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澄简直要亲身演绎世界名画:《呐喊》。
呐喊我那一波三折折完还得九曲十八弯的爱情!
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都。
稚澄无比悲愤:超!我这是谈恋爱呢还是玩双胞胎消消乐呢!
杭颂雅悄悄摸来,“你家这位……保熟吗?”
跟双胞胎交往果然风险100!也就她表妹这种粗神经的,会越挫越勇,再接再厉,但她这种细腻型,怕是活不过一集就要杀青!
杭漫野也被恐怖故事吓到了,“这是梁哥还是梁哥他哥?”
救命啊!他本来就不怎么会玩大家来找茬!
稚澄:“……”
你们问我我问谁!我也麻了!
稚澄向表姐呶嘴,“你不是重新把你同桌加回来了吗?给他发信息看他回不回!”
稚澄聪明的小脑袋瓜已经开动起来,她显然想到了去大厦的那段,联系方式都更改了,这里头没有半点猫腻我都不信!
在杭颂雅发信息的瞬间,他们时刻注意观察对岸的嫌疑人。
竟然!
手机没有震动!
他如同武学宗师稳如泰山八风不动。
杭家俩姐弟投了真人支持票,“可能他就是想逗逗你?”
稚澄却相信自己那一闪而过的直觉。
兵家大忌,最忌轻敌冒进!
稚澄小脸凛然,“待朕做些准备,必叫他露出狐狸尾巴有去无回!”
杭颂雅很支持,“断其尾,掣以锁,病名为爱。”
杭漫野:“……”
除了法律已经没人管得着他头顶的两位祖宗了。
次日晚,国家奥林匹克体育中心,英冬游泳馆。
身为朋友圈里的游泳小王子,梁笑寒是这里的年卡会员,当然他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所以每次冲浪必定携带上亲朋好友,让他们沐浴天恩。这次也不例外,他浩浩荡荡集邮了一群亲友,包括哥哥辈的,一个不落被他拉了过来。
“噗嗤!”
梁笑寒如同一尾白鲨,矫健落水,溅起晶莹水花,其他男男女女也游了个痛快。
边上站了几只旱鸭子,方少环少等人都在其内。
环少感叹道,“斐爷,您这弟弟,谈了恋爱后,到处是使不完的精力啊,他刚还偷偷跟我说,要练出一身腱子肉,悄悄惊艳他那小对象。”
环少没有去方少的温锅宴,只隐约听别人说了一嘴,都pocky接吻了,跟半公开差不多了。
“这次是玩真的?”
梁小爷之前那几任,哥哥们都笑而不语,别看他们恋爱谈得少,但混迹在名利场里的,哪个不是修炼有道的人精儿,那些个小姑娘的心思,看得透透的,要的越多,就越不长久。而这一任呢,那脸儿乖得跟什么似的,跟梁小爷的前任们风格可以说毫不搭边。
所谓奇货可居,因此环少异常看好这位。
“咳——”
方家大少以拳抵唇,他朝着摩根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转移话题!
他们四人里,三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鬼,就环少是个老实人,被蒙在鼓里,每一句话都在斐爷的雷区里旋转跳跃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
摩根自诩是主角团里的捧哏角色,突然被发了国王牌,他呆滞了片刻,正好见对面走来俩美女,立即弹指来了点想法。
“老妹儿,你能看出来这俩谁大谁小不?猜对了送你们果盘。”
不就是趋吉避祸嘛?老子可太懂了!首先把自己摘出去,其余死活另论!
方少:“……”
叫你转移话题,没叫你献祭兄弟!
那俩泳装美女眼睛一亮,无论水上还是水下的,都是造物主偏爱的杰作,她们有意跟这群衣着不菲的男人拉近关系,拖着调子,“长得那么像,怎么分别啊?哥哥们给点提醒呗。”
“简单。”
后头迭进一道洞穴低音,沙哑又沉厚,“看胸有没有被咬坏。”
泳装美女:???
高弹黑背心,外面套了件旧金属色的朋克小皮衣,腰下挎着一条笔直凌厉的迷彩工装裤,小腿坠着两条银条链,拉链开叉,暴力撞出一块皮质极薄的膝盖,弧度尖锐光滑。
小祖宗走出了六亲不认人畜莫近的架势。
她眉眼凌厉,直直往班斐走来。
“唰——”
众人眼睁睁看着,她两手摸到斐爷的腰侧,唰的一声抽紧拉绳,冲锋衣骤然收紧,从胯部蹿到了胸口,巨大的、壮丽的血蟒残骸交织在他的冬日花园里。
??
稚澄含着食指,在口腔里潦草搅动,粘了一指的胶水,就跟银行验钞似的,她也手法老道捻起了斐爷胸腹前的烧伤疤痕,以及那两枚附壳珍珠,残留着她之前掐伤的疤痕,形状裂口都一模一样。
没得抵赖!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冷气。
上来就干这么猛的吗?!
这还没完!
就见那小祖宗跟电鳗一样,钻过斐爷的手肘缝隙,瞅他腰后的图案。
圣诞玫瑰赫然在上!
果然!
《这位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恶魔双生子之哥哥伪装特辑》!
《装弟骗吻记》!
稚澄强压着怒火,不敢相信的她又含入无名指,打算再验验,却被人抓住了手腕,他低垂眼睫看她,似乎早预料到她会兴师问罪,“不用浪费你口服液了,这是一次性的防水纹身贴,很贵,五位数。”
班斐道,“福尔慢斯,你是小乌龟么,这办事的速度,兔子哥哥在终点等得都快睡着了”
稚澄:?!!!
狼人自爆!
狼人还嘲笑她个女巫毒药发的慢!
刹那。
稚澄气成了一只爆河豚,一个暴君膝顶,把人冲进了游泳池的浅水区。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众人。
“等等!斐爷他不会水——”
方少这一句话淹没在大片溅起的激流。
稚澄炮弹式轰进水里,手掌一伸,精准吸住了那个浮上来的漂亮黑后脑勺,她眉眼横生着野蛮的戾气,“银安大厦抽我人间绝靓的小翘臀的是你?!”
梁小爷第一时间游过去,还没开口就被稚澄泼了一手掌的水,“你助纣为虐,你也闭嘴!”
好悍!
梁小爷果真闭嘴了。
哥哥微仰着脸,眼尾粼粼铺开珠光,“这么生气做什么呢?”
他语调倦懒,“敢说你不爽么?”
梁小爷:?
稚澄:!
还敢挑衅她?!
浅水区1.5米,水流浸过班斐的肩膀,但他刚浮出水面,就被人摁着头狠狠冲进深蓝水域。
窒息,酸胀,肺腔发紧。
“呼啦——”
就在人快受不住的时候,稚澄膝盖顶起他的腰,把他上半身抬出水面。
“咳,咳咳……”
班斐咳出温水来,额发湿漉漉贴着眉,银线不断从他发梢坠落,白高冲锋衣的领子被冲垮,像是冰川雪山的神明堕了海。稚澄却不打算绕过这尊溺海神明,她冷冷地问,“跟我热聊二十七个夜晚的也是你?”
梁小爷逐渐石化。
班斐翕动睫毛,“是又怎么,谁让你这么好骗呢?”
“——嘭!!!”
稚澄的皮质机车手套吸了水,变得又重又沉,以绝对力感镇压他进了水流地狱。
“哥!澄澄你别!”
“咳……!”
细串的气泡从他唇间逃逸,脸色逐渐惨白失温。
“祖宗!祖宗有话好好说!!!”
池边的大少们声嘶力竭,“斐爷不会水性你这样会出事的!!!”
稚澄又把人脑袋拔了出来。
耳膜撞击着激烈的水声,世界仿佛也因此坍塌粉碎,他轻微缺氧,眼前似乎变得一片漆黑,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那一段纤细幼嫩的脖颈,班斐睁开了刺激充血的眼珠,本能环绕过去,被她恶狠狠踹开,手臂依稀砸到了东西。
顺着水流,他抓住了那片软软弹弹的。
……?
班斐混沌的神志勉强回了点,“你掉……”
“是!我叼怎么样了!你不欠打吗!你一次次玩爸爸我很爽是吧?全世界就你是个聪明人你是不是把人都当蠢货啊!”
稚澄怒得七窍生烟,气得红了眼圈。
“……”
班斐那一腔心气散了。
原本他装梁笑寒,多少有几分报复的发泄,但她真把自己当弟弟,连吻都分辨不出区别,他又被一股嫉妒啃食着神经。
他软下调子,“……是哥哥错了,别哭。”
“谁哭了!你坟头下雨爷都不会哭!!!”
稚澄掀开他,“起开!跟你挨着恶心!”
她湿答答地攀上了泳池边沿,头也不回地跑开。
机车靴被踩得轰鸣作响。
班斐将软弹的薄贴收进兜里,也扶着把手上了岸,没有一丝犹豫追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奥林匹克体育中心前。
稚澄早一步骑上了重型机车,烦躁地拧爆钥匙。
班斐按住了甲板,水滴砸在地上,“你,咳咳……别开车……会出事故……”
“你管我!滚开啊!”
稚澄冲他吼。
忽然附近飘来一股辣椒面的味道,稚澄鼻尖一痒,加上情绪澎湃,唰的一声就打开了封印多年的水龙头。
稚澄孩子气地嚎啕大哭,“你们这些大人,就爱欺负人,我没爹没娘的,是,我是野种,野蛮生长的糙了点,那又怎么样啊,我追自己喜欢的翘臀怎么了,你是我初恋就可以一次次骗我,玩我吗?你说分手就分手,说回头就回头,你是天王老子吗凭什么啊?”
“你滚!爷要你滚啊!”
那小肉脸哭得一塌糊涂,眼泪混着鼻泡,明明是他最嫌弃的脏猫脸儿。
他心脏微微钝痛。
“小王爷别哭了好不好?”
“……抱歉,是哥哥,太不甘心了,做出这种昏招,哥哥答应,永不再犯,行不行?”
班斐长指擦过她热雨滂沱的脸,手感生涩笨拙,把她擦得更脏了。
他试图把这一头猫虎抱养进怀里,喂养爱意,却被她推开。
稚澄闷闷地说,“难受,想吐。”
班斐要扶她去灌木丛。
“不是生理的。”稚澄指了指自己的胸腔,“你看见了没,这里塌了一块,代表爷再也没有没有爱了。”
班斐轻柔地说,“有没有可能,你是掉了这个?”
他手掌摊开一块软片。
稚澄:当场社死。
不!
还有一种方法死不承认!
“这是哪位学生仔仔掉的吧,我的可没有这么小。”
她嘴硬。
班斐也纵容了一声,“大概是哥哥认错了,许久都没有掌握你,失了敏感。”
稚澄:“……”
好想再给他两拳!
稚澄抽了抽鼻子,“雅姐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梁笑斐……班斐,你把我的三十六唐刀还回来。”
他的皮肉顿时失去了一层血气,像个活死人,他哑涩地问,“收回来,之后呢?你真的不要哥哥了吗?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是我,是我班斐,不是梁笑寒,乖乖,你不能就这样,就这样把哥哥抛掉的啊。”
稚澄哭了一场,反而精神多了,多年的郁气倾泻出来,又回到了之前没心没肺的天真野蛮性格,她啊了一声,“好多女的喜欢你,你挑一个好看的呀。”
班斐指尖划过金属甲板,他压住她的腰,“她们不是你。”
他急切挽留,去吃她的甜唇,被她躲开。
仿佛躲着个怪物。
班斐滞住。
他缓缓说道,“你说过的,9917的天意是你。”
?
这是要定制她的爱情?
稚澄当即把头摇成拨浪鼓,“天意会变的,你跟其他女孩儿去玩吧,不要再来找爷了。”
“……不会了。”
9917喃喃道。
?
风声模糊了人声,稚澄凑近听,他那湿的嘴唇蒸发了水汽,贴着她的耳,“哥哥把贞操给你守着好不好?你若想要,你随时回头,看一看哥哥。等百年之后,哥哥的骨灰就洒在你的坟头,长长久久滋养着你。”
稚澄被他说得毛骨悚然的,哪里还敢多留,戴上头盔,踩上油门就跑。
还有她的小贴贴……算了!那不重要!那里有个大变态啊!
经过这一天的惊心动魄,稚澄果断修养,远离双生子战场。
晚课,有人在等。
稚澄不费吹灰之力就辨识出了班斐。
他颈骨贴了一条白白胖胖的玉桂狗,单手挟着一个紫檀剑匣,肘臂略弯,环抱一个机车头盔,樱桃奶冻色,k眼许愿兔,粘着一枚天蓝色大蝴蝶结,满是少女的颜色衬得他冷白手背温柔清澈。
行人们投以注目礼。
稚澄嗅到了一丝血腥味,浮动的,还很腥。
他冲着她笑,“哥哥最后请你喝一次奶茶?就当赔罪。”
还是那座奶茶铺,还是那个位置,服务员熟稔地问,“还是情侣半价吧?”
稚澄刚要打断,听得哥哥说,“是,她那份多加糖。麻烦了。”
她闭了嘴。
他们喝完了最后一杯情侣奶茶,鲜奶芋圆味的。
稚澄背起剑匣,甩腿跨上机车,勾起新买的雾霾蓝机车头盔,却被人两指倒扣住内部,夺走。
她头颅一紧,戴上那一只许愿兔头盔,男性那两根细长手指擦过她的下颌,将那一条粉带子熟练穿过双孔洞,稚澄则是逮住时机,刺啦一声撕开他脖颈的玉桂狗,血腥气还未消散,边缘渗出些许殷红。
似乎是用利器刻了俩字母。
zc。
稚澄猫瞳呆滞。
她名姓的首字母,刻进了一个跟她完全没有血缘的,陌生男性的身体里。
随机涌起的就是恼怒,“你以为你这样搞很浪漫吗?万一我的未来大老公看到了怎么办?还有你女朋友——”
班斐骤然捏住她的指尖,重重压在他的伤口处,粘稠,热湿,皮肉从中下陷的痕迹,似某种可以预知,却不可宣告的约定,它藏在毛细血管里,藏在每一缕痛楚里。稚澄的枣油桃指甲盖儿边缘镀了一层鲜红,炽热地燃烧着。
“不会。”
班斐缓慢碾着她的指盖,深一点,再疼一点,抵达他不曾抵达的彼岸。
“这处,是干净的,你会永远驻在这里。”
他牵了牵唇,腔调似乎跟碎了一般,似哭非哭,“等案件结束,哥哥就要出国,到时候,可能没办法回来见证……”
班斐顿了顿。
“哥哥预先祝你——”
“理想人间,新婚快乐。”
今夜晚星,以及未来的每一夜,皆做她的情种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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