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是我呀,你最喜欢的死鬼呀


    他呼出的气息只是人体正常的温度,赵桑语居然觉得有些烫手。


    而初七咀嚼时,偶尔会抬眸看她一下。


    赵桑语又莫名觉得,他的视线也在发烫。


    怎么说呢……总感觉有点像恶俗电视剧里暴君和妖妃的经典套路。


    妖妃给暴君喂水果,眼神拉丝。


    只不过,初七才是那个妖妃。


    她赵二可玩不来柔媚惑主那一套。


    赵桑语越想越不敢看他,脑袋越垂越低。明明只是喂了个甜瓜而已啊!怎么搞得气氛怪怪的。


    小小一块甜瓜,闺秀本秀娇七七硬是分了三次才全部吃完。


    而赵桑语的脑袋,也在他吃完那刻,低得不能再低。


    初七望着眼前快变成鹌鹑的赵桑语,压着笑道:“喂,我吃完了。”


    “啊?哦。”赵桑语闻声抬起头,手还举着竹签,呆呆愣愣。


    初七冲她伸出手,“把竹签和篮子还给我啊,我要拿回去洗晒干净。”


    “哦哦,好。”赵桑语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初七,找借口要去工地看看情况,慌忙溜走。


    赵桑语内心疯狂打鼓。太可怕了,要不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今天她竟然一时被初七的美色迷了眼。


    他应该没看出什么吧?会不会觉得自己也跟孙工头那些人一样俗不可耐,沉溺于他的美色?


    算了算了,管他呢,反正她得稳住。


    赵桑语处世哲学之一——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永远只能是别人。


    ······


    夜里收了工,赵桑语和初七叫上张大娘,拿上钓鱼佬的样衣、布匹、以及工具箱,前往谢林春家中。


    工地杂乱,谢林春家里更适合做事,而且据初七说,谢林春的手很巧,做衣裳做鞋子都是把好手。


    大家这么熟了,谢林春人这么和善……抓下劳动力他肯定没意见吧?


    谢林春果然是个老好人性子,听赵桑语说明来意后,立刻应下此事,还将家里的几张木桌收拾干净,拼在一起,充当工作台。


    一伙儿四人,看着人数挺多,当真做起事来才发现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首先,赵桑语一个现代人,从小到大都是去店里买成衣,压根对手工制衣没概念。纺织行业和制衣行业虽然都跟布有关,但相差十万八千里。她对针线活儿一窍不通,只能坐在旁边充当游手好闲的傻子。


    张大娘倒是会点针线活儿,问题在于,她做得特别慢,手艺又粗糙,属于给自己缝缝补补还行,拿出去送人则是丑得不敢见光。


    真正能做衣裳的人,仅仅只有谢林春和初七。


    但女工团队足有十几号人,总共要做二十来件,只靠他俩纯手工制衣,人都得累死。


    谢林春很能吃苦,倒是没什么怨言,还劝二人,“你俩在这边也帮不上忙,坐这边陪着也是白浪费力气,不如先回家休息。我和初七多做几天,总能做完。”


    初七也同意,“你们白天在工地太累,回去睡吧。”


    他二人辛苦加班,赵桑语这个出主意的万恶之源自然是不好意思自己跑路偷懒。


    她在一旁端茶递水打扇子,忽然,福至心灵,灵光一闪。


    她这脑袋,怎么这么死板?完全可以效仿家里工厂的生产流水线嘛。


    现代工厂都是流水线作业,最大的好处就是极大程度降低对工人的技术要求。将专业门槛高的技术分解为小环节,统一标准,对工人们进行简单培训后,他们可立刻上岗。


    初七和谢林春从头到尾做衣服当然费时费力,但如果把制作一件衣裳的过程分解开,她和张大娘即使没什么技术,也能帮上点忙。


    众人听了赵桑语的话,很有可行性,便商量着划分步骤。


    初七先拿炭笔在布上画下要裁剪的布料形状,女工们基本上都是一米八往上的个头,身材结实,尺寸比较容易统一,就按最大的个头做。这种衣裳图个宽松凉快,也不怕稍大些。


    初七画好后,给赵桑语看,道:“你先裁剪一份下来,再按照这个样板依葫芦画瓢,注意见缝插针着画,节省布料。”


    这事简单,比穿针引线好上手得多。


    赵桑语画了几个后,很快熟练,得心应手。一旁的宝娟儿小朋友看到,跃跃欲试,小孩子就是什么都感兴趣,尤其是涂涂画画。


    赵桑语见宝娟儿满脸好奇,便把她叫过来,教她画线。出乎意料,宝娟儿虽然只有八岁,花起这个来也不含糊,认认真真,速度不如赵桑语,却也没出错,令赵桑语大吃一惊。


    赵桑语夸宝娟儿,“小朋友学得很快嘛,跟你爹一样,心灵手巧。”


    宝娟儿得意,“那是当然。我可能干了,我五岁起就能帮我爹看茶棚。”


    谢林春嘴上骂宝娟儿不懂谦逊,但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孩子很满意。


    赵桑语和宝娟儿画好后,布匹就到下一步,裁剪,由张大娘负责。她虽然不擅长针线活,裁剪下布料还是没问题的,手脚麻利,沿着线下剪刀,又稳又快。


    这样一来,谢林春和初七就只需要负责最后的步骤,缝合。他们一人专门缝线,一人专门锁边,做完几件试手后,看都不用多看,拿到就下针,速度越来越快。


    赵桑语哼着歌,流水线,现代社会反复检验后出品,就是棒。


    她再一想,自己不是正愁以后怎么赚钱吗?这会儿钱途不就来了嘛。


    初七、张大娘还有她,三人足够组成一支迷你丝绸生产队,从养蚕到纺织一条龙,各自完成最擅长的活儿,效率会有极大提升,比之前胡乱种下田织下布强多了。


    到时候织出的布匹翻倍,收入不说大飞跃,至少用不着担心温饱问题。


    赵桑语对自己的初步计划很满意,打算等手里的衣裳做完,就好好细化下之后的家庭流水小作坊。


    五人在家里各自忙碌,都顾不上闲聊说话,房子里只剩画图剪布的杂音。


    “笃笃笃——”


    这时候,敲门声就显得格外响亮。


    随后,一个女人压着嗓子的气声传来,“李相公——快开开门呀——是我呀,你最喜欢的死鬼呀——”


    有瓜!


    赵桑语作为一只反应灵敏的猹猹,立刻抬起头来,双眼一亮。


    谢林春闻声,手一抖,针尖将手指刺破,溢出鲜红的血珠。


    他带笑的面容立刻变色,难堪之情瞬间一涌而上。那冤孽怎么来了?还偏在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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