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再次扭动变幻排列成新的字:
‘打个商量,别和他们说。’
归舟睨了她一眼,“你瞒不过的。”
站在一旁的凌翼狠狠地点头,格外同意自家队长的这句话。他腕上的通讯器已经‘嗡嗡’地振动半天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来打听情况,但是再等一会,弹光幕的人就会直接冲过来。
哦,也用不上一会,现在云岿就已经带着柳时卿落地。
他看见两人落地,归音自然也看见了。
凌翼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主战场,一副看戏的模样等着归音出出招应对。
只见归音手脚并用地爬上归舟的后背,把头埋了下去不去看对面两人,也不让别人看。
她能躲,但是地上成片的血躲不了,但凡长眼睛的人都能猜到她现在情况不好。
“完蛋。”
归舟模模糊糊听到这两个字,随后便感觉后颈一热,后背的衣服很快被血浸透。
“哥,快走!”
归舟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手插下灵气凝成的长剑拦住云岿,在对方看仇敌的眼神中离开此处。
西陆遍地荒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避风的山洞,他还想再劝劝归音,没想到根本不用劝。
归音从他背上爬下来后盘坐地上摆出修炼姿势自觉地掏出丹药塞进嘴里。
他发现归音的状态萎靡了许多。
那般大的博弈冲击怎么可能半分影响没有,刚才的若无其事不过是装出来的,催着离开是因为装不下去了。
旁人服用丹药论颗。归音服用丹药论瓶。
第三瓶丹药吃完,终于不再吐血,起身捏了两个除尘诀,“咱们回去吧。”
“你的伤还没好彻底。”
“回去就好了。”
补上了大窟窿,小缝隙可以让信仰金光修补,回去路上这些时间足够了。
“回去的再快他们也已经知道你受了重伤。”
“看不出来就行。”
他们知道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露出半分。
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她不能表现出半点颓势。
不愿让云岿看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会将她身上的小事看的无限大,说句夸张的,她吐两口血估计云岿怎么殉情都想好了。
若是让云岿接手照顾她,不修养个半年都别想下床。
种树推迟,受伤又被旁人知晓,她的威势要一降再降。
回去后归音没事人一样回来跟着凌翼忙前忙后大半个月新的防护大阵终于完成,勉强也算一切顺利。
顺利到让她好像忘了点什么。
直到柳时卿提醒,她才后知后觉云岿许多天没和她说过话了,好像在闹小情绪。
但柳时卿提醒的还是有些晚,栾柤树树苗已经从她丹田中取出,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天塌下来,都得让她先把树种完。
魔修们选定的洞府遍布诸柯山脉各处,所以她要确保灵气充盈区域内的每一处,这次的树坑周围不能设下任何符阵,连原本准备好的贪生都用在了防护大阵上。
树坑边不只归音一人,还有韩岩,她看起来比归音还要紧张,两只手紧紧地搅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归音的每一个动作。
不过归音种树真的只有挖坑,放树苗,填土这三个步骤,而且动作随意得很,半点没有第一次种树时的小心翼翼。
树坑填完土,归音朝韩岩招了招手让她走近些。
紧张的缘故,韩岩的步子都有些僵硬。
归音左手食指在她额头轻点带出一道神识,缠向尚未扎根的栾柤树苗。
她当初宁愿身死也要挣脱化树命运,今天自然不会推韩岩进这个火坑。
让韩岩勾连栾柤树是解决天生魔体众多办法中她能做到的最优解。
鎏灵树克制魔修,无圻木净化魔修,栾柤树同化魔修。
普通魔修被栾柤树同化后会成为新的栾柤树,去同化更多魔修。
这也是当初魔修连一粒栾柤树种子都不肯留下的原因。
但韩岩不同,她的天生魔体被栾柤树同化后会变成为草木之灵。
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脱胎换骨,但代价是永远无法离开土地。
换言之,她无法通过任何方法离开西陆,无论是飞行法器还是传送通道。
就连西陆这个范围还要等归音种完所有栾柤树才能实现。
在此之前,韩岩无法离开诸柯山脉。
神识融进树苗,韩岩的眼睛一点点睁大,她看待世界的角度逐渐改变。
不过此时的栾柤树只是树苗,她无法感知到更多,不过在归音丹田里生长的这二百多年是一点不落全盘接受。
她现在甚至有一种自己是归音孕育出来的错觉。
归音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回神了。”
“大人。”
被喊到的韩岩一个激灵,回神是回神了,但她不敢抬头去看归音。
归音理解她猛然接受树灵视角的别扭也没说别的,只是拍拍她的肩,“合作愉快。”
以后这棵栾柤树就是韩岩的半身,养树就是养她。
“好。”韩岩红着脸胡乱点头,实际上半句话都没听进去。
“那你做好准备我要开始了。”
“好。”
韩岩的眼神还在乱飘,一股猛烈的能量瞬间席卷全身,多年来的习惯让她咬着牙抗了下来。
归音也没做什么别的,她只是在嫁接。
姜君清很早前就研究出了嫁接的方法,归音在来之前在田里学了好久,终于学会了同种嫁接的方法。
她准备把东南角那棵栾柤树掰下来的一截树枝嫁接到这棵栾柤树苗上。
有了那么好的底子,学不会好好利用就是她的错了。
归音看着面前的栾柤树飞速生长,颇有些满意地点头。
成功嫁接让她少努力三十年。
哎呀,好事接着来,拦都拦不住。
树种下了,接下来便是唤醒灵脉。
唤醒灵脉的灵气引子还是来自老地方,海底无主灵脉。
唤醒灵脉、改造土地又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其实两个多月并不长……
前提是没有人要哄的话。
归音忙完手中的事后偷偷给柳时卿弹过光幕问了下云岿的状态,得到的答案是一切如常,做事没有半分错漏。
乍一听觉得合理,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而且不对劲的很严重。
所以归音趁着庆祝的那天偷偷去看了眼。
其实这场庆祝晚会着重邀请了她,只不过她以‘这种小事别来烦她’为由推脱掉了。
谁也没想到她会贴了满身符篆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地过来。
归音没敢走得太近生怕被发现,饶是这么远的距离仍被归舟一眼看穿。
不过他只是看了归音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与身边的人聊天去了。
归音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继续在人群中搜寻。
视线在人群中来来回回扫视好几圈都没发现云岿的身影,最后没办法还是开了神识才在一处偏僻的山涧中找到人。
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溪边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溪水潺潺让此处不至于太过安静。
归音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撤掉身上所有符篆轻声喊了一句,“云岿。”
云岿转头那一瞬间的表情归音无法用匮乏的语言形容。
没等她说第二句,就见云岿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归音手忙脚乱地上前帮忙擦着眼泪,但是擦着擦着动作就变了味。
明明应该道歉,但她偏偏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哭得可真好看。”
说完就后悔了,抽自己嘴巴子的心都有了。
人家还在伤心难过,她搁那说人家哭得好看,变态都没这样的。
但是哭的是真的好看啊,眼尾和鼻尖红红的,耳朵也耷拉下来,这谁看见能不变态啊。
归音咽了咽口水继续轻声细语地哄着。
云岿攥着她的衣角,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但依旧一言不发。
归音开始翻自己旧账,边翻边认错,还再三保证不会再丢下他,可收效甚微。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的很想给江虞弹个光幕过去问问怎么办。
她这边还在眉头紧锁冥思苦想,云岿那边哭完已经准备进行下一步了。
“哪来的微缩洞府?”
“许飞渊做的。”云岿的声音中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生气啦?”归音被牵着衣角往洞府中走,还有心思撩闲。
“我哭过了,该你哭了。”
归音被噎了一下,没想到妖修发泄小脾气的方法这么原始。
但是,她是说但是,为什么不能是云岿在床上哭呢。
他在床上哭一定会更好看吧。
这么想着,反倒是加快了脚步,换成她拽着云岿往洞府中走。
“好累。”归音躺在摇椅上打着扇子晒着太阳,眼睛都懒得睁。
旁边操纵傀儡的柳时卿没忍住踩了她摇椅一脚,“你累个屁,树种完消失三个月,现在基本所有洞府都修完了你才出来。”
“其实我还能消失的更久,但是体宗的修士要出发去北陆参加大陆排位赛了。”
“他们参加大陆排位赛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参加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但体宗第一次参加,云岿去带队了。”
柳时卿秒懂,翻了个白眼又踩了一脚她的摇椅,“少在这白日宣淫。”
“我可没有,你别诬赖我。”
摇椅越摇越快,归音顺势翻了个身。
“诶,说点正事。”柳时卿的视线离不开傀儡,嘴也是确实没闲着,“他们都说你改造过的体修功法威力大增,那这次西陆能在排位赛中拿第几?”
“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还拿第几?”
“为什么这么说?”
“五十年的努力和千万年传承没法比。再说就释宗如今那参差不齐的心境,不得罪人才怪了。在人家的地盘上要你死,你难活。”
“现在不是擂台赛了吗?”
“擂台赛又怎么样,只要咬死是失手就拿人家没辙。”
“你没遇上这种模式真可惜,不然你也能早早地扬名天下了。”
“没什么可惜的,当初那届若是这种形式,我根本不会参加。”归音半眯着眼,“一个散修也敢抢风头?”
柳时卿操纵傀儡的手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说,“可惜的是他们没机会见识你的厉害。”
归音没再接话,柳时卿回头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而且睡得极为安稳。
柳时卿胸口像是憋了一口气的难受,他是真的很想看归音在竞争模式下大放异彩,而不是所有人都在追求着年少成名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藏拙。
还是得把商行做大,占据修仙界的绝对话语权,归音以后才不会受委屈。
睡着的归音并不知道柳时卿把她这一路脑补得有多悲惨,反正她作为散修从来没受过气,让她受气的基本都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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