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六零年代二婚生活 > 40. 第四十章 黄桃罐头
    次日一大早,溪水环抱的双安村中央地带,白墙青瓦的徐家大院后面有一片碗口粗的竹林,林中枝头有鸟雀,天不亮就在竹林中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郑玉珍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靠竹林的那扇窗户没关好,有只黑白羽毛的喜鹊站在窗口,翘着尾羽叽喳叫个不停。


    郑玉珍一看乐了,伸手推了推身边睡得正香的徐中贵,“老头子,快醒醒,今天咱家办大喜事,连喜鹊都上门来报喜。看来老三这桩婚事,连老天爷都看好呢。”


    徐中贵迷迷瞪瞪起身,看向郑玉珍指的窗户,那只喜鹊已经飞走了,他嘀咕了一句哪有那么巧的事儿,麻利的起身穿衣。


    俩夫妻穿戴好衣裳走出房门,郑玉珍一眼就看见已经处理好皮肉的野猪、野兔肉摆放在客厅的大饭桌上。


    不由惊道:“哦哟,老三啥时候回来了,弄了这么多肉,我瞧着至少是两三百斤的肉吧。”


    对于自家儿子进山打猎的事情,郑玉珍夫妻俩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往年徐启峰每回休探亲假回来,总会进山打猎,给家里人打打牙祭。


    通常他都完好无损的回来,郑玉珍夫妻俩对他的身手都很放心。


    不过往年徐启峰猎得都是野鸡野兔居多,这次带回一大一小两头野猪,郑玉珍惊讶之余,笑眯了眼:“不愧是我儿子,本事就比一般人大,瞅瞅这么多肉,今天的喜宴保管让来客吃个够!”


    她说着,转头去叫大房二房两口子都起来,今天家里办喜事,都得早点起来忙活。


    徐中贵想去叫徐启峰这个新郎官也起来忙哦,被郑玉珍叫住:“叫啥叫,老三昨晚不知道多晚回来,让他多睡会儿,宴席要晚上正式开始呢。”


    大房二房的人都起来后,看到客厅里摆的肉,一个个瞪着眼睛老大,大呼好多肉。


    二房的彭笑萍本来还对婆婆天不亮就叫她起来干活颇有微词,现在看见桌上的肉,想到晚上可以大吃一顿,什么话儿都没有了,兴高采烈地跑去灶房烧火。


    烧好一锅热水,大家都洗漱后,郑玉珍罕见的拿出白面出来,和面揉面一番操作,给大家伙儿煮了一锅肉哨子面。


    臊子是从徐启峰割成一块一块的野猪肉中,挑选出一条两斤多二指宽的五花肉,切成碎丁,合着同样切成碎丁的土豆、萝卜、莴笋丁一块炒熟,往里加了酱油、黄豆酱一块爆炒,出锅的时候看起来酱香浓郁,色泽诱人,舀一勺哨子在白白的面条上,再放点自己种的葱花芫荽,稍微那么一搅拌,哎呀,喷香!


    全家人唏哩呼噜吃得香,郑玉珍没忘记给老三两口子留两碗。


    等一家人意犹未尽的吃完,老三两口子还没动静,郑玉珍就让没啥活干的大房孙女丽丽,带着大孙子壮壮,一人端碗面条,送到三房屋里去。


    苏曼听见敲门声,睡眼惺忪地要起身去开门,耳边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你接着睡,我去开门。”


    苏曼听到徐启峰的声音,立即放松的躺了回去,舒舒服服的窝在被窝。


    徐启峰大步走去门口打开房门,他的个子很高,头顶几乎快顶到门顶,站在丽丽两个小孩子的面前,如同巨人一样,带着强大的气场身影笼罩着他们。


    丽丽被他高大的身影气场吓得手一抖,差点没端稳手中的碗,结结巴巴道:“三、三叔,三婶,吃面条。”


    壮壮跟在她身后,有样学样,“三、三叔,三婶,吃面。”


    徐启峰很少回家,每次回家笑容不多,都是板着一张脸,身上又自带军人杀伐威严气质,家里几个侄子侄女都有些怕他。


    “谢谢。”徐启峰伸出大掌,揉了揉两个侄子侄女的小脑袋,从他们手里端走面条,示意他俩进屋,“你们婶婶买了很多糖果,都进来,叔拿给你们吃。”


    苏曼来徐家的那天晚上,就把从磐市买的各色糖果分了不少给孩子们。


    可是糖果在这年头是稀罕的物儿,尤其是大白兔奶糖,更是这年头的糖中贵族,一般的小孩儿都吃不上。


    曾芹想着不能让俩孩子一口气把糖都吃光,到时候看到二房的孩子还有糖吃,他们指定要闹。就把俩孩子的糖果收了起来,每天给他们几颗吃。


    俩小孩心里不高兴,也知道妈妈是为他们好,没像二房的两个孩子那样大哭大闹,乖乖听话,十分懂事。


    徐启峰跟徐启咣兄妹四人的感情都不错,可不代表他同样待见两个兄嫂。


    人都在是相互的,你对别人好,别人对你也好,才值得你一直对那人好。


    大哥大嫂十分知趣,从来都是对他客客气气,不会多占他一点便宜,不会在他面前耍心机,两个孩子也教得很懂事。


    二房就不一样了,二哥待他是真心,二嫂却把他当冤大头,想方设法的从他身上捞钱捞东西,两个孩子也教得不讨人喜欢。


    徐启峰不屑于跟妇人计较,心中也有自己的喜憎之分,瞧见大房两个孩子不怕烫,端着两大碗面条进来,他心中怜惜,忍不住想对两个孩子。


    丽丽跟壮壮小心翼翼地进到三房屋里,四处看了一圈,三房屋里所有的用具都焕然一新,那是昨天下午奶奶让人抬回来的新家具,当时多少人羡慕的说不出话来。


    “丽丽,壮壮,来。”苏曼已经听到徐启峰的话,从被窝里伸着一只白嫩纤长的手臂,招呼着俩小孩到她面前来。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抓了两把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到俩孩子的手里。


    “谢谢婶婶。”丽丽把糖果放在自己的衣兜里,礼貌乖巧的向她道谢,还不忘提醒自己的弟弟说谢谢。


    苏曼瞧着壮壮眼巴巴的盯着床头柜上放着黄桃罐头,想着他们之前拿给大房二房的罐头,肯定被大人收了起来,要到过节或者来客人、孩子生病的时候才打开来吃。


    她就把罐头拿起来,放到徐启峰手里:“启峰,把罐头打开,让俩孩子尝尝。”


    丽丽跟壮壮黑葡萄似的眼睛一同亮了起来。


    徐启峰也没废话,拿出放在枕头底下的军匕,撬开黄桃罐头,发出轻微的嗤声漏气声,再转头从随身的包裹里翻出两个饭勺,递给丽丽两姐弟,把罐头放在柜子上,“吃。”


    壮壮一张小脸激动的通红,迫不及待地伸勺子进去,勺了一小块黄黄的黄桃肉进嘴里。


    入口是一股甜甜蜜蜜带着桃香的安赛蜜味儿汁水,然后是果肉饱满多汁,微软又带着些许脆爽口感的黄桃,壮壮吃一块就满足的眯着眼睛,一边拿舌头舔着勺子上残留的汁水,一边小小声说:“三叔三婶,好好吃啊。”


    丽丽吞了吞口水,却没伸勺子,而是往窗户外望了一眼,小声问:“三叔三婶,不叫强子他们过来吃吗?”


    郑玉珍不管两个儿媳妇为人如何,平时吃什么东西都是一视同仁,决不偏袒谁,几个孙子孙女也同样对待。


    家里有啥好东西,大家一起吃,分不够就一人尝尝味,没有就不吃。


    这就导致丽丽这个做大姐的,无论吃点什么东西,都会想着弟弟,连二房的俩孩子也想着。


    如此听话懂事又贴心的孩子,看得苏曼心里软软的,她不大喜欢彭笑萍两个儿子,感觉那俩孩子闹腾的不行,跟彭笑萍一样事多爱折腾,典型的熊孩子,便朝丽丽做了一个‘嘘’声手势,“偷偷吃,你们吃完了再出去,记得把兜里的糖果藏好。”


    壮壮毫不犹豫地捂着自己的小衣兜,表示肯定不会让强子他们看到自己包里糖果,连爸妈也不能。


    丽丽犹豫了一会儿,到底年纪太小,抵挡不住平时没怎么吃过的黄桃罐头诱惑,伸勺子进玻璃罐离舀了一块黄桃在嘴里,果然好吃的不得了,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惊喜。


    丽丽吃了一块就放下勺子,想着尝尝味道就行了,不能把三叔三婶的罐头都吃完,拉着壮壮要走。


    壮壮不愿意,明明三婶说了吃完出去,他才吃一块,玻璃罐底下还有那么多的黄桃呢跟汁水还没吃完,他才不愿意走。


    丽丽拉不动他,有些生气,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妈跟奶说了,做人不能贪得无厌,外人给得东西能不要就不要,实在推辞不过,吃一块就行了,剩下的是三叔跟三婶的,咱们不能厚着脸皮多吃。”


    “三叔三婶不是外人。”壮壮委屈,“我最喜欢三叔三婶了。”


    小孩子的世界里,给自己买糖吃,买玩具玩,和言细语的跟自己说话,他就觉得这样的人是世上最好的人,最喜欢他们。


    苏曼劝道:“丽丽,吃吧,吃完再出去,婶子这里还有罐头,不差你俩这一罐。”


    她这么说,丽丽也不再坚持己见,她还是个半大孩子,抵抗不了黄桃罐头的魅力,俩孩子你一块我一块吃得热乎,期间还不忘拿勺子舀着黄桃递到苏曼两人面前,让她俩吃。


    苏曼象征性的咬了一小口,徐启峰给面子的吃了一大块,剩下的都让两个孩子吃。


    外面天光大亮,徐中贵父子三人在外面屋檐下的石磨旁,咕咕嘎磨起豆子,郑玉珍领着大房二房两个儿媳妇在灶房里忙活,二房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玩闹。


    丽丽姐弟俩听着院子的动静,一边吃,一边望着三房的房门,生怕二房的人闯进来。


    他们内心涌起一种做贼心虚的同时,又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欢乐。


    俩孩子吃完一罐黄桃罐头,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用手背擦了擦嘴,再三跟苏曼两人道了谢,这才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溜出三房。


    苏曼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妍丽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丽丽跟壮壮真可爱。”


    徐启峰见她笑得温柔,一张白嫩如新剥壳鸡蛋的小脸像是发着光,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他心中微动,抬起右手。


    又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很快控制住自己,将手放下,感觉自己冷硬的一颗心,也随着她的笑软了下来,喉咙滚动道:“是很可爱,我们徐家的孩子打小就招人疼。”


    苏曼偏头看向他,他的眼眸又黑又深,像是一轮旋涡,吸引着人不由自主的沉沦,她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手没事吧?”她翻来翻去看他右手手臂上的伤疤,好像上了药后,今早就看着没昨晚那么严重了,“还疼不疼?”


    “没事,伤得不重,不疼。”徐启峰默默收回手,怕她担忧,转移话题,“先吃面,一会儿冷了不找吃。”


    苏曼没有反对,心里还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好像从原主被下药跟他同房到至今,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她一直没来月事。


    她一直以为,原主的身体跟她在现代一样月事规律不准,没放在心上。


    可自从坐着火车来到徐家,她感觉自己胃里一直不舒服,很多时候都返酸想吐,这明显不正常,她以前从没这么娇气过。


    难道,她怀孕了?!


    有这个想法在,苏曼打了一个寒颤。


    不是吧?不会吧?


    原主就跟徐启峰do了一次,事后忙着跟徐启峰掰扯领证的事情,也没紧急避孕,徐启峰应该没那么猛,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再者,原书中,原主跟徐启峰直到离婚,俩人都没怀上孩子,她觉得肯定是她骤然离乡,来到双安村水土不服,或者吃了什么生冷的食物,才会导致她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这么一想,苏曼心里稍松。


    “来,你吃这碗。”手里多了一碗面条,是徐启峰端过来的,那碗的肉臊子明显要比另一碗瘦一点。


    面条和肉臊子还热乎着,散发出迷人的麦香、肉香、葱芫荽的香味,苏曼却一点胃口都没有,神情蔫蔫说:“我还没洗脸刷牙,不想吃。”


    徐启峰夹面的手一顿,默默站起身,把手中的面条放在靠墙的榆木四方柜子上,转头拿着郑玉珍昨天去镇上供销社新置办的鸳鸯戏水搪瓷盆子,出去给她打了一盆热乎乎的洗脸水进来让她洗脸,还给她挤好牙膏牙刷,让她把刷牙的水吐在洗脸盆里。


    “吐在洗脸盆里多脏呀,那可是洗脸的盆子!”苏曼嘟哝:“你把痰盂拿来,我吐里面才差不多。”


    .......事多!


    徐启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到底看她状态不好,没有说啥,端着洗脸盆出去,换了一个痰盂进来。


    他们屋里没有备痰盂,大概是郑玉珍想着他们年轻,暂时用不上。


    徐启峰拿进来的痰盂是二房给老小的儿子当尿桶用的,就搁在茅厕那里,徐启峰看着它比较小,也没多想,提到苏曼面前。


    苏曼一打开盖儿,那痰盂里面不知道有多久没刷了,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尿臭味,熏得苏曼一个憋不住,对着痰盂一阵呕吐。


    徐启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伸手拍她后背,“怎么了,吃坏东西了,还是闻不住这味儿?”


    “咋拉老三媳妇?”过来叫老三两口子早点吃完东西,准备穿戴今天的新郎新娘衣服,等着全福嫂子过来开脸,出去迎接宾客的郑玉珍,一进来就看到苏曼吐得稀里哗啦,忙走到苏曼身边,给她递上一张干净的手帕擦嘴。


    面对这母子二人的询问,苏曼默然心虚,她拿手绢擦拭着嘴唇说:“应该是水土不服,胃里不大舒服,我从下火车开始就一直有些想吐。”


    “那老三媳妇你先歇着,晚点起来也没事,妈一会儿给你弄点药回来吃吃。”郑玉珍说完这话,给自家儿子使了一个眼色。


    徐启峰拎起痰盂走出房门,郑玉珍跟着他走到院子的茅屋,问他:“老三,老三媳妇有多久没来葵水了?”


    “葵水?”徐启峰不明所以。


    “就是女人每个月都要来的那玩意!”郑玉珍叨叨。


    徐启峰恍然大悟,蹙着长眉道:“这个我不大清楚。”


    “你可长点心吧你!”郑玉珍伸手掐他身上硬邦邦的肉,“我问你,你跟老三媳妇圆房多久了?万一她不知事儿,把怀孕当成水土不服,胡乱吃了药,你们那孩子还要不要!”


    “!!!”徐启峰大为震撼,心中只觉得荒谬。


    他跟苏曼的想法一样,两人就在下药的那天做了一次,哪可能那么巧,一次就怀孕。


    可要是真的......


    内心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跟喜悦,徐启峰咳嗽一声道:“妈,放心吧,苏曼那么大一个人了,她的身体她最清楚。我也会注意她的身体,她要真怀孕了,我们会告诉您的。”


    “你们心里有数就好。”郑玉珍心里有些失望老三媳妇可能真没怀上,对着徐启峰一番耳提命面,无外乎就是成家了,早点跟苏曼生个孩子,到时候她帮着带孩子等话头。


    而在三房屋里,苏曼在徐启峰母子出去之后,内心惴惴不安。


    她是觉得自己不可能会怀孕,可她莫名其妙穿进书中世界,已经是极度荒谬,超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万一,书中世界因她这个西伯利亚的蝴蝶产生了蝴蝶效应,发生了剧情改变,她要真怀孕了,那她该怎么办?


    她始终没忘记原书中,原主最终会跟男主决裂离婚,最后被原女主,也就是宋云箐弄死在乡下的剧情。


    如果此世界因为她这个穿书者发生剧情改变,那么她在此刻怀孕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问题是,剧情发生改变后,原书剧情会不会自动纠正剧情,也是一个未知数。


    苏曼原本打算在未来十年时间里,依附徐启峰的职业背景,大家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只走肾不走心,十年一到,直接离婚,潇洒走人,独自美丽。


    可现在,事情已经超出她的控制,她的心已经沉沦,无法轻易离开徐启峰。


    一旦有了孩子,到时候她更舍不得离开孩子,离开徐启峰。


    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有做好一个当母亲的准备。


    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思想没有多成熟,又在现代看了很多关于生孩子有多么恐怖的视频,以及想到生完孩子后,将要面对的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是又怕又怂,压根不想生!


    心里压着事儿,吃东西没有任何滋味,她想去镇上的卫生所查查自己怀孕没有,又怕贸贸然离开,引起徐家人怀疑,到时候真查出怀孕了,她生与不生,就不是她自己能说得算了。


    想来想去,她决定回到磐市,自己偷偷摸摸的去检查,如果检查出怀孕......


    到时候再说吧。


    徐启峰再次进屋的时候,苏曼已经梳好头发,站在床边叠被子。


    徐启峰无声望着她,她的侧影很美,穿着一件淡蓝色春长裙,曲线玲珑凹凸有致,一头黑亮的头发随意梳成两个麻花辫垂在后肩,衬得一身皮肤白得像是冬雪,腰身纤细平坦,怎么看都好看,怎么看也都不像是怀孕的样子。


    徐启峰不禁怀疑,或许,苏曼真的只是水土不服。


    “怎么了?”感受到他的视线,苏曼偏头看他。


    没事,就是觉得你的被子没叠好。”徐启峰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迈着大长腿走到她身边,把她刚才叠好的被子重新抖开。


    他按照部队的内务,把被子快速叠成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豆腐块,枕头也摆得整整齐齐,包括苏曼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随手放的电筒、梳子、头绳、鞋袜之类的东西,全都给她摆好,分毫不差。


    当然,脏衣服他拿出去洗了。


    苏曼:.......


    这该死的强迫症!叠个被子都有这么多事。


    彭笑萍在灶房里烧了半天的火,一张脸都烧得干脱了皮,刚站在灶房门口喝了半碗水休息一下,就看见人高马大的小叔子抱着一堆脏衣服出来,蹲在院子水井旁边洗衣服,里面明显有女人的衣服。


    彭笑萍:.......


    心里好酸,酸得像掉进醋缸里,这就是别人的老公!


    完全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大老爷们儿给女人洗衣服倒霉一辈子,姓苏的有点脏衣服都帮着洗。


    再看看自家那口子,别说让他帮忙洗衣服了,就是让他端洗脸水这种事儿,他都不乐意。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咋这么大咧?


    气死个人!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那位圆脸全福婶子来了,进院就说了一堆吉祥话,在郑玉珍的带领下,进到三房的屋子,把徐启峰早前叠好的被子抖散重新铺好,在被子底下撒了一堆干桂圆跟花生,接着让苏曼坐在床边,手持一根细毛线,给她开脸。


    苏曼头一次被开脸,疼得嘶嘶直抽气。


    全福婶子听见,在一旁说:“新娘子稍微忍一忍,这是我们乡下的习俗,开脸享大福。”


    苏曼不信这些传统陋习,但在婆家,她得按婆家的规矩来,也就忍着脸上的痛,水润的眸子里泪水汪汪的。


    徐启峰洗完衣服晒好衣服回来,看到苏曼那副模样,还有自己叠好的被子被弄成一团糟,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个不停。


    郑玉珍把他推出房门:“从现在起,到晚上开席,你都不能再进新房了,这是咱们这儿的规矩。新娘娘家人不在,她就得在新房等你。”


    徐启峰隔着他妈的手臂望向苏曼,苏曼感受到他的目光,忍痛露齿一笑,对他轻声说她没事,他这才离开。


    快到中午的时候,来帮忙做饭打杂的邻居婶子、年轻小伙儿都陆陆续续的来到徐家院子里,另起两个简易大锅炉,方便下午炒菜蒸菜点豆花等等事情,其他人则洗碗洗盘子筷子,擦桌子,摆椅子.....各种忙个不停。


    徐启峰作为新郎官,被郑玉珍要求穿上部队的军官制服,胸口别一朵剪纸红花,跟门神一样站在门口,跟他爸两个人,皮笑肉不笑的欢迎所有前来吃酒的亲朋。


    徐家那个大有出息的三儿子今天结婚的事情,方圆几个村都知道。


    有那些提早收到徐家请帖的亲朋,一大早就穿戴一新,掐算着时候,拿上随份子的钱或新人礼,三五成群地结伴往徐家村走。


    宋云箐坐在宋家院子里,有跟宋老蔫两口子不对付的人,时不时从宋家门口经过,故意大声说起徐家今天要摆多少桌席面儿,听说徐老三为了办好席,还专门进了一趟深山,弄了两三百的野猪肉回来,足够今天去参加宴席的亲朋吃个够......


    宋云箐捏紧了衣服,脸色难看至极。


    宋招娣看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姐,爹跟娘把家里的鸡跟粮食卖的差不多了,也只凑出三十块钱来,你再怎么逼他们也没用,我们还有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啊,你就不能行行好,放过他们?”


    屋里传来曹大菊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的声音,间夹杂着这几天被宋云箐折腾得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哼唧的宋老蔫声音。


    宋云箐冷冷看宋招娣一眼。


    直看得宋招娣心里发憷,不知道这个继姐下一秒会发什么疯的时候,听见她说:“你陪我去隔壁双安村走一趟。”


    宋招娣今年十六岁了,虽然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长大,性子也唯唯诺诺十分胆子,但她不傻,一下就明白宋云箐的意思,小声劝道:“大姐,人家今天大喜的日子,你何必到人家家里,给人家添堵呢。”


    “啪!”宋云箐将身边一个装得玉米粥的饭碗,狠狠扔到宋招娣的面前,发出碗裂的破碎声,声音尖利道:“我添什么堵了?!他们徐家不是要我还钱还东西?我今天还给他们,有什么错?!”


    宋招娣被滚烫的玉米粥烫到脚背,也不敢出声,缩着脖子,默默看着宋云箐像魔怔了一样,冲进她住得屋里,拎出一小个口袋出来,大眼瞪她:“还不跟上!”


    宋招娣怕她这个继姐怕得要命。


    打,打不过她,疯,也不够她疯,连宋招娣那对在村子里出了名的泼妇娘和混账爹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一喊,宋招娣只能认命的乖乖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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