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的心跳声和烟花爆开的声音同步，露西凝视着单膝跪在面前的布鲁斯,她看见布鲁斯的眸子里反射着烟花的光，但那双眸子里却始终只有露西一个人。
他在等露西接过手上的花。
露西伸出手接过布鲁斯递给她的鲜花。
“谢谢你。”露西低着声音说。
布鲁斯略微疑惑地看了露西一眼，随后笑着道：“怎么说话还生疏起来了。”
露西深深吸了口气,鲜花弥漫的芬芳充斥在露西的鼻尖,她的心情好像又在慢慢变好。
...算了，蝙蝠侠就蝙蝠侠吧,蝙蝠侠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向蝙蝠侠坦白自己的秘密身份可比像一个普通人坦白自己的秘密身份要简单得多。
这次就先放过布鲁斯了。
离婚什么的，晚点再说吧。
“对了,夫人。你刚才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布鲁斯期待的问。
哦，可怜的小布鲁斯还以为露西想对他说的是关于情人节的惊喜、礼物什么的呢。
露西哽了一下,她该怎么告诉布鲁斯,在记忆的强烈冲击以及想和布鲁斯提离婚的烦躁心情影响下,她根本没有想起今天是情人节这件事？
“我去给你拿礼物。”露西猛地冲椅子上站起来，险些撞到了布鲁斯。
布鲁斯扶了一下露西。
露西匆匆跑向衣柜,拉开衣柜后，察觉到布鲁斯的目光,露西扭头凶巴巴地说：“不准偷看！”
布鲁斯闻言收回目光。
见布鲁斯真的没有在偷看，露西连忙钻进衣柜里找到自己织的乱糟糟的围巾。
本来她是计划着前天或是昨天收尾的,但因为在冰山俱乐部里看见了弗兰克令她心烦意乱的没有再想起织围巾这件事。
如今围巾还差了一部分没有织完，露西咬牙仗着自己极佳的夜视能力手忙脚乱的给围巾结尾，她本来应该做得更好的，但现在、就这样吧。
这已经很不错了。
露西的手工活本来就不怎么样。
她的手在过去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握着碎玻璃、又或者是捏着棒球棍，也曾数次被碎玻璃划伤、被棒球棍上扎着的钉子刺穿。
总之她的手并不适合做这些手工活,两年的修身养性真的会让人改变很多，比如现在，露西正在织围巾，讲真的，以前的露西会想得到吗？
她会在某天、还没有到走不动的年龄，便窝在椅子上喝茶织围巾？
尽管她织的并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露西匆匆给围巾结了个尾，抱着围巾走向布鲁斯。
“情人节礼物，布鲁斯。”露西将手里的围巾一股脑的塞给布鲁斯。
灰色的围巾上还有属于露西身上的淡淡的清甜的香味，可见露西花费了多长时间在这根围巾上，而作为露西的丈夫，布鲁斯自然清楚露西有多么不擅长手工活。
露西的不擅长与布鲁斯的不擅长不一样，布鲁斯的第一套蝙蝠制服是他自己做的，但布鲁斯大约是被厨房诅咒了，他的厨艺真的非常糟糕。
露西就不同了，她不擅长任何的手工活，噢，把碎玻璃片捆在一起做成充满威慑力的武器她倒是很擅长、在棒球棍上捆上钉子她也会。
露西的厨艺就是更加难以描述了，色彩明亮的食物能被她烧的又黑又紫又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美。
借用唯一吃过露西做饭的弗兰克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描述。
露西做的饭让向来铁石心肠的弗兰克为自己作恶多端的一生升起了难得的忏悔心理。
布鲁斯展开这条围巾，极好的夜视能力令他借由闪烁的烟花看清了这条灰色的围巾，这是一条很丑的围巾，毫无疑问。
到处都是线头、有的地方排线很松、有的地方却紧实的很，还有不少勾错了的线绞在一起。
很难看。
但布鲁斯很喜欢，说不出来为什么喜欢，就是非常喜欢，大约因为这是露西给他织的？只有露西才会有这样的心，亦或者露西是他的爱人，只有爱人为他做的东西才会让他很喜欢。
布鲁斯将围巾圈在脖颈上，也不过是刚好一圈多一点点罢了。
布鲁斯不得已将它往脖颈上又圈了圈，才能显得它看起来多一点。
露西见着布鲁斯的动作，她有些尴尬又小声地说：“快摘下来，丑死了。”
布鲁斯摇头拒绝，然后伸手牵露西那比他小了一圈、细腻的手，露西自然而然的微张手指，方便布鲁斯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要出去逛逛吗？”布鲁斯说。
“嗯。”露西。
他们两从未像正常的小情侣那般有过浪漫的约会，或者是因为他们的相遇本就不像正常小情侣？他们跨过了热恋那阶段直接奔入了结婚好几年后的状态。
露西垂着眸，她被蝙蝠侠牵着向楼下走。
她从未这般仔细的感受布鲁斯温热的手掌和观察过它。
这只手的指腹带着厚茧，是蝙蝠侠长年战斗的证明，这只紧握着她，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曾包裹在黑色手甲里并毫不留情的向她出拳。
如今却温柔的握着她。
露西有一些恍惚，如果布鲁斯、蝙蝠侠知道他的妻子、他的爱人是他的死敌，曾经把他弄进了阿卡姆疯人院的极光鸟。
布鲁斯会怎么想？
会和自己离婚吗？他会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吧，哈，或许冷酷无情的蝙蝠侠还会把她扭送进黑门监狱。
这样也好，她早该离开这个舒适的窝了。
流浪猫哪怕在新家装乖也永远改不了野性，过去的生活会更适合她。
她不确定，她大概会去找弗兰克。
露西对弗兰克的感情很复杂，她想她过去是爱弗兰克的，现在对弗兰克的感情夹杂着愤怒更多的却像是家人，对弗兰克的爱转移到了布鲁斯身上。
又或者并不是转移到布鲁斯身上，而是从弗兰克利用她对他的信任毫不留情的将刀刃刺向她的那刻就消失了。
露西知道，弗兰克一定以为是她背叛了他，或许一开始一意孤行前往哥谭的确是她的背叛。
但后来弗兰克的那一刀对露西来说也是背叛。
但如果不去找弗兰克的话，又会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已经习惯了有人陪在身边，她再也无法接受回到孤身一身在哥谭市的那段日子——她记起来了，她过去憎恨蝙蝠侠的原因之一，分明是以一己之力背负哥谭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围着他转？
过去有弗兰克，他们两彻夜狂欢、破坏一切。
后来有布鲁斯、有韦恩庄园的其他人，她早就习惯了在韦恩庄园里安宁的日子。
察觉到露西的心情又莫名其妙的变得不好，布鲁斯捏了捏露西的掌心。
露西下意识的抬头，布鲁斯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她。
“露西，你究竟怎么了？”布鲁斯担忧的问，说着他另一只手碰了碰露西的额头。“生病了吗？”
露西向来是个乐天派，她很少有这样e的时间，她总是天真又活泼，轻而易举的便能让韦恩庄园的气氛活跃起来。
就算偶尔难过，也会飞快的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目光。
像今天这样反常的举动，如何不让布鲁斯为她担心。
“....布鲁斯，如果我要和你离婚，你会同意吗？”露西艰难的问出了这个话。
布鲁斯的瞳孔猛地收缩，露西感觉到那只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收紧了。
“为什么要离婚？”布鲁斯的语气还算平静，但尾音夹杂着的些许慌乱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并不平静。
他从没想过露西可能会和他离婚这件事，以至于他没能第一时间冷静的思考这件事。
“如果没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我不会接受你的离婚要求。”布鲁斯蓝灰色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许属于蝙蝠侠的冷漠。
“我在生活方面亏待了你？还是说你没有享受到作为韦恩夫人的待遇？亦或者是我陪伴在你身边的时间太少了？不，这一点并不能成为你提出离婚的请求，在结婚之前我便已经声明过我们没法像正常夫妻那样。”
布鲁斯冷静的指出。
“或者说，是你做了些什么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如果露西真的这么做了，布鲁斯一定会第一时间把杰森·陶德给揍一顿，然后再化身蝙蝠侠把插足了他们感情的第三者揍一顿。
露西摇头，她当然没过，呃，弗兰克是过去式。
布鲁斯这样说，反而让露西心情平静了下来，她能够感觉到布鲁斯并不同意和自己离婚，这便足够了。
然而布鲁斯一直得不到露西的回答，他放软了姿态，心如乱麻、他没想到光是和露西离婚这个念头便让他心中产生了无数抗拒和退却的情绪。
作为蝙蝠侠，他不能拥有软肋，应该是这样，却没想到露西对他的影响比想的还要大。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的父母说要离开他，让他独自一人一般，无法接受。
只要蝙蝠侠足够强大、露西便不会成为软肋。
所以露西理所应当的也不应该离开他。
布鲁斯看向露西，他那双蓝灰色的眸子褪去了属于蝙蝠侠的控制欲，他就这么盯着露西，或许还带着一定点祈求。
像一只落入水里的狗狗无助又可怜兮兮，布鲁斯捏紧了露西的手，仿佛那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道：“露西...别离婚，好吗？”
露西本就没打算和布鲁斯离婚，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在担心布鲁斯在知道她的身份后选择和她离婚。
但现在，她知道了布鲁斯的答案和选择。
她给过布鲁斯选择的机会了。
露西偏执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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