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真棒!”林舒月、这句话夸得真心实意。就李明芳跟李伟生的这个扮相, 尤其是李伟生,远远的看着都能看到他穿着的那件棉袄脏得包浆了。
头发也不知道怎么整的,乱糟糟的一捋一捋的, 跟墙根下那些乞讨者没有多少区别, 有个别乞讨者比李伟生还要干净一些。
林舒月的夸奖, 让李明芳笑得更加开心了, 两人一道看向李伟生,李伟生在过来的过程中,还有人往他的碗里面扔钱, 李伟生熟练地停下脚步,给人家鞠躬道谢。
林舒月简直没眼看。
李伟生终于走到她们面前了,大老远的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儿, 但谁也没有表现出来,三人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就往外面走。
找了个机场外面的公共厕所,李伟生挎着他的麻袋进去,过了蛮久才换了衣服出来。李明芳还穿着那件花棉袄跟军大衣。
她那衣服看起来不行, 但停暖和了, 再说她的衣服都已经给大娘穿走了, 她想换也没得换。
三人一道往机场里去,李伟生跟李明芳聊得热火朝天。偏偏两人还不凑到一起聊,而是把林舒月夹在中间, 林舒月看着都非常的累。
“阿月, 我跟阿生商量好, 我们今天赚的钱, 全都捐出去。”李明芳跟李伟生总算是讨论完了,两人跟林舒月说结果。
经过昨晚上的死里逃生, 跟林舒月都安全了还要返回救人的事情,李明芳觉得,还是得做一些好事的,善有善报。
他们善事做得多了,总有那么两分,是能落到他们头上去的吧?
林舒月很赞成这个提议:“好啊,咱们以后要是有钱了,也拿出一部分来做慈善。”
因为慈善这个问题,三人展开了激烈地讨论,到了最后,三人决定每个月捐出一部分钱给山区的孩子。
他们买了最近一班回去鹏城的飞机,坐上飞机的那一刻,李伟生有些紧绷的心情才终于落了下来。
从赣省省城机场到鹏城机场,总航程两个小时,飞机起飞后,林舒月三人不约而同地进入了梦乡。
她们从昨晚上到现在,实在是太累了,过得也实在是太刺激了。三人一觉睡到了鹏城。
下车后,三人的情绪都有点萎靡。
李伟生坐在机组人员提供的轮椅里,被李明芳推了下来。
李伟生上飞机前给家里打过电话,因此他们一群人刚刚下飞机,李伟生的手机就掐着点响了。
他以前在鹏城时用的最新款的滑盖手机放在家里,他用的是结实耐摔的诺基亚,也不大,还没有他的巴掌藏,他这个手机陪伴了他过去的大半个月的时间。
他藏手机的地方也相当有意思,他坐火车来的时候,看到过一个大娘把钱缝在裤衩里,他有样学样,在大腿内侧的裤子上缝了个袋子,紧紧地卡着特殊部位。
男人的大腿比较粗,这个手机在里面,六头山的打手们也不会特地去摸这个地方。
因此他这个手机才能保存到现在,一点信儿也没漏。当然了,把手机放在大腿内侧的兜里也是有不好之处的。
走路卡档!这卡档的结果,就是他走路稍微有点瘸,在他没有成功举报六头山的时候,煤场里的人都以为他的腿脚有点毛病。
他的腿之所以断了,就是因为有一打手觉得他走路歪歪扭扭不顺眼打的。
想到这里,挂了电话李伟生骂了一声那个打手真特么缺了大德。
狂踹瘸子好腿,算什么人!
“阿生,我看到阿姨了。”李明芳指着前头。
李明芳跟李伟生感情稳定,两家村子离得也不是特别远,现在两人的妈妈时不时地就会约着打几把麻将。
李伟生妈妈家里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李明芳家送一点。
李明芳跟她相处得也很好,上次元旦,李伟生妈妈还特地给李明芳买了一身衣裳。
价格不便宜,能有李明芳一个月的工资。
李伟生听了李明芳的话,立马抬头去看。
作为他父母的独子,除了上大学的时候,他还没有离开父母这么久过。
说实话,见到他妈妈的这一瞬间,他是感动的。
但接下来,他妈妈就让他刚刚升腾起来的这点感动,消失的无影无踪。
“芳芳啊,累不累啊?让我看看,这才去了一天,这脸色都不好了。”李伟生的妈妈先跟林舒月打了个招呼,然后看都没看李伟生一眼,就拉着李明芳好一顿心疼。
“不累不累。”李明芳赶忙答。准婆媳俩手拉着手,一时间,场面十分的融洽。
林舒月还时不时的被李伟生妈妈问两句,都是夸赞的话。至于李伟生,林舒月都不敢肯定今天他妈妈有没有看他三眼。
李伟生妈妈终于寒暄完了:“走吧走吧,我定了饭店,咱们去吃一顿饭。”
李伟生妈妈一手拉着林舒月,一手拉着李明芳就往机场外面走。
林舒月走走转头看了一眼李伟生,李伟生正在艰难地转动轮椅。
“阿姨,阿生还没跟上来呢。”李明芳作为李伟生的女朋有,还是很心疼他的。
“不管他,多大个人了,自己转得了。”李伟生妈妈教导李伟生从小就有三大尊则。
李伟生还不会自理的时候,她遇到事情先考虑的是能不能不做,在不能不做的情况下,她思索能不能让别人做,别人也不能做的情况下,她才动手。
等李伟生能够自理以后,遇到事情,能李伟生做的她就绝对不伸手。
因为教育李伟生这件事情,李伟生妈妈一直都不被理解,但她根本无所谓,培养孩子自己自理后,她这个当妈妈的,真的很快乐。
当然了,她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做的妈妈,在李伟生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无论在做多重要的事情,都是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李伟生妈妈特别以自己的教育为荣,一边朝外面走,一边跟林舒月李明芳大谈育儿经验,林舒月跟李明芳听得特别专心。
李伟生妈妈的车子就在机场外面,林舒月跟李明芳先上车,李伟生妈妈特地等着李伟生来,亲自将他扶到车子上,等他坐稳了,确定他没有问题了,才去开车。
到了预定好的饭店门口,她也第一时间去帮助李伟生下车。她的车子上是有轮椅的,比机场提供的要好一些,是电动的,李伟生坐在电动轮椅上,李伟生妈妈就完全不管他了。
很显然,李伟生上下车在他妈妈看起来就是他自己做不了的事情。
这是一个开在鹏城上市区内的农家乐,院子内停了很多车,四周种了很多果树,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果子了,但树木依旧郁郁葱葱。
院子后面是一层平房,林舒月他们走进去,因为是饭点,所以人不少。
他们找了个大厅的桌子坐下。
服务员很快送上来了菜单,林舒月三人一人点了一个菜,李伟生妈妈点了四五个。
茶水送上来,李伟生妈妈亲自冲泡,四人开始闲聊,这一次,李伟生妈妈终于愿意带着李伟生玩儿了。
中途李伟生妈妈出去上厕所,林舒月三个人一起玩儿,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后面也新来了一桌。
“你们讲,老胡的儿子到底去哪里了?你说家里都找遍也没有见到人。难不成真的离家出走了?”
“要我说啊,也可能是被他亲妈带走了,不是有人说吗?在他失踪当天,有人见到他亲妈回来。”
“我也觉得,当初老胡跟他前妻闹得实在是不体面,他前妻争夺抚养权争不过他,她又疼孩子,想把孩子带走也是正常的。”
“那是啊,你们说,老胡怎么想的,他前妻不仅贤惠漂亮,还有文化,他为什么就看中那个厂妹了?”
“嘿嘿。”一个男人猥琐的笑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他现在的老婆白天是厂妹,晚上是在就把卖酒的。”
酒吧卖酒的在这个年代某些脑子有病的男人眼里,跟小姐是画上等号的。
就跟后面这些男的一样,林舒月喝着茶水,都能明显地听到后面这些男人的语气变化。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老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一次跟客户去酒吧,正好看到她啦。”老王这句话一出,大家更加暧昧了。
“那就难怪哦,买酒妹嘛,在某些地方肯定有过人之处的啦。”说有些地方的时候,身后的男人们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明芳动动林舒月的胳膊,看了后面一眼,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身后的人已经开始说起别的话题了。
李伟生妈妈回来正好菜上,大家吃完饭,林舒月在门口打车回去,李伟生妈妈负责把李明芳跟李伟生送回去。
林舒月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回房间,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中途杭嘉白打了电话,林舒月都是迷迷糊糊接听的。
林舒月这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房间已经黑暗了下来,窗外的天边印着红似火的朝霞。
屋外传来娄凤琴他们说话的声音,林舒月打开门出去。
“就等你了,来吃饭,今天炖了猪手汤。”娄凤琴招呼林舒月。
林舒月听到猪手汤这几个字,实在是有点想要往外跑,在她之前受伤的那一个月,她几乎天天都吃的这些汤。
家里千好万好,除了阿妈煲的汤。
吃了饭,被迫喝了两碗汤,林舒月接到了叶雪玉的电话。
“阿月,为了庆祝我升职称,我请客吃饭,你也来吧?就今天晚上,我刚刚听杭队说你回来了,立马就给你打电话了!”
听得出来叶雪玉很高兴,说话的语调都是扬起来的。
林舒月睡了一个白天,现在还不困。现在才八点钟,叶雪玉还要等值班的同事一起,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她果断地应了下来。
“行,那我去你单位找你。”林舒月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就出门了。
娄凤琴只是叮嘱林舒月别喝酒,她阿婆身体不太好,她要回去看看。
林舒月本来也是打算明天去的:“知道了,我好走了。”
林舒月开走了停在门口的车子。
她到公安局的时候,才是八点四十多,还有二十分钟,叶雪玉在门口等她。
她一停车,叶雪玉就喜气洋洋的迎上来了。
“阿月,听说你去见了杭队的父母了?怎么样,好相处吗?”
“挺好相处的!恭喜你啊阿玉!才入行几年啊就升职称了!以后前途无量啊!”
叶雪玉笑得见牙不见眼。
两人也没进屋,就在门口站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踉踉跄跄的跑来了。
“警察,我要报案,我的儿子可能被他爸爸跟他后妈卖掉了!”
第192章
林舒月跟叶雪玉也不急着走了, 叶雪玉带着她进去询问。
林舒月坐在接待大厅的凳子上,听着来报案的女人讲述。
“我叫吴秀莲。我跟我前夫是在去年年初离婚的。因为他外面有人了。离婚的时候我没有抢到孩子的抚养权。他们家不给,为了不给我孩子, 还找到了我的父母, 我父母拿了他的钱, 就替我做主, 把孩子给了他们了。”
吴秀莲应该是很久没有睡觉了,声音带着深深地疲惫,头发凌乱, 眼睛微微发红。
“我离不开孩子,就没离开鹏城。离婚以后,我就在先锋超市当理货员。每周, 我都会去看我儿子两三次。我儿子知道我固定时间会去,也总是会去路口等着我。我会在见到他以后,带他去吃他想吃的东西,有时候也会带他去路边坐坐士多店门口的摇摇车。”吴秀莲的手有点局促不安地在捏着衣角。
“虽然我没有什么钱,但我已经把我最好的都给他了。我还给他买了两身衣裳。他之前的衣裳都断了, 他爸爸也想不起给他买一件。他那个后妈就更不用说了, 别说衣裳了, 就连饭都不想给他吃。我之前带他出去玩的时候,还见他身上有伤。是他后妈打的。”吴秀莲说到这里,已经抹起了眼泪。
“你们说他爸爸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涛涛可是他的亲儿子呢!!”
林舒月听到这里, 打开善恶雷达, 吴秀莲的罪恶值在10%, 善值在40左右,灰色地带在5.
这是正常人的范围。
叶雪玉坐在一楼接待警察的边上, 看着接待警察做笔录。
吴秀莲没听见警察问她话,继续说:“我是前天去看的我儿子,按照以往的习惯,我今天下午下班以后,又去了,但是我在我们经常约定的路口等了很久很久也没见我儿子来。”
吴秀莲是个有些胆怯的女人,她跟她的丈夫结婚时,她的丈夫还只是一个木料厂的木工。
后来,她的丈夫开了个家具厂,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吴秀莲依旧跟以前一样,围着老公孩子转。
在一个男人没有钱时,有吴秀莲这种女人,是男人的面子,带出去谁都得夸两声贤惠。
但当男人有钱以后,他就觉得糟糠之妻上不了台面,于是在外面灯红酒绿,对家里的妻子越来越不满。吴秀兰就是这样的糟糠之妻。
她遇到的男人也格外的狠,吴秀莲什么也没分到,无论是存款房子还是店面,甚至是孩子的抚养权。
或许是因为生活的不顺,她整个人都透着一丝郁气,姣好的相貌也因为这个变得平凡了许多。
她的讲述颠三倒四的,讲了自己跟前夫离婚的事情,她才说回正题:“我去问了之前一个对我比较好的阿姨,阿姨说我儿子已经四五天没在家了,我前夫跟我前夫的老婆都说了孩子是跟我走的。”
“我之前听我儿子说,他后妈已经怀孕了,我有点怕他出事。就来报案了。”吴秀莲说到这里,还特地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警察。
可她也是实在是着急了。她儿子才六岁,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去哪里呢?今天下午,她已经把她儿子经常去的地方都给找遍了,但还是找不着他。
她没办法了,才来警察局的。
接待的警察写完了她说的所有话,开始例行问话,叶雪玉坐在边上,不动声色的观察她。
林舒月则是听她说的这些话,越说越熟悉,她招手叫来叶雪玉:“阿玉,你问问,她前夫的那个现任老婆,是不是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在酒吧上班。”
叶雪玉看了林舒月好几眼:“你认识她?”
林舒月摇头:“不认识,只是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隔壁桌有人在讨论这个事情。”
“真巧。”叶雪玉说完,比了个ok的手势就过去了。
吴秀莲愣了愣:“是啊,他那个女人确实是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在酒吧卖酒。”
“警官,你认识他们啊?”吴秀莲显得十分激动,站了起来,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下来了。
“那警官你给我评评理,我跟胡家祥九年了,刚刚嫁给他的时候,他家穷得跟什么一样,连住的房子都在漏水,是我拿出我的嫁妆给他盖的房子。”
叶雪玉一不留神就被抓住了胳膊:“他在木工厂当木工,有时候半年都开不了一次工资,是我上我娘家厚着脸皮借的钱借的米!”
“他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说他一辈子记得我对他的好,会对我一辈子好。”
“可你看他,多没有良心啊,这才发达几年啊,有点钱了,就在外面一个接一个的找女人,最后还为了那个卖酒女跟我离了婚,钱房不给我也就算了,孩子也不给我。”
“他真没良心啊,警官你给评评理,你说是不是啊?”吴秀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叶雪玉诉苦。
叶雪玉听着她的叙述,手被拽得生疼,头也疼,还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但具体不对在哪里,叶雪玉也说不出来。
“我不认识,是今天有人出去吃饭,偶尔听到了这件事,就跟我说了说。”叶雪玉的话,让吴秀莲十分失望。
眼中因为让叶雪玉评理而亮起来的光都暗淡了下来。
叶雪玉的同事们下来了,听了吴秀莲的事情后,纷纷决定先上吴秀莲说的凤安村去调查一遍,然后再去吃饭。
叶雪玉拉着林舒月的胳膊:“本来我是决定在吃了饭以后,再请你们唱唱歌的。”
叶雪玉十分遗憾。九点多吃饭,吃到十点,再去唱唱歌,十二点准时散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没事,我其实不太饿。”两人一块儿往外面走,正好遇到从外面匆匆进来的吴冬艳。
吴冬艳换了一身便服,她剪了短发,看起来格外英姿飒爽,见到林舒月回来,她十分高兴,上来就给了林舒月一个熊抱。
“老早就想你回来了,我刚刚还想着给你打个电话呢。”吴冬艳升任小组长以后,干得风生水起,每天的工作都有不小的挑战。
她平时连睡觉的时间都是压缩出来的。
“找我有事儿?”林舒月跟刑警队这些刑警关系都不错,有时候她遇到什么案子什么关键线索了,还会给主动联系吴冬艳他们。
吴冬艳等刑警队的人,都是把林舒月当成福星跟吉祥物来看的。
今年鹏城办了那么多的大案特案,大多数都是林舒月发现的。而且吴冬艳他们私底下也说过无数次了,只要林舒月在,他们的案件侦破速度,就像是跟坐火箭一样,快得很。
林舒月也知道吴冬艳,她这么着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儿。
吴冬艳跟着林舒月坐上了她的车,叶雪玉跟赵有城江州上了后座。
吴秀莲跟着接待她的前台警察坐了别的车子。
一上车,吴冬艳就跟林舒月说起了她最近遇到的事情。
“我们现在不是在查以前的案子吗?就是之前那些悬案,其中有一个案子是说一个老头,生病以后没多久,忽然有一天骤然病逝的事情。”
林舒月安静地开着车。
叶雪玉他们跟吴冬艳是一个办公室的,吴冬艳他们小队遇到的这个案子,他们也曾经讨论过。
“她的子女都认为他不是自然病逝的,他们觉得肯定是有人害死的,害死他们父亲的人,就是那个照顾他们父亲的年轻保姆。”
“但是经过警方的调查以后,并没有发现多少疑点。那个保姆虽然才三十多岁,但有丈夫有孩子,而且在工作期间也十分尽职尽责,屋里屋外收拾得很干净。”
“在走访街坊邻居时,大家对这个保姆也是夸赞居多,口碑非常不错。”
“在对老人的遗体警醒解剖以后,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就很自然的病逝,死因没有疑点。”
林舒月点头:“那然后呢?”
悬案之所以成为悬案,在结案之前,肯定是有悬在里面的。
“据老人的子女交代,他们的父亲一千是服装厂的干部,退休以后退休金不少,在他生病的时候,他的儿子拿过他的存折去取钱,存折上面还有一两万。但是在老人去世之后,这本存折就不翼而飞了。”
“他们拿着老人的身份证明去银行找的时候,却发现老人的存折里早就没有钱了,取款记录里,那些钱都是一笔笔小额支出来的。次数十分频繁,最频繁的时候,老人要一天去支取两回,一次最少也有两百块。”
“他的退休金更是一到卡,就被取出来了。警察去调查过监控,每次取钱都是老人亲自去,亲自取出来的。”
至于给了谁,怎么花的,除了保姆跟老人外,谁也不知道。
但是老人一死,这就没有对症了。这些取款记录,跟银行的柜员证词,以及老老人最近一次的取款记录摆在报案人子女的面前,他们无话可说。这才结了案子。
“当时负责办案的警察在这个案子结了以后,又去调查了这个女人一回,没有半点疑点。但是在五年之后,也就是2001年,这个女人又涉及到这样的一场案件当当中来。”
“但是这回死的,是一个七十来岁的女性,死因也很正常。但他的银行卡或者存折里,同样是没有一分钱,银行的取款监控、记录,也都是老人亲自去的,柜员也能证明当初老人是一个在清醒的状态下,取的钱。”
如果说一个老人的死是意外,但两个,那就显然不正常了。但警察奔走了一周后,得出的结论跟五年前一样,都是自然死亡。
并且卡里的钱,都是老人亲自去取出来的,连手法都一样。并且在老人死了以后,家里找不到任何现金。
这就巧合过了头了。
“这段时间里,我们去找了老人的子女,对于当初的事情,两家子女一句也不愿意多说。问急了,就说当年是他们想要老人财产,但又找不到,所以才上公安局去报的案子。”
“但是,当年侦办他们的案子的警察说,事实不是这样的,他们当年没有为财产争执过。”
吴冬艳他们对这个案件多方走访,但那种明明知道有问题,但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案件往前推进一步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心里难受了。
在一筹莫展之际,吴冬艳就想到了林舒月。
“找过当年的保姆?”林舒月问。
“找过,她现在在云州疗养院工作,她现在是一名护工。对于当年的案件,她说得滴水不漏,连部分证词都一样,但我们找不到一点的她的犯罪证据。”
吴冬艳拿出她的照片来给林舒月看:“呐,就是她,叫范大美。”
林舒月趁着红绿灯的时候看了一眼,这张照片应该是新拍摄的照片。照片上 女人穿着一件紫色的高领衣服,头发梳成低马尾,耳朵上没有耳钉,没有化妆,是素颜出镜。
十分朴素温婉,并且她有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如弯月一样,十分美丽。
林舒月记住了她的长相:“等你哪天再去走访她的时候,找上我?”
吴冬艳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点头同意了。
这个案件说完,叶雪玉等人开口说话,这回说的是他们现在要去调查的案子。
凤安村说是个村子,但已经成了个山商业村,这里高楼耸立,村子不少,吴秀莲的前夫的店铺就开在路边。
大概有五百个平方,从外面的落地窗跟落地门来看,里面是请一水儿的红木家具。
家具的最前方,三四个男人坐在一起抽烟喝茶。
坐在主人位的胡家祥在跟众人谈笑风生。
但在看到吴秀莲带着警察们走进来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落了下来,刚刚还在说话玩笑的几个男人也停下了话头。
“你怎么还有脸来!我这几天找涛涛都快找疯了。你也没有个电话没有个联系地点。赶紧把涛涛带回来,涛涛是要上学的。”
胡家祥倒打一耙,林舒月看向善恶分辨系统:【姓名:胡家祥,罪恶值:55%,善值2%,灰色地带:35。综合评价:哇,这个男人好危险,离他远一点哦!!】
林舒月关了系统,胡家祥正在跟警察们诉苦:“警察同志你们来得可太好了,我也正想去报案呢,这个女人,他拐走了我儿子。”
林舒月没看他,反而看起了店里的装修,目光很快就被门的两侧,两个巨大的,高达两米的落地梅瓶给吸引了。
第193章
面对胡家祥的指责, 吴秀莲一言不发。
就在他们说话时,一个女人从茶桌后面的门走出来,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紧身毛衣裙, 下身是一条紧身的打底裤。
打扮十分新潮好看。她见到有警察在这里, 惊讶也只是一瞬:“老胡, 来吃药了。”
她开口, 声音甜美又温柔,还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软糯。
她长相并不是特别好,但是很会扬长避短, 于是五分的长相也成了十分。
林舒月查看她的善恶值:【姓名:罗冬琴,罪恶值:30%,善值30%(), 灰色地带:40。综合评价:哇,她的善值好高诶,难道她就是传说中伪善之人吗?】
因为这个带着问号的善值,林舒月多看了她几眼,然后她发现, 吴秀莲看罗冬琴的眼神, 带着十足十的狠。
这林舒月能理解, 没有一个女人不恨插足自己家庭的第三者。只不过有的人有理智,知道出轨这种事情,第三者有错, 但更多的错是在男人身上。
但也有些人, 将所有的错处都归纳于第三者, 吴秀莲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那边, 胡家祥朝公安们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一直在吃中药呢。”
浓郁的中药味混合着木头家具的木头味儿以及屋里的熏香,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有些难闻,叶雪玉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老胡,你们这里有事,我先走了,咱们以后再聚”胡家祥的朋友里有人说。
胡家祥十分和善的让他们走了,还约好下次再聚。三人到了外面,把停在路边的三辆小轿车开走了。
胡家祥也没记者吃药,他站着回答叶雪玉问他的话:“是这样的,警官。”
“那天中午有客户来,我们吃了点饭,喝了点酒,他就跑出去了。我也知道吴秀莲放不下孩子,会在那天来看他,就没有多管。”
“谁知道我们晚上五六点睡醒,还没有见到他回来,我们也着急了,就在村子里到处找,一直也没有找到。肯定是吴秀莲这个女人带走的。”
胡家祥一脸笃定:“警官,你们不知道,这个吴秀萍什么能力都没有,除了洗衣服做饭什么都不会。孩子给她了她能带吗?到时候再嫁了,我孩子不得叫别的男人做爸?”
胡家祥说到这里,还轻蔑的看了一眼吴秀莲。在他还穷的时候,娶到吴秀莲这样长相漂亮人也贤惠的老婆,是他的本事,但当他发达以后,这种老婆在他的眼里就跟个保姆一样。
木楞呆滞,胡家祥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他不可能让他的种管别人叫爹。
吴秀莲因为胡家祥这句话,刺激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她跑过去:“胡家祥,你真不是个东西,你忘了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你连房子都住的是破洞的吗?要不是我拿了钱给你盖房子,之后又负责的家用,还在你需要钱的时候回娘家求爷爷告奶奶的借,你能有今天的这个成就吗?”
“你在发达了就在外面乱搞,我哪次说你了?离婚你没有给我一分钱,我跟你打官司要了?”
“胡家祥,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跟外面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外面的那些女人都是为了你的钱,只有我,无论你有没有钱,我都愿意跟你!”吴秀莲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胡家祥的神情很是不耐烦,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在发达后就把糟糠之妻下堂?不就是因为糟糠之妻见过他最落魄的时候吗?
更别提吴秀莲时常把当年的事情拿在嘴边翻来覆去的说了。
这对于胡家祥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那是对他能力的否定。他不想被说成是靠着老婆发家的废物,所以他在找到合心意的女人以后。
就跟吴秀莲离婚了。吴秀莲对他来说,是恨不得甩得远远的污点。再说了,当初吴秀莲给他的那点创业基金,他拿来打通关系都不够,还是特地找人又借了一部分,才搭上关系,要不然,他现在还在木工厂锯木头呢,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
而站在胡家祥边上的罗冬琴在听到吴秀莲的话后,朝她轻蔑地笑了笑。
叶雪玉懒得听他们掰扯这些东西,她算是发现了,相比起寻找失踪多天的儿子,吴秀莲更加在乎胡家祥。
从进门到现在,她没有多说一句问儿子的话,像个鹌鹑似的,胡家祥贬低她她也不还嘴,等说到两人离婚了,她才跟诈尸一样的起来跟胡家祥吵一通。
叶雪玉看吴秀莲,有一种恨其不争气的感觉。
“胡家祥,我看你们店里有监控,当天的监控记录有没有?”胡家祥是卖实木家具的。
实木家具价格贵,胡家祥的店里是装了监控的。门外也有。
胡家祥听到这里,却尴尬的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啊警官,我们摄像头在这几天刚好坏了。”
茶桌的侧面有一个办公区,上面放着一台台式电脑,那就是看监控的,但电脑屏幕黑的。
江州戴上手套上去打开机子,监控并没有启动。他检查了一下线路,都是好的,应该是软件故障。
江州没有多想,这就是当下世面上很多监控的缺陷了,软件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罢工。
叶雪玉那一句话后,胡家祥终于不再说别的了,之后的问话都问得很成功。
赵友城他们也从外面回来了,在胡家家具店的对面,有一个建材城,现在还没有到关店的时候,赵友城他们的询问速度就快很多。
叶雪玉这边恰好也完事儿了。她合上笔记本就要走。
已经九点多了,胡家祥的邻居们都休息了,他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对这个案子进行定义。
吴秀莲一看他们要走就急了:“警官,你们不把胡家祥跟那个小贱人带走吗?”
吴秀莲一脸急切。
叶雪玉还没说话,胡家祥就冷笑出声了:“我就说你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鸟,把儿子带走再报警抓我是吗?我是今天才知道,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吴秀莲侧头朝他吼:“我恶毒!我怎么恶毒了?我再恶毒能恶毒过你吗?你这个男人没良心得很。”
叶雪玉翻了个白眼:“好了,吴女士,警方调查案件,也是需要时间的。”
叶雪玉率先出门,林舒月在离开之前,特地看了门口立着的两个大瓶子一眼:“这个瓶子,也是你们店里卖的?”
胡家祥看了一眼,点头称是:“这种大瓶子一般都是客户定的,客户不定我们也不敢要,价格太高了。”
林舒月走过去,伸手朝上面敲了敲,闷闷的瓷器声传出来。
在林舒月看不到的地方,罗冬琴有一瞬间的紧张,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林舒月继续问:“这种拼字一般都是什么人来定的?”
“开公司的,开商场的,这种梅瓶好看,还寓意着平平安安吉祥如意,一般有钱的老板都会定。”
林舒月点点头,跟着叶雪玉他们走了。
她们坐上车,吴冬艳走到林舒月的身边:“看出门道来了?”
吴冬艳现在跟叶雪玉已经不是一个小组的人了,在他们办案的时候,吴冬艳就没有进门,而是在外面站着抽烟。
她最近压力大,就学会了抽烟。
林舒月对此见怪不怪了,她上一世的爸爸就是个老烟枪。
“你看出什么来了吗?”林舒月反问。
“这三个人里,肯定有知道孩子的去向的,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吴冬艳觉得这三个人里肯定有人把孩子藏起来了。
要是更进一步猜测,就是那个孩子不见了。
吴冬艳分析:“你看,孩子丢了很多天了,但是无论亲爹后妈,还是亲妈,都并不着急。尤其是亲爹后妈。”
“亲妈报案说今天才发现孩子不见了,她找过了,找不到就去报案了。但孩子已经距离上一次见面,得有三四天了,你看他们着急吗?”
“就算是猜测吴秀莲把孩子带走了,他们去找过没有?”
“吴秀莲也有嫌疑。她去警察局报案,说是为了找孩子,但更多的,她是想要给那两个背叛她的人一个教训。我现在比较倾向的是她把孩子藏起来了,故意报案。”
林舒月回头看了一眼,胡家祥跟罗冬琴已经收拾好东西,在关卷帘门了。
吴冬艳分析得很对,十分有道理。要不是她身负善恶系统,根据吴秀莲的所作所为,她必定也会这么认为。
“我倒是觉得那对夫妻,有点问题。”林舒月跟吴冬艳道。
“有没有问题的,查一查就知道了。”
叶雪玉这个时候走过来,他们已经给局里的同事打电话查涛涛失踪当天的监控了。
现在大家都有点饿了,他们决定去附近的大排档吃饭。
点了一桌子海鲜,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因为有案子,因此他们都没有点酒。
对于这种突发情况,叶雪玉他们早就习惯了。她唯一有点对不起的就是林舒月。
这么晚把她叫出来,却没吃到什么好的。
林舒月对此并不在意:“说这些做什么,你要真过意不去,以后再请我吃大餐好了。”
叶雪玉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西江区那边新开了个海鲜馆,味道很不错,到时候我带你去吃。”
“行。”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饭菜上来得很快,香菜葱花洒上海鲜粥,江州给一人分了一碗,椒盐皮皮虾也端了上来。
喝了一碗粥,林舒月起来去上厕所。
这家海鲜大排档的厕所正好坏了,得到对面居民区的一个公共厕所去,林舒月从背包里打着手电就去了。
公共厕所打扫得很干净,林舒月蹲在最里面的隔间里,跟杭嘉白发信息。
两人正聊得不亦乐乎,一个男声从公测后面的传进来。
“阿彪,不是都说好了吗?只要生辰八字对得上,多少钱不是问题!”
“你也都知道的,我的工地自从开工就不顺,我找大师算了,大师讲了,我这个工地就是风水不太好,要在公司里放宝瓶压一压。”
“钱多钱少无所谓的啦,只要能保我没事就好咯。”
男人的话渐行渐远。林舒月则若有所思。她回复杭嘉白的信息后,站起来到外面洗了手,朝着大排档走。
那个在厕所后面说话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她总觉得那个男人口里的生辰八字、风水大师、宝瓶,跟今天的案件有些许关联。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在心里挥之不去。
饭后,叶雪玉等人返回到警察局去,林舒月则在开车门上车回家之前,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一个古玩店里。
林舒月想了想,走了过去。
一个穿着盘扣衣裳的老头坐在店里的摇椅上闭目养神,他边上的矮几上,放着一壶茶,一盘蚊香。
可以,这很广粤省,蚊子这玩意儿,真的是每一个在广粤省人的一生之敌,这玩意儿一年四季都有。
林舒月看着货架上的香跟黄纸,问老头儿:“阿叔啊,有无平安符的?”
“有啊,做什么用的咯?”有生意上门,老头从摇椅上起来,走向柜台后面。
“是这样,我跟我男人包了一个工地,这工地才开工没有半个月,就出了很多怪事,三天两头就有工人受伤,我就去找了大师,大师将我戴个平安符就好了,我正愁去哪里请呢,就听到有人说阿叔你家的平安符灵,我就连夜过来了。”
已经十一点多了,林舒月这句话也没有什么错处。
“对,我家平安符很灵,这都是我们上灵山去请大师开过光的。不过靓女,你家是工地出事情,跟平安符关系不大,得改风水哦。”
林舒月故作惊讶地张着嘴:“要改风水啊?我跟我男人也是刚刚来鹏城,以前也没有请过风水大师啊。”
老头的目光落在林舒月在过来的路上特地戴上的金戒指金手镯上,露出了笑容来:“我有认识的,很灵的,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芦村大桥你知道吧?当年刚刚开工的时候,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当时的包工头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还是不行。就找到了我认识的那个无我大师面前。”
“无我大师就去工地上看了一眼,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你看现在的芦村大桥,多好。”
芦村大桥很大,连接的是鹏城跟莞城的道路之一。
“这么厉害?”林舒月装作十分惊喜的样子:“那阿叔你可一定要把无我大师推荐给我。”
“我跟我男人为了做这个工程,把大半身家都投进去了,要是出个什么大事儿,就是把我们卖了可都是付不起责的。无我大师这么灵,我们倾家荡产都得请!”
林舒月的这句话显然是取悦了老头,老头给了她无我大师的地址,林舒月投桃报李,卖了那张平安符,然后在出门时,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红票子,放进古玩店门口的功德箱里。
走到街边时,林舒月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回头。
老头正在柜台后打电话,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是开了一朵老菊花。
【姓名:丁三强,罪恶值:60%,善值10%,灰色地带:40,综合评价:哇,原来皮条客的天花板,竟然是这样吗?】
没有车了,林舒月走到对面路边,坐上车子,她借着车里的灯光,把无我大师的地址看了又看。
地址在香江,只要有通行证,从西江渡口坐船就能过去,很方便。
但在无我大师地址后面,还有一个香江轮渡船的电话。老头没有具体说这个轮渡船的信息,但林舒月知道,这种轮渡船,没有通行证也能去。
前提是,钱必须给够。
第194章
林舒月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二点, 但家里还很热闹。
作为高中生,阿阳,曾小艺跟白萍萍还在挑灯夜战。
林舒星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开声音, 整个人都有点迷瞪了。
林舒月坐到她的身边去:“阿姐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林舒月没有见到林舒星, 一问才知道林舒星去下沙村那边了, 他们的房子已经在推倒重新建了、
建房子地基必须得打好了,林舒星这些天理,没事儿就过去监工。
“这不是很久没见到你想你了么?出去吃东西了, 饿不饿?今天你姐夫说海鲜很好,做了点捞汁花甲,吃不吃?”
林舒月不太饿, 但也不是不能再吃一点,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海鲜了。
“吃。”
林舒星去冰箱把罗正军做的捞汁花甲拿出来,上面飘着一层油花,小米辣香葱香菜漂浮在上面。
香味扑鼻而来。
林舒月夹起一个花甲吃:“妈妈跟白叔睡觉去了?”
娄凤琴跟白文华住到隔壁去了,娄凤琴之前的房间给了白萍萍, 白萍萍喜欢住这边, 热闹很多。
“去了, 最近他们都睡得早。”林舒星说着,站起来给林舒月拿了一瓶冰啤酒,这东西家里这段时间就没有缺过, 白文华在睡觉之前总喜欢喝一瓶, 小小的一瓶罐装啤酒, 没多少度数, 他喜欢也就随他了,娄凤琴没说什么。
罗正军要是在家, 就会跟白文华一起喝一杯。
一口花甲,一口啤酒,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足够让人舒服的。
林舒星也在吃,她怀孕已经满三个月了,孕吐反应已经没有了,现在她的口味有点刁钻,今天喜欢吃辣,明天可能就喜欢吃酸,格外让人琢磨不透。
林舒星配的是牛奶,滋味也是不差。
姐妹俩一边吃,一边说话。阿阳曾小艺她们已经写完作业出来了。
自从得了那十万块钱的冠军奖励以后,曾小艺的精神面貌已经好很多了,她跟吕英兰的关系还是不远不近的,但她心里的桎梏忽然就没有了。
白萍萍也度过了她人生里最好的一段时间,她跟曾小艺的感情非常好,两人现在无论是做什么都一起去。
三人加入吃捞汁花甲的行列里,热闹至极,一大盆捞汁花甲一下子就吃完了。
之后林舒月留下来收拾残局,一个孕妇三个高中生被她轰去睡觉了。
她回到房间,铺好床铺,拉上窗帘,跟杭嘉白报了平安互说晚安后沾上枕头就睡了。
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报社报道。
半个多月没有在报社,报社好像没有什么改变,李明芳跟李伟生都请假了没有来。
她刚刚坐到工位上,打开电脑,她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她接起来,是黄强打来的。
林舒月挂了电话往黄强的办公室去,黄强正在伏案工作,见到林舒月,他指了指桌子面前的椅子:“先坐,我看完手里的文件。”
林舒月拉开椅子做下去,十分自来熟的从桌子上自己倒茶喝。
“阿月,你把你在林场那边的事情跟我说一说。那边之前给报社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调查你。”
坝上没有信号,林舒月的电话打不通,老黄发了信息林舒月倒是回了,但是在短信息里也说不清楚。
林舒月也没良心,根本就没想过被惊吓的他们,愣是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林舒月拿出摄像机,跟他说起自己在坝上林场的所见所闻。
林舒月说得事无巨细,但在他说完以后,黄强看着林舒月的表情都有点不可置信。
他早就知道了林舒月的特殊体质,但体质特殊到这个份上,都已经让人无法说什么了。
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去工作吧,好好干。”
黄强也知道林舒月一直没有写这个报道,是准备拿去参加国家台的记录的。
他对林舒月的这个报道很有信心,不是谁都有那个机会直面新时代的战争的。
光凭借这一点,林舒月的这个报道就能从众多的报道中脱颖而出。
林舒月回工位了,她坐在电脑面前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胡广烨的所作所为写出来,至少他做的那些事情,得让所有人知道。
正好这次她在记者大会认识了很多记者,其中赣省的就有好几个,林舒月打开记者大会时加的群,找出赣省的记者,对他们进行了回忆一番后,点了一个人的头像进行添加。
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被林舒月选做幸运儿的黄江河正在端着一杯茶在喝,他供职于赣州省电视台下的一个小报社,什么新闻都报,这两天整个赣省都发生了不小的地震。
桐庐县的私煤头子倒了,他这一倒,赣省这边的领导就下去了四五个,他这几天都在外面跑这个。
听到企鹅的提示消息,他放下茶杯点开,等看到发信息的人是林舒月以后,他挑挑眉,但很快就点击了通过。
林舒月也不跟他废话,直接点名话题跟他聊。
黄江河早在林舒月发来信息的那一刻,就已经瞪大了眼睛。
他不管林舒月所说的料是真是假,他只要保证这件事情足够有噱头,那就够了。
作为赣省电视台下的报社,黄江河他们每一个记者都有明确的报道指标,黄江河正愁怎么在赣州的这场‘地震’中分得一杯羹呢,林舒月就送来了。
他珍重的朝林舒月道谢。
林舒月十分满意,她不介意把消息给黄江河,像胡广烨那样的畜生,他所做的事情,就应该让全世界都知道,更应该让赣省的人知道!
林舒月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写起了关于胡广烨的事情,之后,她将事情发到了大眼仔软件上,为了让这件事情扩散得更广,林舒月还花了点推广费。
之后林舒月心满意足的关了电脑,拿着包包出报社。
她要跟娄凤琴去一趟医院。
在回去接娄凤琴的时候,林舒月给叶雪玉打了个电话。
叶雪玉正在睡觉,昨晚她们忙着查了已晚上的监控,到了现在才眯了一会儿。
她跟林舒月讲:“我们查了胡涛涛失踪前后的凤安村全部的监控,只在胡涛涛家对面的那个监控里,发现了胡涛涛出去玩的身影。”
“没过多久,我们就在凤安村的村口的监控里,看到吴秀莲领着涛涛离开的画面,从那之后,她们的身影就消失了。吴秀莲再出现在视频画面当中的时候,她是独自一人。”
“江州赵友城已经顺着那条路线去查了,很快他应该就有信息了。吴秀莲已经被带回来了,对我们的询问,她说那里有家士多店,门口的摇摇车坐着很便宜,里面的零食也不贵,她带孩子去的那里。”
叶雪玉她们跟吴冬艳一样,认为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自导自演。
林舒月打着方向盘拐弯,闻言道:“阿玉,你看看监控里,他们门口那两个巨大的梅瓶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叶雪玉原本还有些朦胧的睡意,一下子就清醒了,她也想起了胡家祥店里那两个十分引人注目的花瓶,以及进入店铺时,胡家店铺中那掺杂在一起的香味。
“我这就去查。”叶雪玉说完就挂了电话,从宿舍中往外面跑。
等林舒月到家,载上娄凤琴跟林舒星开着车往平江医院去的时候,叶雪玉打来了电话。
“那两个花瓶是在胡涛涛失踪的前两天很送来的,在今天早上,已经被拉走了。我们正在追踪那两个花瓶的下落。”
那两个大梅瓶实在是巨大,纵然是细脖的瓶子,但还是能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装进去的。
叶雪玉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两人没聊几句,叶雪玉就挂了电话。没多久林舒月他们也到了平江医院。
病房中,她外婆娄老太太精神不错,她大舅妈陪在一边,二舅妈不见踪影。
在病房待了一会儿,林舒月便跟娄凤琴林舒星俩人打道回府。
“阿月,你阿婆昨天跟我讲,村里要拆迁。”现在的鹏城处处都在发展,周边村落已经被拆迁了一大半。
今年轮到了娄屋村,据说要拆了盖个什么温泉山庄,专门做疗养用。
“你阿婆的意思是给我也留一份,你大舅大舅妈没有什么异议,你二舅二舅妈不愿意,这两天在医院就没少闹。”娄家早就分家了,娄老太太两口子是跟着娄大舅家过的。
娄二舅一家年年拿养老费,但总也有拖欠,娄大舅跟娄大舅妈都没怎么管他们。
“我没要,你阿婆手里的地跟房都是应该属于你大舅的,你大舅大舅妈这些年没亏待过你阿公阿婆。你阿公当年生病住院,几乎掏空了你大舅他们的积蓄,你二舅他两人除了一张嘴什么也没出。”
“现在你二舅他们想要争他们两老名下的房产,天天闹,很耽误你阿婆养病,你大舅妈刚刚跟我说,要把她送疗养院去住一段时间,等拆迁的事情告一段落,再让她回来。”
娄凤琴说起林舒月的二舅二舅妈就皱着眉头,显然十分讨厌他们。
这件事情林舒月跟林舒星刚刚在病房里已经听娄老太太说过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是愿意去的。
林舒月跟林舒星对视一眼,林舒月想到了昨天在车子上,吴冬艳跟她说的那个护工的事情,心头一跳:“到时候谁去照顾?请护工吗?”
“你舅妈说不请,她白天去照顾,晚上你大舅去,等你大表哥跟大表姐休息的时候,他们两去。”娄凤琴的大舅妈跟娄老太太感情很好,两人把婆媳关系处得跟母女一样。
她很不放心娄老太太给别人照顾,这大半个月在医院里,白天都是她在照顾,晚上就换成娄大舅,娄凤琴这个亲女儿想要插手都插不上。
而娄大舅妈之所以对娄老太太这么好,就要说到娄大舅妈刚刚嫁过来的那年了,那年娄大舅妈她爹从山上滚了下来,受伤很重,她家花光了所有的钱都还不够。
那时候的娄老太太拿出了家里的大半积蓄给了她,这些钱,救了娄大舅妈爸爸的命,这些年来,娄大舅妈一直都很感激娄老太太。
林舒月听娄凤琴这么说,就没管了。
送两人回去,林舒月接到了叶雪玉的电话,他们已经顺利拦截了那两个瓶子,但瓶子之中空荡荡的,除了瓶口处贴有符咒外,什么都没有。
林舒月对此早有准备,她知道,如果那两个瓶子真的是“镇宅”的宝瓶的话,那么它们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被人看出来。
林舒月拿出昨晚从古玩店拿来的地址,打通了后面轮船的电话,得到了肯定回复后,林舒月给李伟生打了电话,她决定,今晚就去香江。
而李伟生的瘸腿,正好是佐证了她昨晚跟古玩店老头儿说的那些话。
也算是废腿再次利用了,林舒月给自己点了个赞。
第195章
晚上林舒月装扮一番到码头的时候, 李伟生已经在码头等着了,李明芳也来了,她是应了林舒月的要求来的。
她扮演的角色, 是李伟生明面的秘书, 私底下的小蜜。
李明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她年轻单纯, 还没玩过这样的角色扮演,为了更像小蜜,她还特地在下午抽空去做了个头发, 拉成了栗色的波浪卷,学林舒月教给她的化妆手法,再穿上一身职业装。
手里提着个价值不菲的包包, 这番打扮,一下子就把穿着白外套牛仔裤的林舒月给比下去了。
尤其是为了人设,林舒月特地找了娄凤琴的黑色手提包,那是她在地摊买的假牛皮,质量好得很, 就是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档货。
林舒月朝她竖起大拇指:“这效果可以。一下子就把我们的身份给点出来了。”
李明芳蹭到林舒月身边:“我这是认真做过工作的。我二叔就跟他的秘书有一腿, 被我二婶发现以后, 我二婶儿就把他蹬了。”
“之前我见过那个秘书一次,她就是这个打扮。就是衣服包包没有我的好。”李明芳已经知道林舒月要做什么了,这身搭配都是她深思熟虑后搭配的。
林舒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真棒。”
李伟生挎着个批脸坐在轮椅上, 听着自己女朋友扮演第三者扮演得兴致勃勃。
李伟生真的心累, 他觉得自己女朋友真是娱乐圈遗失的珠宝, 少了她, 是奥斯卡金奖的损失。
这个时候,林舒月的手机响了, 李明芳跟李伟生瞬间就正色了起来。
林舒月接起电话,不一会儿,一个梳着三七分大油头,穿着花衬衣,大尖头皮鞋。
“李朝生,林小月,张丽丽?”二五仔吊儿郎当的,用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跟林舒月他们说话。
就在这一句话的时间里,二五仔就已经打量完三人了。
李伟生梳着大背头,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好看,脚上还带着石膏,那石膏洁白洁白的,一看就是新打的。
轮椅边上站着一个光鲜亮丽的女士,再看边上略微带着土气的女人,二五仔瞬间就清楚了。
这两个女的是这个男的大婆跟二婆呢。二五仔很是羡慕的看了李伟生一眼,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努力的决心,因为他也想领大婆二婆。
“是我们。”林舒月说完了,把准备好的资金递给二五仔。
二五仔接过来仔仔细细点了一番后,把他们领上轮船上。
这是个很普通的货船,两人被安排在一个船舱内,船舱内有两张床,上头一股子的汗味,十分难闻。
三人都没有往上躺的意思,林舒月趁着脸坐在靠着甲板的窗户边,善恶雷达打开,出乎意料的,这一搜船上的人不少,但善恶值超过百分之二十的真没几个。
其中有好些个都在百分之五、百分之十晃荡。其中就包括刚刚接他们的二五仔。
李明芳则跟李伟生坐在一边,捏着嗓子撒娇,林舒月有点受不了了,李伟生也有点无福消受。
恰好二五仔从窗前路过,没一会儿林舒月就听到二五仔在跟别的二五仔聊天:“哦~刚刚上船的那个男的好福气哦,大婆二婆都长得那么好看。大婆还没打二婆。真羡慕哦。”
“那你小子好好干,到时候你也领两个。咱们香江比他们大陆好,二婆合法咧。”跟二五仔说话的人声音苍老。
“阿潘伯,你说的都是老黄历啦,现在立法了,每个人都得一夫一妻啦。”二五仔的声音很大。
“诶,法律是法律,现实是现实嘛,你到乡下去找大婆不就好了吗?二婆你就在城里找。阿斌我跟你讲,大房就要找贤惠,贤惠老婆能旺家,二婆就要好看。”
“好看的二婆能让男人散发青春活力。”
二五仔十分好学:“那要是大婆不贤惠呢,怎么办?”
“那还不好讲吗?你打她,断她家用,不让她出去工作,没得吃没得喝没得花,女人就听话了。”阿潘伯说得毫不在意。
二五仔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反驳,他才十八岁,他虚心朝阿潘伯道谢。
他们的恶臭发言船舱房里听得一清二楚,李伟生的耳朵都要被拧掉了。他苦着脸,小声求饶、
“你不能那么不讲道理,他们说的是他们,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就差剖出来给你看了。”
李明芳就是趁机敲打李伟生,对李伟生她是百分百信任的。
“算你识相,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再领一个,我就让你做华夏国的最后也太监。”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李伟生除了求饶也没有别的办法。他虽然有过女朋友,但还是童子鸡呢,他也不想当太监。
并且李伟生觉得李明芳这一个,他这辈子能应付过来都不错了,实在是没有经历再去找一个了。
林舒月没搭理他俩,给杭嘉白发了个信息后,就放下了电话。
夜里八点,轮船上又来了好些人,他们都是要偷渡到香江去打黑工的。他们安安静静地去后面的货仓坐着。
刚刚带林舒月他们上船的二五仔一个个的过去收钱。
夜里十点,船终于发动了,一个小时后,他们在一个偏僻狭小的码头停了下来。
林舒月等人在二五仔们的吆喝下上岸。
从码头出来,两边是低矮的楼房,狭窄的街道。此刻灯红酒绿,卖什么的都有。
二五仔把他们带到一处宾馆去:“里面开了两间房了,你们在这里睡,等明天早上,会有人带你们去找无我大师的。”
二五仔说完就走了,跑完一次船回来,他们是要去吃一顿饭的,他们船上人多,去晚了可就没有什么好东西吃了。
“行。”林舒月率先拿了一把钥匙,黑着脸朝李明芳两人哼了一声,自己去房间了,房间门摔得乒乓响。
李明芳无师自通绿茶技能,立马如同影后上身,她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明伟:“李总,姐姐不会因为你要带我来,生气了吧?你都受这么重的伤了,她也不说在晚上照顾照顾你。”
李伟生心说要是晚上林舒月照顾他那他就真的完了,先不说林舒月愿不愿意,李明芳这关他就过不了,再加上远在京城的杭队长。
他的命又不是真的长。
“她还是不如你善解人意,坐了那么久的船累了吧,走吧,我们去休息去。”李伟生前一句话就是配合着李明芳过戏瘾。
后面一句话是真心的,他是真的觉得挺累的。
李明芳到底是心疼他的,推着他进了房间。
在他们身后的柜台员工,在他们进房间十分钟后,打了个神秘电话,把林舒月三人的情况给说了一遍。之后他挂了电话,继续守着旅馆门,柜台上的黑白电视也一直放着。
林舒月到了房间,先把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见没有的摄像头,才拖鞋上床。
香江的房子寸土寸金,旅馆的房间也非常的小,就跟网吧的包房差不多大,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跟淋浴间,从卫生间出来就是一米二的床,床头靠着门的位置放着一台电视。
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有些碟片,有些事经典的电影,但绝大多数是尺度惊人的三//级片,也有更低俗的。
比如说某京都比较热一类的。
林舒月没多看,反锁了门,拉上窗帘,关上灯,给李明芳二人发了信息,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林舒月去外面的早餐店吃了早餐回来,李明芳也独自去给李明伟打包。
做戏做全套,两人擦肩而过,林舒月哼了好大一声,李明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守着柜台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姐,她织着毛衣跟林舒月搭话:“阿妹,那个是你家那口子的二婆?”
“是啊。”林舒月苦着脸。
大姐继续道:“噢哟,现在的二婆真是太嚣张了,要我说啊,还是得是以前好,二婆在大婆面前要立规矩,一个屁话都不敢放,要是不敬大婆,大婆都能提出去卖掉的。”
林舒月附和:“谁说不是呢,现在的男人都太狼心狗肺了。我们那会儿结婚,什么也没有,白手打拼到现在,结果有钱了,男人在外面鲜花不断,闹了哭了也没有用,不是打人就是不给家用。”
“这回公司出事,我为他跑断了腿,走了多少关系,结果临到头了,我才知道他要带着二婆来。阿姐,女人命怎么那么苦哦、”林舒月的故事编得像样子得很。
大姐信了,因为她认识的人,都是这么调教不听话的大婆的。
她假模假样的劝解了林舒月一番,林舒月硬是挤出来了两滴眼泪。等远远的见到李明芳,林舒月一抹眼泪,梗着脖子走了。
二五仔是在吃早餐后没多久来的,林舒月三人分成了两批跟着他七拐八拐,这一路上,二五仔一直在跟林舒月他们说无我大师的履历。
他早年在内陆修行,后来因为动乱,随着师傅来到香江寻找治国之道,结果香江跟内陆就不来往了。他也就没回去。
为了糊口,他跟师傅做起了风水先生。因为道行高,慕名而来的香火客络绎不绝。
现在他的名声已经传到内陆去了,每周都有许多人从内陆各地赶过来跟无我大师求教。
二五仔还说,他妹妹以前得了一个大病,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无我大师一碗符水病就好了。
二五仔讲,他现在是无我大师的忠实信徒。
二五仔的吹嘘间,他们就到了一座二层小楼前。楼已经很旧了,院子的墙头跟铁栅栏都已经布满了青苔,一树紫红色的三角梅从院子里长出来,火红似火。
二五仔在门口喊了两声,带着他们进屋,屋里有些阴森,供奉着很多神,香火缭绕。
二五仔虔诚地点了香插在香炉中,然后磕了头,才恭敬地朝这里面的无我大师说了话,再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一个六十多岁,留着长胡子的老头披着外衣从里屋出来。
“你们是小丁介绍过来的?求什么啊?”无我大师从说话慢条斯理的,带着一股子的慈善。
要不是林舒月看到了他那黑乎乎的百分之八十七的罪恶值,真的要以为他是个得道高僧了。
李伟生按照林舒月编好的剧本,说出了他们的述求。
两人报了个假的生成八字。无我大师伸出手来掐算。
屋里静悄悄的,林舒月的善恶雷达显示,附近至少有四五个善恶值高达三十五的人在守候。
半晌,无我大师睁开眼睛:“你们夫妻这两年,是撞小人,犯太岁了。尤其是你。”
无我大师指了指李伟生:“从这往后,有三个月的时间,都是水逆壕沟,还很大,要是过得去,你这往后一生啊,大财留不住,小财富呢,倒是有,但也很快就得花出去。”
“你这财运啊,也就保个本了。要是遇到小人做怪,你还得赔出去呢。”
李伟生不安地挪了挪屁股,急切地问:“那要是没过呢?”
无我大师瞥了李伟生一眼继续:“那这个人世间啊,就没有你这个人了。”
李伟生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那怎么化解啊大师。”
无我大师继续没看他,看向林舒月:“这位女善士,你这个八字原本是及其好的命格,但今年犯贪狼星,所以你什么都不顺。”
“生活不顺,感情不顺,事业不顺。”无我大师说到感情不顺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李明芳,李明芳低着头,不敢说话。
林舒月十分激动地站起来:“没错没错,大师,我以前我们两公婆的感情还算好,但是到了今年以后,我们之间就出了问题。”
林舒月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明芳:“事业也不顺,以前我们两公婆在哪里工作都是顺顺利利的。但今年就不行了,我们这个工地开工了以后就是事故不断。”
“我们这半个身价都投进去了,我听说大师您特别灵,就来找您给破破。”
无我大师看了一眼李伟生,李伟生也点头:“是,只要大师能破,我们给您这个数。”
李伟生伸出一个巴掌。这可不是五千、五万的意思,这是五十万。
无我大师露出了一个微笑来:“你们能找到我,是心诚也是有缘。能够解救你们的唯一办法啊,就是请宝瓶。”
“像那样的宝瓶,请两个,摆在公司前台里。还要在工地的西北角埋入我特地为你们请的符咒。”
“这样,你们工地发生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林舒月十分上道,拿出一个信封来,里面厚厚的一沓,装的全部都是人民币,目测有两万。
“行,三位善士留个地址,你们先回家去,等我们准备好了,会有人联系你们的。”
无我大师说完就要走,这个时候就该李明芳出场了。她从包里拿出自己准备的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大师,我想问问,我能不能得偿所愿。”李明芳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含情脉脉地看了李伟生一眼。
无我大师从边上的桌子里拿出一个符咒来:“这是姻缘符,善士放在枕头底下,睡够七七四十九天,就能得偿所愿了。”
“谢谢大师。”李明芳朝无我大师鞠了个躬。
然后喜滋滋的推着李伟生出去,林舒月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走得离他们远远的。
等他们走得不见人影了,无我大师一改刚刚世外高人的模样,拿出两个信封里的钱数了又数。
然后打了个电话:“又有鱼上钩了,这一回准备一个小男孩,要三岁左右,10月生的,准备好了,给我打电话。宝瓶再订两个,要黄色花的。”
“对了,盯紧他们,看看他们在香江都干了什么。”
电话一挂,无我大师放着电视,随着电视中粤剧咿咿呀呀地唱,唱到尽兴处,还摇头晃脑。
第196章
回去的船在下午五点开拔, 林舒月回到住处后没待多久就换了一身衣服出门了。李伟生二人也开始出门了。
三人分成两批,前往同一个商场去购物。
来一次香江对于林舒月她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办通行证也简单, 三两天就能下来。
但闲着没事儿的, 谁也不会想着过来一趟。这回来了, 咋也得把该逛的逛了, 该买的买了。
尤其是衣服和护肤品,在香江买跟在内地买,价格相差很大。
并且林舒月早就知道会有人跟着他们, 因此早就跟李伟生两人说好了,她们也需要一个地方能够放心交流。
在旅馆一直待着等到下午五点显然也不合适,这并不符合她们立在外面的身份, 人设。
林舒月还好一些,扮演的是忍辱负重的黄脸婆人设,李明芳跟李伟生昨晚就睡得艰难了。
李明芳从进屋开始就在抱怨,睡觉睡到一半还得起来发一个火,李伟生还得忍着腿疼跟李明芳演戏。
到了商场, 两拨人开始逛奢侈品店, 林舒月开始给家里人买东西。女孩子一律是包包, 大的小的颜色不一形状不一,价格也都不一样。
买了一大兜子后,两人在不同的店铺买衣服, 趁着试衣服的空挡, 林舒月跟李明芳没有断了交流。
最后双方豪掷近十万人民币后, 才满意的打道回府。
四点半, 二五仔来了,林舒月三人跟着他上船, 依旧是之前的那个船舱。
下午五点,迎着今天的夕阳,林舒月三人踏上了回鹏城的路程。
这一路上,李明芳睡了一觉。
醒来三人随着人流下船。
做戏做全套,黄强给他们仨做好了后勤工作,在自己家小区租了一套房子给林舒月三人,三室一厅的,黄强的媳妇儿也带着任务,找到了小区里最长舌的那群人,把他们编造的信息透了出去。
跟在林舒月三人后面回来的二五仔等人去小区里打听消息,打听来的情况都是黄强媳妇儿说出去并且经过艺术加工的。
二五仔等人还特地去了一趟李伟生所提供的工地地址。那工地是李伟生的堂哥包的,他跟李伟生的关系很好,全力配合李伟生的工作。
二五仔等人安心回去复命去了。
夜幕降临,黄强到了出租房。
“阿月,你确定这家风水公司有问题?”黄强是在昨天下午接到林舒月发的短信的。
他虽然觉得林舒月所发的内容有些扯淡,但还是在思考之后迅速行动了起来。
作为林舒月的部门老大,她的师父,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要配合好林舒月,做好林舒月暗访背后的后勤工作。
“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林舒月已经给叶雪玉发过信息:“师父要是放心不下,今天晚上,我带你去看看。”
黄强确实放心不下,李明芳从厨房端了饭菜出来:“来吃饭了。”
这个房子中家具家电齐全,拎包就能入住,黄强在昨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就已经买了锅碗瓢盆,米面粮油进来。
李明芳一回来就钻到厨房里去了,她给李伟生炖了猪手黄豆汤。
夜里十一点,林舒月开车,载着黄强、李伟生、李明芳前往下沙村。
叶雪玉站在一辆车子面前,手里拿着一根香烟。
林舒月下车后就看过去:“你会抽烟了?”林舒月有些惊讶。
之前跟叶雪玉接触的时候,林舒月可没少听她吐槽队里的老烟枪们。
叶雪玉把手里的烟拿出来在林舒月面前晃了晃,然后塞到嘴里嚼了嚼:“香烟造型的口香糖,出门前我从我弟手里抢过来的。”
“我还以为他学会抽烟了呢,出门前我还叫了我爸妈,这会儿估计还在被打呢。”对于这一个,叶雪玉完全不在乎,男孩子嘛,被打一顿也没什么。
“关于涛涛的失踪,你们有什么结论了吗?”
说到正事儿,叶雪玉的神情严肃:“我们已经查了从便利店到家具店的沿途监控,在一家宾馆的监控中,我们看到了涛涛回去的背影。但出了这个摄像头以外,涛涛就失踪了。”
“这也证明了吴秀莲没有说谎,她确实是跟涛涛在便利店门口玩了以后分开的。只不过她这个当妈的太过于粗心了一些,没有把孩子送回去,而是选择让孩子自己走回去。”
“我们现在怀疑涛涛要么被拐卖了,要么遇害了。现在搜查范围已经扩展到全市了。江州这会儿还在盯着监控呢。”叶雪玉道。
“那你们查过了涛涛的亲爹后妈了?”
“查过,当天他们确实跟朋友喝了不少酒,一直都在店里睡觉,没出门。”
胡家家具店的大门正对着对面的建材城,建材城的监控显示,胡家祥跟他的二婚妻子从下午开始一直没有出门,再次出门,是第二天早上的七点钟,他们起来开档。
林舒月当初也是绕着胡家祥的家具店绕了一圈的。
他家是前店后住的格局,林舒月隐约记得,他们家后头有一扇大窗户,没有装任何防护措施。
这一点显然叶雪玉也清楚:“今天傍晚,我们在他家后门的窗台上面,看到了一个脚印。已经移送痕迹鉴定了。”
叶雪玉有种直觉,窗台上的那枚较脚印,将是案件的重大突破口。
林舒月等她说完,把自己这边知道的事情也跟叶雪玉说了一下,叶雪玉等她说完了才问。
“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生桩?”打生桩这种事情,叶雪玉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是在一个古代探案的小说里。
相传古时建桥前,先活捉一对童男童女,把男童活埋在桥头的桥墩内,而女童则生葬在桥尾的桥墩中,当桥建成后,他们就会成为了该桥的守护神。①
后来打生桩的习俗发展开来,在许多工程开始之前,都会用活人来祭祀。在改革开放后,打生桩这样的陋习被严令禁止,但还是会有人偷偷干。
“是,但也许更严重一些。”
林舒月话音刚落,罗正军骑着摩托车过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微胖男人。
“阿月,这是付老板。”罗正军带来的付老板,就是眼前工地的所有人,同时也是胡家祥店铺中两个宝瓶的最终归宿地。
说出来也是巧合到了一定程度了,这个付老板跟罗正军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老乡,经常来罗正军这里吃饭。
林舒月下午打电话问他这个工地情况,罗正军顺口就说了,且满脸夸赞。
林舒月第一时间打开了善恶雷达。
【姓名:付三宝,罪恶值:12%,善值:40%,灰色地带:12,综合评价:就好个普普通通,但很善良的好人呢~】
林舒月相信善恶分辨系统,她关了系统,那头的叶雪玉已经给付三宝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付三宝早上就已经见过叶雪玉了,现在看到他,汗水滴下来了:“警官,我们工地是有什么违法行为吗?警官,我对天发誓,我没犯罪啊!你去打听打听,只要hi我干的工程,无论大小,我都是在雇主的预算范围内给最好的材料。”
“员工工资我也按时按点的发,从来没有晚过啊!”付三宝心慌得很。
他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他最开始干的是小工,因为他为人义气又讲信用,慢慢的他身边就聚拢了一帮来城里干建筑的民工。
经过数十年的打拼,付三宝已经成了一个包工头,他现在的这个工程投入了他的大半个身家,盖的是一个十层楼的大厦。
付三宝很看重这个工程,他听从了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的建议,特地花了大价钱去了一趟香江算了命,还请了风水。
那风水宝瓶就是早上叶雪玉他们拦着检查的那俩。
付三宝苦着个脸,他原本以为早上那一波检查结束了就完了,谁知道晚上还有!
他是真的啥也没干啊!
“你去香江请那对宝瓶,花了多少钱?”林舒月问。
付三宝一看林舒月她们连自己去了一趟香江的事情都知道了,也不敢瞒着:“花了三十万。”
他心止不住的往下沉,警察来了两趟,一趟早上,一趟深夜,问的都是宝瓶,没准那对宝瓶真的有问题。
话音落,他立马道:“警察同志,那个宝瓶,是我兄弟建议我请的,我除了花钱和去香江,剩下的事情都是他操办的,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可不关我事啊。”
叶雪玉问:“他们有没有在你的工地上埋什么?”
“有的,有的。”付三宝虽然只负责给钱,但是他也不是什么都撒手不管。
香江来的人在他的工地埋东西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当时还来看了。
在付三宝的带领下,林舒月几人来到了工地的西北角。
这里已经看不出前几天动土的痕迹了,到处都是建筑用品。
付三宝说了一个大致位置后,林舒月从把从后备箱拿出来的铁锹递给了黄强,叶雪玉也拿了一把。
三人开始围着那个位置哼哧哼哧的挖了起来。罗正军他们没有铁锨,就拿了个箕斗来盛土端土。
付三宝也不能干看着,他怕真的有什么事儿,特别积极,也上来帮忙。
一个小时后,叶雪玉的铁锨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找到了。”
众人凑了过来。那是一个跟付三宝请的宝瓶一样花色的四四方方的盒子。
但付三宝一看到这个盒子,脸色就变了。
他爷爷去年就没了,丧事是他办的,骨灰盒是他去选的。这个盒子,根本就是个骨灰盒!
叶雪玉带上手套,打开盖子验看一番后,侧头看向付三宝:“这是个骨灰盒,付先生,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了。”
第197章
付三宝做梦也没梦到他的工地里会有骨灰这种东西。
他确实是想要事业风调雨顺更进一步, 也想要来年财源广进步步高升。
但他是个遵纪守法的人,违法乱纪事情他是不会去干的。而且搞建筑的人,谁没听过打生桩这种事?之前跟几个同行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提到这个事情, 他可都是大力谴责的!对这种歪门邪道他一直都嗤之以鼻!
“警察同志, 你要相信我, 我真不知道我们工地底下埋了这些东西啊!这都是我兄弟付建强一手操办的。”
付建强跟付三宝是一个村子的,两人从小就一起长大,付建强是高中生, 高中毕业后,付建强没有考上大学,恰逢他父亲病重, 他家没有办法在给他复读以及给他爸爸治病之间兼顾。
所以他跟着同村的人,到了付三宝的建筑队工作。因为他识文断字,加上两人一块儿长大的情谊,付三宝给他安排了文职,不需要到工地上去雨淋日晒不说, 工资也要比正常的高一大截。
这些年里, 付建强副总的名头越来越响亮, 付三宝也越来越倚重他。
付三宝从来没有怀疑过付建强会背叛他。
但他到底不是傻子,能把建筑队从三五个人的草台班子拉扯到今天的规模,付三宝无论是智力还是心性都不缺。
他只不过是太相信自己的兄弟。
“是非曲直, 我们会调查清楚。”叶雪玉朝付三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付三宝蔫头耷脑的跟着叶雪玉走了。
黄强朝林舒月竖起了大拇指, 李明芳跟李伟生看着林舒月的眼神钟满满的都是敬佩。
罗正军听说这又是自己小姨子发现的线索, 笑得见牙不见眼。就好像这么厉害的人是自己一样。
黄强开车带着李伟生跟李明芳回去了,林舒月坐上了叶雪玉的车, 去公安局的这一路上,付三宝的嘴巴就没有停过。
除了给自己喊冤枉,就是怒骂付建强不是个东西。说到激动之处,他还掉了眼泪。
叶雪玉听着,但该打的电话一个没少。因此等他们到公安局的时候,负责去传唤付建强的警察也带着付建强来了。
付三宝看到付建强,立马就冲了上去,一拳头就打在了付建强的脸上:“付建强,我付三宝自认对你不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坑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做建筑这一行的,格外看风水,发生点啥事情都是要怀疑一下风水是不是不好的,属于风水中的高敏感人群。别管付建强是什么理由,往工地上埋骨灰,就是其心可诛。
付三宝不能饶恕他,当了包工头也没有像别的包工头那样甩手不干,在工程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还是会去跟工人们一起干活。付建强则自诩文化人,平时无论是在不在工地,他都很注重自身的形象。
付三宝这一拳头,直接把他的嘴角砸出了血。
他没有看付三宝,而是看向叶雪玉手里的陶瓷盒子。这一刻,付建强的怒气从心底一下子涌上了脸上!
为什么付三宝的运气那么好?从小就父母疼爱,兄弟姐妹宠爱。等上学的时候,他的成绩明明那么差,但依旧能得到老师的喜欢。
等到了初中了,他自己宁愿跑到外面干苦力也不愿意回去读书!为这个,他父母在村子里骂了他整整一年!
而他呢,明明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宠爱,他从小就要在上学之余帮家里干活。在学校,他无论学习成绩再好,最讨老师欢心的也是别人。
他因为没钱,不能读书,只能去付三宝的工地打工,付三宝一直说把他当兄弟,当最信任的人,但去给他安排了那么多的活儿。
付建强一直觉得自己从付三宝手里赚的事窝囊费!副总这个称呼里的副,永远提醒着他是在付三宝的手里讨生活!天长日久,付建强就恨上了付三宝。
他想当正总,而不是这个狗屁副总!他恨付三宝,这一点,在上个月看到当年学习成绩不如他的同学成了银行行长时,达到了顶峰!他想,要是当年付三宝资助他上大学,他今日的成就绝对不会是如此。他想从政,也许这个时候的他,成了省长、市长也说不一定!
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心,付三宝明明有能力帮助他!付三宝帮助他了,难道他不会回报付三宝吗?他若是成了省长市长,付三宝的事业不也能更上一层楼吗?他们之间互惠互利不好吗?
“付三宝,你说我是你最信任的人,你说我是你最好的兄弟。那当年,我不能上学,你为什么不资助我?”没有读大学,一直都是付建强的遗憾,每次梦回当年,他都想问付三宝这句话。
既然他说自己是他最好的兄弟,他又当着包工头,能赚钱,为什么就不能资助他?
付建强的这句话,让付三宝瞪大眼睛:“你他妈没有病吧?你有爹有妈,凭什么让我资助你上大学?我没有弟弟妹妹?”
付三宝确实很信任付建强没错,但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有想过供付建强读书的这件事情。就跟他说的一样,付建强有爹有妈,就算是付建强没爹没妈了,供付建强读书的事情也轮不到自己身上。他们虽然同姓同村,但早就出了五服了。
他之所以把付建强当好兄弟,也不过是因为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罢了。
付建强抿着嘴不说话,他觉得付三宝虚伪就虚伪在这里,明明嘴上说自己是他最好的兄弟,明明说最信任他,但在某些方面却分得很清楚。
就像去年的那笔工程款,让多给自己一份分红,付三宝都不愿意。事已至此,付三宝已经不愿意问了。事情已经发生了,问再多也已经没有意义了。付建强因为这个恨他,他们也没有了和解的可能。除非时间回溯,否则没有任何办法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而且就算时间回溯了,付三宝也不会供付建强读书。凭什么?
他率先一步进了公安局。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付三宝转身:“付建强,从今天后,你好自为之。”
叶雪玉把骨灰盒给了闻讯而来的法医,在进屋的时候,林舒月看了一眼付建强,这个男人,罪恶值已经有百分之三十,善值低得可以忽略不计,灰色地带也有四十。
而他的评语就有意思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叶雪玉刚刚到大厅,就遇到了痕检科的同事,他看了林舒月一眼,顺便跟叶雪玉说送来的鞋印的鉴定结果。
“鞋印是胡家祥的。”
“谢谢,过两天请你吃饭。”叶雪玉朝他道谢,然后领着林舒月上了招待室。
她需要对林舒月进行询问。
在询问之前,她泡了两桶泡面,香辣味的,夜里还是稍微有点寒冷的,泡面的香味霸道得很,林舒月本来是不太饿的,但这香味一来,她也觉得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了。
叶雪玉放了一杯在她的面前,又倒了一杯水过来,她则给自己喝了一杯黑咖啡。
林舒月看一眼就撇了嘴,黑咖啡这玩意儿苦得很,林舒月对一切苦味的东西敬谢不敏,苦瓜炒肉除外。
叶雪玉喝了一口,苦得脸都变了:“这东西是真的难喝。”
“那你往里面放点奶放点糖?”林舒月真诚建议。
叶雪玉摇摇头:“放了也一样难喝,我怎么着也喝不惯这个东西,但是这个东西提神效果好。法医那边已经在抓紧鉴定了,估计三四点就能出结果,到时候,恐怕是不能睡了。”
那盒骨灰并不是全部都是骨灰,里面还夹杂着一些骨头,叶雪玉仔细看过,那些骨头并没有碳化。
只要没有碳化,就能够检测出DNA。叶雪玉觉得,那些骨灰,很大概率,是失踪的涛涛的。
林舒月很理解叶雪玉,叶雪玉已经拿出笔记本了,林舒月坐直身子,从自己从厕所听到那些话开始说起。
叶雪玉一边记录,一边在心里拿自己跟林舒月比较。
她觉得自己要是是林舒月,她要是听到那些话,她肯定只会抨击一声那个男人封建迷信。
然后就过眼云烟了,她绝对不会把那个要改风水的电话,跟失踪的涛涛联系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更别提拉着两个同事乔装打扮去香江探虚实了。
叶雪玉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大胆,以后再办案过程中,她思维应该更加发散一些。
做完笔录,泡面泡好了,两人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深夜的泡面果然最能让人体会到幸福感,泡面吃完,喝了两口热乎乎的泡面汤,两人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三点,闹钟铃声响起,叶雪玉瞬间睁开眼,精神抖擞的往法医室去,林舒月睁开眼两秒,又睡了过去。
过了十多分钟,叶雪玉叫醒林舒月:“我们现在要去抓胡建祥一家子,正好顺路把你送回去。”
林舒月的车子被黄强他们开走了。
“鉴定结果出来了?”林舒月问。
“出来了,就是胡涛涛。而且刚刚江州也打了电话回来,在涛涛失踪的当天夜里三点,城东村一个监控摄像头拍到了胡建祥开着一辆皮卡出城。到了五点才回来。 ”
那个监控是一个新装的,估计胡建祥也没有想到正好他出门那天那个地方就新增了一个监控。而他出门的时候被那个监控拍了个正着。
他的脸清晰得很,连他鼻子边上的痦子都拍得一清二楚。他想抵赖都抵不掉。
林舒月神色一喜,叶雪玉继续道:“付建强也招了,他给付三宝请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付三宝的需求是祈求工程顺利,财源广进。付建强去办的时候直接就把他的需求给扭曲了。他给人请了邪的。反正怎么恶毒怎么来。”
“付三宝知道的时候眼睛都红了,要不是我们拦着,付建强都不知道要遭遇什么。”
“而且付建强也招了,他请的这个邪,是个五岁多的小孩子,生辰八字跟涛涛都能对得上。据说光买这个邪,他就自掏腰包花了二十万。”
叶雪玉说是去传唤胡建祥一家,但胡建祥一家在她们的心里,已经有百分百的作案嫌疑了。
二十万不算少了,足够买一个小孩子的命了。尤其是这个父亲正值壮年,孩子他可以继续生。多一个少一个,对他的影响并不太大。
第198章
叶雪玉的话, 完全符合了林舒月的所有猜测。
她跟着她们下楼,她们刑侦三队的人除了在外面学习的杭嘉白以外,全都到齐了。
叶雪玉下来, 他们坐在开在中间的车子, 警车划破即将破晓的天空, 朝着凤安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个时候的福安家具城, 胡家祥睡得正香,罗冬琴却已经睡醒开始做饭了,胡家祥这个人发达了以后也变得难伺候了起来。
他昨晚上想吃瑶柱白粥, 天不亮罗冬琴就得起来熬。
米淘洗干净用花生油拌一拌,再放入水先熬到水开,放入瑶柱, 再转小火慢慢熬,熬到米开花、出油,中间要不停的搅动砂锅,以免糊锅。
外面不知道谁家养的鸡叫了,罗冬琴朝外面看一眼, 外面还黑乎乎的, 但天边隐约透着一股白。
屋里胡家祥的呼噜声传过来, 外面有一股风吹来,罗冬琴打了个冷颤。她鬼使神差的回了个头。
胡家祥不在,可也把罗冬琴吓了一大跳。
她揉了揉脸, 心里的悔意又涌了上来。
半年前, 罗冬琴还过着白天在工厂上班, 晚上在酒吧卖酒的日子, 那个时候的罗冬琴觉得日子虽然苦虽然累,但好赖也有奔头。
她那时候就有一个想法, 找个有钱人给自己嫁了,把自己从那个只会问她要钱的家庭里解救出来。
胡家祥是对她出手最大方的一个客人。他光给她的小费一次就能给两百块钱。
在金钱的攻势下,又知道胡家祥开了个家具店,这年头的红木家具多贵啊,一套能上得了一点档次的东西,就得上万。
哪怕知道胡家祥有老婆有儿子她也不在乎。只要能给她钱就可以了。
她的一个在酒吧卖酒的小姐妹就跟了一个老板,短短两年的时间,在隔壁惠城的一个县城已经买了房子了。
她没多大野心,她也想在广粤买房。
谁能想到胡家祥会离婚呢?罗冬琴之前是得意的,她的魅力多大啊。但是自从前几天的事情后,罗冬琴不这么想了。
她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甚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你在想什么?”一个男声在罗冬琴的耳边响起,像是炸雷一样。
把罗冬琴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看到了穿着一身睡衣的胡家祥。
须叟,罗冬琴按捺下心里的万般想法:“你走路怎么跟猫一样,没有半点声音的,吓死我了。起太早了,我有点犯困,脑子晕乎乎的,能想什么啊?”
罗冬琴是闽省人,现在宝岛那边的偶像剧大行其道,罗冬琴也开始学那边的人说话,她声音本就甜,再刻意的撒撒娇,很能激起男人的喜欢。
以前罗冬琴就是靠着这一招,在酒吧中混得风生水起的。
胡家祥就喜欢罗冬琴用这个语调说话,这让他的大男人心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伸手捏捏罗冬琴保养得嫩嫩软软的脸:“那就好,你继续煮,我回去睡觉了。”
罗冬琴忍着难受,环着胡家祥的腰:“再陪陪我嘛,跟我说说话。你看看我天不亮就起来给你煮粥啦~~”
胡家祥带着笑容拍拍罗冬琴的背:“辛苦了,你不是喜欢一个金镯子吗?明天你就去买。”
“谢谢老公~”罗冬琴这句话说的可谓是真的欢喜。谁不喜欢钱呢?
她跟胡家祥在一起不就是因为钱吗?
胡家祥在罗冬琴挺翘的TUN部揉了两把,回去睡觉去了。
胡家祥发达后的这两年花天酒地太久了,肾出了点问题,夜里总爱起夜上厕所。
没有人比罗冬琴更知道胡家祥的多疑,她开始哼着歌曲,故作轻松地做饭。胡家祥躲在暗处看了罗冬琴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去做饭。
过了十多分钟,罗冬琴才停止了歌声,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罗冬琴关掉煤气灶的火,放下勺子,脸色并不太好的出去开门。
这两天,胡家祥的前妻吴秀莲就跟疯了一样,一天十回的往这里跑,嘴上说是为了找涛涛,但她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
“你又来干什么?我们都说了,不知道你家涛涛去哪里了。”吴秀莲昨天晚上就是半夜一点钟过来的。
她来了以后也不往客房去,就往主卧跑,还说什么以前那是她的房间。罗冬琴很烦,她虽然是破坏了吴秀莲的家庭,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吴秀莲现在可是破坏她婚姻的人!罗冬琴对她的敌意很大很大。
吴秀莲也是如此,昨晚上两人吵了一架,吴秀莲索性就搬了个凳子坐在他们的房间门口。
罗冬琴也不是好惹的。虽然她现在对胡家祥挺打怵的,但昨晚她还是勾着胡家祥来了两回。罗冬琴拿出了自己的十二万分功夫,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气吴秀莲。
罗冬琴一边开门,一边回想她出来清理身体时吴秀莲的神情,她眼睛都肿了。罗冬琴光想想,就觉得浑身舒爽。
不过舒爽之后,她又觉得吴秀莲可怜,一辈子就知道围着男人转,男人变心也就算了,孩子也没了。
她这善心一起,就决定对吴秀莲好言相劝:“吴秀莲,你说你老跑过来有什么意思?家祥已经跟你离婚了,现在是我男人了,你有这个老缠着他的功夫,找个好男人嫁了不好吗?”
“嫁了人,再生个孩子,不比在这死磕强吗?你那孩子要么被拐子拐走了,要么失足落水了,回不来了。”
凭心而论,罗冬琴觉得自己可真的是好心,毕竟孩子是真的回不来了。吴秀莲人长得挺好的,就是不会收拾,要收拾收拾,嫁个好男人不难,生孩子就更是了,跟谁生不是生?
而且吴秀莲是真的想孩子吗?罗冬琴不觉得。罗冬琴想,要是换成她是吴秀莲,在知道孩子不见了的那一天,她就得提刀了。
吴秀莲是怎么干的?她在孩子丢了以后,一报案就什么都不管了,打着找孩子的旗号回来,想干的也是爬床的事情。
这是一个当妈的?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胡涛涛回不来了?”叶雪玉敲了门就没说话,这会儿等罗冬琴一开门,她就说话了。
罗冬琴没想到门口的人不是吴秀莲而是警察,听着叶雪玉的话,她下意识地想要跑。
然而就在她动的那一瞬间,叶雪玉一个健步,就把她摁住了:“别动。”
罗冬琴真的不敢动了,叶雪玉给她拷上手铐。
江州等人从她们身后,朝着里面居住的地方去,他们每个人拿出了手木仓,看到木仓的那一刻,罗冬琴脸色煞白。
她张张嘴,想要提醒胡家祥避开的话就那么梗在了喉咙里。
胡家祥要是没事儿,会怎么对她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一旦胡家祥被警察逮住了,她这个通风报信的,肯定也要跟着被判刑。
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这么做本来也没有什么错。她不过是跟胡家祥做了小半年的夫妻而已。
又不是为了爱结婚的,更何况,胡家祥可没有在结婚后对她忠诚,在外面的女人多得很。她又凭什么为她赌上前程?
林舒月没有被叶雪玉送回去,她给罗冬琴拍了张照片,罗冬琴看了她一眼,抿着嘴没有说话。
而那头,胡家祥也同样听到了敲门声,他点燃一支烟,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跟罗冬琴一样,都觉得来的是吴秀莲。
胡家祥很讨厌吴秀莲,哪怕她是真的很柔顺,很听话,胡家祥也讨厌她。因为这个女人,见证了他的所有落魄。
胡家祥对她讨厌到什么程度呢?只要看到她的人,听到她说的话,胡家祥就觉得心里烦躁。
不过,女人嘛,胡家祥是不觉得多的,他在想,要是哪天他实在是有兴致,也不是不可以睡一睡吴秀莲。
吴秀莲这个人别的不说,身体是真的干净,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男人。
烟燃到一半,胡家祥靠在床头听外面的声音,可惜距离有点远,他什么也听不着。
他呼出一口烟圈,正慢慢嘬第二口,但烟圈还没吐出来,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经。
外面太安静了,如果是吴秀莲过来,外面不会安静到这个程度!
他将烟摁在烟灰缸上,下床走到门边倾听。
这回,他听到了外面很轻很轻,但却杂乱的脚步,胡家祥一下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他套上门边的旅游鞋,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赵有城早就在下面等着了,胡家祥刚刚站稳,正想往边上跑,两人迎面对上。
“胡先生,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胡家祥看到赵有城他们手上的木仓,眯了眯眼睛,他举起了手。
赵有城等人押着他走到门店前面,罗冬琴也在那里站着。
胡家祥深深地看了罗冬琴好几眼,罗冬琴没看他。胡家祥的脸色阴阴沉沉。
天已经蒙蒙亮,周围的商户起得早的,都出来外面看热闹。
林舒月跟着大部队返回公安局里,同一个村子同一条街的古玩铺子里,丁老头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就在他要打电话的时候,两个穿着便衣的警察来了,证件一亮,丁老头就停下了动作。十分钟后,他也被带到了公安局。
他到公安局的时候,林舒月正要出门,看到林舒月,丁老头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暴露了。
林舒月没看他,而是朝外面走,就要走到大门的时候,吴秀莲来了。
她披头散发,大早上的,跑得一身是汗。
她看到林舒月,眼睛一亮,立马跑过来:“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听说可以撤案是吗?我想撤案,能不能把胡家祥放出去?”
吴秀莲把林舒月当成警察了,林舒月正要说话,叶雪玉下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她听到吴秀莲的话,问:“你要撤案,为什么?哪怕他是害得你儿子胡涛涛失踪的最大嫌疑人?”
吴秀莲眼睛湿润了:“警官,我就是想要吓唬吓唬胡家祥,让他跟罗冬琴离婚,我没想到让警察真抓他。”
吴秀莲的眼泪水刷刷刷地往下掉,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在场的人,无论是林舒月叶雪玉,还是在周围忙碌的警察,都对她可怜不起来。
“哪怕你的儿子是死在他的手里吗?”林舒月问,这句话也是在场警察想要问的。
但他们作为公职人员,尤其是警察,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们不能乱说话。
这个时候,没有公职在身上的林舒月就是他们的最强嘴替。
吴秀莲砸吧砸吧嘴,干巴巴地说:“他是涛涛的爸爸,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顿了顿以后,她看向叶雪玉,闪着泪光的目光带着希冀地问:“警察同志,听说,受害人的直系亲属,可以写谅解书,这样就可以不用被判刑,是吗?”
第199章
林舒月她们早就知道了吴秀莲不是个爱孩子的妈妈, 但在这一刻,她们依旧心冷。他们看向吴秀莲的目光,也充满了探究,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母亲, 才会这么冷血?
孩子的死活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无所谓, 她也根本不在乎,她所在乎的,好像除了胡家祥那个男人外, 也没有别人了。
林舒月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理解不了吴秀莲这种人。她再次点开吴秀莲的罪恶值。发现她的善恶值依旧没有变,罪恶值在五, 善值在40,灰色地带在五。
林舒月皱了皱眉头,就在她要关闭屏幕的时候,林舒月发现善恶雷达界面的灰色地带显示变了。
【姓名:吴秀莲,罪恶值:5%(100%), 善值40%(0%), 灰色地带:-10(100), 综合评价: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是正常人,但在某些特定时候, 遇到特定的人, 脑子就是摆设了呢。】
【备注:在灰色地带分数为负数之时, 无论她的罪恶值、善值有多高, 对受害者来说,她的罪恶值都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了哦。相应的, 罪恶值达到百分之百后,对于受害人而言,她的善值也清零了呢~】
是啊,在吴秀莲要利用涛涛的失踪来拿捏胡家祥的那一刻起,对于涛涛来说,她这个做母亲的罪恶值,就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了。
而在外面人的眼里,她这个人,又是何等的糊涂呢?没了男人她是活不了了吗?还是说世界上的男人只剩下胡家祥一个了?
林舒月的目光落在吴秀莲的脸上,吴秀莲目光中的希冀在林舒月看来,格外的讽刺。
还是那句话,如果当父母需要考试就好了。
不是所有人都配当母亲,尤其是吴秀莲这种眼里心里只有男人的女人,更加不配:“你早就知道涛涛被害了,是吗”
如果涛涛没有被害,吴秀莲是不会说出写谅解书就不判刑的话。
林舒月目光咄咄,吴秀莲被她看得瑟缩了一下:“我不知道啊警察同志,我上哪里知道去,我就是觉得那个小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嫁给胡家祥以后,都虐待我涛涛了。我涛涛还那么小,她也下得去打的手。”吴秀莲在说起罗冬琴的时候咬牙切齿。
“那胡家祥呢,胡家祥作为涛涛的爸爸,他就没有错吗?”林舒月问。
吴秀莲抿嘴:“他也有错,他没良心就算了,还看不清人,那个罗冬琴不就比我年轻吗?她长得还没我好看呢,真不要脸,专门勾引别人的男人,胡家祥也是一个傻逼,别人一勾搭,她就上钩了。”
吴秀莲的嘴喋喋不休,话里看似在埋怨胡家祥,可仔细一琢磨,错全部在别人身上。
林舒月也算是见识到了五中的多样化了。
“也就是说,你是清楚涛涛的下落的,是吗?”叶雪玉不耐烦听吴秀莲跟胡家祥的那些话。她只想知道吴秀莲到底知不知道胡涛涛的下落。
吴秀莲很不满意:“警察同志,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是不是签了谅解书,胡家祥就没有事情了。”
吴秀莲喜欢看电视剧,她也不认识什么字,看什么东西都是一知半解的。但她清楚地记得她之前看过一个剧情,就是电视剧里的一个角色把人给杀了,但是被害者的家属给出了谅解书,那个杀人犯就得到减刑了。
所以吴秀莲琢磨着,死的是她儿子,胡家祥又是她家涛涛的爸爸,涛涛的命都是他爸爸给的。他爸爸现在也不过是把给他的命给收回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警察跟法官怎么也得网开一面,判胡家祥无罪啊。
叶雪玉冷酷无情地看着吴秀莲:“很抱歉,量刑的事情得找法院找检察院,我们公安机关只管抓捕犯人,查明案件真相,还无辜死者的清白。”
天亮了,今天是个阴天,天雾蒙蒙的。吴秀莲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难看。
叶雪玉从兜里掏出手铐:“吴秀莲女士,现在我们要找您了解一些情况。请您跟我们走。”
吴秀莲看到手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警察同志,我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吧?”
“包庇算吗?”林舒月插嘴:“吴女士,如果你知情不报,是涉嫌包庇的,要做三到五年的牢的。”
吴秀莲听说要坐牢,愣住了,叶雪玉把她到到了问询室内。
林舒月跟在场的警察们道别,在门口站着打车,还没打到车,她就接到了李伟生的电话。
“香江那边打来电话,说今天晚上十二点,会有人到工地上去做法。”李伟生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快就出结果。
从昨晚上付建强的话语中不难发现,这种请宝瓶式的“做法”,必定是要一个小孩子的命的。
无我大师能够这么快就凑齐了宝瓶最重要的这个引子,那就代表着,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是养着这种随时可以‘献祭’的小孩子的。
林舒月这下子车也不打了,直接返回公安局找人。
叶雪玉在审问吴秀莲,林舒月被江州带去郑队长的办公室。
郑队长正在打电话,面前办公桌上有个烟灰缸,里面满是烟头,屋内一股烟草的味道。
他朝林舒月点点头,走到窗台边,推开窗,冬日早晨的凉气就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
他站在窗户边打完这个电话,坐回了办公桌边上。
“小林,你把情况跟我说说。”无我大师虽然以前是内陆人,但现在户口早就落在了香江。
内陆跟香江是一国两制的治国模式,因此执法也略有不同,而抓捕了内陆的这些蛀虫不把香江那边的“母虫”一网打尽显然是不行的。
这种东西只要一直存在,就会有无数的人争先恐后的相信。
郑大队长从昨晚上知道这件事情开始到现在,一直在跟上面沟通。刚刚才跟香江警署那边联系上。
刚刚两方在电话中,已经达成了初步合作,因此就算是林舒月不来,他也是要找林舒月的。
叶雪玉给林舒月录得口供郑大队长已经听了无数次了,但有些地方,他依旧困惑。
林舒月开始讲述,郑大队长打开录音笔,拿出钢笔开始记录。郑大队长已经很多年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了,但再干丝毫不显得陌生。
林舒月这次说得更加详细一些,中途有些口渴,郑大队长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
到了早晨七点半,林舒月再次从公安局离开。
她直接回了西江公寓。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在忙碌,这会儿只觉得浑身疲惫,她拿了睡衣到卫生间洗漱。
期间跟杭嘉白一直通着电话,林舒月简单地将她遇到的案件跟杭嘉白说。
杭嘉白时不时地跟她讨论起来。
从卫生间出来,杭嘉白已经开始上课了,林舒月去饮水机边上倒水喝。
饮水机上有一张有些泛黄的报纸。
林舒月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拿着报纸去沙发上坐着看。
报纸的头条,是一个花里胡哨的标题,标题使用的事繁体字。
再看发表的日期,是2018年,标题为《台风席卷出来的骸骨》。
林舒月去看内容。
2018年,一场七级台风登陆香江海湾,台风带来的大雨冲毁了香江的许多基础设施,建筑。
事情就发生在和雅小区,台风散去,洪水退走,被台风困在家里数日的群众们走出小区,发现小区两边的大门的墙皮已经泡发掉落。
而最让大众惊讶的,是在裸露墙皮之下的两具幼童骸骨。
香江警方接到报案立马派出警察前来查询,经过三个月的侦查,一伙专门贩卖儿童镇宅的“大师们”浮出水面。
其中领头之人,便是香江盛名已久的无我大师,在无我大师落网以后,根据他以及他的爪牙交代,从80年代开始,他们就利用商人们迷信风水这一点。
开始利用“宝瓶镇宅”“幼童镇宅”等封建糟粕大肆敛财,最开始他们的业务只在香江。
后来大陆家那边的人也慕名而来。
二十来年的时间里,他们疯狂敛财数千万美元,迫害的儿童上千。
他们的童男童女有被拐来的,也有被父母卖掉的,更多的,是从隔壁棒子国找来的。
报纸的最后,写的是无我大师等一杆人被判处死刑。
而跟他们买“镇宅”之物的人们,一句欺骗,就逃过了所有的惩罚。
林舒月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电话响起,林舒月接通,是叶雪玉打来的。
“阿月,吴秀莲说了。”叶雪玉在茶水间里端水杯喝水。
“涛涛失踪的那天,她跟涛涛分开后回了租房。但她在十点多的时候她又走了。因为那天是胡家祥的阳历生日。”
“跟胡家祥有关的日子,吴秀莲记得很清楚,她决定回去一趟,给胡家祥做一顿好菜。”
“她怕胡家祥赶她走,所以就绕到了房后。”
“房后卫生间有一扇百叶窗的窗户,常年都是半开着的。她听到卫生间里有人说话,就停下来听。”
“她听到了胡家祥杀害涛涛的全部过程,罗冬琴,是那场事故的帮凶。”
“吴秀莲说,她本来是很愤怒的,她本来那天晚上就想来公安局报警的,但她后面想想,涛涛都已经死了。就算报警把胡家祥抓起来枪毙了也没有什么用了。”
“所以她在那晚上哭过以后,就决定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等过几天再去公安局报案把胡家祥跟罗冬琴抓起来。”
“她想得很好,到时候警方肯定会去查涛涛的下落,没准就能查到涛涛已经没了。”
“等胡家祥恒被正式抓捕要判刑的时候,她再出具谅解书。谅解书一出,胡家祥没罪了,肯定感激她,到时候他们又能够在一起了。”
林舒月拿着电话,久久无言:“死的怎么不是吴秀莲呢?”
涛涛何其无辜啊?他的出生恐怕在吴秀莲的眼里,不过是讨好胡家祥的工具吧?
“罗冬琴也说了,胡家祥想杀涛涛是早就有的事情,那天请客吃饭就是胡家祥撺起来的局。在酒桌上,也是他主动灌别人酒的。他们连个其实并没有喝多少。”
“在涛涛出去找吴秀莲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打电话跟不知道是谁的人谈价格,最后谈好的价格是十五万。”
“涛涛那天回来得比较晚,胡家祥从卧室的窗户去的巷子。涛涛是被胡家祥从窗户递进来的。”
“胡家祥给涛涛喝了一杯装有安眠药的水,然后胡家祥就把涛涛到到了卫生间,用纸巾一层一层的糊在他的脸上。”
“因为买了涛涛命的雇主说,只有让涛涛死得凄惨,他们的气才能不散,才能‘镇宅’。胡家祥之所所以避开监控,是为了把涛涛失踪的名头,嫁祸在吴秀莲的身上。”
“江州已经去查了,在罗冬琴的行李箱里,找到了一个玻璃杯,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里面含有安眠药成份,杯子上有涛涛的DNA以及胡家祥的指纹,可见她也在时刻防备着胡家祥呢。”
“阿月,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自私自利的父母啊?”
叶雪玉说完,林舒月久久无言,过了很久,她咬牙切齿地说:“混蛋,因为他们是混蛋,是畜生,一对猪狗不如的畜生。”
林舒月拉好窗帘,从系统背包内拿出轮回之境,将胡家祥跟吴秀莲的名字写了放进去。
第200章
林舒月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把多少人写进轮回之境里了。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点进轮回之境里了, 一般情况下,她都是把那些人的名字写进来后,就不看了。
轮回之境空了好几个位置, 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已经被枪毙了的。
林舒月扫一眼, 就收回目光, 她迫不及待地要看吴秀莲的轮回之境是什么样的。
也是巧合, 此时的吴秀莲正好靠在拘留室的椅子上眯了过去。
她这几天想得多,一直都没怎么睡好,现在事情尘埃落定她虽然很沮丧, 但也放松了心神。
人一放松就会想睡觉。
吴秀莲知道自己做梦了,她梦到了她跟胡家祥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的胡家祥就已经是木材厂的员工了。
吴秀莲的爸爸也在木材厂工作,相比起胡家祥的普工身份, 吴秀莲他爸爸是厂子里的会计。
因为她爸爸吃不惯厂子里的饭菜,因此吴家人每天都会给她爸爸送饭。那时候的吴秀莲正在上高二,那个暑假的饭菜是她来送的。
她经常见到胡家祥,胡家祥年轻的时候长得还可以,并且人也十分主动, 他会给吴秀莲送在路边摘的花, 自家后院里的水果, 或者他会朗诵一段诗句让吴秀莲点评。
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好上了。在吴秀莲即将高考的时候,两人偷吃了禁果, 并且很快怀了孕。
她们的事情没瞒住, 吴秀莲肚子里的第一个孩子被她妈妈押着去打了, 并且将她锁在家里, 不让她跟胡家祥接触。
吴秀莲被关的第四天,她撬开了门锁, 跑到了胡家祥的家里。那个时候是晚上,她跟胡家祥睡了一张床,并且不顾才刚刚小产万的身子,跟胡家祥一夜缠绵。
吴秀莲的父母找过去的时候,两人光秃秃的睡在床上,吴秀莲的父母对她彻底失望,吴秀莲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胡家祥了。
吴秀莲嫁过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嫁妆来给胡家祥盖房子。那个时候的吴秀莲是高兴的,是开心的。
看到记忆中对自己那么好的胡家祥的吴秀莲也很开心,哪怕在做梦,她也笑了出来。
但很快,吴秀莲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怀孕了,她的儿子涛涛出生了,然后画面一转,她成了涛涛。
她看到胡家祥发达了,发达的同时也越来越不着家,为了挽回丈夫的心,变成胡涛涛的吴秀莲被‘自己’饿肚子。
大冷天的,她被‘自己’丢到外面去冻着。大热天的,“自己”给她裹了厚厚的棉袄。
甚至有时候,她还要吃馊了的饭菜。因为只有自己生病了。胡家祥才可能从外面回来。
吴秀莲当初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想着让胡家祥回来,至于胡涛涛怎么想的,什么感受,吴秀莲是不会多加关注的。
吴秀莲也不觉得胡涛涛会恨她,她是给了胡涛涛生命的人,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胡涛涛是不会,也不能恨她的。
当然了,为了以后有人给她养老,吴秀莲还是决定以后对胡涛涛好点。
现在就算了,他还那么小,对他好赖他也记不住。
然而等真真的成为了胡涛涛,吴秀莲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对于这么小的小孩子来说有多残忍。
小孩子本来就容易饿,她几乎就没有吃饱过,饭菜还三天两头的就是坏的。但吴秀莲不敢不吃,她怕死。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人求救,可她试过很多次,无论如何,她都出不去那一条街的范围。
无论是她走到什么地方,一个眨眼,她都会回到家具店,她都会回到‘自己’跟胡家祥的身边。
吴秀莲不是没有想过改变,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改变不了‘自己’跟胡家祥。
随着时间越来越恐惧,她也越来越害怕,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胡涛涛’的结局。
她想尽一切办法去逃离那个结局,可无济于事,那天终于来了。她被带着去了离凤安村的那个小小的士多店,她玩着摇摇车,被迫听着‘自己’给灌输的话、
比如不要听罗冬琴的话,要跟罗冬琴对着干,要多在胡家祥面前说‘自己’的好话,表达只要妈妈的想法。
她看着她急匆匆的走远,她哪怕再想逃离也不得一步一步地走回小巷子。
然后她被胡家祥从窗户抱进卧室,她喝了一杯胡家祥递给她的水。记忆的最后,是她睁开眼,但她的眼前一片白茫茫,她无法呼吸,她被活活憋死的。
在即将憋死的那一刻,吴秀莲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吴秀莲了,她真正的成了胡涛涛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她一声声的在心里,朝‘自己’求救。
那种绝望的感觉让吴秀莲蹭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并且伴随着一声尖叫。
她的尖叫声吵醒了边上正在假寐的被关押者。
“有病吗大喊大叫!”被关押者是因为盗窃进来的,她穿着一身破洞装,嘴里嚼着口香糖,染着张扬的红色爆炸头,脸上还化着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的烟熏妆。
那副样子,一看就不好惹。
吴秀莲欺软怕硬,她连跟罗冬琴正面刚的勇气都没有,她往边上缩了缩,一句话也不敢回。
她还沉浸在窒息而死的死亡恐惧中,一脸的惊魂未定。
值班警察也被她的尖叫声吸引来。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吴秀莲的事情已经被广为流传了。
值班警察也是个当妈妈的,她特别讨厌吴秀莲这种为了男人对孩子不管不顾的人。
“干什么干什么?”值班警察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看向吴秀莲的眼神多有不耐。
嚼着口香糖的女人扬扬下巴:“谁知道呢,这个大婶一进来就睡觉,睡醒就发疯,警官,她不会有精神病吧?”
嚼着口香糖的女人正因为被抓了心情不好呢,吴秀莲刚刚那一副懦弱样,让人打从心眼里想再欺负她。
值班警察一听吴秀莲进来就睡觉,顿时对她的感官就更加差了。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吴秀莲怎么睡得着的。
但转念一想,吴秀莲怎么会睡不着呢,她可是亲眼看着自己孩子被胡家祥弄死的。
她还在孩子死了以后,想的不是怎么让胡家祥被绳之以法,而是怎么拿捏他呢。
“怎么亏心事做多了,做噩梦了是吧?做梦梦到你儿子了?他是不是在问你为什么不救他?”
被纸糊脸窒息而死是一个十分缓慢的过程,在这期间,在外面观看的吴秀莲有多少次救孩子的机会?
嚼着口香糖的女人也不嚼口香糖了,她将目光看向吴秀莲。
“杨警官,这是怎么一回事?”
嚼着口香糖的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公安局了,她跟公安局的民警们都很熟悉了。
嚼着口香糖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人,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她什么都干,但就有一点,她疼孩子。
她的女儿在老家由着她的父母带,每个月,她都会抽出半个月的时间去好好工作,而这份工作赚的钱,她一分不少的全部给寄回去。
杨警官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干,她说,她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她的女儿不行,她还有大好的人生,她成长的土壤,不能是脏污的。
作为一名警察,作为一个普通人,杨警官知道她不是个好人。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对这个女人抱有好感。
虽然她人品不好,平时做事情的方式不对,但对孩子的那颗心,同为母亲,她能感受得到。
杨警官就是知道她是什么人,才特地把吴秀莲跟她关一起的。
“她儿子被她前夫杀了,她看着杀的,事后不仅不报警,还企图用这件事情拿捏她前夫,让人家跟现老婆离婚跟她呢。”
杨警官说完就走了,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哭嚎的声音,听着差不多了,她才进去制止。
吴秀莲现实中经历的事情林舒月不知道,但她看完了吴秀莲在轮回之境内的全程,她看着吴秀莲的抵抗她的逃避,以及最后的死亡全程。
可依旧不开心,涛涛还那么小,他犯了什么错,要投身在这两个人渣的手里?
她道了一声晦气,然后上床睡觉了,这一觉,林舒月做了个梦,梦里她一直在打人,无论是吴秀莲也好,还是胡家祥也好,都被他翻来覆去的打了好几遍。
林舒月醒来之前,梦到了一个小男孩在对他笑。
睡醒后的林舒月心情更差了,她回家吃完饭,再到租房去找李伟生二人。
这期间,林舒月看了好几次轮回之境,胡家祥一直都没睡,轮回之境里毫无动静。
李伟生跟李明芳都知道了涛涛失踪的真相,李明芳还拉着林舒月的手哭了一鼻子。
晚上十点,李伟生的电话响了,林舒月跟李明芳瞬间停止了谈话,李伟生把电话的免提打开。
“李生是吗?我们已经上码头了,等一下就到工地,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李伟生看了林舒月二人一眼,点头:“辛苦你们啦~我们马上就到。”
李明芳在家里待着,林舒月跟李伟生前往,路上林舒月收到信息,叶雪玉他们已经提前三个小时乔庄在工地附近了。
一路上林舒月跟李伟生都没有说话,神色都很沉重。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工地,李伟生的哥哥已经在这里等着了。李伟生简单地跟他说了情况,李伟生的哥哥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无我大师来了,他的身边跟着四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善恶雷达显示,这几个人的罪恶值,都在百分之三十五到百分之六十之间,这跟林舒月去香江无我大师的住宅时扫描到的那些罪恶值一样。
李伟生杵着拐棍上前去跟无我大师寒暄,无我大师并没有怀疑什么。
他做这行已经二十多年了,一直也没有翻过车,他的主要业务在香江,打生桩在香江其实并没有多么少见。
在大陆这边因为之前严格管了几年,倒是有点少见多怪,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无我大师对大陆的人无比轻视。
在无我大师的眼里,大陆的这些人,人傻,钱多,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就像上一桩生意,那个两头吃的什么副总,让他笑死了。
“两位善士,我们开始吧,不然一下子过了时辰可就不好了。”无我大师看不起大陆人,看李伟生跟林舒月的眼神就带出了一些傲慢来。
李伟生搓了搓手:“大师,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符咒是什么?”
无我大师瞥了他一眼:“李善士,这个东西当然能给你看,但是之后要是不灵了,你可不要怪我。”
这已经是无我大师的惯常操作了,对大陆人,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告诉他们所谓的‘符咒’是什么的,但是要是像上一单生意的副总那样的,他就很乐意告知了。
李伟生立马就说不看了,无我大师拿出罗盘来,找了许久的方向,才朝着上次说好的西南角去,到了地方,了无大师随意指了地方,他身后的彪形大汉立马就拿着铁锹上去挖。
另外三人也没闲着,摆桌子的摆桌子,摆香炉的摆香炉,忙碌得很。
无我大师穿上电影里林正英那样的服装,带上帽子,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
他喝了一口白酒,朝剑上一喷,之后便跳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林舒月悄悄给他拍了个照,发给杭嘉白。
杭嘉白的信息回得很快:“这是照搬林正英的捉鬼电影?”
两人想到一个地方去了,林舒月低头,控制不住的笑了笑。
但很快她就收敛笑容了,因为那个印了黄色花的骨灰盒被抱着来了,坑也挖好了
无我大师也停止了跳大神,端过骨灰盒,神情严肃地走上去,在骨灰盒入土的时候,他还拿出朱砂笔,在上面画了画。
骨灰盒被他放进保镖挖出来的坑里,保镖配合默契地来回土。
无我大师在边上看着,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这骨灰盒一下,等过几天那两米高的宝瓶做好送过来,五十万轻轻松松就到手。
无我大师很满意。
“警察,抱头蹲下!”忽然出现在耳边出现的声音无我大师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身边的保镖在听说有警察来的时候,也拿出了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武器。
他们没有热武器,这让林舒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而警察们举着木仓围了上来,无我大师转身,跟其中一个对上了目光:“刘督察,好久不见,不知道贫道是犯了什么错,需要你们出动呢?”
刘督察穿着跟大陆完全不一样的衣服,他抬头,看着无我大师:“我跟你并不熟,在今天之前我没有见过你。至于你犯了什么错,跟我们回去,你就知道了。”
无我大师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保镖没动。
他们是受雇于无我大师,跟无我大师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亏心事也没少做。
平时他们为无我大师冲锋陷阵也绝无二话,但今晚他们又不是个傻子。这么多枪,他们敢肯定,他们要是敢冲出去,立马就会被子弹打成筛子。
谁想死呢?至少他们不想现在就死。
无我大师黑脸。然后被请走了,他们带来的那个骨灰盒也被带走了。
林舒月跟李伟生也回了家。
今天是周四,系统商城的秒杀要到三点才结束,林舒月躺在床上,打开了系统商城。
然后她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惩罚符(大范围)符咒,只需要填空后,只要跟此案子有关的人,罪恶值超过百分之20的,都会收到惩罚哦~】
【符咒售价:3000积分。】
林舒月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余额:3005。
她二话不说,就点击了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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