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十九号、二十一号卖礼盒赚的钱。”林北放开化肥口袋,转身走到柜台里面,弯腰拉出纸箱,拿掉最上面的报纸,掏出大的手提布包,他拎着手提布包走出柜台,蹲下来拉开拉链,里面整齐摆放着四层报纸砖和一堆用报纸包起来的圆筒硬币,“这里是开业那天卖礼盒赚的钱。”
桑超英眼前轰的一声炸出绚丽的白光,抬手蹭了蹭嘴角,嘿嘿傻笑。
黄益民低头掐手背,“嘶”痛呼一声。
“我们十八号晚上数钱对账,我顺便把它们用报纸包了起来。”他费尽心血搞中秋礼盒,最后他赚的盆满钵满,他应该狂喜,结果在他打开化肥口袋的瞬间心里空落落的。林北撑着地坐下,从兜里掏出飞马,烟盒里的香烟是满的,林北拿出一根烟,咬住烟,擦火柴点烟,低头抽烟。
心脏咚咚咚跳得特别厉害。
“哐当——哐当——”
火车驶过,掩盖住林北心脏跳动的声响。
火车驶远,林北按住自己的心脏,火车穿过高山江河、丘陵平原,短暂歇息后,继续踏上征途,林北看脚下,眼里盛满了希望和热烈,四周的黑暗散去一圈,从容、自由而坚定包围着希望和热烈。
桑超英、黄益民终于从震惊中回神,下意识寻找林北,对上一双广阔而生机盎然的眼睛,狭长的剑眸和圆溜溜的大眼睛重合,两人眼睛一怔。
林北从柜台上拿一摞报纸,坐在地上数钱,再用报纸把钱包起来,在报纸砖上写下金额。
桑超英、黄益民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不可思议,而后又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愤懑,为什么爷爷生不出一个自己,而是生出了一个这么个玩意,假如他们结婚,一定和北哥一样生一个自己,千万别生出一个“这么个玩意”。
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林北看他俩,他俩推推嚷嚷靠过来,坐在地上数钱。
报纸砖堆成了一座小山,两人撑起眼皮盯着报纸砖。
林北回到柜台,从抽屉里拿出一摞合同和收据,趴在柜台上核算礼盒成本,以及他们欠了多少尾款。
“超英,第一批黄||冰糖、冰糖、桂花,我们还有3794.7尾款没结,第二批冰糖和糖果,我们有6223尾款没结,三十六万块月饼和六万份老红糖我们有38220尾款没结,四万斤盐我们有4200尾款没结,你明天给他们结一下尾款。我们在腾飞玻璃厂采购十万个玻璃瓶、六万个软木塞、三十六万个玻璃杯,差玻璃厂37662块钱,甲鱼采购价为三块六一斤,一只甲鱼给他们算一斤八两,三千九百八十六只甲鱼要25829.28块钱,一枚咸鸭蛋八分二厘,二十四万枚咸鸭蛋要19680块钱,我没付甲鱼和咸鸭蛋钱,”林北算了一下合计,“这些我来结款,益民给纸箱厂和印刷厂结一下尾款,即刻前往丽水县运输青梅,我和超英想办法弄糯米酒和盐糖干桂花。”
桑超英扑到小山上,闷闷说:“好。”
“我明天上午乘火车到新宁市。”黄益民摩拳擦掌道。
林北最后算白酒:“当初沈图强白酒报价一块一毛三,后来我给他让利八个点,他以七毛三的价格买到六万斤白酒,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还差他30660块钱。”
“我们还要交税,暂时不知道盈利,所以我想先给他两万分红,等我们交了税再补他分红。”虽然林北懊恼他那么草率给了沈图强八个点,但是他回过头想想如果没有沈图强的六万斤糯米酒,他自己找糯米酒得浪费不少时间,可能赶不上酿青梅酒和桂花酒,这么一想,林北认为给沈图强八个点值得,林北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两人听。
桑超英、黄益民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都说:“值。”
林北笑着点头:“确实值。”
“北哥,你出面给沈图强尾款和分红。”桑超英蹙眉说。
“行。”林北返还大家投进来的钱,又给每人三万块钱,“还剩下这么钱,你们自己装尾款,不管还剩多少钱,我明天拿营业执照到信用社开户,把钱存进存折里。”
桑超英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布包,他往布包里装报纸砖。
黄益民拿四块报纸砖装兜里。
林北往纸箱里装报纸砖。
三人拿了尾款,林北让两人在记账本上写他们拿了多少钱和每笔钱的用途,自己也这么做,最后三人把剩下的报纸砖装进化肥口袋里,桑超英和黄益民到到库房睡觉,林北跑到院子里踱步,犹豫许久,他移开酒缸,在地上挖了一个洞,把纸箱放入洞里,在纸箱上铺一层泥,把酒缸一个个挪回原处,抹去移动酒缸留下来的痕迹,地上堆了一小堆泥,林北把泥装进蛇皮袋里,骑车带蛇皮袋离开淮市,把蛇皮袋里的泥倒入河边,他骑车回店里,抱着化肥口袋和手提布包睡觉。
第二天清晨,一波又一波人趴在玻璃上,看到空荡荡的货架,他们懊恼离开。
林北把开户的证件装进牛皮袋里,把化肥口袋绑在二八大杠上,拿粉笔在小黑板上写留言,希望桑超英和黄益民到怀庆三路信用社开户,他放下粉笔,一只手拎着手提布包,一只手推车出门,把自行车横放到店门口,弯腰关店门,趴在玻璃上的人扭头看他,林北朝他们笑了笑,骑车离开。
林北到了信用社,信用社还没有开门。
信用社后面有一个侧门,信用社人员从侧门进入信用社,林北骑车到侧门,站在侧门等人。
昨天发给信用社员工的中秋节福利到了,赵群宏有事提前离开,没有看到福利,今天他早早的到信用社查看福利,在侧门遇到了林北,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化肥口袋和手提布包。
林北提起手提布包:“里面装的是尾款,这个才是存进信用社的钱。”
赵群宏略微有些遗憾点头。
林北解开帮化肥口袋的麻绳,拎起化肥口袋。
赵群宏带林北到接待室,用好茶叶给林北泡茶,其他员工到了,赵群宏安排一个员工给林北办理存款。
林北把材料递给柜员,柜员拿走营业执照向赵群宏请示,赵群宏给林北开了后门,让柜员给林北开户。
柜员心脏扑通扑通跳回到柜台给林北开户,与此同时三个员工手指哆嗦数钱。
从开户到存款,足足搞了一上午,才搞完。
林北把个人存折给柜员,又递给柜员出资额以及一万块钱,柜员给林北存钱。
林北把材料和存折装进牛皮袋里,拎着手提布包离开信用社。林北骑车回店里,店门上了锁,他停好自行车掏钥匙,余光瞥见沈图强蹲在新世界礼品商店门口吸烟,他把钥匙装进兜里,走过去递给沈图强一根烟,沈图强眼珠子腥红抬头,犹豫几秒接过烟,把烟别到耳朵上。
林北蹲下来,把手提布包放到沈图强脚前,拉开拉链。
“尾款和分红。”沈图强笃定说,口中窜出浓浓的酒气。
林北轻嗯一声:“礼品商店没有交税,我还不能确定最终盈利,先给你两万分红。”
沈图强吸烟的动作顿了一下,交税?那些工厂需要交税,他们这群饥一顿饱一顿的小本买卖需要交税吗?不需要!一定是林北拿交税当借口贿赂某些人,此刻,眼前的男人虚伪极了,沈图强打心底烦他。
“难怪那么多机关单位人员到新世纪礼品商店买礼盒。”沈图强嗤一声。
林北微笑:“你点一下钱,给我收据。”
“我跟人合作,因为我相信他,所以我从不点钱,但是如果有人钻空子搞小动作,我永远不跟他合作。”沈图强拎包进入店里,一气呵成写了两张收据递给林北。
林北确认收据没有问题,拿着收据离开。
林北前脚离开,梁三立刻窜上前,拿报纸砖往兜里装,沈图强拿回报纸砖:“这钱不能动,我要付尾款。”这些钱还不够付尾款,沈图强愈发烦躁。
梁三脸耷拉下来,他眼珠子来回转,忽地,他笑着说:“半个月前咱们在丽皇订了十桌酒,你还记得吧?”
沈图强讽刺说:“订在中秋节当天,庆祝我们礼盒大卖。”
“隔壁礼盒已经卖完了,只有我们还有礼盒,”梁三从沈图强手里拿过手提布包,拉着沈图强出门,“叫上赵二诚他们,我们到丽皇过中秋节,商量怎么卖礼盒。”
“好。”沈图强拿回手提布包,一只手插兜提前前往丽皇。
林北目睹沈图强拎着手提布包乘坐公交车离开,梁三缩头嘿嘿笑搓手,嘴里哼着歌走进铁路大院。
林北摇了摇头,趴在窗台上算工程队八月份工钱。
他把账本装进斜挎包里,到杂货店买了两张红纸,林北拿陆江河的剪刀剪裁红纸,趴在柜台上包六十个红包,又到包子铺买三个包子,边吃包子边骑车前往建设一路。
到了工地,林北把包子塞进嘴里,骑车到林南面前。
在午休的空档,林南靠在砖垛上读报,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林南抬头,惊喜喊:“小北。”
其他读报或者午睡的人立刻聚过来,眼里含着期待喊:“北哥。”
“我给你们发八月份的工钱,等会我带照相师傅过来给你们拍照。”林北下了自行车,按照账本上的名字给他们发工钱,又递给他们一个红包,跟每个人说中秋节幸福。
这么大了,只有林北给他们发红包,还用红纸包的红包哩。他们盯着红包痴傻笑。
林北给林玉章、赵二棍发工钱和红包,给林玉章饭菜钱,又抽出两张大团圆给林玉章:“晚上你给大家做红烧肉。”
“好。”林玉章开心说。
林北立即骑车前往和平北路、和平西路,给两个小队发工钱和红包,又马不停蹄找照相师傅给他们照相,三个小队站在各自的工地前照相。
送走了照相师傅,林北安排第二小队前往建设一路和第一小队汇合,第二小队成员背着铺盖步行到建设一路,林北骑车到钢筋厂,给赵康开瓶器货款,走的时候带了两个工具离开。
林北前往和平北路,指挥第三小队把材料运到楼顶,他接了一根电线拉到楼顶。
楼顶四周隔一段距离有捆在一起的钢筋,林北把铁柱和钢筋焊在一起,又把铁丝网焊在钢筋上。
林北收了电线,把电线和工具交给第三小队,安排他们前往建设一路。
第三小队成员背着铺盖说说笑笑离开。
他记得王晓冬说他到父亲工作单位过中秋节,林北就没有找王晓冬,他到合同上的地址找钱吉祥。到了钱吉祥家门前,林北脚踩地,攥紧刹车把手,视线穿过大铁门往里看。
大妈躲在门后面悄悄观察林北,见林北目不转睛盯着钱吉祥家,认准了林北是小偷,她不敢声张,悄悄离开,前往居委会喊人。
林北听到动静,寻着脚步声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个大妈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他收回视线,看了一眼钱吉祥家紧闭的门窗,便骑车离开。
来到职工宿舍楼下,林北抬头看二楼的窗户。
窗户是开着的,余好好在家。
林北停好车上楼敲门:“是我。”
余好好开门,立刻跑进卧室,坐到凳子上,把巴掌大的小镜子往跟前拉了拉,靠近镜子修眉,她放下修眉刀,拿眉笔描眉。
林北靠在进入卧室的门上,静静地看她。
“日化厂今晚举办中秋晚会,如果你想去,我领你去。”余好好扭身,骄傲说,“我有临时出入证。”
“我要跟建筑工程队一起过中秋节。”林北一脸惋惜说。
“我带聪聪见世面,回来学给你听。”余好好反复拿起口红,见镜子里的人双颊红火,余好好拍了拍脸,把口红装入铁皮盒里,放下钥匙,拎包牵着林聪出门。
林北走到书桌前翻看余好好记得课堂笔记,瞥一眼钥匙,他抓钥匙出门,骑车追上母子俩。
母子俩不解看他,林北扭头看后车座:“我带你俩到日化厂。”
余好好抱着林聪开开心心坐上后车座。
林北骑车拐弯出了淮大:“晚会什么时候结束,我骑车接你俩。”
“晚上八点结束。”余好好非常享受微凉的风拂过脸颊。
林北抿唇笑,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骑车。
到了日化厂大门口,林北刚停车,余好好还未下车,丁琼举着一张纸挡在头上,另一只手拽着何琳跑过来:“林同学,好好有没有跟你说各科老师不点名,但是由于你太出名了,各科老师上课,一眼就发现你没来。”
林北回头看余好好,余好好装傻傻笑。
“你作为好好的家属过来看中秋晚会,我们日化厂热烈欢迎你。”坊间传说市政府、区政府没有一个人没听说过林北的名字,而且母亲到礼品店买礼盒,确实看到静贤区领导站在货架前聊天,丁琼听完母亲说的话,信了坊间传说,现在她无比崇拜林北,别说她崇拜林北,厂里许多出生不好的人也崇拜林北。
“今天我有事,希望下次有机会能作为好好的家属看晚会。”林北笑着说。
余好好跟林北待久了,瞬间听出来林北话里的陷阱,真的是处处是陷阱,可以是日化厂,也可以是其他厂,她是否可以理解成她的未来不可预期,可以拥有更大厂子的临时出入证。
丁琼十分激动:“我下次还和好好合作。”
余好好在心里叹息,姑娘,你真单纯。
余好好下了车,把林聪放到地上,两人朝林北摆手,林北笑着摆手,母子俩仰头看日化厂大门,脚步欢快朝里走,丁琼拉何琳撵母子俩,何琳下意识回头看林北,可惜只看到林北骑车离开的背影。
林北回到职工宿舍,翻看课本和余好好的课堂笔记。
傍晚,他骑车到供销社买了六十一块月饼,直接骑车到建设一路。
一、二、三小队成员看到林北,站起来齐齐喊:“北哥,中秋节安康。”
林北放下自行车支架,拎着一包月饼朝他们走去,把月饼递给林玉顺:“里面是月饼。”
林玉顺的手臂往下坠了一下,他瞪大眼睛,匆忙解开蛇皮袋扎口,里面全是月饼,起码有五六十块月饼。他爹是林北亲五叔,他家算是稻花村富户,但是每年中秋节,他家五六个孩子吃一块月饼,后来他结婚了,变成一年吃不到一口月饼,再后来他有孩子了,他依旧吃不到月饼,小孩子会跑了,跑到老宅玩,他爹娘给小孩月饼,看着小孩吃完月饼,抹干净小孩的嘴巴才放小孩离开,他已经五六年没有吃过月饼了。
其他人凑过来伸头看,大口吞咽口水。
赵小曲、唐大喜、唐海、周虎等人记不起月饼的味道,因为他们压根没有吃过月饼,季小柒、周小卫、何湾等人倒是吃过月饼,但是每天只是一口,后来结婚有了小孩,就没有吃过月饼,正因为他们知道月饼的滋味,所以他们更馋。
林玉顺把月饼放到铺盖上,所有人围着铺盖蹲下来,盯着月饼咽口水。
“今晚有红烧肉。”林玉章吆喝道,赵二虎拿扇子扇风,烟飘到他们那里,所有人口水流的更加欢快,师徒二人哈哈大笑。
所有人愤怒盯着师徒二人,师徒二人笑的更加欢快。
他们磨牙,却对师徒二人无可奈何,因为师徒二人掌管他们的胃。
师徒二人烧好饭,大伙儿急哄哄跑过去打饭,每人打两块红烧肉,往米饭上浇肉汁,又打一勺豆芽粉丝,一勺辣椒海带丝。
林北打好饭,靠着砖垛吃饭。
大家吃的特别满足,饭后,大家分月饼,林东拿两块月饼朝林北走去,递给林北一块月饼。
好几个人拿到月饼舍不得吃,抱着月饼闻味道,似乎这样他们能尝到月饼的味道。
林东挨着林北站,看了一会儿他们傻傻的举动,扭头说:“小北,以前我满脑子是会喝酒才是男人,真男人一天不喝酒就是孬种,老实干活的都是蠢蛋,我多男人啊,我多聪明啊,我是整个永新乡最有本事的男人,对村里甚至永新乡的男人向下竖大拇指,我现在回想以前,觉得特别丢脸,以前的自己压根没眼看。”
如果不是小弟带他出来,他会一直蠢下去,甚至可能更蠢。
“真不敢想象我以前是那种人。”他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八年,林东时而恍惚,认为过去的二十八年是一场梦,他下意识问,“你觉得过去的二十八年是梦吗?”
林北咬一口月饼,含糊说:“黄粱一梦,谁又说得准呢。”
林东:“!”
在黄色的房梁上睡觉,还做了一个梦?能睡着嘛!不怕掉下来嘛!
林北扭头龇牙笑,林东抬头赏月,狠狠地咬一口月饼:“人还是得走出来,我决定在市里买房,把怒学、耀学转过来上学,因为我不想他们像我那样蠢,毕竟他们的老子还想指望他们带老子过上好日子呢。”
“加油。”林北笑着说。
“嗯。”林东又咬一口月饼。
林南跟大家一块儿聊天,瞥见林东、林北躲着大家聊天,他跑过来,强行挤到两人中间,左右转头看他俩。
林东、林北同时伸出手推攘林南的脸,嘴巴合不拢的林南:“……”
两人同时收回手,林南气呼呼抱胸蹲下来,等着两人哄他,久等不到两人哄他,他嘟囔说:“你俩对我有意见,排挤我。”
林东啧道:“林南,你出息了,居然不光知道意见和排挤两个词组,还发现我俩不待见你。”
“瞧瞧人能说出这种话嘛。”林南哇哇跳脚。
林东掰一块月饼给他,林南立刻不跳脚了,乐呵呵揽着林东的肩膀。
林北捂脸:“我到日化厂接好好和聪聪,你们聊。”
“啥?”林南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林东趴在林南耳边喊:“弟妹在淮大上夜校,她现在在市里,小弟也上夜校。”
林南气的鼓起腮帮,他真的被林东和小弟排挤了!!!
林北一言难尽收回视线,骑车离开。
他扶着车,站在日化厂大门外,一群人恰好出来,激动、兴奋讨论晚会,经过林北身边下意识瞧林北,林北一脸平静看前方,余好好牵着林聪出现,视线和林北对上,激动地朝林北奔来。
“林同学,你好准时。”余好好惊喜道。
“是哒,林同学。”林聪点头。
林北捞起林聪,林聪熟练地坐在爸爸的臂弯,林北低头抵他的脑袋:“喊爸爸。”
“爸爸同学。”林聪抱着爸爸的脑袋嘎嘎笑。
林北和他闹了一会儿,慢慢骑车,余好好拽住林北的衣角,跳到后车座上。
林北匀速骑车:“晚会好玩吗?”
“好玩,精神。”林聪倚在爸爸肩上说。
余好好点了点他的脑门:“每个人都很精神,整场晚会大家从头笑到尾,不过我们排的歌曲受到厂长赞扬,厂长奖励我一张电视机票。”
林北猛地攥紧刹车把手,脚踩地回头看她,不确定说:“电视机票?”
“嗯。”余好好指着月亮说,“今晚的月亮真圆。”
“厂长叫什么名字?”林北骑车问。
“卢信念。”余好好目光追随圆月说,“他和爹一个年纪,有一个独子,丁琼说的。”
林北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换个话题聊:“我明天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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