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 31. 第三十一章 徐家人
    “哐当——哐当——”


    一辆绿皮火车上,郑巧珍一家人正坐靠在一起,昏昏欲睡。


    连日来在嘈杂拥挤的车厢熬,是个人都顶不住,一到半夜大家都犯困,睡成一团。


    相比白天满满当当一车人,说话的、聊天的、唱歌的、小孩哭叫,父母轻哄打骂的嘈杂声音,夜半时分的绿皮火车,像是一个陷入睡眠的绿巨人,静静穿梭在夜色中幽长的铁道隧道上。


    火车走走停停,到达磐市北的火车站,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


    在即将进入磐市地界时,火车提前半个小时广播:“各位同志,本次火车即将到达磐市北站口,请要下火车的旅客,带好自己随身的包裹,提前做好下车的准备......”


    郑巧珍被惊醒,迷糊地抬头四处看了看,听见重复的广播声音后,伸手拍拍睡得哈喇子直流的徐启咣几人:“老大老二老四.......你们快醒醒,要到站了,快把咱们的行李拿下来。”


    徐启咣几人从梦中惊醒,慌慌忙忙的从车厢头顶上的行李架子上,拿下他们家大包小包的行李包裹,心情很是激动的等着下车。


    半个小时后,火车进到磐市北站口,车厢里有一大半的人们都要在这里下车。


    徐家人在拥挤的人群中抱成一团,一手拿行李,一手紧紧拽着年幼的孩子,跟随着人、流,哗啦啦一群人下到车站站台。


    磐市的车站比起沿途他们见到的小站台大了很多,站台半夜都亮着一排亮堂堂的大灯,站台柱子上还挂着几条庆祝全国人民五一劳动节字样的红色横幅,远处的市区光线就很暗,基本没啥灯亮着,但是还是能看见影影绰绰、高低不一的小楼。


    “这大城市就跟咱们乡下那疙瘩不一样,瞧瞧这头上的大灯,这亮一个晚上,要花多少度电,浪费多少钱啊。”


    彭笑萍一下车后,就把怀里闹腾的小儿子塞进自家那口子的怀里,自己拿两个不轻不重地包裹,很没见识的东看西看。


    她只有小学的文化,家里的条件不大好,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嫁到徐家虽然吃穿不愁,日子过得不错,可一直没有时间机会去别的地方看看。


    之前小叔子写信回来,偶尔提到磐市军区,三五年才放探亲假回家一回,郑巧珍想念儿子的紧,一直想坐火车去磐市军区看看儿子,被小叔子以军事重地,外人不可随意去的理由给拒绝了。


    郑巧珍也跟她一样,是头一次来磐市。


    头一回出远门,彭笑萍那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连日以来坐火车的疲惫烟消云散,精神奕奕的四处看了一圈道:“我们来之前在县里给小叔子拍了一封坐火车的电报,他应该会来接我们的吧,咋没看见人呐?”


    她这一说,郑巧珍一群人也回过神来,在站台四处是人的人群中寻找徐启峰的影子。


    “在那!”说话的是郑巧珍的大孙女丽丽,她今年已经十岁了,正在读小学四年级,她眼尖的看见人群中,有个女人手里高高举着一块纸牌,上面写着:“徐启峰家属来此”。


    “嚯,丽丽这书没白读啊,这么远的距离,写得啥字儿,你都看得清楚,不愧是奶最爱的大孙女。”郑巧珍笑着夸赞丽丽几句,领着家人往那个女人那边走去。


    等到了那个女人面前,徐家人都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她一眼。


    女人五官明丽,皮肤白皙,身上穿着简单的黑色针织衫配白色的确良上衣,下穿淡蓝色棉麻长裙,脚上穿着一双布鞋,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个子纤瘦高挑,大约有一米七的个子,整个人干净清爽,站在诸多灰头土脸的人群中,像暗夜里盛开的一朵白玫瑰花,散发出淡淡幽香,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


    徐家人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老三新娶的媳妇。


    那样漂亮的容貌,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有钱人家培养出来的优雅气质,一看就是干部家庭出来的,才能配得上他们家的老三。


    郑巧珍收回打量的目光,大步走过去:“女同志,我们是徐启峰的家人,你是来接我们的?启峰他人呐?”


    苏曼一看面前的中年妇女眉眼之间跟徐启峰长得有点像,年轻时候应该是眉目精致的美人,身上穿着洗的发白,没有补丁的黑色罩衣式衣服,头发捆在后面,绕成几圈,用黑色细长发夹夹着,看起来干净利索。


    苏曼心知这就是她的婆婆,忙客气的打招呼道:“妈,我是苏曼,是启峰的媳妇,启峰晚上收到军区首长的指令,今夜军区要进行集体紧急拉练,他抽不出时间来接你们,所以我来接你们。”


    她说着,又一一招呼徐中贵一行人,伸手去帮忙拎郑巧珍手里的两个大包裹:“妈,你们坐了几天车辛苦了,司机小李在车站外等我们,我们出去坐车吧。”


    “成,走吧。”


    郑巧珍对苏曼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就冲着人家大半夜在车站,顶着夜风等他们一家人到来,又准确的喊出他们家里每一个人的客套称呼,连小孩子都没喊错,足见她是用了心思的。


    这可比宋云箐第一次上他们徐家,除了招呼他们夫妻俩,其他跟她做了介绍,她也只是象征性的喊了两人,然后抿嘴淡笑好很多。


    一家人出了车站,等候在吉普车里的司机小李,很有眼力劲的下来帮大家拿行李,放在吉普车后座。


    因为吉普车是七座的,一车坐不下,苏曼来得时候就骑着自行车,想在车后座搭些大件的行李或者搭个人回家,这样车里的人坐着也要轻松点,就不用让小李跑第二趟。


    她还没开口,听到郑巧珍安排:“老大,你们坐大车去,把孩子抱在怀里,大家挤一挤,一车就坐回家,别浪费人家军区宝贵的汽油。我就坐老三媳妇自行车上,你们先回去。”


    “哎,好。”徐启咣兄妹夫妻几人还没坐过军区专用的吉普车,各个兴奋的紧,听他妈一安排,立马听话照办。


    “妈,您坐,坐好了叫我一声,我们这就走。”苏曼把自行车推到郑巧珍面前,从兜里掏出一个电筒打开,示意郑巧珍上车。


    郑巧珍上车后,看她要腾出一只手来拿手电筒照路,有些担忧道:“老三媳妇,这前面的路也太黑了,你要不把手电筒给我拿,我来照,你慢点骑也没事。”


    苏曼正求之不得,立即把手电筒递给郑巧珍。


    这年代的手电筒太大了,又是铁做得外壳,基本都是手腕粗大小,里面装得是电池,每一个都重达两三斤,她握着骑车难度很大。


    之前她忘记拿厂里用的工人探头灯回家,只能硬着头皮拿这种电筒照亮接人。


    郑巧珍接过手电筒,为了方便苏曼看得更清楚,她不得不从苏曼纤细的腰肢旁穿过去往前照,一只手还得拉着苏曼的衣摆,稳住自己的身子,两人就以一种很亲密的姿态往前走。


    苏曼没有任何不自在,郑巧珍坐好后,她长腿一蹬,车子就顺着街道往军属区方向驶去。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她身材高挑的好处了,二八自行车很高,矮一点的人上车都很困难,她骑着却是刚刚好,没有费很大的力气,车子在有些颠簸的路上骑着,依然稳稳当当。


    下午徐启峰收到军部任务时,听苏曼说要骑自行车接他的家人,避免小李跑二趟,他担忧苏曼不会骑自行车会摔倒,不同意她骑,让她坐吉普车,小李跑两趟就成了。


    苏曼却说汽油目前是国家的重要资源,能省就省,不能浪费,况且徐家人奔波了好几天,让他们在车站等老半天坐第二趟车也不合适,还不如挤挤,一趟坐回家的好。


    她本身就会骑自行车,苏家是有两辆自行车供苏家人骑得,她当着徐启峰的面稳稳当当骑了一圈,徐启峰这才同意她骑着自行车去接人。


    磐市的夜晚十分安静,安静到只听见车轮子跑动的声音。


    一路上苏曼有一搭没一搭,自来熟的跟郑巧珍说话,问问她们坐车辛不辛苦,家里安排妥当否,大队今年种得庄稼长得如何等等。


    苏曼不是自来熟的人,也不是社牛,但她在军属区住的这段时间里,跟隔壁邻居王翠花走得近。


    两人相处多了,她居然也跟王翠花一样,不管见到啥人,没话都能憋出两句话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件好事。


    郑巧珍当然不是单纯的坐苏曼车后座,她是抱着试探新儿媳妇是个什么样人的心思,坐上自行车的。


    见苏曼这么自来熟的问她一些接地气的事儿,完全没有一点有钱人家的气派架子,郑巧珍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一路上问起苏曼怎么会骑自行车,她骑得车是谁的,她怎么跟徐启峰认识结婚的,怎么结婚之前没去他们老家看看等等。


    苏曼很诚实的回答她每一个问题,着重回答关于她和徐启峰是因为被下药才结婚,而罪魁祸首已经被抓判刑,表明她是二婚身份,前头那个丈夫已经死了。


    这些事情,随便找个人打听就能知道,苏曼不希望她的公婆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些事情,对她心存芥蒂,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既然婆婆问了,她就直接说开,不管徐家人能不能接受,她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他们要是不喜欢她,反感她,她也没办法。


    郑巧珍听完苏曼的话,陷入漫长的沉默。


    苏曼知道一般当婆婆的人,都很介意自己头婚的儿子,娶个二婚寡妇的女人,她这副沉默的样子,是她意料中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难堪难受的情绪。


    她跟徐启峰本来就是塑料夫妻,没有多大的感情,她也做好了随时离婚抽身的准备,徐家人喜不喜欢她,她不在意,一路沉默着把郑巧珍搭着回到家里。


    徐中贵一行人已经在家里等候了好一阵了,家里没其他人,苏曼出门前没锁门,跟小李提前打了招呼,徐中贵他们一到徐家,小李就进到一楼客厅,把苏曼事先准备好的蜡烛点上,又把准备好的一些糕点点心之类的东西端出来,让他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苏曼领着郑巧珍进屋的时候,徐家两个小点的男孩正在争抢一块鸡蛋糕。


    看见她们进门来,徐秋霞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跟苏曼两人打招呼:“妈,三嫂,你们回来了。”


    苏曼在客厅备了五种点心,每种至少一斤,旁边还有一堆从后勤部送得新鲜桔子、苹果、香蕉、梨等水果,另外就是一些瓜子花生水果糖。


    徐家人一到家里,二嫂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在屋里东摸西看,还想碰三嫂的缝纫机、收音机,被她给劝止了。


    二嫂转头撇着嘴,招呼几个侄子侄女,大哥大嫂他们吃东西,也往她手里塞了好几块江米条、鸡蛋糕之类的点心。


    一家人在火车上没吃好喝好,看到桌上摆放着他们平时很少吃到的点心水果,饥肠辘辘的他们不由自主的吃了起来。


    这一吃就把茶几上摆的东西都吃了个精光,连瓜子花生水果糖都没放过。


    二嫂还不听她的劝,不把瓜子花生壳,弄进三嫂特意放在一边,装垃圾的垃圾桶里,弄得一地瓜子壳,她看着都很不好意思。


    苏曼匆匆瞥了一眼,秀眉轻轻一皱,不过没说什么。


    本来她放在茶几上的东西就是给徐家人吃的,他们吃光也很正常。


    原书中提到过徐启峰的家人,这个二嫂彭笑萍就是所有年代文中的极品妯娌代表,眼皮子浅,心眼比针小、爱争爱抢爱作,一言不合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脸皮极厚等等,是原书作者专门写来恶心原主、跟原女主作对的。


    家里一地的垃圾,想也知道是这位极品二嫂主导所致。


    “爸妈,你们奔波了几天,一定又饿又累,我去给你们做饭,吃完饭烧两锅热水,你们洗个热水澡就去睡觉,房间里的被褥我都铺好了。”苏曼说着,往厨房里走。


    “老三媳妇,大半夜的,别忙活了,就煮碗面给我们吃就好。”


    郑巧珍不再沉默,想说下完面也不用烧洗澡水,给他们烧点热水烫烫脚就成了。


    又想着苏曼是城里人,干部家庭的子女,应该挺讲究,注重卫生。


    她倒嘴的话吞了回去,给老大老二媳妇使眼色,示意她们去帮忙。


    曾芹很听话的走去厨房,彭笑萍不情不愿,嘴里小声嘟囔:“来者是客,我们是上门做客的,妈是怎么想的,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苏曼当然不会让她们帮忙,看她们进来,客气的跟她们道:“大嫂二嫂,这里我来就好,你们奔波好几天一定很累,去客厅沙发上坐着歇息吧,我一会儿就煮好面。”


    她说得诚恳,两个妯娌也不坚持,折返回客厅去了。


    苏曼爱吃面,早餐很多时候会自己在家煮面吃,但这时候的人们在家里煮面,大多是自己和面擀面拉面进锅里煮,煮一顿面下来的功夫至少要花上半个小时以上,很浪费时间功夫。


    好在副食店、军属区后勤供应处都有干挂面卖,徐启峰提早跟她说了徐家人会来后,她特意买了十来斤干挂面回来放着。


    她按照徐家人的人数份量,猜测他们的饭量应该挺大的,煮上个五斤挂面,再烫些新鲜的藤藤菜叶在里面,装进事先用酱油、猪油、盐味精、些许花椒粉、葱花等调和的料汁大盆里,另外拿上两个碗,装上一些爽口的菠萝小菜,拿上碗筷,辣椒油、醋瓶,叫大家吃面。


    她给大家分发碗筷:“我不知道你们的口味,不知道你们吃不吃醋和辣子,面里没放这两样调料,你们要是想吃,可以自己放一点。”


    “三弟妹,麻烦你了。”曾芹道:“我们不挑食,啥都能吃。”


    夜半三更,饥肠辘辘,面前的大盆面条色泽诱人,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散发出阵阵放了猪油的诱人喷香味道,徐家人饿得一同吞了吞口水,纷纷伸出筷子夹面条。


    最先夹的自然是郑巧珍老两口子,等他们夹够了,底下的小辈才伸筷子。


    这是徐家的家教,长辈不动筷子,小辈是不允许动的。


    大家唏哩呼噜吃得热火朝天,一盆面条吃完,连面汤都没放过,你一碗我一碗的分着喝了。


    八岁的壮壮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道:“三婶煮得面条可真好吃,又香又劲道,不像我奶煮得,舍不得放猪油,盐味又淡,吃起来差点味道。哎……郑巧珍同志革命尚未成功,由待努力学习啊!”


    他像小大人一样叹着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徐家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郑巧珍笑着拍他小小的肩膀一掌,“你这臭小子,还埋汰起你奶起来了,你奶做了一辈子的饭,怎么着都比你们几个小辈强。不过你三婶手艺是真不错,老大、老二媳妇,你们倆都要学着点。”


    苏曼看起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城里大小姐,没想到人家不但会做饭,做得味道还真不错,就刚才那面条的味道,吃得她一个厨房老把式都要伸拇指。


    曾芹笑了笑,没有说话。


    彭笑萍则背着人翻了个白眼,她们倒想把饭菜做好吃点,可是条件不允许啊。


    徐家是不愁吃喝,可乡下人,哪能顿顿吃白面米饭,总要掺和一半自家种得红薯土豆玉米啥的,稀的干的一起吃,平时十天半月能见次荤,每个人尝尝味儿就没了。


    她们煮白面吃的时候,婆婆虽然不会说什么,可自己哪好意思顿顿吃呐。


    家里那小罐猪油,还是过年的时候,大队分过年猪熬得猪油,已经吃得见底了,平时都用来炒菜。


    她们要是煮个面,还奢侈的放猪油进去,不说婆婆说什么,自家那口子也得说自己两句铺张浪费......


    苏曼将她们的神色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默默烧好热水,等他们都洗好澡,弄干了头发,她这才把他们领到房间里去睡觉。


    因为徐家人的到来,为了制造她跟徐启峰夫妻和睦的假象,她不可能再睡原来的房间,今天早上徐启峰就帮她把原先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搬去了徐启峰住的房间。


    楼下两个房间、一个杂物间,二楼一个客房都收拾了出来,铺了从后勤部租赁的被褥。


    楼下的房间当然是小辈的住,二楼的客房则是郑巧珍老两口住。


    奔波好几天的徐家人,这一晚睡得都很香,唯独郑巧珍在客房里烙饼似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等天快亮了,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没睡多久起床军号吹响,她被吵醒,顶着个熊猫,目光呆滞的坐起身来,把徐中贵吓了一跳。


    “巧珍,你咋拉,昨晚没睡好?”


    郑巧珍回神,欲言又止,“当然没睡好,你昨晚睡得跟猪一样,鼾声震天响,吵得我睡不着。”


    “我的错,昨晚太累了,没注意你没睡好。你接着睡,一会儿媳妇们做好早饭,我再叫你。”徐中贵给她揉揉肩膀,示意她接着睡。


    郑巧珍叹气:“我睡不着。”


    她将苏曼跟徐启峰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是死了男人的寡妇,二婚嫁给老三,我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嗐,我还以为啥事儿。”徐中贵给她披上一件薄外套,防止她着凉,“你嫁给我的时候不也是死了男人的寡妇,你还带着老大嫁给我,我说啥了我。这么多年来,我不是一直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兴许老三就遗传我,就好寡妇这一口呢。”


    老大徐启咣不是徐中贵的儿子,是郑巧珍前头丈夫的,郑巧珍带着他嫁给徐中贵的时候,徐启咣已经七岁多了,对他有很大的敌意。


    徐中贵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耐心温柔对待徐启咣,这才改变了徐启咣对他的态度,主动摒弃以前的名字姓氏,跟着他姓。


    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关系和谐,老大媳妇也是一个明事理的,徐启咣生的一女一儿他当亲孙女孙子来疼,从没偏袒过谁,所以徐家四兄妹的感情才那么好。


    听到自家老口子不要脸皮的打趣,郑巧珍老脸一红,啐他一口,“老不正经,这能一样吗。”


    她当年是村里一枝花,方圆几个村的小伙儿都想娶她,后来她选了一个自己中意的,次年就生下儿子。


    可惜好景不长,她儿子不到三岁,她男人就病死了,那时候她又分家了出去,娘家婆家都靠不住,她一个女人又是干活又是养家带孩子,日子过得别提多辛苦难受了。


    那时候她男人死了不到一年,村里就有不少人给她介绍新的婆家,她一个都瞧不上。


    主要是她自己长得模样出挑,看不上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男人,也看不上那些家穷,还不勤奋干活的男人。


    直到老大七岁那年半夜生病,她着急慌忙的抱着老大去镇上找赤脚医生看病,半夜遇到一个醉汉欺压,正好被半夜去田里摸黄鳝的徐中贵听见,将她救了下来。


    两人一来二去互相生出了好感,再到后来互定终身,徐老太各种要死要活的反对作妖......


    思及至此,郑巧珍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现在的她,多么像当初的徐老太啊。


    其实孩子他爹说得对,不就是寡妇二婚身份嘛,她也是二婚嫁过来的,谁也别嫌弃谁,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只要老三喜欢,老三媳妇不作妖,他们夫妻日子过得和美,她这个当妈的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么一想,她豁然开朗,倒头就睡。


    睡到日上三竿,苏曼来叫她吃饭,她这才下楼。


    早饭是苏曼熬得皮蛋瘦肉粥,熬得十分浓稠,里面还加切碎的青菜叶子,加了一点盐,吃起来鲜浓美味。


    苏曼又给每个人煎了一个金黄的煎鸡蛋,做了一大盘麻辣爽口的凉拌萝卜块,一盘醋溜土豆丝,怕他们吃不饱,还特意调了面糊,往里加了鸡蛋白糖搅拌,摊了十几张松软可口的煎饼。


    这一顿丰盛的早饭,让小圆脸吃货壮壮特别的满意,点评道:“不愧是我三婶,这手艺真没得说,瞧瞧这粥,这饼,这鸡蛋,这菜,哎哟又好看又好吃,比那国营饭店的大厨还做得好呢,三婶你的工作肯定是厨子吧。”


    都说童言无忌,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可,还半大的孩子认可,苏曼心情非常好,笑眼弯弯地摸了摸壮壮的脑袋瓜子,“你喜欢就好,三婶不是厨子,三婶的工作是钢厂人事科的科员,你要想去吃国营饭店,等会儿我们去百货楼逛完后,中午我们去下馆子。”


    “好耶,谢谢三婶。”一听要去市里的百货大楼逛,还能去国营饭店吃饭,壮壮跟其他三个孩子都高兴的蹦了起来,围着苏曼叽叽喳喳,好听的话说个不停。


    徐家人则有些惊讶,他们看苏曼的穿着打扮,知道她是有工作的人,但不知道她居然是钢铁厂里的干部,倒是小瞧她了。


    吃完早饭,郑巧珍先是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见屋里屋外都收拾的很干净,院子还开出了小块地,同花坛里一起种着一些青翠的蔬菜,得知是苏曼种得,不由对这个儿媳妇更加的满意。


    她当然也看见了苏曼放在客厅里的缝纫机、收音机、自行车,她趁老大老二一家人在院外走动消食时,悄悄上二楼,站在徐启峰的房间门口,看见苏曼正坐在床边拿什么东西,她敲了敲门:“老三媳妇,我能进来吗?”


    苏曼正打算清点钱票,一会儿要去百货大楼买东西用,听到敲门,立马站起身来,“妈,进来坐吧。”


    郑巧珍进屋,不动声色地四下看了一圈,见房间里夫妻俩的东西都搁在一块儿,衣柜、桌子、梳妆台都有,墙上还贴着伟人英雄军人的画纸,靠窗的墙角放着一个崭新的热水壶,老式的木架床上摆放着一床水红印花被褥,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干净整洁,但缺了一点味道,比如家里没贴一张喜纸,被褥不是新的大红色被面被褥,苏曼还穿着老式的布鞋......


    这一看就是自家那儿子不懂事儿,就给人家置办了三转一响当面子,里子却是啥都没有,这哪行。


    郑巧珍进屋坐在苏曼搬来的椅子上,从包里掏出用手绢层层包裹的一叠钱票,递到苏曼的面前:“老三媳妇,这是我家老三这些年寄给我们两口子的津贴,一共是一千二百块。他从提干开始,每月有一半的津贴,都邮寄回家,赡养我们老两口。我这个当妈的,当然知道老三在外当兵有多拼命危险,他赚得每一分津贴都不容易。所以除去修房子,给他两个哥哥娶媳妇,我和你公公平时需要花一点的开销,他寄回来的津贴我都是存着的,打算给他娶媳妇用。这些就是给他存的钱,你拿着吧。”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另外老三已经给你买了三转一响,我们当公婆的按理要给你聘礼,本来要给你买六十六条腿的,但是看你们家里桌子椅子柜子啥的都有,那就不买了,全都折算成钱,加上礼金,我再给你两百块。一会儿我再去百货楼给你买一套新的被褥,一身新的衣服鞋袜。明天要摆酒,你这个新娘子可不能没新衣穿。”


    “妈,不用的,我手里有钱,启峰也给了我钱用。”手里一下推来一千四百块钱,苏曼忙拒绝。


    她本来就不想用徐启峰的钱,这要是用了人家妈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蓄,她用着都良心不安。


    “叫你拿,你就拿着。”郑玉珍把钱放在苏曼手里,拍着她的手背道:“这钱本来就是给老三的,你是他的媳妇,你不用,给谁用。听妈的话啊。”


    “那谢谢妈了。”苏曼推迟不过,只能收下。


    “这才对嘛。”郑玉珍笑容和蔼的跟苏曼说了几句话,起身下楼准备出去要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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