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在绿荫下穿梭,偶尔朝树上的麻雀吹口哨,走完平缓的坡度,林北停止蹬脚踏板,轻轻攥刹车把手,轱辘哒哒哒滚下坡,褂子被风掀翻,在空中飘荡着,下了乾山路,进入平坦的路段,轱辘慢悠悠从落叶上碾过去,褂子悄然落下,林北松开刹车把手,骑车进入舟山路。
向往着远方,满腔情意和恋人告别的歌声飘入林北耳中。
林北眼里盛满了绿意眺望远方,一个穿着黄褂子、红色背带裤的小孩闯入他眼里,踏着落叶朝他跑来,林北眼里的笑容盛不住了,似决堤的洪水般泄了出来,他加速蹬脚踏板,到小孩跟前,他拎起小孩,把小孩放到二八大杠上,推着车朝前走。
带着林聪在路边等林北回来的桑超英撇头,眼里是海报,眼尾是橘红色的朝阳,是抓紧车头的小孩。
林北推车到了店门口,歌声从店里飘出来钻入他耳中,他扭头,黄益民、王晓冬正趴在柜台上聊天,旁边放了一台收音机,林北拨车铃,黄益民朝门外看,推了推王晓冬,两人一块儿离开店。
几人前往殷二新的小摊子,要了两屉包子,四碗酸菜面,一碗甜豆浆,六根油条。
林北把甜豆浆放到林聪面前,递给林聪一根油条。
“谢谢”林聪抱着油条仰头说。
林北怔愣看他,林聪弯眼笑,低头咬一口油条,举着油条蘸甜豆浆,叽里咕噜对着油条说话,一言不合咬它,林北笑说:“不客气。”
林聪嗯嗯点头,把油条撕成两根,左右手同时举起油条蘸甜豆浆。
林北拿起一根油条,尝了一口,是猪油炸的,香,酥,蓬软。他就着酸菜面吃油条。
黄益民把落在父子俩身上的视线收回来,默默叹了一口气,把半个包子塞进嘴里。
桑超英眼前浮现父亲从来不跟他客气的画面,默默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王晓冬耳畔响起了父亲的声音,父亲说他知道母亲怀他,就计划好他将来走的路,考虑到他长大要献身祖国,就让他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但是到了少年,父亲会陪伴他艰苦学习,当他成年,他要为祖国奔赴万里,他拥有了一个如同父亲设想的童年,在他即将步入少年时,他们一家的人生出现了变故,后来,亲人大多长眠于大西北,他、父亲、母亲时隔九年重新踏上故土,父亲写了一幅字挂在书房,‘愿吾儿一生无忧无虑’。
林北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大意是知晓冬天来了,春天一定会来。
他的名字,父亲对他的期盼,都占据了他的心,鼻子酸酸的,眼眶涨涨的。
四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围着同一张饭桌吃饭,吃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王晓冬付了早饭钱,兜里只有几个钢镚的黄益民、桑超英把王晓冬夹在中间,架着王晓冬往店里跑,林聪腾腾腾追三人,林北走在最后面。
赵二诚手插兜,靠在新世界礼品商店门框上,伸头张望,骑车上班的路人扭头看隔壁的礼品商店,公交车路过,趴在车窗上看隔壁礼品商店的人不分年龄,过了八点半,路上只有零星的行人,赵二诚走到杂货铺,趁陆江河不注意,他从大扫帚上折一个竹梢,叼着竹梢踱步到新世纪礼品商店门口,趴在窗户上往里望,桑超英的声音飘到他耳中,他手忙脚乱钻进新世界礼品商店,四个大人、一个小孩从新世界礼品商店门口走过去,他趴在门框上,偷偷观察他们。
桑超英、黄益民丢下王晓冬,跑到窗前,两人抱着手臂,手臂搭在窗台上,玻璃上是婆娑的树影,是两人的倒影,是一座金山,金山上整齐摆放着礼盒,礼盒上方是闪烁的彩灯。
王晓冬揽着两人的肩膀,脑袋凑近玻璃:“中秋赏月,赏星光。”
桑超英、黄益民轻声:“嗯。”
林北推门进店,抱两挂鞭炮出来,桑超英、黄益民收回落在玻璃上的视线,笑着朝林北走去,林北把鞭炮铺开,两人点燃鞭炮,鞭炮噼里啪啦作响,空气中弥散着硝烟,和满地红纸屑。
王晓冬拱手笑说:“开张大吉。”
三人笑着接受他的祝贺,踏过红纸屑走进店里。
林聪跑进店里,借鉴王晓冬的贺词拱手喊:“祝爸爸、桑叔叔、黄叔叔开张大吉”
桑超英奖励他一颗脆梅,林聪踮脚尖把脆梅叼进嘴里,快活地绕着货架奔跑。
陆江河提着果篮进来:“祝贺三位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桑超英接过果篮,把盛脆梅的碗递到陆江河面前,陆江河捏一颗脆梅放进嘴里,咸咸的,酸酸的,脆脆的,还有一丝甜味。
林北从身后的货架上取一碗脆梅,把碗放到柜台上:“你尝尝这碗脆梅。”
陆江河狐疑尝柜台上的脆梅:“那个偏咸,这个偏甜,味道各有千秋。”
“不论哪种口感,每颗脆梅都含丰富的营养元素,能够促进消化,滋润肠道,还能通便。”林北笑着说。
陆江河隐秘地揉肚子:“你们店单独卖脆梅吗?”
“青梅酒和桂花酒也有相似的功效。”桑超英笑眯眯说。
林北紧接着说:“我们这是礼品商店,过些日子会出青梅酒、桂花酒和脆梅礼盒。”
两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又好像回答了他的问题。陆江河太阳穴突突跳,暗自嘀咕一个财迷和一个有脑子的人走在一起,那真是双剑合璧,不掏空他们兜里的钱誓不罢休,哦,他们还拉了一个心思简单的干部大院子弟,这三人凑在一起,陆江河已经预见了他兜里的钱保不住了。
陆江河斜倚在柜台上吃脆梅,眼珠子没闲着,瞥小黑板,又瞥货架上的礼盒,瞅中了脑袋钻出红色网兜的甲鱼,甲鱼好呀,甲鱼汤滋补,甲鱼壳可以卖钱。
“豪华礼盒88.88,你要吗?”桑超英问。
“普通礼盒可以用五折券,豪华礼盒不可以用五折券,我说的对吧?”陆江河在心里分析,如果豪华礼盒可以用五折券,那他们没得挣了,毕竟甲鱼不便宜,还难买。
“我们的打折券全场通用。”桑超英咧开嘴笑。
陆江河脚步凌乱离开,桑超英跺脚笑:“这货绝对把从我这里搞到的打折券送祖父母、外祖父母了。”
“我给了他三张五折券。”林北慢悠悠说。
桑超英捂着肚子笑:“他肯定把五张五折券全送人了。”
林北眼睛闪了闪,走到店门口,伸头看到陆江河锁上杂货店的门,呼呼蹬自行车拐进铁路大院,林北笑着收回视线的时候,余好好抱着一个盆栽闯进他的视线。
林北抱着手臂靠在门上,余好好抱着一盆桂花树走进店里,睨了他一眼,把桂花树放到柜台上,从包里掏出剪纸,富和囍挂满了枝头。
“市民艺术夜校有剪纸班?”林北问。
“嗯。”余好好好心情回答他,“我学一次就学会了。”一次学一个晚上。
“厉害。”林北由衷说。
余好好笑着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长辈们不理会陆江河眼里的懊恼,径直朝前走,路过新世界礼品商店,他们脚步没有停顿,直接走了过去,拐弯进入新世纪礼品商店。
一群人站在小黑板前,盯着豪华礼盒的价格说:
“江河送给我们一个事事如意,他有心了。”
“这是我迄今为止收到最好的中秋节礼品。”
他们挪步到货架前,围绕每一个礼盒点评,点评礼盒的每一个细节。
余好好、桑超英、黄益民不着痕迹递给林北一个眼神,林北摇头,用眼神告诉他们随便几位穿铁路旧制服的老人点评礼盒,因为这个年龄的老人们拥有同一个兴趣爱好,喜欢围绕一个事物高谈阔论,你出于好心跟他们介绍礼盒,他们还不乐意哩。
林北走到柜台里面,在小黑板下面写打折券全店通用,他放下粉笔,从抽屉里掏出一本收据,拿出财务章,在收据上盖章。
老人们各抒己见,让礼品商店热闹起来。
原本抹不开面子到新世界礼品商店买礼盒的铁路大院居民听到几道熟悉的声音,他们收回脚进入隔壁的礼品商店,凑过去听老人们争论。
池午柏抱着一盆文竹走进店里,把文竹放到柜台上,凑过去看热闹,顺便瞅准机会说自己的看法。
孔国贤带着妻儿进店,把丁香花放到柜台上,将余好好、林聪介绍给爱人认识,宋晴从刘雪那里得知余好好在淮大上夜校,据刘雪说陆瑞霖先生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林聪,在喜迎国庆总策划人面前提到林聪口齿伶俐,说话不疾不徐,声音能直达人的灵魂,且小娃娃记忆力惊人,眼睛很特别,宋晴打发儿子带林聪玩,她找余好好探讨怎么把孩子教导的这么机敏。
最近两年,但凡谁家孩子被权威人士夸赞,爱人总是拉着孩子的母亲探讨怎么教育孩子,回家拉着他重新给孩子制定学习计划,计划是制定好了,但又出现一个更优秀的孩子,爱人又去找孩子母亲探讨怎么教育孩子,他又陪爱人重新制定计划,计划没在孩子身上实施,倒是把他折腾的不轻。
孔国贤掏出手帕擦额头上的汗,走过去找池午柏聊天。
印刷厂主任薛席儒,纸箱厂主任阎维礼,怀庆三路信用社行长赵群宏相继来到店里,都带了一盆花过来,把花放到柜台上,过去找熟人聊天。
大概上午十点半,致富窑厂厂长陈良山,为民水泥厂厂长刘义海,红星钢筋厂厂长赵康,以及周航来到店里,送给林北贺礼,林北收下贺礼,看了一眼人群,四人心领神会点头,朝人群走去,先观察一会儿,再发表意见,寻找机会递给他们名片。
到了中午,一群人涌进店里,几个老人拎着豪华礼盒,身体挺得笔直走到柜台,递给林北五折券和钱,接过林北写的收据,拎着礼盒离开。
孔国贤这群人也拿豪华礼盒,递给林北一折券和钱,接过收据,拎着礼盒离开。
附近的居民没人不认识孔国贤、池午柏,见孔国贤拎桂花礼盒,宋晴拎青梅礼盒,孔宋晨拎甲鱼从店里出来,池午柏喜气洋洋拎着三样东西从店里出来,还有他们不认识的人拎着豪华礼盒从店里出来,他们对新世纪礼品商店的礼盒更加向往。
手握特殊券的人满载而归,手握普通券的人有的双手空空离开,有的拎青梅礼盒或者桂花礼盒离开。
双手空空而归的人下午上班途中又到新世纪礼品商店,盯着豪华礼盒看了一会儿,骑车离开。
随后,陆陆续续有人拿特殊券到店里买礼盒。
傍晚,迎来了下班潮,一群工人一拥而上冲进店里抢礼盒,桑超英负责维持秩序,黄益民负责上货,林北负责收钱。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三人瘫在柜台上,余好好给三人订了饭,交代殷二新把饭送到店里,她牵着林聪乘坐最后一班车回淮大。
殷二新把饭菜送到店里,见货架已经售空,他纳闷说:“我是咱们这一片公认最节省的人,居然跑到店里买了一个桂花礼盒,我这是咋了?”该不会脑子出现问题了吧?
林北抬眼看他:“你说说你买礼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人全来你这里了,咱们这群小吃摊摊主望着空空的桌子干瞪眼,最后咱们坐不住了,跑过来瞅瞅,看到店里特别热闹,我当时还没有啥想法,直到我从兜里掏出一张九五折券,我脑袋一热,嗷嗷叫冲了进去,其他小吃摊摊主看到我冲了进去,也冲了进去,都喜提一个礼盒乐呵呵回饭摊,其他小吃摊摊主挨媳妇骂,就我被媳妇夸。”殷二新捋了一下,终于发现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林北也晓得问题出在哪里了,递给殷二新一张九五折券:“殷老板,上回是一个意外,你这回拿九五折券,一定不会不理智冲进店里买青梅礼盒。”
“我想也是。”殷二新把券揣兜里离开。
林北眼神放空想事情,他低头猛扒一口饭,说:“益民,明天上货,每天只上三分之二的豪华礼盒,当天豪华礼盒卖完了,只上三分之一的豪华礼盒。”
黄益民吞咽米饭,说:“好。”
“益民,下午来了十几个买豪华礼盒的人主动找你聊天,他们和你爸同一间办公室吧!”桑超英笑着撞黄益民手肘。
“嗯。”学校和机关单位在周日放一天假,今天恰好是周日,父亲和同事们相约到干部俱乐部打台球,中午他们在干部俱乐部的西餐厅用餐,父亲点了一瓶红酒,叔叔伯伯们抿了一口红酒说浅酌一杯桂花酒,怡情,又说上回他们喝的匆忙,没有往桂花酒里加冰块,心里一直惦记着桂花酒里加冰块的口感,不如他们约下午前往礼品商店买一个礼盒,父亲冷着脸说他和北哥、超英只会耍小聪明,他们酿的酒哪有红酒好,恰好孔国贤一家三口约冯科一家三口到这家餐厅吃饭,就坐在父亲身后,他们坐下来就聊礼盒,孔国贤笑着说新世纪礼品商店里真是卧虎藏龙,叔叔伯伯们听到他们的谈话,决定到店里参观一番。
叔叔伯伯找他就说这件事,还跟他形容父亲脸黑的吓人,提醒他最近两天不要回大院,又说他回也没关系,如果父亲揍他,就大声哭出来,他们过来解救他。
林北想到上回他俩搞端午礼盒,端午节已经过去了,黄益民还被他父亲打伤,他说:“最近你待在店里卖礼盒,过了中秋节,你立即拿货款前往丽水县,和李兴林交接运输青梅。”
黄益民开心应道:“好。”
三人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饭后,林北把碟子、碗筷送给殷二新,付了饭钱他回店里,三人一块儿盘账。
盘完账,桑超英留在店里休息,黄益民到库房休息,林北到后院休息。
次日清晨,林北把盆栽摆到柜台后面的货架上,他打扫门口的鞭炮屑,桑超英、黄益民打扫店里。
三人吃过饭,才开始上货。
上午和下午店里的人不多,中午店里的人爆满,傍晚店里的人爆满,店外还排起了长队。
新世纪礼品商店和新世界礼品商店开在一起,一家生意火爆,一家没啥生意,只有个别几个铁路大院居民碍于情面到新世界礼品商店买礼盒,就没人光顾新世界礼品商店,沈图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尤其当队伍已经排到小饭摊,这条长队恰好经过店门口,沈图强抬眼就看到这条队伍,他心里更不是滋味。沈图强猛抽一口烟,摔门到后院。
梁三低声骂了一句沈图强只会窝里横,是最孬的孬种,一点儿也没有他有担当,这不,他为了兄弟们抛弃了脸面,站在店门口高声喊:“我们礼品商店的礼盒和隔壁礼品商店的礼盒一样,不要88.88,也不要28,只要38.88,和8.88。”见没有人离队过来,他拉人进店,“就剩最后一点货,卖完就没了,大家赶紧到店里买呀。”
“不买。”大家连忙摆脱梁三,这条队伍朝路边移动。
“有便宜不占,你们活该被人宰。”梁三朝地面唾吐沫,黑着脸转身进店里。
别说梁三素质低,就算梁三素质高,他们也不去他的店里买礼品,为啥,隔壁礼品店那么火爆,这个礼品店没一个人,到隔壁礼品店买礼品,心里不由自主高兴,到这家礼品店买礼品,啥感觉也没有,他们才不到这家礼品店买礼品哩。
梁三没避开隔壁抢人,虽然梁三没有抢走人,也够让桑超英、黄益民窝火。
他俩抽不开身,没找梁三麻烦,准备晚些时候教训一下梁三。
但是今天他们一忙就忙到晚上十点,累的握不住筷子吃饭,没精力找梁三算账,也没心思关注殷二新幽怨的眼神。
林北清楚殷二新为啥又露出幽怨的眼神,因为殷二新两个小时之前又冲动一回,买了一个青梅礼盒,林北笑眯眯举起打折券,殷二新看到打折券,拔腿就跑,仿佛身后有一个恶鬼在追他。
林北耸肩笑,筷子啪一下滚在柜台上,他手指哆嗦捡起筷子吃饭。
半个小时后,殷二新老父亲过来收拾碗筷,林北给他饭钱,跟他订了下一顿饭菜。
殷二新老父亲离开后,林北关上门,拖着沉重的腿回后院休息,桑超英、黄益民累的不想动,直接趴在柜台上睡觉。
经过一夜休息,黄益民腿酸疼,胳膊更加酸疼,却精神奕奕趴在后门上说:“北哥,昨天上午卖掉20份豪华礼盒,中午一会儿就卖掉20份豪华礼盒,我三十分钟上一回20份豪华礼盒,上了四次豪华礼盒,下午上了一次豪华礼盒,傍晚十分钟上一回豪华礼盒,中间有段时间三五分钟上一回豪华礼盒。”
“上午我收到二十张特殊券,中午我收到五张特殊券,下午我收到一张特殊券,晚上我收到一百一十张特殊券,但是我们昨天一整天卖了1680份豪华礼盒。”林北仰头想了一下,“前天我们卖了1034份豪华礼盒,收到七百三十四张特殊券,市民手里还有一百零六张特殊券,咱们还有1272份豪华礼盒。”
黄益民不敢相信在他们只收回一百三十六张特殊券的情况下,他们居然卖掉这么多份豪华礼盒。
黄益民扭头激动低声喊:“超英,我们居然这么厉害。”
“昂。”桑超英用鼻孔发出声音,他的嗓子已经废了。
林北甩了甩手,到隔壁杂货店借了一杯菊花枸杞茶和红花油,林北把茶递到桑超英面前,搓红花油给黄益民揉四肢,黄益民疼的叽哩哇啦叫。
“今天你组织大家排队,超英给收钱,我上货。”林北说。
“嗷。”不知道黄益民疼的叫唤,还是回应林北。
桑超英摆手,比划林北收钱,他上货。一天收近两万份钱,即便他是钱迷,也做不到不出差错,但林北能做到,收钱的事还是交给林北干吧。
“那行。”林北揉了揉脑袋,说实话他的脑子也快罢工了。
在他的脑子罢工前,林北说:“还剩两万零三百份礼盒,我觉得今天加把劲能卖完,干脆我在外边墙上贴一张纸,告诉大家咱们最迟卖到今天晚上九点半,就歇业回家过中秋节。”
桑超英捧着菊花茶点头,黄益民也点头。
林北把红花油还给陆江河,问陆江河借一张大红纸和笔墨,在大红纸上写:今晚九点半歇业,如果提前卖完,提前歇业,十月一号回归。
他回到店里,用洋钉把大红纸钉在外墙上。
这张纸的出现,导致中午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队,下午五点二十,长队直接拍到铁路大院门口,长队后排的人反复祈祷别轮到他,礼盒就卖光了,长队前排的人哪敢纠结,直接买了一个礼盒,后排的人看到一个个人走出商店,手里拎着一个礼盒,别提多眼馋,多羡慕了,终于轮到他们,他们没有犹豫,直接拿了离他最近的礼盒到柜台结账。
不到晚上八点,约六万份礼盒全部卖光。
别说桑超英、黄益民震惊,林北心里也特别惊讶。
殷二新父亲再次过来送饭,三人狼吞虎咽吃饭,随后殷二新父亲过来收拾碗筷,林北送他出门,关上门,插上门栓,从柜子里拖出化肥口袋,打开化肥口袋,里面全是钱。
桑超英眼里闪着金光吞咽口水,黄益民膝盖软,他扶着柜台坐到地上。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