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璇挨了一顿数落, 气哼哼向弟弟抱怨。
“难怪大家说后妈坏，爸爸都不向着咱们了，肯定是被她给迷惑了。”
霍礼停下笔, 脸上写着认真：“姐，我不会跟你去找抛弃我们的女人。”
霍璇脸色微变：“你就知道多想, 我找她干嘛？她都不要咱们了…”
霍礼没再说话, 继续埋头写作业。
霍璇摆着脸子, 不知道是在对谁甩脸色。
陈娇铺着被子：“霍凯, 我想去上学。”
正在台灯下写报告的霍凯动作一顿，
“怎么突然想上学了。”
陈娇语气平淡：“跟我同村的小宋重新回学校念书了, 她要参加高考。”
霍凯语重心长劝说：“你怎么也喜欢跟人家比了？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没必要去跟别人攀比。”
陈娇抓住重点：“什么叫我也喜欢跟人家比？咱们结婚这么长时间我哪次跟人比了？我只是觉得小宋能重新读书，我也该抓住机会趁年轻多读点书。”她上辈子初中没念完就休学回家帮父母干农活，到了年龄嫁给同村人结婚生子, 她大半辈子都在村镇生活, 市区都没去过几次。
她重生后不知道彩票信息也不知道干啥会发财，只是上辈子在村里听过八卦，知道霍凯50多岁会成为教授, 一双儿女都很有出息, 所以才不顾一切选择嫁给他。
可惜她又赌错了。女人不能把未来寄托在男人身上，尤其是霍凯性格优柔寡断，每次哪怕心知肚明是孩子的问题, 也要让她这个大人退让，后果就是霍璇随意对她大呼小叫, 小小年纪就刁蛮任性不懂礼貌。
她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找不到破解困局的方法, 诚然嫁给霍凯让自己离开农村不必再经历上一世的遭遇，可她被困在学校没有文化只能做粗活, 难道这辈子都要在厨房切菜洗菜？
直到跟冯婶聊天听说宋时夏要考大学她顿时豁然开朗，自己为什么不能去读书？她打定主意要跟着宋时夏学，把她当做榜样跟着她走肯定不会出错。
霍凯很尴尬，前妻就喜欢跟人对比。他以前觉得这是无伤大雅的小缺点，谁知李梦璇心高气傲一直拿他当踏板，从没真心把他当过丈夫就连孩子都能无情抛弃，偏偏他还…
“今天霍璇说话不懂事伤到你了，我替她道歉。”
陈娇阴阳怪气冷笑：“你哪次不是替她道歉，我又不可能真跟她计较。你们俩倒是父慈女孝，我这个后妈不讨人喜欢，我可不想吃力不讨好管教她。”
霍凯明白女儿完全遗传了前妻的性格，也因此对女儿带着偏爱和纵容。
“你放心，等她长大懂事就会明白你的用心良苦，你平时不要跟她对着干。”
陈娇忍气咽下这口气：“那我上学的事怎么说？”
霍凯连忙答应：“随你，你想学就学，不过我没空余时间辅导你。”
陈娇没想过指望他：“我去上夜校不从你工资里拿钱，免得又要被说。”
霍凯尴尬不已：“你别听霍璇乱说，钱你该花就花，没必要分那么清。”他对陈娇的感情更多是感激。如果没有陈娇把家里收拾的有条不紊，他真做不到带俩孩子兼顾上班，家里有她才像个家的样子，只要在接受的范围内他不介意她花钱。
陈娇勉强满意，果然女人还是要自己赚钱，他既然这么说了能省一笔是一笔。
“行，夜校的学费从你工资里出，剩下的费用我从我自己的工资里出。”
霍凯讷讷道：“你自己有主意就好。对了，你说的小宋也在咱们学校，怎么不请她来咱们家做客。”
“我没时间，整天忙得脚不着地哪有空？”家里一堆鸡毛蒜皮的事情，她哪有心思待客。
霍凯不赞同：“朋友之间也需要人情往来，更何况你们还是一个村的老乡，能在同一所学校遇到这是缘分。”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宋来咱们家又能怎么样？她又不能左右季教授的想法，更何况你跟季教授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没必要特地讨好吧？”
霍凯假装若无其事：“我只是关心你交友情况，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李梦璇告诉他季教授的父亲是退休的大领导，请他帮忙牵线，他哪有那个本事请动季教授。
“这事不用你操心，就算请客也是在外面吃饭，咱家这么大点地方人家来坐得下吗？”
陈娇这话有点扎心，霍凯瞬间泄气没了想法。李梦璇混得再差她丈夫也是厂长的儿子，住在带院子的独栋房子，他住在这麻雀笼里操什么心？
陈娇没想到她一句自嘲的话伤不仅到了丈夫的自尊心，还浇灭了他对前妻的满腔热忱。
……
宋时夏在学校上了一周课，感觉还得再上一周课才能找到借口溜掉。好在她已经习惯早起，没有第一天起床那么痛苦。
幸福的是每天早上有婆婆准备好早餐，中午有大姐带着去吃午饭，感觉自己成了家里被当做国宝的考生。
季嫣然的学校要住校，据说住宿环境极其差，但她为了能考高分很拼。
这种拼搏的精神让宋时夏有点自愧不如，她每天最后一节课都会走神想今天吃什么。
季惟清提前打了电话，今天会带着孩子们过来住，正好免得她辛苦回家。
宋时夏在电话里叮嘱季惟清带上她的新衣服，这两天降温可以穿大衣了。两只幼崽在电话那边分外高兴，他们已经有五天没见到妈妈了。
一家三口带着行李，不知道的还以为搬家呢。
季惟清已经穿上了新衣服，宋时夏身上的衣服是婆婆从大姐衣柜里找出来的旧衣服。这天说降温完全没有一点预兆，要不是有大姐的旧衣服，她恐怕得裹着被子去学校。
其实大姐的衣服不丑，只是颜色有点成熟。绿色和棕色格纹的短款大衣，扣子是规规整整的两排扣，衣服长度到大腿，领口是对称的三角形。
大姐嫌这件衣服太老旧丢在家里的衣柜，回家怕弄脏衣服才会换上进厨房。
宋时夏一点都不嫌弃这衣服配色老土，人家这叫复古风，可惜没人能懂她的审美，唉。
宋时夏没想到季惟清拎着她当初进城的编织袋，不过家里唯一的行李箱被她拿来，只有编织袋能用了。
她蹲下挨个抱抱小家伙，再贴贴小脸蛋。
“你们想不想我呀？”
季源搂着妈妈脖子，声音甜的像是吃了蜂蜜。
“想妈妈了，有五天没有见到妈妈，我们有乖乖的喔。”
季阳压住表情却压不住脸上洋溢的开心。
“我有照顾好弟弟，没有让他偷吃奶糖。”
“真乖，我看到街上有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待会儿我跟爸爸去买行李箱，回来给你们带糖葫芦好不好呀？”
季源拿小脑袋蹭妈妈：“我也想去。”
宋时夏眼睛弯成月牙：“奶奶也想你们啦，还给你们做了甜甜的蛋糕卷哦。”
季源咽了咽口水，妈妈不在家他们都没有好吃的，每天跟爸爸去吃食堂。
他对着手指：“那…那我们等妈妈回来。”
宋时夏把他抱起来，另一只手牵着季阳：“真乖，不愧是我的乖宝贝。”学习的苦只有懂事的幼崽才能缓解一番。
大姐打来电话，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结果就是单纯跟她唠嗑。
“你送的花茶真不错，我这两天睡眠好多了，黑眼框都淡下去不少。”
宋时夏轻笑：“有黑眼框就是因为睡眠不足熬夜，睡眠得到保障黑眼圈自然就消失了。”
大姐的黑眼圈很严重，平时戴眼镜看不出来，直到在学校宋时夏才发现，大姐30多岁的年龄却有着40多岁的皮肤状态。
“你就是工作太操劳，把自己给累到了。养颜茶坚持喝，慢慢就会有效果。这是我自己调配的花茶，没有副作用。”
大姐声音爽朗笑着：“减脂的茶能给你姐夫喝不？他自从升了官天天坐办公室，坐出来一圈肚腩。”
“当然可以，养颜茶不分男女都能喝。不过补气血的你留下自己喝，对身体好。”
“行，我家俩小兔崽子出去玩回来了，我先挂了啊。”
宋时夏挂掉电话，没想到回来上学跟大姐关系突飞猛进，隔三差五就要打电话唠嗑，还好婆婆没意见，甚至乐见其成自己跟大姐关系好。
明明大姐的年龄比她大了一轮，俩人的关系却处成了闺蜜。
今天是周五，每个学校的放学时间都不一样。像九中下午只有两节课，很多学生家里住得比较远，提前放学他们才能早点回家。
大概是因为自己重新读高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宋时夏跟季惟清走在街上总觉得自己像是高中生偷偷早恋。
明明两个人没有过于亲密的动作，只是并肩走着，身上穿着同款外套，却不由得心虚。
她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季惟清。
“你觉得像不像？”
季惟清陷入沉思：“如果你是高中生，那我可能会遭受道德的谴责。”
宋时夏不想理他：“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这么较真啊。”
季惟清眉眼向下弯，眸中漾着笑意：“我也在跟你开玩笑。”
宋时夏被他的笑晃了神，心跳漏了一拍。
她别过头使唤他：“我要吃糖葫芦，你给我买。”
季惟清看到马路对面的卫校门口有老人卖糖葫芦。
“等我。”
宋时夏站在原地等着他。
与此同时，马路对面还有另一批人在卫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坐着。
郑胜利揉了揉眼睛，
“白哥，那不是咱班的转学生吗？我没看错吧，土包子打扮的这么好看？”
白秋瑞没好气转头：“土包子能有多好看？你们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罢他向宋时夏看过去，心跳迅速加快。
糖炒栗子
宋时夏出门前特地洗了头, 把头发披了下来。
她穿着奶白色羊毛大衣，黑亮浓密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只有几缕散落在脸颊别在耳侧, 她为了衬气色涂了薄薄一层口红。
只是放下头发涂了口红就跟在学校的形象截然不同。
郑胜利他们来卫校门口就是在等李建安的妹妹李梦。
李梦认识学校很多长得漂亮的女孩，要给哥哥和哥哥的兄弟们介绍对象。
郑胜利之所以在意白秋瑞家里奖励的摩托车就是为了谈女朋友给自己长面子。
李建安看宋时夏看呆了：“我能不能去追转学生啊？”
白秋瑞一巴掌拍他背上。
“我看上了, 你靠边去。”
郑胜利等人感到不可置信。
“白哥, 那女的有啥好？”
这个转学生跟闷葫芦似的问三句话一声都不吭, 这要是他们白嫂也太掉价了。
白秋瑞只是盯着宋时夏, 没有在意朋友们的反应。
季惟清买了糖葫芦回来，宋时夏拿着糖葫芦爱不释手。
她笑吟吟仰头看他：“好大的糖葫芦, 糖衣包得匀称一定很甜。”
季惟清耐心观察了一分钟才挑出来个头最大的糖葫芦。
宋时夏咬了一半, 一口下去嘴里有糖渣和山楂肉，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嘴里融化。山楂果的酸被糖衣中和。
更让宋时夏惊喜的是糖葫芦里面的核被挖掉了，不会边吃还要吐核。
宋时夏举起糖葫芦递给他：“你也尝尝, 好好吃！”
季惟清犹豫着尝了一颗, 连忙把糖葫芦还给她。
“你吃吧。”
宋时夏偷笑，心情十分愉悦地吃完了糖葫芦。
“走吧，去买行李箱。”
白秋瑞站在马路对面看完了宋时夏和男人的一举一动, 被他们当成闷葫芦的转学生原来笑起来这么好看。
文昌华拍拍他肩膀：“白哥算了吧, 人家有主了。”
白秋瑞不甘心收回视线。
李建安连忙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妹她们出来了。”
李梦带了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跟她是同班同学, 无一例外化着妆。
“哥，我朋友来了。”李梦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忍不住偷看白秋瑞。
郑胜利猴急地打招呼, 这几个女生却无一例外都看上了最帅气时髦的白秋瑞。
白秋瑞却觉得索然无味：“我还有事先回去了。”留在他脑海里消散不掉黑长直的头发和一颦一笑。
……
宋时夏和季惟清去商场买了行李箱，又一起买衣服。
宋时夏对着季惟清身上比划。
“你衣柜里都没几件厚实的毛衣, 冬天都穿什么啊？”
“室内有暖气不用穿太厚。”他不喜欢背毛衣束缚脖子的感觉。
“不行，说得好像你不出门似的，万一冻感冒了还不是要我照顾你。”
宋时夏给季惟清挑了两件套头毛衣，又给他挑了一套保暖衣。
季惟清试图阻止她：“不用给我买，我衣服够穿。”
宋时夏头也不抬：“不要，买衣服你得听我的。”
没找到更多适合他的衣服，只能勉为其难给自己买了。
“你的衣服买完了，现在该给我买了。”
商场的衣服款式有限，该说不说时尚就是个轮回，柜台里的复古风正是她穿越前流行的大趋势。
宋时夏买了两件毛衣开衫，又买了咖色和藏蓝色的针织背心，为了搭配又买了条棒针编织的蓝色连衣裙。
她负责买，季惟清在她身后拎包付款，买完衣服直接放进行李箱。
宋时夏转头问他。
“你会不会觉得我败家？”
他神色毫无变化：“不会，喜欢就买，你又没几件衣服。”
宋时夏放心了，同床共枕这么久也算对他了解，他说不会就真的是说实话。
跟在身后的季惟清悄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给他买，随便她想买多少套新衣服。
如果说首都的物价比小地方贵，那么衣服这些反倒是首都更便宜。
首都可选择的商场多，还有从沿海城市运货过来卖衣服的二道贩子。小地方只有县城和镇上稍微大一点的供销社才卖衣服，款式来回就是几样。
离开商场，宋时夏以为买这么多衣服得花几百，最终结账也才两百多块钱，她买的可是秋冬装。
“等咱们过年回家的时候顺便给我爸妈他们也买几件毛衣和棉服吧。”
季惟清对此没有意见：“嗯，到时候我再陪你来。”
回家路上她买了糖炒栗子，一到冬天糖炒栗子的香味飘了半条街，买回来又吃不下只能在公交车上给季惟清投喂。
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韩蓉见儿子和儿媳从外面回来，俩人空手而归，儿子拎着新买的行李箱，她顿时对儿子不满。
“你媳妇身上就两件衣服你还不给她买几件？说去买行李箱就只买个行李箱？”
宋时夏连忙替他解释：“妈你误会了，我买了好多衣服都在行李箱装着。”
韩蓉这才脸色缓和：“这还差不多，结婚半年了要是再不知道怎么疼媳妇，你就带孩子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妈疼你。”
宋时夏亲昵地搂着婆婆的手臂，轻轻靠在她肩膀。
“我真有福气，您是我第二个亲妈。”
韩蓉得瑟地看向儿子，宠儿媳妇还得让她来。
宋时夏上楼美滋滋试穿衣服，季惟清下楼喊住母亲。
“夏夏说想过年回去的时候给家里添置棉衣，他们老家可能没暖气，您能不能帮我给她家里寄点衣服。”
韩蓉调侃他：“你自个儿怎么不买，这么大的人总不会没买过吧？”
季惟清拧着眉心满是纠结，
“我之前给她家买了电视她不太高兴，觉得我浪费钱。您跟她关系亲近，她肯定不会生气。”
韩蓉了然一笑：“你把她家人的大概体重告诉我，我帮你买了寄过去。”
季惟清眉头舒展：“谢谢妈，我把钱拿给您。”
韩蓉忍不住罗嗦：“好好对你媳妇，小宋是个好姑娘。”
“我明白。”
宋时夏换上一身深蓝色毛衣针织裙，裙子把腰掐的很细，明明是包裹严实的连衣裙却衬得凹凸有致的身材带着禁欲感。
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会不会很奇怪？”
刚回屋的男人搂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跟她耳鬓厮磨。
“我后悔了。”
宋时夏疑惑侧头看他：“你后悔什么？”
季惟清实话实说：“不该买这条裙子，不想给别人看。”
宋时夏失笑：“这条裙子还是留在家里穿吧，我有点不好意思穿出去。”主要是对这年代的包容度不太了解，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穿出去。
谁料他却说道：“不用在意我的看法，穿什么衣服是你的自由。”
宋时夏抬手摸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拉着他的手放在柔软处。
“我是实话实说，这裙子太贴身了，我放开吃东西就会暂时暴露小肚子，真羡慕你们男人没有小肚子。”
商城不能试衣服导致她高估了裙子的贴身程度。紧身成这样过于性感，她头一次知道自己身材这么好。
季惟清不留余力夸赞：“你穿这条裙子很漂亮，如果觉得不自在等我陪你出门再穿。”
“到时候再说吧。”原谅她保守，她穿过最性感的衣服大概是微透的吊带睡裙。
季惟清却带着她下楼。
韩蓉抬头就看到她：“呀，这裙子真漂亮啊，把小宋你衬得高挑又苗条。瞧瞧我儿媳妇这身材真不错。”平时没看出来，儿媳妇的孩子有福了。
宋时夏有点犹豫：“会不会太暴露了？”
韩蓉眼睛一瞪：“这哪暴露了？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显身材就叫暴露吗？你一个小姑娘咋思想比我还落后呢。”
宋时夏突然觉得她好像比婆婆还保守。
……
宋秋生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正在赶作业。
放假一时嗨，带着孩子到处溜达，谁能想到她一把年纪了还要补作业。
“吃饭啊？我没空，我正补作业呢。”
电话里传来哥哥的嘲笑，宋时夏真想把电话挂了。
“有事说事，不要耽误未来高考生，等我考上大学让你高攀不起。”
“行行行，我等着高攀不起的那天。你要是考上大学你哥我送你个BB机。”
宋时夏并没把话当真：“传呼机那可是外国货，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就成首富了吧。”
“你还别不信，区区一个传呼机而已，我有的是渠道。”
哥哥说话这么硬气，宋时夏有点好奇。
“哥，你发财啦？”
人逢喜事倍精神，宋秋生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也不算，不过约你吃饭就是让你见见你嫂子。”
宋时夏把笔一扔：“我真有嫂子啦？宋秋生你可以啊，速度这么快！”
“那可不，你哥我的魅力无人可挡，你有嫂子不是早晚的事儿吗？”
宋秋生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身边的人给拿过去。
“你真墨迹，让我来。”
“妹子，我是姚雪，你之前见过我。”
宋时夏从回忆里想起来姚雪是哥哥的前女友。当初还亲自找上门问他要说法，后来这事无疾而终了，她还遗憾过呢。
她热情回应：“姚雪姐，你好啊。”
姚雪说话干脆利落：“我跟你哥正在处对象想请你吃顿饭。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必须得立马有空啊！她哥分手后还复合的前女友，不出意外就是亲嫂子了。
“大概是几点呀？我现在手上有点事可能得晚点。”
姚雪笑着道：“晚点没关系，我开汽车送你回家。”
好啊，原来哥哥借的是女朋友的车，难怪语气熟悉的跟自家人似的。她还寻思哪个朋友能这么大方随便借汽车，如果是未来嫂子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约好了时间，宋秋生拿过电话。
宋时夏脑子里满是八卦，“爸妈知道你处对象了吗？”
“他们不知道，过年一起回去给他们个惊喜。”
宋时夏羡慕道：“你真是走了大运谈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感觉人家明艳大美人配你有点委屈。”不过听这俩人亲昵的关系，看来距离吃酒席不远了。
宋秋生在电话那边傻乐。
“会不会说话，你哥我不说玉树临风，英俊总有的吧？我脾气好有耐心也算是优点，关键我还上进，你气不气？”
宋时夏反驳：“我气什么，我可是咱家的高考生！”
炙牛肉
宋时夏去卧室找到正在收拾衣服准备回学校的季惟清, 她从背后偷袭圈住他的腰，手不安分地钻进他衣服摸腹肌。
“亲爱的季教授~”宋时夏声音甜腻到让人心慌。
季惟清叠衣服的手一顿：“怎么了？”
“我哥和他女朋友邀请我吃饭，可是我作业没写完。”
季惟清毫不迟疑道：“换个时间吧, 学业要紧。”
宋时夏的手挪到上面，捏了捏：“可是我第一次见我嫂子, 我好奇嘛。”
季惟清呼吸粗重：“来日方长, 总有机会见到。”
“我不要！你要是不帮我, 我只能今晚熬夜写了。”
季惟清调整呼吸：“你们作业不写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 但是我会过意不去。”
宋时夏抱着他的腰撒娇：“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季惟清揉着眉心：“你还差多少？”
她立马答道：“十道数学大题, 还有五道物理大题和化学大题。”
“写完再出去吧。”
宋时夏紧紧抱着他：“我写完都不知道几点了，你就放心让我一个人出门吗？”
“你全都让我帮你写，等高考怎么办？”
宋时夏小声道：“其实我觉得老师讲的题挺简单, 要不是孟老师好意让我多上一段时间适应进度, 我就回家自学了。”
季惟清见她使尽手段祈求，终究是退了一步。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些题之后我会重新换个方式出一遍”
话音未落, 宋时夏惊喜蹦起来：“爱您！到时候我不会让你失望！”
她跑去衣柜挑衣服，留下身后的季教授愣在原地。
宋时夏选了新买的深蓝色背心马甲，里面搭配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 笔挺的衬衫领子很显学生气，融入到高中生群体毫无违和感。下半身搭配了黄咖色格纹呢子中长裙, 长度到小腿, 脚上蹬着不常穿的小皮鞋配了双白袜。
她在季惟清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她这身打扮就是青春少女风格，谁见了不迷糊。
季惟清实话实说：“很好看。”
宋时夏对着镜子涂了一层口红, 感觉颜色有点浓，转身踮脚抱着他，在他嘴上吧唧一口。
她自言自语：“嗯，现在颜色差不多了。”
季惟清还没反应过来，宋时夏已经拎着包包出门了。
她在院子里遇到正在浇花的婆婆。
“小宋这身真好看，你自己搭配的吧？”
宋时夏笑眯眯道：“嗯！我感觉这么穿显年轻。”
韩蓉不留余丽夸赞：“何止是年轻，你穿这身看起来跟嫣然是一个年龄了。”
她告诉婆婆自己出门的原因：“我哥谈了对象请我吃饭，他晚上送我回来。”
韩蓉满脸喜色：“这可是大喜事，要是吃完饭太晚就住你哥那边明天再回来，别走夜路啊，不安全。”
宋时夏心里暖洋洋：“我们吃完饭估计八点多，九点前应该能到家。”
她离开后，隔壁邻居从屋里出来。
“我刚刚看到的是嫣然吗？她忘带东西了？”
韩蓉乐不可□□是我儿媳妇，你啥眼神啊！”
“哟，你儿媳妇穿那么花里胡哨出门干啥去？”
韩蓉收起笑容：“怎么就花里胡哨了！她娘家亲戚请客吃饭难道穿一身旧衣服出去？”
邻居被落了面子，尴尬地笑了笑：“你瞅瞅你咋急眼了，我这不是替你担心吗，儿媳妇太年轻漂亮不安全。”
韩蓉冷笑反驳：“我儿媳妇长得漂亮是人家的本事，我儿子条件也不差，俩人天作之合，小两口感情蜜里调油。我儿子给她买衣服都是按箱买，反正我没见过比他更疼媳妇的男人。”
邻居讪笑：“按箱买那得花了多少钱？起码一百块钱花出去了吧，谁家养得起这种媳妇？你儿子和儿媳妇感情再好，结婚半年多肚子都没消息”
韩蓉终于看清多年邻居似乎见不得别人好。以前她工作忙跟邻居往来不多，也就是去年半退休交流才多了起来。
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没感觉，自从儿媳妇上门，隔壁邻居动不动就说两句风凉话，今天她是看明白了，人家就是见不得她家宅和睦。
“才结婚半年急啥，我儿媳妇上学呢，我儿子舍不得让她又是上学还怀着身子。别光说我家，你家于芳啥情况，不是说跟人相看了么，人家不介意她带孩子，这事成了没？”
谈到自家的事，邻居忍不住诉苦水：“别提了，我家于芳根本看不上人家。她想把孩子送回去，人家孩子爸都再婚生儿子了哪里还看得上闺女。她一会儿嫌这个不高，嫌那个胖了，人家都不嫌弃她，她倒挑上了。”
韩蓉胸中有数，这就是自家事情不顺，所以就格外关注别人家的家事，搅得别人家里不安宁心里才踏实。
于芳在自家院子里听到隔壁的聊天，母亲让她给院子里的青菜浇水，硬生生被她用水壶浇出来一个水坑。
宋时夏打车去了吃饭的地方，这竟然是一家烤肉店。
她刚到门口，就看见披着皮草的姚雪对她招手，对方头发高高盘起，露出纤长的脖子，佩戴着很大一块钻石项链。
好时髦的未来嫂子，宋时夏觉得她哥能谈这样的绝对是上辈子救了人家的命。
姚雪满面笑容走来：“你怎么打车过来的？早知道让你哥开车去接你。”
“多麻烦大忙人啊，打车过来挺便宜，起步价。”
姚雪搂着她肩膀：“那就成，走，咱们进去边吃边说。”
对方身上喷着淡淡的香水，宋时夏有多久没有闻到香水的气息了，这可太时髦了。
“我给你带了不少礼物，今晚我送你回去，不然你怕是拿不下。”
宋时夏受宠若惊：“那多不好意思啊，让嫂子破费了。”
姚雪咯咯笑：“就冲你喊我这声嫂子，下次还送你。”
壕…壕气冲天的嫂子，宋时夏眼里冒着星星。
“嫂子你放心，我对我哥的黑历史了如指掌，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把他七岁尿过床的事情当他面说出来。”
“乖妹子，我就喜欢你这么豪爽的性子。”
宋时夏默默汗颜，论豪爽还是嫂子更胜一筹。
本来以为今天就是单纯吃个饭收个见面礼，没想到嫂子是真心给她送礼物，宋时夏感觉自己只带个包来吃饭有点羞愧，等之后再把礼物补上。
这个时候的烤肉跟未来的烤肉不一样，是像炒菜一样在一块圆形大铁盘上翻炒，而且由于羊肉有膻味所以没有羊肉，人家的烤肉叫炙牛肉。
说是烤肉，叫铁板更合适。
烤肉店有大堂和雅间，嫂子包了雅间。
宋时夏前后张望：“我哥去哪儿了？”
“他去买甜品了，等走的时候你带回去。”
宋时夏开玩笑道：“那多不好意思，我都过来白吃白喝拿礼物了还要再带些甜点回去啊？”
“你家里不是有孩子吗，小孩子爱吃甜品，我给孩子们买的礼物还在路上。”
这哪是嫂子，这明明就是亲姐姐。
等宋秋生提着大包小包甜点回来，妹妹和女朋友亲亲密密坐在一起聊着天，没人看到他。
他心情苦涩，“你俩能有个人心疼我一下不？”
姚雪抿着唇冲他笑。
“我不是把汽车钥匙都给你了吗？你自己开车过去一点冷风都没吹到吧。”
宋秋生随手放下东西坐在她身边，手搭在她肩上。
“没吹到风，但是我这心里瓦凉瓦凉。”
宋时夏在边上煽风点火。
“待会儿多吃点肉，嫂子请厨师帮忙做了烤羊肉。”
“你一边去，你知不知道我女朋友给你买了多少礼物？比对我都上心。”
说着他从桌子底下拉出来一个大纸箱子。
“你自己瞅瞅，我俩处对象这么久就收到过一条她亲手织的围巾，你们就见过一次面，她给你买这么多。”
宋时夏故意搂着嫂子。
“这是我们女孩子的友谊，叫一见如故。”
“得了得了，吃完饭你赶紧回去，别打扰我俩。”
宋时夏没有继续刺激他，免得暴露出他幼稚的一面，万一嫂子嫌弃怎么办？
“你快看看，这都是我在G城买的，保准你喜欢。”
打开箱子，最上面是一套护肤品，宋时夏不认得牌子，但是看包装不便宜。
宋秋生告诉她：“这一套护肤品80块钱，还是从海外运回来的东西，你嫂子特地从她自己的小仓库分给你的。”
宋时夏嘴甜道谢：“谢谢嫂子！”
“不客气，你要是觉得好用我下次再给你一套，这都是外国人喜欢用的东西，我感觉用着皮肤也确实没那么干。”
其实宋时夏想说皮肤干是因为这里是北方，南方人来北方不适应气候就会觉得皮肤干燥，好在嫂子有护肤品解决麻烦。
下面就是一整箱满满的吃穿用品，最上面是一件拿在手里质感满满粉色大衣，粉色不是死亡芭比粉，色系即便是黄黑皮穿上都不会显得黑。
“你才20来岁，我就想粉色肯定适合你。”
宋时夏惊讶道：“嫂子难道跟我不是同龄人吗？”
姚雪笑道：“我就比你哥小三岁。”
“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跟我是同龄人。”
女孩子喜欢被人夸年轻，姚雪嘴角更是一直上扬。
“你嘴真甜，你快打开那个绿色盒子，本来想给你打个金项链，但我觉得钻石更漂亮。”
宋时夏打开盒子，差点被钻石给亮瞎了眼。钻石的价值是后来才被炒起来，不过这个年代想买钻石项链只能去G城。
“好漂亮的项链。”
姚雪在边上介绍：“搭配衣服好看，小钻石不经看，还是这种大的菱形心形搭配黑色毛衣多漂亮。”
烤羊排
钻石项链好看是真好看, 确实像嫂子说的那样用来配毛衣好看，单独戴就有点夸张。
宋时夏拿着项链满眼欣喜，
“谢谢嫂子, 我很喜欢！”
下面都是衣服，正好开始上菜她就没再继续看。嫂子送的见面礼真是大手笔, 她得好好想想给嫂子回礼。
烤肉上桌后, 服务员端着盘子给每个人均匀分在餐盘。
宋时夏尝了一口, 味道很像铁板牛肉。
不过烤羊排是烤肉, 店里不提供羊肉，是嫂子特地买的羊肉带来让厨师帮忙烤制。
姚雪热情招待：“没想到烤肉店没有烤羊肉, 你一定得尝尝这个正宗烤羊排, 要是有机会去我家，请你吃烤全羊。”
宋时夏眉开眼笑：“那我就先记着了。”
趁着嫂子去洗手间，宋时夏抓紧时间询问哥哥。
“哥, 你是不是救过我嫂子的命啊, 大美女竟然爱屋及乌对你妹妹这么好，我收这么大的礼都不好意思了。”
宋秋生毫不在意笑道，
“这点钱对你嫂子而言跟洒洒水似的, 别这么大惊小怪。”
宋时夏惊讶捂着嘴：“你该不会花我嫂子的钱吧？！”
“去去去, 我只是在你嫂子手底下打工，花她钱干啥？她还得给我发工资呢。”
“什么意思？你之前的合作伙伴吹了之后，就跟我嫂子旧情复燃顺便合作了？”
宋秋生慢悠悠开口：“你顺序说反了, 我跟姚雪是先合作才又旧情复燃。”
“我之前合作的老板胆子太小瞻前顾后，竞标失败一次就不敢碰房地产了。我跟他吹了后碰巧遇到姚雪跟人谈生意, 巧的是那人我正好听说过, 出名的江湖骗子，顺手帮了她一把。”
“你嫂子是房地产大亨的独生女, G城第二富。”
宋时夏看嫂子的穿着打扮就觉得审美在线而且带着贵气，但万万没想到嫂子的家庭背景仅次于首富。
她想到一个问题：“哥，你老实告诉我，我嫂子跟你的事她家里人知道吗？”
宋秋生面色尴尬：“之前分手就是因为这事，她爸找到我说了一些话，我也觉得姚雪跟我在一起肯定得吃苦，所以就干脆回咱们老家了。”
门不当户不对，于情而言她应该站在哥哥这边，可嫂子为了哥哥顶着家里的压力，宋时夏免不了担忧。
“那你们怎么办？嫂子以后能继续留在首都吗？”
宋秋生脸上有了笑容：“所以得谢谢你，只要你给我选的那块地皮不出问题，生意做起来你嫂子就能留在首都。”
宋时夏松了口气，随即又感到好奇：“你给我嫂子打工不会觉得憋屈吗？”正常来说男人都不喜欢女朋友比自己强势，她哥可不能成为渣男。
“给谁打工都一样，工作的时候我俩是上下级，下班了才是处对象的关系。而且我们提前写了合同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宋时夏紧跟着追问：“那以后怎么办？丑女婿总归要见人家父母吧，总不能让嫂子没名没份偷户口本跟你领证。”
宋秋生听完并不生气：“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大概能分到十几万，我想买个卡车在咱们老家搞养殖场，咱大队最不缺的就是空地。上次中秋节咱回老家，跟我一起出去打拼过的兄弟们问我有没有工作，出去挣过钱的人不会再甘心留在老家继续种地。人手我不缺，只要有启动资金就能办事了。”
想到哥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拼命，她有点羞愧自己在家躺平了大半年。
“我手上有点钱，给你投资入股吧…”
姚雪推门进来，
“什么投资？赚钱的生意加我一个呗。”
宋时夏笑着看向哥哥。
宋秋生如实交代：“我俩在聊这事结束后回家办养殖场，我们大队的人种地不错，看能不能带动我们大队搞经济。别看首都消费能力高实际上啥都缺。村里经不起折腾，养殖和种地能带动大家一起致富。”
姚雪撩了撩头发：“原来是这事，我还以为有新投资。你加油，到时候说不定我爸就让你进门了。”
哥哥和嫂子毫不避讳身份差距，宋时夏衷心祝福的同时也燃烧起了斗志。
“妹子，你上次给你哥挑的地皮不错，下次我从老头那里要到钱，投资找你啊。”
宋时夏笑嘻嘻：“可以啊，我有一双善于发财的眼睛，嫂子找我准没错。”
吃过饭，宋秋生充当司机载着对象跟妹妹回家。
这辆汽车跟上次哥哥借的汽车不一样，上次那个汽车牌子宋时夏没见过，但这次的汽车是宋时夏熟悉的国产汽车。
“姚雪还有事，我先送她回家，等会再送你行不？”
“我没问题，我跟家里说了会晚点回家，这才七点半，我不着急。”
“你婆婆对你咋样？看起来是个慈眉善目的阿姨。”
“我婆婆人很好，跟咱妈一样善良。这么说我运气好像还真不错，没遇到过坏人。”
她仅有两次出门遇到的坏人还都是重点犯人，被逮捕后没多久就执行了死刑。
“是啊，你运气真不错，要是哪天我跟姚雪见家长不如把你一起带上，说不定你这吉祥物能帮帮忙。”
“可别了，我觉得只要你努力上进，嫂子的爸爸一定会看到你的闪光点。”
姚雪坐在副驾笑，
“我爸那个臭脾气，他还想让我跟人联姻，结果挑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对象。要我说他就是太死板，找个有前途的青年才俊不比他看上的有钱人差。”
宋秋生安慰她：“别急，给我两年时间一定让老丈人满意。”
“我等你。”
宋时夏吃了一嘴狗粮，但是收到那么多见面礼，决定默默咽下去。
她挥手跟嫂子道别，冷不丁被捏了捏脸。
“刚见面就想捏捏你，你这皮肤养得白里透红，捏着跟面团似的。”
“我就是清水洗脸，不过我经常自己调制花茶，下次给嫂子也送些，喝完补气色。”
宋秋生补充道：“她还会酿果酒、泡药酒，你不是每个月都有几天腰酸么，到时候用药酒揉一揉。”
“下次我做好让我哥给嫂子送过去。”啧啧，她哥对女朋友原来能这么体贴。
送完嫂子，车上只剩下兄妹俩。
宋时夏神神秘秘道：“哥，我有个办法绝对能让你未来岳父满意，哪怕进他们家门都不会被打断腿。”
宋秋生半信半疑：“啥主意说来听听。”
“我说了你别生气。就是你向嫂子的爸爸保证，以后嫂子生了孩子跟她姓，绝对能好无损从她们家出来。”
宋秋生皱着眉头：“那我不就成了上门女婿？”
“不是啊，怎么就叫上门女婿了？孩子只是跟妈妈姓，嫂子还是嫁给你的啊？”
“你想啊，嫂子的爸爸之所以想找门当户对的青年是为了自家的生意吧？嫂子千里迢迢嫁给你本来就付出更多，即便你两年后有所成就，嫂子的父亲接受你都是因为嫂子喜欢你，她夹在中间很难两全。”
“咱家又没有皇位，但是人家确实有家产要继承。不是孩子跟妈妈姓就不跟你亲近，这是你俩共同的结晶。咱家还有我跟冬冬呢，爸妈不会多说什么。”
虽说在农村都是大儿子以后给父母养老送终，不过按照她们家的情况，所有孩子都能共同赡养父母。
宋秋生有些意动，不过随即又打趣她，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想生了？”
“一边去，我目前没有生孩子的打算，高中毕业还要继续念大学呢。”
宋秋生收起笑容：“我觉得你生不生都行，我那俩外甥跟你自己亲生孩子没差了。”
宋时夏得意道：“是吧，我也觉得小家伙可爱，家里有这么乖的孩子我很满意。”
宋秋生停车帮忙搬着大箱子送去季家，宋时夏看到一群坐在路灯下闲聊的女人，其中就有于芳的妈。
于老太眼尖：“季家的儿媳妇回来了，是叫小宋吧！”
宋时夏微笑着打招呼：“奶奶你们聊，我跟我哥先搬东西回去了。”
于老太的笑脸垮下去，她有那么老吗？！
“这就是韩蓉的儿媳妇？模样真标志。”
“她哥哥开着红旗小轿车，家庭条件不一般啊。”
于老太随口乱编：“说不定是司机呢。”
另一个人不满：“你可别小瞧司机，能开汽车的小伙子可都是香饽饽呢。”
“就是啊，给红旗汽车的主人当司机那也了不得。”
“不知道有对象了没，小伙子浓眉大眼一看就是干活利落有上进心的青年。”
“看起来不像结过婚，待会儿问问呗。”
于老太瞎造谣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还让人家夸了一通兄妹俩，不满地撇嘴。
宋秋生好说歹说才谢绝了韩阿姨留下他吃宵夜。他出门擦掉额头的汗，妹妹的婆婆真热情啊。
韩蓉关上大门好奇道：“咋带回来这么大的箱子？”
宋时夏在客厅张望了一圈，婆婆笑盈盈告诉她：“人在楼上呢，一下午不知道在书房看啥，我看了一眼好像是你高中课本，当心他给你出难题。”
她听完乐了：“季教授亲自出的试卷我得试试看，孩子们回去了吗？”
“没有，已经睡了。我跟园长请了假，反正他们那个课上了跟没上差不多。”
宋时夏松了口气：“妈，最上面放着我嫂子买的甜点，我看到里面有巧克力，担心被两个小家伙发现了，您快帮我藏起来。”
“是得藏着，我帮你收起来。”
韩蓉以为只是巧克力，没想到巧克力整整两大盒加上甜点若干，橱柜塞得满满当当。
她暗暗咋舌道：“你嫂子是把人家甜品店柜台给搬了吗？”
宋时夏拆开大箱子：“巧克力和甜点是专门送给孩子们。我嫂子性子热情大方，箱子里都是给我买的衣服。”
韩蓉听完对儿媳妇口中的嫂子莫名有了好感。
豆浆油条
宋时夏惊奇地发现箱子最底下是两件羽绒服, 红色和黑色。
她还以为冬天要穿大棉袄，没想到嫂子这么贴心。
只是这时候的羽绒服跟后来的轻薄没法比，拿在手上挺厚重。
季惟清推开卧室门, 宋时夏举着衣服看了他一眼，
“写完了吗？要是没写完我自己写, 还以为今天会晚点回。”
季惟清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让人后背发凉的话：“我给你出了题, 你们的作业有点简单。”
好在宋时夏不是没有准备, 她装模作样放下衣服。
“什么时候让我写？”
“等你洗漱完吧, 只给你出了三道题，对两道就算你完成。”
宋时夏心情忐忑, 季教授亲自出的题会不会是高数？她上辈子也没学到大学的知识, 顶多就是学完了高三的课程。她们学校在高二就会把高三课程全部学完，高三就是漫无尽头的考试和讲题巩固知识。
磨磨蹭蹭洗漱完毕，宋时夏还想用收拾衣服拖一拖, 季惟清已经帮她把新衣服全放进了衣柜。
“衣服我替你收拾好了, 你去书房解题吧，九点半前完成。”
好啊，竟然还有时间要求。
宋时夏瞬间不敢墨迹, 加快速度进了书房。
好在题目不是很难, 也就是多了几个步骤容易踩坑，难度跟上辈子学校老师从数学考题最难的大省订回来的试卷有一批。
宋时夏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一小时, 这三道大题让她有种回到附加题的时代。
季惟清等了一个半小时，才按捺不住过来看她。
宋时夏正百无聊赖玩着笔, 顺便检查自己的作业本。想不到他特地模仿了她的字迹, 她凭着记忆找到自己做到了第几题。
宋时夏分析着他解题过程，如果上课老师提问也能答上。
季惟清眼中带着笑意：“你在看什么？作业本没有你要的答案。”
宋时夏把几张纸推过去。
“我写完了, 你检查吧。我还以为季教授会给我出高等数学，没想到你还挺有人情味嘛。”宋时夏冲着他嫣然一笑。
季惟清眼里闪过诧异，拿起她答题的草稿纸。
宋时夏检查着自己作业，还时不时问他为什么要用这个解法。
“不愧是季教授，我的作业竟然全对。”
季惟清一目三行看完了她的解题过程，全对。本以为三道题会给她施加一点压力，让她重视高考，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这三道题他给嫣然出过，只是更换了数据过程没变。嫣然两个小时做完了两道题，解题时绞尽脑汁，最后两道题全错。
季惟清鬼使神差问她：“你为什么喜欢理科？”
宋时夏低着头随口说道：“文科要背的东西太多了，理科多简单，只要把公式背一背多刷题就行。”她以前选择理科的原因是听别人说理科毕业后容易找工作，而且赚的多。
她现在选理科纯粹是因为这是自己的舒适区，能躺赢绝不多奋斗。
季惟清哑然一笑，想到她每天都要赖床，这个理由无可厚非。
“即便如此也不要松懈，这个月结束就回家吧。”
宋时夏求之不得：“不如这周结束回家怎么样？这个月也太久了。”
季惟清疑惑不解：“怎么这么着急？”
宋时夏顿时垂头丧气：“还不是下周就要开始跑操了，天气更冷了，我不想早起，我也起不来。”
他担忧道：“你上大学怎么办？一般早上八点都有课。”
宋时夏摊手：“八点还好，到时候住在学校多方便。”她现在每天上学都赶着第一班公交车，要是晚一趟就得迟到。
“你想住校？”
“我不能住校吗？”
季惟清陷入沉思，不是不能住校，只是为什么不住在家里？
宋时夏看到他的表情恍然大悟，
“你该不会觉得我能考上你教书的学校吧？”
“为什么不可能？”
老天爷，宋时夏觉得自己能考上首都前几的大学就不错了，燕京大学她有点不敢想。
“我…我不是很有信心。”
“我对你有信心，你能解我给你出的题说明你底子很好。”
底子是有，但是燕京大学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录取率，自己真有那个本事吗？
“我…”
“你不想考燕京大学？”
倒也不是不想，问题是能不能考上啊！
“想是想，就是怕在做梦。”
季惟清安慰她：“有我在，你可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宋时夏眼睛一闭。算了，拼一把，反正要考大学，干脆考个最好的学校，也不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
突如其来的降温，一夜之间窗户上裹了一层白雾。
宋时夏闭着眼睛抓了一件外套盖在床上，等外套捂热乎了再穿上。
她半睡半醒间穿上衣服，感觉衣服大小有点不对，睁开眼发现怎么不是大嫂的旧衣服。
衣服已经捂暖和了，懒得脱下来再找。她穿着新大衣下楼，正好跟婆婆撞见。
“你大嫂的衣服脏了，我今天准备洗一洗，就把新衣服给你放在床边上了。”
宋时夏叼着油条，蘸了蘸豆浆。
“谢谢妈，你要不用洗衣机洗吧，冬天水冷伤手。”
韩蓉摆了摆手：“没事，我等太阳出来洗。”
宋时夏今天来学校要跟孟老师提回家自学的事，她觉得这次孟老师一定会同意。
“我批准了，没想到你几年没上学基础还能这么好，咱们班的任课老师都在我面前夸你。你丈夫是大学教授我也不担心你的成绩，不过考试希望你能回来参加。”
“我会来参加，正好想看看自己在家的自学水平。”
“那就没问题了，中午吃过饭来我这里拿申请书。”
宋时夏心情愉悦的哼着歌离开孟老师办公室，今天结束她终于不用再早起了。
冬天天亮的晚，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得摸黑坐公交，巷子里有一段路没有路灯，虽说她不怕黑，可万一有歹人呢？
宋时夏刚走到楼梯拐角就跟班里的学混子之一碰巧遇见。
白秋瑞主动叫住她。
“等我一起回教室。”
“啊？我吗？不好意思我还有急事等不了。”
宋时夏像是躲瘟神迅速离开，尽管不知道这人什么意思，不过她没兴趣跟小团体打交道。
回到教室，女同桌已经帮她打好了热水。
“谢谢，又麻烦你了。今天我的草稿纸你随便看，过了今天我就要回家了。”
同桌脸上的浅笑变成震惊。
“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突然回家？你成绩这么好一定能考上大学啊。”
宋时夏向她解释：“我是准备回家自学，我家有亲人是老师，可以教我。”
同桌失落道：“等你离开我又是一个人坐了。”
“你想跟别人做同桌吗？想的话我让老师给你找个同桌。”
同桌连忙摇头：“算了，我还是想好好学习，有同桌容易分心。你还会回来吗？”
宋时夏叮嘱她：“我考试会回来，你可以把自己不会的题记录下来，等我回来考试给你讲讲。”
同桌满是感激：“谢谢，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
宋时夏掏出来英语书：“举手之劳罢了，你每天帮我打热水，我还没谢你呢。”
同桌较真道：“我也是举手之劳，你对我的帮助更大。”
宋时夏举手叫停：“好了好了，别继续夸了，还是赶紧背单词吧。”
白秋瑞脸色很差进教室，他看了一眼宋时夏，回到自己的座位。
李建安凑上来：“白哥，你跟她说了吗？”
“没说成。”
拿着书的文昌华侧头：“她是不是不知道白哥的背景？”
郑胜利懒羊羊趴在桌上：“有可能，要是知道白哥的家庭背景说不定就凑上来了。”
白秋瑞没有提到自己刚刚被宋时夏避如蛇蝎的一幕，他不明白自己长得有那么吓人？他白秋瑞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她不拿正眼看他。
他不论发型还是穿着打扮都走在时髦最前端，他下个月就能有一辆摩托车，全首都的高中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优秀男人。
白秋瑞中午没有吃饭，请假跑出去找了他表哥。
宋时夏办完手续，心情雀跃地等待着下午放学，终于可以回家啦！
她昨晚让季惟清帮忙把存折送过来，哥哥要做生意，她正好有钱拿去入股。
直接借钱哥哥肯定不要，用钱入股说不定以后还能分红呢。就算亏了也不心疼。
她空间还有不少名贵的茶叶以及刚刚破土的人参。这可是从纯野生人参身上拔下来的根须，重新种出来怎么也算是野生人参吧？
钱没了可以再赚，哥哥的事业和爱情必须得守护。不过她相信哥哥的能力，上次失败是因为有小人作祟，这次有她在，希望好运能把哥哥的事业旺一旺。
放学铃声响起，住宿生需要在学校上晚自习，走读生不需要。
宋时夏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出去。
李建安看得羡慕：“白哥才借来一辆摩托车她就迫不及待了。”
郑胜利在边上说风凉话：“长得漂亮的女人都这样，你下次还是找个丑的吧。”
李建安不满，
“我就喜欢好看的姑娘，我不能给白哥丢了面子。”
宋时夏笑容满面跑到校门口，四处张望季惟清的位置。
一辆摩托车冲着她飞速驶来，吓得她连连后退捂着书包。
看到骑摩托的人，宋时夏感到无语，还以为遇到了飞车党。
白秋瑞模仿着电影里的情形从前往后抹了一把头发，
“上车，我送你回家。”
宋时夏后退跟他保持距离：“不需要，谢谢。”她跟学混子没有共同话题，真要说得话她对学混子带着纯天然的偏见。
白秋瑞皱着眉头：“我骑摩托车你也不满意，那你想要什么？”
宋时夏莫名其妙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对你满意？”
白秋瑞吹了个口哨：“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追求你。”
她冷漠脸：“哦，我谢谢你，但是我已经有家室了，咱俩没可能。”
说完宋时夏就要绕开他。
“他有我有钱吗？”
宋时夏停下来看他，
“你的钱从哪里来？”
白秋瑞以为她对他有意思。
“我家有钱。”
宋时夏嘲讽他：“再有钱也是你家人赚得钱，又不是你自己挣钱，你有什么好得意。”
“还有，你骑摩托车的姿势一点都不帅，你们头发真的好油。”
宋时夏说完扬起嘴角，蹦哒着冲马路对面的人招手。
白秋瑞跟着转头，又是那个碍眼的男人，她宁愿跟着人家走路都不坐他的摩托车。
他眼睁睁看着宋时夏过马路，和马路对面的男人有说有笑，对方拎着她书包，俩人上了一辆小汽车扬尘而去。
白秋瑞一拳砸在摩托车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季惟清把存折交给她：“刚刚那是谁？”
“我们班同学，骑了一辆摩托车就自认为自己很帅，我看他脚都够不着地上还得踮着脚。”
小李跟着开玩笑：“高中生都骑摩托车了，家里条件富裕啊。”
“他家确实有钱，他在学校上学都不听课，不知道图什么。”
季惟清眉眼看不出情绪。
小李热情接话：“估摸着是家里给他物色工作呢，高中毕业已经是高学历了。”
宋时夏有点怀疑他们那群学混子有没有上过初中，或者是不是正规渠道上的初中。毕竟那群人对高中的知识一点都不了解，次次垫底。
李建安等人出了校门口，惊奇地见到了白秋瑞。
他丝毫看不懂眼色：“白哥你没带着人去看电影啊？”
郑胜利羡慕地摸到了摩托车。
“肯定是那女的不识好歹，这还用猜？”
文昌华疑惑地看向他。
白秋瑞烦躁地揉头发。
“走，去卫校，李建安你妹妹不是给我们介绍对象吗，今儿我请客去看电影。”
一辆摩托车载了三个人，文昌华要回家照顾老人没去。
宋时夏把存折交给哥哥，宋秋生跟她开玩笑。
“你真不怕我赔本啊？”
宋时夏同样调侃他：“反正你是我亲哥，赔本了就慢慢打工还呗，我又不急用钱。”
“好狠的妹妹，放心吧，你哥我这次做了万全计划，即便赔本也不会把你的钱赔了。”
宋时夏难得没跟他互怼：“做生意本来就充满不确定性，我既然给你投资肯定要承担风险，钱到了该用的地方就用，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富裕起来。”
“我先不跟你说谢谢，等你哥赚了大钱给你买辆小汽车，让你开着车去念书。”
宋时夏笑道：“我怕不是得读到博士才能等到啊。”
“你要是能考上博士，咱家可真就是文曲星下凡了。到时候别说你要一辆汽车，你要啥我都给你买。”
宋时夏连忙求饶：“可别了，我念完大学就够了。”
季惟清在一旁听着没插嘴，只是在她提到不考博士诧异了一瞬。
宋秋生挤眉弄眼：“你家有一个教授，说不定你读博士就是他的学生呢。”
“哥，你想的真多，你会让数学老师给你辅导作文吗？”
宋秋生挠了挠头：“嘿嘿，我这不是没上过学，不了解嘛。”
小酥肉
本以为回到家就能睡到自然醒, 事实上确实如此。但唯一有点不好就是季教授喜欢给她出考题，导致每天家里就是一大两小坐在书房并排写作业。
季阳和季源明年准备念一年级，季教授给布置的作业已经涉及到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大城市五岁就能读一年级, 像她老家得七岁。
宋时夏发现这俩小家伙跟原著里提到的完全不一样，明明这么聪明的孩子, 怎么原著里会是次次考倒数？
冯婶满面春风带着作业过来,
“小宋啊, 你后天就要回学校期中考试了, 我提前把作业拿过来请你帮忙看看，免得打扰到你。”
宋时夏轻笑道：“我正好巩固复习了。”
“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我这是初中知识, 怎么还能给你的高中考试巩固知识啊？”
她翻看着冯婶的作业本：“婶子进步很大啊，语文比上次好多了。”
冯婶乐呵呵道：“这不是家里有个教授天天出口成章，久而久之我就记下了。”
“之前你没回来我跟陈娇一起学习, 也不知道这姑娘咋回事懂得还没我多, 年纪轻轻的咋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宋时夏好心帮忙解释：“陈娇家里有大哥和弟弟，她大嫂性格强势管着家里，上学轮不到她。我也有弟弟, 那时候我哥哥姐姐能给家里干活减轻负担, 我才有机会上学。”
冯婶坐着叹气：“照这么说陈娇现在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她手脚勤快麻利，每天上班都没见歇着, 要是学习加把劲，以后找个好工作日子就好过了。”
宋时夏低着头批改作业：“谁说不是呢, 学习使人明智, 她以后说不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原著的陈娇就是在大学见到世面才觉醒，她深知以后物价越来越高, 只靠丈夫的收入绝对负担不起一家四口的开支。于是开始投机取巧做生意，吃过很多亏最终成了女强人。
送走冯婶，宋时夏起身伸了个懒腰，到点该做饭了。连续吃了几天季教授煮的面条，今天得吃点大餐。
季惟清带孩子从图书馆回家，在院门口闻到家里飘出久违的饭香。
宋时夏炸了小酥肉又做了水煮牛肉。牛肉是前几天婆婆亲自送来让她补身体，她放在冰箱冷冻没让季教授碰担心他做出来不好吃。
小酥肉酥而不烂、香气外溢，面皮香酥，里面的猪肉格外滑嫩。水煮牛肉汤红油亮，麻辣鲜香的味道飘散在院子里。
宋时夏没有放太多辣椒，小家伙们可以吃几片牛肉。
“好香哦，有好吃哒！”
季源飞奔着跑到客厅丢下书包，像一枚小炮弹冲进厨房，抱住妈妈大腿。
“去洗手，可以开饭了。”
季惟清带着季阳后一步进屋。
“你今天的科目作业写完了？”
宋时夏擦干净手：“还没，吃完饭再写来得及。”
季教授补充了一句：“可以留着我做饭。”
宋时夏苦兮兮卖惨：“季老师，我不想再吃面条了，我会大脑营养不良的！”
季惟清见她可怜兮兮，
“做饭时间不计入学习，晚上可以再学两小时。”
宋时夏抱住他又很快放开：“谢谢季教授！”
小家伙排排坐好等开饭，对父母动不动抱在一起见怪不怪，他们问过奶奶，奶奶说爸爸妈妈经常抱抱才会更疼爱他们。妈妈经常抱他们，两个小家伙对此深信不疑。
小酥肉是为了满足两个小家伙喜欢吃油炸零食，她平时在零食方面管的比较严格，所以会偶尔做些小零食给他们解解馋。炸酥肉就是两个小家伙近期最喜欢吃的零食，宋时夏一个月给他们做一次。
饭吃到一半，家里电话突然响起来。
宋时夏跟电话那边的人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
“钱秀芝和她丈夫苏爱民想上门拜访，我们约了明天。”
季惟清放下筷子：“你后天要期中考试，明天得复习。”
宋时夏忍不住小声嘀咕：“只是期中考试而已，你看的太重要了。”
“期中考试正是检测你平时在家的自学水平，如果考不好就要重新回到学校上课。”
“我不管，我们已经约好了明天上门拜访，而且我有信心期中考试不会考砸。”
季惟清微微皱着眉头：“不会考砸是多少名？”
宋时夏在心里算了算：“大概是年级前50名？”
季教授拧着眉心：“你在家学这么长时间就为了考前50？”
宋时夏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考年级前十名吧？！”
她才把知识捡回来两个月就想让她考年级前十，她以为自己定目标下学期考年级前十很有野心，谁想到季教授这么高看她。
谁知季教授缓缓开口，
“我想让你考第一。”
宋时夏扶着桌子：“就学了两个月你让我考年级第一，你平时带班里学生也这样吗？”
“他们是正常教学，如果愿意学我不会吝啬。你天赋很好，不能因为懒惰浪费。”
行，这是针对她的计划。
“可我已经答应了，而且苏爱民算跟你是同事，他一直想亲自上门向你道谢呢。”
“上周才送走孟老师，你上周也是这个借口。”
宋时夏吐了吐舌头，上周是孟老师上门道谢顺便考了她的进度，看到她没有松懈甚至比在学校还要努力后才彻底放下心。
“谁让咱家人缘好。你不要总是这么抗拒嘛，大家人都很好，人家热情上门你不欢迎吗？”
季惟清揉了揉眉心：“这次期中考试考进前二十名。”
宋时夏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实在是有点没底，主要不知道学校有没有卧虎藏龙的选手。
“行，如果考不到年级前20名就让我每天八点起床学习。”
保证书都下了，季惟清同意了她明天放假的请求。
宋时夏对着手指小声叭叭：“季老师，你有没有觉得你定的学习计划有一点点严格，你妹妹还能每周放一天假呢。”
季惟清嘴角微扬：“你要是愿意我可以送你和嫣然一起学习。”
宋时夏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在家学习挺好。”她在家学每天睡到自然醒，十点上课，五点放学，比高中生轻松。
钱秀芝和苏爱民上门，夫妻俩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礼品。
宋时夏把人迎进院子，笑盈盈东张西望，
“你家团团呢？”
钱秀芝嘴角噙着笑：“天冷不带她出门，我爸在家照顾呢。自从发生那件事我爸就经常来串门，他可喜欢团团了，这位是我爱人同志苏爱民。”
“苏同志你好，我在家听季教授提起过你呢。”
苏爱民受宠若惊：“季教授竟然提到过我？”他跟季教授聊天都是他主动找话题，季教授看起来不像是爱聊天的人。
“你是前辈，他说多亏了我准备的药酒，能帮到你很荣幸。”
苏爱民笑着道：“你泡的药酒味道真不错，说实话，他留给我的半瓶我除了擦伤口，剩下的全进了我肚子。”
宋时夏没想到这么巧，苏爱民阴差阳错喝了药酒反而对身体更有效。
“里面放了不少药材，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再带点回去。”
钱秀芝连忙打圆场：“我们是来上门道谢咋好意思从你家带东西回去呢！”
宋时夏假装生气看着她：“秀芝姐你还说呢，上次上门道谢带那么多贵重礼物。”
钱秀芝主动挽着宋时夏：“那次多亏有你帮我，我还觉得给你送的礼有点轻了。”
苏爱民四处看了一圈：“季教授不在家吗？”
“他这个时候在写论文，你们教授都会写很多论文吗？”
苏爱民笑着解释：“季教授年轻啊，未来可期。他如果想更进一步，大概需要发表100篇论文。”
100篇论文？！
宋时夏不由得庆幸，还好她只打扰过他两次拉着他出门逛街。
苏爱民笑着说：“是不是吓到了？其实论文可以慢慢发表，不急在一时。而且他还要用实验数据支撑，不是说每周在家硬写就能写出来论文。”
“我之前见他每周都泡在书房写论文，怕他在家闷的慌拉着他出去溜达，这么听完有点负罪感了。”
谁知苏爱民面色严肃说道：“宋同志你做得没错，长期以往封闭起来写论文，大脑会受不了，就该经常出门散步看风景。”
宋时夏听完想到一个形容。如果季教授的脑袋是电脑，相当于他除了晚上睡觉平时一直在运行计算。长此以往估计会用脑过度，短期没有危害，时间久了就会出问题。
她记在心里：“我记下了，每周拉他出门溜达半小时。”
她带着苏爱民来的书房门口，
“他平时写论文特别专心，可能不会注意到你跟他讲话。”
“没事，我们搞科研的都这样。你跟秀芝聊着吧，我跟他聊聊天。”
钱秀芝嗑着瓜子，“你就是太谨慎了。你俩是夫妻，你还怕打扰到他工作啊？他要是真忙肯定会提前跟你说。”
宋时夏好奇：“秀芝姐，苏同志当时也这么过来的吗？”
“你喊他苏大哥就行，他们科研人员发表100篇论文是为了评级，这只是第一步，老苏也才发出去30多篇，早着呢。”
苏爱民才发出去30多篇论文，看来季教授的周六日估计要被论文霸占十来年。
楼梯传来动静，苏爱民精神恍惚下楼。
“他还是人吗？”
钱秀芝放下瓜子剜了他一眼，
“你说啥呢！”
苏爱民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季教授已经发了50篇论文，比我多出去一半。”
50篇？！这下轮到宋时夏茫然，谁告诉她发表50篇论文是什么概念？
苏爱民被卷的怀疑人生，坐在一边不知道喃喃自语什么。
钱秀芝和宋时夏有说有笑。
“别管他，我已经习惯了。我这次来上门道谢还有一件事，说不定以后老苏会跟季教授成为同事。”
“苏同志要来燕大教书？”
“不是，我爸说上面要搞一个什么科学院，物理数学专业的教授都会在里面任职，平时他们还是在学校挂名。”
野生蜂蜜
钱秀芝帮她一起收拾完厨房才离开, 宋时夏泡了一杯花茶坐在沙发上发呆，发表六十篇论文是什么概念？教授需要发表这么多论文的吗？
她想不明白但是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季教授是个卷王。
明天期中考试, 宋时夏下午就提前去了婆婆家，还带上了给姚雪准备的礼物, 等着期中考试结束送过去。
她给姚雪准备最贵的礼物是蜂蜜, 纯天然野生蜂蜜, 四十年后市场价格卖到了两万块钱一斤, 现在的价格未知。
这个野生蜂蜜每年产量很少，没有人脉根本买不到。不过那位外国商人为了跟她换茶叶送了她不少, 别人为了买蜂蜜争得头破血流, 而她空间的仓库货架上摆了两排。
姚雪话语间的烦恼是北方气候干燥导致皮肤不好，野生蜂蜜加上她送的果酒和药酒，改善肤质和皮肤状态只是小问题。长期饮用皮肤只会越来越好。
宋时夏自己不怎么用护肤品, 对牌子了解的不多, 但姚雪送她的护肤品和羽绒服都不便宜。
一家人前脚离开，后脚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送东西，他的自行车车后座捆了好大的箱子。
冯莲听到动静出来：“季教授一家不在家, 你明天或者改天再来送吧。嚯, 这是什么物件，这么大？”
邮递员推着自行车转身：“好像是外国寄来的东西，写的是家用电器。”
跨洋邮件之所以速度这么慢, 除了路途遥远不便以外，里面的电器被上面让专员检查过, 甚至差点拆成零件检查。不怪他们疑神疑鬼, 只是奸细太多必须得格外谨慎。
冯莲羡慕道：“季教授越来越会疼人了。”家用电器还能有谁用，一定是给小宋买的礼物。
季学崖正在跟老朋友们吹嘘, 他的一部分老战友已经提前到了首都，上面有专门的接待所招待他们，他特地带上了自己最宝贝的茶叶。
“老季啊，你知道我们这次来的时候带了什么吗？”
他和战友们都是过命交情，彼此都曾把后背交给对方。
季学崖四下看了一圈：“别藏着掖着，给我看看。”
精神矍铄的白发好友笑着摇头:“我们这次跟你儿子的跨洋邮件一起过来，东西估摸着是在你儿子家。”
“跨洋邮件？他买了啥？”季学崖早就忘了当初校领导给他打电话询问的事。
好友见他真不知情，才慢悠悠解释：“好像是烤箱，还有个打蛋器和什么东西，都是做饭的工具。”
季学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啊，我以为学校领导没给他批准往外面寄信呢，怎么又同意了？”
“咱们现在是开放政策，又不是前几年。何况研究员拆开检查后了解了内部构造和原理，多亏有你儿子帮忙，过两年普通市民也能用上国产厨房电器了。”
季学崖苦笑：“得了，我又不会收拾他。既然上面允许，我肯定不会跟他计较这些事。”
好友无奈解释：“没跟你开玩笑，检查机器是从我手下出来的人。为了你的一世英名也得慎重帮你排查，确认无误才把东西放进来。”
一直旁听的好友拎着茶壶：“来，喝茶，咱们好不容易聚起来提什么孩子，聊点男人的话题。”
宋时夏特地提前半小时起床，全家人都把期中考试看得极其重要，虽然没直接给她压力，但是她感受到了国宝级的待遇。
早餐是一根油条加两颗鸡蛋，婆婆笑着解释：“嫣然说她每次考试都在学校这么吃，次次都考得好。”
宋时夏看着盘子里摆成100的油条鸡蛋，没告诉婆婆语文和数学满分是120。
“谢谢妈，妈你也快趁热吃。”
韩蓉在门口张望：“我过会再吃，你爸昨天跟老朋友见面没回家，一起住招待所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跟警卫员说。”
宋时夏吃完一颗水煮蛋：“说什么？”
“送你去考试啊，你今天期中考试，坐公交车万一去晚了怎么办！你爸容易忘事，要是忘了我就去隔壁借自行车”
随即她一拍手背：“算了，我现在去借，待会骑车送你去学校。”
宋时夏想说不用，她来得及，今天特地早起了半小时呢。
然而婆婆行动迅速，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婆婆就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于芳一脸为难：“阿姨，不是我不想借，我今天得带着孩子去她爸爸家，孩子一直闹着想爸爸。”
韩蓉急着道：“我最晚八点半就回来了，不耽误你事。”
于芳满脸纠结犹豫，像是在考虑又像是在拖延时间。
“算了，我去别家问问。”
韩蓉转身就走，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不远处的汽车声，她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于芳的手指甲掐进了手掌心，转身回家的瞬间脸色难看。
司机不是警卫员，是小李。
小李乐呵呵进屋：“季教授昨天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今天七点准时到，我六点半就出门了。”
韩蓉拉着小李手臂，热情满面把人迎进客厅，
“你肯定还没吃饭吧，快来吃点东西，时间还来得及。”
宋时夏正好吃完东西，跟小李打过招呼，
“妈，小李你们吃，我上去收拾东西。”
小李经常来季教授的家里，对韩阿姨的热情早已适应。
“小李啊，你有没有女朋友？”她以前对小李的印象就是憨厚老实能干，今天可谓是她的大救星。
小李差点没被噎着：“阿姨，我还没对象，城里姑娘眼光高看不上我，老家姑娘都不想远嫁。”他在首都当司机，就算是结婚了也得留在首都，他也没想过回老家种地。
韩蓉笑容热情：“这不巧了吗，元旦节我们单位有个单身同志联谊晚会，到时候我给你邀请函，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我们院里的护士同志？”
小李受宠若惊：“阿姨，我哪能看不上人家，我还怕自己配不上护士同志呢。”
韩蓉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我们院里的护士同志都很优秀负，要是有喜欢的一定不要错过。”
宋时夏背着包下楼，就看到婆婆和小李聊的开心。
“妈，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没有，不过提前庆祝小李能找到对象。”
宋时夏失笑：“小李工作认真负责，要是有个认识女同志的途径，一定能找到心仪对象。”
“我们就是说这事呢。”
小李脸色通红，埋头喝完豆浆要去洗碗，被韩蓉拦着，
“放着我来，你们该出门了。”
今天早到学校半小时，教室里只有几个人。
见到宋时夏他们还很惊讶，不过关系不熟就没多问。
混子四人组破天荒早到，看到宋时夏和见了鬼似的。
李建安揉了揉眼睛，郑胜利挤眉弄眼，文昌华下意识看向白秋瑞，白秋瑞神色复杂。
郑胜利看出来白哥不甘心，故意大声道：“白哥，我们白嫂盘亮条顺，是卫校最好看的妹子吧！”
宋时夏翻着同桌的错题本恍若未闻。
白秋瑞走到她面前停下：“我有女朋友了。”
宋时夏抬头：“你在跟我说话？”他有女朋友和她有什么关系？这是什么逻辑。
白秋瑞顿时有些泄气，他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你为什么没来上课。”
他以为她没来上课是看到他谈了女朋友。当天晚上他就后悔答应跟那个卫校女生谈恋爱，他连对方名字都没记住，长什么样子也没注意。
宋时夏埋头帮同桌改正错题步骤：“我不需要上课，考完试就回家了。”
“你家在哪，放学我送你。”他想说只要她发话，他立马跟女朋友分手，又担心被兄弟们听到丢了面子。
宋时夏受够了他的神奇脑回路：“我家在郊区，有司机接我，不用麻烦白同学。”
白秋瑞还不死心，但宋时夏一副拒绝交流的态度，他暗暗咬牙回到座位。
“白哥，她是不是后悔了。”郑胜利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白哥家庭背景不一般，没有女人能抵挡。
白秋瑞鬼使神差编了个借口：“她说学习为重，卫校那女的让给你了。”
郑胜利眼神狂热：“谢谢白哥！不过白哥你喜欢她啥啊，学习为重都是借口，她就是想吊着你。”
白秋瑞盯着她后背：“我等得起。”
宋时夏感觉后背凉飕飕，看来今天还是穿少了。
本以为季教授给她的压力很大，没想到这次考题很简单就差明着告诉“1＋1=2”。
当然题目肯定不是这样，这只是宋时夏自己理解，她是觉得跟直接告诉答案没区别，她看完题目就知道了答案。只要物理化学不出问题，年级前十可以期待。
两天考试让宋时夏切身体会到了大熊猫待遇，午饭被大姐和孟老师带去食堂开小灶，三荤两素说是给她补脑。
同学们在教室趴着午睡，孟老师带她去办公室午休。她根本拒绝不了来自孟老师的热情，大姐也站在孟老师这边。
大家默契地没问她考得怎么样，只是反复告诉她别紧张就当平时课堂测试，她心里感动和无奈并存，一场期中考试让她提前体验了高考的感觉。
郑胜利考试伸着脖子偷看宋时夏的试卷，他就坐在宋时夏的斜后排，终于让他看清了选择题，他连忙抄上。
监考老师假装没看到他的小动作，反正这几个学混子就是混个学历，次次都在最后一个考场。
韩蓉终于等到丈夫回家：“你也是，昨天跟你说了多少次记得给警卫员打电话，你还是给忘了，多亏了咱们儿子细心，提前给小李打了电话。”
季学崖尴尬道：“我们昨天聊到茶就给聊忘了，没耽误儿媳妇考试就行，不然我成罪人了。”
韩蓉没好气道：“是没耽误，但是差点耽误了。我算是看清隔壁那家人了，以前不常接触邻里关系还行，接触久了发现咋是这种人。”
“咋的了？老于媳妇又嚼舌根了？”
韩蓉嗤笑：“是于芳，我去借个自行车推三阻四，说孩子想爸爸了。以前她孩子半夜发烧，我亲自安排最负责的护士帮忙照看孩子，真是白瞎了。”
季学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什么表情？”
他硬着头皮道：“说到底这还得怪你，以前想让人家当你儿媳妇，可不给人惯出问题了。”
韩蓉气极反笑：“哦，感情我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就算她成不了我儿媳妇，我也没亏待过她吧。”
季学崖摸了摸鼻子：“我一直觉得于芳那丫头看起来心思深沉，想得也多，全家就你和嫣然没看出来。”
韩蓉好不容易消了气：“你咋看出来？你这个大老粗能看出来人家心思不好，就不知道提醒我？”
“我是大老粗没错，但我打过仗的人又不是瞎子。每次咱家有个啥事传得飞快，稍微一打听就是她们娘俩嘴里说出去的。”
韩蓉性子大大咧咧，从来不会把人往坏处想。即便是没跟隔壁成为亲家，但是该有的邻里往来都没少过，逢年过节都会给邻居送点小零嘴。
谁能想到对人太好还被记恨上了。
韩蓉赌气道：“行，我认输，你是大领导有远见，以后你不让我跟谁往来我就不搭理她。”
季学崖连忙推辞：“别，你该干啥干啥，她说就说呗，又不会对你造成实质伤害，别搭理就行。”
“我就是气不过，白给那么多好吃的，把儿媳妇包的粽子和月饼都糟蹋了。”
季学崖深有同感：“你送点自己做的不就成了，成天爱显摆儿媳妇手巧，人家不眼红才怪。”
说完他又讨好地笑：“你跟儿媳关系好，能不能帮我问问她的茶叶在哪买的，还能买到吗？”
韩蓉正在生闷气：“你自己怎么不问？”
季学崖小心翼翼讨好：“我还没请老朋友们尝药酒，到时候我再问她能不能卖点。你放心，绝对让他们付钱！”
韩蓉经过三秒深思熟虑同意了：“别把价格说低了，儿媳妇跟咱们才是一家人。”小宋现在没有收入，要是泡药酒就能赚点零用钱她应该会同意。
“不会，茶和酒不便宜，价格没上限，更何况儿媳妇送得这个茶叶绝对顶尖。他们肯定做好心理准备忍痛掏钱。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还不能享受啊？也是时候享儿孙福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小宋是实在人，不会狠要钱，所以我才提醒你。”
宋时夏考完试放飞自我，央求着季教授给她放假，甚至施展出了看过但是没试过的新技术，弄得差点磨破嗓子。
她关键时候停下，季教授呼吸粗重哄着她，宋时夏在书桌底下仰着脑袋满脸无辜，
“三天假，放到周六。”
“不行。”
她低头亲了亲，季教授又是呼吸一紧。
“真的不行吗？”
季教授在经历一场美人计的酷刑，无论被怎么□□都不松口放假。
宋时夏气馁坐在地上，脑袋枕在他膝盖百无聊赖，
“不来了，你自己解决吧。”
季教授胸膛急剧起伏：“你解开绳子。”
她趴在他膝盖：“我就不。”刚开始施展美人计她就把季教授双手绑在了椅子上，不然她哪敢这么嚣张。
羊蝎子火锅
季惟清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宋时夏得不到假期偷懒，也不想他轻松。
她坐在季教授腿上，搂着他脖子威胁般在他侧脸轻吻, 要是再不同意就给他脸上种小草莓。
“你就同意嘛，不然在你脸上盖章让你没法出门。”宋时夏故意在他身上磨蹭。
本以为眼不见为净, 谁知闭上眼睛肢体接触更敏感, 季惟清被迫睁开眼。
他似是无奈般叹息,
“解开吧, 我同意了。”
宋时夏在他脸上啾了一口，眼神亮晶晶看着他,
“真的吗？你再说一遍。”
季惟清额头分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可见是忍耐到了极限。
“嗯，给你放假。”
宋时夏欢天喜地解开禁锢，下一秒俩人的位置便是天翻地覆。
用来束缚他双手的罪魁祸首随意搭在椅子靠背, 颜色暧昧的绛色蕾丝贴身背心衬得他眼底猩红。
宋时夏使用美人计并没有带道具, 只是突发奇想担心他反抗才哄着他配合自己，傻白甜季教授毫无怀疑答应了。
她被撞的险些站不住，只能扶着书桌边沿站稳。宋时夏隐隐后悔玩得有点过火, 最起码不该用自己的衣服绑着他, 完全可以抽他的皮带当道具。
毛衣里面空荡荡，失去贴身衣物的她被自己晃荡的头晕眼花，偏偏身后的男人还要故意拿捏揉搓。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 就在她以为终于要解脱松了口气的时候，又被抱着坐在他腿上, 紧紧贴在一起。
彼此身上的衣服皱成一团, 季教授脑袋埋在她锁骨吮咬。
宋时夏像是回到第一次去马场骑马，高大温顺的骏马一旦跑起来颠簸起伏不定, 即便有专人指导也心惊胆战，骑了没一会儿就腰酸大腿酸痛。
她报复似的跟他接吻，软滑的舌头撬开他的唇，嘴里含糊其辞，
“不能让我一个人尝。”
季惟清回吻着她，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笑意，
“下次我帮你尝。”
书房弄得一片狼藉，桌上的东倒西歪，宋时夏靠在他怀里。
“我想洗澡，快点抱我去。”事发突然没有做任何措施，很担心中招。
季教授替她揉着使用过度的细腰：“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宋时夏懒洋洋回他：“我们已经有俩孩子了，没必要生。”
季教授亲亲她额头：“爸妈肯定希望你能生下自己的孩子。”
“小家伙们喊我妈妈，不就是我自己的孩子吗。你不用在意我爸妈的想法，他们只是怕我跟孩子不亲近过不好。等我高考完接他们来玩一圈，就不会操心这些事了。”
她能理解父母的苦心，不过她暂时没有生孩子的想法。好不容易燃烧起一点斗志，要是怀孕生子自己估计又想躺平了。
11月中旬就供了暖气，不过暖气有点不稳定，家里忽冷忽热。
宋时夏洗完澡哆哆嗦嗦钻进被窝，她寻思买个烤火炉子，上面还能写作业烧水。
家里电话响了起来，季源戴着最喜欢的虎头帽趴在床边喊妈妈。
“妈妈，舅舅打电话了。”
宋时夏好不容易把被窝暖热乎，又得下楼回电话。
“怎么啦？这么冷的天，你知道你妹妹在被窝里冻得哆嗦吗？”
宋秋生压低声音像个贼：“你给我的存折咋还有美元？”
“啊？美元吗？应该是他拿错存折了，你要是不急先别用。到时候把存折给我送来，我把我的给你。”
“我还没用呐，刚刚正好有空查查里面有多少钱，一看发现有外汇吓我一跳。”
宋时夏笑着解释：“我俩存折放在一起，他估计没注意直接拿上了。”
打完电话继续躲回被窝，还把季源骗进来给他讲故
事。小孩子火气旺盛，被窝有个小家伙跟暖炉似的。
等到季教授回屋，她假装生气，
“你怎么把自己存折拿去了？”
季教授神情毫无变化：“我们的钱不用分那么清。”
“是不用分那么清楚，可这是我给哥哥的创业投资，万一赔本亏得是你的钱。”
季惟清给季阳脱掉衣服鞋子：“不严重，我还能挣。”
宋时夏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我让我哥给送回来，你存折里有外汇不要拿出去，外汇多值钱啊。”
冬天天气冷，两个小家伙时不时就要跟父母一起睡，还要睡在父母中间跟妈妈挨着。
季教授给妻子花钱的计划再一次落空。
宋时夏隔天就找冯婶帮忙联系人看能不能买到烤火炉子，得是上面带着写字空间的大炉子。
“你家客厅大，摆那个炉子确实不错，但是烧什么？”
“无烟煤应该成吧？我家有俩孩子不放心用烟煤。”
冯婶人际关系强大，不到一周就托人帮忙买到了烤火炉和无烟煤。
这次仍旧是赵老师的亲戚骑三轮车帮忙送过来。
“你买这么大的炉子，客厅能放下吗？”
“放得下，家里有俩孩子，平时趴在上面写作业不错。”
宋时夏提前腾出来了地方，炉子放在客厅正中间，周围能摆上好几个椅子，即便是婆婆一家过来也能坐得下。
炉子侧边还有烤红薯的位置，她翻出来几根大红薯放进去。
小家伙们放学回家，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香甜的烤红薯香味。他俩互相对视一眼，立马跑得飞快把爸爸丢在身后。
他们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回家路上闻到香味，一定是妈妈在做好吃的东西。
隔壁谢康羡慕极了，
“姐，我也想吃烤红薯。”
谢娆舔了舔嘴巴：“我去食堂找妈要两个红薯，咱们去小夏姐姐家让她帮忙烤。”
谢康主动拉着弟弟：“我带弟弟回家，姐你快去快回。”
谢娆带着几个烤红薯过来，宋时夏连忙让她带着弟弟们一起来。
“你们过来写作业吧，你们家肯定也不暖和，我家有烤火炉子，等你妈回家你们再回去吃饭。”
谢家白天没人，冯婶回家才生火，家里暖气有一样的通病不太热。
谢娆毫不迟疑回家喊弟弟。
宋时夏给他们烤了红薯，又给每个人冲了一碗麦乳精。
“你们乖乖的写作业，不会就来问我，不要抄哦。”
谢康的小动作被发现，尴尬耷拉着脑袋。
幼儿园的小家伙没有作业，一般就是学拼音、描汉字和写数字，宋时夏让他们坐在沙发上看连环画。
宋时夏正在餐桌上剪纸块，她想给孩子们做个拼音汉字练习卡，她记得这个东西在手机兴起之前很火。
她不指望靠这个赚钱，只是给家里的幼崽多个娱乐方式，又能教育孩子还能让他们玩的开心。
不过倒是可以告诉宋秋生，让他找工厂合作赚一笔。这种没有技术难度的东西卖多了很好模仿，赚个零花钱还行。
三天假期没做什么就结束了，宋时夏又回到了每天刷题的苦日子。
好在周一出了成绩。
她知道成绩的时候，婆婆全家都已经知道她考了850分。
听到成绩她有一瞬间失落，满分500，自己才考了850。
还没从失落的情绪走出来，宋时夏就接到了孟老师的报喜电话。
“你是理科第一名，宋同学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不怪孟老师惊讶，宋时夏平时在学校低调谦虚，孟老师知道她家里有人辅导，但是没想过宋时夏的水平能这么厉害。
宋时夏想解释自己丢了50分，属于是发挥失误了。转念一想850已经算是高分，她得知道自己的丢分点。
孟老师终于想起来打电话的重点：“你说丢分啊？正要跟你说这事，我一直以为你语文成绩最不用担心，结果我的课你竟然能把作文写跑题，我太伤心了。”
能快速提分的科目那一定是语文，只需要死记硬背没门槛。
她担心过宋时夏的外语和化学成绩，万万没想过宋时夏最后在作文上出了岔子。
宋时夏绞尽脑汁都没想起来自己作文为什么会跑题？
“你作文有点像公文，改卷老师觉得你故意讨好拍马屁，所以给你判了个跑题。”
这也行？那不就是常规的议论文格式，怎么就成公文了？
“老师，我能看看语文第一名同学的作文吗？”
“当然可以，我给你抄写一份让季老师给你带回去，你看看别人是怎么写的作文。”
宋时夏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作文能得十分，她自己都不可置信。
拿到第一名的作文，她总算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别人的作文都是很平常的叙事，以情感人，而她写的是议论文。
她内容提到了伟人，大概就是各种夸奖歌颂，这是她以前语文老师教的技巧，谁想到换个时代就成了故意拍马屁，太冤了。
虽说的确有讨好的成分，可也是真情实感用具体事迹论证，没有瞎编乱造，她还觉得同学写得像卖惨小作文呢。
分数丢就丢了，能考全校第一还真是出乎意料，她最多只敢肖想过全校前十，毕竟人外有人，她不敢托大。
宋时夏喜滋滋拿着成绩单，就等季惟清下班回家。
她身上的学习任务可以减轻了，数理化扣分最少，语文和政治扣分最多，这种主观题只要回答不符合老师的观念都会被扣分，纯靠一个运气。
没等到季惟清回家，她等到了拎着大包小包的婆婆上门。
“妈，您怎么来啦？”
韩蓉脸上的笑容止不住，
“你考了全校第一，我托关系买了五斤羊肉，咱们今儿在家吃羊蝎子火锅。”
宋时夏心里甜丝丝，她这是运气爆棚嫁给什么家庭啊，婆婆跟亲妈没差别。
她帮婆婆拎着东西：“妈，下次要庆祝等周六日我们回家里，不然大姐一家还有嫣然都吃不上。”
韩蓉满心欢喜道：“咱们今天在家给你庆祝，等嫣然放假去国营饭店吃饭庆祝。”
宋时夏急得连忙阻止：“妈，这只是一场期中考试，不用这么隆重。”
“必须得隆重，你考全校第一说明你学习成绩好，整条街道都没有考500分的人，你是咱家的骄傲！”
她想说季教授当初肯定考得比她更高。
韩蓉猜到她的想法，
“咱家季老师没参加高考，他小学跳级念初中，初中上了一学期又跳级上了大学。当时有好多老师上门给他出试卷他都做出来了，所以连高中都没上直接去读大学。”
难怪年纪轻轻是教授，还在国外修了双博士学位，原来从小就是天才儿童。
“你大姐也没参加高考，她是专科念完上师范，毕业就是老师。以前她教初中，前几年才被调到九中教书。”
所以宋时夏和嫣然是季家唯二的两个准大学生，要是都考上大学说出去倍儿有面子。
吃饭间，韩蓉提到丈夫的老朋友们想买茶叶和药酒，想到又有一笔进项宋时夏没有立即拒绝。
她顶着季教授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
“我最近学业紧，可能需要等等，我让我哥帮忙找找那位卖茶叶的神秘商人。”
韩蓉表示理解。虽说政策放开让大家自由做生意，但大多数老百姓都守着铁饭碗，除非家里实在缺钱才会把自家宝贝拿出来卖掉。
韩蓉和丈夫猜测儿媳妇可能就是在这样的买家手里买到的茶叶，这种情况过两年就能好转了。
茶叶和药酒都不便宜，尤其是药酒的药材是高档货。
宋时夏没有算加入灵泉的成本，对她而言送给亲朋好友这些没必要计较，但要是卖出去就得想想怎么定价。
季教授点了点桌子：“按两瓶茅台的价格定价，嫌贵可以买茶叶。”
宋时夏惊讶转头：“这价格会不会有点太贵了？”这话竟然从他嘴里说出来。
他帮她分析：“你费时费力泡药酒，药材价贵，喝完对身体有益不比茅台差。”
好像是这个道理。她没算入自己付出的时间成本，之前在家随意捣鼓就没在意，现在要卖出去肯定得慎重定价。
她一锤定音：“那就先定这个价格，之后看反馈决定要不要涨价，我觉得要是卖给有钱人还能涨几倍。”
季惟清见她刚刚反应惊讶还以为是不好意思收费，没想到短短几秒钟就变成了黑心商人。
“你悠着点。定价太高可能会被有心人注意。”
“放心吧，普通人不会在我这里买，我做生意纯靠口碑。”她还嫌做生意累呢，有人买就泡酒，没人买就不用管。
她以后做生意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再也不想像上辈子那么精神内耗了。
季惟清斟酌着开口：“老师也在打听药酒，之前我把我的分给他，以后卖给他能不能从我这里出钱，当做是送他。”
宋时夏大大方方挥手：“你送就是了，别收钱。他是你的恩师，我也不差赚一个人的钱。”
“谢谢你，夏夏。老师的风湿病严重，长期失眠伴随耳鸣，靠着药酒才有所缓解。”
“让老人家少饮酒，即便是药酒也不能多喝，你还是送茶吧。”
“风湿病就用药酒抹在外面，不要喝了。家里有安神茶，你熬夜我就给你泡的那个，送给老师试试。”
即便药酒加了灵泉不会对老人身体造成伤害，但万一误导老人喝药酒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就糟糕了，所以不如让老人戒酒。
她这句话点醒了季惟清，他总是没理由制止老师酗酒，这次终于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鱼丸汤
千盼万盼迎来了元旦节。尽管只有一天假期宋时夏也很满意。终于不用每天被要求写作文, 自从作文只拿了十分，数理化就排在了后面。
隔壁就是文学历史系教授，写完还要被教授点评, 这是什么高中生才有的待遇啊！
自从冯婶得知她期中考试考了全校第一，并且高达850分, 逢人就要炫耀一番。
宋时夏知道冯婶没有恶意, 只是单纯替她这个朋友自豪, 只是在别人口中传着传着就成了她高考肯定能考上燕京大学。
如果高考题不出意外她确实能拼一拼。可人怕出名猪怕壮, 话也不能说太死，免得乐极生悲。
她有时候碰巧遇到胡校长和张婉清, 对方热情拉着她聊天,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她报燕大别被隔壁国立大学抢走了。
压力瞬间就来了，本来只要考上本科就是超常发挥，结果现在变成必须得考燕大了。
……
元旦节季嫣然也回了家, 她这次期中考试发挥不错考了500分出头。
刚到家门口, 隔壁的于芳就喊住了她。
季嫣然进退两难，嫂子对她那么好，她经常跟于芳来往心里有点对不起嫂子。
于芳假装没看到她的为难,
“嫣然放假了啊, 快来吃花生，我刚炒的花生可香了。”
她看了眼家里，多希望她妈从屋里出来喊她一声。
季嫣然挤出笑容跟她进屋：“放个假真不容易, 老师布置了一大堆作业。”
于芳替她剥花生：“你们高中生就是太辛苦了，你说你为什么不在家里自学？你嫂子在学校上了几天课就回家了, 天天让你哥给她补习。”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季家人太偏心, 最有文化的儿子不给亲女儿补习功课，偏偏宠着外人儿媳妇。
本以为能挑拨离间, 谁知季嫣然听完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我哥只要不给我补课就好说，我嫂子心理真强大。我哥每次对我都是智商碾压，让我觉得这学不如不上了。”
她每次考试成绩不错就会鼓起勇气让她哥出两道题，结果绞尽脑汁写俩小时最后答案全错，完全打击了她的自信心。
反正她宁愿住在学校，哪怕是条件艰苦一点，也好过每天被哥哥衬托的像个废柴。
于芳的笑容顿在脸上，
“你要是有你哥哥亲自带着肯定能考出好成绩啊。你知不知道你嫂子期中考试考了全校第一，咱们整条街道的邻居全知道。”
季嫣然知道这件事，她有时候放假不想回家，大姐会去学校给她送生活用品和生活费，当时她听完就燃起了斗志。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于芳今天别有用意。
她鬼使神差改口：“我不知道这件事，你确定是我嫂子吗？”
于芳松了口气，
“那还能有假？你妈每天都在外面宣扬你嫂子考了高分，对你嫂子比对你还亲，我听了都替你难受。”
季嫣然并不难受，她也替她嫂子感到高兴呢，全校第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出来的成绩。难怪哥哥娶到了嫂子，说不定就是看到嫂子有学习的潜力。
至于于芳，季嫣然心情复杂。
她以前跟于芳很亲近，那时候是真的把于芳当好朋友。即便两个人年龄差的很大，可于芳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小孩子，还跟她分享小秘密。
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大了？还是说这才是于芳的真面目。
她有点难过，曾经真心对待过的朋友想利用自己挑拨离间，破坏她和家里人的关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从嫂子上门，她被哥哥几句话点醒才对于芳有了防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季嫣然回到家闷闷不乐坐在沙发上翻着父亲的报纸，韩蓉路过沙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对着报纸撒气干啥？谁又惹到你了？”
“妈，我是不是很笨啊？”
“咋了？没考好？考再高成绩又不能当饭吃，下次好好考就行。”
季嫣然脑子里突然想到于芳挑拨离间的话，故意问她，
“我嫂子考了850分，我比我嫂子低了100多分。”
“笨姑娘，你跟你嫂子比啥？你嫂子年龄比你大，看的书多。你多学两年也能像她一样。你要是想提升成绩找你哥，他肯定乐意。”
季嫣然连忙摇头：“我哥还是留给我嫂子吧，我不要。”
宋时夏刚进门就听到这句话，笑吟吟调侃她：“我们来的不巧了，季教授怎么被妹妹嫌弃了呀。”
季嫣然下意识看向门口，没看到哥哥才稍稍放心。
“嫂子，你可别跟我哥说。”
宋时夏假装考虑：“那我得要封口费才行。”
季嫣然苦着脸：“我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支钢笔。”
韩蓉笑呵呵道：“你俩聊，我去厨房看看骨头汤。”
“封口费不一定是钱。”
季嫣然好奇：“那要什么？”
“比如你的小秘密。”
季嫣然有些心虚：“我我才没有秘密呢！”
“不着急，你哥带着孩子们在路上呢。”
宋时夏气定神闲坐下，拿起被季嫣然翻得皱巴巴的报纸。
季嫣然小心翼翼靠近：“嫂子，我真没有秘密。”
她以前有很多秘密，全都告诉过于芳，后来住校就写日记了。
宋时夏假装叹气：“我还以为小姑娘都会有秘密。”
季嫣然讨好地给她捏肩：“我是大姑娘。”
“行吧，勉为其难放过你，再给我往下捏捏。”
宋时夏提前出门去找了哥哥，把茶叶交给了他，她没有解释来源，宋秋生也没问，反正是亲哥。
她顺便还把幼儿启蒙早教卡编成了一本小册子，内容包括不限于看图识字、认物、水果蔬菜等，物品图全都是她亲手画的，她建议哥哥找个正经的美术老师重新画。
宋秋生看完觉得能大卖，直接商量好到时候给她分成，宋时夏只要了两成。
“嫂子，力度咋样？”季嫣然羡慕地望着嫂子的皮肤，为啥嫂子能这么白，她皮肤黢黑。
宋时夏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手艺不错，我给你带了礼物，你打开看看吧。”
季嫣然受宠若惊，她以为嫂子对她有隔阂了。
打开包装袋，里面是一双带着毛茸茸的小靴子。
“你试试合不合脚，这是我托人帮忙带回来的靴子。”她考试成绩出来没多久，哥哥打电话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就托嫂子帮忙带了外面流行的小靴子。
季嫣然眼里冒着星星：“好漂亮的靴子，我都不敢穿了。”
她依依不舍推回来：“嫂子你还是留着自己穿吧，这靴子肯定不便宜。”
“这是你的尺码，特地给你买的新年礼物。”
季嫣然爱不释手抱着新鞋子，
“谢谢嫂子！”
宋时夏去厨房给婆婆帮忙，厨房准备的大鱼大肉比吃席都丰盛。
“妈，这是给你买的项链，都说玉能养人，您戴最合适。”
韩蓉乐得合不拢嘴：“想不到我一把年纪还能收到礼物。”
宋时夏帮婆婆戴上项链：“咱们全家都有。”
季惟清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小家伙们头上戴着远方外婆亲手做的老虎帽子，虎头虎脑十分可爱。
季源跑来抱着她：“妈妈！”
韩蓉眉开眼笑，孩子这么粘妈妈正说明小夏对孩子好。
宋时夏摸了摸他的小脸：“冷不冷啊？”
“不冷，我们想堆雪人，爸爸不让我们堆雪人。”
“给我撒娇也没用，妈妈也不同意你们堆雪人。”
两个小家眼里的光瞬间熄灭，宋时夏无奈摇头。
“真的不可以，堆雪人会着凉感冒，感冒要打针，你们想打针吗？”
季阳挺直腰板：“我是男子汉，我可以。”
“你身体好，可是弟弟容易感冒着凉，你要替他打针吗？”
季源委屈巴巴瘪着嘴。
“乖一点，今天有你们喜欢吃的鱼丸。”
好不容易把小家伙哄出去，宋时夏忍不住头大。
“妈，这条鱼交给我吧，我来做成鱼丸。”
“我还嫌刺多不好收拾，你拿去做鱼丸正好。”
小家伙不爱吃鱼，却格外钟爱加了面粉的鱼丸和肉丸，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习惯。
季惟清放下拎着的大包小包，他带的东西都是提前在家准备好，当然他只负责出力气，准备礼物这种事要是交给他估计就是有什么送什么。
韩蓉从厨房探出脑袋：“咱家季教授来了。”
宋时夏帮他碰掉头发上的雪，
“怎么不打伞？”
季教授身上带着寒气，“手上拎着东西，只走了几步路。”
“你去换件外套，免得忽冷忽热感冒了。”
家里暖气足够，宋时夏刚进门就脱了外套。
大姐一家没有过来，上午要陪婆婆吃饭，晚上才能回来。
两个小家伙趴在窗边眼巴巴瞅着院子里的雪，他们想出去踩雪都不被大人允许。
宋时夏把他们挨个抱下来，
“等你们长大了，想怎么玩雪就怎么玩。”
两个小家伙萎靡不振，宋时夏忍不住心软。
“我们出去打雪仗吧，只能玩十分钟。”
刚刚还无精打采的两个小家伙顿时打了鸡血。
“好耶！”
韩蓉没有制止，只是给他们穿了一层又一层外套，保证行动不便。
宋时夏：“我们先来分组，谁要跟我一组呀？”
季教授站在她身边。
“两个大人一组不好吧？”
季阳拍着胸脯：“那我就跟弟弟一组，我保护他。”
看他天真又坚定的眼神，宋时夏没有打趣孩子。
“行，你俩一组，我跟爸爸一组。”
听着隔壁传来的欢声笑语，有大人的笑声，也有小孩子的大喊，于芳烦躁地瞪了眼女儿。
“你就不知道过去玩吗？”
女儿畏畏缩缩：“妈，天冷，我不想出去玩。”
“你有什么出息，连个朋友都没有，说你两句只会哭，装这么可怜给谁看？”
女儿忍住眼泪，脸涨的通红，
母亲听到动静进屋。
“你又打孩子做什么，年后你还是找个班上吧，整天在家窝着迟早憋出毛病。”
于芳脸色铁青：“行，你就是嫌我在家给你丢脸，我随便找个人嫁了你总满意了。”
红枣玫瑰红茶
季嫣然羡慕地趴在客厅的窗户上看哥哥一家四口打雪仗, 她体寒不能碰生冷的东西，只能眼巴巴观战。
隔壁好像有吵架声，仔细听又没有了。季嫣然晃了晃脑袋不再关注, 捧起热乎的红枣玫瑰红茶小酌了一口。
随着大姐一家到来，婆婆提前约的摄影师也来了。
两个小家伙小脸通红, 即便打雪仗处于劣势也玩得很开心。
宋时夏伸手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脸蛋, 确定是运动后脸上泛起的红晕不是被冻得。
“这下你们总该满意了吧？快进屋把外面衣服脱掉。”
两个小家伙之所以屡战屡败就是被奶奶穿了厚厚几层衣服, 导致他俩行动不便像圆滚滚的小熊。
宋时夏给他们换上干净衣服, 又把帽子摘下来挂着。
季惟清之前说家里每年都会组织拍全家照，今年正好放在元旦。
韩蓉红光满面：“咱们家今年多了一位新成员, 早早把全家福拍完你们能早点回去乡下过年。”
她和丈夫还没彻底退休, 过年有好几个重要人情往来去不了乡下给亲家拜年，路上来回折腾几天年都要过完了。于是干脆让儿子陪着儿媳妇回家过年，反正家里还有嫣然。
韩容对着宋时夏满是愧疚：“明年你们在家过除夕, 咱们大年初一去你家待到初八再回来。”
宋时夏轻声宽慰婆婆：“妈, 没关系，路途遥远我爸妈会理解，就是您跟爸今年过年有点孤单。”
要是火车能在县城停靠回家就方便了, 从首都火车站直达县城只需要六个小时, 可惜火车只在市里停几分钟，回家得绕好大一圈。
韩蓉笑着道：“孤单啥啊，大不了让你大姐带着一家子回来过年。她婆婆年纪大做不了几个菜, 不如两家在一起过。”
季冉探出脑袋：“真的吗？我还愁年夜饭做些啥好，我婆婆做饭纯属浪费肉跟菜, 还得我下厨。”
“只要你婆婆同意, 我跟你爸没有意见。”
晚餐后，全家人捧着一杯热乎乎的茶, 两个小家伙是麦乳精，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
陈家俩兄弟见到宋时夏就跟耗子见到了猫，进门时畏畏缩缩打了声招呼就老实巴交坐着看电视，倒是让宋时夏感到诧异。
她小声询问大姐：“这俩孩子今天怎么这么乖？”
“你考那么高的分数，他俩追着我问了好几遍，不敢相信这是你考出来的成绩。我嫌烦就让阿清给他们出了题，每天不用我收拾，你姐夫皮带都换了第二根。”
宋时夏听着就觉得疼。
“做题有效果吗？”
季冉摇摇头：“没有，不过总算是能治住他们了。”
自从杨威的事情发生，陈康终于开始正视孩子的教育问题，当然跟他升职有很大的关系。
当初能争过竞争对手除了他自己身上挑不出毛病、工作方面也兢兢业业以外，还有就是运气的一部分。
他运气不可能一直好，就得谨小慎微做事。首先就是母亲，重男轻女的话不能从他家里传出来，谁都可以重男轻女，但是他妈不行。
“我现在日子别提多好过，雪燕性子也活泼了。我跟婆婆发生矛盾不能正面爆发，这下陈康为了自己的位置就要管住他妈，压根不用我出面跟婆婆吵架。”
孩子教育更是如此。之前陈康的想法是让孩子留级混年龄，等年龄够了找关系送进中专，中专毕业无论是安排个铁饭碗或者送去当兵都是一个不错的起始点。
但当他真正坐上了领导的位置才发现周围虎视眈眈，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一旦敢有这些念头估计立马有人举报他。
杨威的事件给陈康敲了警钟，孩子打架受伤他一点不心疼，侥幸的同时松了口气。这俩孩子要是被他亲妈继续没底线宠着惯着，要不了几年就成了下一个杨威。
更何况他还有别的想法，两个儿子总要有人接替他的位置，至于是老大还是老二得看孩子的本事。
季冉的日子别提多快活。婆婆被丈夫管着，不成器的儿子不听话就要挨打，她只需要教好女儿，把女儿培养成才。
宋时夏有点担忧：“他俩不会欺负妹妹吗？”
季冉失笑：“哪能呢，他爸给布置的作业只有燕子会，他们讨好都来不及，要是写错了就得挨打。”
陈康信奉农村棍棒底下出孝子以及不打不成才的观念，打过几顿的孩子确实脑子变聪明了。
宋时夏没有一点同情，反而心里幸灾乐祸。这俩家伙可能无比庆幸当初在她家写不出来题只是遭受不能吃美食的折磨，如今回家挨打，对比之下她家就是天堂。
陈家两兄弟彻底不敢招惹舅妈和表弟了，谁知道是不是舅舅故意为难他们才出那么多难题。他们把数学书翻烂了都找不到答案，还得求着最看不起的爱哭鬼妹妹帮忙，陈雪燕都能在他们面前扬眉吐气了。
家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响，光是拍全家福的时间就响了好几遍，韩蓉没让大家接，反正不会是急事。
果不其然，打电话过来都是给他们一家拜年，以及明里暗里打听药酒的事。
面对大家疑惑的注视，突然被点名的宋时夏感到莫名其妙。
“我的药酒只给了自己人，没有卖出去过。”
打电话的客人很多都跟宋时夏扯不上关系，但偏偏认识韩蓉或者季学崖，知道药酒是好东西。
季惟清思量道：“之前我带了几瓶药酒出差，或许是前辈们给家人打过电话。”
基地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跟家里人通电话，有些保密等级更高的则是按失踪处理。但大多数教授或者院士都是被秘密保护，每年重大节日能给家里打电话。
季惟清不常饮酒，他更喜欢野山茶让自己静心凝神，至于被前辈们吹捧的药酒他毫无保留送给了老师和苏爱民。
宋时夏向家里人解释：“阿清说他的前辈们喜欢药酒，他第二次出差我就让他给老师们带了些，难道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吗？”
陈康摸了摸后脑勺，其实他也有点想要药酒。男人上了年龄感觉身体就有点吃不消，尤其是失眠耳鸣容易去厕所。
他不喜欢碰烟酒。可自从偶然喝过药酒感觉浑身发热，像是泡了热水澡有用不完的力气，就连打孩子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更难以启齿的问题，后脑勺秃顶。有时候梳头能抓到一把头发掉在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大把掉头发，再掉下去他正值壮年就要秃了。
掉发最严重的时候正是他跟竞争对手较量最激烈的那阵子，他们能力不相上下，稍稍出点差错他就要熬到对方退休才有机会。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大把大把的掉头发。一开始头发浓密他并没有过多在意，直到某天后脑勺突然有点凉飕飕，他才惊恐地发现发顶已经是虚有其表，一阵风刮过可能就会露出光秃秃的后脑勺。
好在秋冬天到来，他借口天冷早早戴上了帽子，遮遮掩掩几个月直到喝了药酒感觉头上有了变化。
他小时候住在乡下，听过很多玄乎其乎的故事，据说有些神秘的中医泡的药酒还能起死人肉白骨。
弟妹泡的中药放了这么多药材肯定有一样东西生效才让他身体充满干劲、让秃掉的地方长了绒毛，尽管不多但是有心理安慰。
季学崖装模作样咳了两声。
“药酒确实有用，我朋友们喝过都说好，外面医馆跟你同样药材泡出来的都没你效果好。”
宋时夏正要开口解释，季惟清握着她的手主动开口，
“效果不一样很正常。用同样的调料炒菜，我们和厨师做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这并不奇怪。”
谁知季学崖道：“我不是拿你们的药酒跟外面的比，我的意思是小宋能不能多泡点？我的老战友们都馋着这一口，喝完腰不酸腿不痛，睡觉都不打鼾了。”
宋时夏捏了捏季惟清手心，
“爸，你们上了年龄的老人还是少饮酒比较好，我让我哥联系到那位商人了，说不定能把他手里的茶叶存货全买回来。”
一提到茶叶，季学崖就顾不上药酒了，他就爱喝茶。
话题被带偏，陈康心急如焚。
等到两个人独处，宋时夏搂着季教授的脖子歪着脑袋问他，
“你怎么不让我解释？”
不等季惟清开口，书房门被敲响。
陈康站在门口尬笑。
“我能进来说不？”
宋时夏把姐夫迎进书房。
“姐夫是有什么事吗？”
陈康坐下后直奔主题：“弟妹，弟弟，我还真一件事想拜托你们。”
宋时夏看向季惟清，然后才看回姐夫。
“我俩不一定能帮上忙。”
陈康满脸迫切：“能的，如果是你一定能解决。”
他说完摘掉帽子，转过身扒拉起自己的头发，宋时夏这才看清楚姐夫后脑勺秃了一块。周边铁丝网，中间溜冰场。
“姐夫，你这是？”
陈康满是难为情道：“我之前不是为了这个位置跟人竞争吗，每天愁得睡不着觉，精神也不好。那时候掉头发没在意，等我工作稳定下来才发现后脑勺秃了。”
其实还多了不少白头发，但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就姑且归功于药酒的功效。
宋时夏假装不懂：“姐夫是想让我帮你瞒着姐姐找医生吗？”
“不是，我偶然喝了药酒发现周围长出来了新头发，所以想问你能不能分我点药酒。我拿钱跟你买，千万不要告诉你姐。”
宋时夏示意地指了指门口，季冉似笑非笑靠在门上。
季冉冷笑：“我还以为你外面有人了，动不动遮遮掩掩分房睡。”
陈康板着脸：“胡说八道，我是那种人吗！你不看看我这后脑勺都成啥样了？我好意思让你看到吗。”
季冉顺手关上门：“脱发你不早点告诉我，这都快过年了你来麻烦小宋给你泡药，先拖着吧，等过完年再商量。”
陈康有苦难言：“过完年不就春天了吗，我戴不了帽子。”
季冉伸手点着他胸口：“你一个局长还怕自己被人笑话啊？”
陈康忍不住小声狡辩：“这是面子问题。”
宋时夏算是看出来了，这俩就是过来打情骂俏呢。
“我暂时没空，不过我家还有没喝完的药酒，但是我不能保证能治疗姐夫的脱发问题，这种还是得去医院看医生。”
陈康看过医生，医生建议他多吃蔬菜和芝麻。
“死马当成活马医，医生都治不了脱发，总得有点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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