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 30. 第三十章 苦咖啡
    向成凤这番闹腾的后果,不但没把康莹莹给捞出来,还惹怒了徐启峰,本来只判三年刑,徐启峰又弄出新的人证物证,在基础上又加了两年。


    康家那边看到判决后果,向成凤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康家乱成一团。


    另一边,溪水环绕的双安村,郑巧珍一大早起来做好早饭,招呼着一家人吃饭后,她抱着老二家的小儿子,坐在院门口拌鸡食。


    “郑大娘,您在家啊。”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吱得一声,停在徐家院门前。


    一个浓眉大眼,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靠好自行车,走到徐家门口,喊着郑巧珍:“您家启峰给您拍了一封加急电报,我去县里办事的时候顺手给您拿了回来。”


    他说着,从随身背的军绿色挎布包,小心又郑重地掏出一份电报单,交给郑巧珍。


    “是建军啊。”郑巧珍见是他们家所在的先锋队队长上门,忙把放下手中的活儿,抱着牙牙学语的小孙子站起身,接过卢建军手里的电报单,笑着跟他打招呼:“这一大早就去县里忙活,你这个队长真是辛苦。劳烦你跑一趟了,吃饭没有?没吃在大娘家里吃一点。”


    “我在县里吃过了,今天是去县里办私事,顺路给咱们村里人到邮电局拿电报信件,大娘您忙您的,我先走了啊。”


    卢建军是今年才选上的大队队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干劲满满,他每回去县里开会办事,有空的话都会帮村里人拿信件包裹,没空的话就让大家伙儿等着邮递员送。


    他年纪跟徐启峰相仿,两人小时候在村里玩得还挺好,今年初选新大队长的时候,作为村里家境最好的徐家,徐家人没少支持他。


    他也投桃报李,每回徐家有什么信件包裹,他头一个就给他们拿到家里来。徐家要是遇上什么事儿,来帮忙的头一个人绝对是他。


    “哎,你慢点走啊。”


    郑巧珍送走卢建军,一回头,两个儿子儿媳,一个女儿,自家那口子,还有四个孙子孙女都围了上来,“妈,三弟又来信了啊。”


    “这次不是信,是加急电报。”


    “怎么拍加急电报,遇上什么急事了?”


    一家人围着郑巧珍七嘴八舌的说话,她把怀中的小孙子塞进二媳妇的怀里,招呼小女儿过来:“都别急,让秋霞念念看。”


    家里人文化都不高,小女儿徐秋霞却是高中文凭,虽然没有考上大学,可她现在公社小学的语文老师,是家里除了徐启峰,文化最高的人。


    家里但凡有信件电报啥的,不认识字的都拿给她读。


    徐秋霞今年才十九岁,遗传了郑巧珍大部分的相貌,瓜子脸,杏仁眼,个子纤瘦高挑,模样十分娇俏。


    她接过郑巧珍道:“我已结婚,妻(苏曼),请父母兄妹嫂子,于五一节前到军区参加喜宴。”


    她读完,家里人都懵了一下。


    这时候的电报比写信贵,是按字来算钱,一个字要三分五厘钱,所以人们在发电报的时候都尽量简洁说话,免得废话多了浪费钱。


    徐启峰很少发电报,一般都是三五个月写封信,由邮局慢慢的运输邮寄到县里,再由县里的邮递员送到家里。


    这次突然发电报,还是加急的,上来就说结婚,郑巧珍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啥?老三怎么突然结婚了,我咋不知道!”


    徐老大徐启咣道:“妈,老三结婚不是好事,您不是一直说他老大不小了,一直不结婚生孩子,对不起您跟爸。现在他跟小宋结婚了,您应该高兴啊。”


    “大哥,你是不是傻,小妹明明念的‘妻苏曼’。”徐老二徐启耀一脸无语的拍着徐启咣的肩膀道:“三弟不是跟宋云箐结婚,你忘记他俩已经闹掰半年多了啊!”


    徐家兄妹感情很好,徐启咣被二弟这么一说也不生气,嘿嘿一笑道:“怪我,没听清。三弟跟小宋同志分分合合好几回,听到他结婚,我下意识地以为是跟小宋结,哪知道换了一个人。”


    老二媳妇彭笑萍嘟囔:“这个苏曼是谁啊,名字咋听得有些耳熟。大哥也真是的,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那个三弟妹也是,都跟三弟结婚了,也没到家里来看看咱们爸妈,认认家里的人,一点礼数都没有。”


    “兴许三弟三弟妹是组织安排,事出突然,来不及到我们家里认人呢。”大嫂曾芹看了一眼心眼极小,喜欢斤斤计较的二弟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管怎么样,三弟结婚了,是大喜事一桩。爸、妈,我们还是尽早收拾东西,早点坐火车去磐市的好,别耽误了三弟请酒。”


    双安村里磐市有好几百公里的路程,光坐火车都要两天一夜,期间门还要倒车换车,到磐市军区,最少要三四天的时间门,耽搁不得。


    郑巧珍一拍大腿:“老大媳妇说得对,你们这就收拾行李去。我去找大队长说说这事儿,给咱们一家人开个出行证明,再请个假,咱们家这段时间门不下地干活挣工分了。对了,秋霞,你也去学校请几天假,你三哥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可不能缺席。”


    “好,我马上去。”徐秋霞柔柔应下。


    徐老头抽着手里的旱烟,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家里是郑巧珍的一言堂,她说啥,他就做啥,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是村里少见的妻管严。


    彭笑萍望着郑巧珍跟小姑子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伸手锊了锊耳边鬓角的头发,趁一家人都回屋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抱着孩子溜了出去。


    村里人人都想嫁的大军官结婚了,结得还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她怎么着也要跟嫁在同一个村的大姐婆家通个气儿,让他们看好大姐的小姑子,别到时候来徐家丢人现眼。


    她这一传,她大姐婆家转头又跟别人家传,很快整个双安村都知道徐启峰结婚了,一时人人扼腕叹息不已。


    徐家原本跟双安村的人家一样,都是三代贫农,家里穷得叮当响。


    当年徐老太是个偏心眼,一直看不上徐老头徐中贵娶的郑巧珍,觉得她一个死了男人,还带着一个儿子的寡妇,嫁给她的好大儿,一定凭着那张没用好看的狐狸精脸勾引他娶的。


    那时候徐老太天天在家里寻死觅活,不准徐中贵娶郑巧珍,徐中贵向来听她话,可在娶郑巧珍这件事情上十分的坚持,母子俩最终闹得反目成仇,徐中贵夫妻被净身出户赶了出去。


    他们两口子被赶后也没泄气,倒挺有骨气,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拼命干活,从最初的家徒四壁,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到渐渐有了家产,生孩子养孩子,供孩子们读书长大。


    再后来十七岁高考失利的徐启峰获得公社推荐,参军入伍,从一个新兵蛋子一路立下各种军功,被部队提拔成干部。


    十二年过去了,徐启峰的职位越来越高,津贴越来越多,每月邮寄给郑巧珍两口的津贴,能抵村里人累死累活干一整年的钱。


    徐家也从最初的茅草屋,渐渐变成现在拥有八大间门房间门带大院的青砖瓦房,又给老大老二娶了两个相貌不错的媳妇,生了好几个孩子。


    现在,徐家全家人不过年不过节,都能吃上白面米饭荤菜,穿得衣服没有补丁,孩子三五不时就有零钱花,有糖吃,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是村里头一份的人家。


    徐家对岳家也很大方,逢年过节没少让两个媳妇,大包小包的提着回娘家,多少人家眼红嫉妒,都想跟他们做亲家呢。


    偏偏徐启峰身处部队,军务繁忙很少回家,郑玉珍说啥要跟着主席的口号走,废除父母包办婚姻,尊重孩子的意愿。


    结果一尊重,把孩子尊重成了大龄青年,也没有要处对象结婚的打算。


    最后是郑玉珍憋不住,三年前趁徐启峰回家的时候,各种劝说后,总算让他答应相亲,找来十里八乡模样性情都挺不错的姑娘相看。


    他不知怎么跟隔壁村的宋云箐看上了眼,两人处起对象,不知道让多少对徐启峰芳心暗许的姑娘心碎了一地。


    再后来徐启峰跟宋云箐分分合合,那些相中徐启峰条件的人家,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


    直到前两个月,大家从彭笑萍的嘴里得知,徐启峰跟宋云箐彻底闹掰,两人许久都没联系了。


    有未婚姑娘的人家都动了心思,这两个月没事儿就领着自家姑娘在徐家人、郑巧珍面前刷好感,徐家的大门都快被踏破了。


    消息传到隔壁宋家坝时,已经过了一下午的时间门。


    “老宋,我就说你女儿脑子进了水!脑子里装得全是豆腐渣!她就是丫鬟的身子,还想当小姐的命,读了几天,有几分姿色就敢作天作地。现在好了,把人家徐团长给作没了,人家娶了新媳妇,我看她以后还怎么猖狂,倒哪去找比人家徐团长更好的人家!哎哟,可惜徐团长手里的钱票哟,那死丫头片子,咋不去死呢!”


    宋家破破烂烂的土屋里,一个容长脸,长了一对吊三角眼,看起来一脸刻薄相的四十多岁女人,正对着穿着老布衣,满脸胡茬的五十多岁男人抱怨咒骂。


    这是一处典型的西南地界老土屋,土泥砌的墙,木头做得窗户,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雨吹打,老土屋的墙面都裂开了许多裂缝,房屋依然屹立不倒。


    如果不是屋顶结满了黑漆漆的灰尘蜘蛛网,其他屋子都有烟熏火燎的迹象,这样的屋子住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宋老蔫儿蹲在堂屋的板凳上,狠狠抽了一下手中的旱烟,咧开一口不知道多久没刷牙的大黄牙,闷着声音道:“他俩掰都掰了,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你还想咋滴。”


    “我想咋滴?”曹大菊双手一插腰,横眉怒对:“你马上去县里拍封电报,让宋云箐那死丫头片子去那什么军区闹。她跟徐启峰处了三年多的对象不结婚,那个徐启峰就是耍流、氓!让宋云箐去告他,就算不能成一桩婚事,也要从那个姓徐的手里捞点好处。”


    “拍什么电报啊,写个信不就行了,发电报多贵啊,一个字要三分五厘钱呢。”宋老蔫放下手中的烟斗,不情不愿。


    “你少废话,叫你去你就去!”


    “妈,我们老师说,破坏军婚是犯法的。”读过小学的曹大菊亲闺女宋娣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啪!”曹大菊回头就给宋盼娣一个大嘴巴子,凶神恶煞道:“有你什么事儿?你六弟的屎尿片子洗了?没洗你在这里叫什么。老娘做得事儿,要你废话!”


    宋娣来委委屈屈捂着被打的脸蛋,跑了出去。


    堂屋里剩下的几个招娣、盼娣、生男之类的女儿也都赶紧各自忙活去。


    首都大学,宋云箐因为低血糖度晕了过去,醒来就收到了一封来自磐市的电报。


    宋云箐半靠在学校医务室的床上,美目死死看着手里的电报,咬着贝齿,感觉呼吸困难。


    她穿进这个世界已经十多年了,刚穿进来的那会儿,她还只是宋家坝宋老蔫家那个不得宠的大闺女。


    原身的母亲嫁给宋老蔫多年,就生下她一个女儿,在生第二个孩子时难产没了,宋老蔫转头就娶了一个新媳妇进门来。


    新媳妇曹大菊面恶心恶,嫁进宋家后,一直打骂苛待原身,是个典型的恶毒继母。


    她穿过来后,从豆芽菜似的小豆丁,一直跟曹大菊周旋斗法,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本事,读完小学读初中,读完初中又读高中,一路跟升级打怪一样,自己都感觉心累,前途渺茫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


    她的恶毒继母,不知道从哪打听到,隔壁双安村的徐家人,正给徐家老三相看对象。


    那徐家老三她也是知道的,听说他长得相貌堂堂,身躯凛凛,年纪轻轻就到了副团长的位置,手里的钱票多得徐家人都花不完。


    那时候她正被恶毒继母逼嫁,断了她生活费,她又生了一场病,把自己偷偷赚得钱花得差不多了。


    她想着,如果能跟徐家老三处上对象,既能摆脱恶毒继母的侵扰,又能傍上军部大腿,安全渡过未来的十年,也就答应去相看。


    后来她真跟徐启峰处上对象,她渐渐被徐启峰英俊的五官和好人品倾倒。


    徐启峰对她也不错,知道她家境不好,有继母后爹磋磨,经济并不宽裕,于是每月都会给她五十来块的钱票,供她读高中,供她日常吃喝用。


    她在高中读书那段时间门里,生活充满了阳光,再也不用担心继母找事磋磨,也不用担心自己没饭吃,要自己偷偷摸摸干那些投机倒爬的买卖赚生活费。


    渐渐的,她迷失了自我,拿着徐启峰给得钱各种买买买,成为同学们羡慕的对象。


    她将徐启峰似为救命稻草,想牢牢抓住他的心,但是很多时候徐启峰太过直男,不懂风情,不懂她的心,每回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她总要跟他闹一闹。


    后来,她渐渐发展成作精体质,时不时要作上一作,看他为自己低头,想各种法子来哄她才开心。


    两人就这么处了快三年,直到去年高考,两人因为填写志愿方向彻底闹掰,她如愿考上了首都大学,原以为会在大学里大显身手,体现自己一个现代学霸的价值。


    可是渐渐的,她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


    她明白是自己放不下徐启峰,虽然两人分手那会儿,她为了气他,叫上男闺蜜演了一出背叛他的假象。但她心底里,一直觉得徐启峰是离不开她的,他们两人迟早会复合。


    她一直在等他,等他像以前那样对她低头。


    只要他先开口哄他,她就能既往不咎,跟他和好如初。


    谁知道这一等就过了大半年,现在,他竟然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宋云箐呼吸急促,将手中的电报单撕个粉碎,跳下床,往外冲去。


    给她送电报的室友忙跟上她:“箐箐,你干嘛去?今天下午有场辩论赛,你是我们的组长,你可不能缺席啊!”


    宋云箐头也不回道:“抱歉,我有急事要外出一趟,下午的辩论赛你们另外找个人顶替我吧,你顺便帮我请几天假,谢谢了。”


    苏曼对于即将到来的风雨毫不知情,她坐在院子中间门摆放的一张扶手摇椅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徐启峰在院子里忙活。


    徐启峰在军营里忙活了几天,今天终于有空在家里组装之前给苏曼买的两转一响,这会儿他正在院子里组装收音机。


    天气热了,他回到家里就会脱去军装,穿着偏爱的白色背心,露出肌肉不多不少的精壮胳膊。


    即便是在组装东西,他的背脊依旧挺拔,双肩宽阔,性感的腹肌随着他的动作隔着面料若隐若现,看起来相当的禁欲。


    苏曼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偶尔给他打打下手,递递螺丝刀、工具什么的,两人的气氛倒很融洽。


    时间门一点一点流逝,一个收音机盒子组装成型,徐启峰做了一系列的调整,然后装上电池,抬头叫苏曼:“你打开开关试试看。”


    “你打开嘛,你打开也一样。”苏曼舒舒服服地坐在扶手椅上,享受着春日晚风,懒得伸手。


    “不一样。”徐启峰郑重道:“这是你的聘礼,你的嫁妆,第一次试听收音机,得你这个主人来打开。”


    苏曼:.......


    不是钢铁直男人设吗?怎么突然开窍,说出如此让人窝心的话。


    这人怪好的呢。


    苏曼很给面子的抬起纤纤玉手,摁下收音机盒子顶部的一个方块按钮。


    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响过后,两道具有年代特色的高昂男女声音,从收音机喇叭里传出来:“亲爱的听众朋友们/亲爱的父老乡亲们,大家——下午好!这里是华国人民共和国中央广播电台,欢迎大家收听......”


    一顿激昂的开场白后,男女主持人相互交差念着今日国家发生的一些事情,然后放了一首歌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啊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苏曼听出这首歌是1963年的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插曲,讲得是作曲家雷振邦被一个爱情故事所感动创作出来的歌曲,用花来形容友情和爱情。


    因为歌曲带着边疆曲调特色,且曲调简单又悲伤,容易朗朗上口,被人们广为流传,深受人们的喜欢。


    苏曼小时后父亲不作为,母亲忙着挣钱养她,没有时间门精力照顾她,一到寒暑假就把她放到乡下奶奶家里。


    奶奶是1937年出生的人,老人家经历国家大起大落后,到现代年纪大了,闲来无视就喜欢听这些老歌曲,看看黑白老电影。


    她小时后没少跟着老人家听看,对这些电影歌曲有一定程度的认知,歌曲响起来,她跟着耳熟的旋律轻轻哼唱。


    徐启峰在院中木桌旁边安装缝纫机零件,听她哼起歌,声音婉转清丽,带着淡淡的忧伤,他抬头看她一眼,“你喜欢这首歌?”


    “喜欢。”苏曼摇着扶手椅:“就是我记性不大好,不大记得歌词,歌唱得也不大好听。连那对苦命鸳鸯,阿米啥的,电影里的主角都记不清。”


    “你唱得挺好。”徐启峰把缝纫机针头拧上,“你要是不记得歌词,可以多看两回《冰山的来客》,看多了,歌词就记住了,电影里的阿米尔和古兰丹姆也会记得。”


    “我一个人去看没意思啊。”苏曼躺在扶手椅上,看着天边的蓝天白云叹气。


    原身性格脾气不大好,说话直来直往,经常得罪人,身边没一个知心朋友。


    她是穿越过来的人,思想行为做事和这个年代的人有很大的区别,她不敢交朋友,怕一不小心露出破绽,到时候引起别人的注意力,说不定把她当妖魔鬼怪或者间门谍特务来看,那就得不偿失了。


    看电影这种事情,她始终觉得要跟人一起看,有人一起分享电影剧情才有意思。


    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去看电影,自己消化所有情绪,多无聊啊。


    徐启峰手一顿,误会她是变相的邀约,“如果你想看,改天我买两张电影票,我们一起去看。”


    苏曼楞了一下,偏头看他,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徐团长,你想跟我进一步发展啊?”


    这年头的年轻男女处对象,多半是相互之间门吃顿饭、逛逛街道公园、看场电影、买些头绳梳子礼物啥的,一套流程下来基本就确定结婚,婚后夫妻单独出去看电影的时候少,都是带着一大家人去。


    苏曼本来的意思,一个人看电影无聊,真想看的话,会叫上两个相熟的同事,或者叫上自己妹妹的苏婷一道去,可没想过要跟徐启峰一起去。


    徐启峰面部肌肉一僵,低头继续组装,好半天才说:“我没那个意思,你如果不想跟我去,也不用去。”


    他说得一本正经,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嘶哑,但苏曼还是在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丝的委屈味道,不由“噗呲”一笑,“别啊,我一个人看电影多无聊啊,你要是有空,跟我一起看呗,反正咱俩就是纯洁的革命战友关系,看场电影也没啥。”


    “嗯。”徐启峰嘴角微勾:“等办完酒席,我抽个时间门买票去看。”


    苏曼对此没有异议。


    徐启峰组装的速度很快,一台缝纫机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门就组装好了。


    苏曼不会用缝纫机,象征性的踩了一下脚踏板,徐启峰就一个人把好几十斤重的缝纫机,抬进客厅角落里放着,接着又出来组装自行车。


    人家在忙活,苏曼也不能闲着,她给徐启峰冲了一杯咖啡,让他记得喝,伸手关掉收音机,进屋做饭去了。


    勤务兵小陈已经回来了,前天特意带来一些他老家的特产,给了苏曼半只酱野鸭、一小块腊肉、四个咸鸭蛋,另外就是他老妈自己做得小瓶装豆豉、剁椒酱。


    按理,身为军官,徐启峰及家属都不能收下属的东西,怕被人举报受贿。


    但是小陈给得食材都不多,都是小份额的,谈不上受贿范围。


    他还给赵政委、相熟的一些战友也带了差不多的吃得,徐启峰这才没让小陈把东西收回去。


    今天徐启峰难得在家没吃饭,苏曼不可能把小陈送的食材都吃独食,干脆蒸了一锅米饭,饭快熟的时候把咸鸭蛋放下面煮着。


    她半斤左右的腊肉用火烧黑腊猪皮,拿菜刀刮去烧黑的地方,露出金黄的皮肉,用热水清洗干净,切成晶莹剔透的腊肉片,配上昨天后勤部送过来的一小把蒜苗叶,一小勺小陈妈妈的黑豆豉、一勺剁椒酱,一起猛火爆炒,一份好看味道香浓的蒜苗炒腊肉就完成。


    接着她把腊鸭洗净剁成块,切一把青红辣椒斜刀块作配,下热油炒熟酱鸭装进盘子里。


    酱鸭用酱油腌制,色泽偏黑,青红椒颜色分明,装进白色的圆磁盘里,形成鲜明的色差对比,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等饭一蒸好,她又把咸鸭蛋捞起来,稍微过冷水放凉,用刀对半切开,瞬间门就看见流油的咸蛋黄。


    她做饭的空档,徐启峰也把自行车组装好了,他闻到饭菜香,感觉饥肠辘辘,嘴里也口干的紧,看见苏曼放在桌上的咖啡,他想也没想,端起来一饮而尽,很快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苏曼把做好的饭菜端进客厅靠厨房的饭桌上,解着身上的围裙,出来叫徐启峰吃饭,正好看见徐启峰把咖啡吐出去。


    “不好喝?”苏曼问,“我记得我放了糖的啊,难道放少了?”


    “不是不好喝,是我喝不习惯。”徐启峰面色古怪,“你们这些有钱人家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喜欢喝这种又苦又像烂红薯玉米味道的玩意儿?喝着太奇怪了。”


    徐启峰在军中当兵多年,很少喝咖啡,第一次喝咖啡,还是在沪市随某个首长参加军部阔谈会,在某家西餐厅用餐时,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马甲的服务生给他端了一杯无糖咖啡给他。


    毫不知情的他喝了一大口,把他给苦的,差点以为自己是喝中药,险些没当着首长的面吐出来。


    后来外人让他喝咖啡,他一直婉拒,没想到好了伤疤忘了疼,多年没喝咖啡,苏曼一给他泡,他就喝了。


    苏曼看他嘴角沾着咖啡渍,胸肌发达的白色背心胸脯位置也沾了不少咖啡,洁癖症犯了的他,正懊恼的伸手去擦。


    苏曼忍不住笑了笑,眉眼弯弯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不喝咖啡,下次给你泡茶。”


    咖啡在这个年代属于小资产玩意儿,一般人喝不起,也不喜欢喝。


    苏曼在现代是社畜,经常要加班熬夜,只能喝咖啡提神保命,到了这里虽然工作强度减少许多,但是喝咖啡的习惯一直没有变。


    原本她还怕徐启峰看见她喝咖啡,偷偷摸摸的泡呢,直到某一天徐启峰回来,闻到咖啡的味道,告诉她,咖啡可以喝,但不要让外人看见,只在家里喝就没多大的问题,她这才开始在他面前喝。


    她后来才了解到,沪市、首都那边很多领导人都在喝咖啡,即便到那十年也没断过,很多高级点的餐厅依旧在售卖,她这才放心大胆继续喝咖啡。


    徐启峰:“没事,我们先吃饭吧。”


    两人进到客厅,徐启峰看见桌上摆盘及其漂亮的饭菜佳肴,喉咙动了动,“你该让我组装完自行车,让我做饭的,你手上的伤口还没好。”


    “嗐,就一条小口子,这都过去好几天,伤口早愈合了,我没那么娇气。”苏曼舀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指着他手上的机油,提醒道:“先去洗手再吃饭。”


    徐启峰照做,洗完手出来,坐在苏曼面前开始吃饭,期间门不忘夸奖苏曼做得饭菜好吃。


    确实挺好吃,米饭蒸的火候刚刚好,吃起来不硬不软就很香,配上咸沙流油的咸鸭蛋,爆炒微卷带着豆豉蒜苗香的腊肉片,酱香浓郁回口微辣的辣炒板鸭,他吃完一口,就想下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等苏曼吃饱,放下筷子,拿手帕擦拭嘴唇,他这才风云残卷,把剩下的饭菜全都解决掉,再把碗筷收拾好,洗干净放好,转头问苏曼:“溜圈吗?”


    “溜。”


    自己做得饭菜合自己的胃口,苏曼晚上多吃了一点,感觉胃里撑得慌,的确需要出去遛弯消食。


    徐启峰把收音机和各种工具放进屋里,推着自行车说:“我们走一段路,等你消完食,我再搭你回来。”


    “成。”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两人也没打算去外面,就围着军属区的大小道路转圈。


    军属区没有路灯,幸好今天天边挂起一轮明月,月光能将道路照亮,两人在道路上缓慢行走,倒也不会撞到。


    月色明亮,晚风吹拂,吹动路边的大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却很安逸舒适,让人觉得即便不说话,也感觉很放松。


    他们就这样走着,偶尔遇上其他溜圈的军人军嫂,会相互问候,路过亮着灯的家属大院,有家属过来打招呼,他们也会礼貌说上一两句话。


    就比如他们在路途中遇上同样遛弯的赵政委夫妻,双方互相谈了一会儿话,何虹淑道:“小苏,我听说你想在你家院外种些蔷薇花,我家里就有,你咋不跟我要呢。改天我给你弄几株回来插,你想要什么样的颜色都有。”


    “那就麻烦何主任您了。”苏曼道了声谢。


    何虹淑就喜欢跟她说话,别人看见她都是叫嫂子,或者叫赵政委爱人,要么直呼她的大名,孩子她妈,很少有人叫她何主任,忽略她有自己的职业,有自己的工作,不是谁的附属品。


    但这些话儿,她没办法跟别人说。说了,人家只会觉得她好强,不知好歹,觉得女人就该围着男人孩子转。


    可是苏曼不一样,从她们为数不多的接触时间门里,除了第一次见面,往后几次,苏曼一直叫她何主任。


    这让她感受到了苏曼对她职业的肯定和尊重,所以那天只是经过她家门口,听她跟王翠兰提了一句想种花,她就特意记下。


    赵政委听到她俩的话后,插嘴道:“小苏,你明天来我家拿花枝,记得跟你嫂子要株黄葛兰树苗。你嫂子前几天特意找人,买了几株黄葛兰树苗回来种在家里,你分一株去,小徐这老小子可喜欢这花了。”


    徐启峰:.......


    苏曼:.......


    转了一个多小时,苏曼走累了,军区再有一个小时就到吹军号熄灯拉闸的时候,徐启峰让苏曼坐上他一直推着的二八自行车上,车后座绑着一个厚实的棉衣坐垫,让她坐在车上就没那么颠簸。


    苏曼上到后座,徐启峰长腿一蹬,车轮子淅沥沥地转动起来。


    徐启峰骑得很快,怕跑慢了回去没灯照着烧水洗澡不方便,车子带起来的劲风就把他的背心吹得鼓了起来。


    因为车速过快,苏曼原本把手放在车座两边扶着的,自行车路过一个颠簸的路段,有点下坡趋势时,她吓得顾不上跟徐启峰避嫌,双手紧紧圈住徐启峰劲瘦的腰身,整个人都不自觉地贴向他的后背。


    男人后背坚硬宽阔,带着些许机油肥皂的味道。


    女人胸脯柔软,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淡淡兰花香味。


    两人乍一接触,都身体僵硬,心跳快了几秒。


    等到车子驶进平缓地带,苏曼迅速收回自己的手臂,兀自脸红的转移话题:“赵政委说你喜欢黄葛兰,你怎么突然改变了爱好,之前不是跟我说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徐启峰放慢蹬车速度,“你给我的,我总是要收下的。”


    这话像是在变相告诉苏曼,她送的东西,他都很重视。


    苏曼感觉自己脸烧得更厉害了,总觉得徐启峰在委婉的跟她述说情话,又觉得以他的直男性子不大可能。


    苏曼甩去脑子里不合实际的想法,认真说:“你要喜欢,我明天一早就去赵政委家,找何主任要来树苗,种在咱们前院右侧的角落里。以后我没事就去市中心大街转转,找那个老婆婆买黄葛兰送给你。”


    徐启峰没反对,“都听你的。”


    月光明亮,树影婆娑,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在黑暗的夜色中,显得分外亲密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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