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人?
这种事情都能中途换人?!!!
稚澄:老实人不懂,但老实人大为震撼。
这人嚣张到什么程度呢?
班斐当着她的面儿,漫不经心拨了个号码,“cerve,今晚有空么,过来陪我。”
稚澄:???
班斐转过脸,车窗映出一张肉嘟嘟的小脸,那琥珀猫瞳瞪得溜溜圆,嘴巴张大得似乎能塞下俩金把黄鸭梨。
左脸写着:这是什么操作首都老实人我没见过啊嘎?!
右脸写着:爷想骂脏话!爷必须骂脏话!爷憋不住了现在就要骂死你!
这小肉脸,戏多得都绷不住了。
班斐努力忍笑。
打扮得俏拔拔的,逗逗就起毛,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易燃易爆的小生物?
班斐继续装模作样,“地址啊,这里海边,我看看有什么标志建筑物……”
稚澄:……?!
你还要人家自己来?连人带车费都薅有没有搞错?!
稚澄想到自己大老远跑来,她得到了什么?
倒贴车费,倒贴时间门,倒贴精力,还得听新欢对象摇人来替代她?
敲!
窦娥都没她这么冤的!
下一刻班斐的手机被夺走了。
班斐撩了下眼皮,还缺德地火上浇油,“啊,你本地的是吧,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麻烦跟cerve姐姐说声。”
?
我是服务你俩的童子吗?!
巨不爽。
稚澄内心的委屈跟吹气球一样膨胀,导致她气呶呶地鼓成了一张粉嘟嘟的河豚脸。
仿佛一戳就炸。
班斐还真上手戳了下,“说话,别让cerve姐姐等急了。”
就看见粉河豚那小手捏着手机的两端,下方的拇指往手机的腰部狠狠一顶。
去你的cerve姐姐!
嘭!!!
手机被暴力掰成两段,赤裸裸露出了黑漆漆的金属板,仿佛昭示他的下场:
给!爷!死!
班斐眼皮微跳。
他那手机好像不是薄塑料吧?
下一刻稚澄恶狠狠冲他放话,“滚下去!”
班斐心道,得,把人气疯了。不给他搭免费顺风车了。
班斐施施然迈落长腿。
嘭!关车门!
嗡!引擎响!
轰隆!上油门!
哈佛大狗脾气坏,不打一声招呼,呲的一下飙了出去,飞溅起无数狂沙。
给他留下了一车屁股的尾气。
班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幸好闪得快,不然高低喝上两口。
他观望四周出没的人类,试图找到可以求助的对象。
凌晨两点二十八分。
无名海域。
金溶溶的地平线早已被诺克斯吞没,海与天的边界模糊晕染,柏油公路偶然飞驰过一两箭星火,他远远看去,依稀能辨道路两旁微白小脚的树干,并没有人家居住附近。
耳边偶尔捕捉到来自远方岛屿的,一两声神秘又古怪的叫声。
万籁俱死,适合打啵。
班斐脑子里不合时宜闪过这么一两道想法,又蓦地失笑。
跟谁?
那一言不合就飙车扬沙的小鬼?
躁得跟个黄毛小山雀,开嗓可不得吵死他。
班斐从裤兜里摸出另一部手机,准备唤醒他还在梦中的弟弟,给他一个千里救兄的机会。
他正拨着号,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行迹可疑的黄色小点。
?
在他尚未看清的这一刻,黄色小点高速奔跑,滚成了黄色小球,更携着滚滚白沙朝他奔袭来。
??
再然后。
身高169、体重93磅的超级小黄牛昂着她的硬头锤,用一往无前的可怕气势,重重撞击了他的胸腹。
男生高挑优越的身段发挥了美学优势——
这一刻,它呈现出一条美丽又耀眼的抛物线。
咻的一声。
飞了出去。
飞了。
出去。
???
直到被铲进沙子里,吃了两口咸鲜沙子,班斐还没回过神来,记忆被胸口疼痛拉扯得模糊,就跟断了片似的。
刚刚有什么东西撞飞了我?
很硬的嫩黄色牛角吗?
海边还有人放牛的?
穿着黄色小外套的超级小牛气势汹汹插着腰,“姓梁的有种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班斐:“。”
班斐:“我没种。”
giegie果断躺平。
稚澄噎住。
半点骨气都没有,还是不是爷们哪,害得我没法借题发挥第二脚!
稚澄只好愤愤不平往回走,后头飘来哥哥的薄荷音,“我脚扭了,走不了。”
稚澄腹诽,关我屁事。
“看来今天运气不好。”
他似乎认命般叹息,“只能等好心人路过把我捡回去了。”
稚澄:“……”
稚澄骂骂咧咧跑了回去。
班斐已经半坐起来,他并没有撒谎,她那一把巨力头锤不仅把他锤飞,他的脚踝还好死不死撞上只埋在沙子下的啤酒瓶。
见稚澄不信,他主动捋开裤腿跟白袜,露出脚侧那一块肿得老高的骨头。
稚澄愈发爆火,“什么垃圾人啊海边扔垃圾怎么不把他妈给扔了!”
要是让她逮住,高低得把啤酒瓶塞他眼儿里带走!
虽然不情愿,稚澄还是把人扛起,朝着她的哈佛大狗走去。
大狗被她停在了400米开外,她还得走上一路。
晃呀晃。
月亮都仿佛晃碎在眼底。
班斐被扛得并不舒服,女孩儿的骨架太小,硬棱棱架着他的腰腹。
而且这家伙生了整晚的气,脑子热,手脚也热,没一会儿她就烫得跟个小火炉似的,汗珠滴滴砸进海沙里,仿佛能透过衬衫,把他滋滋给煎熟了。
好不容易挪回哈佛大狗旁,稚澄撅起屁股,把祸害塞进去。
那一截小脖子发着热汗,热烘烘又不加掩饰地,伸到他眼底。
小小的,嫩嫩的,却随了主人的暴脾气,每一根筋儿都充满了韧劲,它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着,像一群不败的小将军。
他张嘴咬了口她脖子青色小根块。
声音脆脆的。
?
稚澄弹了起来,脑袋撞上了车顶,她嗷的一声,“大胆9917,你竟敢暗算我?!”
她满脸不可置信。
她出车又出力,什么人哪这是。
“嗯,暗算你。”
班斐懒洋洋敞着四肢,“快来报复哥哥吧。”
以为她不敢吗。
稚澄当即亮出她那两颗战斗力斐然的小虎牙——
瞧瞧!
她的前男友们可或多或少惨死这凶器下!
小虎牙泛着银亮的光,深深刺进男生那修长的颈段。没等她报复完,她肩膀又被咬了口狠的。
??!!!
这还得了!
稚澄忙松嘴,也照着他的肩膀叼了口。
手臂,耳朵,脸颊,就没有一处能逃得出她小虎牙的统治。下半场并没有换人,稚澄两条螃蟹小腿还扒拉在车门外,被哥哥捧着小腰带了进来。
哥哥半搂着人,勾上车门,关上车窗,将那一线夜风挡在他们之外。
哥哥低头亲了她口。
第一个吻。
不太正式的。
嘴唇又薄又凉。
稚澄想起她被杭颂雅怂恿,第一次生吃牡蛎的经历。
牡蛎是冰镇过的,她挑了个卖相最好的,用一柄细长雪亮的开蚝刀撬开了密合的壳,溢出丝丝缕缕的冷气,指尖被冻得发麻,因为抗拒生肉,她什么酱料也没有拌,草草淋饱了一层柠檬碎汁。
稚澄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吸溜一口。
咦。
不难吃?
牡蛎冷肉像果冻般,染着柠檬的酸,饱满滑进了她的喉咙,泛起一种矿物质的咸腥,很快它被白葡萄酒的清甜余味冲散。
哥哥中指以及无名指挟过肌肤,似有若无擦过她耳根盘着的贝母骨夹。
班斐游刃有余咬她的唇,暧昧问她,今晚吃了什么。
稚澄被他亲得晕头转向,老老实实,“吃了臭豆腐。”
班斐:“……”
破坏气氛,你是可以的。
班斐鼻尖碰她颈,轻不可闻啧了声,“你好臭。”
?
稚澄立即气鼓鼓瞪他。
女孩子怎么能说臭呢?懂不懂社交礼仪啊?
班斐从她嘴里吸了一口饱满的怨气,第一次把女孩子亲到生气,可真新奇。
他胸腔微颤,吐出低笑,“糊掐掐。”
“???”
你是不是骂我。
别以为你轻声细语面容带笑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对各种脏话异常敏感的稚澄觉醒猎杀天赋,“你骂我!”
她笃定。
她是听不懂,但她语言天赋跟直觉告诉她:
这三个字绝不是什么好词儿!
哥哥竟歪了头,仗着海拔高,顺势摸头捋毛,“小八级。”
“!!!”
他果然用方言对我做法行凶!!!
稚澄穿了一件奶黄带冰橙的小雨衣,半透明的质感,很轻很奶糯,他伸手碰触,里头的奶橙色小背心都湿透了,整座城市都在下奶油暴雨,热得能融化他皮肤。
稚澄非但不害怕,还睁着一双晶石猫眼,亮灿灿地望着他,肉肉的脸颊兴奋得通红。
有一种未被男女文明污染的愚蠢的清澈。
“真要哥哥吗?”他散漫地笑,“你忘了顾屿之说的,我是个烂的?就不怕我吃干抹净把你丢了?”
稚澄想了想。
“你杀过人吗?”
班斐:“没有。”
但他对人类的死穴了若指掌。
在那个地方,你能看到异常美丽的鲜血瀑布景观,宛若玛瑙破裂后的瑰丽命运。
不过他中学那一次扎的,看着凶险,其实只是零星几滴血——他前程在手,怎么可能会留下对自己不利的把柄呢,都吓唬人的。
剩下的都是他早有准备,藏在袖子里的血袋罢了。
不闹得大点,他怎么脱离那姓高的学校?怎么能恢复他对周围的掌控?
“那你放过火吗?”稚澄又问。
“没有。”班斐答道。
他只是在他母亲堆满精神药物的柜子里,放了一只黄釉色的打火机。
也许她会自救,又或者让老畜生下地狱,最起码也得让那两只老狗吃些苦头,却没想到那个女人,拿到打火机的那个瞬间门,竟然懦弱到只会伤害自己。
在汹汹火海里,他冲进去要把她拖出来,她却觉得地狱太冷,让他下去陪她。
他们本就是相依为命的母子不是吗?
从她推自己进入火场的那一刻起——
班女士她啊,就永远丧失了母亲的身份。
当然,班女士纵有万般不好,仍给了他生命,肮脏、血红、不被期待的生命,他既然靠着她的血脉苟活于世,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你有虐待人跟动物的暴行吗?”
“那就更没有了。”
班斐笑了起来。
这个有什么意思呢?
穷困潦倒的生活,悬在头顶的利剑,永远都看不见希望的绝路,精神世界里无穷无尽的凌迟,想死又不能死,那才有意思啊。
“你瞧,你那么干净,那我肯定要你呀!”
稚澄心满意足窝进他怀里,热刺刺的气儿扑着他的脸。
天真得都不知道,她面前的是什么怪物。
班斐顿了顿。
忽然,他撤手出来。
“下次吧,哥哥没带。”
稚澄迷迷糊糊点头。
班斐正整理衬衫,发现他西裤扣子被她那一击撞飞了,松松垮垮挂着。
“别担心!”
她像课堂举手的小学生,兴冲冲地抢答,“我有皮带儿给你箍起来!”
然后她翻开手套箱,熟练掏出那一条包装在礼物盒的金属皮带。
班斐:“……”
这套路怎么有点熟悉。
他忽然想起高中室友王家劲跟他说的,顾屿之的分手导火索,就是小女友在生日会上当众给他送了前任牌好皮带。
班斐唇角笑意微冷,“顾屿之碰过的就给哥哥呢?你怎么这么能呢?”
亏得他还有几分良心,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直接用前男友的东西敷衍他!
“你欠,就该收拾一顿。”
他拉下安全带,把她扣进了副驾驶座。
稚澄:“???”
这皮带是新的呀,我用来捆一些物料的。
她正要解释,被哥哥强势堵住了嘴。
奶锅还没洗干净,又被倒入了大量的牛奶跟白砂糖,拌进了超大一份的淡奶油,主厨们心意贴合,联手制作起了奶油香橙冰棍,甜腻得令人发指。
班斐闻着小东西颈窝里的热烘烘的汗臭味,像是刚上完运动课回来,发酵出一股更加浓烈的奶腥味,跟女伴们清新的、淡雅的、缪斯般的香水气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奶橙色的小背心时而揉成小波浪,时而鼓起了一朵肥嘟嘟的小喇叭花。
那件白衬衫也没好到哪里去,到处是稚澄的手汗跟嘴里甜丝丝的……
啊。
不对。
班斐:“臭豆腐很好,下次不要吃了。”
班斐嫌弃地扬了扬眉梢。
他总感觉自己搂了块又甜又腥的臭豆腐,滋味呛得惊人。
稚澄被白衬衫哥哥迷得晕陶陶的,乖乖听劝。
“好,下次人家吃擂椒皮蛋!”
“……”
“…………”
班斐咬她耳朵,“这次是例外,下次你嘴巴臭臭的,哥哥就不亲。”
他又补充,“下水的那种也不行。”
稚澄一听,大受打击,“怎么这样严格,我又不是斋戒的小尼姑……”
对于粘人精来说,天堂没有亲亲,她会死的!!!
稚澄蔫蔫倒在他身上,“那,那我能吃什么呀?”
“吃点甜食。”
班斐解开她的安全带,稚澄biu的一下就弹进他怀里,她的脾气真是比天气还多变,坏的很快,好的也很快。
晴天多云,偶尔电闪雷鸣,只要能顺着毛来捋,倒也不算难哄。
他低笑了声,替她整好奶黄色小背心,免得受凉,随后打开车载广播,又把座椅调得更低。
做好这一切,班斐放心搂着她倒回座椅。
听着舒缓沙哑的情歌,任由四肢漂流进睡眠的海洋。
脚踝仍然肿痛不已,但好在精神的愉悦稍稍遮掩了部分痛楚。
他倦懒闭上眼。
海滩,夜晚,温情脉脉的环境。
一分钟后。
她捅了捅他腰,班斐眼梢微动,没有睁开。
三分钟后。
她又插了插他鼻孔。
“……”
六分钟后,稚澄实在忍无可忍昂起了脑袋,她翻身起来,小肉手啪的一声击打他脸颊两边,那俩巴掌硬生生把人给甩醒来。
班斐:?
留宿第一日的纪念品是俩大掴子?
班斐睁开眼,睡凤眼里徜着一片漆黑,像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神明。
“闹什么呢,还没收拾够呢。”
语气是带笑的,但尾调淬着冷,换成他在国外读书的女伴们,早就有眼色地避退——没人敢在他休息时间门吵醒他。
但祖宗不。
祖宗字典里就没收敛这词。
她反而气咻咻拽他,脾气更臭更硬。
“天都还没亮呢,你睡什么睡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这点时间门打发人叫花子呢?还打不过人家生产队的驴呢?!我不管,快起来陪我玩!不然我把你鼻孔插满沙子!”
稚澄痛心疾首。
“伟人说过,年轻人可以缺德,但不能缺体力,你难道不知道吗!”
班斐:“……”
有没有一种可能,伟人可能没说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