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一小站在门口歪头看舒然的场景十分好笑。
舒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理直气壮的回答:“看不出来我在熬药吗。”
“看出来了。”席策远打破僵局。
舒弈拍着席策远的肩膀说:“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眼光别具一格。”
席策远瞥了他一眼,把怀里抱着球的陈安放下来,面不改色的走到舒然身边,“我来。”
舒然把烧火钳递过去,“煤加多了取不出来。”
舒然起先只放了一块煤取暖,感觉呛人后换了一块他们买的煤块,但她打围巾还是打不下去,就开始给自己找事做,想着不能浪费刚才的煤块,便烧几壶水。
三块煤加在炉子里,水开的很快,舒然顺便给她哥把药熬上,火旺控制不了,砂锅的水沸腾后扑出来,最后就成了他们刚进屋时白雾缭绕的样子。
席策远接过烧火钳,先将炉子下面的通气孔堵上,再拿湿抹布端离砂锅,最后处理炉子里的煤块。
三块煤连结在一起,温度过高,确实不太好取出来。
席策远处理煤块的时候,舒然在旁边跟他说自己的猜测,“吴钢送来的煤块可能是从厂里锅炉房拿的。”
一般来说,煤厂售给个人的都是优质蜂窝煤,因为次等蜂窝煤不耐烧,烧起来有烟呛人,最后会收集卖给工厂或是街道锅炉房之类的地方。
吴钢拿来的蜂窝煤烧起来像次等煤,结合下午在综合办听到的,舒然猜想吴钢也拿了锅炉房的煤回家。
席策远点点头,“应该是。”
“你怎么都不惊讶,是早就知道了吗?”
舒弈走过来说:“你都知道了,厂里知道的人还会少吗?估计已经在查了。”
厂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平时一点小事私下都能传的人尽皆知,更何况是这种私吞利益的事情。
一人得了利,没得利的自然心生不平,消息总会以各种形式流传到人尽皆知。
舒然好奇的问:“那会怎么查啊?”
“不知道。”
舒弈一瓢水过来泼在煤块上,随着“滋滋”声,煤块从橙红色褪成灰白色,他晚上喝了酒,就没回父母家,喝完药直接在这边睡下。
他本来是想带陈安一起睡,但舒然看陈安在他旁边有些不自在,便没让他带。
睡觉的时候,席策远带陈安睡一张被子,舒然一张被子。
等确认陈安睡着之后,席策远轻声跟舒然聊天,“今天,”
他刚开口就被她捂住嘴。
舒然用气音说:“别说话,一会把他吵醒了。”
席策远把她的手拿下来,“没事,睡熟了不会醒的。”
“我看看。”舒然支起身去看,陈安半张脸被压住了,露出来的部分肉嘟嘟,看起来很可爱。
她轻轻戳了戳,陈安没有察觉,真如席策远说的睡熟了。
青年在她额上落下轻吻,“今天辛苦你了,明天我带他,等他情况好点,我送他去二爷爷那里。”
“为什么送走?”舒然睁大眼睛,她还以为席策远会收养他。
她眼睛莹润晶亮,看得人心软。
席策远连同被子一起把她揽在怀里,“我之前跟婆婆商量过,他身体不好,去二爷爷那里更好照顾他。”
“严重吗?”
“还好。”
舒然被暖意包裹,生出几分困意,打了几个哈欠,又说了几句话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次日早上,温度再降,舒然赖床不想起,跟席策远说五分钟再五分钟,最后被席策远捞起来才总算没有迟到。
舒然一到办公室门口,被杵在走廊上带着帽子口罩,右手臂用绷带吊在脖子上的人吓一跳。
“别怕别怕,我,张辉。”
说着,张辉取下口罩,嘴角一片青。
“辉哥,你没事吧?”
张辉脸上带伤,右胳膊打着绷带像是骨折了,看起来有些惨。
他带上口罩,口齿含糊地答道:“没事,就是骑车摔了一跤,你开个门,我拿个东西。。”
“好。”
舒然一边拿钥匙打开门,一边跟他说:“辉哥,昨天你那个华云袜厂的客户来了。”
“田良?”
“对,你不在,我找其他人带他看的机器。”
张辉有些无语,“神经病,说不来又来了。”
一开始张辉联系田良时,他不愿意看机器,说让张辉多找几个。
张辉那时候一心想要做出点成绩,找了很多的厂打听联系,最后又筛选,敲定一批有意向的,让舒然统一打电话,请他们来看机器。
田良本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张辉真找到人来看机器了,只能又改口说最近没时间,下次再来。
虽然田良没来,但是张辉还有另外的客户看机器,那次虽然就卖出去两台机器,但是有人慧眼识珠,觉得机器好用,后续加购了几台。
张辉抓住机会,又发了一批免费的机器给小厂试用,就这样把口碑发酵起来,等第一期试用结束再收回来,或是以八折卖出去,这样做的效果很喜人。
大部分小厂都愿意买下机器。
短短一段时间,张辉直接清空这款机器的仓库库存。
这时候,田良又回来联系张辉,说想要看机器。
张辉不愿意错过客户,自然同意,他们定好时间,结果田良再次改口,给张辉气的不轻。
谁知道田良说不来又来了,刚好赶上张辉不在厂里。
张辉骂骂咧咧,“他看个屁的机器,光看不买,故意耍我们玩,他要再打电话,你就跟他请假了,让他等我回来。”
“好。”
张辉手上戴着手套不灵活,柜子上的小锁半天打不开。
“小舒,你帮我一下。”舒然帮他打开锁,把里面军绿色的包拿出来递给他。
走前张辉交代舒然,“我请几天假,要是他们问,你帮我说一下,就说我骨折了,假条也帮我写一下,要是还有人来,你看着让他们带一下吧。”
一般请假也不用写假条,但张辉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来,担心后勤的人来查,写个假条到时候好交代。
舒然点点头:“知道了。”
张辉一脚踏出办公室,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望着舒然。
舒然触到他的眼神,举手保证,“不说。”然后是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谢谢啊,回头请你吃饭。”
张辉步伐匆匆的离开办公室,跟从食堂回来,拎着早饭进来的舒弈打了个错身。
他进来,把早饭给舒然,“刚才那是张辉?”
“昂,骑车摔骨折了,过来请假。”
要是没有嘴角的伤,张辉说自己是骑车摔得,舒然肯定信,嘴角都青了的话,她觉得更像是打架受的伤。
舒然早饭吃到一半,陈垚他们陆续来了,除了出差和请假的,钱洁是最后一个到的。
她心情看着不佳,一来到就趴在桌上,舒然问了两句,她说没事后,也不好一直追着她关心。
舒然把张辉的待办事项清点一遍,着急的她先过一遍,不急的等他回来处理,不知不觉上午过去一半,舒然手边的电话响起。
“喂。”
“我田良,找你们业务员。”
听到他不耐烦的语调,舒然皱起脸,她想到张辉的话,深吸了口气,说:“张辉通知请假了,你,”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我不找他,昨天那两个业务员,我找那个白的瘦高个,他叫什么?”
“舒弈。”
斜对面的舒弈应声抬头,指了指自己,意思是叫我?
舒然点点头。
舒弈走过来从舒然手里接过听筒,长腿虚抵着桌子,“喂。”
扣扣。
办公室的门被外面敲响,舒然抬头看去,见是厂里保卫科的人。
“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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