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十点的时候，江舟出现在了动物园，他最近倒是跑的很勤快，只不过这一次去的并不是猛兽园区，而是之前徐源说的地方。
徐源指的其他园区是在地位较偏的地方，其中就包括黑熊等园区，江舟去的时候，本该是给动物喂食的时间，但是饲养员迟迟未到。
“大概是人手不够，在其他园区吧？”跟在后面的徐源说道。
“这里人手的确少了，是该招聘了。”徐凯这次倒也来了，他站在黑熊园区外面，看着黑熊就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只黑熊相比起其他动物园的黑熊，就显得十分瘦弱了，按道理像黑熊这样的动物，本不该这样的。
不过不等江舟说话，饲养员便来了，他提着吃的，只是边走路边玩着手机，工作服也并未穿戴整齐，他从围栏旁边路过的时候，下面的黑熊看到了他立刻有了反应，下意识站起来想要讨食。
“喂？啊，宝贝儿。”饲养员顿住了脚步，他嘿嘿笑了一声，将桶放在了旁边，然后靠着树道：“晚上想去哪里吃饭？想吃火锅，烧烤，还是小龙虾？”
黑熊焦急地发出了虚弱的吼声。
“那我晚上去接你下班吧。”这人说道：“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接你，你放心，绝对没味道。”
电话挂断之后，这人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来黑熊还没吃，便又不耐烦地拎着食桶去了小屋子里面，他嘴里嘟囔着：“过几天就辞职不干了，这活爱谁谁干，一天天就知道吃吃吃。”
他重重将装着食物的桶砸在了地上，里面的食物少的可怜，看上去也不太新鲜，他嘴里叼着烟，旁边禁止吸烟的标识仿佛只是个摆设。
江舟看到这的时候，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不是我说，这熊饿的够狠的，熊本来就属于看起来比较壮的动物，能饿成这个样子，这个人……”徐源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压低声音道：“这边的动物还没做体检，我的建议是在这个人辞职之前，给动物做一□□检。”
“怎么了？”江舟问道，他以为是把动物给饿出毛病了。
“看他这情绪不稳定的样子，我怕他虐待动物。”徐源抬手轻轻敲了敲栏杆，正焦急想要讨食的黑熊便立刻看向了徐源，黑熊园区和其他园区不太一样，这边像是一个凹地，四周都有围栏，黑熊只能在凹地最低处，根本上不来。
“正好，带了个苹果。”徐源朝着黑熊摆了摆手，然后将苹果扔给了它，黑熊的速度有些缓慢，苹果掉在地上之后，它立刻低下头去寻找。
“反应速度慢了点，当然，也可能饿的，但是也得防止动物的心理出现问题。”徐源靠在栏杆旁边道：“这肯定不会是个例，如果只是个例的话，做的这么明显，很容易被发现的，只有成为了常态，才不容易被人发现，更不会被谁指责……这么一说，之前豹园那边的饲养员倒是不错，至少豹子养的都还不错。”
“你去看一下食物问题，我去其他园区再看看。”江舟看着黑熊抱着苹果啃食，明明只是一个苹果，它看起来又饿又渴，但是却小口小口地啃，很明显是怕吃了上顿没下顿。
当小铁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这头黑熊出乎意料地并不是急着跑过去，而是立刻将这个苹果藏在了草丛里，然后屁股坐在上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举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
“木木，你很困吗？”
白放从岩石上下来，就看到木木趴在池塘旁边闭着眼睛休息，它看上去的确是困倦极了，难得像木木这样没心没肺容易入睡的猎豹也有疲倦的时候。
“困，”木木长大了嘴巴，发出了声音，然后伸长了腰肢，它的爪子张开，露出了尖利的爪尖，而后再次翻滚了一圈，将自己蜷缩起来，继续开始睡觉。
本来猎豹的腰肢就又细又长，这样一撑懒腰，看起来就更加明显了。
白放靠在了旁边，动物园人流量很少，也没什么人看他，他便自己舔着爪子和毛。
他想着晚上应聘的话，应该怎么说比较合适。
这一天过得很慢，至少对于白放而言，似乎是慢了很多，但接近六点的时候，他又觉得时间忽然快了起来，以至于他还没有思考好全部的问题。
对于他而言，这是一份陌生的，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职业，但走到这一步了，似乎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下午五点收猫，六点下班，这边打工豹结束了营业的一天，白放就立刻准备换上了衣服，直接去进行应聘。
他走出小屋的时候，却不想正好遇到了转头回来的徐青青，徐青青是将自己的电瓶车车钥匙忘记拿了，准备回来拿钥匙，却遇到了从里面出来的白放。
徐青青愣了一下，她没有见过白放，这一点她确定，毕竟白放这副相貌如果见过了，她肯定会记得的。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徐青青的脸色变了变，直接问道。
“新来的饲养员兼保安，从这边走看一下各个园区的门有没有关好。”白放面色不变地说着，实际上心脏已经开始狂跳，他并不擅长撒谎，眼神下意识微微躲闪，徐青青顿了顿，而后道：“哦，那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里面检查好了吗？”
“检查好了……你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白放问道。
“我电瓶车车钥匙忘记带了，回来拿一下。”徐青青顿了顿，又道：“就在门旁边。”
白放往后退了一步，却是看到门边挂着一串钥匙，便拿下来递给了徐青青，道：“是这串吧？”
“对。”徐青青拿着钥匙，倒也没有多想，道谢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到徐青青转身离开，白放这才松了口气，毕竟他变成了人身，这就意味着里面的猎豹可是少了一只的。
对于白放的话，徐青青倒也没有起疑心，毕竟她走之前门是上锁的，这个门是根据指纹认证，如果不是园区录入的系统，是不可能能打开这个门，所以既然白放能进去，这就代表他的指纹是在园区档案里面的，这倒也符合他自己说的话。
但是谁能想到，这能从里面出来呢，更何况里面只剩下豹子了。
徐青青走后，白放也没有耽搁，他几乎是立刻去了应聘的地址，轻轻敲了一下门，打开门之后却不想看到的却是熟人，江舟坐在椅子后面，他道：“又见面了。”
白放：……
他是真没想到，这应聘工作的活居然由园长亲自来干了，这动物园已经缺人手到了这个地步吗？
“介绍一下自己吧。”江舟翻看了一下电脑资料，然后道：“我来面试你。”
面试的过程并不算很难，这个和之前白放在网上找到的关于饲养员的一些注意事项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做足了功课的他倒是直接面试通过。
但江舟对他还不是很放心，毕竟白放在这上面没什么工作经验，看到江舟的犹豫之后，白放便道：“我对动物还算是了解，也许，我可以去看看动物，然后解决一下眼下的问题，您看实际情况效果怎么样，再决定要不要录用我。”
听着白放的话，江舟顿了顿之后，便也答应了。
江舟没选其他的地方，选的就是早上才去看的黑熊园区，黑熊的饲养员已经走了，它又独自坐在了石头上，时不时舔着自己的爪子，然后四肢着地地绕着园子转悠一圈。
本该生活在自然界里的猛兽被圈禁在这里，看着都让人心疼。
“看看我的小花，看看我的小草。”黑熊发出着吼声：“把今天吃完的苹果埋起来，等到春天就能长成苹果树，有一堆苹果了。”
它的爪子在地里扒拉着，显然干的很起劲。
“哎，晚上又没吃的，又要挨饿，这怎么不饿死我算了呢？”黑熊有些自暴自弃地抬起爪子拍打着岩石，从江舟的角度上看，似乎是有些暴躁的模样，然而白放却听到对方说：“妈的，该死的，这是什么味道？我怎么感觉我闻到了猎豹的味道？”
白放：……
“看出什么了吗？”江舟站在白放的身后，问道：“这只熊很瘦，它的饲养员对它不太用心。”
“看出来了。”白放的手扶着栏杆，他的目光落在这头熊的身上，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边，耸动着鼻子开始嗅着，而后将目光盯在了白放的身上，呜呜低吼了两声。
“看到了吗，它很喜欢我。”白放睁着眼睛说瞎话，他道：“我天生就招动物喜欢。”
这只黑熊不断的朝着白放低吼，也看不出来是激动还是要驱逐白放，但白放转过头对着黑熊摆了摆手之后，黑熊也下意识模仿着白放的动作。
“它的确是饿了，而且很饿。”白放稍顿了一下，就看到黑熊四处窜了一下，然后在地上滚了两圈，又爬起来回了自己的窝里躲着。
白放看着这头黑熊，听着对方的话，转头对江舟说道：“你有认识的兽医吗？”
“怎么了？”江舟问道。
“它可能是吃坏了肚子，肚子疼。”白放说道：“你看它的样子，估摸着是食物有点问题，肠胃消化不了了，还是让医生看看吧。”
因为白放非常清晰地听到黑熊在地上打滚，边滚边喊着：“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吃了，肚子疼，这动物园还能不能待了，不能待了就把我放生了吧！”
江舟立刻拨通了徐凯的号码，这兽医晚上也得加班一下了。
第24章 找到新工作
徐凯来的时候，一脸的怨气，他颇为头疼道：“徐源不是在这里吗，你找我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江舟问了声。
“睡觉。”徐凯回答的倒是毫不客气，他昨天一夜通宵，玩的很尽兴，但白天就爬不起来了，所以今天是徐源跟江舟一起来的，本来以为能躲个清闲，没想到这都到下班时间了，还是被江舟一个电话给薅起来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他还是得要去看看这只黑熊是怎么了，只是在路过旁边的白放时，略微有些诧异，似乎疑惑为什么白放会在这里，但又看了眼站在白放身后的江舟。
他心中顿时有了个猜测，摇了摇头道：“你们这还真是发展迅速。”
白放压根儿没懂徐凯的意思，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徐凯和其他工作人员去给黑熊做检查，江舟和白放站在旁边，江舟说道：“为什么突然想要来做这个工作，你不是这个专业的，而且这个工作很辛苦。”
“我需要这份工作。”白放叹气道：“不瞒你说，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只能昼伏夜出，选择晚上工作，但是这样一来可以供我选择的岗位就很少了。”
听着白放的话，江舟下意识转头看向对方，他顿了顿之后，语气微沉道：“明白了。”
果然是执念未了，所以只能昼伏夜出，非常符合江舟的猜测了，但是看着白放的这副样子，江舟低声道：“你是有什么想要完成但是一直没能完成的事情吗，说出来我听听，也许我能帮你。”
“赚钱吧，我有一些缺钱。”白放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都可以告诉我。”
“这么缺钱？你要钱干什么？”在江舟的认知里，按理说，死了的人还需要花钱吗，但一想到死了的人还能低血糖晕倒，江舟就闭上嘴了，看来好像亡者的世界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也或许只有眼前的白放有些特殊。
“吃喝住行，哪一样不要钱，买东西，日常用品，加上房租水电费，哦对，还有车油费。”这里太偏了，早班的公交车也只是到山底，想要上山还需要乘坐动物园自己的摆渡车，但这样一来，但凡堵车点，就很容易超过七点半了，白放可不敢赌。
他一想到这些钱，就脑袋疼。
“你白天，去做什么了？”江舟问道。
白放顿了顿，他看了眼江舟，而后略微偏开目光道：“去干别的活。”
“干别的活？你晚上还要加班来这里干活？你这是要钱不要命啊。”江舟气笑了：“你还记得之前低血糖的事儿吗，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吧。”
白放说的也没问题，毕竟白天的确是在当猎豹营业。
“你什么时候到岗？”江舟问道：“你负责六点之后的收尾工作，主要负责猛兽区这边的，干完就下班。”
这样的要求倒是让白放愣了一下，这种要求和没提要求几乎是一回事。
“不过你可别以为工作很轻松，因为动物园才接手，你也看到了，问题一大堆，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江舟看到那只黑熊已经出来了，旁边的徐凯对着他做了个手势，便知道白放的猜测是对的，他道：“你可以先试试，如果坚持不下来，可以告诉我。”
“好的。”白放应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这份工作算是落定了，白放这也才松了口气。
几人一起往回走的时候，江舟看着白放道：“你跟我一辆车吧，我送你回去。”
几次看到白放都是他独自在这条路上行走，于是江舟便下意识认为白放是没有车的，只能步行，却不想白放摇了摇头，他道：“我车停在这里，我自己走就行了。”
白放的车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老款，他的车停在了停车场的角落处，难怪之前江舟没有注意到，既然白放这么说，江舟自然也不会勉强他，自行上车后驱车离开了这里，后面的徐凯和徐源紧跟着，三人约了一下晚上的安排，然后便去开启了富二代的夜生活。
*
白放回到家里之后，将自己的银行卡和现金都拿出来算了一下，这些年他的存款其实也不算少，毕竟他的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加上他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但是这样坐山吃空也不是办法，迟早有一天钱会花完的。
屋外的喵咪一直在叫唤，这个季节的猫就喜欢到处跑，白放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拎着垃圾堆去扔垃圾，他回来洗漱一下，吃一顿饭，再收拾屋子，早就已经到了大半夜了，小区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人也没有。
他手里的一袋垃圾显然吸引了猫咪的注意力，一只猫咪从垃圾桶里爬了出来，看到白放之后浑身的毛骤然炸开，脊背顿时弓起，惊叫了一声后撒开爪子就跑进了灌木丛里。
这声惊叫是无意义的，至少白放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但这对于他而言也只是一个小插曲，他将垃圾袋扔到了垃圾桶里，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喵呜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刚刚那只炸毛的猫躲在了灌木丛的缝隙里，正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白放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其实在和江舟说话的时候，他有一句话是真的没骗江舟，他的动物缘很好，一般在小区里走动，小区里的猫猫狗狗其实都喜欢往他的身边蹭，经常会有猫猫狗狗尾随着他。
但是出于工作考虑，他是没法养动物的。
“活的吗？”小猫的声音里都带着微颤：“妈妈，我见鬼了。”
白放：……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我没九条命，我就一条，求你了，别看我，我腿软了。”小猫闭着眼睛，用爪子捂着自己的眼睛，小声自言自语：“今晚不该出来的，饿就饿一顿吧，反正饿不死我。”
白放注意到这只小猫是一只黑猫，不过尾巴尖带着一点白色，四只爪子也有白手套，看起来挺好看，如果他记得没错，这似乎是自己这个楼层里的一个小姑娘家养的猫咪。
“迷路了吗？”白放看了眼这只猫，脖子上果然还有一个小蝴蝶节的装饰品。
就在白放犹豫的时候，江舟却牵着狗回来了，他显然也是刚刚遛狗回来，这大黄看到白放就不愿意上前，本来疯狂摇晃的尾巴也夹在了身后，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了。
白放忍不住苦笑道：“看来我现在是不讨动物欢心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江舟走到了白放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躲在灌木丛里的一只猫，便蹲下来，将随手带着的矿泉水倒了一点放在手心，引诱着这只猫走出来。
白放看到猫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头小心翼翼舔舐一下江舟掌心的水，相比起狗，猫咪显然更加谨慎一些，稍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将脖子缩起来。
“过来，来。”江舟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这猫犹豫了很久，大概是太渴了，一咬牙也跟着往外走，伸出舌头快速舔舐着江舟的掌心，江舟抬起手轻轻扒拉了一下它的脖颈，便看到了动物的项圈。
“别人家饲养的？走丢了吧？”江舟翻看了一下这绳圈，没看到有身份牌，白放说道：“是九楼那个小姑娘养的。”
这只猫他以前看过，很干净，但不知道现在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大概是走丢了，你带着大黄上去，我去把猫送给人家。”江舟想了想，将大黄的狗绳交给了白放，道：“带着大黄去你家就行，我等会去接它。”
大黄狗是戴着嘴套的，它的尾巴夹在了身后，一脸求助地看着江舟，发出了汪汪声，爪子还试图扒拉江舟，唤醒这个见色忘友的主人一点仅剩的良知。
“你是真的不顾我狗命啊。”大黄咬着牙道：“你还是个人吗，你才是狗吧！”
但是牵引绳真的到了白放手里之后，大黄又不敢挣扎了，只能装着十分懂事的样子趴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江舟将猫咪抱起来，去往了电梯那边。
“走吧。”白放轻轻扯动了一下牵引绳，示意大黄跟着自己上楼去，虽然之前被大黄无意之间咬过，但是现在对方戴着嘴套，的确是让人安心多了。
本来他以为大黄不会愿意跟他走的，没想到大黄却低着脑袋，跟在了白放的身后，老老实实上电梯去了。
“大黄我啊，今天狗命到头了。”大黄狗在电梯里紧贴着白放，呜咽了一声。
*
江舟带着小猫上了九楼，九楼这边住着两户人家，但是一户还在装修，显然不可能是他们家，于是江舟将目光落在了房门紧闭的901号。
小猫咪看到自家房门之后，也立刻激动地发出了喵呜的声音，伸出的爪子使劲勾着自家的门，想要从江舟的怀里下来，于是江舟便干脆将猫咪放在了门口，然后敲了敲这户的门。
里面很快就传来了一道声音，问道：“谁？”
“你好，我是楼上1501的住户。”江舟说道。
门这才打开了，一个老人站在门口，看到江舟后正准备说话，却瞥见正准备往自家钻的猫，顿时脸色一变，直接一脚将猫给踹了出来。
猫发出了一声痛叫，蜷曲在旁边不敢动弹。
“你干什么？”江舟立刻过去将猫抱了起来，皱眉道：“这不是你家猫吗？”
“是我家猫，但是我们不要了，谁把它捡回来的，谁爱捡谁养。”老人显然很厌恶这只猫，他道：“我跟你说啊，这只猫别往我家抱了，我见它一次踢它一次，你要想养你自己抱回去养，不想养随便找个地儿丢了就行，我就纳闷了，这都丢到东山公园那边了，怎么还能回来，真是阴魂不散。”
“什么猫？是黑仔吗？”里面有个男孩的声音，他跑了出来，看到小猫后立刻道：“小黑仔！”
“你快退后，别碰这只猫啊，你猫毛过敏，可不能碰它的。”老人说道。
“可是这是姐姐养的猫。”小男孩被老人拉到了身后，仰起头疑惑道：“而且我没过敏啊，爷爷，这是姐姐的猫，姐姐出去旅游了，回来看不到黑仔会难过的。”
“就跟她说这猫死了。”老人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即便这样，江舟还能听到里面传来老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养什么猫，搞得饭里都是毛，恶心死了。”
猫从被踢了一脚之后就蜷缩在了江舟的怀里一动不动，江舟以为它是受了伤，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这只猫只是一直看着门，这样认真地看着，却连一声喵呜都不敢发出来。
*
大黄跟着白放回去之后，从一开始的拘束，到发现白放正在厨房里做排骨吃，顿时撒开欢了，在地上打滚，它并不是什么品种狗，但长得也很讨喜。
白放听着外面大黄在挠门的声音，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的厨艺不好，好在这给狗子做排骨吃，不需要加什么调味品，只是外面那只等的有些焦急了，一直在客厅里绕圈圈，一直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大黄这才走过去开门，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主人。
江舟抱着一只猫站在门外，和大黄对视了一眼后，大黄立刻激动地开始叫着。
厨房里的白放正好做好了排骨，打开厨房门之后就看到门外站着的江舟，便道：“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吧。”
江舟顿了顿，然后才走了进来，他怀里的猫咪探出头，然后又蜷缩在了江舟的怀里。
“901没人在家吗？”白放见这只猫还在江舟怀里，便顺便问了声。
“有，但……你说的小姑娘，出去旅游了，猫被他家里人扔出来了，说是她弟弟猫毛过敏。”江舟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见过宠物被丢弃，但是这种亲身经历是不一样的，这只小猫显然很亲近人了，被丢到了外面，估计有好几天了，它的身上乱糟糟的，而且听那个老人说是丢到了东山公园，东山公园距离西河园，一东一西，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回来的。
小猫的尾巴垂着，从被踢了之后到现在，几乎就没有出声过，江舟本来以为是它受伤了，还特地带去徐凯那边看了一下，确定没事这才带回来的，所以这一来一回才耽误了一些时间，以至于一盆排骨都做好了。
大黄狗绕着白放转悠，白放将排骨放在了盆子里，给大黄狗自己去吃，然后看了眼江舟怀里的小猫，江舟将小猫放在了地上，这只猫身上有些脏兮兮的，沾着灰尘泥土还有草屑。
“给它喂点奶吧，你等会，我去楼上拿一下大黄平时喜欢喝的奶。”江舟说道。
“好，你去吧。”白放应了一声，眼看着江舟走了，白放才观察了一下这只小猫，小猫一开始很畏惧白放的触碰，但是被他轻轻摸了几下之后，便也亲昵地回应着白放。
这的确是只有人养出来的动物才会有的习惯，毕竟一般流浪狗流浪猫都会争夺地盘，很有野心，但是家养的很亲近人，也不会打架，这样就造成如果弃养的话，它们就很难生活下去。
一旁的大黄凑到了白放的旁边，它本来就挺喜欢白放的，只是白放身上的一些气息让它觉得畏惧，但相处久了，就又想要亲近白放了，特别是一盘大排骨递到了它的面前，大黄的尾巴几乎要摇上天了。
它凑到了白放的面前，伸出舌头舔舐着白放的手，来回溜达，直到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它便立刻去开门了，这回白放倒是亲眼看到了大黄这开门的动作是多么熟练。
第25章 豹豹吃苹果
江舟不愧是养过狗的人，在给小猫喂食这上面，也是很熟练，但是看得出来，他并不打算养这只猫。
“我只养大黄一条狗，想把所有的关注度都放在它身上。”江舟垂眸看着正在喝奶的小猫，问道：“你养吗？”
“我不养。”白放摊开手，无奈道：“真的没时间，我没法陪伴它，甚至无法保证它的一日三餐能否吃到。”
他白天在动物园当豹子，晚上要做饲养员，一天两份工，自己都忙不过来了，怎么会有空再去照顾一只猫猫。
“那就先放在徐凯那边的宠物医院养一下，等到小姑娘回来之后，再还给她。”毕竟这是别人的毛，事实上，不管他们之间决定谁来照顾这只猫一段时间，最后都是会归还给小姑娘的。
“这是一只很漂亮的猫。”白放说道。
但是真的很可惜。
*
江舟最后是带着一狗一猫走的，屋子里就又只剩下白放一个人了，这么一来，眼看着也快到凌晨一点了，好不容易收拾好了，白放几乎是躺在床上直接睡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外面开始刮风下雨，吹得窗户猎猎作响，他都没有醒来。
早上五点的时候，闹钟响了起来，白放掀开被子之后就去洗漱，换了身衣服，然后将昨天剩下的吃的随便热了一下，再从冰箱里带着两根黄瓜走，放在背包里。
据他所知，动物园是包吃的，一日三餐，都有员工食堂，不过之前听饲养员抱怨过，说里面饭菜难吃到鬣狗都吃不下去，但白放觉得这个时候了，能吃就行了。
对于他的现状而言，有吃的是再好不过的。
他到的比其他饲养员都早，十分熟练地找到了自己的豹园，旁边的狼还没睡，它们从一开始看到白放很吃惊，到现在已经习惯了，目送白放进了屋子里。
黑狼低声道：“看到没，就是那小子，每次进去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给咱们喂吃的。”
白狼趴在地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白放变成了猎豹之后，叼着自己的衣服塞到了包的夹层里，这个天气温度逐渐升高，他从停车场一路走来，出了点薄汗，晚上回去的时候换一件备用的衣服。
他稍微有点洁癖，不太喜欢穿沾了汗水的衣服。
变成了豹子之后，将背包放在靠近杂物处的地方，摆在了一个不显眼的空隙里，然后自己打开了笼子进去，再将笼子关上，旁边的木木几乎已经适应了，它一脸木然地看着白放。
“木木，昨晚又没睡好？”白放问了一句。
木木轻轻甩了甩尾巴，凑到了白放的面前，伸出舌头试图舔舐对方，但是两个豹子的住处中间还隔着一道栏杆，它只得作罢，趴在地上闷声道：“我不喜欢一只豹子睡觉。”
木木和白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直都是养在一起睡在一起，这样让它一只豹子单独睡觉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木木始终无法适应。
休息不好的猎豹甚至都不太想要去营业，饲养员来了的时候，木木的兴奋度都不是很高。
“怎么啦木木？”徐青青换上了工作服，打开了笼子走到了木木的身边，她抬起手揉了揉木木的脑袋，问道：“是想妈妈了吗？木木真乖啊。”
木木亲昵地蹭了蹭徐青青之后，便抬起爪子要往她的身上扒拉。
跟木木生活了这些天，大家也算是同事关系了，白放对木木的性格稍微有些了解，知道这头猎豹就是鱼的记忆，前一秒还在无精打采，想东想西，后一秒就可以因为一块肉而快乐起来。
“木木乖，白白乖，来咱们出去了。”徐青青带着两头猎豹出来，给它们喂了食物，但白放依旧是不吃生肉，这就让徐青青有些犯愁了，一两天不吃就算了，这好几天。
但是看白放这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只得安抚一下，试图喂一点肉给对方，可白放干脆直接跳到了岩石上趴着，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晃着。
徐青青只好拿了两个白放喜欢吃的苹果放在这里，走的时候递了一个给心情低落的木木。
“怎么了？”就在白放准备休息的时候，忽然感觉什么东西扒拉着自己的爪子，他睁开眼睛之后瞧见了凑近自己的木木，木木嘴里叼着苹果，放在了白放的面前，然后凑过去用力蹭着白放道：“白白，吃吧。”
白放还有两个苹果，他看着苹果道：“你自己吃吧。”
“我吃饱了，你还没吃。”木木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白放的脸，有些黏腻，然后转身下了岩石，凑到和花豹相隔的笼子边缘，又去跟花豹玩了。
这苹果被咬的地方并不深，看得出木木是小心翼翼送给他吃的。
“吃吧，别让木木寒了心。”花豹哼笑了一声，在玻璃墙旁边来回走动，一边道：“肉还是最好吃的，白白，你这口味怎么变了。”
白放轻轻甩了甩尾巴，他低下头叼着苹果，然后从岩石上跃下，在四周走了两圈之后将苹果放在了自己的两个苹果中间，轻轻歪了歪脑袋，看着苹果发愣。
他现在是真的不饿，毕竟来的时候才吃的早餐，还撑着，现在别说是一个苹果了，就连一块苹果皮都塞不进来了。
“我听说昨天的黑熊差点死了。”一旁的狼低声说着，一群狼在一起议论纷纷，以猎豹的听力，想要听不见都很难，他顺着声音看去，想了想便也选择了加入这个八卦群体。
“怎么回事？”白放凑到了玻璃旁边道：“不是吃坏了肚子吗？”
“我怎么听说，是被拖出去差点嘎了？”灰狼说着。
狼王夫妻撩起眼皮看了眼这边，而后继续闭眼休息，灰狼听到八卦之后纷纷围到了玻璃旁边道：“你知道什么？说说，快给我们说说。”
“我听说是吃坏了东西，肚子疼，然后找来了医生。”白放顿了顿，就在他以为狼不能听懂“医生”之类的名词时，可狼却像是听懂了，点了点头。
这就让白放有些愣住了，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木木它们有时候是听不懂人话的，而大黄和猫咪对人类的话比较熟悉，这群狼似乎也对人类的话比较熟悉。
但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释，因为那群狼立刻凑到一起去聊这个八卦了。
“木木和阿杰接触人类较少，只有饲养员和一些游客，所以词汇量少，大黄它们天天跟人类在一起，所以懂得多，狼群虽然接触的人类少，但是同类多，所以交流起来更加熟练。”白放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他看着这群狼，又看了眼在和花豹聊天的木木。
两只猎豹，一只花豹……如果在野外就算了，偏偏是动物园，如果没有人跟它们说话，那就真的很孤独。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动物园的一些动物看到人类来了会很开心。
“饲养员很少，负责的更少，我们算是幸运的了。”一只灰狼趴在地上，它低声道：“我想要玩那个小毛线球，以前有个小孩子扔进来过，就一个，玩坏了就没有了。”
“什么毛线球？”白放问道。
灰狼起身看了眼白放，然后从角落处叼出了一个破旧不堪的球，看得出已经玩坏了，这不是什么毛线球，只是一个普通的藤草编织起来的球而已。
看得出灰狼很喜欢这个球，所以即便这种草藤编织的球很容易弄坏，但是这个也没被狼群给扯碎。
人流量真的是太少了，即便是江舟接手了，这个动物园也只能再维持一段时间，江舟不可能为一个一直在亏本的动物园一直买单，白放有些担心起来。
他对动物园不太了解，所以不知道这动物园解散之后，那其他的动物应该怎么办，是放生，还是送到其他动物园去，具体怎么操作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个人扣着帽子，背着背包，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凑到了玻璃旁边，正好拍到了正在和灰狼唠嗑的白放。
“大家看，这就是豹园，前两天设备淋雨弄坏了，最近去买了个新的，所以没有直播，大家有没有想我，想我倒是其次，有没有想这些动物们啊？”男子的声音响起，正是之前那个来动物园直播的主播。
【主播回来了，我的天，我还以为主播不在这家动物园做直播了】
【后面那只是之前的猎豹吗，怎么感觉它在看镜头啊】
【有没有金钱豹啊，我想看看金钱豹，暴富暴富】
……
“动物……直播？”白放轻轻甩了甩尾巴，朝着男子走过去，他知道男子是想要拍自己，干脆如他所愿，假装随意入境，并且摆出了猎豹的姿态，凑到了玻璃旁边好奇地盯着男子手里的手机设备。
果然，他立刻就看到本来没几条评论的页面忽然多出了一排弹幕：
【是豹子！是豹子！它过来了！】
【它的泪痕好好玩啊，是急支糖浆的那个猎豹吧】
【看起来手感好好，可以养一只吗】
【楼上的想法非常可刑，非常可拷】
……
白放看着直播间的人流量骤然上升，他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干脆继续在镜头里走来走去，甚至喊了声木木，木木好奇地凑过来瞧瞧，两只猎豹的脸同时出现在了屏幕里，里面的弹幕几乎炸开了。
【豹豹，豹豹，接好运，豹豹保佑我暴富！】
【楼上+10086】
【豹豹记得我身份证号和银行卡号啊，我悄悄在心里告诉你】
【大家冷静，这是猎豹，不是金钱豹，所以豹豹先保佑我暴富】
……
木木看不懂这些话，但是白放看得可清楚了，他僵硬了一张豹脸，几乎笑僵了，念叨着：“这是把我当许愿池的王八了？难道我比许愿池的王八还灵验？”
他的低语声在其他人耳中就是嘤嘤呜呜的声音，听着让人心都化了。
“什么是许愿池的王八？”木木问道。
白放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就是能让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大王八，大乌龟。”
“能让白白晚上出去玩的时候带上我吗？”木木凑到了白放面前，歪了歪脑袋，开口问道。
“……”白放偏开了目光，他道：“这不行，换个愿望。”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总不能带头豹子在路上溜吧，那真的是十分可刑可拷了。
“这是狼群，你看，这边是猎豹，那边是花豹，靠近后面的上坡旁是美洲狮之类的住处，咱们可以一边走一边看。”这人说道：“这个动物园啊，存在很久了，是老动物园，听说今年换了新东家，这里的动物都是主播从小看到大的，等会就带你们去看一头大象，那可是主播看着长大的大象啊。”
第26章 好色的狐狸
那个主播最后到底有没有带其他的人去看大象这件事情，白放并不知道，但是看这主播直播这件事情，他倒是有个主意，只不过这个主意需要江舟的同意。
既然现在直播能赚钱，与其将这个动物园就这样放着，还不如让大家能从网上看到动物们，进行动物直播。
毕竟做动物直播这件事情并不算费力，在多种方案中，属于付出成本较少的。
白放在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不远处一个饲养员熟练地将几只鹦鹉带去了小黑屋，在去的时候，那几只鹦鹉显然是很不服气，鸟语夹杂着人话，不断的在骂着。
饲养员颇为头疼道：“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跟谁学的，你们知道这个月动物园多少游客投诉你们了吗？”
鹦鹉显然不把当回事，仰起头叫喊着：“杀鹦鹉了！杀鹦鹉了！”
就在小黑屋的门打开的时候，鹦鹉们忽然一改嚣张的模样，喊着道：“求求你，求求你！”
但是这也无法改变饲养员要把它们关小黑屋的心，鹦鹉发觉饲养员没有半点回转余地之后，纷纷气急败坏地张开翅膀，骂的更加厉害了。
饲养员好不容易把鹦鹉关进了小黑屋，出来的时候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
下午的时候，动物们都过了兴奋期，比起上午活跃度低了很多，美洲狮甚至都不太想动弹，其他的动物们也纷纷躲进了缝隙边，游客们来看时，动物们都懒洋洋地看了眼，然后继续趴在了地上。
“我怎么发现你总是喜欢逛到这个豹园？”徐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道：“难道对那头碰瓷你的豹子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心有不甘……”
“……”江舟顿了顿，他道：“你不相信它碰瓷我？”
“怎么可能不相信呢？”徐凯笑了一声，他道：“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就算是冲着咱们这个并不值钱的友谊，也得信你几分啊。”
江舟懒得再去搭理他，只是目光透过了玻璃，落在正在营业的某头猎豹身上。
这头猎豹的耳朵正在微微动着，但就是不看这边。
有那么一瞬间，江舟有种这头猎豹能听懂人话的错觉，他本准备继续看一下，却被身后的徐凯给叫走了，徐凯喊道：“江舟，你不是要去看看那边的狐狸吗。”
之前有饲养员说这只狐狸似乎是有些抑郁，所以江舟准备带徐凯去看一下。
虽然徐凯在动物心理方便其实不是特别在行，但好歹也沾点边，顺便检查一下狐狸的身体。
只是在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他猛地停住了脚步，然后骤然回头看向身后的猎豹，正巧和白放对视了一眼，白放的毛都快炸开了。
江舟哼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冲着白放走来，他站在了玻璃前面，抬起手轻轻敲了敲这玻璃，道：“在看什么？”
白放假装没听懂，低头舔着自己的爪子，任由江舟说一些话，但就是不给任何的回应，以至于江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片刻后，满腹疑虑的江舟被徐凯给拖走了，白放这才松了口气。
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严格来说，这是白放第一天来这里上班，为了留一个好印象，他决定自己一定要做一个非常尽责的打工人，毕竟他白天也得在这里待着。
六点一到，他和以往一样换了身衣服，只是这次穿的是工作服，还有赶制出来的身份牌在脖子上挂着。
“白白？”木木站在了笼子前面，它看着白放：“你要去哪？”
它已经接受这是白放了，实际上对于动物而言，它们的认知比人类的认知要好改变的多，它们没有那么执着，更多的是靠着气味去识别。
白放半蹲下来，将白天木木给他的苹果递给了木木，轻轻揉了揉木木的皮毛，这手感是真的绝了，白放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是真的可以撸豹子。
“我出去一趟，你乖乖的，等会我就回来。”白放说道。
他是晚班，也就是最后一个下班的，只是他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江舟。
“小江总还没回去吗？”白放问道。
“嗯，等你一起。”江舟靠在旁边，他道：“你第一天工作，我得看着点，确定你是专业的。”
白放知道新人来工作，肯定是有老员工带着的，但是他没想到居然是江舟本人，这的确是让他惊讶，有些怀疑这个富二代是不是没事儿干。
不过这样正和他意，毕竟他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跟江舟讨论一下，比如直播的可行性。
夏季之后，这动物园里树木茂密，也就造成了蚊虫比较多，两人巡视了一圈，着重看了眼昨天不太舒服的黑熊和那只似乎是有抑郁症的狐狸。
“听这个狐狸的饲养员说，它有些抑郁倾向，你看呢？”江舟问道。
白放走到了这只狐狸面前，这只狐狸的浑身是雪白的，只有耳朵带了点灰色，所以叫做灰耳。
这只狐狸在发觉有人接近之后，立刻窜到了角落，然后探出头查看这边动静。
“说是不爱与人交流，兴奋度很低，偶尔会叫起来。”江舟说道：“它之前的饲养员走了，现在是新换的饲养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似乎是为了回应江舟的话，灰耳仰起头发出了叫声。
狐狸其实并不算是很温顺的动物，相比起小猫小狗，狐狸是很具有野性的，是一种肉食动物，而且对外界相当敏锐，如果将它当做宠物犬去对待，是绝对要吃大亏的。
“傻逼饲养员。”狐狸发出着叫声：“老子的老婆呢！老婆呢！你把老子跟老子的老婆分开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傻逼饲养员！”狐狸气得在里面转圈圈：“老婆！老婆！嗷嗷，老婆，你能听到我呼唤你的声音吗，老婆啊！怎么一睁眼老婆就不见了啊！”
“它的性格……胆小……”白放顿了顿，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动物性格介绍，唇角微微动了一下，而后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是想它的同伴了。”
而且，其实听这家伙的声音，它的性格可并不胆小。
江舟闻言，上前一步走到了旁边，低头去观察这只正在到处乱叫的狐狸，这只狐狸显然也发现了江舟，冲着江舟龇牙咧嘴，直到看到了身后走过来的白放，它顿了顿，忽然放软了声音：“这个老婆也好看，好看的都是我老婆。”
正准备说话的白放骤然顿住了。
他有些吃惊地看向这只狐狸，迟疑道：“它真的性格胆小吗？”
“应该吧，上午我和饲养员来的时候，它都不敢出来。”江舟说道。
就在白放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这只狐狸的时候，狐狸十分扭捏地在原地摆动着大尾巴，然后凑到了玻璃旁边，温声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离开了爸爸妈妈 ，直到遇到了你，你真好看啊，我的心上狐，我的爱狐，我要把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葡萄都给你吃。”
“……”白放转身说道：“没事，它不抑郁，它很开朗。”
而且看这个情况，显然是开朗过头了。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还有湖泊，里面养着一些鸟类，不过这到了傍晚，鸟儿们也要归巢了，天际最后一抹霞光也消失在了山边。
“你是怎么想着盘下这个动物园的？”白放跟江舟闲聊了一些事情之后，便聊到了这件事情。
“家里说，让我去弄一份自己的产业，我看了眼，这个最不费心。”不过这是尚未接手动物园的江舟最美好的想象，等他接手了，才发现这比他想的要艰难的多。
动物不是人，但情感和身体健康方面，和人并无二样。
“这个动物园一直在亏本，如果一直亏本下去，迟早这些动物都得放生或者到别的动物园，那些年轻的动物还好一些，年迈的动物……”比如那头年迈的大象，比如那头几乎咬不动食物的美洲狮，又比如那只在野外因为失去了一条腿而被野生动物保护组织救了，然后送进了动物园的雄狮。
一圈逛下来，无论是白放还是江舟，都很清楚如果这个动物园不存在了，等待它们，甚至更多动物的命运将会是什么，真的是安享晚年了，也许有动物可以享受这个待遇，但绝不是全部。
“我知道，但现在经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能挽回，之前的人就不会将这个动物园低价盘给我了。”江舟叹了口气，他道：“心有余，但力不足。”
白放瞧着这个全市有名的二世祖，其实关于江舟的一些传闻，他也听过，都是那些荒诞的，上不了台面的花边新闻，甚至对他最多的评价都是“二世祖”、“富三代”、“烂泥扶不上墙”。
但传闻归传闻，真实看到后，白放觉得传闻还是不太可信的。
“如果，我说……我有一个想法，也许可能救一下这个动物园，你愿意试试吗？”白放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了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江舟的脸上，仔细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表情。
江舟轻轻嗯了一声，尾调微微上扬，似乎是有些疑惑，而后便道：“说出来听听。”
“做直播。”白放说道：“动物直播，喜欢看动物的，想要了解动物日常的，让他们近距离接触动物，去看看那些动物们不为人知的一面。”
喜欢动物的人，总是想要去看看动物们的生活，动物们的日常，想要和它们共享欢乐。
第27章 江舟喝醉了
本来白放以为江舟晃悠一圈就会回去，没想到江舟是真的在等自己，他甚至道：“没办法，我车没油了。”
白放看了眼放在停车场那辆十分显目的豪车，说车没油了，说实话，白放不太相信。
看着白放这眼神，江舟哼笑了一声，道：“你不信我？”
白放没吭声。
江舟便直接走到了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去之后开了火，然后指着仪表盘道：“过来，自己看看。”
这车是真的没油了，到了红线，根本没法开回去这么远的路程，他来的时候匆忙，还真没注意到自家车子没油了，往常家里都是有人把他的车加满油的。
眼看江舟说的居然是真的，白放一时间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我……”
“没事，反正我名声不好，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江舟半靠在车座上，微微低垂着眼睛，他长得很好看，鼻梁高挺，轮廓分明，明明是委屈的语气，只是微微扬起的唇角和眼中掩藏不住的笑意出卖了他。
白放：……
“行吧。”白放叹气道：“上车吧。”
江舟的车没油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把他丢在这里，两人也没什么仇，而且算起来，江舟还对他有恩，只是白放很少载人，他的性格原因，和其他人并不算亲近。
他的车里很干净，后座放着一个背包，江舟轻车熟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白放看了眼道：“系好安全带。”
他的车技很稳，带着江舟往回开的时候，江舟忽然开口道：“你平常白天也在这边吗？”
“……”白放顿了顿，他没有回答，只是到了红绿灯的时候，眼看着已经跳黄灯了，白放干脆放缓了车速，停在斑马线前面，他道：“……不在。”
江舟看得出白放并不想聊这个话题，便也不多问，他道：“你之前说做直播，我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既然这个提议是你提出来的，你最了解……”
“你想交给我负责？”白放一听就知道江舟打的主意。
江舟笑了声，他道：“去吃宵夜吗，我知道有家烧烤店还不错。”
“好。”白放应了一声，他顺着江舟所指的路，拐进了一个小道，最后将车停在了一处烧烤店前面，店面不大，但是很干净，车位几乎是满的，好在白放车技不错，这才找了个空隙插了进去，江舟吹了个口哨道：“技术不错，白哥。”
白放拉下车窗的手微微顿了顿，他道：“你叫我什么？”
“白哥。”江舟无所谓般靠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他道：“不好意思啊，我回去整理租房合同的时候，发现了你的身份证号。”
江舟是个自来熟，白放对他这副样子也没办法，他只是微微皱眉，最后也没拒绝江舟对他的称谓，进了店里之后，店里的服务员显然认识他的，立刻让人开了二楼的包厢。
“下面的人太多了，这家是不禁烟的，估计你不习惯。”江舟说道。
“我抽烟，只是有些地方还是遵守点规定比较好。”白放之前就答应过请江舟吃饭，这顿饭他是打算记在自己账上的，虽然现在工作刚刚才找到，但请一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因为白放准备开车，所以没喝酒，但是江舟无所谓，他就点了一些酒自己喝，烧烤一半加辣一半不要辣，白放知道江舟绝不是忽然想起来去吃烧烤，他便道：“说吧，想干什么？”
“……”江舟有些困惑道：“我的脸上是写了我是个坏人吗？”
“没有。”白放应声道。
“我怎么总是觉得你在防着我？”江舟松开了酒瓶，他微微靠后，半眯了一下眼睛，眸光落在了白放的身上道：“难道，白哥身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吗？”
白放抬眸和他对视了一眼，道：“没有。”
这顿饭对于江舟而言，并没多少食欲，因为他晚饭已经吃的很饱了，但是对于错过了员工餐的白放而言，就是救命用的，好在顾虑着在江舟面前，还稍稍克制了一些。
最后他们回去的时候，还不忘记带了几串不加调料的烤串。
江舟对待大黄狗的确是很细心，白放看得出来，他对动物很好，是真心很好。
在车上的时候，由于江舟的身上稍稍带着一点酒气，白放干脆将车窗打开透透气，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些夏季晚风独有的热度。
“之前你说让我负责直播的事情，还算数吗？”白放问道。
“算。”江舟睁开眼睛，他的眼中不见半分醉意，道：“当然算。”
最后还是江舟将白放先送回去，然后自己才回的十五楼，白放压根儿不需要他送，但他一定坚持看到白放进了屋子关上门，这才放心地走开了，
等回到了家之后，他打开了自家的门，大黄狗早就听到了江舟的脚步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走进门的主人顿时高兴地扑过去，后爪撑地，前爪扒拉着江舟的衣服，恨不得能跳起来，跳到江舟的身上。
江舟抬起手揉了揉大黄狗，然后扶着门缓了缓，他这没醉纯粹是装的，毕竟是在白放面前，那点面子他还是要的。
“你出去偷吃了！我的老天鹅，你偷吃了不带我？！”大黄狗凑到了江舟的面前，用力嗅着对方身上的气味，一直在叫嚷着：“你真的没带吃的给我？主人啊主人，你心里还有你黄哥吗？”
江舟扶着墙，走到了浴室之后就吐了，吐完反而舒服了很多，漱漱口之后便拍了拍大黄的脑袋道：“等着，给你带了吃的——”
他忽然顿住了，快步走出去，果然发现门口的玄关上并没有带回来的肉串，低声道：“完了，在白放那里。”
予；晰；佂；藜——
就在他安抚大黄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打开一看，正是白放提着烤串，道：“聊聊吗？关于直播的事情。”
既然接下了直播的事情，白放就会认真去做。
“进来吧，大黄，别扑！”江舟话音刚落，大黄嗅到了肉串的味道，就扑到了白放的身上，将人险些扑倒在地，幸好江舟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大黄的后脖颈，将狗子提起来。
“别——揪——你——黄哥——”大黄艰难道：“后脖颈——”
江舟松开了手，大黄不满地叫了几声后，立刻凑到了白放的身边，尾巴极尽谄媚地用力摇晃着，几乎都快摇出残影了。
江舟其实喝的有点多，但他喝酒不上脸，吐过之后只有脸色看起来有点白，他接过了白放手里的肉串，直接去了厨房，白放以为他是去做给大黄吃的，大黄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高兴地上蹿下跳。
当江舟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烤肉串已经变成了辣椒小炒肉作为浇头，配了点面条，端着放在了白放的面前。
白放愣怔一下，这才注意到江舟似乎是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即便对方竭尽全力想要表现出十分清晰的模样，但这冷静过头的冷漠模样，恰恰表面他就是喝醉了。
白放忍住了笑意，是在抵不过江舟的盛情款待，只得将面前的面条给吃了，大黄看着自己的肉串变成了小炒肉，整张狗脸都垮了。
看江舟已经醉成了这样，事情只能明天再聊，他吃过之后便离开了，觉得自己是时候去吃点健胃消食片，吃的的确是有点撑。
江舟将白放送走之后，便洗洗睡了，从头到尾，都有一只狗跟在他身后一脸怨念地看着他，等江舟到了房间之后，大黄被对着他，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但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鼾声。
大黄叫了几声，都没法将江舟给弄醒。
它只能一只狗趴在了江舟床底下睡觉，睡到半夜的时候，梦里的肉串飞到了嘴边，又飞走了。
第二天一早，江舟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大黄一脸严肃地站在自己床边，见江舟醒了，立刻叫了两声，然后跑到了外面将空了的塑料袋放在江舟面前，控诉着江舟昨晚十分过分的行径。
江舟揉了揉微疼的额角，看着这空的塑料袋，慢慢回忆起昨晚干的蠢事，他轻轻啧了一声，而后仰躺在床上，朝着大黄招招手道：“没事，晚上给你去白哥家里串门，你记得热情点，向白哥要吃的，他心软，经不起你求他。”
大黄看着自家主人这不要脸的样子，一边往后退，一边骂骂咧咧地出了房门。
六点的闹钟响起，江舟努力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带着大黄去楼下，需要去趁早遛遛狗。
与此同时，一只猎豹安静地趴在了笼子里，舔了舔刚刚捏过韭菜盒子的爪子，上面还有点余味。
第28章 直播安排上
原本白放还在想着直播应该怎么安排，才能让效果达到最好，但不等他想清楚，就看到徐青青带着江舟站在了他的面前，徐青青甚至对他招了招手。
其实白放是不想回应的，毕竟他和江舟也算是认识了，这变成猎豹的样子出现在江舟的面前，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但面对徐青青，又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只得轻轻甩动着尾巴，扭头对着还在扒拉土坑的木木喊了声，然后两头豹子一齐走向了徐青青。
“这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豹子，这边这个，就是那头逃跑的猎豹，叫做白白。”徐青青站在玻璃外面，她的目光落在了白放的身上道：“它的胆子不大，但很亲人，不过这次毕竟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所以这段时间都不爱动，而且不肯吃肉，不过看过医生了，暂时没有大问题。”
“受过惊吓……”江舟低声喃喃道：“到底谁被吓着了？我才是受害者。”
他的声音很低，以至于徐青青根本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但是旁边的白放凭借着惊人的听觉，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对于这件事情，白放是稍微有点心虚的，他眼神飘忽，爪子轻轻踩着地，蹲坐在地上的时候，尾巴下意识地将自己的爪子圈起，并且低下头去舔自己的前爪和身后皮毛。
“那就从它开始吧。”
白放听到江舟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他是想要做直播没错，但没想到江舟第一步就挑中了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江舟就是故意的，夹杂着私心，就是在对一头猎豹蓄意报复。
下午的时候，白放就看着那些人在自己的住处前面安装了摄像头，可以连接网络，将实时画面传到了电脑上，而白放就盯着那个玩意。
木木更是没有见过，好奇地在下面来回转悠。
“这是什么？”木木问道。
尚未等白放回答，比较喜欢插手的花豹便嗤笑道：“这玩意都没见过吗？”
“没见过，你见过？”木木转头看着花豹，隔着玻璃对着花豹龇牙咧嘴，发出了喵呜的吼声。
无论猎豹的气势多么足，多么帅气，一声喵呜足以毁掉它们的猛兽形象的。
江舟的行动速度的确很快，白放对于江舟这么大力支持他，表示非常欣慰，但是被选中成为第一个被直播的猎豹，他也十分无奈，要知道满动物园这么多动物，就他是一只假猎豹。
猎豹的一般习性他并不了解，而听说动物园的猎豹和野外的猎豹习性是不同的，可是动物园的猎豹哪里那么容易接触到，这个动物园就两头，他和木木。
木木的行为不具有模仿价值，因为从它学习气泡音开始，白放就觉得自己跟它不是一路豹。
“还是晚上回去看看纪录片，好好学习一下吧。”白放低声喃喃着。
这一天，对于他而言，可真是难熬的一天，要注重着自己的形象管理，毕竟在镜头面前，他还得装作一只真正的猎豹，时不时还得动一下。
到了晚上下班了，白放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笼子里，这一天对于他而言，可真是身心疲惫啊。
六点一到换上了工作服，开始自己的第二份工作，走出去的时候，顺便和在玻璃旁边的木木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朝着熊园那边走去。
“怎么还没回去？小江总。”既然是员工了，白放干脆就学着其它员工一样叫江舟“小江总”，江舟听到这个称呼之后，微微挑起眉头，目光落在了白放的身上。
工作服有些宽大，并且十分普通，但是穿在白放的身上就显得他腰身更加好看，脖颈处似乎是抓伤，一道鲜红的伤痕看上去有些明显，江舟顿了顿道：“脖子怎么了？”
白放抬起手摸到了自己的伤口，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白天跟木木打闹的时候不小心被抓到的，但并不深，就是破了皮而已。
身为猎豹的时候，他还不觉得疼，现在伸手一摁，倒是觉得还真是有些疼。
“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抓的？”江舟说道。
“不小心弄的。”白放放下了手，他道：“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江舟的嘴唇微动，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白放并不在乎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这就是根据你说的直播，搭建起来的，这个可以联网，实时动态直播，随时切换。”江舟说道：“我本来想要多弄几个账号，但是这样比较分流量，想想干脆就按照时间来吧，至于这个直播安排表，就交给你了。”
白放应了一声，这对于他而言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容易，毕竟应该没有谁比他更加了解这些动物们的作息了，毕竟他可是猎豹本豹。
两人路过企鹅馆的时候，顺便进去看了一下，谁知道刚好看到两只不太听话的企鹅正在互殴，其他企鹅似乎是已经见惯了，根本懒得搭理。
企鹅的互殴看起来更像是用本来就短的小手手去拍打和撞击对方，直到它们趴在地上，直接出溜到了水里，从水里再拍打着上岸。
白放忽然想起来在很久之前，自己搜索过关于企鹅的事情，然后视频提示让去搜索企鹅的牙齿，但是评论区很多人说千万不要搜索“企鹅的牙齿”，但是人类，总是有些叛逆心的，于是白放十分手贱地点开了企鹅的牙齿这个搜索条，屏幕直接弹跳出来一个关于企鹅张开嘴巴的图片。
不得不说，那是那段时间，白放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直视企鹅。
“这便是企鹅馆，不过现在它们准备休息了，那便是鸟巢，晚上我记得猫头鹰很活跃。”江舟说道。
白放应了一声，打开了搜索，去搜索一些关于猫头鹰的事情和基本资料，然后弹窗跳出了“猫头鹰的耳朵”，白放的手顿了顿，已经有了经验的他率先打开了评论区，果然看到了广大网友的警告“千万不要搜索猫头鹰的耳朵”。
白放现在很听劝，决定不搜索，但是旁边的江舟也正好看到了这个词条，他有些好奇，便从自己的手机上搜索了一下这个词条。
于是，这就成了两个人的阴影。
江舟：“下次我记得听劝了。”
白放深深叹了口气，他道：“真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他们本来准备直接去鸟巢看看的，这么一闹腾，决定先去看看昨天的狐狸，狐狸，貂和其他较小的掠食动物在一起，晚上它们都已经休息，其实看不出什么，除了在路过豹园的时候，那群狼嚎声隔着很远都能听到。
“讲真的，这群狼就不能不说话吗？而且为什么它们一头狼叫，就会一起跟着嚎叫，这是什么习惯？”
“我真的想要搬家了。”
“还让不让睡觉了，它们不睡，我们也不用睡吗？”
“隔壁的豹子真可怜，要是我，都得疯。”
……
白放顺着声音看去，几头狼正在嚎叫着，狼嚎声很悠长，对于其他动物而言，实在是太过煎熬，不远处的东北虎发出了吼叫声，烦躁地爬了起来，狠狠一爪子拍在了玻璃上。
“能不能自觉点？！行，你们嚎叫对吧，你等着，白天你也别想睡！”东北虎发出了吼叫声。
白放一路走过来，听到了许许多多动物们的投诉，他想着这得亏不是人类社会，不然这投诉信都不知道得接多少了，但是这群狼的确不太好管，狼群只听狼王的话，要想说服狼群，首先就得说服狼王。
白放想起了那只黑狼，眼神狡猾凶恶，他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晚上回去的时候，白放本来准备开车，谁知江舟却轻车熟路上了副驾驶，白放叹气道：“你不会车又没油了吧？”
“不是，但是我今天来的时候，蹭的是徐凯的车，他回宠物医院了，晚上我回不去，只能靠你了。”江舟笑道：“白哥，能载我回去吗？”
“你看这像是我能拒绝的事情吗？”这都上车了，白放无奈，他其实并不排斥江舟，但是问题是，他不是一个人，他藏着太多的秘密，越是藏着秘密，越怕被人知道，偏偏江舟跟他接触的太多，这让白放有些担忧。
但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还是得要把江舟给带回去的。
江舟回去之后，两人一个十三楼，一个十五楼，刚刚分道扬镳还没十分钟，江舟就带着大黄狗来串门了。
这条大黄狗显然是自来熟，一开始还总是躲着白放走，现在倒好，一看到白放就往上扑，幸好被江舟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绳子，这才不得不在原地转圈圈。
白放忍不住笑了声，他刚刚回来冲了个澡，头发上的水还没干，随便擦了擦之后将门打开了，他道：“进来吧。”
大黄狗摇晃着大尾巴，极其愉快地蹭到了白放的身边，用力舔着白放，这模样看上去甚至带着一些讨好的意味。
“肉串串，好人，你会还给我肉串串的对吧？”大黄狗说道。
第29章 你们不要脸
大黄如果不提肉串，白放都快忘了这件事，但他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快到半夜十二点了。
“你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去遛狗吗？”白放问道。
大黄摇晃着大尾巴，一直绕着白放走，江舟见白放不害怕，这才将手里的绳子放开了，他道：“晚上十二点，小区几乎是没人了，出去就不用给大黄戴嘴套，它昨天撞门上了，鼻子和嘴巴受了点伤，就不乐意戴嘴套了。”
“什么叫做撞门上？你洗澡为什么关门，为什么不让我看？你黄哥是怕你在浴室里淹死了，想救你呢，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大黄表示不满地叫嚷着。
白放：……
有时候能听懂动物说话，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在白放想要摇脑袋的时候，就看到大黄狗凑到了自己的身边：“好人，肉串串香。”
也许是物似主人型，白放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这大黄狗和江舟的确是有很相似的地方，特别是性格方面，但总体而言算是很讨喜的，至少被大黄咬了一口的白放，并没有因此而排斥这条大狗。
毕竟当初的那一口不深，也只是稍微擦破了一点皮，而且大黄想攻击的并不是他。
“我带了肉。”江舟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果然是买好的肉串，他道：“你把放到厨房里，然后待两分钟再出来给它，它就会认为这是你做给它吃的，挺好糊弄的一个傻狗。”
大黄摇晃着尾巴，瞧见了肉串之后，尾巴摇出了残影，哈赤着舌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放手里的肉串，时而再去看看白放，抬起爪子扒拉着对方的衣服，这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想要糊弄一只小狗的确简单，白放便按照江舟所说的，拿着肉串去了厨房，然后再出来，果然出来的时候，大黄高兴地往白放身上跳，然后又克制地往后退，试图去找自己的狗盆子，但是江舟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它的狗盆子，大黄绕了一圈之后，抬起爪子拍了拍地，示意白放放在地上就行了。
白放将肉串放在了地上，他自己家里是有一次性饭盒的，这个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场。
“肉串！肉串串，果然这是个好人呐！”
大黄立刻凑过来，低着头开始大快朵颐，甚至连头都不抬一下。
江舟坐在沙发上，看着白放摆在茶几上的照片，照片里只有他一个人，其实江舟来的时候就发现到这个房子里没有第二个人居住的气息，于是便有意无意地问道：“白哥，你自己住的吗？”
“嗯。”白放倒了杯水给他，然后看了眼时间，江舟说道：“赶着回动物园吗？”
“回来冲个澡。”白放说道：“等会就得回去。”
值班的保安不止一个，可以轮休一下，白放就趁着轮休的两小时回来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再赶回去。
“等会我跟你一起去吧。”江舟看着白放笑了声道：“我还见过晚上的动物园是什么样子的。”
“……”白放是不愿意带着江舟，但老板兼房东提出了这个要求，白放就很难拒绝了，他顿了顿之后才道：“也行，那大黄怎么办？”
正在吃饭的大黄竖起了耳朵，但不妨碍它继续将脑袋埋在了饭盆里啃食。
“我把它送回去，然后咱们就走。”江舟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了白放的脖颈处，之前是在夜里，所以有些看不清楚，现在白放穿着较为宽松的睡衣，脖颈处的伤口十分明显，带着明显的血痕，正好在脖颈处，再深一点估计就受伤了，江舟的眉头下意识微微皱起。
白放低着头收拾东西，并未注意到江舟的目光，他应了一声，而后道：“行，那我去换衣服，咱们楼下见。”
“开我的车过去吧。”江舟说道：“正好你昨天送了我，今天我送你，很正常。”
“不用……”白放想要拒绝，他可不想坐江舟的车去，不然回来的时候还得继续跟江舟同路。
但这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本来好好的汽车，白放忽然发现这轮胎扎了个大铁钉，一启动仪表盘就会出现气压警告，这一下白放不想要坐江舟的车也不得不坐他的车。
江舟的车换了一辆非常骚包的明黄色跑车，车里带着一种比较好闻的味道，但白放自己很少用车载香水，也无法分辨这是什么香味。
“等你下班了，我带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早餐。”江舟说道。
“不用，你把我送过去之后，就自己回来吧。”白放说道：“值夜班又不是出去玩，怎么还带个伴儿的？”
“我没见过晚上的动物园，跟你一起去看看。”江舟打了个弯，避开了晚上过马路的小猫咪，他的车技很好，至少没有晕车的感觉，白放是有些困倦的，他耳边听着江舟的话，微微阖起眼睛休息，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江舟见没有回应，便转过头看了眼，发觉白放睡着了之后，便将车里的音乐声给关了，然后将空调温度调整了一下。
他的车停在了停车场，正准备自己下车去看看的时候，谁知白放已经醒了，睡了一觉的他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他道：“你确定不回去吗？晚上这里蚊虫不少。”
江舟随意摆了摆手，便率先走向了动物园，白放下车后紧随其后。
夜晚的动物园，最吵闹的莫过于狼群，相比起白天，这里的确是安静太多了，江舟不知不觉便朝着豹园那边走去，跟在旁边的白放发现了之后，道：“你要去看什么？”
“豹子。”江舟说道：“说出来你不信，这里有一头豹子，碰瓷过我。”
白放：……
但白放是不可能让江舟真的去看豹子，顶多在外面看，决不能进里面，不然江舟就会发现那头豹子又跑了。
“这里有个直播的设备。”白放转移江舟的注意，他指着直播的设备道：“晚上可以直播狼群，今晚要试试吗？”
江舟的注意力果然被白放吸引到了这个上面，他看着这东西，试着摆弄了一下，发现很麻烦之后便将这个丢给了白放，道：“随你吧。”
就在白放垂眸弄这个东西的时候，江舟在四周转了转，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把时间安排的这么紧，你女朋友怎么办？”
“女朋友？”白放抬起头，疑惑道：“什么女朋友？”
“你没有女朋友？难道，是男朋友？”江舟略显诧异。
“……”白放没有吭声，他顿了顿之后才道：“没有对象。”
“啊？”江舟拖长了尾音，尽量表现出自己诧异的样子，然后才道：“那你朋友圈的戒指是怎么回事？跟谁领的戒指？”
“买着玩的，省的总有人问我有没有对象。”白放摆弄着设备，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稍微遮挡住了眼睛，下巴的轮廓在路灯下显得十分好看。
不过白放的这个回答，的确是在江舟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白放这样看上去中规中矩的人，也能赶出这事儿来，忍不住笑了声，道：“那你这样，就不怕一直找不到对象？”
“找不到就算了。”白放这才抬起头：“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不也过了吗？”
“你说你长得又好看，性格也好，工作能力也不错，什么条件都达到了，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没个对象呢？”江舟问道。
白放忍不住笑了声，他道：“我就当你真心夸我了，不过按你这么说，你有钱有颜，什么都有，你谈了吗？”
这话把江舟问的噎住了一下，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还真没谈？”白放将摄像头摆正，对着狼群的方向，然后继续调整设备，顺便道：“的确有点让我惊讶。”
江舟走到了白放的身边，对面的狼群正在嚎叫，但看到他们两个正在玻璃面前不断的摆弄着东西，便也都好奇地围过了，围观这两个人。
在八卦这件事情上，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无法免俗了。
“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者到了什么程度才能称为喜欢。”江舟抬手摸了摸玻璃，狼群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得亏这还有个玻璃挡着，不然大半夜遇到狼群，这得是什么恐怖的事情。
“所以就一直单着吗？”白放随口问道。
“是的，反正家里也没人催，我干脆就懒得在这件事情上费神了。”江舟闷声道：“如果等我遇到喜欢的人之后，或许就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领证了。”
“你这速度够快。”白放转过头，颇为诧异，但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倒也很符合江舟名声在外的二世祖人设了。
狼们交头接耳地低声交流着，在外人听起来，就是狼嚎，但是落在了白放的耳中，这就是十分清晰的八卦现场了：
“他们是在干什么？”
“谈情说爱呗，还能干什么？”
“那咱们是干什么？”
“围观呗，还能干什么？”
狼群凑到玻璃面前，显然对这些八卦很感兴趣了，以至于都忘记继续狼嚎了。
“它们怎么突然不狼嚎了？总是盯着我们干什么？”不得不说，被狼群盯上的感觉，绝不是什么愉快的感觉，有一种脊背都发寒，江舟轻轻嘶了一声后，凑到了白放的身边，低声道：“白哥，你怕吗？这动物园，就这里，就剩你跟我了，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咱们连个……”
就在这是，忽然传出了一声人声：
“不要脸！不要脸！”
江舟和白放顿时脸色微变，但白放很快就注意到声音是从小黑屋里传出来的，里面不一会儿就传出了一群鸟叫声。
不用猜了，这群鸟被关小黑屋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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