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姜之煦探过来的视线, 程源和叶然两人正襟危坐，立马禁止了小声交谈，在座位上充当三好员工。
临到离开前, 姜之煦似有若无的瞥了眼座位上的林京。
凡是周围听到八卦的同事都为于似捏了把冷汗。出去没请假，原因是相亲, 最重要的是还被大老板听到了。
姜之煦回办公室后没急着坐下，盯着落地窗对面的高楼看了片刻。今天是个晴天，天边还未褪去的霞光斜落进办公室的地面, 光线刺得姜之煦蹙起眉。
‘相亲去了啊’
脑海里闪过这句话，眉眼终究是爬上一抹担忧。
姜之煦拧眉怔了片刻, 还是没忍住给于似拨了微信电话过去, 没打通，又换了手机号码打。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请稍后再拨。’
姜之煦进来没多久，林帆后脚也跟着敲门进来开始汇报前几天的工作进度、内容及之后的行程安排。
林帆把手里的一摞资料放在姜之煦的办公桌上，刚转过身就见姜之煦抬脚往外走, 他紧跟了两步问：“姜总, 你去哪？”
“下班。”
“嗯？”林帆顿住, 抬腕看了眼腕表，慢半拍的回应：“姜总，还没到下班时间。”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行吧，你是老板。
你说了算-
姜氏大楼附近的咖啡馆。
于似和周牧面对面而坐,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
周牧坐姿散漫, 眼底含着淡笑, 略显玩味, “你还要跟我谈什么？你再耗下去家里的长辈该等着急了。”
“周先生，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说过, 我满足不了你的条件，”于似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冷凝，“你也不是我的理想型，我们不合适。”
如果说第一次没说清楚，那么这次，于似相信，她表达的够明确了。
周牧神色无太大变化，手上把玩着车钥匙，“你妈对我还挺满意的。”
他淡淡抬眼，目光扫过来，带了些讽刺，“对我们家提出的彩礼和条件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于似皱起眉，眼底罕见的浮现了一抹厌恶，连表面维持的温度都丝丝殆尽，“那是她，不是我。”
“你们家给了他们什么好处更是跟我没关系，你大可不必非揪着这点事或是被家里逼迫的无奈就专程跑过来羞辱我。”
被戳中心思的周牧眼底泛起淡淡冷笑，“你们家的事儿我管不着，你怎么想的我也没兴趣，我还没到非要追着一个女人跑的地步。”
他站起身，手里的车钥匙杵着桌面，敲了三下，“你记住，是你们家来巴结我们家的。”
周牧走后，于似坐在原位平复着心情。
周牧能找来公司是她没想到的。
每一次的抗拒与拒绝还是没让母亲歇了那颗心思，甚至让她有了更加蠢蠢欲动的念头，像是中了邪般。
于似没打算多留，出来就是为了要和周牧说清楚。她整理好心情，从口袋里摸出工牌，套在脖子上，准备回公司。
才站起身，桌面上有电话进来。
是沈落英的。
于似接通电话，抬脚往外走。
出了正月，天气愈发回升，她指尖拢了下大衣的衣领，抚了抚衣衫上因为久坐而堆挤出来的褶皱。
脸颊边是呼啸而过的凉风，耳边是母亲高兴柔和的嗓音，对比鲜明，“似似啊，周牧接到你了吧？正好带你一起回来，商量一下你们订婚的事。”
于似迈入凉风中，吹得她声调都凉了几分。
“他走了。”
母亲的声音像是被猛然泼了冰水的火堆，懵懂中还散着余热，“走了？什么意思？”
“妈，你为什么要把我工作的地方告诉周牧？”
沈落英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有些疑惑，“告诉怎么了，这有什么”
话题又被调转回来：“你先告诉我，周牧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走了？为什么会走？”沈母的声音淡下来，余热也散尽，“你们聊什么了？”
“妈。”沉默片刻，于似突然喊她，一字一句的，于似有足够的认真，“我跟周牧不合适，也已经和周牧说清楚了。您也不用再撮合，或是低声下气的去求这段没有结果的姻缘了。”
于似说完，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长久的气息浮动间，沈落英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哽咽，“似似，我低声下气是为谁？！”
秀气的眉扭曲成团，于似无声的咬紧牙关，心口拱起了一团无名火。
她沉默着，没应声。
“你回来。”沈落英突然道。
“妈，我还有工作。”
“你回来！”
沈落英又说了一遍，语气态度比以往都要强硬-
沈落英和魏德现住的是一幢小洋房，倒地铁过去要一个多小时。沈落英嫁给魏德时，正是魏德风光恣意的年纪，经营着一家小公司，事业有为。就前几年做生意慢慢没落了，公司被全权打包收购，就连魏德为了生活，也不得不进了收购公司打工。
这里于似来得次数不多。
高中和研究生在帝都读的，奶奶去世后，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在沈落英的催促下，于似会过来小住几天。
给于似开门的是保姆。
保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于似，视线又挪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沈落英身上。
魏德从楼下走下来，脚步放得轻缓，叮嘱于似道：“于似，你妈正在气头上，你服个软，哄哄她，你们好好谈。”
于似颔首点头。
至于听没听进去就不见得了。
“妈。”
于似隔着三五步的距离站定，视线定格在沈落英的背影上。
沈落英背脊微僵，还没转过身来，而后便听见于似说：“妈，电话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跟周牧没可能，我不想嫁给一个我根本就不了解的人，也并不想嫁什么有钱人。”
于似语气软下来，“你想要的并不是我想要的。”
沈落英转过身来，眼底浮现了几抹红血丝，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几近哽咽，“不想嫁有钱人？那你想嫁什么人？”
“想嫁喜欢的？”
于似以前从没和母亲认真谈过感情方面事。母亲对她说过的话，从小耳濡目染着的，都是嫁有钱人。
现在，借着这个由头，于似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起码是基于我喜欢他。”
“喜欢？”沈母眼底爬满讽刺，“喜欢能当饭吃吗？喜欢又能当几个钱？”
“我当初也还不是喜欢你爸，嫁给她，我得到了什么？还不是跟着他过苦日子，仅剩的那点喜欢都被柴米油盐消磨殆尽。”
这一直是母亲心底的一个结，念叨了半辈子都没跨过去那个坎。但这不是母亲把念头强加在她身上的由头。
于似尽量控制着情绪说服：
“想嫁有钱人的一直是你，不是我。”
“我嫁有钱人没错吗？我想过更好的生活这有错吗？”
“没错。”于似咽下口头的话，但看着母亲执迷不悟的神情，她还是把这略显伤人的话吐露出来：“但是你凭什么把你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
“这有错吗？”
沈落英怔怔的看着于似，眼底酝酿的湿意滚落，“我只不过希望你过得好。”
“似似，你一直是很懂事的，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条件都很不错，你还想找什么样的，你能找到什么样的？你又能配得上谁？”
于似豁然看向她。
一股荒唐感由内而外的上涌，浮现出刺骨的寒意，就连吞咽的动作都觉得喉咙生硬而灼痛，“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
沈母自知话重了些，也还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帜，“ 我也是为了你以后能有更好的生活”
于似深深吸气，逼退了眼眶涌上来的汹涌湿润，语气冷静且理智：“你是真的为了我好，还是因为我和那些人结婚后，会让魏叔叔、会让你们一家得到更多好处？”
“你从来在乎的只有你和你现在的家庭，你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我了。”
撕开了这层遮羞布。
一切都变得明目可辨。
于似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可还是控制不住逐渐泛红的眼眶，连眼角缀着的那颗泪痣都透着深红。
于似吞咽下喉咙的酸涩，语气控制得平稳：“你为了你以后的生活，可以毫无顾忌的撇下我和我爸，你有哪一次尊重过我的意愿？”、
“还是，你觉得我还会像小时候一样那么好骗，懂事听话，就必须要按照你给我规划的方向走，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做？”
沈母从没见过这样的于似，手足无措到只喃喃着一句话：“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打着为我好的意愿来道德绑架。”
沈落英忽然有些慌了，只能不停的找补，“我要是不跟你爸离婚，他能做出现在的成就？”
于似眼底的笑意泛凉，“你为我爸做出过什么？还是说，我爸能做出现在的成就全倚仗您当初抛下我们俩？”
“于似！”
沈落英尖着嗓音猛喊于似名字，似是要以此来抵挡住于似话里尖锐的刺。
沈落英突然痛哭，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恨妈妈”
于似说不出不恨。
她渴望她的爱，但又无法原谅她当初为了钱不顾一切的离开。
可现在，她连渴望这点爱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这仅剩自欺欺人的遮羞布已经被她亲自揭开了。
于似只觉得累。
大脑有种缺氧的晕乎感。
鼻梁靠上的位置仿佛堵塞着。
呼吸都不顺畅。
什么时候走出这幢小洋房的于似记不清了。这幢房子让她觉得憋闷的慌。
冬末春初的傍晚，凉意渲染。
微风拂过，枝叶晃动间，甚至能听到翻出绿芽的动静，窸窸窣窣。
天边云霞翻滚，遮掩笼罩。
于似忽然想家了。
不是帝都的这个出租屋，也不是在苏市父亲买的那套房子，是和奶奶一起住的那个家。
天地广袤间。
于似生出了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马路上陆陆续续人多了起来，是上班族打工一天下班了。
于似隔着人流，沿着马路游荡。
驻足片刻后，进了一家清吧。
这个时间点清吧人不多。
室内放着轻缓的音乐，悠扬绵长。
于似寻了个视野开阔的角落坐下，位置半隐半暗。撑在桌面上的手臂托举着下巴，怔怔的发呆。
驻唱歌手是个年轻的小哥。
清吧里人渐渐多了起来，小哥抱着吉他上了台子，坐上了高脚凳，垂着脑袋调试着音准。
当前奏响起的时候，于似忽然有种熟悉感。
小哥的声线醇厚，满腹感情-
好好爱自己-
就有人会爱你-
这乐观的说词-
沉默在掩饰-
快泛滥的激情-
只剩下语助词-
有一种踏实-
当你口中喊我名字
于似想起来了，这首歌易嘉给她听过。
是林俊杰的《关键词》
许是小哥唱的太动听，于似一时间听的入了迷，连续听了好几首，直到小哥下场，她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有了这么一个过渡。
于似的心情不像下午那样沉重。
出租车直接开到了小区门口，于似付了钱后，没直接回去，而是拐道进了门口旁边的小超市，买了几罐啤酒。
付钱时，再次注意到了微信和通讯录的图标上那一堆的小红点。
她一下午都没在公司，也忘了请假，给她打电话发消息来询问也正常。
于似拎着袋子往单元楼方向走。
低头看手机。
指尖先点开的是通讯录。
有八条未接来电。
全是姜之煦的。
切换到微信。
果然也是姜之煦的消息最多。
那一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被人挂念惦记的感觉。
久违的感觉。
“于似。”
低醇的声由远传来，贯穿耳侧两旁，像呼啸的风，把于似拥裹住。
这份语气里的欣喜把所有的急迫与担忧都重重压下-
有一种踏实-
当你口中喊我名字
这一刻，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这句歌词。
那颗漂泊许久的心忽然落到了实地。
找到了踏实的归处。
于似掀开眼皮抬眸看去。
姜之煦站在单元楼下的台阶处，他背对着光，光影昏暗，身量高挑，在朦胧的雾光下嵌落下长长影子。
枝叶的阴影笼盖了他的眉眼，却更显得那双深邃的眸子深情而璀亮。
于似深深吸气，压下情绪。
抚慰着躁动的心。
收起手机，于似走到姜之煦面前，这才看清楚了他的脸，以及他眸底压抑着的洪流。
“姜总，你回来了。”于似语气放的轻松，“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是来接主子回去”
“不是。”
姜之煦打断她，视线追着她的目光，瞥见了她眼皮垂下来前眼底覆着的淡淡红血丝以及眼角不明显的红痕。
“在等你，担心你才来的。”
他眼底漫上晦涩，“怕你被相亲对象欺负了去。”
于似疑惑抬头：“？”
“谁跟你说我去见相亲对象去了”于似说完，一时哑然。
想起自己离开公司前偶然碰见的林京。
“受欺负了？”
姜之煦视线压得低，眸中情绪难明，但声线是从未有过的低缓和柔和，像是把人捧在心尖上呢喃轻哄。
于似被他盯的有些破防，鼻头发酸，她低下头去，状似整理了一下手中拎着的袋子，声音有些发闷，“你能别这么看我了吗？”
她怕他再那样看她，紧绷了一下午的情绪会绷不住。
于似盯着灯影下自己的脚尖，忍不住吸了下鼻子，还是承认了：“对不起，姜总，我今晚情绪不太好。”
姜之煦弯腰接走了于似手中的袋子，六七罐啤酒，沉甸甸的，声调低沉温和：“你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跟任何人道歉。”
“谁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这不是你的错。”
于似沉默着没应声。
指尖抬了抬手中的袋子，姜之煦唇边溢出了一道低缓的笑，“你这是打算借酒消愁？”
于似挑开眼皮瞥了眼。
意思不言而喻。
“喝点？”
说完，姜之煦先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手边的台阶上。他把袋子里的六罐啤酒一一拿出来放到一旁的地上，又把留余的袋子折了下，放在自己身旁的位置。
啤酒买的还是放在冰箱里冰过的，触一下，指尖都泛着凉意。姜之煦一一过了下，好在有三罐是买的常温的。
他一手捏着瓶身，一手指尖扣开钩环，手背隆起弧度，青筋突显。
‘呲’的一声，有细沫微溅。
姜之煦递给于似。
于似双手捧过，慢半拍的坐在了他给她铺好的袋子上。
酒液顺着喉管灌入，侵凉入骨。
流经肺腑，激的神经一清。
于似垂下眼眸，掩盖了眼底的淡然，解释说：“我没什么事，就突然想家了。”
“想我奶奶了。”
“姜总，”于似淡淡出声喊他，想起两人在咖啡厅的二遇，问了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你有被催婚吗？”
姜之煦想起每次回家花女士那停不下来的嘴。
无奈摇头。
“你说，嫁有钱人就真的那么重要？”
以前面对这些负面情绪，于似都是自己独自消化。今天是个例外，有人愿意陪她，纾解她的孤独感，化解她的负面情绪。
“对有的人来说或许重要，经历不同，所想要的所得到的都不同。有的人嫁人注重身外之物，有的人注重感情，对方的人品与担当。但不管怎么样，感情这种事，挺玄妙的，有的人遇到了就是一辈子，有的人兜兜转转，也还是会相信”姜之煦顿了下，侧眸看向于似，继续说：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满怀真诚的来爱你。”
于似扭头看他。
男人四十五度的方向望过来，他下颌线清晰，棱角分明，那双桃花眼底情绪深深，像藏着无数动人的情话，引诱人陷进去。
于似想问，那么你呢。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脱口把心里想问而不敢问的问了出来。
你会是那个满怀真诚的人吗？
夜风微凉，混合着酒意，吹得人心口发麻，血液的急速倒流喷薄出更加汹涌浪潮，把此刻微妙的氛围与蠢蠢欲动的心掀上了高潮。
“你是不是喜欢我？”
于似盯着姜之煦的眼睛，忘了他的身份，忘了他的过去。这句询问不掺杂其他任何的因素，仅限于彼此的心。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
于似在姜之煦的眼睛里找到了。
也许是那么点酒精作祟，或是此刻氛围太好。好到于似不忍心打破，遵循着内心的渴望，借着微醺醉意，要做些更令人心动、疯狂的事情。
于似倾身，单手撑在了与姜之煦中间的位置，缓缓凑近。
呼吸浮在他脖颈间，晕出淡淡的红。
她轻掀下了眼皮，眼底泻出的是无边的、浓稠的欲。
那是一种娇艳的冷欲感。
于似微红的唇，轻轻的、缓缓的，落在了他的唇角。蹭着他唇角的纹路，张嘴含了下他的唇。
明明两人之间还隔了段距离。
最先贴近的却是彼此的唇。
像沸水灼开后的雾气。
熨帖着两颗心，都开始滚烫。
第15章
于似半阖着眼, 单元楼门口的灯光偏暗，眼前似幻化出朦胧的光圈，唇上的触感微凉, 她能感觉的到姜之煦的僵硬，也能感受到他的唇在刹那间的发热发烫。
长时间的静谧过后, 门口的灯暗了下来，视觉一瞬间陷入黑暗。
而后，慢慢的, 轮廓尽显。
沁着凉意的风涌裹而来。
一股脑的热意消退，吹得于似脑门愈发清醒。她睁开眼睛, 豁然对上姜之煦垂下来的目光, 单薄的眼皮半垂，眸底透着漆黑的光, 半分怔忪。
于似眨了下眼，涌上来几分尴尬。
气息微乱间，她不动声色的慢半拍拉开距离, 退到安全地带, 混乱的脑子正想着要怎么解释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就只见男人的指骨触过来, 指腹擦过于似的脖颈、耳后的敏感肌肤，捎带起一窜冰凉的触感，激的皮肤泛起微小颗粒。
而后姜之煦的整个大掌稳稳的托住了她的后脑勺，抵挡住她后退的动作, 呈半强迫的状态。
伴随着这动作的进行, 姜之煦的身形跟着靠近, 昏暗中阴影笼罩过来, 于似看清了他眼底翻滚着的又惊又喜的疯狂与压抑着的无边欲.念，他唇瓣启启合合, 气息滚烫。
于似听见他在她耳边低语：“于似，是你先亲我的。”
“是你先主动的。”
执拗的语气像是想要把这两句话刻进她骨子里。
气息浮落，姜之煦偏头亲了下她的唇，见于似不反抗且无动于衷，他的半个身子压过去，唇上的力道加重，低头抵进。
唇舌破开了于似所有的防线，陌生的气息卷入，卷走了她所有的呼吸与理智。
姜之煦抵过来的动静有些过大，指尖拂过地上于似放着的那半罐啤酒，‘砰’的一声摔倒落地，涓涓液体顺着瓶口滚出，一下一下的外涌，打湿了这一小片地面。
今晚朗月星空，月色柔和得洒下，落了一地的银辉。萦绕在两人身上的淡光朦胧，气氛太美太好，于似视线不清，余光中姜之煦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而柔和。
感觉到他的指尖抚上她的腰线，将她搂进怀里，他吻的强势却轻柔。
愣怔间，于似半推半就的顺从了姜之煦的心意，放纵着自己内心挣扎而出的野性，与他沉沦在这漫天的月色下。
低沉的气息相互吐着。
于似大脑缺氧的厉害，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独留一具躯壳在喘息。
暧昧过后，独留清醒。
于似清楚的明白，自己放肆了，太过了，她不该放纵自己的。
但也仍明白，她逃不开自己的心。
于似被姜之煦揽在怀里，感受到他胸腔起伏的急促，以及乱掉的呼吸。
她在清吧是喝了两杯，买回来的啤酒也喝了半罐，虽不至醉，但也已经是微醺的状态，上头的感觉退去，她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之煦，也有些不敢承受她头脑一热就亲人的后果。
姜之煦抚了下被自己弄乱的于似耳边的碎发，给她拢到耳后，语气缱绻浓稠：“困了？”
“还是醉了？”
于似抿着唇不答话。
装死。
姜之煦单手揽着于似的腰抱起，另一只手抽出她底下的袋子，把剩下的几罐啤酒装进袋子里，搂住于似把人打横抱起，“搂紧我。”
抱着于似坐电梯上了楼，临到门前，姜之煦怕于似掉下去，拿腿撑了下。
单手抱着她，搂着她的膝弯的手臂不动，另一只手抽出来去摸她包里的钥匙。
借着楼道的光，他找到电源开关按开，室内瞬间大亮。主子似是等得久已经睡了，被这点动静吵醒，迷蒙着睡眼伸着懒腰爬起来，喵叫着朝这边走来。
在它发出第一个音节的开始，就被姜之煦打断了：“嘘，别叫。”
主子的嘴张到一半，被他唬住了。
于似的住处，他上次来过一次，不算熟悉，就只进了客厅安置主子的一应用品，但也辨的清楚哪个是卧室的房门。
一路拐进了卧室，姜之煦温柔的把于似放在床上，又给她脱掉了外套与鞋子。
于似平躺在床上，感受着软被覆压在身上的温度。也在等着姜之煦的离开，但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灼热视线竟从未撤开半分。
他不会要在她这儿住下吧？
于似胡思乱想着，等得时间长的了，迷糊间便也真的睡着了-
天光破开雾霭，穿透缕缕云层。
映亮了天边，晨光倾洒而来。
许是于似昨晚喝了点酒，晚上的睡眠状态极好。但是从睁眼的那一刹那开始算起，就不那么美好了。
昨晚的画面接踵而来，帧帧缕缕清晰入目，清晰到男人每一次的喘息都牵动着她的神经为止一绷。
于似摸了摸自己的唇，那上面仿佛还沾染着姜之煦唇的触感，每一条纹路，每一次挤压，逐渐滚烫。
原来接吻的感觉是这样的。
当这个想法从于似脑海中滑过时，顿时有种警铃大作之感。
她为什么还要回味昨晚接吻的细节。
于似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
怎么就昏了头了呢，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眼前有了更具有冲击力的事情发生，于似也顾不得昨天发生的那些糟心事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虽然心态有些炸裂，但
于似默默勾掉那句话。
是心态非常炸裂！
她翻了个身，埋进被子里。
后又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去找手机，在床头柜上发现了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同样在床头柜上与手机一同摆放的，还有一张纸条。
看字迹她不是很熟悉，想来应该是昨晚姜之煦留下的。
第一眼，于似便被他的字迹吸引了。
很有书法感的痕迹，每一笔的勾勒都恰到好处，力道轻重缓急。
于似的视线往上，从头看起。
「为了避免出现你不负责任的行为，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必要以纸面方式友情的提示你：你昨晚亲了我，是你主动的。我帮你请了假，你今天好好休息，好好想想怎么对我负责。」
「别想抵赖。」
“”
于似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确定无遗漏后，头疼的扶住了额。
难搞。
她是有想要装傻充愣的想法，可现在看，姜之煦已经把她的退路堵死了。
也幸好姜之煦给她请了假，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于似看了眼手机，姜之煦除了给她留下这个纸条之外，倒也没再给她发其他的消息，这让她施施然的松了口气。
但今天的单元楼的群里，却是格外的活跃。
于似点进去，直接点右下角的上移箭头，划到了话题的最顶端。
开口发话的，看头像应该是个大哥。
【大家晚上都注意影响啊。】
【虽然大晚上的小区里人少，但是某些小两口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在单元楼正门口亲嘴啊，回家亲不行吗？！我在外边吹了半天的冷风都没回家，都没好意思路过打扰你们，好歹是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这大哥发完了这段话没多久，群主便艾特了所有成员，附赠了一个捂脸笑的表情。
【都注意影响哈。】
【哈哈哈笑死我，大哥实惨。】
【幸好现在还没到夏天呢，要不然就喂蚊子了。】
【我真的笑死，以为这是大学宿舍吧，但也没在正门口亲嘴的小情侣】
【求大哥的心理阴影面积哈哈哈啊】
【真的没有人去调监控吗，我真的好好奇到底是哪个住户。】
【确实不怎么雅观，是谁都自己注意一点吧，那是公共场所，不是你们自己家门口。】
“”
隔着屏幕，于似都感觉到了脸颊火辣辣的疼。
道歉是不可能道的了。
太丢人了-
姜之煦今天到公司的时间比以往都在一些，这让很多卡点来公司的员工措手不及，怕被老板批，但看今天老板的心情
似乎不错？
这种好心情持续了一天，直到临近下班前，盛总找过来。
盛昀这次又换了身绿色的休闲西装外套，高挑的身材衬起来还挺有青春活力，他酷爱穿一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但被他穿出来也确实好看。
盛昀依旧门也不敲便推门进来，晃悠着自顾自的瘫在了沙发上，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姜之煦身上，“听你们家员工说，你今天心情挺好？”
姜之煦从电脑屏幕中抽空瞥了盛昀一眼。虽然动作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盛昀看的出来，以前都面无表情的，眸光是冷淡的，但今天眼里挂着明晃晃的笑意。
他进来之前注意到了，于似也没来上班，也不知道姜之煦高兴个什么劲儿。
“难得，怎么着呢，”盛昀开口就是试探：“是白月光追到了？”
姜之煦敲着键盘的声音不绝入耳，伴随着一声回车键轻快的落定，他的话也染了几分轻快：“亲到了。”
“？”
盛昀猛地坐直了身子。
你说什么？
他险些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有种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既视感。
亲到了？
没追到，先亲到？
他步骤是不是搞错了？
还能这样？
像是还怕刺激的盛昀不够，姜之煦倚靠进背椅里，搭在扶手上的手臂轻轻撑着下巴，垂下眼睫，唇畔溢出一道低醇的笑，淡淡说：“她主动的。”
盛昀看着姜之煦这不值钱的模样，心中可气。
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语气怎么这么欠揍呢。
桌面上的手机传来‘叮’的一声响，姜之煦拿起手机，瞥向屏幕的那一刻，不自觉的正了下身子。
盛昀心里正吐槽着姜之煦呢，也没见他看谁消息这么快，可还是留心到了他这细微的动作。怀揣着几分好奇，他也凑过去打算瞧瞧。
姜之煦点开于似的消息，是长长的一大段话。越往下看神色越淡，最后变成了铁青。
【抱歉，姜总，昨晚我们喝的都有点多了，昨晚的事是个意外，是我不对，是我逾矩了。确实是我先亲的你，但是我喝多了脑子一热，但你也亲回来了我们昨晚或许都冲动了些，你也不用再这种事情上耿耿于怀。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用太在意这种酒精之下脑热的冲动。】
盛昀探着个脖子过来想要看看姜之煦手机里消息的内容。才看到了一个‘抱歉’，姜之煦便猛地扣上了手机，表情难看。
“嗯？抱歉？”盛昀嗅到了不同寻常八卦的气息，联想到他此刻的表情，盛昀大胆猜测：“什么意思啊？阿煦你这么怕我看见，不会是被甩了吧。”
“”
姜之煦目光沁着冷意，视线直逼他，站起身抬脚往外走，“你这么操心我的事，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吧。”
“我这替人操心的毛病又犯了，哎阿煦，你跟我说说啊，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呢，”盛昀朝着姜之煦的背影招手，话是替人着想的，但是语气却是看姜之煦受挫的痛快：“你这人怎么走了呢，还没下班呢！早退早退啊！”-
【我在你楼下。】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于似正给自己煮了点面吃。她心中猛然一紧，放下筷子，趿拉着拖鞋疾步走向窗边。
入目的便是姜之煦挺拔的身影。
肃寒冷意之下，于似觉得他此刻的脸色比初春的风还要凉。
于似挠头。
苦恼的哀叹一声。
发给姜之煦的话，是她斟酌了一天的结果。也是昨晚两个人冲动状态下的最直观描述，心底或许有那么点意念，只不过是借着喝多了、酒精上头抒发出来罢了。
理智之下，即使心动回味，也应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
于似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下去找姜之煦，但想起今天群里那大哥发的话，便感觉她只要和姜之煦站在一起，都会被人认出昨晚在楼下亲嘴的是他们俩。
她还想在这儿住。
她要脸。
所以，于似回复姜之煦。
【你上来吧。】
没过两分钟，门铃响了。
于似深深吸气，过去开门。
她以为会看到姜之煦或冷漠或生气，或者其他任何负面情绪的表情。
但都没有。
他认真的神情里掺杂着几分复杂与急切。复杂是因为有被于似的话伤到的复杂；急切是此刻急于解释表达情绪的急切。
于似退开几步，让开门口的位置，想让姜之煦进来，两个人能够好好谈。
但，看姜之煦此刻的情况，似乎并没有想要进来的打算。
他抬脚往前几步，身形抵近，站的离于似足够近但也保持一定的距离，开口便直白吐露：“我昨晚没喝酒。”
他声音清晰，不急不缓，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和音量，但还是泄露了几分急切，“所以不存在你说的什么酒精之下脑热的冲动。”
“我回吻你，不是因为气氛到了上头所致，也不是你吻了我，我有报复或逆反心理非要强吻回去。”
“就单纯的只是，我想吻你。”
姜之煦盯着于似的眼睛。
到现在，目光沾染上了些许愤懑，语气咬牙切齿：“你亲了我，现在又说要跟我撇开关系？”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上下级？同事？谁会跟上司或是同事接吻。”
姜之煦语气咬重：“还是舌吻。”
于似被姜之煦一顿炮轰，人已经被炸的怔在了原地。
他说了许多话，于似只看见他的唇开开合合，声音好似都被阻隔在了耳膜之外，只有那句‘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飘进了她的耳中。
于似怔忪数秒，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她上次在网上冲浪看到的词——
唇友谊？
第16章
这个词, 于似只在脑海里划过了一瞬，看着明显已经有了几分怨怼和隐隐气愤上头的姜之煦，她当然是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再刺激人。
于似沉默着, 慢慢的回想着他刚刚的其他话。
舌吻……
虽然确实是舌吻，但他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露骨啊。
因为他的话。
于似面上一阵羞赧。
姜之煦视线盯着于似, 丝毫没放过她面上的任何一点情绪，喘了口气又继续说，语气比之前都还要发沉发重：“你昨晚不是问我, 我是不是喜欢你吗？”
“我觉得我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你不用再犹豫，更不用再猜测。”姜之煦有股一股脑全都倾吐的破釜沉舟气势, 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冲出来, 敛着锋芒，“我是喜欢你。”
“就是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才想吻你的。”
“你听明白了吗。”
于似愣着抿唇，一言不发。
不是她想一言不发，是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回应他。那晚她头脑一热脱口而出的话, 从没想过能得到他的什么口头回应。
看着已经上了气头的姜之煦, 他嘴里说出的明明是告白的话, 为什么她听着，像是在骂人？
仿佛在他眼里，自己是个榆木脑袋，他在用话使劲的把她敲醒。
他到底是在表白还是在骂人啊。
就连主子, 都被姜之煦唬的一愣一愣的, 蹲在门口, 不敢吱声, 直往角落里缩。
“我说了，你别想抵赖。”
姜之煦再次拎出了之前的话, 一字一句的重复摆在于似面前，“你最好再仔细的、好好想想，要不要对我负责。”
“……”
于似的目光由愣怔，变为了怯怯。姜之煦直逼过来的视线太过认真，伴随着周身微沉的气息浮动，略微的有些骇人了，像是在威胁人的模样。
于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表白就表白，威胁人算怎么回事！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说完，姜之煦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紧绷着的情绪。慢半拍的回过味来，他语气好像是有些重了，看于似模样，似乎是把人吓到了…
但是，他看到她发来的那段话后，确实是有些生气了。
来的路上包括上楼的那几个瞬息间，他都在告诫自己，要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随着话吐露的越多，语气里还是不经意的流露了外在情绪。
垂在身侧的手微抬了下，又垂了回去。姜之煦张了张唇，面色已经染上了懊恼，他轻咳一声，出声解释，声线平缓带着安抚的意味，“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我就是…”姜之煦的语气终于低下来，“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
‘骂’了一通人，姜之煦拍拍屁.股走了，独留欠了一屁.股‘债’的于似暗自苦恼。
姜之煦没说要留给她多长时间想，但她猜测，时间应该是不会长的-
一天半没去公司了，再请假也不合适。第二天于似便去了公司。
她昨晚上床后一直想着姜之煦的话，纠结着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今天的状态自然是不太好。
她一坐到工位上，后座的程源就滑着座椅挤过来，“小于，你前天真的去相亲了？你那相亲对象长的怎么样？有我帅吗？”
“我单身，你不如看看我，看看我适合吗？”
于似一时间发懵，跟不上程源跳脱的脑回路。
叶然过来嫌弃的推走程源，戳了戳他的肩膀，“你踏马的适合去挑大粪，滚。”
“……”
对于两人的互骂，于似基本上已经听惯了。
叶然凑过来，把自己正在吃的小面包拿过来塞到于似手里，小声问：“似似，怎么心不在焉的，看着状态也不太好，该不会真的是林京说的什么你去相亲了吧？”
于似的视线在林京的工位上落了一瞬。后摇了摇头，“没，家里有点事。”
“我就觉得，”叶然翻着白眼嘟囔，“那天林京还故意在姜总面前提，小心思摆的明明白白的。”
于似垂了垂眼皮，没太在意。
这天上午，姜之煦没来公司。
于似是下午午休过后看到他的，男人的模样已经没了昨日那险些失控的情绪，端的与以往无异，两人的几次对视间，都是她先颇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于似的心口又开始发闷发涩。
那种纠结的矛盾又开始缠绕着她，整个下午，她都没进入工作状态。
临近下班的时候，周围的同事都陆陆续续的从工作状态中抽离，有的甚至光明正大的摸起了鱼。
于似百无聊赖，打开了某红色软件的书。
指尖点点滑滑都没怎么看得进去。忽的点到了一篇作者分享的个人感情经历，让网友们帮她出出主意。
于似从头看到尾，直到盯着这个帖子沉默半晌，随后点开了首页的小加号，开始打字。
说不定能寻求到些帮助。
她以为这篇帖子应该会沉底，但没想到引起了广泛书友的关注讨论与共鸣。
于似是在下班后回到出租屋吃饭的时候打开的某红色软件的书。当看到消息那里的评论和点赞收藏显示99+的时候，自己也被惊到了。
她点开帖子，下面叠的楼层一时滑不到底，直接又翻回到了顶层开始看。
[姐妹，大胆一点，拿下他，成为他的白月光！]
[其实我觉得这种吧，男方应该是把作者当替身了吧，你长得和他的白月光像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他还恰好跟你告白说喜欢你，都是男人的套路吧。]
[作者真的不是那男生的白月光吗？（嗅到猫腻的味道）]
[先看对方帅不帅，长的丑一切免谈。]
[有点像宛宛类卿的戏码，达咩！]
[其实能有几分像菀菀，也算是你的福气（大胖橘口吻）]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狗头）]
[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究竟是错付了！]
[我真踏马被这楼笑死！]
[别轻易尝试姐妹，我跟你情况差不多，但我不信邪，我一开始是抱着把他心里那个人挤走的想法，但是我错了，白月光就是白月光，是他心底永远也抹不掉的那份美好，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是我提的，他也已经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抱抱楼上姐妹，太心酸了。]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给男人花钱倒霉八辈子，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人们在做某件事时，都希望结果是好的，符合自己期望的，但其实一些事情注定是不会有满意的结果。我猜作者抱有的应该是这种想法，没有结果所以就不打算去触碰去尝试，但是又割舍不掉那份心动，其实是没有安全感吧。同样，其实过程也是很重要的。姐妹，如果你真的对他有感觉的话，不妨享受一下，大不了最后分手了也是一份人生经历，总好过到头来又后悔没有及时抓住那份心动。人生嘛，非要纠结一些是非对错太累了，及时行乐嘛。]
于似从头看下来，觉得还是那一大段话最符合自己的心态。
奶奶以前跟她说过，希望她过得快乐一点，恣意一点。苦是吃不完的，短暂的快乐也是快乐，能享乐便享乐，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有时候不需要过得那么清醒，太清醒了反而活得很累。
于似吃完饭收拾了东西。
自己又盯着那个帖子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最后拨了个电话给易嘉。
易嘉接的很快，问她怎么打起了电话，是不是有事。
“嗯…”
于似沉吟的时间有点长，纠结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深吸一口气，还是直白吐露：“姜之煦跟我表白了…”
“但我…我还亲了他，他让我负责。”
于似是有点紧张。
语气结巴，语无伦次的。
“你等会儿！”
原本还在床上躺着翘着二郎腿抠脚的易嘉猛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这是放在整个替身届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啊。
她的心都跟着炸裂了。
“怎么个意思？”易嘉的语气惊疑不定，“他跟你表白，你亲了他？然后你们俩…这算是好上了？”
“……”
于似抿着唇，这才发觉自己的语序都搞反了。沉着气把这两天的事都复述了一遍，静等着易嘉的结果。
“所以宝贝，你打电话过来是想听我的意见还是你已经有了答案来告诉我结果？”易嘉问。
于似一愣。
一时没有开口。
“阿似，其实这没什么好纠结的，我给你的意见终究是意见，决定权在你，当然我不会干涉你什么。我知道你心里在意的是什么，也纠结着什么。”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易嘉极少会用这么认真的口吻同她讲话，但是她总是能一针见血的给出她最想要的那个答案。
是啊，她在纠结这件事的同时，就已经有了动摇的心思，只不过现在从各处询问打听，不过就是想要从别人的口中得到她心里的那个答案，肯定她的答案，从而她才能更加的有底气去说服自己。
但其实，她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心里的那个天秤已经歪了，再衡量还有什么用处吗？
“宝贝啊，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就是个男人而已，别太委屈自己，也别太纠结，伤的还是自己的身体。”易嘉轻声软语的安慰着，在她耳边唠叨着个没完，说着说着，语气就变了，无端变成了指责。
“原来你瞒着我又和姜之煦勾搭上了，我还以为自上次聊过他后，你就断了那想法呢。”
于似抿抿唇。
她是想断来着，但姜之煦非要死皮赖脸的缠上来。
“所以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就只是亲亲？”
“亲亲还不够吗？”
于似心态有些崩，易嘉还以为能发展到哪一步…
易嘉咂咂舌。
临挂断电话前，又给于似留了一句：“do了告诉我啊。”
“……”-
滢滢月光而落。
于似爬上床，辗转反侧间，终于下定了决心。
糊涂一把吧。
宛宛类卿也无所谓。
于似觉得自己心态居然还挺好，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自我打趣。
昏暗里，手机的光线映着于似的轮廓，那五个字她打的极其缓慢，足够认真，气息放的比平时都要缓。
【我们试试吧。】
随着这句话的发送，于似的心脏仿佛也跟着一块沉静下来，没有以往比现在还要平和。
她发过去等了三四分钟，没有等来姜之煦的回应。视线往上，看了眼屏幕顶层的时间。
十点半多了。
兴许是睡了吧。
于似平躺下去，用被子把自己拥裹满，只露出脑袋。
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还是睡不着。
主子挤门进来跳上床，窝在于似身旁，她探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主子柔软的毛发。
头脑实在是精神过了头。
也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
久到手机突然在这静谧的夜里传来‘咚’的一声响。像猛的落进湖里的石子，在于似的心尖上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姜之煦：【我在你楼下。】
于似盯着屏幕上的字迹，心跳的有些快，心间溢出了满满的期待。
下一秒，姜之煦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于似压着自己的心跳，声调略小。
姜之煦的气息微喘，有些急促，但清晰悦耳：“怕以为是做的梦，想来试探试探，梦是不是真的。”
“我想见你。”
挂了电话后，于似捞了件外套，睡衣都来不及换就直奔楼下。
乌朗的清月悬而于天边，光色熠熠，散落在姜之煦周身，那张脸的轮廓在目光下愈发清晰，他迎着月色走过来，接住了小跑出来的于似。
于似气息小喘，看着眼前的姜之煦，忽然想：
她也不知道他的这份喜欢会持续多久，或者说，等到他的白月光回来后，这份喜欢会随时收回。
但至少及时行乐。
她还有理由说服自己。
起码到现在，从答应姜之煦开始，到此刻见到他。
她是开心的
“好。”
姜之煦哑着嗓音温声吐露。
“嗯？”
“你说我们试试吧，我说好。”
于似瞧着他眼底溢出的光，那双深情眼拥裹着她，再开口的话仿佛都不合时宜了，“姜总，我是说我们试试，如果不合适”
“你确定到现在了还要一直喊我姜总？”姜之煦不着痕迹的打断，神色不变，目光愈发的柔和。
“啊？”
于似被他打断，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姜之煦引导着：“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喊姜总的话，确实不像是男女朋友之间该有的称呼。于似张了张唇，踌躇着要喊什么，“姜”
才发出一个音节，姜之煦的身形便抵过来，气息浮落在她耳畔，低声道：“喊我阿煦。”
第17章
突如其来的称呼改变, 让于似那句还没来得及脱口的‘如果不合适’及后面的话熄灭在了喉咙里。她能感觉的出来，姜之煦是故意打断的，他不太想听这个转折之后的话。
但若是她再提起的话, 未免也是太影响氛围了，反而两人都讨不到好。
于似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思绪浮动间, 眼前浓重的阴影落下，于似视线一晃，一抹白映入眼帘, 冷香入鼻。
眼前是姜之煦清晰骨感的下颌线，于似视线发怔, 目光只盯着他缓而慢的上下滚动的喉结, 突兀的一下。而后耳侧一瞬的蕴热，敷贴着肌肤缓慢的爬上痒意。
浮光跃金, 月色泠泠，两种色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一切都好像是被放慢了倍速，一帧一帧的极具有电影质感。
“喊我阿煦。”
是他在她耳边留下的话。
姜之煦退离开些。
面庞蹭着于似的发丝而过, 靠过来的距离极近, 有意配合着她的身高, 弓背弯腰。
他的目光太过璀亮，也太过期待。
蛊惑性更为浓重。
彼此间气息相撞，于似毫不意外，若得了她的肯定, 他会毫不犹豫的吻下来。
于似抿唇嘟囔着, 有些不太好意思念出这个亲昵的称呼。他们只不过才刚刚正式的成为男女朋友而已, 连半分钟都没过, 他怎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纠结起称呼问题了。
耐不住姜之煦的视线太炽热，于似温吞的吐露：“…阿煦。”
“我没听清。”
“……”
于似眼皮向下瞥着, 回避过他的目光，热度逐渐在脸上蔓延，她稳着气息又重新喊了遍：“阿煦。”
“嗯。”
姜之煦明显是心满意足了，应着的语气都略有些骄矜。他直起身子，探出的指尖拢了下于似的外套领口，问：“冷不冷？”
于似身上穿着冬天的棉质睡衣，圆领毛茸茸的，外套不算厚，她出来得急，只摸黑随便的从衣柜里抽了一件出来。
可能是此时脑热上头，心跳的有些快，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快，充盈着大脑，所以于似并没有感觉出多少的冷意，相反，还有点热。
这般想着，她摇了摇头。
“说你冷。”
“啊？”
于似还纳闷的愣怔间，就见姜之煦双手的长指捏住大衣的两侧，敞开。于似以为他要把他的大衣脱下来时，男人敞着衣服的弧度开大，稍走近几步，把于似裹进了他的范围内。
“想抱抱你。”
他满足的叹了口气，说的理所又当然。
“……”
于似被他锢在怀里，长臂揽着她的腰肢，周身萦绕着的都是他身上扑散而来的冷香，脸颊贴伏在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胸肌的肌理纹路以及蓬勃出来的热度。
男性气息浓郁。
“梦是真的。”
于似听到头顶传来的叹慰。
两个人相互这么抱了一会儿，感受到于似身子的僵硬，姜之煦大掌抚过她的发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缓解着于似的不自在，出声试探：“你不如试着，也抱抱我。”
被他大衣掩盖下垂着的两条手臂动了动，于似怀揣着几分忐忑与期待抬高手臂，顺着姜之煦的腰侧往后，双臂攀爬交握住。
两人身体就此贴的更近了些。
姜之煦是真的很高，腿长手臂长。于似自以为168的自己在女生堆里不算矮的了，可与姜之煦一比，自己像个矮冬瓜，在他身边的她觉得自己很渺小，但被他小心的拢在怀里，是一中别有的、她从未感受过得安全感。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薄薄一层敷在身躯上，搭在他后腰处的指尖有意蹭过，触感是隐隐的薄肌，不硬，还富有些弹性。
就是这片刻的蹭触间，那一小片皮肤的热度轰然上涌。
于似不敢再撩拨他了，老实的闷在他怀里，脸颊稍动了下，露出些空隙，问他：“我们发展的会不会太快了些。”
才刚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下一秒就直接抱在一起…
“不快，”姜之煦哼笑了一下，直接揭她的短：“没你亲我发展的快。”
于似：“你”
姜之煦怕把人惹急了不给他饱了，忙抬手揉了揉于似的发丝以示安抚。
两人站在正对着单元楼门口路对边的树下，门庭的灯因时间过长而熄灭。树荫遮蔽，就连成缕的月光覆照的都稀稀落落，恍若光斑。
远处，一阵疾步由远及近。
来人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刚上完晚班下班。这处光线太暗，但这大哥走到单元楼门口前还是缓缓止住了步子，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视线瞅了于似和姜之煦那么几秒。
而后溢出了几道明显的轻咳：“咳咳咳”
便离开进了楼。
“”
目睹了这一切并清楚缘由的于似此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察觉到于似的反应，姜之煦纳闷问：“怎么了？”
于似闷着声音，把那晚两人在廊下的台阶接吻的事而引发的一系列‘民事问题’，跟姜之煦说了一遍。
他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竟然给忘了。
姜之煦垂眸沉吟着。
联想到昨晚他过来找她时，怪不得于似让他上楼呢。想来刚刚她小跑着下来，估摸着是忘了那件事。
“嗯”姜之煦好似真的在思考着这件事的解决办法，而后下一秒，他很认真的打着商量提议：“那要不然下次我们回楼上去亲？”
于似：“”
这个提议很好，下次别提议了。
初春深夜的风依然是凉的，于似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纵使姜之煦不想放于似离开，但也怕真的把她吹感冒了。
虽然被甜蜜冲昏了头脑，但临走前，于似还是没忘记和姜之煦叮嘱。她表示不太想让公司的同事知道他们的关系。
刨除开外在的原因，是她一个实习生就和公司的大老板搞上了，未免落人口实。另一点就是她的私心，她不想自己变成全公司同事口中日常谈论的八卦对象，更遑论他们都清楚姜之煦心底有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那么她必然会成为人们口中指指点点的对象。
对于于似的这个提议。
姜之煦表示理解和赞同，过早的公开关系确实会对她的处境不太好。
看着姜之煦这么痛快的答应，于似心底漫上了一股浓重的情绪，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酸涩还是什么。
其实在他心底。
原本就没想过要公开的吧。
姜之煦看着于似了上楼，又看到她那一层的室内光亮亮起，才转身离开的。
于似重新躺回到床上。
转身间，甚至还能闻到自己身上沾染的姜之煦身上的冷香。
是一种淡淡的，吸入肺腑偏凉的香味。
又不是薄荷香。
很好闻。
心跳渐渐的归于平静。
于似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还是有些睡不着，是大脑过于兴奋后导致的。直到姜之煦发消息过来说到家了。
【早点睡，晚安。】
【我明早来接你。】
于似下意识的反应是想回他，不用了，不用来接她的。可转念一想，刚热恋的小情侣都喜欢腻在一起的。她扪心自问：
其实，她还是想见姜之煦的。
【好的，你也早点睡，晚安。】
于似滑动屏幕退出微信。
再次点进了相册的回收站，现在想来，之前的她的那几次的犹豫不决与矛盾心理，都不过是为了此时此刻做的铺垫。
她终究还是如了自己的心意。
看着那张标注着还剩十几来天的照片。于似的指尖稳稳当当的点在了‘恢复’键上。
她是怎么与自己和解的呢。
可能是姜之煦太好，也太让人动心了，她情难自持。哪怕是他心里藏着一个别人，她也想放手赌一博。
宁愿沉沦在这个编织的、梦幻的梦里-
第二天一早。
晨光熹微，空气间漫着散乱的薄雾，于似迎着光，来到姜之煦车前。
小区门口车来车往，姜之煦将车停在路边，也不算突兀。
于似拉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副驾驶座位上摆着的一大捧玫瑰花时，猛地愣住了。
花瓣娇嫩，淌着露珠。
娇艳欲滴的红色艳丽无比，衬得对面西装革履的姜之煦都不乏庄重了几分。
于似眨了眨眼，眼底闪过惊讶，又看向姜之煦，那双杏眸瞪的滚圆，偏娇艳的脸露出几分懵懂时，都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送花做什么？”
姜之煦眸底漫出笑意，牵起嘴角，开口解释：“总觉得缺你一个特别正式的告白，但突然再补回来又会显得突兀。那天说喜欢你时，语气确实有些冲了。”
“表白都提前表了，总得送花来表表仪式感。”
姜之煦说完这些话后，他面色不禁绷着，怎么看都像是在不好意思，又怕于似不喜欢。
以前上学时，看着室友给女朋友送花送东西，他都觉得过于俗气了些。可真正的到了自己身上，他第一次给女孩儿送花。
哪怕是她露出的一个笑颜。
他都觉得这个花，有它存在的价值。
姜之煦倾身过来抱起花让开位置，让于似进来，小心的、谨慎的问：“你还喜欢吗？”
于似弯腰坐进车里，又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这才从姜之煦的手中把花抱过来，“喜欢。”
垂下的眼皮掩住了眼底倾斜而出的笑，但嘴角的弧度是骗不了人的。
哪个女生会不喜欢花？
那些说不喜欢的只不过是送花的人不是她们所期待的那一个而已。
到公司大楼的停车场后，按照昨天的约定，两人分批次，一前一后的进了公司。
像是以往关系的普通同事般，于似和姜之煦怀揣着这份心思相处。只有在偶尔的某几个时刻内，两人的视线会不自觉地、自然而然的黏着在一起。
盯视那么几秒后，再度分开。
于似现在已经不敢在电脑上登录自己的微信了。上次姜之煦就发了个‘下班等我’，都差点被叶然看见。
如今两人这关系，就怕某个时间段里，姜之煦再突然来次袭击。
若是被其他同事看到。
公事公办的语气交代工作还好，话语间若是暧昧了些，她就是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所以，手机微信交流是最安全的。
也不一定。
于似甚至想着。
要不要去贴个防窥膜？
今天的工作量略有些重。
他们项目部的大部分员工都在加班，晚饭在食堂囫囵吃过后，又开始投入工作。
直到晚上八点，忙完后前前后后的都下班离开。
姜之煦也和于似忙到了这个点。
两人不谋而合、不约而同的去地下停车场。
初春的夜风拂在人身上，已经不像冬夜那么寒凉了。车子驶在形形色色的光影的马路上，车内昏暗且静谧。
许是加班到这个点有些累了，或许是昨晚睡眠不够，于似上车坐下没一会儿便忍不住的闭眼睡了。
姜之煦把车子开的稳，也比以往要慢的多。
即使他停车的力道控制得已经很缓了，在车子停住的那一刻，于似还是悠悠转醒。
路灯泛着幽光，被树影遮挡。
斑驳光线透过挡风玻璃折射进来，外面枝丫随风而晃，气氛幽密而沉静。
“到了啊。”
于似语气带着鼻音，喃喃出声。
“嗯，到了。”
于似努力睁了睁眼，头脑还晕乎着，随手解开安全带，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举动，伸手去拧车门，“你路上注意安全。”
车门都已经开了一条缝隙，又猛地被一股突兀而来的力道‘砰’的一声合上。力道不算大，但足以让于似的脑子清醒了好几分。
腰际横亘过来的手臂修长有力，紧贴在于似身侧。于似被吓了一跳，迟疑的扭转过头，便见姜之煦已经倾身靠了过来，把她围困在座椅这方寸之间。
困意瞬时驱散开来，相涌而来的是浓稠的夜与无边的暧昧。两人的气息喷涌，相互挤压、融合，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
于似已经彻底醒了神，轻喘两口气压下忽然止不住狂跳的心脏，看着眼前眸光沉静如墨的男人，她隐隐能猜得到姜之煦想要做什么。
可她还是抱着不懂的心态问：“怎么了？”
姜之煦松开车门的门把手，大掌移到于似坐着的座椅上，由此身形抵的更近。眉眼已经被昏暗笼罩了，只有那双饱含着浓情的双眼溢出了丝丝欲意。
他声线低哑，但直白：“要不要跟我接吻？”
春寒料峭，春风裹挟。
浓稠的春夜里泛滥起了浓浓情，窗外迎面而来的风仿佛都掺杂着滚烫的气息。
于似想。
谁不想吻一吻这春夜呢。
第18章
公司里不能拉拉小手亲亲抱抱就算了, 姜之煦已经很耐着性子了。谁知把这姑娘送回了家，她晕晕乎乎的给他留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就着急要走。
这搁谁谁能受得了。
所以他强硬的把人拽了回来，直白问要不要跟他接吻。
见这姑娘半晌没动作也不言语, 只睁着那双杏眼深深的看她。姜之煦看出了她眼底的意图，抬手, 拇指轻点了下她右眼睑下的那颗小痣，缓慢抚着。
低哑的嗓音带着蛊惑性，“于似, 在我跟前，不用拘着。”
“放肆做你想做的。”
话落, 启合的唇瓣一软。
一触即离的温度。
姜之煦愣了一下, 转瞬的轻笑缀在唇边，语气更是肆意的暧.昧：“这可不叫接吻, 强吻我那晚你可比今天放肆多了。”
于似面色微微一囧。
本想还维持的那么点矜持也叫姜之煦给说没了。在他问出那句话时，于似以为会由姜之煦全权主动。到现在几句话的落定。
她看出来了。
姜之煦在等着她主动。
从纠结过后答应与姜之煦在一起，于似觉得, 自己就没什么好犹豫纠结的了。
所以, 她双臂攀上姜之煦的脖颈, 柔软的指腹去触他后颈短而硬的发茬，倾身送上了自己娇艳的唇。
呼吸勾缠间。
探出舌尖，去找去勾他的唇舌。
于似是不太会接吻的，仅有的两次实践还都是跟姜之煦。第一次她主动, 浅浅的含了下他的唇, 第二次他主动, 至此, 她也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生涩的接吻技巧。
即使在怎么主动，这份生涩笨拙的技巧也令于似心态有那么点崩。甚至觉得丢人难堪到有了打退堂鼓的迹象。
姜之煦含住她隐隐想要后退的舌。吮着于似的唇, 开合的双唇间溢出撩人的、短促的气息，“我教你。”
于似来不及喘息，就被姜之煦重新吸纳进他的肺腑中。想溺在海水中求救的人，明明想要露出水面喘口气，但被海水无情的卷下去沉溺其中。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间隙，于似蓄了些力量推了下姜之煦，手腕掌心都是软的。
“嗯？”
姜之煦想要再次凑过来的身躯顿住，呼出的气息灼烫，“不亲了？”
于似敛下眼眸，舔了下被他吮咬的发红发烫发疼的唇，麻的都没了知觉。
他太游刃有余，连接吻都是。
于似推开他的怀抱。
声线低弱，却有股执拗的赌气，“不亲了，你太熟练了。”
亲不过。
气都喘不上来。
于似在心底默默补充说。
“……”
姜之煦愣了两秒，心尖涌上一股荒唐感，还有一种像是被夸奖到的满足。
吻技太好也会被对象嫌弃。
起码吻技算是得到了于似的肯定。
但从于似的表情和语气中，姜之煦约莫觉出了点不同的意思。
“我没亲过别人。”姜之煦语气陈恳，开口解释：“满打满算，这是第三次接吻。”
梦的多了，自然就熟练了。
姜之煦把心口的话默默咽下。
那你还教我。
于似并没有被他顺下去多少毛，反而心口的那口气赌的更甚。
明明自己亲的都不怎么样，还一直咬她。
于似心理又有些不平衡了。
同样是第三次亲吻，姜之煦却比她好的多。
_
当天晚上，于似难得的就情侣间的问题向易嘉讨教。
如何提高吻技。
当然于似没这么直白的问，拐弯抹角的慢慢磨蹭出自己的来意。
【撩拨男友的数十条招式】
【如何提高吻技，让你男朋友沦陷】
【情侣亲亲的5个技巧，让他无法拒绝】
【成年人接吻指南，让他直呼受不了】
【亲到他腿软，包教包会。】
最后一个，是易嘉发过来的压缩包。
【如何让男人对你欲罢不能】
易嘉好像对她和姜之煦的进度还停留在接吻，甚至在如何提高接吻技巧上停滞不前很是不满，所以她直接甩过来了五个链接和一个压缩包过来。
对于他俩的亲亲的细节完全不想再多打听，只照常，在对话的结尾，留了一句：
【do了告诉我。】
易嘉能一口气甩过这么多情侣间的情情爱爱的链接，于似并不意外，排除她本身就有过几段恋爱经历外，在网络的虚拟世界里疯狂裸.奔丢裤衩子的事也不在少数。
压缩包手机完全打不开，于似也懒得去客厅拿电脑里，于是便先点开了那五条链接虚心学习。
这天晚上，盛昀难得收到了姜之煦主动发来的信息。应该说，他给他发信息都是难得的，更别提主动了。
盛昀说多了都是辛酸泪，怀着好奇且期待的心点开对话框。但当他看到消息的内容后，整个人都笑不出来了。
【对象嫌弃我吻技太好怎么办？】
你踏马！
滚你丫的难得。
盛昀觉得姜之煦不是诚心来问问题的，他是成心来找茬的。
你有对象了不起的啊！
你跟对象亲嘴了了不起啊！
你踏马吻技太好了不起啊！
说得好像谁还不会亲个嘴似的。
那不是有嘴就行吗！
深夜里，盛昀盯着这句话越看越气，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咣咣给姜之煦两拳。
骂人的话已经打了一篇小作文上去了，他指尖一顿，又一股脑的都全删除了。
谁叫姜之煦以前都不回他消息的，他也晾着他。
哎，就是玩儿。
_
姜之煦接到妹妹姜之涵打来的电话时，是在第二天晚上，他送于似回家，他压着于似，两人在车里亲的难舍难分。
亲吻是被电话打断的。
姜之煦若即若离的退开。
不得不深吸了口气压在心口的燥火，他摸出手机，但思绪却还在回忆刚刚两人亲吻的细节。
姜之煦稍稍侧眸，看了眼同样强稳情绪的于似。
这姑娘，刚刚居然还摸他喉结。
姜之煦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长指下意识蹭了下被她轻抚过的喉结，喉咙一时干涩难耐，心口燥火继而升腾。
指尖滑动接听电话，姜之涵暴躁的指责声传来，即使没开外放，她的声调在这静谧的车内也落入了于似的耳中。
“哥，你能不能教盛昀点好！”
姜之煦微挑了下眉，不明所以：“嗯？”
这次的话，姜之涵语气带着羞赧，更多的是愤慨，急切中的不好意思：“你教他什么不好，非教他强吻？”
“……”
姜之煦目光一滞，而后问：“他强吻你了？”
姜之涵：“……”
姜之涵明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这是重点吗！”
姜之煦默默点了下头。
被强吻不是重点，看来她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姜之涵见他不说话，又开始吼：“你都老教他什么！专门坑你妹是吧。”
“这可怪不得我，我可没教他。”
姜之煦意有所指的撇了眼于似，语气骄矜：“他跟你嫂子学的。”
姜之涵那边沉默了老大一长时间，试探着问：“哥，你真找着对象了？”
姜之煦根本没理姜之涵，探出的指尖捻了下于似泛红的眼角，把锅甩的明明白白，“说你呢，能不能教人点好。”
于似的思绪还沉浸在他那句脱口而出的‘嫂子’里。
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姜之煦点了点自己的唇，那炫耀的模样不言而喻：“强吻我。”
思绪被打断，于似秀气的眉宇浅蹙了下，回过味来。姜之煦竟然拿这事出去说，还告诉了盛昀。
毕竟好像被人强吻这种事似乎没什么值得好炫耀的。
但偏偏姜之煦不同。
于似觉得，以姜之煦这外传的本事。他被强吻这件事，估摸着能在她面前炫耀一阵子。
于似咬咬唇，想着当时的情形，闷着气息回怼人：“那你别回应啊，亲上来的动作那么急。”
他学着他之前表白时那骂人的语气，故意挤兑人，“还是舌吻。”
电话那头被迫塞狗粮的姜之涵：“……”
谁能帮我求求心理阴影面积。
第19章
姜之煦挑了下眉, 眼底爬上了新奇，落在于似眼角的指尖下滑，捏了下她的脸, “学会呛人了？”
电话那头的姜之涵依然沉默。
明明被强吻的是她。
都没有人关心一下她的吗。
真的没有人在乎一下她的死活吗？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还通着电话呢，电话对面还有个大活人呢。
姜之涵很不合时宜的故意咳嗽刷了下存在感, 明明心里的小情绪憋闷的要死，开口的语气还是自然而然的低下来，“哥, 这说话的小姐姐真是你对象啊？”
“……”
于似张了张唇，又默默闭上。
她侧眸觑了眼姜之煦, 看他的反应, 似乎也是忘了电话那端还有个人。
姜之煦默了两秒，似是被姜之涵打断的不虞, 闷着嗓音“嗯”了声，“那不然呢。”
想起姜之煦前一阵追她借着塞给她主子的那翻‘妈妈和妹妹都出去旅行了’的说辞，于似的目光定格在姜之煦的手机上, 只是试探一句, 话是问姜之煦的, 却是说给姜之涵听得。
“你妹妹旅行回来了？”
“嗯？旅行？”姜之涵反应得快，应得也快，打起他哥的脸来是丝毫都不手软，“什么旅行？我今年还没去旅行啊？”
姜之涵脆生生的问, 话里含着揶揄：“嫂子, 我哥跟你说我出去旅游了？”
话落的下一秒。
电话就被掐灭了。
光线幽暗的车内, 气息一瞬的起伏, 姜之煦转过身来，咬牙道：“学坏了你还。”
这句学坏了, 不光指的是于似拆穿他当时拙劣的瞎编的谎言，还意有所指接吻时她摸他喉结撩拨他。
于似抬眸觑他，“哦，那还不是你先编瞎话骗人的。”
“那我是为了谁？”
“为了你自己呗，你不是为了自己能追我？”
于似难得的跟他犟嘴玩文字游戏
姜之煦抿唇笑着不住的点头，说得还挺有几分道理。
没办法，女朋友跟他讲道理。
他敢讲么。
没辙。
等姜之煦笑够了，于似又问：“你什么时候接主子回去？”
“烦它了？”
他就说吧，主子果然是没什么用。
才被接过去几天就被他女朋友嫌弃得忍不住催促着要退回来。
姜之煦心底愈发肯定自己的说辞，下一秒，就见于似摇了摇头，笑着认真解释，“没有，我还挺喜欢它的。”
说完，于似撇了眼姜之煦，“它哪有你说得那么凶啊，明明是个会撒娇的，多么可爱。”
“我问你，就是想说，它的猫粮和猫砂不多了。”
姜之煦：“……”
所以她的潜在意思是不但不想把主子还回来，还想让他再带过点猫粮和猫砂？
姜之煦想起于似第一次见主子时，这姑娘就伸手摸人家蛋蛋，他脑子里传来一道道的嗡鸣。
看来，主子的绝育真的要安排上进程了。更是不能让这猫东西跟他女朋友住了。
姜之煦假装没听懂，就着于似之前的话回：“那我过两天就接它回来吧。”
于似：“……”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
_
于似回到出租屋，主子还等着嗷嗷待哺。她给主子添了些猫粮，又开了罐罐和小鱼干加餐。
柔嫩的掌心一下一下的顺着它的毛发。
于似心里叹慰：怪她多嘴的，要不然她和主子还能多相处一阵的。
今晚难得时间空闲了下来。
于似洗完澡，抱起客厅的电脑回了卧室。这几天从确定和姜之煦的关系后，光顾着和他谈恋爱了，沉迷在爱情里无可自拔。
论文都要荒废了。
今天老杜在群里又催了一遍，定了截稿日期。还专门点了她，别以为现在在实习，就可以松懈了。
于似打开电脑，登陆上微信。
看着同步上来的消息里，忽然想起了昨晚易嘉发给她的压缩包，她还一直没看。
其他的五条链接她全看完了。
并且在今晚和姜之煦接吻时还实践了其中的某一点。
她摸了下他的喉结。
很轻很轻的一下，像是挠人一样。
在她指尖一触即离的那一刻，也明显感觉到了下一秒姜之煦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当时手都是颤的。
毕竟她不是特别擅长做这种事，全凭着一股脑的好学与冲动。
但似乎效果还不错。
姜之煦在停顿一秒后，吻她时的力道与情绪要明显兴奋的多，在那一刻，也乱了节奏。
于似突然有种捉弄到人的满足感，她在掌控着姜之煦的情绪。
在这胡思乱想的间隙里。
压缩包已经解压缩完成，于似点开，里面似乎不像其他五个链接里是文字版的。
于似已经隐隐有了股猜测，应该是某些画面比较激烈的动作片…？
于似单了25年，再怎么样，无论男女，对这种事也还是有好奇心的。之前无论与易嘉怎么聊，也都是口嗨，大学时的，室友甚至还在寝室里看，外放。当时她对看这种事并没有多少的兴趣，甚至在听到某些动静后还生出了反感的心思。
至于吗？
这种故意拍出来、故意喘、故意叫的，她只觉得太假了。
情爱之事，本事美好的。
为什么要把它体现的那么廉价与俗气。
易嘉似乎也是挂念着她是好宝宝，尽管自己藏了许多的私货，也从没发给她来玷污她的眼睛。
于似点开文件，按照给出的程序与步骤，还输入了密码，选择了一个播放源平台。
短暂的几秒前奏过后，涌入的画面便进入了正片。
于似皱着眉，快进，又快进。
然后视频进行到一半，她点了叉关闭。
怎么说呢。
还是有些辣眼睛的。
想象与现实还是两码事。
恰好这时候易嘉发了消息过来询问她进程怎么样。
于似知道她的进程，易嘉肯定看不上。但她还是如实报备了，毕竟易嘉的经验要比她多得多。
易嘉：【啧啧，你居然摸男人喉结。】
【除了你说得姜总的反应。】
【他就没有其他别的反应？】
于似：【你指的是…？】
直觉易嘉会说不出什么好话，但并不妨碍于似想听。
易嘉倒也直白：【就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啊，你好歹都摸喉结了，况且他还是你口头认证的看起来就很会do，他没反应才不正常吧。】
于似有些汗颜。
【……】
【你穿条裤子吧。】
她和姜之煦才在一起多久，而且就接个吻摸个喉结而已，起反应真不至于吧。
况且当时于似也没往那方面想。
要不她下次多关注关注？
这个想法才从脑海里划过，便立马被于似甩出去了。
研究生阶段，于似很少有早睡的习惯，基本上都会熬到十二点往后，自从开始实习后，才有了这么几分懈怠。
当深夜平躺到床上后，思绪活跃的还没有睡意。于似是个情绪算不上稳定的人，同大多数一样，晚上会想得多，会焦虑，会emo。
白天发生的事情画面会一遍遍的在脑海里重演。
尤其是在遇到姜之煦后，她思考焦虑的时间会比以往都要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毕竟那是一根刺。
拔不掉的。
但今天。
姜之煦在他妹妹面前提了‘嫂子’这个词。同样还和盛昀提了她强吻他，那么他们在一起的事，盛昀不会不知道。
就连全公司都知道的白月光，盛昀和他妹妹应该不会不知道的吧。
那姜之煦承认的那么干脆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因为得不到的就干脆找个像的再加之年纪到了准备结婚踏实过日子？
于似又摸不清他的心思了。
_
公司上次被截下的那批机器设备在政府和品控双重交涉下，已经再次查验并通过，前两天到了养老院已经投入使用了。
上次整个项目组去养老院，于似只记录了一些外在的数据，不全。于似还需要记录一些仪器给出的准确数据来做论文的论据支撑。
上次姜之煦跟她说，想要去养老院让林帆带她就可以了。
于似便跟姜之煦报备了这件事。
意料之内的，姜之煦没同意。
并表示他想带她过去。
但只有他们两个人过去太过引人注目，只能再带上项目组的两个成员。
听说了这件事，封延主动报名了。
原因无他，姜总太凶了，他怕于似被欺负了去。
叶然也主动报名了。
原因无他，在外面跟项目可比在办公室时间轻松的多，还能摸摸鱼。
出发的时间在下午。
封延主动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后座留给了两个姑娘。
在他坐上座位的那一瞬间，姜之煦目光凉凉的看过来。
他就说吧。
他跟过来是对的。
姜总果然是凶。
一行人一路沉默的去，又一路沉默的回。
回来时已万家灯火。
一行人早前先在养老院吃了。明天还要上班，都没太耽搁时间。
“姜总，你先送两个女生回家吧。”才上车不久，封延出声打破沉默。
姜之煦淡淡瞥他一眼。
没吭声。
要不是有基本的素质在。
他早就一脚把这碍眼的人踹下去了。
好在叶然和封延住的地方都不是很远，在公司附近。
姜之煦先把叶然送回了家。
见姜之煦没开口问于似的住址，封延张了好几次嘴，都没开口。
兴许姜总知道于似的住址呢。
然后，车子就开的了他家附近。
再然后，他看见姜总看他的眼神满脸透露着“赶紧滚”的字样。
“……”
他有些同情的略带看了眼后车座的于似。
回身便给于似发消息。
【姜总看着情绪不太好，你最好别惹他。】
【算了，不如我给你叫个车吧，也总比姜总送你安全。】
封延走后好一阵后，姜之煦都没启动车子，他看着后视镜里的于似，目光带着幽怨。
于似看完封延的消息，简单的回了两句宽慰的话。憋着笑，从后座下来移到了副驾驶。
还听到姜之煦嘟囔着，带了些情绪：“忒没眼力见了些。”
说着，便去牵于似的手。
小情侣俩也就能在下班后的车里亲呢亲昵了。
“手这么凉？”
姜之煦的大掌裹住于似的小手，他双手反复的交握给她取暖，“冷？”
初春已经到了褪掉羽绒服的时节，今天于似连大衣都没穿，里面搭了件白色的加厚卫衣，外面套着牛仔外套。
一套很普遍的穿搭。
她摇了摇头。
身上却没怎么冷，可能也是穿的少了吧。
这一块的住宅附近卖东西的比较多。姜之煦推开车门，“我去买点东西。”
路边正好有一家网红奶茶店。这个时间人不是很多，店员效率也快。姜之煦去得快回得也快。
塞了杯暖烘烘的奶茶进于似手里。
“暖暖手。”
温热的热源入手，瞬间驱散了手指的凉意，指骨都觉得舒服了许多。
姜之煦启动车子往前走。
恰好前面是红灯。
停下的间隙里，姜之煦再次握了下于似的手，确实暖和了不少。看于似直盯着奶茶看，瞧出了她的意思，“想喝了就戳开。”
于似倒也没扭捏。
从袋子里摸出吸管。
绿灯亮起的瞬间，姜之煦踩动油门往前走，下一秒，昏暗的斜角冲出来一辆电动车加着油门而过，根本就不看有没有车。
未避免撞上，姜之煦下意识踩下刹车。
也是在这一时刻。
于似戳的吸管戳歪了，又因着惯性，包装上已经被戳破的位置豁开了一条不小的口子，身子前倾的瞬间，被子里的奶茶从口子涌出，尽数洒在了于似白色的卫衣上。
留下一片难以抹去的污渍。
“……”
见状，姜之煦忙捞过纸巾给于似擦拭着衣服，而于似却擦着往下流的液体以免沾到座椅上，怕把他的车也弄脏了。
这种意外怪不到任何人。
只能怪那个没长眼的骑电动车的人。
于似觉得没什么。
可姜之煦生过意不去，非拉着于似去买身新的。
两人进了一家品牌的服装店。
门口的导购小姐姐一眼便瞧见了于似衣服上的污渍，满眼冒光的领着她往店里走。
现在店里基本都是上新的春装。
再厚也厚不到哪里去。
“美女，您看看您想要什么款式的上衣？是还要卫衣么？”
导购边介绍着边拿出架子上的衣服给于似看，“粉色的喜欢吗？这款粉色的是我们店昨天刚到的，新款，官网也才刚上架。”
导购在于似身上比划了一下，夸赞道：“这件真的很衬您的肤色呢，特别显白。”
卫衣的款式简单。
是那种嫩粉色，连帽的，版型比较修身，左边胸口的位置和缩口的袖子处都印着logo。
于似点头，“那便试试这件吧。”
于似穿出来确实好看。
白嫩嫩的，弱化了脸上的伶俐的娇艳感，露出几分甜美，像个女大学生。
导购一直在旁边夸。
另一个导购看那件是新款衣服也过来各种夸。
“这位先生是这位美女的男朋友吧，您女朋友穿的这件是我们店里昨天才到的。”
导购说着，便去拿男款卫衣，“是情侣款，您要不要试试？”
姜之煦本来没兴趣的。
更对粉色的卫衣没兴趣，但听说是情侣款，又见于似这挺喜爱的模样，动了念头。
在于似也投来的几分期待下，姜之煦接下了卫衣。
男人身材挺拔，穿出来确实与气质有些不太搭，但有那张脸，也是极好看的。
于似站着给姜之煦理了下领子的位置，指尖无意识的蹭过他锁骨的肌肤。
笑着说：“你穿粉色还挺好看的。”
上学时姜之煦也是偏爱休闲运动款的，但上班后，每天都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倒也习惯了，衣柜里的休闲运动装越来越少。
乍这么一穿本来还有些不自在，听于似这么说，姜之煦顿时舒心不少，“真的？”
导购员开口附和着：“你男朋友穿出来很好看，显得青春活力了好多。”
“像个大学生。”
于似凑近，双手揪着他帽子的两根细绳，迫使姜之煦低下头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说：“好青涩。”
姜之煦一直觉得盛昀眼光挺差劲的，穿的衣服骚里骚气。
今天头一回觉得，盛昀眼光还可以。
也是他气质好身材好。
能驾驭的了粉色-
除开第一天姜之煦接于似上班后，于似怕他嫌麻烦，还要两头跑，便没让姜之煦来接她了。
第二天于似来得早。
着手开始处理着昨天记录的数据，写分析报告。
与往常一般，姜之煦只要一进来，周围便不约而同的响起一遍招呼声。
但今天。
似乎有些不同。
甚至有男同事吹起了口哨，传来一道道的惊呼与欢呼声，动静过于有些大了。
“吼！老板太帅了！”
“哇哦，姜总真的是帅死了！”
“老板太骚气了哈哈哈哈！”
于似从电脑中纳闷的抬起头来。
便见视野中，一道粉色的身影闪过。
来人身材挺拔，体态出众。
人还是那个人，是姜之煦不错。
但，穿搭不同了。
他穿了件粉色的西装。
与昨日买下的那身粉卫衣的粉不谋而合。他里面搭了件白色衬衫，与向来一丝不苟的风格不同，顶上的两颗扣子没系，随意敞着。
走路带风间，配上他那双朗硬的面孔，偏偏有股慵懒的随性。
冷欲感太强。
反差感也太强。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于似从愣怔中回神，听到他们说。
“花里胡哨不是盛总的标配嘛，今天姜总怎么了这是，被传染了？”
“你们不觉得今天的老板像个开屏的孔雀吗？”
“不得不说，姜总这身配上他的冷脸真的太绝了，草，太踏马的帅了！”
“姜总这张脸不去娱乐圈可惜了。”
“家人们谁懂！我真的要被帅晕了好吗！”
于似深吸了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
她确实被惊艳到了。
真的好绝。
比穿粉色卫衣要好看多了。
这时，手机振动了下。
于似点开，果然是姜之煦发来的。
姜之煦：【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
但穿粉西装来上班…
于似压着心跳打字：【你怎么穿个粉色西装就来上班了，太招摇了。】
下一秒，姜之煦的消息飘上了对话框。
【穿给我女朋友看的。】
【你帮我问问，我女朋友喜欢吗？】
第20章
于似虽然嘴上说着‘埋怨’姜之煦穿招摇的粉西装来公司的话, 但她心里清楚，她很高兴。
她很吃这种，被对方放在心尖上在意的感觉。
她坐在座位上。
周围依然是同事们声音语调不加收敛的讨论声。
于似学着姜之煦在微信上发来的语气格式, 打字回：
【刚刚问了下你女朋友。】
【她说，她非常喜欢。】
姜之煦回得也快。
【有多喜欢？】
于似：【非常, 非常喜欢。】
姜之煦不依不饶：【那好看吗？】
【好看。】
‘好看’两个字才发上去，身侧的办公桌旁投射来阴影，于似心口一跳, 下意识扣上了手机。
林帆在她旁边站定，指尖敲敲桌面, “于似, 姜总喊你进去一趟，把昨天记录的数据核对一下。”
周围的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望过来。
于似还没有从与姜之煦的对话中抽离, 下一秒，掌心的手机再次振起声响。
她视线下移寸许。
就看见姜之煦紧挨着她上一句话回：【进来看。】
攥着手机的指尖无意识的捏紧。
狂乱的心仿佛都快要挣脱开胸腔的束缚，一股脑的涌出来了。
于似突然间觉得。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心动。她每一次觉得姜之煦给的够了的时候, 他总会有惊喜让她等着。
他是炽热而坦诚的。
“哇靠, 似似, 你要近距离的观看姜总的盛世美颜了。”叶然满脸的羡慕，“粉色西装的姜总真的太绝了。你能偷偷的给我拍几张照片出来吗？”
刚刚的注意力全在姜之煦身上，都没来得及拍照。
叶然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强人所难，也就是口嗨一下, 并没有为难于似。
尽管知道姜之煦的用意, 于似还是装模作样的, 抱着电脑进了姜之煦的办公室。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 于似并没有在办公位上看到姜之煦的身影，半个身子已经踏进了办公室, 下一秒，手臂上传来一道指骨骨感强烈且温热的掌心。
稍愣间，人就被拽了进去。
关门的声音传来闷响。
于似的肩胛骨碰撞的不是僵硬的门板，是姜之煦的手臂在后面垫了下。
男人半倾身，笼罩在她身前。
领口微敞着，从于似的这个角度看去，隐约能看到蜿蜒起伏的胸肌。
姜之煦眉目舒展，眼波含笑。
撑在她另一侧的手臂稍稍收回，回身站直了些，模样更坦荡，“好好看。”
头顶一瞬的压迫撤去。
于似抬眼瞧着眼前的男人，与在外边看见的不同。此时的他，更加清晰，更具冲击力。
是视觉和感官的双重冲击。
也确实如外面的同事们所言，姜之煦驾驭这种衣服，还是冷脸不笑最好看。
有种拽拽的、别样的、高级感。
而此刻。
他眼盼春波含笑的模样。
“你好像那个，”于似抿着笑，还是没忍住哼笑出了声，“花孔雀。”
“男为悦己者容。”
姜之煦倒是没因此有任何窘迫，说的理所当然，“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有。”
于似摇头，真诚说：“我特别喜欢。”
“到底有多喜欢？”
于似在微信上和此时给的答案，太模糊笼统了。
他想听更具体的。
姜之煦的主动与热烈，仿佛带着她都被感染了。
喜欢本就是很纯粹的事情。
不应该掺杂过多念头。
“喜欢到想亲你。”于似开口说。
想对你做些更过分的事。
当然这些话只是在她心底默默补充的。
“亲。”
他这一句放纵的话。
既是放任着于似，也是成全自己。
两人几乎没有过在姜之煦的办公室里亲密的行为，除开第一天上班时他单独叫她来了次办公室，之后单独叫她的次数少之又少。
甚至两人在一起后都很少。
姜之煦拿开她怀里抱着的电脑放到门口的矮柜上。几乎是在他低垂下身子的那一刻，于似抬眸迎上来。
顷刻间。
气息浓重，像燃起来的火，一触即发，吞噬着彼此的呼吸。
姜之煦微喘了口气，轻蹭着于似的唇，张嘴缓慢的厮磨，直到那双唇瓣在他的唇舌下变得深红而滚烫。
开口的嗓音低哑，却不依不饶，“还有呢。”
于似觉得自己骨子也还是有些叛逆的。她当了二十几年的父母眼中听话懂事的女儿，她若是真的听话，对于母亲的相亲的安排，也不会抗拒推辞。
眼下也是被姜之煦追问，逼的没法了。于似也生出了几分逗弄与反抗。
想要折磨一下姜之煦。
于似推了下他的肩膀，微微拉开些距离。随即踮起脚尖，呼吸拂过他耳尖，用气音留了三个字。
而后，她乖乖的退回到原位置。
氤氲下眸底的雾气，眉眼浅笑的看姜之煦呈现的精彩绝伦的脸。
她看到了姜之煦眼底一瞬间的意欲翻腾。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又被他克制下去了。
她又看到姜之煦舔了舔唇瓣，下颌缓慢的动了下，似乎是在咬牙切齿。
闭眼的那一瞬间，呼吸重重落下。
所有紧绷着的情绪全都化成了无奈与宠溺，目光带着妥协看于似。
于似确实有几分故意。
她知道姜之煦知道此刻的地点与氛围都不对，偏偏就留下那句话。
而她留下的那三个字是：
“想、上、你。”
于似从姜之煦办公室出来后，避免有人多想，姜之煦又先后喊了几人进办公室，也并不会引起有人猜疑。
她坐回到工位上。
周围的同事谈论的话题依然是姜之煦。
于似默默听着，思绪飘远。
“你们难道不觉得，老板这模样特别像是谈恋爱了吗？”
“我也觉得，这男人一旦开始注重外在啊，样貌啊，穿搭啊，多半是谈恋爱了，要么是正在追求阶段。更何况像姜总这样一丝不苟的男人，这种反差真的好极致。”
“谈恋爱？难道姜总的白月光回来了？姜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卧槽，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越是喜欢的久吧，这种爆发的反差反而更大。”
姜之煦穿着粉色西装来公司这件事，在公司乍出的讨论度空前绝后，公司的大群小群里疯狂转发。
姜之煦的粉色西装图甚至成了不少女同事的手机屏保。热度一时屈居不下，反正在未来一两周之内，饭前饭后的谈资都没脱离开姜之煦，八卦更是传的五花八门-
姜之煦过来接主子那天是某个周末的午后，他居然是穿了那件粉色的情侣卫衣来的。
一身休闲服装，走路甚至感觉他都会拉住一个过路的陌生人，来一句：
哎，你怎么知道我穿的是情侣装！
他自己穿不行，出门时还强迫于似换上了。
把主子的用品全都搬回了车里。
于似正检查着看有没有落下的，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哎，于似。”
于似回过身寻着声源看去，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她回想了一下，是前一阵子溜主子时在小区碰见的那个叫黎念女生。
于似笑着同她打招呼。
在黎念落后半步的身侧还跟着个男人。男人不算特别高，但长得很干净清秀，虽落后半步，但始终与黎念牵着手，满眼笑意的看着黎念。
应该就是她那个未婚夫了。
黎念看着猫包里的主子，诧异道：“你们这是？”
于似开口解释。
恰好这时候，姜之煦整理好前座的用品，闻声走过来。
黎念看着两人相同款型颜色的衣服，再联想到于似刚刚的话，揶揄道：“这就是你那个出差的朋友哦～好帅呀。”
姜之煦站的距离不远，听到了两个姑娘的窃语，唇角抿出浅笑，温声纠正说：“是男朋友。”
“哦～”
黎念忽而瞪大眼，朝于似挤眉弄眼，“男朋友哦。”
于似敛下眉眼，回应：“你男朋友也很帅。”
黎念和她男朋友正好要出去买东西。两个姑娘站在车旁一直寒暄，其实大部分也都是黎念在说，吐槽一些工作上的事，说最近总是一直在加班，也幸好再过一两个月她就要辞职了。
她男朋友目前已经是辞职了，多数时间在老家忙创业的事，偶然回帝都几天来陪她。
说到要快和男朋友结婚时，黎念眼里总是甜蜜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也就这么一两个月的时间了，辞职后她也要回老家了。
难得两个姑娘投缘，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分别时，于似提前祝他们新婚快乐。
姜之煦载着于似回到了他的住处。
临进小区前，于似让姜之煦停车，想要去门口的超市买点东西。姜之煦说着便要下车跟她一起。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就于似感觉她例假可能来了，要去超市买包卫生巾。
她推拒了姜之煦，让他自己先回去-
花女士来儿子住处的次数不多，一只手指有都能数的过来，长时间不来的后果便是：不记得路了
只能凭借着隐约的记忆，在小区里瞎转悠。
她想念的主子想念的紧。
姜之煦又不同意把主子还给她，又没听说他追到人姑娘的消息。
她也就只能独自来看主子了。
午后初春的风已经狭裹着暖意，花女士生生走出了一身薄汗，无法，只能找个人打听路。
随声便喊住了前面穿粉色衣服的女生，“哎，姑娘。”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即使不知道喊的是不是她，于似也下意识回头看过去。
在看到于似的样貌后，花女士的眼睛冷不丁的亮了下。
好漂亮的女娃娃。
只不过是一瞬间，便动了念头。
花女士报了儿子住的单元楼号。
问于似知不知道在哪个位置。
于似一听正好是姜之煦住的位置，笑着回：“我正好也去那儿，阿姨您跟我走吧。”
花女士心下挺满意。
还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不由得便起了打听的心思，“你今年多大了？”
“25岁。”于似回。
花女士默默盘算了一下儿子的年龄，28岁，年纪虽然是有点大了，但倒也合适。女孩子还是找个比自己年纪稍微大些的，总归稳重的多，也会照顾人的多。
“做的什么工作呀？”
“还在读研，今年毕业，不过现在已经在实习了。”
花女士的眼睛骤然又亮了几分。
研究生啊，高学历。
那敢情好。
花女士笑得愈发和蔼可亲，“在什么公司实习呀？”
“姜氏。”于似也不知道这阿姨知不知道，还煞有介事的指了指姜氏大楼的方位，如实说：“姜氏集团。”
花女士心底猛的一拍大腿。
这姑娘去得地方正好也是她那儿子的住的那幢楼，住得这么近，又同在姜氏工作。她若是再稍微这么一牵线，这不就妥妥的了吗！
花女士真是越想越满意。
“你说这不巧了吗，我儿子也在姜氏工作啊，我正要去得也是我儿子的住处，”花女士越说越激动，简直是心花怒放，“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介绍你们认识算了，说不定啊，还真在公司里见过呢。”
于似有些抵抗不住这位阿姨的热情，但也隐约猜出了她的用意，笑着回，同样也是婉拒，“阿姨，我有男朋友了。”
花女士的脸瞬间的垮下来，与刚刚那笑靥如花的模样真真是形成鲜明对比。
有男朋友了啊……
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知道插在了哪坨牛粪上。
花女士如是在心里嘟囔。
虽有些惋惜，花女士也做不出拆散人情侣硬把这姑娘塞给她儿子这种事。
花女士叹了口气，倒也没藏着掖着，“我看你这姑娘不错，还想着能介绍给我儿子认识认识，可惜你已经有对象了。”
“我那儿子外在条件没得说，那是杠杠的。”花女士唯一对姜之煦满意之处便是他的外在条件了。
“不过我那儿子吧，有点死心眼。上学那会儿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人没追到，之后就一直不肯谈对象。”
“这两年年纪也大了，我这个着急哟！”
花女士说着说着，有些心梗般的捂住了胸口。
缓了口气，又继续说：“也幸好前段时间他似乎有了喜欢的姑娘，但现在也没听到追到人的消息。我那个笨儿子，我算是不指望了。”
实话是如此，花女士也只能自己出马给儿子物色，“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单身女孩啊，有想要谈对象的意愿可以跟阿姨说，我给我那不中用的儿子留意着些。”
于似还真仔细琢磨了一圈。
她社交圈子不大，甚至可以用贫瘠来形容。跟她从小玩得好的女性朋友只有易嘉，上学时候的同学到现在基本上都不联系了。
目前身边单着的好像就只有易嘉和叶然…？实验室的那几个学妹似乎也单着…
于似眉目紧缩，思考着。
不远处传来一道清悦的呼唤，“在这儿。”
隔着车，姜之煦的身高远远凸显出来。粉色的身影永远那么显眼。
于似小跑两步过去。
“怎么买个东西去这么久？”
姜之煦都已经把主子和它的家搬上了楼，都没见于似回来，便有些等不及出来看看。
“阿姨，您要来得就是这栋楼了，”于似看这阿姨呆滞的目光，她又试探着问：“门牌号您还记得吧…？”
“你们…”
“这…”
花女士慢半拍的走过来，已经语无伦次了，开口吐露了几个音节都不知道要怎么把话进行下去。
于似猜出了这位阿姨的意图，开口解释：“这就是我跟您说的男朋友。”
听到于似这么介绍自己，姜之煦心底有一瞬的开怀，腰板都不由得挺直了一些，下意识看向和于似对话的人。
眉眼间的笑意顿时僵住。
“花姐？”
“你怎么过来了？”
姜之煦很快反应过来，看看于似，又看看自己的母亲大人，看来两个人似乎是认识了，好像相处的还不错，随口问道：“怎么了？你们聊什么呢？”
“在聊…”花女士的脑子还愣着，嘴已经先一步在前面跑了，“让你女朋友给你介绍对象呢。”
姜之煦：“？”
姜之煦疑惑的看向花女士。
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遍她话里的意思。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有些荒唐离谱。
不是，妈。
你怎么还反向助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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