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峰,你怎么有时间来接我下班?”
徐启峰站在吉普车旁,一颗大树阴影下抽烟。
听到熟悉的女人娇柔声音,他掐灭手中的烟,嘴里吐出一口烟雾,透过薄薄的烟雾,锐利的眼眸无声锁定走过来的女人。
女人穿着穿着中规中矩的军绿色干部列宁服,下穿同色中缝裤,脚穿黑色布鞋,一头长发梳成高马尾,身上斜背个军绿色挎包,脸上未着脂粉,皮肤白净似雪,走出来袅袅婷婷,美貌吸引着所有钢厂下班之人的目光。
徐启峰在看见苏曼眼睛亮晶晶,小脸满是笑意,迈着小碎步向他跑过来,他凌厉的眉眼顿时柔和下来,伸手牵住她白嫩的小手道:“今天下午有空,来接你下班。”
“那你吃饭了吗?”苏曼很想不管不顾扑到他的怀里,让他抱抱自己,可是当着钢厂诸多下班工人的面儿,她不好意思跟他做太亲密的动手,像个小女孩一样拉甩着他修长的手臂,有些撒娇道:“我肚子好饿。”
“没吃,等着你回家一起吃饭。”徐启峰拉着她往车上走,“我让小方送了猪肉牛肉来,一会儿回家给你做饭。”
小方是最初苏曼穿越过来之时,和小陈割水管的那位勤务兵,割水管的主意是他出的,有破坏公物的嫌疑,徐启峰对他进行处罚后,让他去后勤干日常送菜的工作,家里在苏曼忙不过来的情况下,由小陈负责帮忙整理内务。
苏曼听到小方两个字,也没想起他是谁,哦了一下,想着堂堂一个团长,百忙之中抽空要给她做饭吃,心里美滋滋地跟着徐启峰上车。
两人刚上车,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苏科员,你丈夫来接你拉。”
苏曼瞥向说话的人,是姚燕红。
她跟高晓娟,还有人事科的几个同事走一道,估计是路过,顺便来跟自己打个招呼。
苏曼脸上噙着一抹笑,“是啊,这是我丈夫,徐启峰。”
又转头给徐启峰一一介绍人事科的同事们。
徐启峰很给面子的微微颔首,军帽下的眼眸,扫视着人事科每一个人,算是跟大家打过招呼。
徐启峰穿着今年我军五月中旬要求统一着装的65式军衣,由伟人和京都各位首领统一达成意见,于年初开始取消军衔制度,五月开始全军统一着装,以前各部不一样的旧军装全部作废。
新的65式军装制服,是一身绿三片红,即衣服裤子帽子都是军绿色,但衣领上的领章为红色红旗造型,上衣左右两侧有两个小的上贴袋,头上戴着八角帽,帽子正中间有块方块红布,上面缝着红五星,有点像55式的旧军装,也像电影里的灰色老八路造型。
这样的服装,符合伟人和各位上级领导心中的不分上下级亲和力,穿着精神又有军人气质的军装。
全军穿上这样的军装,根本看不出来谁是干部领导,只能通过衣服上面的上贴袋里装得钢笔和其他用具,或者观察军人的气质形态,从而辨别此人是否是军中将领。
徐启峰坐在苏曼身边,只淡淡瞥一眼姚燕红众人,却看得众人心中一凛,感受到一股上位者带来的无形压力,也不敢多废话,跟苏曼随意说了两句,赶紧让开道,让他们夫妻离开。
他们一走,高晓娟吐着舌头说:“苏科员的丈夫看起来挺年轻的,怎么眼神那么冷,看着那么可怕呢?他刚才瞅我一眼,好家伙,我感觉他像是在看敌人,我要惹他不高兴,下一秒就能拧断我脖子,实在太可怕了!”
“有什么可怕的,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唐成才内心嗤之以鼻,面上乐呵呵道:“人家苏科员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都不怕,你一个同事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
“话是这么说......”高晓娟咕哝:“我听说苏科员的丈夫以前上战场的时候,可没少杀敌人。”
“是没少杀。”易主任走在他们的前面道:“能不到三十岁年纪提升到正团级别的军官,光靠嘴皮子是没用的,得真枪实干,才有如今的职位。”
高晓娟来了兴致,凑在易主任的身边问:“易主任,我听说您妹妹的女儿就嫁给一个军人,听说是什么排长?您倒是说说,那些军人上了战场,杀敌人杀红了眼,下了战场,看到普通人,会不会也有杀人的冲动啊......”
易主任一脸无奈:“军人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又不是杀人狂魔,怎么会对平民出手。小高,你好歹也是个高中学历,回去多看些军事书籍,提升一下思想觉悟。别再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人笑话。”
姚燕红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望着吉普车远去的车影,眼里若有所思。
小李开着吉普车,很快到达军属区的大门。
大门前的两个哨岗士兵看见吉普车,一同向车后座的徐启峰敬个礼。
开闸门的时候,一个哨兵手里拿着两个信封,一张单子,礼貌敲了敲后车窗。
等徐启峰把窗户摇下来,哨兵把手里的东西从他面前递到苏曼手里:“苏姐,有您的信件和汇款单。”
“谢谢你啊。”苏曼接过信封单子,向他道了声谢,低头查看。
两张信封,一个落款是京都某日报的,一个是沪市某周刊的,苏曼不用想也知道,是她投的稿子终于有了回音。
她没急着看信,这年头投稿,不管你过没过稿,你投稿的报社之类的单位都会给你一封回信告诉你。
之前她就收到广撒网的几个报社故事刊没有过稿的消息,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转头去看汇款单。
汇款单上写着一千块金额,落款地址是上坪村石俊。
苏曼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脸惊喜地抱着徐启峰猛亲:“老公,石家给我寄来嫁妆折算钱拉!一千块啊一千块!巨款啊!我发财了啊!哈哈哈!谢谢老公你帮我出头要钱回来!”
“咳,注意影响。”前面小李还在开车,徐启峰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又好笑又无奈。
他当初给她一千多块钱,让她当家的时候,她神色淡淡的,也没见现在这样高兴过。
她拿到以前的嫁妆钱,就这么高兴?
苏曼瞥一眼正襟危坐地司机小李,倒是收敛了自己的动作,脸上的喜色是怎么遮也遮不住。
突然多出来一笔巨款,还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钱,梦想的房子有钱买了,苏曼能不高兴么。
不过一想到这嫁妆钱是苏父苏母花了很多积蓄给她置办的,她拿回了嫁妆,理应要还一点回去,苏曼心里开始盘算,要拿多少钱回去才合适。
明年开始时局动荡,苏父苏母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他们想吃饭,就得花老本。
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钱,能不能扛过未来的十年。
而对原身好的苏沐、苏婷,苏曼也要拿些钱给他们傍身,以防万一.......
这么一算下来,苏曼刚到手的钱估计要少一半,买房子的事,怕是暂时买不了了。
苏曼惆怅的叹口气,下车进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两封信件。
首都日报负责审核稿件的编辑,给她洋洋洒洒写了一篇信,先夸她后提出问题,比如投稿的内容太过千篇一律,类似于赞扬工人的稿件有很多,他们很难做出选择,但又觉得她写得内容积极向上,建议她多走访一些工人,换一个角度描写工人们的事迹,也许能被他们选中也不一定。
苏曼觉得首都日报的编辑眼睛真毒,她当时想着投稿赚稿费,又怕内容写得太出格,日后成为举报她的把柄,所以啃了几本伟人语录后,写得都是那种中规中矩的歌颂工人们劳动最光荣的稿子。
这种稿子遍地都是,随便买一份报纸,上面都有类似的内容,也难怪首都日报的编辑看不上她的稿子。
苏曼内心反省了一阵,撕开另一份信封,入目的三张一块钱的钱票,以及一封信。
信上告诉她,稿子通过,附赠的是稿费,希望她能再接再厉,写出更好的作品进行投稿。
另外负责审核的编辑建议她写一些散文诗歌,或者舞台剧本、革命故事等,他们沪市周刊都收,如果写得不错,通过他们周刊的审核,往后的稿费会往上加。
苏曼投得稿子不过五百字,原本不抱希望不会赚钱,没想到不仅赚钱了,那些审稿的编辑还给了她那么多宝贵的意见。
苏曼手握不多的三块钱稿费,一张又一张的放在眼前细看,笑得乐出了声。
嗨呀,靠自己双手赚钱,那感觉是真好啊。
“有这么高兴吗?”徐启峰看她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小财迷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她想吃什么菜,他给她做,就当庆祝家里多了一个小作家。
“我自己赚得钱,我当然高兴啊。”
苏曼看他单手解下军装,露出精壮的胳膊,把军装放在沙发上,里面依旧穿着白色背心,隐隐能看见倒三角腹肌,她后面的话忽然就卡壳,装作不经意间地扑进他怀里撒娇:“我想吃青椒炒肉丝,水煮牛肉,还想啃腊排骨,喝碗酸酸香香的番茄鸡蛋汤。”
手不经意间地往他腹肌上摁了摁,嗯,手感依旧坚硬q弹,身上还有干净清冽的肥皂香味。
苏曼不由自主地想起男人赤着上身,在夜晚挥汗如雨的禁欲模样,她脸红了红。
今晚,她准备了一些东西,应该能好好的......
女人趴在自己的怀里撒娇,虽然知道她是抱有目的性的,就为了哄着他,做她爱吃的肉菜。
徐启峰还是很受用,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你歇着,等我把饭做好。”
“那不行,我得监督你,万一你做得菜不合我胃口怎么办,浪费食材是可耻的。”苏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徐启峰:......
苏曼不管他怎么想,一股脑道:“我告诉你啊,做饭之前要先洗手,然后把菜和肉分类洗干净沥水。家里就一个菜板,要先切蔬菜再切肉,切一种菜就得洗一下菜板,以免串味。青椒炒肉丝的辣椒要切成细丝,肉丝要切成筷子大小,别切得太碎,不然吃起来没意思。水煮牛肉的肉片切成2-3厘米的薄片最好......肉类都要事先用红薯粉加点水腌制,这样炒、煮出来的肉才嫩.......”
徐启峰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直跳,憋不住说一句:“事多!”
转头依葫芦画瓢,还别说,做出来的菜肴,跟苏曼做得差不多,至少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为了庆祝苏作家的诞生,也为了凸显这次拿到稿费的浓重气氛,苏曼看外面的天还没黑,干脆把客厅里的大门关上。
看徐启峰把饭菜都端在饭桌后,她急急忙忙找来两张床单,叫来徐启峰:“启峰,把这两张床单挂在客厅的窗户上,将外面的亮光遮住。”
徐启峰挑眉:“遮窗户干什么?”
“遮住窗户,我好点蜡烛,咱们吃顿烛光晚餐。”
徐启峰:......
他自然没吃过什么烛光晚餐,他的从军生涯一直在训练、出任务、上战场、厮杀、训练之中来回转。
即便在前几年去军校进修了两年,他也没停下来过,一直在锻炼、学习,很少外出跟人接触。
他跟宋云箐处对象的期间,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跟她相处,所谓的烛光晚餐,他还真没见识过。
他一直以为烛光晚餐是起士林那种西餐厅里,那些资本大小姐大少爷们爱搞得小资情调事儿,没想到家里还能搞。
他挂窗帘的时候,苏曼蹬蹬地上楼,把大音机盒子搬下来,放在饭桌旁的一个柜子上。
又在客厅里翻找一番,找出两根蜡烛,在四方桌子两头点上。
忙活完,她又让徐启峰拿出一瓶他们坐火车回城时,买得列车员推销的两瓶梅子酒出来,倒在两个小碗里。
接着她打开收音机盒子,开始搜索能搜到的电台。
搜到本地一个电台时,里面正在放歌,是一首耳熟能详的红色歌曲,苏曼便停在那里,任由歌声在小楼里徜徉,招呼徐启峰坐下开饭。
徐启峰上桌就要给苏曼舀饭,苏曼一脸无语地阻止他:“我们在吃烛光晚餐呢,要先喝酒,慢慢吃菜,听听歌,聊聊天,再说吃饭的事情。”
徐启峰:.......
吃个饭都这么事多!果然她骨子里还带着大小姐的小资生活习俗。
苏曼端起手中装了半瓷杯黄橙橙的梅子酒,示意坐在对面的徐启峰端起杯子:“来,我们干杯,庆祝我投稿成功,成为小作家!”
徐启峰端起杯子,长伸手跟她碰了一下,“恭喜恭喜,干杯。”
苏曼喝下一口梅子酒,感觉此酒微甜不辣口,喝起来很像果子酒,不由多喝两口,嘴里咕哝:“我怎么感觉我成为作家,赚了稿费,你没替我多高兴啊。”
“你能想办法额外多赚点收入,这是一件值得高度赞扬的事情,我当然为你高兴。”徐启峰放下手中的杯子,往她碗里夹一块筷子水煮牛肉和打底的蔬菜,又给她夹一根带着脆骨的腊排骨道:“不过我要提醒你,形式越发紧张,你写稿子务必思虑再三,再行投稿。”
原来是担心她写错稿子,后果严重。
苏曼心里舒服了许多,点头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写作投稿只是我的兴趣爱好加小兼职,我不会乱写。”
“兼职?”徐启峰嘴里嚼着一块牛肉,重复她说得这个词。
“呃......”这个年头还没兼职一说,苏曼转移话题道:“你手艺真不错,煮的水煮牛肉很嫩,吃起来又麻又辣,没把肉煮老,孺子可教也。”
“.......”徐启峰很想说,他长年在野外作战,什么食物都能吃,也能做,手艺自我感觉还行。
在看见她把他夹到肉片底下的一些蔬菜分在一边,把肉吃光了,也没有动那些蔬菜的意思。
他有些哭笑不得叹气:“我算发现了,你很挑食,每次吃饭都先吃肉菜,蔬菜是可有可无。”
苏曼反驳:“我哪里挑食了,蔬菜我也有在吃,我只是比较喜欢吃肉菜,一顿不吃肉浑身都不舒坦而已。再说了,这年头,谁不爱吃肉啊。”
徐启峰楞了一下,想想也是,又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肉丝,“明天我要出一趟任务,可能要一两个月才回来。我不在家里的时候,你记得按时吃药调理身子,想吃什么肉菜,可以提前跟小方报备,到时候让他给你送过来。”
“什么任务要去这么久?”苏曼问完这话,又觉得自己问得废话,军队的事情,怎么会跟她一个外人讲。
她漂亮的眼眸涌出万分担忧不舍的情绪:“你这次出任务,安全吗?”
徐启峰狭长的眸子凝视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出她的担忧不舍,心中划过淡淡的不舍心疼之意,这才道:“部队的事情,不能向任何人泄露。安不安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活着回来见你。”
他说得是活着回来,而不是不受伤回来,苏曼一下就明白他此次要出的任务,肯定凶险万分。
她也顾不上什么烛光晚餐,站起身几步走到徐启峰面前,将他整个人拥抱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脑袋,轻声说:“我有些舍不得你走,可我知道,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部队给你下达了命令,你肯定是要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一会儿我给你做个小护身符,你明天出门的时候带在身上,保你平安。”
她身段本就玲珑,又这么紧紧的抱着徐启峰,他的脸正对着她的胸脯,感觉自己捂在其中,快喘不上气的时候,苏曼松开了他。
她精致的小脸微微下垂,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眸里含着说不清道明的情绪看着他,眼角眉梢带着些许魅惑的神态,看得徐启峰心中一动,心底里划过异样的情绪,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他轻轻拍一下苏曼纤瘦的后背,哑着声音道:“护身符做不做都行,我不信那些东西。我们先吃完你的烛光晚餐,吃完饭,你消会儿食,我们才好......”
苏曼脸上腾地一下热了起来,虽然她是有这个意思,刚才也给了徐启峰一些暗示,但由他那充满磁性又沙哑的嗓音说出来,她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就好像今天饥渴的是她,舍不得放远行的丈夫出门,临走前要把他榨干一样。
两人回到各自的位置,收音机里的歌曲已经换成另一首,一个男中音正包含感情唱道:“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草香两岸.......”
两人在红色歌声中安安静静吃完饭,饭后依旧是徐启峰主动去洗碗,不让苏曼做这些沾油污的事儿。
自从他们相互表明心意后,只要徐启峰在家里,洗衣做饭洗碗打扫之类的活儿,全都是他包圆,很主动的分担所有家务。
苏曼很满意他的自觉,转头拿上一把小剪刀,走去后院左侧的小花坛。
那里种着隔壁何虹淑早前送给她的一株黄葛兰小树,大约有一米六高,铅笔大小的树身,送过来的时候就有要开花的迹象。
现在不大的树枝结了十几朵黄葛兰花朵,都已经盛开,花瓣发黄快枯萎,不过淡淡的花香依然存在。
苏曼要把它们摘下来烘干,研磨成粉,给徐启峰做护身符。
花朵被她悉数摘下来,将一瓣瓣的花瓣小心分离,然后拿去厨房,把洗干净的锅烧热,花瓣放进锅里慢慢烘干,直到花瓣变成深黄焦脆,能轻易碾碎,她这才倒出来,在一张纸上把花瓣碾碎成粉,再上楼找了一小块的军绿色布头,放进一碗水里,花粉倒在其中搅拌,再盖上一个碗进行密封,让花香完全沾染在布头上。
徐启峰洗好碗,两人围着军属区的小道绕了两圈回到家里,天色已黑。
苏曼估摸着那块布应该完全粘上了黄葛兰的香气,就把布头拿出来使劲拧干水份,挂在卧室阳台上的窗户外,等它晾干,再做护身符。
两人洗完澡后,到了心照不宣的时候。
或许是喝了梅子酒,苏曼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酒壮人胆,也或许是舍不得徐启峰,今晚的她,格外主动,格外配合。
徐启峰被她一刺激,比以前更加强势,苏曼在第一个回合就承受不住,软着声音服软,换来的是更猛烈的风雨。
在徐启峰千钧一发之际,苏曼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等等。”
“等什么?”徐启峰汗水滚滚,眼眸暗沉,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功。
苏曼手忙脚乱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好不容易在医院里买到的小盒子,递给徐启峰道:“用这个。”
“什么玩意儿?”徐启峰咬着牙问。
“计、计生用品。”
徐启峰:.......
到底部队做过计生用品的宣传,提倡安全结合,徐启峰还是明白那是什么玩意儿,他忍耐着,从盒子里掏出一个橡胶玩意儿用上,结果发现小了些。
他眼眶充着血望向苏曼。
苏曼知道他忍不住了,欲哭无泪道:“我暂时不想怀孕,要不你......”
徐启峰最终选择用上,解决了两人的问题。
后来盒子里的东西都用上了,苏曼一直死去活来,本来想就这么昏睡过去,忽然想起自己的护身符还没做,明天徐启峰五点多就要走,现在离他走的时间不过两小时。
她挣扎着要起床,十分满足的徐启峰见状,揽住她腰身问:“干什么去?”
“做护身符。”苏曼软着身子,有气无力。
“我说过,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徐启峰心疼她,“这么晚了,别忙活了,睡吧。”
“你不在乎,我在乎,那是我一片心意。”苏曼执着要起身。
“你别动,想要什么东西,我来拿。”徐启峰劝不动她,只好爬起来给她拿她要的东西。
苏曼要做的护身符很简单,就是把染了黄葛兰花香的布头,拿剪刀剪成两块不足三厘米长的三角布块,中间塞一个五分钱的硬币,再用针线把两块小布上面分别缝上平安两字,然后缝合好三角边,一个看起来缝得歪歪扭扭,造型不大好看的护身符就成了。
这种护身符是苏曼后世的妈妈曾经给她做过的,她感觉很有用,曾经给她抵挡过好几次厄运,这才想着给徐启峰做一个。
军属区早就拉闸断电,她点着一只蜡烛,在昏暗的光线下缝缝补补,时不时就扎到自己的手指,发出嘶嘶的疼痛声。
徐启峰想劝她明天再做,但看她那么认真的样子,心里又泛起一阵阵怜惜感动,一直默默看着她缝缝补补,将这一幕深深记入自己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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