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想要解释。
他豁出了脸,挤出一个干瘪的笑容,“这事真是误会了,我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
胡珍珍直接反驳他,“谁跟你是一家人。”
江忱抱着胡珍珍的腿,“对,不是一家人!”
院长干笑了两声,“这事儿是我不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冲进来瞎说话,我向您道歉,您也别动这么大的肝火,咱们再商量商量。”
胡珍珍假笑了一声,“呵呵。”
“您看要怎么解决这个事您才满意?”
院长是真想维持住这份挣钱的买卖,一把年纪了也不怕丢人,腰说弯就弯,“我给您鞠躬道歉还不行吗?”
“可别”,胡珍珍嘴角扯出没有感情的弧度,“我几百万都花出去了,你鞠一躬可不值这么多钱。”
院长是合伙人,但不是房子的所有者。
这医院拆了,他半点拆迁方面的费用也拿不到。
“那你怎么才能解气呢?”
院长的眼睛一斜,看到在角落里装死的医生,“今天这矛盾都是因为李医生对待患者的态度引起的,我现在就把他开除,给您出一口气。”
“院长!”医生想要给自己争取一下。
胡珍珍直接抬手打断了这段不好看的戏码,“没必要,医院都没了,你开不开除他有什么区别呢?”
一个只会开止痛药的专家足够证明医院的水平。
这医院不一定误诊多少病人呢,胡珍珍拆得心安理得。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西景门大街只有这一家医院,我们得罪了您,不能让病人买单呀,医院拆了,他们去哪儿看病啊。”
这时候院长倒是扯起了病人的大旗。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胡珍珍拨通电话给陈开。
“陈开,你的假期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叫刘安他们备车,把周医生和他徒弟带上,到西景门大街来。”
西景门大街?
这条街就在福宝孤儿院隔壁,陈开还是认识的。
“老板,您去了西景门大街?”
陈开一下子就懂了,鼻子一酸,“不好意思,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这可不是麻烦,我在田蒲医院,你们尽快带着医生过来吧,对了,记得问问周医生,他认不认识还没就业的其他医生,愿意义诊的就一起带过来,钱我来出。”
陈开就在这附近,一听胡珍珍的话,就明白这医院有问题。
“我马上到,请稍等,老板。”
他给刘安发了消息,留在别墅的刘安这才知道老板出门了,惊讶的站起身,给陈开回复:【我马上到。】
老板带着小少爷,这两个人去了西华区,还是西景门大街附近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刘安还真担心她们出事。
胡珍珍一声令下,原本停转的卧山别墅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齿轮,有序不紊的转了起来。
在她面前说了半天好话的院长也气急了。
眼见着胡珍珍不吃软的,他就想来点硬的。
不论她是个多有钱的人,现在都在他的医院里,算上孩子,她也不过有个人,而他这一边有整个医院的员工。
“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胡女士,你现在在医院里,医院里都是我的人,就算你再有钱,现在也势单力薄,在这里你总要给我几分薄面吧?”
这句威胁听得胡珍珍想笑。
杨林警惕的转过身来,站到胡珍珍附近,道:“老板,您放心,我叫的人已经到楼下了。”
说话间的功夫,楼道里就传来了吵闹声。
一排染着黄毛绿毛的小青年排着队进了屋,“杨哥!”
为首的是个小黄毛,剃了个鸡冠头,十分有眼力见,看杨林站在胡珍珍身边,就知道这是更加厉害的人物,自觉的站到了胡珍珍身后。
小诊室乌压压的进了十几个人,把在角落里装死的医生挤的贴到墙上。
院长所谓的人数优势也化为乌有。
他立刻没了嚣张劲儿,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目光不自然的在这些进来的人身上扫了一圈。
不说别的,这些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社会青年,一看就是打架的好手。
矛盾似乎一触即发。
院长不安的呼唤了一声,“李医生,你过来!”
装死装的好好的李医生:“……”
十几道目光一起扫过来,带来的精神压力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李医生的背后汗毛直立,“院长,你别叫我了,我刚被你开除了!”
他倒是干脆,也真是个识时务的小人,见状干脆把身上的白大褂一拖,扔在桌上,“我失业了,我可不是什么李医生了。”
他想趁机往门口走,想凭着一口气直接离开。
很可惜门口也有黄毛带来的人,李医生还没走出去,就被人推了回来。
“走什么,让你走了吗?”
李医生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转过来对这胡珍珍,“那什么,我跟您道歉,是我出言不逊,对不起,请胡老板您原谅我。”
他板板正正在原地站直了,低着头一副忏悔的模样。
前倨后恭这个词,在他身上演绎到了极致。
胡珍珍没半点原谅他的意思,面对李医生的道歉,她又问了一遍。
“你有行医资格证吗?”
“这……”李医生尴尬的用余光瞄了一眼院长,“有是有,不过是假证。”
事情到了这份上,他只盼着自己能顺利从这离开。
医院的名誉什么的,反正从现在开始也跟他没关系。
李医生卖院长卖的心安理得,反正是院长先说要开除他的。
“药师证也是院长买的,我们这些专家一人一个。”
外面的走廊里,还有没走干净的患者。
李医生的这句话,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买的证书?你们根本不是医生?”
有患者难以置信的开口,“李医生,你明明说过你是治疗肾病的专家啊!”
他举起病历单,“你上次还跟我说,按照你开的疗程吃,我一年就能康复呢!”
李医生难堪的别过脸。
到这一步,他不破罐子破摔也来不及了。
“那都是骗人的,都是院长叫我这么干的!你快去别的医院治病吧。”
患者大受打击。
他头发花白,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了,冷不丁得到这样的答案,整个人晃了一下,扶着墙才站稳。
这人眼看着就要晕了。
胡珍珍拍了一把身边的杨林,“扶一把!”
她说话了,使唤的还是杨哥。
站在杨林身边的小黄毛会来事儿,立刻点头哈腰,“我去扶我去扶!”
他好歹算是这群人里的头儿,黄毛动,其他人也跟着动,老大爷没摔着,被他们扶着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
“大爷,您别上火”。
黄毛还像模像样的帮大爷拍了拍背。
李医生站在人群中间,尴尬的继续开口,“那什么,我能走了吗?”
胡珍珍抬眼看他,还没忘记他嚣张的时候,想打小孩的动作。
怒火撒出去了一半,胡珍珍没那么气了。
可这种人,放出去也是个欺负老弱病残的,对社会只有害处。
胡珍珍“啧”了一声,“这样吧,既然是我让你失业了,我就再给你一份工作,免得你因为没有收入在西景门大街撒泼。”
李医生假笑道:“胡老板,我怎么会撒泼呢,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您放心,我以后肯定改。”
这句话胡珍珍半点不信。
“你以后改不改,我怎么能知道呢?”
“这样,你以后就跟着──”
胡珍珍的眼神在在场的人里扫视了一圈,落到小黄毛身上,伸手一指,“跟着他。”
黄毛没想到还有他的事,心中一喜,连忙拍着胸脯保证,“老板,就交给我吧。”
“既然我拆了西景门大街一间医院,我就再还这里一间。”
“等新医院盖起来,你就是卫生部的主任”,胡珍珍唇角一勾,当场给了黄毛一个职位,“医院的卫生部门就由你来负责,李医生之前开错了那么多药,也该为患者做点事弥补一下他们的创伤。”
“他以后就归你管了,专门负责打扫厕所的卫生吧。”
黄毛没忍住,嘿嘿一笑。
“老板,你放心,我肯定让他好好忏悔以前做错的事!”
李医生抗议了一句,“我已经不是这所医院的员工了,就算胡老板你再有钱,也不能强行让我在你这工作吧。”
按道理来讲,确实是不能的。
不过──
胡珍珍撕下了粘在墙上的医院介绍,扔在他面前。
“需要我告诉你无证行医的罪名吗?还是你想直接去监狱里尝尝牢饭是咸还是淡?”
李医生僵住了。
他以前开了那么多的药,在量刑上,可不是蹲几个月就能出来的程度。
“胡老板,有话好说,我干,我干还不成吗,感谢您给我一份工作,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李医生扭脸对着黄毛讨好的笑了笑。
“我一定听这位卫生领导的话,好好干活。”
胡珍珍也不是不想把他们立刻送到警察局,但这种案子,需要收集大量的证人和证物。
她如果现在把人放跑了,等案件真的受理了,警察想抓到这些人,还要费一番功夫。
还不如她先把人扣下,偷偷派人报案,让警察慢慢查。等警察来抓人的时候,这堆滥用药物的假医生刚好能一网打尽。
这样一想,胡珍珍心里舒服多了。
她今天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儿。
黄毛十分上道,主动凑到胡珍珍身边,“老板,咱们这医院以后开张了,一个打扫卫生的也不够啊,您说说还需要多少个,我都给您找来。”
胡珍珍给了他个夸奖的眼神,“你叫什么啊?”
黄毛抓住机会,立刻道:“老板,我叫黄包,您就叫我小黄就行。”
“小黄,那就由你去沟通吧,这医院本来的员工,除了清洁工之外,全部都留下来,准备在新医院当清洁工。”
杨树听的眼皮直跳。
“老板,咱们用不上这么多清洁工吧?”
胡珍珍一想也确实是,医生至少有十几号人呢,加上院长和主任,怎么也有二十个,全放在医院打扫厕所,似乎有点太浪费人力了。
她笑了,拍拍杨林的肩膀。
“还是你提醒我了,我在中央大街那边捐了不少公共厕所,既然给政府捐了厕所,做好人就做到底,咱们就连清洁工一起包了。”
她冲着小黄一扬下巴。
“小黄,以后你就负责这事儿了。”
在说这句话之前,胡珍珍还特意问了一句小金,【黄包的天赋是什么?】
【已为您查询,是见风使舵。】
见风使舵,听起来是个不太好的词。
但胡珍珍却挺喜欢的。
只要她足够强大,一直是那股风,黄包就会识时务的替她好好工作。
一般来说,这种人的危机意识也很强。
让他来管理这些田浦医院的老员工,这些乱开药坑害人的家伙逃跑的几率也会小很多。
胡珍珍拍拍黄毛的肩膀,“那我就把劝服其他人来工作的任务交给你了,加油,好好干。”
想让驴跑起来,光夸奖是不够的,还需要一根胡萝卜。
“年薪二十万,有奖金。”
后面这短短的一句话,就足够让屋里人沸腾了。
杨林叫来的这一批人,跟胡珍珍想的有些出入。
他们是小混混,但又不是打架斗殴惹事的那一批。
他们属于找不到正经工作,只能在街上混来混去,混一口饭吃的,这些人平时靠着兼职活着,杨林时不时就有活给大家干,他们才跟着他混。
那些零零碎碎的活,每天挣个一百块就算是多的,哪里听过每月过万的高薪。
只是看着别人扫厕所,就能挣这么多钱?
剩下的十几个人齐刷刷地咽了咽口水。
有一个胆大的张了嘴,“老板,你还缺人吗?我刷厕所特别干净。”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挣不了黄毛那样的高薪,挣个普通的千块也是好的,胜在稳定。
这位富婆老板一看就很厉害。
没准在她手底下扫厕所,挣的都比别人多呢。
李医生和院长站在一边,没想到扫厕所的活都有人抢,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这扫厕所还是什么好工作?
“你想去扫厕所?”
胡珍珍也很惊讶,又问了他一遍。
小伙子染着一头绿,看上去是个叛逆男孩,张嘴说话的时候意外的很懂礼貌,“对,我觉得跟着老板工作,比较有前途。”
他说话倒像个踏实人。
胡珍珍抽空瞧了一眼系统。
【天赋:贵人帮扶。】
嗯?这天赋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说这小伙子一辈子都有贵人帮助吗?
胡珍珍来了点兴趣,不为别的,就为研究清楚这个天赋,她也想把人留下。
“除了扫厕所,你觉得你还能做点什么?”
这是老板在给他机会。
绿头发的小伙子听出来了,紧张的手抖,“我,我会给人剪头发,染头,染头也行。”
他尽力推销自己。
“我会剪好几种发型呢,大家的头发都是我帮忙弄的。”
好家伙。
合着这非主流天团的发型都是他的手笔。
胡珍珍忍着笑意,一时没能讲话。
一直安静待在胡珍珍身边的江忱却抬起头,崇拜的看向他,“哇,好厉害!”
小伙被夸了一句,羞涩的挠挠脸颊。
“还行吧,我其实还会剪风车头,不过没人喜欢那个,所以不能给您展示。”
风车头?
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发型。
胡珍珍根本没有想看的兴趣。
可小孩子是最喜欢这种奇怪东西的,江忱对他口中的风车发型可太有兴趣了。
“风车,外面那种风车吗?”
江忱拉着胡珍珍的手臂,满脸都写着感兴趣。
胡珍珍微微一挑眉。
这人的第一个贵人,不会是她儿子吧?
“小忱想看这个哥哥剪风车头吗?”
胡珍珍问了一句。
江忱是个十分会克制自己的小孩,除了胡珍珍主动买给他的东西,他很少提出要求。
同样的,江忱也不喜欢麻烦人。
如果不是非常想看,他绝不会在这时候点头。
就在胡珍珍以为儿子会拒绝的时候,却看到他点了点头。
这人的天赋有点意思。
胡珍珍抬头对着绿头发的青年,“很好,你被录取了。”
青年大喜过望,“谢谢老板,我也跟着黄哥吗?”
“不”,胡珍珍下意识的拒绝了,但没想好该怎么安排他。
总不能让他去别墅里剪绿化吧。
赶过来的陈开恰好这时到了,一推门,就对上胡珍珍的笑脸。
下一秒钟,他敬重的老板说了让陈开难以接受的话。
“你以后就是我们内部员工的专门理发师了,就负责给大家理发吧。”
谁?理发?
陈开顺着胡珍珍的眼神,看向一头绿毛的精神小伙,眼皮顿时一跳。
理发师说的不会是这家伙吧?
怎么才几小时不见老板,她的口味就变得这么──
这么独特了。
“老板”,陈开脸上挂着标准微笑,“这种理发福利,其实没什么必要。”
他刚说完这话,就注意到小少爷的头有些失落的垂了下去。
不会吧。
陈开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到胡珍珍道:“小忱很喜欢他的理发手艺,陈开你就不要害羞了,有个专门的理发师,还可以给大家剩下去美发沙龙的钱呢。”
陈开的眼睛被一屋子杀马特发型刺得生疼,面上笑容有些僵硬,“好的老板。”
江忱这才重新抬头,“陈叔叔答应啦!”
瞧见小少爷开心,陈开的笑容勉强多了点真诚。
算了,反正他是不会去体会理发福利的,就让刘安他们几个过的糙的去剪头哄小少爷开心吧。
这样一想,他立刻就接受了,想起正经事来。
“老板,刘安已经带着周医生在附近了,要让他们过来吗?”
胡珍珍短短思索几秒钟,“让他们在路对面撑个天幕义诊吧,这里快拆了,不安全。”
快拆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开把视线挪向杨林,这屋子除了胡珍珍之外,只有他像个管事的人。
胡珍珍这才想起两个人并不认识,简单介绍了两句,就让杨林跟陈开解释去了。
她不想留下这个医院再坑害人。
西景门大街是她的地盘,老弱病残们也算在她的城市丐帮里,胡珍珍觉得她多少要照顾他们两分。
诊室太小,里面的人又太多,胡珍珍准备带江忱先回房车里去。
在走之前,她特地跟陈开交代。
“这片地有一半是我的,等把这个违章建筑拆了,用卡里剩下的一千万再建一间医院。”
“哦,对了,楼院长似乎也是在这里看的病,这医院里一个正经医生都没有,诊断书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误诊,刚好周医生到了,我先带他去一趟福宝孤儿院,替楼院长看看。”
陈开的眼睛霎时热了,勉力维持的上扬嘴角落下。
“多谢您。”
浓厚的感谢之情找不到出口,最后只说出这个字来。
陈开从小就生活在福宝孤儿院附近,但那时他父母健全,心地善良,每个月都会捐一笔小钱到孤儿院里,让孩子们吃吃水果。
谁也没料到,陈开八岁那年,一场车祸会带走他整个家庭。
他也进了那家孤儿院。
从那之后,楼院长成了他唯一的长辈,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成了他的亲人。
他们一起去闯荡过社会,也跟在所谓的大哥身后混过,但都被楼院长劝了回来。
在贫困的街区里,多的是上完义务教育就辍学的孩子,可楼院长带着他们,带着他们这群不成器的小男孩,硬逼着每个人念完了高中。
到后来,真的工作谋生了,陈开才领会到她的良苦用心。
他跟刘安是孩子头。
两个人打定主意,要好好孝敬楼院长。
要是没有院长,他们俩早就成了社会上的一滩烂泥,可能根本活不到现在。
从那之后,两人越发努力。
陈开是学习成绩最好的一个,人也聪明,他就努力的学,想要用脑子里的东西赚更多的钱。
刘安不聪明,但有膀子力气,就带着一起长大的小兄弟们到处去干活。
保安、工地工人、保镖,甚至销售,他们全都做过。
钱大多给楼院长,继续维持福宝孤儿院,小部分给了陈开,让他能安心学习,以后带大家过个很好的生活。
只剩下一点点留给自己生活用。
陈开心里一直都有股劲儿。
他要努力,努力赚钱,努力生活的更好,努力让楼院长和这帮兄弟们生活的更好。
所以在得知楼院长癌症消息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无助和悲伤。
他才刚抓到机会,成为胡珍珍的管家。
才刚带着这些兄弟奋斗,才刚让大家能挣多一点的钱。
怎么老院长就要因为病痛的折磨不久于人世了呢。
人是不怕苦的,但怕信念被摧毁。
有那么一瞬间,陈开忽然觉得生活了无生趣,努力了这么久的事情都没了意义。
他跟胡珍珍请假的时候,甚至起了不再回来的念头。
没了要努力的目标,他赚钱又有什么用呢。
“走吧”,胡珍珍打断他的感谢,也粉碎了陈开心里郁结的悲怆。
“我们一起去看看楼院长吧,光我带着医生去,老人家可未必相信。”
陈开抬头,看到胡珍珍脸上的微笑。
这一瞬间,他又重新找回了那股劲儿。
大恩不言谢,感谢随着喉间的苦涩往肚子里咽,陈开深深的看了胡珍珍一秒,在她察觉之前道:“我来替您开车,老板。”
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明白胡珍珍来这片混乱街区的目的,明白她要在这里建医院的原因,更明白老板的好意。
陈开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上。
既然恩情已经还不起了,那就用他的忠心来报。
从今往后,他的人生目标又多了一个。
他会成为老板最得力的右手,最优秀的管家,最快的刀剑。
陈开眼前一片开阔。
“老板、小少爷,请小心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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