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
小夏需要慢慢给丁羽修补脑组织。
她的原话是:“怪恶心的, 不太想接这个活儿,除非你给我解闷。”
谢清禾既然答应陪小夏七天,那她就打算好好给小夏解闷。
只是……
小夏的要求未免也太过分了。
小夏:“上次你炸成粉末挺好玩儿的, 再来给我表演一次吧。”
谢清禾:???
不是, 你玩儿真的啊?
施恩:“她走的是言修的路子, 炸成粉末恐怕就没得活了。”
施恩用医修专业的角度评价:“便是我来救,也是救不了的。我还承接死后的遗容修补, 但是炸成粉末,实在是修补不了。”
小夏一脸失望:“没意思, 我出了鬼界, 还要呆在这个破地方修补恶心的脑组织, 还不如现在就回去呢!”
她转身就要走。
谢清禾:!!!
“留步!”
她绞尽脑汁:“要不然我给你表演一个你牙上有菜?”
小夏眨巴眨巴眼睛:“我听施恩说了,牙齿上长出来青菜,还要补牙, 你是不是想坑我!”
谢清禾:“不是不是……我再换个!”
她说:“要不然,就给你跳个舞?”
小夏眼睛终于有神些了。
“跳那种修仙界随处可见的舞可不行啊,我要有意思的那种。”
谢清禾疯狂挠头:“有了!我知道跳什么舞呢!”
其他人齐刷刷看向谢清禾。
他们怎么不知道谢清禾会跳舞?
谢清禾也没换跳舞用的华丽衣衫, 也没有化妆, 就那么站在大家面前,跳了一个抓钱舞。
她的动作十分僵硬,显然平日里没有学会跳舞。
然而跳起来抓钱舞的时候,眼睛里仿佛在闪着光, 整个人熠熠生辉, 仿佛沐浴在灵石的光辉下!
李朝夕托腮看着谢清禾跳舞。
谢清禾的舞蹈, 完美展示了三个字:我要钱。
陈莫狂看愣了。
谢清禾是不是真的疯了……这种难以置信的舞蹈, 也能被称为舞蹈吗?她是怎么好意思跳出来的?
陈莫狂:“难看死了,你别跳了。”
谢清禾神采奕奕:“一起来啊, 跳了抓钱舞,就会发财的!你会很有钱的!”
她邀请陈莫狂:“快来,一起跳!我们都会发财的!”
谢清禾越来越亢奋。
越来越疯:“跳了抓钱舞,我就要赚到几百万灵石,我就能还债了!”
李朝夕在旁边淡淡接了一句:“恐怕你的债务,便是你得了百万灵石,也还不清吧?”
谢清禾:???
她整个人都傻了。
差点没跳下去。
丁羽傻傻地看着谢清禾跳抓钱舞。
一直看到谢清禾不跳了,他流着口水开口:“跳啊……发财……发财!”
谢清禾的沮丧被“发财”“发财”两个字打断了。
既然几百万灵石还不了债,那么她发财到千万灵石就可以了!
困难有,但是解决困难的方法更多!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谢清禾再次挑起抓钱舞。
这次她改台词了!
“钱来钱来!钱爱我我爱钱!钱从四面八方来!”
“我要发财!百万发财!千万发财!发财还债!”
众人:……
谢清禾真的疯了。
但是她跳的好魔性啊!
越看越有被蛊惑的更感觉。
越看越觉着会发财。
丁羽冲到谢清禾旁边,嘿嘿笑着跟着谢清禾一起跳:“我要发财!”
丁羽一冲过去,大师兄李朝夕也冲过来了。
他站在丁羽与谢清禾中间,将丁羽隔开。
丁羽神智还没有恢复,很有可能会伤到谢清禾,便是他神智恢复了,也会伤害到谢清禾。
他得保护谢清禾。
李朝夕杵在这么动感的画面中间,格格不入。
谢清禾边跳边歪头看他。
“大师兄,一起跳啊!”
李朝夕:你住口!
不要命令我啊!
可惜他说的太晚了。
谢清禾的话语一说出口,李朝夕就知道坏了。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听从谢清禾的命令,开始……跳抓钱舞。
丁羽嘿嘿一笑,自己的脑袋上系着漂亮的飘带:“发财发财,一起发财!跳舞跳舞,一起跳舞!”
三个人一起跳起来的时候,画面就变得极为壮阔动感。
谢清禾热情邀请大家一起发财。
“施恩你过来!一起发财!”
她说:“我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跟我一起跳发财舞的,都会发财千万灵石!”
施恩心动了。
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多呢!
谢清禾修的可是言修。
言修言出必灵的,一起跳发财舞,就会发财千万灵石,她有点心动了。
施恩站起身来。
她也加入了。
陈莫狂无声地跟在施恩旁边,又把丁羽隔开了。
被嫌弃的丁羽嘿嘿笑着,跟二傻子一样,完全不在乎。
他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一条红色的丝巾系在腰上,开始甩着红丝巾跳舞。
甚至,他拿起来筷子敲击茶盏,弹奏配乐,场面更魔性了。
小夏看呆了。
她喃喃道:“发财的魅力,竟然恐怖如斯?”
她有些心痒,甚至也想自己加入发财舞中。
不行,谢清禾是给自己解闷的,哪儿能这么轻易地加入到谢清禾的队伍里啊!
就在小夏克制自己的时候,听到谢清禾对她说:
“我们跳发财舞的都发财了!你真的不来了吗?这是在抓钱哇!”
抓钱舞!
小夏没想到,自己成了鬼,还是忍不住那些世俗的欲望。
她站起身来,加入到了发财舞中。
小夏一加入,她的五个哥哥也都加入进去。
一开始他们板着脸很是难以融入,可是谢清禾实在是太过于魔性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清禾已经带动他们跳起来了抓财舞!
等再回过神来,大家都精疲力尽地随意坐在大殿地板上。
“大家都跳了发财舞!抓财舞会保佑大家发财千万的!”
“我是言修,言出必行!”
谢清禾满意地给大家展示她录下的视频。
“而这里,就是我们友谊的见证!”
众人:……
谁懂啊家人们,只想焚烧撕毁视频,并不想留下做什么友谊的见证啊!-
运动会促使人分泌多巴胺、肾上腺素。
会让人变得快乐。
小夏明显看上去快乐了许多。
她说:“你用来解闷挺不错的,我再去修复一下丁羽吧。”
小夏拎着丁羽走到了一旁。
也许傻子更能感觉到直观的快乐。
丁羽的头上戴着红花,系着丝带,腰上系着红丝巾,整个人快乐的不得了。
谢清禾累的不行,坐在椅子上喝茶。
她洋洋自得:“我要是真的有千万灵石,肯定能还清债务了!”
李朝夕亦是坐在旁边,“虽然但是,你的债务,一千万灵石恐怕不行。”
谢清禾目瞪口呆。
她娘怎么这么能造啊!!
“你不早说!”
早知道跳发财舞的时候,就说抓财一个亿了!
李朝夕耸了耸肩。
“看你挺开心的。”
谢清禾是个天生的乐天派。
她很快转变了思维模式:“没关系,没有一个亿,千万也不错!”
陈莫狂抱臂靠在柱子上。
“虽然很不想戳穿你,但是我想说,你该醒醒了。摸摸你的兜,你连一万灵石都没有。”
谢清禾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更让她悲伤的是,仅仅一个时辰之后,小夏便罢工了。
她说她觉着无聊,想要一个宠物。
“我看你就不错,你当我宠物让我玩儿玩儿。”
她甚至还拿出来一根锁链。
……这踏马是栓狗的吧!
谢清禾麻了。
饶是施恩再三说没死之前的小夏是个正常人,谢清禾也不觉着小夏是个正常人了。
哦不对,小夏是个不正常的鬼。
“不了吧。”
谢清禾说:“婉拒了哈!”
小夏的脸色阴沉的很,森白的脸完美诠释了鬼想吓人的时候有多么可怕。
“这就是你说的陪我?”
谢清禾:“这就是你说的让我陪你?”
她一个头两个大:“你就是想找个宠物玩儿是吧,我给你找宠物。”
小夏幽幽地说:“我要与众不同的。”
谢清禾:???
怪不得找她当宠物,小夏觉着她与众不同。
“我不要寻常的宠物,也不要寻常的灵兽,更不要寻常的猫猫狗狗,”小夏说:“没意思。”
“我要最有趣的,最独一无二的。”
谢清禾:“你放心,我绝对给你找最独一无二的宠物!”
小夏幽幽道:“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哦。一个时辰后,若是找不到,要么你给我当宠物,要么我就打道回府。”
谢清禾:“……”
小夏真的好变态。
小夏:“我要有毛发的,发质要好,能让我用梳子梳头发的那种。”
谢清禾说:“没问题!”-
李朝夕:“这里处在正道与鬼界中间,出门的话要格外小心,有鬼修出没,你想要抓独一无二的宠物,恐怕有些困难。”
两个人出了宅院,谢清禾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找到独一无二的宠物。
“那没有办法,我有求于人,总得让小夏满意,不然专家就走了。”
请个专家容易吗她!
当孙子好难啊!
李朝夕:“小夏这些年显然性格大变,也许你可以想想怎么让她回到当初,也许便能跟她讲道理。”
谢清禾:“很难,除非我把她留在中州大陆。”
但是她不想毁约。
小夏曾经是个好人。
……虽然现在是个变态。
她说:“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李朝夕:“慢慢来,不着急,我陪着你。”
两个人在街上瞎转悠。
谢清禾看着左右两边的铺子,一点点过自己脑海里的想法。
直至,她看到了一家水果店……
水果店……
谢清禾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这里!我们去这里!”
她兴冲冲地拉着李朝夕就往水果店冲。
李朝夕被她拉的一个踉跄。
她修体修了?力气怎么这么大!
两个人到了水果摊位前。
摊主正在叫卖。
“水果,新鲜的水果!整个修仙大陆最全的水果!”
“水果超级新鲜,让你吃了还想吃!”
“呦,这位小娘子,想吃水果啊?我们这的水果都是最好的,也是最全的。”
他看向李朝夕:“给你的娘子买点呀,你看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谢清禾贪婪地看向水果摊位上的芒果。
黄澄澄的芒果。
各个珠圆玉润,这是顶级大芒果。
李朝夕听着摊主说的“你的娘子”,心头一动。
他看向谢清禾:“你想吃芒果?”
谢清禾点头,“我要这一筐芒果!”
一筐芒果,少说有几十个。
个个都是饱满水灵。
摊主笑的眼睛都要看不到了:“这可是我刚刚从很远的地方进货的,刚刚到货,是新鲜东西,很多人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呢!”
“这可不是便宜货,你想要一筐,那就得准备好银子。”
谢清禾眼睛都在芒果上,闻言道:“多少银子。”
摊主:“一个芒果十个上等灵石,这一共算你50个,也就是500个上等灵石吧!”
谢清禾跳起来:“你怎么不去抢!”
摊主:“这是稀少的东西啊,物以稀为贵,况且你找遍整个州,都不会看到第二家卖芒果的了。”
谢清禾迟疑:“要不然,我要一个吧。”
她开始往自己高马尾里掏,掏出来一小块亮晶晶的灵石。
李朝夕:……
你藏私房钱真是很极端啊!
摊主眼睛都瞪大了:“这是一块灵石,还差49个灵石呢!”
谢清禾说:“别催别催,我正在掏呢!你等等!”
她开始脱自己的靴子。
李朝夕捂住自己的额头。
“算了,我来付吧,你怕是将全身上下的私房钱都掏出来,都凑不到五十个灵石。”
谢清禾震惊脸:“大师兄,你好了解我!”
李朝夕直接扔给了摊主一袋灵石。
“这一筐我都要了。”
摊主笑眯眯地说:“小娘子,你看你夫君多好,看你藏私房钱还不生气,还为你慷慨解囊。”
谢清禾:??
她没顾得上摊主说什么夫君,她说:“我藏钱怎么啦!我就是要藏钱!”
李朝夕:……
谢清禾恐怕只能捕捉到一个关键字,那就是:“钱”。
谢清禾与李朝夕扛着一筐芒果回去了。
他们刚回去,小夏说:“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时间了,你就扛回来一筐芒果?”
“我的宠物呢?”
谢清禾坐在椅子上就开始满怀深情地剥芒果。
陈莫狂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她看着芒果的眼神好恶心,仿佛要将芒果的皮给扒了。”
施恩:“她确实在扒芒果的皮。”
谢清禾把芒果皮整个剥掉,然后拿出来小刀开始切割芒果肉。
她的手格外灵活,几下便将果肉切好。
李朝夕递过去碟子。
谢清禾将芒果肉整整齐齐放好。
然后将芒果核放在另外一个碟子上。
随后,她又拿起来一个芒果。
小夏:“你也不吃?你在干嘛?”
谢清禾此刻变身工匠。
她发挥工匠精神,对外界声音充耳不闻,一心只想剥芒果皮。
顿时,整个空间都静了下来。
没有人敢说话。
大家仿佛被谢清禾代入到了认真的氛围中。
这就是工匠精神?
可是,谢清禾仅仅只是在剥芒果啊?
……
谢清禾剥了五个芒果。
她有些累了。
她喘了一口气,听到大家也都喘了一口气。
谢清禾:???
她扭头看大家:“可以呼吸!”
众人:“你到底在干嘛?”
是啊,这是大家的问题。
便是连痴痴傻傻的丁羽,也都乖乖坐在谢清禾旁边,看着谢清禾剥芒果。
她看了看时间,说:“你们要是闲得慌,就帮我一起剥芒果……等会儿我们可以一起吃芒果盛宴。”
这么一说,大家都参与进来了。
施恩是个医修,用银刀用的极为熟练。
她帮忙剥芒果皮,格外行云流水。
陈莫狂是个剑修。
剑修的手最稳。
他拿起来本命灵剑切芒果,亦是气势凌然。
小夏本来觉着谢清禾一定要当她宠物了,此刻也觉着好奇。
她情不自禁地凑过来,亦是有些蠢蠢欲动。
糟糕,谢清禾是不是有什么奇特的魔力,总是悄无声息地影响她!
这次不能被谢清禾影响了。
她真的有病!
小夏认为谢清禾有病。
谢清禾认为小夏变态。
两个人就那么坐在对面。
谢清禾没看小夏。
在大家的帮助下,芒果快要剥完了。
丁羽拿起来芒果核:“粘!”
谢清禾:“洗干净!不要破坏芒果核上的毛。”
丁羽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清洗芒果核。
终于,五十个芒果都分割完毕。
场面上,有十个碟子装芒果肉。
有五个碟子装芒果核。
丁羽虽说傻了,但是清洗芒果核的时候很认真,很仔细。
芒果核上干干净净,毛发根根分明。
谢清禾让李朝夕拿出来他们在市集上买的小刷子。
“你们小心刷一下芒果核,不要破坏上面的毛发,梳理的越垂顺越好。”
虽然不知道谢清禾想干什么。
但是跟着干就行了。
一人一个小刷子,开始反复刷芒果核上的毛绒绒。
一遍又一遍,芒果核上的毛绒绒越来越舒展,越来越蓬松。
五十个芒果核都被梳理蓬松起来,谢清禾把这些都摆放在一起,开始选美。
谢清禾:“大家来选美,选出来最好的一个!谁选的最好,等会儿有神秘大奖!”
便是狂傲如陈莫狂,也选了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芒果核。
谢清禾反复比较,终于选出来了极品芒果核!
“这个芒果核是芒果核之王!它毛发最蓬松,形状最优美,体型最大,是最漂亮的!这只芒果核是……”
她看向李朝夕:“是大师兄选的!大师兄,你真棒!等会给你神秘大奖!”
李朝夕:……
并没有觉着很高兴。
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跟着谢清禾在这儿选芒果核。
有时候,他真的觉着跟着谢清禾会变得精神不正常。
比如说现在,他就不像是他了。
小夏已经不耐烦了。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谢清禾看也没看她:“急什么急?”
她低着头,拿着小刷子反复刷芒果核。
随后,拿出来在水果摊老板那里薅的荔枝核,牢固地粘在芒果核上,当做眼睛。
再拿出来腮红,给芒果核点上了两坨红晕。
可爱起来了!
谢清禾拿出来小皮筋,给小芒果的头上,扎了一个小揪揪。
她反复审视,终于满意。
小夏在那头,叫嚣着:“时间到!我的宠物呢!”
谢清禾举起来小芒果:“看!你最独一无二的宠物小芒果,就在这里!”
小夏冲过来。
谢清禾将小芒果塞在她怀里。
小夏整个人都傻了。
“你管这个叫宠物?”
谢清禾理直气壮:“是最珍稀的芒果核!还是从五十个芒果核里选出来的最美芒果核!”
“现在,它是最独一无二的宠物,小芒果!”
“它完美符合你的要求,有毛发,独一无二,是不是?”
小夏:……
好像是哦!
关键是……
她的手指摸了摸小芒果的毛发,茸茸的,软软的。
这小芒果,真他妈可爱啊!!!-
小夏拥有了她的小芒果宠物。
独一无二,毛绒绒,能梳毛。
完美符合她想象中的宠物标准。
小夏:“行,那我继续给丁羽治疗。”
她再次拎着丁羽走了。
谢清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李朝夕看向她:“我的神秘大奖呢?”
谢清禾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来另外一个小芒果。
“我刚做的,可爱不?”
这个小芒果,跟与小夏的芒果不一样,却格外的可爱。
关键是……它的五官,很像是大师兄李朝夕。
谢清禾小声说:“这是大师兄定制款,喜欢不?”
李朝夕手指摩挲自己的小芒果。
他淡淡道:“嗯,不错。”
当天夜里。
魔族大长老与李朝夕用玄机镜沟通的时候,就看到堂堂魔尊,竟然拿着一个毛绒绒的芒果在摩挲。
脸上虽然没有笑,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
大长老:……
我们魔族是不是要完蛋了?魔尊竟然在玩儿一个芒果核!!
李朝夕唇角的笑容没下去过。
这是谢清禾亲自给他做的小芒果宠物诶。
她说这是独一无二的。
第二天一早,李朝夕起床,看到大家人手一个芒果核。
都在深情地盘自己的宠物芒果。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是说我的是独一无二的?”
小夏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不是说我的是独一无二的?”
谢清禾:“……”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当渣男被拆穿的感觉。
她说:“每个都不一样,每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两个人唾弃地看着谢清禾:“渣男!”
恢复
现在, 他们十一个人,一人一个宠物。
就连小夏的五个鬼修哥哥,都拿着宠物小芒果在盘。
谢清禾盘着自己的小芒果:“你家小芒果叫什么呀?怪可爱咧。”
小夏翻了个白眼:“当然可爱了, 还用你说?”
谢清禾:……
有时候真的想揍小夏。
小夏:“你说我给小芒果起名叫‘吓死人’怎么样?”
谢清禾不想搭理小夏。
她看向施恩:“我的宠物叫芒狗, 你的咧?”
施恩眨了眨眼睛:“还没起名字呢。不过你的起名给了我启发, 我打算给我的宠物起名叫芒猫。”
谢清禾赞叹:“真是一个好名字!”
陈莫狂无语:“你怎么什么都能夸?”
谢清禾眨了眨眼:“因为真的很可爱呀,你看不到它们的可爱吗?你的小芒果叫什么呀?”
陈莫狂看着自己手中的毛绒绒芒果:“……小狂。”
谢清禾哈哈一笑:“蛮可爱的!”
陈莫狂:……
他怎么会给一个芒果核起名字!
他本来觉着大师兄已经变得不像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师兄, 没想到自己都要变得不像是那个酷炫的自己了!
谢清禾看向李朝夕。
李朝夕没等谢清禾问,就自动开口:“叫小夕。”
谢清禾:……
你们怎么互相抄答案!!
丁羽抱着小芒果:“嘿嘿!嘿嘿!叫嘿嘿!”
至于小夏的五个哥哥, 跟小夏的“吓死人”一脉相承, 分别叫做“吓大的”、“弄死你”、“杀了你”, “屠戮”,“无敌”。
谢清禾听的呆了。
这些鬼修的起名能力,委实让她无法接受。
大家都在深情呼唤自己的小宠物名字。
画面一时间格外美妙。
谢清禾抱着她的芒狗。
“丁羽还要多少天才能恢复啊?”
小夏:“快了, 急什么急?你再去给我找点好玩儿的。”
谢清禾:“不是吧?你还要?”
干脆弄死她算了!
想到五万灵石,谢清禾叹了一口气,抱着自己的芒狗出了门。
没走两步, 往后一看, 大师兄跟了过来。
谢清禾:“还是大师兄好!”
不愧是宗门中最温文尔雅的大师兄,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李朝夕与谢清禾并肩而行。
两个人从偏僻处走向闹事繁华之处。
谢清禾本来对自己的债务没概念,经过李朝夕提醒之后,已经意识到自己要赚的可不是百万灵石, 而是千万灵石, 甚至上亿灵石……
她整个人都有些emo。
“大师兄, 你说我能赚到千万灵石吗?我现在的债务可越来越多了, 兜里一个钱都没有了,不会真的还债还到死吧?”
大师兄李朝夕顿住脚步。
他长身玉立, 俯视谢清禾:“有什么区别呢?”
谢清禾:“啊?”
李朝夕淡淡道:“你以为是百万灵石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觉着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呢。那千万灵石,不就是十个百万吗?”
谢清禾眨了眨眼:“……是啊?”
李朝夕唇角含笑:“那一亿个灵石,也就是十个千万灵石,听上去是不是很简单呢?”
谢清禾:“……好像很简单。”
李朝夕:“那就对了。对你来说,恐怕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这种简单的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
他继续往前走,“乘风破浪,一往无前,你心中有路,便是整个修仙界也任你踏平!更何况这区区亿万灵石呢?”
谢清禾:!!!
她被李朝夕的话感染到了!
心中豪气顿时再次鼓舞!
“大师兄说得对!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她追上李朝夕,“走!大师兄请我买芒果,我请大师兄吃饭!”
李朝夕的眸子里染上笑意:“不会是从食堂打包的馒头吧?”
谢清禾:“哪儿能啊,我们下馆子去!”-
谢清禾说下馆子,恐怕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李朝夕也没选贵的馆子,就选了路边的一家小店。
两个人坐下来,周围的人并不多。
谢清禾刚坐下,施恩就问谢清禾在哪儿。
谢清禾报了方位,没多久,施恩与陈莫狂就来了。
施恩:“小夏在专心修补丁羽的脑组织,我在旁边呆着无聊,不如出门散散心。”
谢清禾给她倒了一杯茶:“怎么了?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施恩叹了一口气。
“小夏跟以往相比,变了很多,我有些不太适应。”
陈莫狂嗤笑:“什么叫变了很多,明明是判若两人。”
施恩:“我能感觉到小夏的内心还是小夏,这两天相处,她越来越像是原来的小夏,态度也明显软和了不少。可惜……”
她有些迟疑:“一旦她回到鬼界,我怕她再次迷失自己。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办法……
这次他们跟小夏见面,便是冒着风险的,还借用了大师兄的庇佑。
日后再见面,可极为危险。
谢清禾看向李朝夕:“小夏出现在修仙大陆,恐怕是极为危险的。毕竟鬼修人人喊打。以后怎么才能再见到小夏?”
李朝夕慢悠悠道:“别想了,没可能。鬼修不该出现在中州大陆,特别小夏有些特殊,圣宫的人盯着她,她一旦出现什么倪端,就会被圣宫的人抓走。”
也是……就小夏的能力,确实诱人。
小夏都能治好必死的丁羽,这件事情更是要保密。
施恩叹了一口气。
情绪有些不太高。
陈莫狂皱眉:“大不了日后也像是如今这般,寻机会见个几日。”
施恩勉强道:“只能如此了。”
谢清禾能感觉到施恩想要救自己的朋友。
只是如今人鬼殊途,正邪对立,恐怕是很难再回到当初了。
谢清禾:“吃饭吃饭,这顿饭我请客!”
施恩沮丧的情绪瞬间没了。
一向温婉的她显出几分错愕:“你请客?”
她大概是听错了吧?
谢清禾怎么会请客?天塌了地陷了修仙界大乱了?
谢清禾:……
不是,她也没那么抠!
施恩拿起来筷子:“那这顿饭我得好好吃,不然下次,恐怕是我飞升之前了。”
陈莫狂凉凉道:“不会只有这一道菜吧!”
刚上了一道凉菜而已!
谢清禾怒道:“吃!这顿饭都吃饱!”
这顿饭,谢清禾斥巨资请客。
足足上了四菜一汤!
打趣归打趣,施恩去买了糕点,李朝夕去买了酒,陈莫狂去隔壁买了酱牛肉。
四个人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谢清禾醉到小夏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只记得热火朝天的谈天说地场景,骤然变得阴森森的。
谢清禾醉的不轻。
她缩着脖子,抱着胳膊,嘟囔着:“怎么这么阴冷啊,这是来了什么小鬼嘛!”
小夏的五个哥哥默默盯着谢清禾看。
李朝夕挡在了他们面前。
谢清禾:“又没那么冷了。”
小夏饶有兴味地看着李朝夕。
“大师兄,我可记得,你似乎是有未婚妻的。”
饶是如李朝夕,也不由得一愣。
不知是时隔多年小夏的一声大师兄,还是未婚妻那三个字。
他淡淡道:“无论如何,与鬼修小夏无关。”
小夏挑了挑眉。
谢清禾没顾得上旁边的暗涌。
她倒了一杯酒,举着杯子,冲着李朝夕傻笑:“大师兄,你腿真好看!我可以摸摸吗?”
李朝夕:“不可……”
第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感觉到一只热乎乎的小手按在了他的大腿上。
李朝夕的大腿蓦然绷紧。
谢清禾连摸带掐,呜呜道:“好腿!好腿!”
“好硬啊!”
这肌肉,是怎么练的啊?
众人:……
这一顿饭,愣是从晚上,吃到了深夜。
翌日,天光大亮。
谢清禾蓦然睁开眼,霍然坐起身来。
一些片段回溯。
断断续续。
她震惊脸:“等等……我都做了什么啊?”-
“吱嘎”一声。
谢清禾臊眉耷眼地推门而入。
大殿里,大家都在。
没人说话。
谢清禾蹑手蹑脚地坐在边边的椅子上。
她不敢坐满椅子,只敢坐了椅子边边。
大家的视线,歘的一下投向谢清禾。
谢清禾:“啊……”
她装傻。
施恩欲言又止:“你醒了。”
谢清禾:“啊!”
陈莫狂:“你看她一脸懵傻的样子,完全不记得对大师兄做了什么了。”
谢清禾:“啊?”
陈莫狂耸肩:“你看我说对了吧!”
谢清禾:“啊。”
坐在上首的李朝夕正在喝茶。
他淡淡瞥了谢清禾一眼:“别啊了,过来看看丁羽,他好像恢复神智了。”
这么快!
谢清禾立刻窜过去找大师兄。
李朝夕唇角似笑非笑:“这会儿不傻了?”
谢清禾:……
怎么回事儿,大师兄怎么这么腹黑了!
她已经站在大师兄面前了。
往后退又不好退了。
谢清禾讪笑:“哈哈!哈哈!”
当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可以用战术傻笑。
只需要笑,不说话就行了。
李朝夕一眼看破她。
他说:“好了,没逗你,小夏的大哥说,小夏那边有眉目了。”
谢清禾跳起来,冲向了内门。
果不其然,丁羽已经恢复了!
谢清禾喜极而泣:“我的五万灵石回来了!”-
丁羽沉着脸。
他的脑组织被修复好,神智回来之后,就看到自己五个鬼修团团围着,被吓得不轻。
丁羽试图越狱,被小夏的哥哥拎回来暴揍。
此刻丁羽鼻青脸肿,一只眼睛肿起来了。
搭配着他痴傻时候往身上戴的花,系的彩色丝巾,更显得滑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愤愤不平地叫嚣。
就在这时,谢清禾打开了门。
“五万!”
丁羽:???
谢清禾拎起来丁羽就往大殿走:“五万!快,我们回刑堂!”
“刑堂”两个字仿佛触发了丁羽什么恐惧的记忆。
他挣扎着大喊:“我再也不回刑堂了!我宁愿去死!!让我死!!”
谢清禾回首,脸色慈祥:“五万,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丁羽:救命哇!!!
丁羽被拖到大殿正中央。
谢清禾:“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最好就在此处先审问丁羽,拿到口供之后再回去。”
李朝夕:“确实。”
刑堂弟子审问犯人,是有严格的规定的。
一般来讲,是要将人带回刑堂,交由专业审问的师兄弟,保证审问的公平性。
但是,有极端情况,是可以先行审问。
比如说现在。
想要审问丁羽,一个高级班成员,是需要三个以上的刑堂弟子同时审问。
如果没有三个刑堂弟子,那么就需要有一个重量级刑堂成员。
比如说副堂主,或者堂主。
而现在,副堂主李朝夕便在此处。
事关刑堂审问,后面就不便于让大家看到了。
谢清禾歉意地让大家在外面休息。
关门之后,小夏笑眯眯说:“刑堂弟子的脸皮就是够厚啊,谢清禾竟然还没社死……转头就跟李朝夕一起审问犯人了。”
陈莫狂:“比脸皮厚,谢清禾还没输过。”
谢清禾是他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人-
丁羽的记忆断片在刑堂。
血腥的手段,森冷的黑暗,让他无法克制的发抖。
以前他在刑堂的时候,他对那些犯人无动于衷,可是一招自己沦为犯人,便知道那是怎么样的可怕与恐怖。
他宁愿死,也不想遭受那种苦楚。
谢清禾已经将丁羽被冥主申屠逸控制的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丁羽。
丁羽顶着被揍成大小眼的眼睛,红着眼睛说:“申屠逸才是真凶,我是无辜的!”
“我没有想要抢劫施恩!我也不想写那么多假欠条,我更不想去害人!”
“都是申屠逸让我欠钱的!”
总的来说,他清清白白。
谢清禾含着笑:“你都活过来了,想必不想再死一次。更不想再回刑堂当阶下囚了。但是呢,我们刑堂眼睛是容不得沙子的,你能做的不是矫饰,而是坦白从宽,这样你才能活。”
丁羽愣了半晌。
终于道:“我财迷心窍,赌钱亏了之后,想要借一笔钱翻身。这时候,我遇到了一个肯借钱给我的人。”
“我借了钱,又去赌,打欠条的时候,不想暴露出是我借的钱,便想写谢清禾的名字,只是我写的名字不太对……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控制了,写出来的名字不像是我写的,就像是真的谢清禾写的一样……”
“从那儿之后,就如梦似幻,似真非假……我便想不明白是真的还是假的。”
丁羽说的话,让谢清禾与李朝夕不由得一愣。
他们对冥修的手段知道的并不多,这种完全控制修士去做事情的手段,也是甚少在修仙界中发生。
庄厦长老严阵以待的原因,便是如果丁羽真的完全被冥主控制,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傀儡,却还像是与往常一样,那岂不是整个宗门,乃至整个修仙界都要变成申屠逸的傀儡?
想想那样的场面,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他们都以为,申屠逸控制的丁羽,是完全失去了神智。
可是从现在丁羽说的来看,丁羽还是保留了部分神智,只不过申屠逸的蛊虫,将丁羽恶的一面放大了。
丁羽懊悔道:“我以前不是那样的人,权姜副堂主夸我会办事儿,将赌局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便是因为我办事儿他放心。我也不是那么轻浮的人,也不至于就非得鬼迷心窍……只是我的恶念越来越大,大到根本控制不了。”
“我开始觉着自己越来越不像是自己,直至最后,我感觉我已经不是丁羽,而是寄居在丁羽这个壳子里的一缕幽魂。”
谢清禾:“那是因为你快死了。”
丁羽愣住:“啊?”
谢清禾看向李朝夕:“算起来,冥主申屠逸控制丁羽的时间,大概在七天内。”
申屠逸控制人所能支撑的时效并不长。
丁羽的脑组织被啃噬了许多,并且越来越飘忽,这就说明是有期限的。
蛊虫需要食物,丁羽的脑组织是定量的。
只要在完全变成空脑之前发觉异常,甄别出被控制的修士,那么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
谢清禾再次梳理自己整理的丁羽招供。
她起身:“你来看一下,若是确认无误,来签字。”
这里的签字,不仅仅是签名,更是要用神魂印记,刻在纸张上。
确保犯人招供的时候,是自发招供的。
丁羽颤抖着手,写下自己的名字。
随后,用神魂认下。
他哭丧着脸:“我以后,是不是真的要呆在刑堂之底?我要呆多少年?”
谢清禾沉思:“我想应该也就是几十年吧,你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刑堂。”
丁羽哇的一声哭了。
“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外面的世界多美好!我能不能带着我的小芒果一起去刑堂之底啊!我舍不得我的小芒果!”
谢清禾:???-
事情已经了了,到了分别的时刻。
施恩紧紧与小夏抱在一起。
这时候,小夏的五个哥哥与陈莫狂虽然盯着彼此,经过那夜的不醉不归之后,显然气氛缓和了许多。
施恩:“你答应我了,明年我们还要见一次。”
“我想到只能一年见你一次,就有些难过嘞。”
小夏难得没阴阳怪气,而是坚定道:“好!我会来的!”
谢清禾心想,恐怕用不了一年,小夏就会来了,她一心想杀她爹呢!
陈莫狂看了看天色:“好了,该出发了。”
一行人作别。
李朝夕随意抬手,灵剑飞出。
充沛的灵气萦绕剑身,骤然变大。
他随意踩在剑身之上。
谢清禾带着犯人丁羽,坐在了灵剑之上。
与此同时,陈莫狂亦是御剑,施恩踩在了陈莫狂的灵剑之上。
“出发!”
大师兄李朝夕实力强盛,二师兄陈莫狂也不差。
他们紧赶慢赶,很快便离宗门越来越近。
李朝夕走向丁羽,丁羽看向李朝夕:“大师兄?”
李朝夕淡淡嗯了一声,抬手。
他宽大的手掌覆盖在丁羽的脑袋上,一团灵气钻入到了丁羽的脑子里。
谢清禾:“这是?”
李朝夕:“他见过小夏,这个记忆,最好消除掉。”
谢清禾:“大师兄考虑问题就是周到。”
她在内心里对系统说:不用找特殊药丸了,搞定了。
谢清禾本想让系统找能消除指定记忆的灵药,结果积分太少了,找不到兑换的灵药。
大师兄出手,省了一大笔灵石!
她美滋滋地想着这些,看着李朝夕的眼神更加和善了。
李朝夕被她看的周身有些发麻。
她的眼神也太直接了。
上次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是醉酒时候她狂摸他大腿。
谢清禾笑眯眯道:“大师兄,这次解决了问题之后,我的五万灵石债务消了,我再请你吃一次饭吧!”
李朝夕:……
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这大腿,是不能再摸了。
再摸大腿,马甲不保。
他默不作声道:“不必了。”
谢清禾:???
她竟然被拒绝了!
她请客吃饭,是大出血了,大师兄竟然拒绝了她?
关键是……大师兄拒绝她的神情,仿佛是拒绝大灰狼诱拐的小白兔!
……
谢清禾这趟回去,震惊了整个刑堂。
没人想到,本来是不可能再翻案的事情,谢清禾竟然反转了!
谢清禾写欠条欠债五万灵石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宗门。
大家都觉着谢清禾是被债务逼疯了,这才借口说是丁羽干的。
不然看那些字迹,根本不可能是丁羽啊!
没想到,她竟然修复了丁羽的脑组织,并且真的拿到了丁羽的证词,证明了丁羽写的!
不是,这是怎么办到的啊?
庄厦长老也不由得问谢清禾。
谢清禾嘿嘿一笑:“我洗刷冤屈,这是好事儿,至于怎么办到的,那是我厉害啊!”
她傲然:“我可是刑堂高级班的弟子呀!要对我有信心!”
庄厦长老一副看破的样子:“恐怕是五万灵石,给你了动力吧!”
真不愧是堂主!
看的就是透彻!
谢清禾沉冤得雪。
五万灵石的债务,不再是她的,而是丁羽的。
与此同时,另外一则传言流传起来。
说谢清禾是靠着神秘的跳舞仪式,这才不用损失五万灵石。
谢清禾美滋滋回到刑堂的时候,正好碰到吴善师兄。
吴善师兄说:“谢清禾啊,你这次违规了很多,不该直接带着丁羽走的。”
谢清禾:“没有违规啊,我找副堂主批的!”
吴善被噎了一下。
“你这是拼了啊!还跳什么抓钱舞,现在大家都在传你会巫术!真是给我们长乐宗丢人!给我们刑堂丢人!”
“不就是五万灵石吗?你天天就惦记那点钱吗?”
【触发高情商心眼子练习:你天天就惦记那点钱吗?】
吴善师兄质问你,说你就惦记那点钱吗?
请问,你该如何高情商回复?
入梦
谢清禾听愣了。
五万!
五万灵石!
在吴善的口中, 竟然是“不就是这点灵石吗?”
谢清禾仿佛被踩了尾巴,整个都要跳起来了!
——这点灵石?
【请选择高情商回复选项】
选项A.我不惦记钱,难道惦记你吗?
选项B.你的境界真是高啊, 跟我们这些打工人不一样, 对你来说这点灵石不算是什么, 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命!
选项C.对啊你觉着这是一点灵石,那你把这点灵石给我呀!先给我五百万吧!
选项D.我这个人, 没钱就是会疯。我发疯给你看!当场给吴善跳发财舞,第二天吊死在刑堂门口。
谢清禾恶狠狠刮开了选项E:再这么说, 我惦记的可就是你的命!
谢清禾差点笑出声来。
这是发狠组。
她刮开选项F:你牙上有菜。
牙菜组稳定出现。
谢清禾陷入到了沉思。
她开始思考, 吴善师兄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说一个人惦记钱, 为什么就变成了对别人的指责,而她就要想着如何高情商回复呢?
本质上来说,是用你太爱财来羞辱攻击别人。
对于他们来说, 可能指责别人爱钱,就是拿捏到了别人的命脉。
爱钱,是一件负面的事情。
最好每个人都是两袖清风, 不爱钱财, 吃喝拉撒都是靠露水活的,压根不能提钱的事情。
可是……
钱就是很重要啊!
谢清禾现在满脑子只想赚钱,只想发财,她不觉着惦记钱有什么羞耻的。
人, 就应该抛开被指责爱钱的羞耻, 坦然说自己需要钱。
堂堂正正说自己努力工作是为了赚钱。
只要自己正视这么问题, 就不会被人捏住羞耻心, 使劲儿用钱来羞辱了。
她想明白之后,眸子越发黑白分明。
谢清禾坚定地说:“对啊你觉着这是一点灵石, 那你把这点灵石给我呀!先给我五百万吧!”
吴善师兄顿时愣住了:“什么?你要我给你五百万?”
“谢清禾,你穷疯了是吧?你敲诈我?”
被指责敲诈,谢清禾脸色根本不变。
在知道了他指责的本质是羞辱之后,她已经无所畏惧。
“看,我要你拿钱给我,你就恼羞成怒了,可见钱对你也很重要啊,那你为什么指责我惦记钱?”
吴善师兄:“那能一样吗?你根本就是缺钱,却还惦记我的钱,五百万,你疯了吧?”
谢清禾微笑脸:“不就是五百万灵石吗?你天天就惦记你的那点钱吗?”
她将吴善说她的话原路奉还。
“区区五百万,也就是100个5万灵石。你有没有为五万灵石拼过命!”
吴善:!!!
气死了!!
吴善哼了一声,他算是看明白了,谢清禾就是脸皮够厚,真是不要脸了。
“你别以为你伶牙俐齿的,我来找你不是跟你斗嘴的,圣宫独孤胜来找你。”
谢清禾愣住。
独孤胜找她干嘛?-
“这次你做的很漂亮!”
独孤胜夸赞谢清禾。
谢清禾谦虚:“确实确实!”
独孤胜哈哈大笑。
“等我回圣宫,定然会好好禀告!”
谢清禾眨了眨眼睛。
禀告就禀告呗,好好禀告是什么意思。
独孤胜笑过之后,探寻道:“只是……丁羽的伤势,本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怎么就治好了?”
谢清禾:“啊?我不是汇报过了吗?它自己就长出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为了保护小夏的存在,他们统一了口径,就说不知道怎么自己长好了。
反正不知道怎么就被啃噬了,不知道怎么长好了,只要他们嘴硬,也没人会拿他们怎么办。
独孤胜慢悠悠看着谢清禾。
独孤胜:“你应当听说过小夏的事情吧?”
谢清禾:“啊?”
她茫然:“我不知道啊?谁是小夏?小夏是谁?你问这个是做什么呀?”
她一问三不知。
独孤胜:……
他还以为谢清禾是个傻的,没想到是个小狐狸。
“你没有听说过不要紧,我可以讲给你听。”
他正要说,被谢清禾打断了。
她坐立不安,屁股都要坐不住椅子了:“圣宫的事情我还是不要插手了吧,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刑堂弟子,奉命行事就是了,知道的太多对我没有好处。”
独孤胜唇角带笑。
眸中意味不明:“你还是坐下听我讲完比较好。”
话语里,是淡淡的威胁。
谢清禾屁股坐住了。
她哦了一声,乖乖听。
独孤胜:这小狐狸。
他讲述了小夏的故事。
饶是谢清禾听过了,亦是满脸兴趣的听。
在圣宫独孤胜的版本里,多了一些与其他人不同的细节。
“小夏的五个哥哥在鬼界位高权重,日后修仙界定然要与鬼界一战,那时,必然是生灵涂炭,何其凄惨!”
“然,若是小夏能将鬼界劝降,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拿下鬼界,这是造福天下苍生之事,非同小可。”
谢清禾啊了一声。
圣宫并不想杀了小夏,而是打算招安啊?
“只是这些年来,我们派去接触小夏的人,皆数失败了,小夏对修仙界并没有什么好感,我担忧这种对修仙界的敌视,最终会给修仙界带来灾难。”
他看向谢清禾:“你见过小夏了,她肯帮你,委实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但是显而易见,这件事情的契机,在你的身上。”
独孤胜开诚布公地说这些,极为真挚。
并且态度很低微。
若是寻常人,看到他如此作态,以及圣宫的光环在,怕是忍不住要松口了。
谢清禾终于开口说话:“我听明白了,你们觉着小夏很重要,所以想要让她维护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要是我真的见过小夏,我肯定劝她连夜扛着火车来加入圣宫!”
独孤胜:……
他脸上笑容未变:“你这次门派大比的成绩,是没有办法拿到圣宫书院的名额的,这次长乐宗只有三个人能直接进入圣宫,你并不在名额之内。”
谢清禾:“猜到了,我一个筑基期,就不来捣乱了。”
独孤胜:“……”
她怎么放弃的这么快!
独孤胜继续拿着剧本说下去:“然而……若是你能将小夏劝回来,那么我可以特意向上面申请,让你直接入圣宫书院!不必再参加选拔!这在修仙界,可是独一无二的荣耀!”
谢清禾顿了顿。
圣宫书院!
能拿到圣宫书院的名额,对于修仙界的修士来说,等同于一步登天。
圣宫书院在修仙界里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不论你什么出身,只要进入圣宫书院,那么便只有一个出身:圣宫。
不论是穷乡僻壤的散修,还是无人在意的小宗门修士,从此之后,成为圣宫的人上人。
小夏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现在谢清禾所知的,是小夏能够治疗鬼修的神魂,修补丁羽的脑组织,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能发掘的?
谢清禾不知道。
她咧嘴一笑:“以后我要是碰到叫小夏的,我就告诉她!这事儿啊,不是不能办,而是我现在办不了,哈哈哈你懂吧!”
独孤胜:……
这话不是他们用来糊弄别人的吗,谢清禾这话就是没反应。
他不再勉强:“这件事情确实很难,不过我想,日后也许有转机。你考虑一下吧。”
谢清禾往食堂走去。
边走边思考这件事情。
小夏死的蹊跷,独孤胜之前还查案穷追不舍,现在又根据丁羽的蛛丝马迹,怀疑谢清禾见过小夏。
独孤胜要谢清禾将小夏交给圣宫,她总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谢清禾想了想,联系小夏。
小夏的消息回的很快:“我料到圣宫的人不会放过我,怎么,你想好怎么把我交上去了?”
谢清禾:“怎么说都是朋友,你竟然这么问我!”
小夏回了个笑脸:“真不愧是有良心的正道修士啊。”
谢清禾:……
总感觉这话阴阳怪气的。
小夏:“劝圣宫的人打消想法,鬼界不会臣服于圣宫,他们想吞并我鬼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确实。
这事儿,她插手不了。
小夏:“给你看个图片,看我的吓死人是不是更可爱了?”
谢清禾点开图片,便看到了一个阴间版本的芒果核宠物。
也不知道好好的软软糯糯黄色芒果,怎么就变成了白森森的色调。
什么东西到了鬼界都活不下去是吧!
小夏还在催促:“是不是更可爱啦?快夸一夸!”
谢清禾果断关了玄机镜。
这么一通忙活,谢清禾真是累坏了。
她先去食堂吃了饭,例行打包馒头,然后,她打算去看望一下丁羽。
丁羽减刑成功,从刑堂之底,转移到普通牢房。
服刑的犯人们需要去开采矿石,是在长乐宗最偏僻的地方。
谢清禾踩着乱石,走进来来往往的犯人中间。
来了新面孔,犯人们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谢清禾。
跟谢清禾对接的师兄迎上来。
“听说过你的名字,本以为我们这儿整日清苦,是见不到你,没想到今日倒是看到了。”
谢清禾哈哈两声。
她现在的名声……真是说不准牛武师兄是听了什么。
牛武师兄:“你那个发财舞不错,我跟着他们学了一点,就是有点没学会,你等下跟我说说?”
谢清禾眼睛睁大:“啊?”
没想到,竟然是发财舞!
“好说好说,等我走的时候,我就教你抓钱舞,保证让你学会!”
灵石是矿石,需要源源不断地开采。
这种活儿很是艰辛,一般都是用苦刑犯来开采。
……
丁羽看到谢清禾,像是见到亲人一样想要冲过来。
然而在刑堂弟子的看守之下,只敢眼巴巴地看着她。
直至取得允许,这才冲过来。
丁羽干活干的可勤快了,甚至比之前的气色还要好一点。
“你竟然真的来看我了!我以为你不会来!”
有人来探视的话,犯人能休息一炷香的时间。
此刻,他眼巴巴地看着谢清禾。
谢清禾:“额……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丁羽:“别人来看望犯人,都是带着好吃的好喝的,你没哟给我带吗?”
谢清禾挠头。
她掏出来了自己打包的晚饭馒头,“这个喜欢吗?”
这可是她的晚饭啊。
肉疼!
她珍贵的,珍藏的,松软的,香喷喷的大白馒头啊!
丁羽:……
他就知道,指望穷鬼谢清禾带吃的,真是不可能的。
“这怎么吃得下啊。”
丁羽手举着大馒头,苦恼。
谢清禾想了想,掏出来一个罐子。
“这是江轮给我做的香菇牛肉酱,配大馒头最好吃了,忍痛分享给你!”
丁羽口水瞬间就要流出来了。
他用大馒头夹着香菇牛肉酱,吭哧吭哧吃起来了。
谢清禾也不催他。
直至他将白馒头都吃光了,香菇牛肉酱也都吃光了,这才说:“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叫我来说有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她才不想来看望丁羽呢。
丁羽设计她一遭,险些她就要背负五万债务了,对丁羽也没什么好脸色。
丁羽委屈:“我傻的那会儿你对我也不是这个脸色啊!”
谢清禾惊奇:“看来你傻的还不是很彻底,竟然还记得啊!”
丁羽:“我到灵矿之后,被修补后的脑子仿佛比之前更好使了,一些忽略的细节,渐渐回忆起来。”
他说:“你之前问我对借钱的那个人有什么印象,我说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现在渐渐能想起来当时的细节,他肯定不是一个老头,而是易容成的。”
谢清禾点头:“这个倒是的,既然能给你悄无声息下蛊,自然不是寻常之辈,申屠逸确实不是个老头。”
丁羽的眼睛越来越亮:“那个老头是申屠逸,是设计一切的冥主……他能有这种手段,非常恐怖。但是他恐怕要有弱点了。”
谢清禾:“弱点?他能有什么弱点?”
关于怎么反击申屠逸,刑堂里已经开过了好几次会议了。
很难。
冥修本就阴险狡诈,行踪不定,便是控制丁羽的这件事情,也做的密不透风。
想要找到冥主找回场子,真是难上加难。便是连圣宫,也对冥界奈何不得,申屠逸之前又刻意隐藏他的存在,修仙界对申屠逸的事情了解并不多,更遑论找到他的弱点了。
丁羽:“如果真的有用,记得给我减刑啊!”
谢清禾:“你快说吧你!哪儿这么多废话!”
丁羽:“我在离开的时候,听到申屠逸,跟他的随从说,他头疼。”
那时,他本已经离开申屠逸一定范围,本该听不到这些。
然而天地共感,被修补好的脑组织里提取出了当时的天地人,丁羽几乎能回忆到当时山间掠过的一阵风,被风拂过的一片草……
本不该被丁羽听到的几句话,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回溯到。
谢清禾脸色一变:“他头疼?为什么头疼?”
丁羽:“他还说了几句话。他说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就知道赚钱,他入梦的更头疼了!”
谢清禾愣住了。
她心底闪过几个念头。
让她不由自主地惊悚了起来。
申屠逸曾经也往她脑子里种过蛊蝶,只不过被谢清禾反客为主,吞噬掉了。
她知道申屠逸不会放过她,但是只是以为申屠逸会在某天遇到她时候杀了她,却没想到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控制丁羽,又是引诱谢清禾,像是在顾忌什么。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申屠逸的头疼,是因为自己呢?
那么,他说的那丫头就知道赚钱,就说得通了。
谢清禾天天晚上做梦都在赚钱,有时候喊着“钱,我的钱”醒的,把自己的梦境安排的明明白白。
因为巨额欠债,她梦中对钱的执念极为深厚,便是偶然做梦梦到其他的,也会被她切换到赚钱频道。
这么想来……最近的梦境里确实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
都被她凭借一己之力纠正了回来。
难道……申屠逸在试图用入梦控制她的脑子?
那么媒介呢?
那就是被谢清禾吞噬掉的申屠逸蛊蝶。
谢清禾理清楚,觉着头都大了。
丁羽的手在谢清禾面前挥舞:“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有用的事情了?我提供的线索怎么样?记得给我减刑啊!”
谢清禾神采奕奕地站起身来。
她拍了拍丁羽的肩膀:“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若是成了,等着减刑吧你!”
申屠逸想要借入梦控制她,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李朝夕沉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能借此擒拿申屠逸,怕是立下一件大功。”
谢清禾直接去找了大师兄李朝夕。
权姜没了,李朝夕就是她直系领导。
“但是我确实没什么感觉……主要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梦。”
谢清禾说:“哪儿有人能控制自己的梦啊!”
李朝夕:“入梦之术,只有很少一部分能掌握,这种修士被称为梦修,也是一个比较稀少的流派。据我所知,冥修那里也有人能掌握,没想到竟然是冥宫一脉。”
谢清禾:“那现在怎么办?我的梦不受我控制,若是时间长了,我是不是就白天清醒时候是我自己,晚上睡觉就不是我了?”
李朝夕瞥了她一眼:“目前看来,还不会。毕竟你做梦梦到钱的念头深厚,或者说……叫执念。”
谢清禾嘿嘿一笑:“自从你给我拆解完赚钱目标之后,我已经觉着我能赚一个亿的灵石了,睡觉前都在想怎么赚够一个亿灵石……”
“短时间内,是不会打消赚钱念头。”
恐怕,还越来越疯。
李朝夕:“很不错。你继续保持,最好在学会入梦之前,加强一下你对钱的执念,免得被申屠逸抢先控制。”
申屠逸的手段,符合冥修的一贯风格:阴险狡诈。
就像是丁羽被悄无声息的控制一般,若是谢清禾对赚钱的念头没那么疯狂,恐怕哪一日便被悄无声息地控制了。
谢清禾:“他对我是势在必得。”
李朝夕若有所思:“看来,冥主申屠逸确实神魂有损,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来找你。你最近出行还是小心谨慎些,最好不要出山门,免得被抓走。”
因着最近办门派大比,长乐宗的安保等级层层加码,冥主根本进不来。
谢清禾点头:“好!”
她说:“那么问题来了,我怎么学会入梦之术呀?我都没听说过。”
李朝夕看向她:“我来教你。”
谢清禾:啊?
不是,您啥时候学会的啊?-
谢清禾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搬到了大师兄的住所。
一切布置都很熟悉。
李朝夕说,她现在睡觉很是危险,万一她对赚钱的念头不坚定,那么就有可能在梦中被冥主控制,所以他必须看着她入睡,一旦有倪端,立刻叫醒她。
至于学入梦之术,需要梦中授课。
总而言之,她需要先睡着。
谢清禾:……
这样的话,别说什么学会入梦了,谢清禾压根睡不着啊!
任谁躺在床上,被旁边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大长腿男神看着,都会睡不着的。
谢清禾一个翻身,跳起来。
“不行,我睡不着。”
李朝夕瞥她一眼:“怎么,还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哄睡,你才能睡着?”
他本意是损她,没想到谢清禾认真思考了一下,说:“行啊。”
“你唱吧。”
李朝夕:???
大师兄骑虎难下,不得不开口,给谢清禾唱摇篮曲。
他的声音清朗温润,淡淡哼起来歌,有些悠长。
谢清禾眼睛瞪的像是铜铃。
她怎么不知道大师兄唱歌这么好听啊!
李朝夕看她一眼:还睡不睡了?
谢清禾乖乖躺下,盖好小被子。
她闭上眼睛,耳畔是大师兄的哼唱。
这小调她从未听过。
也许是修仙界的摇篮曲。
谢清禾一边想着她的发财还债计划,一边想着大师兄唱的摇篮曲真好听,就那么在李朝夕的注视下,睡着了。
谢清禾的呼吸平稳下来。
李朝夕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他停下了哼唱,轻轻靠在墙壁上,手指轻轻搭在谢清禾的手指上,亦是闭上眼睛睡着了。
指尖轻触。
梦境沟通。
李朝夕掉入到了谢清禾的梦境中。
他沉默了。
这下,他总算是知道为何冥主申屠逸还未曾入梦控制住谢清禾。
她在梦境里数灵石!
灵石堆积如山,谢清禾一块一块灵石地数。
压根不理李朝夕!
专一
大师兄李朝夕站在谢清禾旁边, 唤她名字,唤的嗓子都哑了。
“谢清禾!!”
“谢清禾!!”
“谢清禾!!”
声声诚恳,句句殷切。
都被谢清禾无视了。
偏偏他还根本没办法去接近谢清禾。
在他与谢清禾中间, 隔着恍若天堑般的距离
——灵石铸成的城墙, 城墙边是护城河。河很宽, 河水亮闪闪的,流淌的都是亮闪闪的灵石。
他只能遥遥看着, 顿时明白,就算是自己叫破喉咙, 谢清禾也不会搭理他了。
他都如此, 更何况冥主申屠逸。
李朝夕觉着, 申屠逸的脾气也够好的,竟然到现在还没有被谢清禾气死。
就在李朝夕遥遥冷视谢清禾的时候,他看到谢清禾似有所感, 好像有些冷的样子,搓了搓她的手臂,继续数灵石。
李朝夕:……
这是一种多么顽强, 多么令人震撼的爱钱精神啊!
李朝夕表示可以理解谢清禾。
毕竟谁欠了这么多钱, 也都会发疯的。
她想搞钱,那是情理之中。
但是……
这入梦,压根没办法进行啊!
他必须吸引谢清禾的注意力。
谢清禾最爱的是什么?
李朝夕:……
他看着这灵石山,心想恐怕只是灵石了。
既然谢清禾一心只想数灵石, 那么他控制自己变出来更多的灵石, 吸引她往自己这边来, 是不是也可以呢?
李朝夕这么做了。
隔着护城河, 他的这边,有数不尽的灵石, 堆积成山。
他的灵石山,比谢清禾的更多,更壮阔。
但是谢清禾压根不来。
看也不看李朝夕的灵石山。
她就像是一个餍足的小仓鼠,自己有钱就行,十分容易满足。
谢清禾并不觊觎别人的钱。
现在他们俩梦境中没有建立联系,想要改变谢清禾的梦境极为困难,强行改变恐怕对她有损。
李朝夕必须想到能媲美灵石的东西,能让谢清禾注意到他的东西。
冥主申屠逸定然是失败了。
李朝夕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因为他比申屠逸知道的多一点。
她醉酒后,情不自禁地想要摸他的大腿!
李朝夕低头,看着自己的大长腿。
长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要出卖自己的男色。
……
谢清禾一心一意地捡灵石。
“五千零三,五千零四,五千零五……”
她已经一个一个数了五千多块灵石了,她要勤勤恳恳赚钱,一点一滴攒钱,努努力力还钱,安安分分成为大富婆!
有朝一日,总能将欠债还清的。
谢清禾继续数着:“六千三百二十一,六千三百二十二……”
周遭万物都不存在。
在她的灵石世界里,只有她自己。
她与她的灵石,过的很好。
谢清禾毫无杂念。
越来越满足。
只要她努力,勤奋,专一,总有一天,她将会是最有钱的富婆。
在以往的数钱中,谢清禾似乎感觉到什么呼唤,旁边似乎也出现过什么阴森森的冥气,各种乱七八糟的引诱……但是谢清禾毫不在意,压根不想看一眼。
什么东西,也敢跟她的钱比?
那能是一个等级吗?
笑话!
谢清禾在刚才仿佛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名字,可是谢清禾压根不在乎。
也不想分辨是谁在喊她。
太耽误她搞事业了!她就要搞事业,就要搞钱!
为了赚钱,愿意奉献一生!
就在她沉浸式投入的时候,忽而之间,耳朵尖一动。
她似乎听到了几个关键词。
……“大长腿”?
……
李朝夕在喊谢清禾:“谢清禾,想不想看大长腿?”
“我走给你看!”
李朝夕其实并不适应展示自己大长腿的模特步。
但是他见过谢清禾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羿龙公子看的模样。
不就是走路展示大长腿吗……
羿龙公子会,他也会。
区区吸引谢清禾注意力的事情,他为何就做不到!
盲目自信的李朝夕开始耍帅。
隔着护城河,他走来走去。
谢清禾数钱的动作果然停滞了。
李朝夕:呵呵,就知道你想看大长腿。
可是,谢清禾也仅仅是停住了动作,并没有往他那边看。
像是在犹豫。
李朝夕:!!!
这还不够?
李朝夕开始想,谢清禾还喜欢什么。
便听到谢清禾说:“腹肌呢?”
李朝夕:……
他没动作,谢清禾似是失去了兴趣,又要拿起来一块灵石。
李朝夕:……
他一狠心,“刺啦”一声,将自己的上衣撕开了。
露出来两块胸肌。
谢清禾的头,歘的一下扭过去。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朝夕的胸肌。
“哇!!好优秀啊!”
李朝夕试图与谢清禾说话。
她还是不想跟他进行交流,仿佛他就是一个展示胸肌的工具人。
谢清禾喃喃:“胸肌下面是腹肌……想看腹肌诶……”
李朝夕:……
反正都在谢清禾面前丢人了,也不在乎更丢人了。
他一闭眼,“刺啦”一声,衣衫彻底撕碎。
健美的八块腹肌,饱满壮硕。
就那么展示在谢清禾面前!
八块腹肌。
“咕噜”一声。
她咽了一口口水。
“腹肌!”
灵石城墙坍塌,护城河消失。
谢清禾欢快地跑到李朝夕面前。
她仰视着他。
然后抬手,摸一把。
这是……
谢清禾的眼神,渐渐凝聚起来了焦距。
她左手捏紧了手中的灵石,右手捏紧了李朝夕的大腿。
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谢清禾:“大师兄!!”
谢清禾环视左右。
“我竟然真的能在梦中醒来!这太神奇了!”
梦境本就不受人控制。
天马行空,随心所欲,人只能在清醒时刻控制自己,而不能在梦境中控制自己的梦。
可是现在,谢清禾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她有着与清醒时刻相同的判断力与感知力。
这让她对自己手掌的触感更加明晰。
她本想收回手,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捏了一把李朝夕的腹肌。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还没有摸过男人的腹肌咧!”
李朝夕被她的手指拂过腹肌,身体忍不住一个轻颤。
他脸上微微变色,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
谢清禾:“你穿上衣服吧。我不碰你了。”
李朝夕:……
不是,这对话怎么有些不太对劲啊?
李朝夕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破破烂烂,衣不遮体,心想幸亏大长老没在旁边,不然恐怕又要痛心疾首,哀嚎魔尊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控制自己的梦境,破碎的衣衫复原,依旧白衣飘飘,说不出的潇洒英俊。
李朝夕轻咳一声:“好了。”
谢清禾骄傲地抬手,展示给李朝夕看:“大师兄,你看我的灵石山,漂亮吗?”
确实很漂亮。
谢清禾的灵石山堆满了她的整个梦境。
数不清,看不到尽头,亮闪闪的灵石照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除此之外,再无杂物。
李朝夕看过很多人的梦境,却从未见过这么纯粹的梦境
——纯粹的只想要搞钱。
“漂亮。”
他说,“但是你控梦的第一步,便是抵抗你的诱惑。”
谢清禾的脸色垮下来:“你说什么?你要我控制它们消失??”-
短暂的消失,是为了更好的回来。
现在谢清禾的梦境中,只能呈现一个简单的概念,那就是:钱,灵石,堆满。
谢清禾只能在梦境中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捡钱。
除此之外,概不能做。
她的梦境越发顽固纯粹,想要变动,就越是艰难。
李朝夕:“所以,你要控制你的灵石消失,再控制你的灵石回来,循环往复,直至你能完全控制你梦中欲望,这才能真正的控制住梦。”
他说:“我们已经浪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便要到子时,我想冥主会选在这个时辰来试图控制你的梦,你最好能有些微的进步。”
谢清禾想到冥主申屠逸,便是满肚子的火儿。
他想要杀她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进入她的梦境里霍霍她。
梦境是她的地盘,岂能容他人这么来来往往?
谢清禾被激发起来了斗志:“好!我现在就控制梦!”
“不就是灵石吗?它消失了,我也能让它们再重新回来!”
“而且比消失前要多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谢清禾沉心静气,开始坐在一旁。
她跟一块亮闪闪的灵石面对面。
看着亮闪闪的灵石,谢清禾呜呜两声。
她抱住灵石,抽噎:“我怎么忍心让每一块灵石消失呢!”
“我有什么错呢!我只是想给每一个无家可归的灵石一个家!”
李朝夕:……
就在他以为谢清禾根本无法抵抗诱惑的时候,谢清禾擦了擦眼泪,认真地开始控梦。
她竟然真的让一块灵石消失了。
……虽然消失后,她呆坐了好一会儿。
似是无法承受灵石消失的痛苦-
谢清禾进步神速!!
仅仅一个时辰,便学会控制一百个灵石消失。
一百个灵石,便是谢清禾目前能控制的梦境。
她弹指间,便能让一百个亮闪闪的灵石出现,亦是能让一百个亮闪闪的灵石消失。
谢清禾找到了乐趣一般,弹指消失,弹指出现。
“好玩,真好玩儿!”
李朝夕说:“快到子时了,训练最好结束,免得被申屠逸看出来倪端。”
谢清禾点了点头:“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李朝夕:“在你学会完全控制梦之前,你最好交给你的本能。”
这是他亲眼看到谢清禾的梦境是什么样之后,改变的主意。
现在,除了他,恐怕没人能将谢清禾从灵石美梦中唤醒了!
谢清禾点头:“好说好说,不就是数钱吗?我最在行了!”
李朝夕在梦境中看着谢清禾睡去。
下一秒,他看到灵石山里,谢清禾一块一块地数灵石。
李朝夕再次呼唤谢清禾的名字。
毫无反应。
……很好。
李朝夕并未急着退出去。
他的身形消失,化作一块亮闪闪的灵石,落在了一堆灵石里。
大约子时,谢清禾的梦境里终于出现了变动。
一团黑色的冥气骤然出现。
黑雾散去,穿着黑袍的申屠逸立在谢清禾的护城河边缘。
他抱臂歪头,“都这么久了,竟然还是同一个场景,谢清禾当真是疯了。”
他试图再次越过护城河。
以往他试图越过护城河,都是越是淌水越是水深,根本走不到城墙那里。
这次他淌水,淌着淌着,灵石河水竟然波动起来。
申屠逸:“咦,这次能通过了?”
下一秒。
灵石汇成的河水铺天盖地向他打过去。
申屠逸:“呵呵,终于换花样了?想要砸我?”
他脸上的不屑消失,那些水灵石骤然间变幻成了利刃,向着他飞来!
正在数钱的谢清禾一脸惊悚:“卧槽,噩梦。”
“有脏东西进来了!给我打!!”
申屠逸:……
不是,等等,他怎么就是脏东西了?
他明明就是冥主!!
谢清禾杀了他的本命蛊蝶不说,现在还羞辱他是脏东西?
等他控制了谢清禾,看他怎么让她好看!
然而……此刻,他处在谢清禾的梦境里。
在每个人的梦境里,梦境的主人,才是梦境的王者。
下一秒,申屠逸被谢清禾打飞了!
他被揍的鼻青脸肿,而谢清禾却像是解决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满脸庆幸地说:“总算是清理干净了!”
“重置!”
申屠逸忙忙叨叨半晌,来回三次,都是同样的结局。
他快要被打哭了。
在离开谢清禾的梦境之前,他哭丧着脸说:“还不如谢清禾什么都不动呢!”
“我都要被打蒙了!”
……
申屠逸离开之后。
谢清禾缓慢地恢复了神智。
她总算是理解大师兄说的“控梦”是怎么一回事了。
控梦就是掌控梦境的主动权。
在刚才,她虽然还是沉睡,但是却能控制一部分的神智。
就像是她能控制的那一百个灵石,她就是在申屠逸来的时候,控制了那一部分的变量。
这就足以将申屠逸打的鬼哭狼嚎。
而且没有被申屠逸发现异常。
谢清禾彻底恢复。
她极为满意地站在原地。
现在,这是她自己的梦境。
她是自己梦境的王。
谢清禾巡视着自己的灵石领土。
然后,她敏锐地发现,有一个地方似乎不太对劲儿。
她走过去,捡起来一块灵石。
呀。
这块灵石长得真好看,跟其他灵石都不一样。
这块灵石通体澄澈,温润如玉,偏生有些内敛的深色,仔细看去,隐隐有些黑色。
与众不同。
谢清禾看的久了,越发被灵石吸引。
李朝夕化作灵石。
他不动声色。
他倒是要看看谢清禾能不能透过梦境的虚幻,看到本质。
谢清禾被灵石吸引。
她终于说话了。
“我最喜欢这块灵石了。”
谢清禾吧唧亲了一口。
李朝夕:……
腾的一下,这块白色的灵石,变成了血红色-
谢清禾伸了个懒腰。
“好美的一场梦啊!”
她睁开眼睛,亦是看到李朝夕清醒过来。
谢清禾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咦,大师兄,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红啊?”
她狐疑:“你怎么了?”
李朝夕看着谢清禾逼近自己,她的身体凑过来,关切地看着他。
而她的唇说着什么,不由自主地想到她亲在化作灵石的他身上时候的感觉。
软软的。
糯糯的。
李朝夕呼吸顿时不畅快乐。
他往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
谢清禾担忧:“难道大师兄帮我入梦,会对身体有损吗?我可从未见过大师兄的脸红成这样过。”
李朝夕深吸一口气。
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脸上的红晕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浓烈了。
他的住所,弥漫着谢清禾的气息。
淡淡清香。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李朝夕说:“申屠逸确实入你梦了,但是他无法突破你的灵石墙壁,只能干着急。”
说起来正事,谢清禾便忘记了李朝夕为何脸红成那样。
她哼了一声:“等着吧,等我学会了控梦,看我不把他揍个屁滚尿流!”
李朝夕淡淡嗯了一声。
“天快亮了,还要继续吗?”
谢清禾:“当然!我要努力!”
……
再次入梦。
谢清禾摒弃杂念。
想象灵石是流动的。
“灵石会消失,灵石会出现,钱是流动的,让钱流动起来,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我现在让灵石消失,是为了以后赚到更多的灵石……”
“我要让所有的灵石都消失……”
“统统消失!”
谢清禾的控梦之术,练得越来越熟练。
从数百灵石,到数钱灵石,再到一座灵石山,她一点点控制着。
直至那些灵石被她控制消失。
她控制了自己的欲念。
“啪啪啪”。
李朝夕走过来,缓缓为她鼓掌。
“你的进展,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谢清禾有着强悍的执念,在最短时间内控梦进度神速,他不得不佩服谢清禾坚韧的心力。
谢清禾认认真真道:“多谢大师兄教诲。”
大师兄毕竟是大师兄。
看的通透。
他比她多活了几百年,自然比她懂得多。
三人行,必有我师。
她定然会努力探讨学习。
修仙界的修士们,都活了很多年。
活了几百岁都算是年轻了,但是不知道为何,谢清禾说起来,似乎不是这个味儿了。
李朝夕忍不住说:“多活几百岁,也不算是年龄大。”
“我多活了一些时日,多懂得一些道理,于是我教你一点什么,也是应该的。你不用这么认真道谢。”
谢清禾讶然:“我要尊重您,怎么能不端端正正表明我的态度呢?”
大师兄:“……尊重?”
“对啊,你算是我爷爷辈的,我当然要尊敬您了!”
在她穿越前,几百岁的都是太太爷爷辈儿,也许应该称呼……李爷爷?李太爷爷?
李朝夕:……
谢清禾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好像生气了。
压根不理她了。
……
天色亮了。
谢清禾再次入梦。
反复入梦让她的头极为疼,也许是因为这是白日,谢清禾的入梦便不是那么纯粹,一些杂念便入了梦境中。
她下意识地想到这次入梦看到的大师兄。
想到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大师兄不是衣冠整齐的,而是……
腹肌的手感,硬硬的。
胸肌的手感,硬硬的。
大长腿,健美的肌肉。
下一秒,真正的大师兄出现在谢清禾的梦境中。
他沉默地看着谢清禾的梦境中,那个跟他一样……哦不,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谢清禾没想到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她嘿嘿一笑。
“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师兄,我也不想亵渎你,只是你知道的,梦境本就是杂乱的,这根本不是我想的,都是那些杂念自己主动的!”
都是杂念小妖精坏!跟她没关系!
她控制着自己的杂念,下一秒,那个极具诱惑的大师兄消失了。
李朝夕说:“没关系,我理解。很多人的梦境,还不如你。”
谢清禾有些好奇起来。
“那些人的梦境是怎么样的?”
“很刺激,很丰富,很杂念。”
李朝夕说:“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如此专一的修士,这点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你最好能利用好。”
谢清禾说:“放心,我没有抓到申屠逸之前,绝对不会放弃我的优势。”
谢清禾想要控制自己的梦境,就要渐渐入世……
她的梦境杂念不可避免的变多了。
李朝夕就看到谢清禾的梦境中,渐渐出现了她的杂念碎片。
这些碎片的时间存在须臾,却足以让他看清楚谢清禾的生活。
甚至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比如说长乐宗的一些人去坐牢。
比如说师尊沈御舟。
李朝夕问谢清禾:“你为何梦境中有师尊去坐牢?”
谢清禾:“有时候,梦境不是我控制的,你也知道的,所以不要问我,没有道理。”
她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在谢清禾看来,沈御舟就是个法制咖,早就应该去坐牢。
等着吧,等她以后强大了,迟早要让沈御舟去坐牢!
在那些碎片里,还有一些与李朝夕相关的记忆。
李朝夕就那么看完了他与谢清禾的相遇片段。
不知道为何,他对这些片段记忆很深。
明明与谢清禾相处了没多久,却感觉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谢清禾发挥了她疯癫的劲儿,在发光和发热中,选择发疯。
一天一夜,她入梦了数百次。
在她濒临崩溃之前,听到李朝夕说:“好了,你不能再入梦了,你的神智已经不太稳定了。”
谢清禾也这么觉着。
李朝夕将她从床上拎起来,说:“在夜幕降临之前,我带你去散散心吧。”
她必须得换换脑子了。
……他的大长腿已经出现了几十次了,魔尊的大长腿出现了十几次。
再这么下去,魔尊的马甲,危。
接受
谢清禾想不到大师兄会带她去哪儿散心。
她这会儿感觉自己大脑有些麻痹。
李朝夕瞥她一眼。
按理说, 普通人的大脑承受不了这么高频率的入梦,谢清禾大概是因为曾经被蛊蝶啃噬过脑子,又再次修复了, 她的脑子比寻常修士更厉害, 这才能安然无恙。
尽管如此, 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拉着谢清禾,去河边钓鱼。
谢清禾人都傻了。
“不是吧, 钓鱼?”
时间这么紧迫,大师兄竟然带她钓鱼?大把的时间都浪费掉了!
李朝夕往她手里塞了鱼竿:“什么都别想, 就想着钓鱼。大脑放空, 静坐冥想。”
谢清禾脑瓜子嗡嗡的。
哪儿可能钓得下去鱼。
她心烦意乱, 一会儿想站起身来,一会儿又想起来大把大把的亮闪闪灵石。
过了一会儿,她一看旁边的李朝夕, 他的鱼篓里,已经钓上来两条鱼了。
谢清禾:!!!
她看着恍若老僧入定的李朝夕,“大师兄, 你怎么静得下心来啊?”
他也陪着她入梦了这么多次啊!
她坐立不安的, 他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
“嘘。”
李朝夕竖起手指立在自己唇边,“静心凝神。”
他说:“如果你入不了这世,就把鞋袜脱了,脚踩泥土, 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谢清禾沉默须臾。
她干脆地脱下鞋袜, 赤脚走在地上。
太阳很大, 将泥土烘烤。
她的皮肤接触到土壤的同时, 谢清禾的鼻尖,隐隐嗅到一丝泥土的腥味。
因着肌肤与泥土的接壤, 她与天地连接。
共感。
天地之间,恍若有风。
微风拂过水面,掠过之处,隐隐有涟漪。
鱼儿曳动。
谢清禾身处天地之间,深觉一人之渺小。
浮躁,仿佛抓不到底儿的心态,就那么被一根萦绕的线轻轻地抓紧。
她整个人,从天空之上,缓缓地往下坠落。
一点点坠落。
当她感觉自己足够沉重,能够脚踏实地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坐下来,拿起来了钓竿。
李朝夕不动声色地瞥她一眼,声音压的很低:“你悟的很快。”
谢清禾的唇角一勾:“还是大师兄教得好。”
白生生的脚丫子晃了晃,谢清禾现在心情很轻松,很惬意。
“心本无物,无念自空”。
这就是她的写照。
不必拘泥于外物,只要心中坦然,自然可以将杂念排空。
李朝夕说:“那你现在能放下对灵石的执念吗?”
谢清禾微笑:“不是放下对灵石的执念,而是我要踏踏实实来搞灵石了。”
李朝夕一愣:“搞灵石?”
“是啊,”谢清禾说:“我入梦数百次,体会到了灵石的美妙,然而仅仅是做梦是不行的,我要真正的拥有它们,才能结束我的欠债。”
“大师兄之前你将我的目标拆解,那么我现在体会到了它们具体是多少,反而更加明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知道了。”
李朝夕:“你知道什么了?”
总觉着谢清禾的脑回路与寻常人不同,她说知道了,到底是知道什么了?
“活着如此艰难,我确实没钱,但是有的人很有钱。”
“很有钱的人满手鲜血,周身罪孽,不将这些钱拿出来奉献社会,还要设计陷害我这种背负债务的穷苦人。”
李朝夕被谢清禾的脑回路绕晕了:“所以你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谢清禾凝视着她的钓竿:“我要拿到申屠逸的银行密码!”
李朝夕:???
什么?
谢清禾哦了一声,转换成更通俗易懂的语言:“我要掏空申屠逸的灵石!!”
声音铿锵,语气坚定。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谢清禾的钓竿,终于往下压了压。
谢清禾眼疾手快,将钓竿弹起。
“上钩了!我钓到鱼了!”
李朝夕:…………
冥主的钱,危-
谢清禾的精神诡异地振奋起来。
她开始以一种亢奋的态度,投入到了入梦的练习中。
李朝夕看着她,心底为冥主默默点蜡。
与此同时,两个人朝夕相处,谢清禾渐渐适应了在大师兄的摇篮曲中睡觉。
真好听。
两日后,谢清禾收到晏培农的消息,他说要来找谢清禾。
直接找到了大师兄的住所。
晏培农兴冲冲道:“你种的灵菜品质太高了!你猜我有什么新突破!”
谢清禾:“什么?”
晏培农:“我用大青菜炼制法器,竟然真的做成了!”
谢清禾:……
等等,你说的什么?
你用什么做法器?
谢清禾消化了一阵,才将晏培农说的话理清楚。
谢清禾每次说的高情商练习“你牙上有菜”,会真真切切长出来一颗水灵灵的大青菜。
农修师兄晏培农统统收购了,并且发出豪言壮语:只要有,全都收!
这几个月,谢清禾已经断断续续提供给晏培农师兄十几个大青菜了。
本以为只是用来提取灵气,没想到,竟然被晏培农炼制法器了,关键还炼制成功。
谢清禾:……
有什么人竟然会拿菜当法器啊!
她的朋友都是什么奇葩啊!
晏培农兴冲冲地抬手,给谢清禾展示。
一道青色的灵气闪过,他的掌心里出现了泛着灵光的大青菜。
“青菜宝座!”
随着晏培农的话音落下,大青菜攸然飞出去,在空中悬浮。
随后,越变越大,越变越大。
大青菜开始绽放。
然后,变成了青菜宝座。
晏培农跳上去青菜宝座,叉腰:“将青菜做成了青菜宝座,超级轻盈,舒适,源源不断的草系灵气!让你无忧飞在天空之上!”
“并且,纯天然无污染,不用收集各种素材炼制,也不用耗费大量灵气,节省飞行灵气,是长途旅行的不二之选!”
谢清禾痛苦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愧是农修……连飞行都是御菜飞行。
晏培农有些失落:“你不喜欢吗?”
谢清禾缓缓地放下手。
“喜欢,怎么不喜欢?”
晏培农笑起来:“青菜法器的优点,在于它本身便是草木,于是它外表看不出来有什么灵气波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青菜。但是等它完全舒展,便能自然而然吸取天地之间的草木灵气,非常罕见的特质!”
晏培农:“因为这是你提供给我的灵气青菜,所以我想,送一个青菜宝座给你。”
谢清禾神采奕奕。
她想到了什么。
“晏培农!我们做生意吧!”
晏培农愣住了:“啊?”
还从没有人,主动找一个农修做生意。
身为农修,都是修仙界里不起眼的,他们就种种地之类的,也没人看得上。
谢清禾深情地看着青菜宝座,就像是看着一堆亮闪闪的灵石。
“这么有趣的东西,一定会有很多人傻钱多的……哦不,一定会有慧眼识货的有钱人买吧!”
她说:“萧龙的珍宝阁要开在圣都,那么需要一些镇店之宝,我看这个特殊的青菜宝座法器,就很适合他们!”
“这些活了几百岁几千岁的有钱人,早就玩够了那些常规款,出一些奇异的东西,定然会引起来他们的追捧!”
晏培农有些为难。
“这青菜宝座卖给别人,不太好吧,毕竟是灵气青菜做的,虽然这种灵气青菜极为特殊,可以说是青菜之王,但是也不至于说卖给别人吧。”
这是农修的朴实。
谢清禾嘿嘿一笑:“不仅要卖,还要卖出来天价!”
“算起来,整个修仙界,也只有这十几个灵气青菜,怎么能不稀有呢?”
谢清禾说:“就定价一万灵石吧!”
晏培农震惊了:“什么……一万灵石?”
他一定是听错了!
更让晏培农觉着魔幻的是,谢清禾当场与萧龙联络,萧龙竟然同意了!
萧龙:“我们珍宝阁就缺能打开销路的奇异产品,你现在这是雪中送炭了!”
珍宝阁一直卡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毕竟圣宫开店的太多了,怎么样才能做到与众不同呢?现在,谢清禾给了他们一些新思路。
很快,谢清禾就敲定了与晏培农的分成。
她负责供货,心眼子系统独家产出的灵气青菜。
晏培农负责用农修方式炼制青菜宝座。
萧龙负责用珍宝阁销售,卖出高价。
三个人平分。
晏培农本意是想分享有趣的新玩意,没想到带着分成回去了。
尽管他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现在他脑子里却有了更多的想法……也许,还有很多东西可以设计一下。
谢清禾看着晏培农离去的背影。
自夸:“我可真是修仙界的伯乐啊!”
大师兄李朝夕抱臂而立:“修仙界有你,倒真是了不起。”
他想到了谢清禾地道战时候,为了赚到钱,将他的肖像权都用上了,做了人形立牌。
她想要搞钱的时候,是真的认真,真的拼命。
谢清禾毫不谦虚:“当然,修仙界有我,是他们的福气!”
李朝夕的唇角勾起。
他轻咳一声:“吃饭吗?”
他早已辟谷,不吃也行。但是谢清禾才筑基期,还是要吃饭的。
谢清禾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她拿起来饭盆就要去食堂。
李朝夕一把将她拉住,往反方向走了。
“天天吃食堂你腻不腻,我请你吃好吃的。”
谢清禾:“……诶?”
大师兄最近怎么这么好,又是带她散心,又是请她吃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清禾警惕地举起来饭盆,“大师兄,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李朝夕迷茫:“没有啊?”
谢清禾:“那你为什么请我吃饭?”
李朝夕失笑。
他抬起手,使劲儿收了收谢清禾的头发。
“大师兄请你吃饭,总不至于在你饭里下药。你就安心吃吧!”
谢清禾将信将疑。
下一秒,高高兴兴地跟着李朝夕去吃饭了。
李朝夕沉默不语。
谢清禾大概真是苦疯了,连有人请吃饭都这么欢喜。
直至小半个时辰后,谢清禾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酒楼。
她拉了拉李朝夕的袖子,小声说:“大师兄,要不然我们还是走吧。”
眼前的酒楼,牌匾上三个大字:“有朋楼。”
李朝夕就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想的什么:“放心,我请得起。”
谢清禾犹豫:“不是,你月奉也不多,别吃穷了……”
李朝夕:“吃穷了又如何?”
谢清禾瞪大眼睛:“吃穷了,你就没钱了!没钱了,你就会被逼疯了!逼疯了,你万一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那可怎么办!”
她陷入到了纠结:“刑堂的两任副堂主都是因为钱落马的,这职位不吉利!”
“你是副堂主,你要是也犯事儿,你说我是抓你还是不抓你呢?”
李朝夕听她碎碎念,失笑。
“那有一天,你要抓我,你是抓,还是不抓呢?”
谢清禾愣住了。
她一把抓住李朝夕的手腕,使劲儿拉着他就走。
“这饭不能吃了,我们现在就走!”
李朝夕被她逗得笑起来。
他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了。
“谢清禾啊,你是真的……真的可爱。”
他说:“放心,之前的副堂主都是因为钱被抓的,我不会。”
谢清禾拽他拽不动,手脚并用,像是拉驴一样拉他。
“大师兄,你怎么这么倔呢!有些饭,咱们吃不起,就不吃了,何必要勉强自己!”
李朝夕想到谢清禾在梦境中,饶是他有更多的灵石,她却始终不看一眼。
谢清禾的内心,是比其他人更纯粹的心。
李朝夕一把将拉驴的谢清禾抱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我有钱。”
他就势在谢清禾面前打开玄机镜,展示他账户上的余额。
谢清禾被他的气息包裹住。
不挣扎了。
她低头看玄机镜余额。
数了数,又数了数。
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你有七位数的灵石?”
李朝夕点了点头:“毕竟也活了几百年,也是爷爷辈儿的人了,怎么说也有些许的积蓄。不至于说吃不起饭,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这是他在长乐宗的账户。
其他的账户,是不方便展示给谢清禾看的。
不过,这也够了。
谢清禾被噎了一下。
他怎么这么小心眼,还记得她说他是爷爷辈儿的人。
谢清禾放心了。
此刻,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
因着她刚才的过激行为,现在被李朝夕抱在怀中,他个子极为高大,将她圈起来,轻轻松松。
关键是……这些□□夕相处,她已经越来越熟悉李朝夕的气息了。
以及……大师兄的胸肌、腹肌……
这么近的距离,被气息包裹着,她满脑子闪现的都是隆起的肌肉。
谢清禾咽了一口口水。
艰难而又小声地说:“我的理智回来了。”
李朝夕嗯了一声,双臂放开了她。
谢清禾往后退了一步。
脱离了李朝夕的气息,这才感觉自己脑子里沸腾的血平复下来。
她说:“没想到大师兄这么有财力!好多灵石啊!”
李朝夕说:“放心了,就放心吃。”
有朋楼的店小二都认识谢清禾了。
他说自从上次刑堂聚餐之后,再也没刑堂的人来过有朋楼了。
谢清禾:……
可说呢,从那次聚餐之后,就一团乱麻,之后就是门派大比。
一顿饭,吃到了夜幕降临。
谢清禾的味蕾得到了满足。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吃饱啦,喝足啦,回家去宰冥主啦!”
……
子时。
冥主申屠逸出现在谢清禾的梦境里。
这次,他试图通过谢清禾的灵石护城河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些疏漏!
河水中间,有一处是比较低洼的,他竟然能通行!
申屠逸游过去,终于靠近了护城河!
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在此之前,申屠逸已经不耐烦了。
他觉着自己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没了。
一连这么多天入谢清禾的梦境,天天看她数灵石,关键一点回应都没有,是个人都崩溃了。
现在看到护城河,他有些激动。
这种激动,在看到护城河上的题目时候,稍稍收敛了一些。
灵石护城河上,是谢清禾的字迹。
上面写着:
灵石铸成的护城河,代表着世界上最充实的财力!只有世界上最慷慨,最有钱的人,才能进入我的护城河!
第一步,请打开玄机镜,验证你的财力水平!
申屠逸沉吟。
谢清禾竟然还需要验资!
他抬手,打开了自己的玄机镜。
他的余额,后面有好多个零。
竟然有三个亿!
灵石城墙上,又出现了第二步。
第二步,取出你能取出来的灵石,作为支付实力的验证!
申屠逸怔住了。
这怎么验证?这是在梦境里!
河流消失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修仙界最大的圣宫钱庄。
每个人都可以用玄机镜取出来自己的灵石。
他看着接待自己的人,需要让他签名,和验证密码。
所以是,虚拟验证?
申屠逸看了看护城墙里正在数灵石的谢清禾。
她真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子!竟然要验资通过之后,才能接近她!
怪不得她没有爱上他,原来是觉着他不够有钱!
他身为冥主都不够有钱,她的目标难道是圣帝吗?
申屠逸脸色阴沉。
在钱庄签下自己的名字,又验证了他的密码。
只是……
钱庄提示:“涉及到巨额交易,需要提前三天预约。”
“目前只能提取三千万灵石。”
申屠逸:……
这还怪真实的咧!
现实中的钱庄,也是有最大的限额。
他取出了三千万灵石。
然后,周遭的一切退散了。
他就看到围绕着谢清禾的护城墙亦是消失了。
谢清禾正在数灵石。
她已经数到了一千万灵石。
申屠逸走近谢清禾。
他的唇角勾勒出阴柔的笑。
一步,两步,三步。
只要他接近谢清禾,便能化被动为主动,蛊惑谢清禾,从此让她陷入到梦境中,为他掌控。
申屠逸的脚步,踩在脚下的灵石之上。
他忽而顿住脚步。
谢清禾近在咫尺。
她一个接一个的数钱。
申屠逸觉着哪里不太对劲儿。
为什么,他总感觉不像是梦了。
他皱眉,去看自己的玄机镜余额。
现在还有两亿七千万灵石……
仿佛真的消失了三千万灵石……
那感觉太真实了。
他的控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真实了?真实的仿佛刚刚真的花掉了三千万。
他来不及细想。
谢清禾骤然扭头。
她惊恐地看向申屠逸。
“……冥主?你怎么在这里?”
申屠逸得意:“你的梦境已经对我完全敞开,你梦到我,是不是很是害怕?你可知道我的痛苦?”
谢清禾:“你痛苦什么?”
申屠逸:“失去了一部分本命蛊蝶,我的头痛日夜难忍,我要将你吞噬掉,才能求得一夕安稳。”
他抬手,无尽的冥气向着谢清禾而来。
声音阴冷:“你是我的仆人,你是我的蛊蝶,你完全听命于我,你对我俯首称臣……”
他的话语极为蛊惑。
那是由梦境,控制现实。
谢清禾的眼神瞬间收敛。
她喃喃重复:“你是我的仆人,你是我的蛊蝶,你完全听命于我,你对我俯首称臣……”
申屠逸皱眉:“不是你,是我。”
“你是我的仆人,你是我的蛊蝶,你完全听命于我,你对我俯首称臣……”
谢清禾再次重复:“你是我的仆人,你是我的蛊蝶,你完全听命于我,你对我俯首称臣……”
申屠逸:“???”
不是,她怎么回事儿?脑子有病吧?
申屠逸:“是你,不是我,你是我的仆人!”
谢清禾点头:“你是我的仆人!”
申屠逸:……
他必须要谢清禾承认这些誓言,才能顺利接管谢清禾的身体与神魂。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
谢清禾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申屠逸长呼出一口气,免得被气死。
他决定最后再耐心一点点。
“听好了,我再说一次……”
谢清禾照旧不明白。
申屠逸气的原地转圈。
他疯狂挠头。
“有了!你既然只会重复,那么你跟着我完完全全地念!”
谢清禾乖巧:“好。”
申屠逸:“我是你的仆人,我是你的蛊蝶,我完全听命于你,我对你俯首称臣……”
说完,他看向谢清禾,等着谢清禾重复宣誓,便万事大吉。
眼前的谢清禾眼神呆滞,说:“好,我接受。”
申屠逸:?????????
不是,你玩儿我呢???
之底
不是, 谢清禾你有病吧?
冥主申屠逸狂骂谢清禾。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梦境的异常,又是什么时候反客为主,练习了控梦, 并且将他给设计到圈套里面的?
现在怎么办?
申屠逸慌了。
他用出来控梦之术, 已经无法反悔, 这些念力加诸在他与谢清禾的身上,谢清禾反而利用这些入梦之力, 让他俯首向谢清禾称臣。
如今,他念出来这些宣誓, 也就是意味着他要承认他的仆从地位。
从此之后, 他便是谢清禾的傀儡!
谢清禾脸上丝毫不见呆滞。
她蹦蹦跳跳, 开心极了:“快,叫一声姑奶奶听听!”
申屠逸:……
“叫你姑奶奶个屁,本王……”
他的神魂都在颤抖, 半晌,阴沉着脸,说:“……姑奶奶。”
谢清禾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响彻梦境。
“太好笑了, 申屠逸真乖!再学声狗叫来听听!”
申屠逸屈辱道:“汪汪汪!”
谢清禾摇头, 叹气:“你还没小黑叫的好听呢,要你何用,废物!”
她逼近申屠逸,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现在, 来长乐宗找我自首。”
“那些被你杀了的, 枉死的人, 你要一一赎罪。”
谢清禾的话音落下, 申屠逸便感觉到自己距离谢清禾越来越近。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谢清禾点头:“是梦,又不是梦, 是现实,又不是现实。”
谢清禾的旁边,一块灵石颤了颤。
随后,大师兄李朝夕的身影出现在旁边。
他淡淡道:“在你这次进入谢清禾的梦境中时,我们做了一点手脚。”
谢清禾嘿嘿一笑:“感谢你为了修仙界做出来的贡献!三千万灵石,对你来说小意思啦!”
她扔给了申屠逸一份捐赠证书:“这是我个人对你奉献三千万灵石的嘉奖!”
申屠逸拿着证书的手在抖。
什么……
三千万灵石……
如果不能摆脱控制,他账户上的两亿七千万,马上就不姓申屠,改姓谢了。
在刚才的梦境中,申屠逸进入谢清禾的梦境之时,谢清禾便已经反向锁定了申屠逸。
申屠逸淌水过河,河水将他全都浸染,那时候,他的“入梦”,便接由谢清禾掌管。
他的身体,便已经出发去钱庄了。
申屠逸被谢清禾控制着。
梦境中的钱庄,与现实中的钱庄相互汇聚,最终真真假假,难以辨认。
申屠逸感觉到过于真实,是因为他的身体,本就在真实的运转。
他真的划转出去了三千万灵石。
若非巨额灵石有限制,需要提前预约,恐怕他的三亿灵石,如今都是姓谢了。
至于现在……
他完全被谢清禾控制,那么他的身体,不用多说,自然是在马不停蹄地赶赴长乐宗,主动投案自首。
申屠逸整个人都傻了。
他要是就这么被谢清禾抓了,别说自己了,整个冥界都丢不起这个人!
谢清禾:“放心,刑堂之底是有饭吃的,我现在每天负责给他们送饭,不会让你饿死的。”
申屠逸:“好狠心的女人,竟然打算将我关在刑堂之底那么残酷的地方。”
谢清禾:“我没有亲手杀了你,都是我忍耐力惊人。”
她催促申屠逸:“快点过来,我等着拿你换头功。”
申屠逸:……
他算了算时间和距离。
距离冥界最近的钱庄,再赶到长乐宗,最多三个时辰,他便要沦为谢清禾的阶下囚。
不行……
无论如何,都不能这么被俘虏。
谢清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现在是我的仆人,我的蛊蝶。”
“你现在完全听命于我,并且对我俯首称臣,现在你违抗的妄念,都会让你的神魂动荡不安,你会遭受巨大的痛苦。”
事实确实如此。
申屠逸的脸色很难看。
他的额头上已经全都是汗珠,滴滴坠落。
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如果我将这三亿灵石都给你,你能不能放过我?”
谢清禾讶然:“你说什么呢?我放过不放过你,这三亿灵石都是我的了!”
三亿灵石取出来需要预约,谢清禾的意思,是要将他抓在手里三天,取完灵石才会送出去!这么狠毒的心肠,要将他利用殆尽!!
申屠逸:“我坐拥整个冥界,整个冥界的财富不仅仅是三亿灵石,只要你放过我,我便将整个冥界都拱手让你,你觉着如何?”
他的语气蛊惑:“我都有三亿灵石,更何况整个冥界呢?至少能翻十倍,翻百倍!三十万亿灵石,三百万亿灵石……都不是没可能!”
谢清禾:“别当着我大师兄说这个啊,我告诉你,我可受不了诱惑。”
李朝夕:“如果我说一切选择在你呢?”
谢清禾愕然看向大师兄,不是吧,大师兄打算考验她?
有些事情是禁不住考验的!
李朝夕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其实谢清禾的选择,在之前的梦境里,已经做过了。
果不其然。
谢清禾说:“我不贪心,我只拿我该拿的。过来吧你!”
事已至此,申屠逸明白,谢清禾是完全不会放过他。
不论是威逼还是利诱。
……
漫长的三个时辰。
申屠逸本以为这是临死前的三个时辰,没想到,即将变成社死的三个时辰。
因为谢清禾命令他交出来玄机镜。
他本想拒绝,奈何神魂仿佛在燃烧,痛的要命。
玄机镜落在谢清禾的手中。
谢清禾嘿嘿一笑,开始用申屠逸的玄机镜给通讯录里的所有人发消息。
“我是冥主申屠逸,即将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赎罪,V我100灵石,全部资助正道,还修仙界一个太平盛世!”
关键是……
真的有人给申屠逸打钱。
这些打的钱,是即时能提取的。
申屠逸就看到谢清禾美滋滋收敛灵石,转手就以“洗心革面的小蛊蝶”的名字,捐给了修仙界的慈善事业。
申屠逸:……
不是,你劫富济贫,能不能不不要让我社死啊!
有人问申屠逸:冥主,你是不是打算攻打修仙界了?我拿出来一万灵石资助!务必要让正道好看!
申屠逸:……
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啊 !
这是真的捐助给正道了啊!不是拿起大刀砍向正道啊!
关键是,谢清禾正儿八经的,要申屠逸回复:“修仙界正道会记得你的奉献!”
那人激动回复:“我再让兄弟们捐点!咱们冥界这次可以杀正道个痛快了!”
申屠逸:……
有你们,冥界才是真的了不起。
他觉着就是他活着回去,也社死了。
申屠逸有气无力:“谢清禾,你适可而止!”
谢清禾:“啊,我这个人最不懂的就是适可而止。”
李朝夕摇了摇头:谢清禾是人来疯,哪儿懂什么适可而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申屠逸心底愈发焦急。
谢清禾拖着他让他在梦中,便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想让他的梦魂困在梦里,身体自发地来投降。
若是他等到那一刻,恐怕是真的再无回天之力。
入梦控制,是他想要控制谢清禾,如今被谢清禾反向控制,他必须要解开控制。
申屠逸不再开口说话,甚至开始配合谢清禾。
……
谢清禾奇道:“他怎么老实了?”
耳边没有咋咋呼呼,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李朝夕:“小心了,莫要轻视冥主,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冥主申屠逸在谢清禾这儿栽了跟头,无非是小看了谢清禾,更没想到会有这么奇葩的女子。
能当一方王者的人,不是那么轻易被彻底掌控的。
谢清禾挑了挑眉。
她说:“他现在的模样,有些奇怪。”
谢清禾与李朝夕对视一眼。
两个人顿时明白。
李朝夕上前一把抓住申屠逸的胳膊。
下一秒,申屠逸的人影化作漫天的黑色蛊蝶疯狂飞舞。
黑色蛊蝶明明没有流血,却饱含着破碎与绝望。
那蝴蝶,像是风沙一般消失了。
谢清禾的掌心,落下一只残破的黑色蛊蝶。
蝴蝶挣扎,破损的翅膀想要飞,却又飞不起来。
它似是抬头看了一眼谢清禾,像是看到了什么,飞速地钻进谢清禾的脑子里不见了。
谢清禾:???
她抱着自己的头使劲儿磕,什么都没有弄出来。
“卧槽,我脑子里又进蛊蝶了!”
李朝夕:“严格来说,不是蛊蝶,是申屠逸的服从之魂。”
谢清禾傻眼了。
“……什么?”
“还记得申屠逸说的誓言吗?其中有这么一句‘我是你的蛊蝶’。”
李朝夕淡淡看着虚无:“申屠逸是冥修之主,他们修的是永生之道,魂魄破碎亦可复生,他的神魂被你控制,便向你献祭出了服从之魂。简单来说,就是他将自己的神魂割裂出去,‘他’便可得自由。”
谢清禾:……
狠人啊!不愧是冥修,对自己都这么狠!
“那我脑子里这个什么服从之魂,没什么影响吧?”
李朝夕:“严格来说,已经与申屠逸没有关系了,那是最纯粹的神魂之力,会滋养你的神魂之脉。”
“况且,你之前也吞噬过申屠逸的蛊蝶,并没有什么后遗症,你且放心。”
谢清禾放心下来。
申屠逸这是断尾求生了。
既然没办法将申屠逸投入刑堂之底,她也不沮丧,而是看起来了自己的账户余额。
“申屠逸敛财了一千万!”
这么短的时间,又收集到了一千万。
谢清禾感慨:“冥界真有钱啊!”
“今晚上,赚到了四个千万。”
谢清禾:“大师兄陪着我好些天,所以,我把四个千万送给你!”
李朝夕才不觉着谢清禾会将四千万送给他。
他已经见识到谢清禾真的长了心眼子。
李朝夕:“四个?……论个?”
谢清禾嘿嘿一笑:“四个千万,千万要开心,千万要快乐,千万要幸福,千万要……”
她说:“千万要帅气!”
说完,她就从梦境里消失了。
李朝夕失笑-
谢清禾突然富有了起来。
三千万!
三千万!
三千万!
一千万灵石已经捐献出去了,谢清禾手头还有三千万灵石。
她从未拿到过这么多真实的钱!
谢清禾坐在床上感慨:“贫富差距太大了,一个冥主就富得流油,也不知道沈御舟啦,鬼王啦,魔尊啦,圣帝啦什么的,手头该有多少钱!”
李朝夕正在倒茶,闻言不动声色的说:“怎么,都想要?”
谢清禾:“想给他们都派点活儿,比如说修河堤啦,建书院啦,资助贫苦人家啦……这些都需要钱。”
李朝夕看她模样,想到那捐出去的一千万,心知她是说真的。
“会有那么一天的。”
谢清禾没太懂。
她说:“一连在大师兄这里睡了这么多日,霸占住你的床,真是不好意思,现在冥主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就先回去了!”
谢清禾掀开被子,俯下身穿靴子。
李朝夕看着谢清禾,半晌才道:“你跟冥主的事情,不要说给任何人听。”
谢清禾啊了一声:“我还答应给丁羽减刑呢,这怎么办?”
李朝夕:“不必忧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会有减刑的机会的。你要记住,你跟申屠逸的牵扯越来越深,这件事情,不要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谢清禾点头:“好!”-
谢清禾从李朝夕住所出来,这才知道,在她没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情。
门派大比已经结束,各大门派相继撤出了长乐宗。
圣宫独孤胜也在昨日启程回圣宫,临走的时候,他宣布,圣宫书院面向修仙界的选拔,将在三个月后开启。
门派大比中,长乐宗的刑堂负责接待,结果却搞出了大乱子,成为了别人的笑柄,掌门沈御舟极为愤怒,命令庄厦长老好生整治刑堂。
据说,掌门沈御舟怒斥庄厦,那声音在山脚下都能听到。
沈御舟的原话是:“这个刑堂长老你要是干不了,自然有别人可以干!”
一向老好人的庄厦长老也坐不住了。
他开始责令整顿刑堂,一时间人人自危。
谢清禾刚到刑堂,天香师姐就把她拉了过来:“你总算是回来了,李堂主说你去执行任务了,可是你的假就批到今日,若是你再不回来,堂主那边真是过不了。”
谢清禾明显感觉到大家的气氛不太对劲儿:“不是吧,来真的了?”
天香师姐:“可说呢,最近庄厦长老查的可严格了,今天刚责罚了几个没按时点卯的师兄,发配到矿山那里三天!”
谢清禾倒抽一口凉气。
矿山那里极为艰苦,她去找丁羽的时候都看过了,没想到这么狠!
庄厦长老平日里是老好人,现在发起飙来,真是不比刑仇权姜他们含糊。
“不仅如此,还要从上到下重塑刑堂,让刑堂丢掉的脸面,再重新长回来!”
谢清禾:……
“谁丢的脸面让谁长回来啊,长脸这事儿得找权姜!”
天香师姐:“害,庄厦长老可不这么觉着。”
因着连续两任副堂主在短时间内被抓,关于下一个被抓的是谁,大家都议论纷纷。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朝夕身上。
大师兄失去了掌门的宠爱,不会真的栽在副堂主这里吧?
那可真是一朝落魄了!
天香师姐:“现在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乱,开始打赌说要是抓大师兄,谁去亲自抓呢!”
谢清禾自信满满:“大师兄才不会像是刑仇权姜他们呢,大师兄会是最好的副堂主!”
天香师姐:“我也这么觉着!”
“不过……庄厦长老似乎也有些危机感,他让把之前的办公房间都换位置,把两任副堂主的房间都当做库房用了。”
“那庄厦长老呢?”
天香师姐:“哦,庄厦长老让外门重建一个院子,他换新办公地点。”
“对了,庄厦长老还让人把门口的剑修骑着马准备翻身下马的石雕给搬走了,说看着不舒服。”
谢清禾:???
没想到,庄厦长老是个迷信派!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之地,感觉真是大变样了。
门口摆放着各种绿植,分别是:一帆风顺,发财树。
边边角角还摆放着:富贵竹。
桌子全都靠着墙,意味着有靠山。
房间本来冲着大门,也被一架屏风挡住了。
谢清禾看的叹为观止。
庄厦长老之前还是没将重心放在刑堂啊,当的都是老好人角色。
这次掌门沈御舟派来制衡的刑仇权姜都没了,暂时没打算放他的人,庄厦长老就支棱起来了,这手段,真是厉害的不得了。
相比之前,他们还要每日打开,填表报上去每日都做了些什么。
接了任务的要立刻回来汇报,没接任务的就是等到晚上统一时间离开。
并且,现在为了避免大家接任务摸鱼,甚至开始把接任务算作请假,累计时间长了,还要扣绩效。
谢清禾:……
怎么回事儿,在修仙界还要996吗!
她去给刑堂之底的重刑犯送饭。
刑堂之底,阴森,寒冷。
谢清禾在进来之前,已经加了棉衣,还是觉着寒气入骨。
她走到了刑堂之底最深处,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送饭。
这些重刑犯,早就被卸去了灵气,折磨的不轻。
他们都不屑于,或者说没有力气与谢清禾说话。
谢清禾毫不在意,她都习惯了。
“开饭啦!”
谢清禾蹲下身,往玄铁栅栏的缝隙里塞进去碗。
给刑堂重刑犯的饭菜很简单。
不过是一碗饭,加一个馒头。
谢清禾都是蹲下身,将碗微微一侧,小心地放在地上,这才收回手,离开。
她一个接一个地放置饭碗。
碗底碰到滑腻的地面,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碰。
接着,便是走到了水牢那边。
周遭空气湿润了起来,黏糊的皮肤有些难受。
每次经过这里,谢清禾就觉着有人在注视她,可是她从未发现过有人。
水牢黝黑平静,看一眼仿佛就要被吸进去。
送水牢的饭,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水牢中没有放置饭碗的地方,于是给水牢犯人送的饭,是特制的,能轻而易举浮在水面上。
谢清禾习惯性地说:“开饭啦!”
她的声音回荡。
她蹲下身,将碗透过玄铁囚牢放过去。
碗漂浮在水面上。
谢清禾直觉有些不太对。
她下意识地快速抽回手。
下一秒,黏腻湿滑的手,抓住了谢清禾的手腕。
谢清禾心头一跳!
她眉头一敛,没被抓住的左手迅速拿出一把剑,歘地一下便要砍去!
沙哑的声音道:“别那么紧张,小姑娘。”
谢清禾的剑被栅栏挡了一下,当啷一声,几乎撞出火花。
她沉声道:“放开我!你知道冒犯送饭的刑堂弟子的下场吗?”
对于刑堂之底的重刑犯来说,他们唯一接触的人,便是来送饭的弟子。
不可冒犯刑堂弟子,否则,他们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了,会罪加一等,死的很惨。
沙哑的,带着滑腻的声音嘻嘻笑起来。
“小姑娘,你在找什么?”
谢清禾还是没有看到那个人。
她低头,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
苍白,消瘦,只剩下骨架一般的瘦。
那人整个人都在水中,只冒出来一只手臂抓着她,谢清禾在某一瞬间,几乎分不清这是一个人,还是只是一条手臂。
刑堂总不会让一条手臂坐牢。
这个人有着极高的水性。
或者说……放在水牢里,这个人是个水生动物?
不,刑堂不会让人这么好过。
与其说是为了能放下适合水生的犯人,不如说水才能让这个人更加痛苦。
“我没有找什么。”
那人道:“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注意到你了。你跟之前送饭的人都不一样。”
“别人是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你是四处打量刑堂之底,你想要找东西。”
谢清禾使劲儿挣脱那只湿漉漉的手。
她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将你的逾矩行为报给刑堂,你死定了。”
她转身就走。
身后,沙哑的声音从水底传来。
“我隔壁的囚牢,曾经住过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跟你长得有些相像。”
“当年,她留下了东西。你难道不是想找那个东西的吗?”
谢清禾想到刑堂之底的东西。
她脸色一沉,终于顿住脚步。
“你知道什么?”
那人说:“小姑娘,我们各取所需,你来帮帮我。”
“我好冷……这水讨厌死了,你想想办法,让我透出水面,好受一点,行不行?”
热茶
谢清禾顿住脚步, 若有所思。
水牢中的人定然是见过曾经在刑堂之底的东方灵寒。
甚至明确地说出她留下了东西。
谢清禾没有见过东方灵寒,想必她是有几分像是她娘的。
然而……
水底之人,想要借此要挟她, 那可就是想错了。
谢清禾往后摆了摆手:“你自己呆着想明白吧, 我先去禀告了。”
水下那人:???
怎么油盐不进?
她跟东方灵寒不一样!怎么油盐不进!
谢清禾毫不留恋地走向出口。
水下那人:“你回来!我说!”
背对着他的谢清禾耸了耸肩:“东西在哪儿?”
“你过来, 我慢慢告诉你!”
谢清禾扭过身,走向水牢。
她蹲下来, 看着那黝黑的水面。
水面平静无波。
须臾,收回去的苍白手臂歘地一下将饭碗拉进水中。
水面咕嘟嘟冒泡, 没过多久, 水面上便重新漂浮着碗。
碗中空落落的。
吃光了。
那人似是有了些许的力气。
“小姑娘, 这么大的秘密,我不能平白无故的就交给你,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谢清禾:“什么交易?”
“你找的东西, 我告诉你,你帮我逃离刑堂,我们的交易十分公平合理。”
谢清禾:“帮你逃离刑堂?”
她翻了个白眼:“你做梦。”
刑堂之底都是重刑犯, 层层监守, 根本不可能逃脱。
谢清禾就是一个送饭的刑堂弟子,让她从刑堂之底放走一个人,比登天还难。
水底之人大概是疯了。
“那就看你想不想要付出了,你要是想要得到, 那么就是你的。如果你不想得到, 我便是呆在水底, 也无妨。”
水底之人说话很是硬气。
谢清禾微笑脸。
她慢吞吞的掏出来锦囊, “是吗?你觉着呆在水里挺好的呀?每天还有人送饭,吃的麻麻香对吧。”
水底之人:……
“你什么意思?”
谢清禾:“没什么意思, 就是想让你朴实平凡的坐牢生涯中,增加一点趣味性。”
想要威胁她,想要跟她谈条件?
也不看看她是谁!
谢清禾找到了一个小药瓶。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水里倒。
“你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呀?我这儿有个变态辣,本来是打算做防狼喷雾的,先让你品鉴一番。”
水底之人:???
“你这是滥用私刑!”
谢清禾无辜脸:“我帮你的饭加加料,都不问你收钱,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她可没逾越。
她就是一个送饭的,那么送什么饭,自然是她的职责范围之内。
谢清禾规规矩矩的咧。
水底之人:啊啊啊!!!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辣?
明明只有一小瓶变态辣,倒入水牢之后,登时便弥散开,整个水牢中仿若刀割。
他的身体仿佛被无数个小刀戳着。
好辣!!好辣!!!
咕嘟嘟。
水面翻涌。
水底之人似是想出来,谢清禾的耳边隐隐预约听到了锁链声。
她挑了挑眉,笑的更和善了。
水牢之底那人道:“我说,我说!”
谢清禾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我送饭时间太长了,已经超时了,我要走了。”
“你慢慢反省自己吧!”
这次,谢清禾头也不回地走了。
水牢之底那人:???
他的惨叫回荡在刑堂之底。
可惜的是,刑堂之底最不缺的就是惨叫-
谢清禾出了刑堂之底,外面等待谢清禾出来的弟子挑了挑眉:“今日比往日多呆了一炷香。”
谢清禾不好意思一笑:“里面太黑了,崴脚了,我歇了会儿。”
看门弟子:“没事吧?”
谢清禾:“没事,揉脚休息一会儿,就好啦。”
看门弟子:“那这次我就不给你记录超时了,不然你惨了。”
他说:“现在堂主查的严格,就这一次啊,下不为例!”
谢清禾:“多谢多谢!下次请你吃饭!”
看门弟子:“哈哈哈算了,食堂的饭我是吃够了。”
谁不知道谢清禾穷的天天蹭食堂饭,吃不了还兜着走。
谢清禾离开。
她走了很远,这才扭头,看向刑堂之底的入口。
刑堂之底的东西,有了端倪。
但是,水牢那人,恐怕不老实。
她不急。
她有的是时间。
……
“冥主那边有什么动静?”
李朝夕低低一笑:“申屠逸似是怕被大家耻笑,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了。”
“毕竟,他真正回归冥界的时间还不长,虽说用铁血手腕镇压了反叛,到底是有些人不服他。若是知道他被一个正道小女修给折腾成了这样,神魂还受损,怕是压不住下面。”
这些天,外界并不知道冥主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冥界似乎有意向正道发起战争,圣宫这边连下几道指令,要各个宗门严阵以待,以防冥界进攻。
谢清禾心知申屠逸是不会现在攻打正道的。
他的服从之魂滋养了她的大脑,现在她觉着自己脑子比之前更清晰了,显然是大脑得到了淬炼。
而申屠逸又在她这儿栽了跟头,怕是要休养好久了。
对于寿命几乎无尽的冥主来说,这休养,也不知道是论一年计算,还是论百年计算了。
李朝夕说:“若是不出差池,恐怕冥界那边,至少有数年的和平。”
这真是阴差阳错,没想到的事情。
谢清禾有些得意:“还得是本姑娘出马,一个顶俩!打的申屠逸哇哇大叫!”
李朝夕深以为然:
申屠逸没事招惹谢清禾干嘛呀!
谢清禾来找李朝夕,是商量那三千万该怎么办的。
“我本来想多拿手里一会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觉着钱有些烫手。”
谢清禾哭丧着脸说。
她已经捐献出去一千万了,手里还剩下三千万。
搞到三千万之后,本该是开心的,谢清禾却不开心了。
拿到手里的每一天,她都想起来她娘欠的巨额的债务,想起来深海的那些人。
当年的每一笔灵石,都是支持深海的人借给东方灵寒的,那不是钱,那是……信任。
东方灵寒死了,谢清禾自动接下来债务。
她一点一点还债,这是她拿到的最大金额的钱,她想要迟几天还钱,情有可原。
但是她睡不着。
谢清禾唉声叹气:“我晚上睡觉做梦数钱都不香了。”
从李朝夕这边看谢清禾,看到她就像是一个松鼠一般,垂头丧气。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开始,你不就是打算玩儿几天就还债吗,怎么连数一数灵石,都让你有负罪感了?”
谢清禾从申屠逸这里搞到巨额钱之后,就明说了,这钱是要还债的。
但是她想玩几天灵石,把灵石数一遍就还债。
李朝夕十分理解谢清禾。
谢清禾:“我也不知道,这债务不还清,我总感觉心神不宁的。”
她仰起头,头发被李朝夕的大手摸的毛躁躁的。
“我想现在就把灵石打过去。”
李朝夕的手往下移动,忍不住刮了她的鼻尖。
“你早就想好了,那就去做吧。”
“谢清禾,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谢清禾的鼻尖,清晰地感知到大师兄温润的手指。
她一顿,看向李朝夕。
这个动作……
大师兄真的对小师妹好好啊!
他一直在鼓励她,支持她。
谢清禾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真实的笑意:“嗯!!”
“谢谢大师兄!”
谢清禾将三千万灵石划转到自己的账户上。
下一秒,三千万灵石瞬间没了。
账户余额:0
谢清禾傻傻地看着那个圆溜溜的数字,半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我呼吸有些困难……”
李朝夕:“需要帮你吗?”
谢清禾瞬间想到了人工呼吸。
她立刻唾弃自己肮脏的思想,然后坚定地摆手:“不用了!!”
她咬牙切齿地打开玄机镜问魏琛:“三千万你划走的挺快啊,我到底还有多少钱没还完!”
魏琛:“这你得问问你娘。很多笔债务都是保密的,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也不能告诉你。我就是一个经办人,负责监督的,我只能说,等还清的那日,你自然会知晓。”
三千万啊!
打过去,一点水花都没有。
谢清禾真的觉着呼吸困难了。
她立刻关掉了玄机镜,不想跟魏琛多说一句话。
“我就不信,这债务真的是无底洞!我总有一天,要将所有钱都还完!”
李朝夕笑起来。
笑的格外风光霁月。
“小师妹说行,那就一定行。”
他笑起来的时候,便觉着日月生辉,整个房间都亮起来了。
谢清禾默默地想,大师兄对小师妹真好,他对另外一个师妹楚蕾,也这么好吗?
她还记得刚穿书的时候,大师兄跟楚蕾在说些什么,他对所有人都这么好,所以也会对小师妹好……
谢清禾觉着自己的大脑白淬炼了,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将纷乱的思绪收敛,谢清禾说:“大师兄,你知道我娘到底用过多少名字吗?当初我以为我娘叫谷雨仙人,后来我知道她叫叶灵寒,再然后是东方灵寒……”
“她到底多少马甲啊!”
不会每个马甲都借了一堆钱吧!
娘啊,你也太能造了吧!
李朝夕:“不清楚,你娘也算是修仙界一个传奇。”
“传奇的人,是没有人能看得透的。”
留下传奇一般债务的传奇吗。
谢清禾笑不出来。
“早知道我就留点吃一顿好的了。”
李朝夕:“走吧,我请你。”
谢清禾:???
怎么回事儿,大师兄最近怎么经常请她吃饭?
……
被李朝夕拎到有朋楼的谢清禾,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她说:“大师兄,你老是请我吃饭,我没钱还你啊!”
李朝夕:“我知道,不用你还。”
谢清禾:“但是我吃不踏实啊!”
李朝夕看她一眼:“谢清禾,你不必总是这么惶恐,一件一件都分清楚。我是你大师兄,对你好是应该的。”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踏实的接受过别人的好意。”
他观察过谢清禾。
她贫穷,困窘的时候,天香想要借给她钱,谢清禾也不要。
她宁愿就那么孑然一身的活着。
“你试试,坦然接受别人给你的好。也许,你会体会到不一样的美好。”
谢清禾没说话。
她其实不是怕接受别人的好,她是怕习惯了这种好,再失去。
她没什么能还的,又没什么心眼子,她那时候,该怎么办呢?
于是索性谁都不欠。
她低头嗯了一声,拿起来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快吃完的时候,谢清禾说:“大师兄,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也请你吃饭!吃好多顿饭!”
有一个经常请吃饭的帅气大师兄,真好!
李朝夕的眸子里含着笑意。
他说:“好。”-
翌日。
谢清禾去送饭。
打开刑堂之底的大门后,谢清禾的脚步明显加快了些。
她快速给囚犯们送了饭,走过拐弯狭路之前,脚步放轻缓了些。
拐过弯,她慢悠悠地走过去。
走到水牢边,水面扑腾溅出水花!
“小丫头!你害得我好苦!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谢清禾蹲下身,微笑脸:“当然是等你老老实实的时候。”
水底之人:“我还不够诚恳吗?”
谢清禾不紧不慢地掏出来又一个小瓶子。
干脆利索地往水里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给你送饭。”
水牢之人:……
这次,不是变态辣了。
而是……苦瓜汁。
谢清禾笑眯眯说:“浓缩苦瓜汁,让你喝个够。”
水牢之人:“你别走……yue……好苦……”
谢清禾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这次,她出刑堂之底的时间刚刚好。
守门弟子记录下时间。
谢清禾离开牢房。
……
每天,谢清禾都履行了一个合格送饭人该做的事情。
给水牢中加了浓烈的小料。
每天一种新的小料,让水牢中那人享受一番。
一开始,水牢那人还怒骂,后来,随着谢清禾每天敬职敬业添加小料,他被折磨的叫也叫不出来了。
谢清禾面不改色,天天加了料就跑,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这天,谢清禾快乐地给水牢加料,转身就跑。
水牢里,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想要的,我告诉你,你以后别给我加料了行不行。”
顶不住,谁也顶不住。
谢清禾眨了眨眼睛:“那要看看你的诚意了。”
她满意地转身,看向水牢。
谢清禾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嚯,这水牢怎么变成这样了?”
水牢里的水,本是黝黑沉寂的。
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弱水,让人不敢逼视。
而现在,这水牢里的水中,翻滚着各种东西。
有红辣椒、花椒、八角、芥末、榴莲……
各种让人难以忍受的东西混合在水中,水里又被加了各种料,味道极为奇怪,甚至颜色都变了。
谢清禾:……
这都能涮火锅了。
还是黑暗料理火锅。
哀怨的声音响起来:“你比你娘没人性多了。”
谢清禾说:“我快要超时了,你还要继续说你的废话吗?”
水底中人怕了。
他感觉自己被压在刑堂之底这么久,被当做锅底涮了才是真丢人。
“我天性喜火,为了折磨我,克制我,所以我所在的囚牢位置是水。这水极为特殊,能消磨我的身体与神魂,时日久了,便让神志不清,在水中死去。”
谢清禾愣住了:“你是火属性的修士。”
那人一笑:“我确实是火属性。说到这里,想必你也该知道,刑堂之底的这些人,是怎么样的惨状。”
谢清禾环视那些黑黝黝的牢房。
这些囚牢每个都不一样,并不逼仄,有些空阔。
她甚少看到里面的人。
现在看来,不是刑堂对于囚犯优渥,而是针对每个人,都设下了最残酷的折磨。
“想必,你也该知道你娘当初被关押在哪个囚牢了。”
谢清禾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左边第二个囚牢。
东方灵寒。
属性水。
土克水。
那个囚牢里,只有深沉而寂静的浓厚土壤。
土堆成沙丘,厚重地压下来。
谢清禾送土属性牢房的时候,没见过里面有人。
但是送的饭,却都空了。
“你是说,我娘留下的东西,是在土属性牢房里?”
水底之人说:“曾经是这样。”
“曾经?”
“对。”
他说:“你娘在刑堂之底找到了她要找到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改变了主意,于是她将东西分成数份,藏在了刑堂之底。”
谢清禾:“所以这些囚牢里,都有可能会藏着我娘留下的东西。”
“是。”
那人说:“我再给你提示,是分成了五份。”
谢清禾站在幽深的甬道里,轻声道:“五行阵法。”
“没错。”
那人笑起来:“所以,你还是要帮我从水牢里脱身,否则,你可拿不到水牢之底的东西。”
五行阵法,他这里算一个。
“这牢房门怎么开?”
水牢那人:“我若是知道,也不至于困在此处了。”
“每个牢房的门,都是按照特殊的法子制作的,当时我被押来的时候,神志不清,也不可能看到是怎么开门的。”
谢清禾端详了一下那水牢门锁,繁复复杂。
凭她对刑堂的了解,这玩意压根不可能打开。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间到了,我该下班了。”
水牢那人:???
草,刚到装逼时间,谢清禾按理说该被拿捏的死死的,怎么就这么扭头就走了?
她是真的毫不在意啊?-
谢清禾不傻。
想要在刑堂之底搞出来大动静,还要拿出来五个牢房里的东西,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儿。
要是她现在就这么做了,下一个被抓到刑堂之底的就是她。
她得仔细想想怎么破阵法。
拿到东西,而不被抓。
最好也别怀疑到她身上。
谢清禾啃着手指,往她的办公室走。
天香师姐看到她,一把抱住:“小清禾,天天去刑堂之底送饭,真是苦了你了。”
谢清禾被她压着,却没什么沉重感:“你怎么知道我去刑堂之底送饭了?”
“你看你周身的森寒之气,这可不是去一般地方有的。”
天香师姐撇嘴:“刑堂压根没人愿意去刑堂之底送饭,也只能压榨你了。吴善真不是个好东西!”
天香师姐日常就是骂吴善。
最近吴善在庄厦长老面前极为长脸,于是面对其他人都抖起来了,天香师姐看见吴善就烦。
吴善本就擅长钻营,又勤勉做事,庄厦长老对吴善重用起来。
现在,要吴善负责诸多事务。
天香师姐:“这些活儿都是给要提拔的人干的,吴善真是野心不小,想要当副堂主咧!”
谢清禾:“他早就想当了,这不是写在明面上了么。”
天香师姐:“话虽这么说,之前可没这么明目张胆,他现在借用公务之名,带着好多得力人手去破大案子,都抓的是罪大恶极的犯人。”
“他们都说,是庄厦长老许给吴善副堂主之位,要他做出来业绩好提升他呢!”
“今日,吴善又破了一个大案,抓的犯人正在审,审问完了,就该送到刑堂之底了。”
她捏了捏谢清禾的脸:“可怜你哦,送饭任务又要多了,你在刑堂之底呆的时间越久,身体就会被寒煞气侵袭的越深,你找医修开点滋补的灵药补一补。”
谢清禾眼睛一亮。
“什么时候送犯人去刑堂之底?”
“不好说,得看吴善那边什么时候能审问完,他抓了好些个呢,估计早着呢。”
谢清禾眼睛眯起来,笑的很甜:“看来吴善师兄一定就是未来的副堂主了,我去学习学习。”
她一溜烟跑了。
天香师姐:“??”
不是,谢清禾怎么也赶着去拍吴善马屁了?
……
吴善师兄沉着脸走进大殿。
身上还溅着血。
一身杀气。
正在忙碌的其他人俱都噤声,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情。
庄厦长老重整刑堂之后,觉着刑堂原本的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不够得力,重新选拔人,分为三舍。
三舍分为外舍、内舍、上舍,吴善率领的,便是上舍。
也就是说,三舍都是庄厦长老的亲信。
一时间,想要进三舍的刑堂弟子趋之若鹜。
庄厦长老选拔了一批外舍和内舍的得力手下,目前都听上舍舍长吴善命令。
吴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连日出任务,实在是太累了。
更累的是在刑堂的审问。
终于,现在第一个犯人审问完了。
口供完成,只等呈给庄厦长老之后,便可以押入刑堂之底。
他忽而听到有人在说话,吴善眉头一皱,睁开眼,便看到谢清禾笑眯眯地提着茶壶,给他倒水。
吴善:???
“谢清禾,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清禾眨巴眨巴眼睛:“大家都想来三舍,我一个高级班的,天天送牢饭,实在是无聊,我也想加入三舍!”
龙骨
吴善啧了一声。
他任由谢清禾给他倒茶。
慢悠悠地呷一口:“你啊, 现在知道跟着我混了?之前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谢清禾:“是是是,那之前是我年少无知嘛!现在天天送牢饭, 我老寒腿都犯了, 走在刑堂之底, 老是摔跤。”
吴善哈哈大笑。
“行,那你就跟着我端茶倒水吧!”
谢清禾咧嘴一笑:“那我现在算是上舍吧?”
吴善瞪了她一眼:“你想得美, 顶多给你个外舍,先老实倒茶喝!”
这谢清禾, 还蹬鼻子上脸了!
现在这么多人等着巴结他, 还敢想直接就是上舍了?
“哦。”
有一队人从里面出来:“舍长, 堂主已经签字了,我们可以带囚犯入刑堂之底了。”
吴善点了点头。
一行人压着一个肉血模糊的人往刑堂之底去,谢清禾也跟了上去。
吴善瞪她:“你跟着过去干嘛?”
谢清禾提起来手中热乎乎的水壶:“万一舍长您想喝热茶呢?”
“刑堂之底冷得很, 免得冻着您嘞!”
“那么森寒的刑堂之底,都是污秽之气,被寒气侵蚀的难受不堪, 这时候, 喝上一口热腾腾的茶,是世间多么美好的事情啊!这么美好的事情,当然是由我亲自来做了!”
吴善:……
众人:……
拍马屁的有,拍的这么上道的, 可很少见。
其他人面面相觑, 深觉谢清禾真够不要脸的。
随身热水都给安排上了, 要不要这么狗腿啊!
吴善:“行吧。”
拍马屁这么热火, 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了。
不过……
他觉着别人攀附上来对劲儿,但是, 他总感觉谢清禾有些不太对劲儿。
一定是错觉!-
刑堂之底,在幽深的地底,那里去一次,身上沾染的寒意都能滞留数日。
没人想去刑堂之底,送这种再也不可能重见天日的囚犯。
所以,给刑堂之底的囚犯送饭的差事,是大家避之不及的。
这些天,谢清禾都没在里面见过其他刑堂的弟子。
一行人压着囚犯去刑堂之底。
谢清禾拎着茶壶,屁颠屁颠地跟在吴善旁边。
有人挤到她,她就瞪别人:“没看到我要给吴善师兄倒茶吗?你们碰翻茶壶怎么办!”
其他人:……
谢清禾太狗腿了。
就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在吴善旁边飞来飞去,生怕别人抢了她拍马屁的机会。
其他人也想拍马屁啊!
但是……谁让谢清禾手里有热水壶呢!
吴善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
心底暗爽不已。
权力的滋味真好啊,他现在还没有当上副堂主,只是传来了风声,其他人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纷纷赶了过来。
便是连谢清禾,之前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现在不也是鞍前马后的捧着他?
吴善默许了谢清禾在他旁边。
进入刑堂之底之后,甬道骤然狭窄起来。
吴善负责押送重刑犯,他的身后便是两个师兄压着锁链加身的犯人。
这么一来,其他人就没位置了。
谢清禾险些要被挤出去了。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被挤到后面的时候,谢清禾腿迈过去,直接站在了吴善的旁边。
这样一来,就是吴善与她站在最前面,囚犯在后面,再后面是押送犯人的两个师兄。
吴善:?????
“你站我旁边做什么?”
吴善是领了堂主的令来的,谢清禾站在前面,成何体统?
谢清禾笑的灿烂:“这刑堂之底极为幽深黑暗,都是煞气,我之前摸不清楚路的时候,摔跤了好几次!”
“这里年久失修,有的地方没看到,万一摔跤了怎么办?我得帮吴善师兄看着点路啊!”
“现在我每天给这些烦人的囚犯们送饭,对每个地方都知之甚详,我一定能让师兄妥妥帖帖地进来,妥妥帖帖的出去!”
吴善被谢清禾一通吹捧,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这就是被捧着的感觉吧!
确实。
刑堂之底恐怕从建成开始,就没修过。
被谢清禾这么一通说,吴善已经想不起来这条路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坑坑洼洼的地方。
既然谢清禾这么说了,他总不能不让谢清禾表现一番。
他抬了抬头,便有人递给了谢清禾一个灯笼。
谢清禾嘿嘿一笑,拎着灯笼,探路道:“我这就带着大家走好路,绝对不会磕着碰着大家!”
众人:……
没见过这么会拍马屁的!
谢清禾提着灯笼,照亮了甬道。
这里的黑暗,是凭借灯笼的光晕无法全部照亮的。
谢清禾一步一步往里走着,她发现这些时日的送饭,已经渐渐熟悉了每一块地砖,每一个角落。
到了巨大的石门之处,谢清禾停了下来。
这里有禁制。
谢清禾平常要送饭,所以她拿到了禁制的钥匙。
但是,今天她没开,而是让出来位置,让吴善师兄开。
“师兄请。”
谢清禾把仪式感给吴善拉满。
吴善心中好舒服。
他轻咳一声,上前一步,拿出来一个令牌。
石门旁边有个凸出的巨大石块,石块的最上面,有一处凹陷的地方。
吴善将令牌嵌入到凹陷之处。
完全精密的嵌合。
下一秒,传来一声“咔哒”。
验过了令牌,石门轰隆隆打开。
从这里,才算是进入到了刑堂之底的核心。
谢清禾一手拎着热茶,一手拎着灯笼,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旁边竖着的沙漏。
从他们进入开始,这沙漏就开始计时了。
这沙漏,与最外层守卫的沙漏一致,如果超过时间太久,就会被觉察。
一踏入,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极为阴寒。
众人不由得抱住自己的胳膊,轻微地嘶了一声。
饶是都是修士,也受不了这么猛烈的煞气。
这是多种阴暗之气汇聚千百年而成。
能做镇压重刑犯的地方,显然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
谢清禾若有所思。
看大家的反应,似乎都觉着不舒服。
他们的修为可比她高多了,按理说,是能抵挡一些寒煞之气的。
“到了。”
他们站在石台之上,以他们为中心,环视周围,是各种牢房。
牢房俱都静悄悄的,似是惧怕,似是惊恐。
谢清禾看了一眼水牢那里,安静无声。
吴善师兄淡淡嗯了一声,他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囚犯。
“你入魔屠戮自家宗门,杀戮无数,我刑堂抓你到此,希望你能在痛苦中,忏悔你的罪过。”
他走上前。
谢清禾也跟着走着,给他照亮。
灯笼晕染开一些光亮。
吴善:“你跟着我干嘛?你不能看。”
谢清禾:“我是我吗?我不是谢清禾!此刻的我,是师兄您的灯笼,是师兄您的热茶!”
“我不存在!”
众人:……
谢清禾,真有你的!你早显出来这拍马屁的功夫,是不是也能拍个副堂主什么的?
吴善也被谢清禾的不要脸震惊了。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行……”
不就是让一个重刑犯进牢房,谢清禾天天还要给刑堂之底的囚犯送饭呢。
在之前,给刑堂之底送饭的,都是心腹子弟。
吴善本来是被委以重任,但是他不喜欢这个事儿啊!谢清禾怎么说都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也是一样的心腹,这也是吴善将事情交给谢清禾,而没有被反对的原因。
她都在刑堂之底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吴善想了想,低头,从怀中,掏出来一个……
谢清禾没想到,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钥匙。
谢清禾研究过,刑堂之底的这些囚牢,牢门都是特质的,没有锁,更没有钥匙孔。
所以她以为,开启牢门的,是跟石门一样的令牌,没想到真的是钥匙。
钥匙古朴,不同的是,这把钥匙是淡淡的金色。
这还没完。
吴善又拿出来一枚令牌。
这枚令牌,与开启石门的令牌似乎……没什么两样。
形状没什么区别,唯有上面的图案不一样。
上面的图案纵横交织,像是一团乱麻一样。
谢清禾瞄了一眼,将图案暗暗记下来。
她的脑子被改造过之后,现在看什么都更加清晰,想要记住东西,让大脑记住,回去之后还能分毫不差的想起来。
吴善将令牌贴在囚牢之门上。
谢清禾都没找到他怎么贴的。
随后,那令牌竟然开始变幻形状,包裹着牢房门,竟然变成了一把锁!
那锁金灿灿的。
就那么挂在牢房门上。
吴善拿着那个金色钥匙,咔哒一下,将牢房门打开了。
谢清禾:……
草。
怪不得找不到牢房门的打开方法,这令牌压根就是个万能锁!
况且,有令牌还不行,还要有单独的钥匙。
金色的钥匙开金色的锁。
金色……
金色代表的是金。
金克木。
所以这个重刑犯,是木属性!
果不其然。
血肉模糊的囚犯被拎到囚牢里,像是被什么克制一般,整个人开始挣扎起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不要在这里……放我出去!”
吴善笑着看那重刑犯:“你本属性为木,在这金属性囚牢里,是不是很舒服?”
“好消息是,你要呆在这里长长久久,直至你生命的尽头。”
他的笑容越来越冷酷。
谢清禾明显感觉到金属性无处不在的威压。
师兄们将锁链钉在深处之后,牢房开始“流动”起来。
谢清禾瞳孔一缩。
她看到金色的地面,赫然变成了流动的金属,像是吞噬一般,将重刑犯包裹起来。
随后,便是那人的惨叫!
“你们刑堂好生歹毒!啊!!!”
木属性的修士,在这种相克的囚牢里,绝对的折磨。
生不如死。
谢清禾瞬间想到了水牢之底的那人。
如果说牢房是活的……
那么水牢之底那人,恐怕已经承受了不知道岁月的折磨了。
那人竟然还有神智在!
吴善拍了拍手:“好了,送进去了。结案,回去汇报。”
他扭头,看谢清禾仿佛傻了一般。
他笑了笑。
到底是没见过什么惨剧的新手,这点就受不了了?
“你要是怕,就别来了。”
谢清禾回过来神:“我不怕黑不怕累不怕一切!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吴善师兄遮风挡雨!”
她立刻环视牢房左右:“吴善师兄,你说这牢房,不会让他逃出来吧?万一逃出来报复你怎么办啊!”
吴善师兄脸上的笑容敛去:“根本不可能出来的。”
“除非……”
谢清禾:“除非什么?”
吴善:“除非长乐宗不存在了。”
谢清禾:……
她说:“那就好那就好!”
吴善不想在这里多呆,一行人很快便出去了。
门口的师兄尽责地记录这次他们进入刑堂之底的时间和人数。
谢清禾扭头,若有所思-
“平地摔跤,真有你的!”
天香师姐将谢清禾拉起来。
还帮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谢清禾不好意思道:“之前是一日一去刑堂,就一天去两次,身体就受不住了,膝盖疼的很。”
她也没想到,出了刑堂之底之后,再走路,就觉着骨缝里结着冰,走路都摔了一跤。
“你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了,那刑堂之底压根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吴善这狗东西,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一个言修!”
天香师姐骂骂咧咧:“你要是一个剑修或者体修,就不会这么难受!你身体是普通人那样,怎么受得了刑堂之底的煞气?”
“你要是还摆脱不了这个破差事,等着全身风湿病吧!”
谢清禾索性坐在地上,捂着膝盖取暖。
天香师姐看她不说话:“所以你想着巴结吴善?他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你巴结他,他也不会让你不干这个差事。”
“现在想要在刑堂找到给刑堂之底囚犯送饭的人,很难找,你别白白费功夫!”
她眨了眨眼:“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巴结他?”
天香师姐要被谢清禾气死。
谢清禾暖了半天膝盖,好多了。
她说:“我就是来问师姐你一个事情嘛,你到底让不让我问呀!”
天香师姐没好气地说:“你问。”
谢清禾:“我娘当初怎么被抓到刑堂之底的?”
天香师姐的瞳孔放大。
她一把捂住谢清禾的嘴:“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儿不能这么大声说!”
谢清禾从天香师姐的怀中冒出来头:“我送饭时候听到一个人给我说的,我没搭理他,没想到是真的啊?”
天香师姐环视左右,看周围没什么异常,这才将谢清禾放出去。
她抬手便布下一个结界。
这才放心说话。
她道:“你送饭归送饭,日后不能再听那些重刑犯说什么了,他们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你,这些人还是受的折磨不轻!”
谢清禾:“你不担心我受到蛊惑?”
天香:“没用的,靠你是打不开囚牢的。况且,他们顶多知道这些,别的是不可能再知道了。”
“那看来,师姐知道的很多啦?”
谢清禾晃着天香师姐的袖子:“我都不知道你知道,你告诉我嘛!”
“这种事情,不该是一个刑堂弟子知道的,我还是听我爹说的……我不能告诉你。”
谢清禾继续晃袖子:“那是我娘啊,我从小就没娘,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更不知道她人好不好。”
“从小我就孤苦伶仃的,长大了还要还她欠的债……我好惨的。”
“现在呢,还要给刑堂之底的人送饭,那些重刑犯说的话,你又不让我信,又不告诉我真相,我只能相信他们的咯。”
她说的话极为恳切。
让天香师姐心中不由一软。
天香虽然没有跟娘亲在一起生活,但是她还有爹爹,虽然这爹有跟没有一样吧……
可是谢清禾又没爹又没娘,更是可怜。
想到同没娘的痛苦,天香师姐不由得心软了。
“好了好了,那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并且要保证听了就当没听过。”
谢清禾笑起来:“天香师姐最好了!好,我保证!”
谢清禾认认真真保证了,天香师姐才说话。
“我也是听我爹说的……”
“传闻……你娘是犯了大错,想要毁了长乐宗,才被抓起来的。”
谢清禾倒抽一口冷气。
啥……她娘这么猛,也想毁了长乐宗?
等等……长乐宗不是她帮助沈御舟建立的吗?为什么又要毁了长乐宗?
“当时你娘在修仙界中的声望很高,这个事情出了之后,很多人不相信,所以向圣帝求情。”
“圣帝说,查明真相之后,自然会放了你娘。”
天香师姐有些为难:“但是刑堂你也是知道的,进了刑堂,不可能不受苦的……更何况是刑堂之底。”
“你娘被压在刑堂之底了整整半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圣帝突然说,查清楚了真相,你娘是无辜的,让人将你娘接到了圣宫……”
谢清禾听的有些傻眼了。
“圣帝啊?我都没见过圣帝长什么样。”
天香师姐小声道:“我小时候跟着我爹见过,可威严厉害了,大家都怕他……他是天命的代言人,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谢清禾想了想:“我娘真的跟圣帝是师徒关系啊?”
天香师姐点头:“真的。所以大家都说,是圣帝保下了你娘。”
“之后的一年,东方灵寒没有出现在修仙界,有人说在养伤,有人说她跟圣帝师徒关系有所缓和。”
谢清禾托着下巴:“但是我没明白,我娘为什么要毁了长乐宗呢?怎么样才能毁了长乐宗?”
天香师姐:“长乐宗是你娘一手建立的,我也是偶然间得知的秘闻……传闻,长乐宗的根基,是用龙骨建的。”
“而龙早就灭绝了,你娘想要偷走长乐宗的龙骨。”
谢清禾更不明白了。
“龙骨这么重要吗?必须要查出来,必须要圣帝作保才能出刑堂之底……”
天香师姐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了想,我听说,龙骨不仅仅是指的是龙的骨,还指的是别的……”
“什么?”
“据说跟圣宫有关。”
天香师姐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那些重刑犯说的话,你不要相信。”
“当初你娘想要偷龙骨,这件事情存疑。既然圣帝后来发话,那就是一言九鼎,盖章定论没有这件事。”
她认认真真看着谢清禾:“那你娘就是无辜的。”
谢清禾乖乖点头:“我知道的,我向你保证过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
谢清禾趴在床上,思考什么是龙骨。
东方灵寒当初与沈御舟一同建立了长乐宗,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偷取“龙骨”。
龙骨是长乐宗的根基,她偷取失败,被压在刑堂之底。
整整半年之后,东方灵寒的师父,也就是圣帝,说查清楚了,与她无关,将她带到圣宫。
于是东方灵寒消失了一年。
这怎么看,都满满是猫腻。
谢清禾的手指,在空中写字:根基……
长乐宗……沈御舟……东方灵寒……圣宫……圣帝……
龙骨……
刑堂之底那么难熬,沈御舟让东方灵寒在那里整整呆了半年。
而最后出场的圣帝,看上去是师徒情深,最后出场,解救了东方灵寒。
可是……
谢清禾知道东方灵寒与圣帝尽管有师徒恋的传闻,实际上早就闹翻了。
这么看,不像是圣帝最后救了东方灵寒,倒像是沈御舟奉命逼迫东方灵寒。
沈御舟既然与东方灵寒有旧,怎么会将刑堂诸多手段,用在东方灵寒的身上?这半年,怎么忍心啊……
但是,想到是沈御舟,谢清禾面无表情,那个禽兽什么做不出来。
谢清禾虚虚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圈住了圣帝。
圣帝要从东方灵寒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最后他得到了吗?
谢清禾想,必然没有得到。
她娘能亲手重启深海,借债无数,反抗圣宫的人,怎么会因着半年的刑堂之底折磨,就将东西交给圣帝?
她想到水牢之人说的,东方灵寒将东西,分成了五份。
没有带出来。
圣帝自傲,没有人会关心在刑堂之底永不见天日的囚犯。
那么那五份,到底是什么?
谢清禾终于明白,为何她一定要找到刑堂之底的东西。
东方灵寒没有将东西交给圣帝,而是留下来。
等待着日后人……
或者说是,她。
机会
谢清禾闭着眼睛, 审视自己丹田里的灵气。
目前,心眼子数量:15.
十五个心眼子的灵气,徐徐运转。
她的修仙等级:筑基期。
九个修仙等级的最底层。
谢清禾睁开眼睛, 看向自己的法器:流星锤。
然后, 她叹了一口气。
娘咧, 她根本不可能将刑堂毁了,也不可能将长乐宗毁了啊。
就这么点装备, 最多拿个“初出茅庐”的称号,想干点啥, 下一秒就是把自己干到刑堂之底去。
“不行不行, 别想有的没的, 别好奇太多!”
谢清禾跳起来。
正是日出时分。
她在自己房间里思考拿到龙骨的可能性,最后发现,可能性为:0
她娘都没做到的事情, 留给她,她也做不到啊!
更何况,叶灵寒是个修仙界的奇人, 师父是圣帝, 好友是沈御舟,又协同沈御舟创立长乐宗,又重启深海,跟圣宫作对……她还抽空生了个孩子谢清禾!
谢清禾现在就这点装备, 以上内容一个都做不到啊!
她怎么盘点, 也没什么胜算啊。
谢清禾长出一口气, 推开房门, 打算出门散散心。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日光洒落天际,将崇山峻岭镀上一层迷幻的金色光粉。
温暖和煦的阳光将谢清禾整个人包裹起来, 她却越发觉着寒冷,她被侵蚀的寒意,竟然已经到了如此之深的境地。
她的骨头越来越酸涩,痒的她愈发想在太阳下多呆一会儿。
于是她便这么做了。
谢清禾漫无目的地在山中小路行走,阳光始终笼罩着,追随着她。
直至日头在正中央,谢清禾这才感觉到晒的阳光驱散了骨头缝里的寒意。
一只飞鹤向着她而来。
奇闻阁阁主的来信。
谢清禾看完之后,眉头一挑。
奇闻阁阁主东方纵横的消息很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进度。
她想了想,决定赴约-
逍遥镇。
茶舍。
谢清禾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她对面的男人,戴着极为诡异的黑色面具,一身黑袍,看着便让人不敢逼近。
东方纵横侧头,从窗棂处,看向外面人来人往的行人。
“奇闻阁,知晓天下人之事,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行踪?”
谢清禾抿了抿唇。
“所以,你的目光,也在盯着刑堂之底?”
东方纵横:“别紧张,我不是让你去拿刑堂之底的东西,也不是想要刑堂之底的东西,我是来劝你的。”
谢清禾瞪大眼睛:“劝我的?”
“是。”
东方纵横缓缓道:“想必你该猜到了刑堂之底的东西,是来自哪儿的。”
谢清禾没说话。
她拿起茶盏,缓缓呷了一口茶。
半晌,谢清禾说:“圣宫?”
东方纵横:“我想,你该明白,我们最好坦诚一些。”
他看向谢清禾:“你娘姓东方,我也是,想必你该知道,你能信任的,便只有我。”
谢清禾:???
她有些懵了。
“你跟我娘什么关系?”
东方纵横:“同宗之人。”
他说:“东方灵寒早就死了,你对我怀疑是正常的,但是我既然与你娘同宗,你便知道,有些话,是可以敞开了说的。我总不会害你。”
谢清禾挑眉:“希望如此。”
不过是同姓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叶灵寒已经死了,说什么,不还是东方纵横说了算?
东方纵横:“你倒是谨慎。但是我想,我们最好挑开天窗说亮话。”
他淡淡道:“你知道深海了。”
谢清禾没说话。
东方纵横:“刑堂之底的东西,唤作龙骨。与圣宫没什么关系,但是与深海有关系。”
“你拿到龙骨,长乐宗就会毁掉,那时候,你便是与整个修仙界为敌。”
东方纵横审视她:“你现在才筑基期吧,还不是时候。”
谢清禾心头思绪急转。
不对……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龙骨”竟然与深海有关。
谢清禾快速梳理:
龙骨与深海有关,并且是长乐宗的根基,叶灵寒当初选择了帮助沈御舟建立长乐宗,用了龙骨。
但是后来为什么又想要毁掉长乐宗,并且偷走龙骨?
这件事情被发现之后,圣帝也默许了沈御舟将叶灵寒抓起来,直至半年后才放她出来,叶灵寒由此消失了一年。
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升起来。
谢清禾感觉自己抓到了关键。
……叶灵寒与圣帝决裂的时机!
在建立长乐宗的时候,叶灵寒与圣帝沈御舟都没有决裂,于是用了龙骨。
后来,叶灵寒与圣帝决裂,决定拿出龙骨,却因为决裂的关键点,双方反目成仇!
再结合奇闻阁阁主东方纵横所说的那般,毁掉长乐宗,拿到关系到深海的龙骨,便是与圣宫为敌……
谢清禾心想,该不会是深海的什么标志性东西吧……
东方纵横站起身来:“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谢清禾仰头看他:“你跟我娘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来跟我说这些?”
他缓缓离开。
声音落下。
“终有一日,你要面临与叶灵寒一样的选择,那时候,你也许会知道。”
谢清禾呆坐半晌。
忽而站起身来:“小二,他刚才结账了吗??”
店小二:“客官,没有啊!”
谢清禾:“!!!”
气死我了,下次谈话,先让人结账!!-
回去的路上。
知晓了“龙骨”的重要性,又有奇闻阁阁主来劝她不要动刑堂之底的东西,谢清禾……更想动刑堂之底的东西了!
好奇心害死猫,谢清禾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能让叶灵寒与圣帝决裂之后,要毁掉长乐宗,拿到龙骨……这个龙骨,到底指的是什么,她很好奇。
赶回来长乐宗,正好是晚饭时分。
谢清禾拎着饭盒去食堂,先打了饭吃,又打包了一整盒馒头。
她坐着吃饭,耳畔,听到弟子们在闲聊。
“这次门派大比办的状况百出,圣宫怎么给我们宗门这么多名额啊?好奇怪。”
“是啊,这比上一届给的名额多多了,虽说只是去圣宫书院考核吧,但是也是机缘啊!”
“圣宫不愧是圣宫,便是选拔人也都这么缜密……即便是进不去圣宫书院,就是能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对对对,我也想去见见世面!”
“得了吧,你甚至连面试名单都没有进去。”
“听说这次三十六道天梯更加难了,他们便是能去圣都,也不会被选拔进去的。”
“瞧你酸的吧!”
谢清禾若有所思。
圣宫书院向天下宣告招收弟子,这个消息在最短的时间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至于这个名单……
谢清禾快速吃完饭,跑去刑堂。
刑堂里,大家果然都在说这个事情。
“名单出来了诶!你们看了吗都!?”
“看了看了,果然这次门派大比是有原因的,给我们长乐宗的名额可真多啊!”
“圣宫跟我们宗门的联系越发紧密了,这是说明器重我们宗啊!”
“但是名单上有好些人都没有想到……比如说小谢……”
“诶?小谢来了!”
他们正在闲聊,看到谢清禾来了,抬手将她召唤过来。
“你取得了筑基组的第一名,所以你也在名单上。”
谢清禾去看通知。
她看了看名单,基本上在宗门里有名气的,做了很多贡献的,都在面试的名单上。
再对比其他宗门的名额,也都比往年多了很多名额。
像是要给很多人更多的机会。
“我打听过了,听说想要去圣庙书院的太多了,所以这次放宽了限制。一年前的报名基本上都同意了,再有的便是根据各个宗门的表现,反正,主打一个热闹。”
谢清禾若有所思。
圣庙书院一向走的是精英路线,这次骤然这么亲民,大家还有点不习惯。
“还有两个月,谢清禾你得做准备啊!”
谢清禾:“做什么准备?”
“你是言修对吧,你多练习练习,好让自己实力增强点,最好一次就能加入圣庙书院,扶摇直上啊!”
谢清禾笑了笑:“多谢。”
“我该去刑堂之底送饭了。”
她边往刑堂之底,边想着两个月之后去圣都的事情。
现在,她不得不去圣都了。
不论是沈御舟给她下的血花,还是叶灵寒的事情,似乎都在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圣都。
她遥遥看向最西方。
那是圣都的方向。
叶灵寒失去踪迹的那一年,究竟是去哪儿了?-
“嘀嗒。”
是潮湿的岩壁上,落下的水珠。
谢清禾感觉自己嘴皮子都要练光了。
这些时日,吴善师兄又送进刑堂之底几个重刑犯。
谢清禾一直跟着。
她发现,这囚牢,是可以一直塞进去人的。
但是她从未见过重刑犯能出来。
仿佛他们进入囚牢之后,就被吞噬掉了。
这就有意思了。
吴善已经习惯了谢清禾鞍前马后地跟着他。
他得意的不行。
之前谢清禾总是捧着大师兄李朝夕,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现在谢清禾压根不去找李朝夕,而是天天在他面前晃悠。
看看,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刑堂之底真是数百年从未修过路,谢清禾手中的灵力灯笼受到寒气影响,照亮的范围并不多,只能晕染开一个人的脚下。
谢清禾给吴善领路,“小心点,吴善师兄,往左……”
吴善下意识地就往左。
下一秒:“哎呀!我崴脚了!”
吴善身体一歪,脚扎心的痛!
谢清禾连忙扶住吴善,“吴善师兄,我说的是往左有个坑,你小心点!”
吴善骂骂咧咧:“你不说快点!我以为你让我往左!”
谢清禾扶住吴善师兄:“这这,往这走,这有个大石头,可以坐下揉揉脚!”
谢清禾扶住吴善,吴善一蹦一蹦地跳过去。
周遭并不明亮,吴善坐在大石头上脱了靴子。
揉脚的事情……
谢清禾嘿嘿一笑:“交给男师兄来吧!”
捧臭脚的人不少。
被谢清禾压着不能献殷勤,立刻有后面的人凑上来。
谢清禾往后退了两步。
隐在了黑暗中。
笼在袖子里的手,摸索着刚从吴善身上拿到的钥匙与令牌。
她快速地用印泥将钥匙压在中央。
谢清禾压完钥匙,又不动声色的将钥匙上的印泥擦干净。
再次复制了令牌。
谢清禾的脸上平静无波。
饶是在她旁边的人,都看不出来任何倪端。
吴善揉完了脚,开始穿鞋。
谢清禾像是一个泥鳅一样滑过去,一把托起吴善师兄。
“吴善师兄,你这次可要注意听我的,这地方真是太奇怪了!”
吴善骂骂咧咧。
他之前送饭的时候都不想来这个鬼地方,都是偷工减料的送饭,半个月一个月也不来一次,哪儿知道这里的地形。
现在刑堂之底被侵蚀的越发厉害了,这路都不好走了。
吴善看谢清禾低眉顺眼的样子,心想,谢清禾一去圣庙书院,要是没选上就算了,要是被选入圣庙书院,这种破活儿,不会还要他来做吧?
他得想个法子,让谢清禾不能进入圣庙书院。
两个人各怀鬼胎。
走到了囚牢的时候,吴善摸自己的衣服,摸出来令牌与钥匙。
令牌贴在囚牢上,变成万能锁。
钥匙打开锁,放进去了囚犯。
吴善将令牌与钥匙收起来。
一行人离开刑堂之底。
这次出门的时候,谢清禾去看守卫师兄。
守卫师兄只记载了吴善师兄带着谁来过刑堂之底,没有记录时间。
谢清禾挑了挑眉。
送囚犯,并不在限制时间里-
次日。
水牢中人再次呼唤谢清禾。
“我说你磨磨唧唧,天天研究,不如趁早开干!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谢清禾不动声色:“你是不是快死了?”
水牢中人:“??你怎么知道?”
他顿了顿,说:“我死了,你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清禾:“我带不走你,你一个人消失在刑堂之底,我死定了。”
水牢那人:“我没让你带走我,我自有办法。只要你动手,我就有一线生机。”
谢清禾敛睫:“还要等等,时间还来得及。”
“你叫什么?”
水牢那人:“贺灯。”
谢清禾想了想:“没听说过。”
贺灯:“小丫头片子没听说过,原谅你。你太磨叽了,当年我像是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这么瞻前顾后。”
谢清禾微笑:“是我没有像是你当年这么好骗吧!”
贺灯哼了一声。
随后哼哼唧唧:“好难受……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谢清禾想到贺灯说他快死了。
又想到了之前最普通的一句话:“关在这里,一直到死。”
这个死,是忍受不了折磨的死,还是被吸干了所有生机而死亡的死?
“囚牢在吸食你们的生命力。”
她说。
贺灯嗤嗤笑起来:“你确实比我年轻的时候脑子好使,确实,这刑堂之底,根本不像是正道做派,它是用我们的生机与血肉,在滋养着它自己。”
谢清禾:……
她拧眉:“人祭?”
以人为燃料,作为阵法的根基,乃是邪修所为。
刑堂关键这些重刑犯,他们作恶多端,按理说,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这种折磨让他们后悔作恶,其实也说得过去……可是谢清禾总觉着有些奇怪。
能让人悔改的方法这么多,为什么偏偏就是人祭呢?
贺灯:“别想了,我想了数百年都没想明白,索性不想着整个人能出去……你想那么多也没用。”
谢清禾捕捉道重点:“整个人?你打算做什么?”
贺灯说:“水克火,我是火属性的。你若是见到我,便知道我为什么需要你的帮助,以及为什么能出刑堂之地了。”
“现在,小丫头,你得抓紧时间了。”
时间到了。
谢清禾送完饭,离开刑堂之底。
门口的收尾师兄记录下谢清禾出来的时间。
她点了点头,离开。
回去的路上,谢清禾梳理目前的情况。
想要不动声色地在刑堂之底打开囚牢的门,需要吴善的万能锁,以及水牢的钥匙。
谢清禾的手中,出现了令牌,与一串钥匙。
这是囚牢的令牌与五把钥匙。
她这些天,都将它们完美复制下来。
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现在,就缺一个时机。
一个能让她进入刑堂之底,不被记录时间,又能甩锅的机会。
很快,机会便来了。
……
吴善师兄不休不眠地带着人抓囚犯,破案子,不仅如此,不知道怎么操作的,让其他师兄交任务的时候,也写上了吴善的名字。
这么一来,他的功绩越来越高。
传言的没错,在吴善师兄的功绩积累够高的时候,庄厦长老去找掌门沈御舟了。
他说,缺个得力的副堂主,吴善不错。
庄厦长老给掌门沈御舟呈递了吴善的功绩。
这成绩单,几乎能亮瞎人的眼睛。
掌门沈御舟说考虑一下,三日后给答复。
庄厦长老回来就喊了吴善过去,等吴善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大家于是便知道,这件事情有谱了。
天香师姐:“你说大师兄这么厉害,为什么庄厦长老非得再找吴善当副堂主啊??”
苏浪师兄:“就是因为大师兄厉害,所以庄厦长老才不得不提拔吴善当副堂主。”
元亨:“为什么啊?”
苏浪:“大师兄之前是下一任掌门,对吧?”
“对啊?但是现在不是掌门又有新想法了?”
“话虽如此,大师兄现在还在副堂主的位置上坐的好好的,这么久了,掌门可没再进一步地刁难李朝夕。若是掌门真的不想让李朝夕当下一任掌门,最好的方法是让大师兄离开长乐宗,但是掌门没有。”
天香若有所思:“庄厦长老就是考虑到这一点,大师兄的位置太特殊,他猜不透掌门的意思。你说庄厦长老磋磨他吧,万一只是掌门对大师兄的考验呢?若是庄厦长老重用他,万一掌门不高兴他这么做呢?”
“索性再提拔一个自己的人,能干活就行,并且好拿捏的……那吴善就是首选了!”
“确实。”
元亨说:“大师兄跟掌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掌门明明刚大婚不久,一直闭关,大师兄呢……最近不知道为何,不见踪影,大家都要猜破脑袋了。”
天香师姐看向谢清禾:“你知道大师兄去哪儿了吗?”
谢清禾讶然:“我怎么知道?我最近忙得很呢!”
天香师姐:“你忙着拍吴善马屁!我说,你有空怕吴善马屁,不如拍拍大师兄的马屁……”
谢清禾嘿嘿一笑:“拍马屁哪儿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吴善马上就是副堂主,这第一波论功行赏,怎么也能给我赏一个上舍。”
天香师姐翻白眼:“你上次脑子受伤真的治好了?我怎么觉着你脑子根本没治好,而是出了大问题!”
她说:“我知道的大师兄上次露面,是你请假那一次。之后就没见过大师兄了,你要是有良心,就找找大师兄的行踪。”
谢清禾低头,打开玄机镜,“知道啦,我来慰问一下副堂主大人。我现在拍马屁可熟练了。”
她的消息还没发出去,就看到庄厦长老发了群通知。
新的副堂主任命下来了,吴善成为副堂主了。
谢清禾高兴地跳起来!
“耶!”
天香师姐一脸绝望地看完消息,又看谢清禾一脸高兴,更绝望了。
“谢清禾真的脑子有问题!”
谢清禾由衷地为吴善师兄……哦不,吴善副堂主高兴!
吴善升职了,那么有多么大的能力背多么大的锅。
吴善副堂主可比大师兄副堂主适合背锅多了!
谢清禾美滋滋地往下看。
就看到吴善副堂主接着发了一条消息说,为了庆祝吴善晋升为副堂主,在食堂请大家吃饭。
众人:……
谢清禾:……
大家对视一眼,顿时笑疯了。
“哈哈哈哈吴善是被权姜的前车之鉴给吓到了吧!”
“都不敢找馆子请大家吃饭了!”
“庄厦长老还肯定了吴善师兄的行为,说吴善师兄一心办案,十分节俭!”
“不过吴善副堂主说了,让厨子做好吃的,应该是与食堂平常的菜色不同。”
吴善副堂主的请吃饭,安排在当天晚上的食堂。
这天晚上,食堂里坐满了刑堂的兄弟们。
吴善没说错,确实上了新的菜色。
但是……还是食堂的味儿啊!
庄厦长老笑吟吟看向谢清禾:“小谢啊,你别光顾着吃,待会儿剩下的菜,你都打包回去吧!”
大家都在笑。
谁都知道谢清禾天天去食堂打包,十足十的穷鬼。
突然被cue的谢清禾:??
【触发高情商心眼子练习】
庄厦长老说,你打包回去吧!
请问,你该如何高情商回复?
法场
就在这期间, 上的菜已经又吃了不少。
桌子上的各种菜进度已经70%了。
最后几道菜,都是大菜,还上了一条大灵鱼。
谢清禾天天在食堂吃饭省钱, 吃不了还兜着走这件事, 在长乐宗人人皆知。
食堂就是谢清禾的家。
她整天来打包, 是全宗门唯一一个打包饭菜的人,这件事情人人皆知。
大家笑着看向谢清禾。
颇有些看笑话的意思。
谢清禾这么喜欢打包饭菜, 他们的剩饭她打包回去,一定会很开心吧。
也不知道谢清禾会怎么回复。
谢清禾的眼前, 出现了高情商选项面板。
【请选择高情商回复】
选项A.轻轻地趴在庄厦长老的耳边, 悄声说:尊嘟假嘟o。O?
谢清禾:???
这是什么组?
“尊嘟假嘟”就是“真的假的”……
那这是嘟嘟组?
选项B.这些菜我都不爱吃, 我再点菜打包走!喊厨师再加十个大菜,上桌就打包带走。
谢清禾:这是毫不客气组。
主打的就是你不客气我也不客气,就要吃自己喜欢的菜。
选项C.还是堂主你带回去吧, 我看你挺会挑刺的。
谢清禾:噗嗤。
这是互怼组。
选项D.麻溜的听庄厦长老的话,打包几道大菜,然后散席后悄悄问庄厦长老, 说这鱼不错, 您带回去吃!
谢清禾恍然大悟!
这是庄厦长老也想打包鱼,但是不好意思!
打开拓展选项E。
选项E:听领导的话打包,回去之后默默倒掉,在家偷偷掉小珍珠, 第二天带着鱼吊死在庄厦长老门口。
这是窝囊组。
选项F:都别吃了!你去帮我拿打包饭盒, 你去帮我撑着袋, 你去帮我倒菜, 你去帮我看看我又点的菜做好了没,你去看看副堂主付过钱了没!
这是主打的发疯组。
谢清禾陷入到了沉思。
这道题不简单啊。
怎么回复, 就是需要考虑庄厦长老的真实意图,然后根据脉络分析。
换句话说,谢清禾相信庄厦长老什么意思,她就要做出来相对应的回复。
如果……庄厦长老说这个话,是调侃,也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随意。
那么谢清禾才不管他怎么想的,高低也得跟他怼上去。
那么,谢清禾就要选择C
但是……庄厦长老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庄厦长老也想打包走剩下的剩饭。
那么,谢清禾就要选择D
但是……这都是食堂的厨子做的饭,谢清禾不觉着庄厦长老想带走。
如果……庄厦长老是觉着谢清禾与新任副堂主吴善,以及副堂主李朝夕走得太近了,想要在这种场合里点她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清禾一时间不知道该选择什么。
她将各个选项都过了一遍,最终决定遵从自己的本心。
——不要浪费粮食。
吴善师兄……不,吴善副堂主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选择请大家去有朋楼等高档酒楼吃饭,而是选择了长乐宗的食堂。
因着是在食堂吃,吴善请客的饭的水准,比他们平日里吃的好多了。
菜量很足,菜品很多,根本吃不完。
此刻还在源源不断地上新菜。
大家已经吃饱了,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
这时候再上的鱼等菜,都很少有人拿起来筷子吃。
谢清禾打算带回去这些饭。
她看不下去有人浪费粮食。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华夏之魂。
面对着大家的注视,与庄厦长老的凝视。
谢清禾斩钉截铁地说:“我都打包带走,不想浪费粮食,大家能吃的就吃了吧!别浪费!”
谢清禾这话一出,谁都没有想到。
俱都愣住了。
……浪费粮食?
确实。
如果不是谢清禾说,他们都没有想到浪费粮食的事情。
桌子上又上了几道菜,他们都吃不完。
庄厦长老刚才说要谢清禾打包带回去,难道不是看小谢笑话,而是说他们吃得少,浪费粮食?
一时间,各种心思在潮流下暗涌。
堂主都说了要打包带走,他们吃不完也得兜着走啊!
有人立刻回过味儿来:“这么多菜,吃不完可惜了,我也打包带走一份,正好明天吃!”
听说庄厦长老的女儿以前是个农修,可能庄厦长老看不下去他们浪费食物的行为?
他怎么之前没想到啊,早知道在堂主面前表现表现了,也不至于现在被谢清禾拔得头筹!
各个都是人精。
有一个悟到了,就有第二个人悟到了。
“是啊是啊,我看那道肘子不错,都没人下筷子,我也带走吧!”
“哈哈哈哈,哪儿能让小谢都带走啊,我们都得节约粮食,农修种这些粮食,也都不容易呐!”
“小谢平日里就节约粮食,天天打包带饭,我们还说要向她学习,这不,都学习上了!”
谢清禾:……
你们是真的很会拍马屁!
她就是起了个头,大家都开始用尽浑身解数开始发散。
很快,谢清禾的打包,就只能拿走一个菜了。
都被分光了。
谢清禾:……
真是没想到啊!
修士们都看不起的打包饭菜的行为,有朝一日,竟然成为了抢手货!
庄厦长老脸上是慈祥的笑。
他不住地点头。
然后看向桌子上那道灵鱼……
庄厦长老十分失落。
哎,他只是不好意思说他想打包那条鱼而已。
谢清禾没悟到,其他人也都没悟到啊!
这刑堂,没有一个得用的人!
……
从那儿之后,庄厦长老来食堂巡视的时候,大家都表现起来,纷纷打包。
想要展示给庄厦长老他们很爱惜粮食,从不浪费的优良品质。
庄厦长老每每露出慈祥的笑。
似是鼓励。
没人知道,每次这时候,庄厦长老就会想起来那条没能打包走的灵鱼-
吴善副堂主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的是大家没想到的地方。
他是以卷王上位的,上位之后,主打的还是卷。
吴善副堂主说要解决刑堂的陈年积压旧案,于是开始给每个人分派强制性任务。
刑堂积压的旧案,那可太多了!
大家都傻眼了!
“不是,吴善到底知不知道‘陈年旧案’的含义啊?那就是想尽办法,都没有办法破解的意思啊!”
“不仅是这几年的,这几十年的,甚至有上百年的案子没有破,这才叫陈年旧案,那是一时半会儿能破解的吗?”
“他还给每个人都分派了任务,这任务良莠不齐,乱七八糟的,我被安排了好几个一看就很离谱的任务,有没有人管管他啊!”
元亨师兄都要疯了!
天香师姐挠了挠耳朵:“别那么吵,我耳膜都要破了,他现在是副堂主,你说有没有人能管他?”
元亨:……
苏浪蹙眉:“若是奇怪倒也罢了,好些任务都是不按照等级随机分配的,像是谢清禾,一个筑基期的,怎么就拿到了大乘期的陈年旧案,她一个人,怕是很难解决。”
天香师姐站起身来:“吴善发疯,我们别跟着发疯就是了。他这个人,有八百个心眼子,谁知道他到底想什么?”
“陈年旧案不是这七天能做完的,我们该出任务出任务,至于完成完不成,那就再说了!”
谢清禾竖起大拇指:“妙啊,这种心态,实在是太稳了!”
天香师姐区别于他们的最大一点,那就是松弛感。
刑堂的弟子们都不想被逐出刑堂,也不想失去长乐宗弟子的身份,所以在各种命令之下,都会想方设法留下来,那么自然要听从领导的各种无理要求。
但是天香师姐不一样,她明显身份不一般,随手能拿出来巨额灵石,所以长乐宗根本不是她的唯一选择。
这种松弛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对于大部分刑堂弟子来说,吴善副堂主安排了这些任务,那就拼了命也要做。
否则,完不成任务,回来的惩罚,也许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天香师姐看向谢清禾:“你的任务很古怪,我的直觉不太好,记住,保命要紧。”
“吴善要是把你逐出刑堂,大不了我养你!”
这也是天香师姐与其他刑堂弟子不同的想法。
其他弟子能随时为刑堂献出生命,听到命令就能舍弃自己的姓名,而天香师姐说的是,保命要紧。
谢清禾一笑,“知道了,多谢。”
她若有所思。
这个任务很奇怪。
这个任务是天字级别的任务,任务内容是捕捉一个连线师。
连线师,就是将不完整的尸体拼接在一起,形成完整的身体。
不仅如此,连线师也会缝补死者的魂魄,让修士在死后得到安息,重入轮回。
连线师也叫二皮匠,能帮助人全尸入殓。
然而有一个连线师,名唤时飞沉,他不知为何被人害死,便成了邪修。
凭借他连线师的本事,生生取走活着修士的身体,为自己拼凑了一副活人身体,由此复生。
从那儿之后,时飞沉便开始了他抓修士续命之路。
有些修士比较幸运,只是被切走了胳膊或者腿儿,还能留下一条命。
有的修士比较惨,直接被砍走了脑袋,或者内脏,命都没了。
而谢清禾要做的,就是抓到连线师时飞沉。
元亨不合时宜地说出一句话:“小谢回来的时候,要是没抓到时飞沉,是不是会少一块身体部位啊!”
天香师姐一把抓住他耳朵:“你给我呸掉!”
元亨:“哎呦哎呦,呸呸呸!我呸掉还不行吗!我就是说两句实话!!”
谢清禾:……
这样的任务给谢清禾,她总感觉不是偶然。
……吴善想要她断胳膊,还是断腿儿呢?
亦或者,是要她断脖子?
目的是什么呢?
最近谢清禾拍马屁拍的他极为舒坦。
那么……谢清禾想到了不久之后的圣庙书院。
她若是能留下命,也不免断胳膊断腿儿。
那样的话,是不能选拔到圣庙书院的。
……吴善不想让谢清禾去圣宫?
谢清禾确定了,吴善想要害她-
谢清禾第二天就下山做任务了。
吴善师兄一早就去巡视刑堂,不允许都呆在刑堂,统统赶去做任务,特别是看到谢清禾的时候,更是痛心疾首:“你怎么还在这里磨叽?刑堂的任务要好好完成!”
谢清禾确认了,吴善确实很想让她完成连线师的任务。
出山的路,谢清禾本想用法器,没想到很久没见的猪猪大侠回来了。
猪猪大侠又胖了许多,愈发黑漆漆的,都有些泛着冷光的光泽感了。
它看到谢清禾,高兴的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谢清禾抱住了猪猪大侠,脸颊在它脸上蹭了蹭。
“你还知道回来呀!你最近去哪儿啦?”
猪猪大侠哼唧几声。
谢清禾:“好啦,回来就好,我正好要出山门做任务,你要不要跟着去啊?”
猪猪大侠跳起来。
谢清禾摸了摸猪猪大侠的脑袋。
它想跟着去。
一人一猪,就那么出了山门。
谢清禾要去的地方,是北斗州。
北斗州本就形势极为复杂,作为毗邻魔界的州域,这里势力交织纵横,稍有不慎便会有生命之忧。
连线师时飞沉选在北斗州流窜,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谢清禾抵达北斗州的时候,决定从时飞沉之前出现过的地方入手查案。
吴善副堂主给的时间不多,谢清禾必须抓紧时间去查。
首先谢清禾去的地方,是北斗州的法场。
……
法场。
正是正午时分,谢清禾站在日光下,都觉着法场这里,透着阴寒的冷气。
“最近接触到的冷气未免太多了些……”
谢清禾一靠近法场,就觉着骨头缝里隐隐有些发冷。
北斗州有大量的修士,同样的,在圣宫的统治之下,在各州的境内,生存着众多的凡人。
谢清禾之前来过北斗州。
那是渊魔肆虐,如今倒风平浪静。
北斗州的城主林兴思,看来是做足了工作的。
谢清禾找人打听最近有没有法场行刑。
法场附近就是菜市场。
小贩道:“不久之前渊魔肆虐,后来城主带人驱逐了渊魔,我们才安心下来生活。这些时日没有斩首示众的,听说三日后,要处决一批犯人。”
“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不少人说要来看看热闹咧!”
“三日后……”
谢清禾说:“大家都会来看热闹吗?看人断头做什么?”
“害,不跟你说了,我得卖菜了!”
谢清禾:……
她是真的不懂砍头有什么好看的。
谢清禾走在路上,菜市场极为热闹,不少人在叫卖新鲜的菜。
她看着周围的铺子,看到了一家关门的铺子。
上面写着:皮匠铺。
谢清禾心头一动。
连线师又被称为二皮匠。
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并没有人应声。
旁边的老婆婆:“小姑娘,你找人呐?”
谢清禾啊了一声:“我想做些皮具……这家皮匠铺不开门吗?大白天的,怎么不做生意?”
老婆婆连忙挥手,示意谢清禾过来。
她压低声音道:“回去快去去晦气,这不是什么普通的皮匠店,这是做死人生意的!”
谢清禾:诶?
老婆婆:“法场砍头的那些,总不能就那么埋了!我们讲究的是入土为安,要将被砍的头,和身体缝制起来……将人做的栩栩如生,才好入殓咧!这家皮匠店,就是做的死人生意。”
她说:“小姑娘,你赶紧走吧。”
谢清禾垂下头,脸上带着些哀伤:“我就是为了此事来的……”
老婆婆愣住了。
她看向谢清禾:“这批死刑犯,有你家里人?”
谢清禾沉重点头,一脸的悲伤:“我要找到皮匠,老婆婆,你说我要去哪儿找呢?”
老婆婆大为同情:“这家店存在时间很久了,这老头子孑然一身,行踪不定……怕是很难找到他……”
谢清禾:“那我怎么找他呢?”
老婆婆:“你不用找他,等法场行刑的时候,他就开门做生意了。三日后,你指定能等到他。”
谢清禾:“听上去老爷子年龄很大了,就他一个人行踪不定的,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哎,他确实太苦了,不想守着这里是情有可原的,你别莫要慌张,到时候肯定会让你亲人完完整整入土。时老爷子只要没死,就一定会来。”
谢清禾:“时老爷子?他为什么这么苦啊?”
老婆婆不肯多说了,含糊道:“还不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算了,都过去几十年了。”
谢清禾知道问不出来太多:“多谢婆婆。我请老爷子出山,要送些什么呀?”
老婆婆像是想到什么:“啊,最近这几日似乎是时老爷子的生辰,你请他缝补尸体,不如带些酒!”
……
时老爷子。
时飞沉。
不出所料,时飞沉便是时老爷子的儿子了。
不知道时飞沉是遭遇了什么,这才被害死。
而后成了邪修。
按照谢清禾接的任务记载,时飞沉在被人害死之前,是帮着老爷子经营这家皮匠店。
又恰逢时老爷子生辰,谢清禾总觉着,时飞沉会回来。
她打算在这里守株待兔。
更何况……
时老爷子一直守着法场,有行刑必然出现,也许还有别的线索。
还有三日时间。
谢清禾既然伪装成重刑犯的家属,自然要做戏做全套。
她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在法场附近收集信息。
很快,菜市场都知道来了一个小姑娘,准备给被砍头的亲人收尸。
这个小姑娘很容易被认出来,因为她还养了一只迷你小黑猪。
小黑猪……是猪猪大侠变的。
它现在体型过于庞大,不好行走在闹市里,谢清禾来的第一天,就让猪猪大侠自己行动。
猪猪大侠不愿意离开谢清禾,谢清禾便说要是它能小一点就好了,没想到猪猪大侠就那么把自己变小了。
一只很可爱的,人畜无害的,能轻松抱在怀里的迷你小猪猪。
谢清禾出现在这里,没多久,她便感觉到另外一股视线在盯着她。
但是没有恶意。
似乎仅仅是看着她。
谢清禾没有在意。
她大概猜到是哪个势力。
应当是城主林兴思的人。
这里是林兴思的地盘,只要他想,没有人能逃脱他的眼线。谢清禾一个陌生人来到这里,还在这里大张旗鼓,若是没有被注意,才是林兴思的失职。
在北斗州的三天,谢清禾听城中百姓都在说,林兴思之前都将渊魔赶走了,但是渊魔始终还在为祸人间。
附近又有作乱的渊魔,城主带着人去杀了渊魔。
看样子,林兴思最近忙的很。
三日后,是行刑的日子。
谢清禾一早就赶去了法场。
法场那里,等待行刑的有十几个人。
这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谢清禾一过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是亲属!
有人给谢清禾让开了位置,谢清禾赶去了前排。
这些都是普通的人。
谢清禾观察一圈,死刑犯都是绝望的,他们不想死,可是却不得不死了。
哀嚎声,求饶声,哭喊声,交织混杂,气场紊乱。
谢清禾皱紧眉头。
时辰到了。
就要行刑。
谢清禾有些不太适应砍头的场面。
但是……这也有可能是时飞沉案子的线索。
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去看砍头的场景。
刽子手的刀扬起来。
就在刀落下的那一瞬间,谢清禾的身体紧绷。
下一秒,视线暗了下去。
一只宽大的手,挡在了她的面前。
谢清禾被圈在一个泛着冷意的怀中。
谢清禾心头一惊。
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她完全没感觉到。
这是修士。
并且是修为不低的修士!
下一秒。
她扭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具,和熟悉的黑袍。
谢清禾惊喜道:“司马花花!!”-
谢清禾没想到司马花花竟然出现了。
破解的灵草一直没有找齐全,谢清禾最近又没出长乐宗,她都不好意思找司马花花。
司马花花又似乎很忙,她都好久没有见到司马花花了。
没想到在北斗州见到了。
司马花花淡淡嗯了一声,道:“不想看砍头,就不要看了。”
谢清禾深吸一口气,“我得看,我要查案。”
她坚定地将司马花花的手臂按下去,努力让自己去看刑场发生的一切。
一个老爷子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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