可能会正确的答案。”?
“可白大人为什么要问他们,所用的是什么兵器,用哪只手?”等审完证人以后,张扬挠了挠脑袋,说出自己内心的疑惑。
只听夏慕白悠悠说道“张轩脖颈上确实是被刀所伤,但是据我了解,萧将军更爱用剑以及枪,她曾与我说,刀于剑相比,更加笨重,没有剑的灵活。如果她存心想要张轩的命,应该带对自己来说更为方便的凶器,更别说士兵说她仇恨张轩,那更是不可能。为何张轩的死因是流血过多而亡,难道……直接杀了不是更好的机会吗?”
张扬震惊得两个眼睛圆溜溜的。他本就一直好奇夏慕白的思路。不得不说,夏慕白真的很有本事。
只见夏慕白起身弯腰拾起刚刚掉在地上的刀。“张副将站直一些,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完,夏慕白转身拿刀自然的架在了张扬的左边脖颈处。
“白大人的意思是原本伤口应在左边?”张扬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还泛着阴冷光的大砍刀,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对,习惯右手执兵器的人都会顺势将兵器架在敌人左边脖颈,这样更方便随时让对方毙命,所以凶手应该是左撇子。你留意了方才那群证人么?”夏慕白放下手中的大刀,认真问道。
张扬回忆了一会后,一个劲点头得说“有一个!所以白大人故意给他们刀,看他们下意识的会用哪只手拿刀?”
夏慕白浅浅一笑“不错。把人抓过来吧。”
“是!”
张扬拎着左手执刀的士兵,愤怒将他扔了下来,直落到了夏慕白脚边。
夏慕白居高临下,认真的神色突然笑了。“说吧,谁让你杀了张公子,又嫁祸给萧将军的。”
士兵抖动了半宿后才道“大……大人再说什么……小人听不懂。”
“不懂,听不懂?既然这耳朵无用,那本官便给你割了。”冰冷无情地话被夏慕白面无表情的说了出来。
夏慕白话语刚落,手中匕首向前一扔,士兵耳朵顿时血肉模糊起来。
“啊!”士兵捂着耳朵疼的开始在地上打滚。
张扬震惊不已,谁又知道夏慕白下手竟然如此狠,根本不给人缓冲的机会。甚至是辩解,都会为之付出应有的代价。
“本官在问你。为了几两钱丢了命不值得,你从走上杀人指证这条路开始,你就休想活着走出去,走出去了,你的主人也会杀了你,而你坦白交代,或许我能留你一命,还有,你的家人,别以为本官查不到。”夏慕白挑眉冷冷一笑。慢慢俯身,凑近士兵继续说道“你现在可听清了,听明白了?”
士兵立马跪地痛哭求饶“大人,大人我错了,大人!求求您,放了我的,我再也不敢了。”
夏慕白蹲下,捏着士兵的下巴,指使他看着自己,冷哼一声。“你最好是老实交代,胆敢有半句假话,我告诉你,割的就不是耳朵了。”
“是……是是……小人不敢,指使小人的是一个叫吴成的人,他是仙云居酒楼的老板。他给了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陷害萧将军。句句属实,求大人放过小人!”士兵捂着耳朵泣不成声。
夏慕白松开士兵下巴,把玩着带着血的匕首,嗜血残忍的笑一直挂着嘴边“画押吧。”
审问果然奏效,夏慕白拿着证据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揣入怀中。
“白大人果然高明!”看着证据慢慢浮出水面,张扬内心狂喜。这样将军就能洗清冤屈,就有救了。
“如今我们就要去查查这个吴成的上家是谁。”夏慕白嘴角上扬,这个结局她早就猜到了,她一定能要把这只狡猾的狐狸给揪出来,看看到底是谁要当这个渔翁。
张扬看着夏慕白一身男装白衣飘飘,长长的乌发在头顶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手中拿着一把翡翠玉笛,腰间还挂了一块墨玉。都说君子配玉,这三公主要是真男儿,当真是完美的诠释了君子这一形象。
“大人……咱们真要去拜访这个吴成?”张扬进入酒楼开始,便左顾右盼,这仙云居当真是豪华气派,足以与那京城第一酒楼相匹敌了。
“当然,先去会会他,一有风吹草动,咱们有证据,直接抓获即可。”夏慕白说的小声,自己却目不斜视地一直往前走。用手中的玉笛轻轻拍了拍张扬的手臂,示意他注意身份。毕竟来这里的人肯定非富即贵。
“两位公子,想吃点什么?咱仙云居各种各样的菜式,包二位满意。”小二热情迎了上来。
夏慕白把玉笛在手中轻轻拍着,看这满庭的客人,狭长的凤眸微微眯成了一条缝。
这个吴成,不好对付。
淡淡道“将你们楼中最拿手的菜都放上来,再来一坛二十年的汾酒,价钱可不是问题。”
“得勒,您二位稍等!”小二认真记录后,将二人带到走廊尽头包间的位置。
“二位公子,本店的招牌是凤尾鱼翅,贵妃醉酒,以及红梅珠香。还有您要的封存二十年的汾酒。二位请慢用。”小二将菜一一上齐。
张扬惊叹,这一小几碟,光听名字就知道不便宜。皇家出手果然阔绰。
夏慕白没有搭理满桌子美味,只是伸手取来酒坛,打开盖子,浓香的酒味满堂飘香。
夏慕白给自己和张扬各倒了一杯。慢慢饮下,口感绵柔不辣口,清香不腻,回味甘甜,果然是好酒,只可惜……
夏慕白放下酒杯却道“结账。”
张扬下巴都快惊落到地上了,这满桌子的美味,怎么三公主突然就结账了呢?
“公……公子?您对本店有什么不满呢?若有不足,请您指出。”小二立刻迎上前来确认。
夏慕白浅浅一笑“汾酒却实年代久远,酒体纯净,收口利落,是好酒。但,时日肯定不到二十年。最多十五年。”
张扬想不到,堂堂三公主还会品酒。
“公子,我是老板吴成,我想问问,公子如何判断时日未到?”吴成站在暗处听几人讲话。到最后,他才忍不住拦住了夏慕白二人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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