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的声音显然打断了两人之中诡异暧昧的气氛，白放抬起推开了江舟，叹气道：“没谁会半夜来这里的，这里是野兽，不是宠物，偷失败了住院，偷成功了坐牢。”
在这点上，他说的倒是没错。
江舟抬手唇角微扬，他的目光始终追随者白放，看到他在认真调试设备，直到画面清晰地出现在屏幕那边，白放拿出手机，点开程序APP之后，选择了它们动物园的直播间。
直播间的屏幕有些暗，但依旧能看得出这是一号机位，狼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里，白放根据视频里的画面，不断调试角度和亮度，确保画面清晰，且不会影响动物们。
“这是什么东西？”白狼狼后轻轻甩了甩尾巴，它凑近这边的时候，抬起爪子试图去扒拉，但是中间隔着玻璃，只能作罢。
“有些反光了。”江舟说道：“这边的位置其实并不适合拍这个。”
“最好是放在里面，这个位置。”白放指了指园区里面靠近玻璃最边上的位置，很隐秘，且动物肯定抓不到，而且视觉角度很广，但问题是这个是在里面安装，普通的食草动物园园区还算简单，而狼群，豹子等这种猛兽的园区，生人进入是十分危险的。
虽然这是动物园圈养的野兽，但说到底，这还是肉食动物。
“你别进去。”眼看着白放总是打量这个地点，江舟心中微微一跳，他几乎是瞬间明白了白放的打算，立刻沉着脸警告道：“你别自己就进去，这是猛兽，不是开玩笑的。”
“……”白放一脸无奈看向江舟：“你看我像是傻子吗？我惜命的很，不会干这种蠢事的。”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江舟是怎么想的。
“他想要进来？”旁边的灰狼低声道。
“又不是咱们的饲养员，不给吃不给喝的，谁搭理他啊？”另一只灰狼说道，摇晃着尾巴尖，转身朝着另外一面走去，显然对江舟和白放没了兴趣。
直播间开通之后，虽然是半夜，但总是有些夜猫子爱这个时候上网，观看人数逐渐攀升。
【狼？好漂亮的狼尾巴。】
【什么动物园半夜直播啊，真的假的】
【大半夜看不清啊，主播能不能调整一下亮度，真的看不清了】
【狼真的是兼具野性和颜值的野兽，要不是不给养，高低得绑架回去一只】
【楼上几颗花生米啊，醉成了这样】
……
“白哥，你知道狼和什么动物最像吗？”江舟跟在白放身边问道。
“什么？”白放头也不抬道。
“哈士奇。”江舟笑道：“别人都说，狗的忠诚，是背叛了狼群换来的。”
白放啧啧两声，吐槽道：“那肯定不会包括哈士奇。”
“为什么？”这回换做江舟有些不解了。
“因为哈士奇不需要背叛，它是被狼群夹道欢迎送出来的，指不定把哈士奇送出来之后，狼群们还得庆贺一下。”白放轻轻扣了一下玻璃，狼群纷纷朝着这边看来，白放说道：“跟你开玩笑的。”
“白哥知道隔壁动物园，狼群里进了一只哈士奇，然后混成了狼王吗？”江舟半靠着墙，他道：“哈士奇这种犬，看别人养是最快乐的。”
“……”白放看向了江舟，这人和他想的的确不一样，原以为这种二世祖都很倨傲，没想到江舟其实还算好相处，只是有些话痨。
“对了，白哥，反正你闲着也无聊，我给你说个故事吧。”江舟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一个孩子走在田野间，然后忽然后背被拍了拍……”
“是野狼。”不等江舟继续说，白放就说道：“野狼会模仿人的动作，在很久以前，野狼甚至会叼走孩子。”
旁边的狼群竖着耳朵，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叼走过小孩吗？”
“我没有啊，冤枉啊，我真没。”
……
狼群内部小声议论着，最后得出结论，这两个人在诓狼呢。
*
江舟本来是跟在白放身边的，但是到了大半夜的时候，却被白放赶走。
“小江总，明天你还得来这边看一下白天的直播效果，以及安装这些摄像头。”白放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只安装活动区域就行了，内部的不需要安装。”
白放可不想在观众面前表演一个豹子变人或者人变豹子。
“总是叫我小江总，多生疏啊，以咱们现在的交情，叫我江舟吧。”江舟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交情，但白放也懒得在这个事情上和江舟较劲，便顺着江舟的话说道：“江舟，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的事情，还得辛苦你了。”
江舟还是不想走，但眼看白放这么坚持，只能同意了白放的话，他出去之前，回望了一眼站在路灯之下的白放，这人穿着普通的工作服，干净好看，和那天下雨时的狼狈模样截然不同。
但这样的人，现在应该不能称作为人了。
江舟的心跳稍稍慢了一拍，他收回目光，制止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转身离开了这里。
从这边开车回去，晚上本来路上就没车，回去的倒是很快，只是江舟脑海里总是想着白放站在灯光下的模样，他的手握紧着方向盘。
刚刚将车开进了小区，便看到花坛旁边一个身影正在蹲着，看起来像是个女生，这大半夜猛地看到，不得不说浑身寒毛都竖起了，但是江舟想着白放的情况，自己连白放都跟了，甚至还和白放吃饭了，其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将车停下，打开了车门，车灯很亮，照在了女孩这边，女孩抬起头看去，江舟这才发现这是个人，而且满脸都是泪痕，他站在原地顿了顿，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女生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有没有看到一只猫，黑色的，爪子是白色的，尾巴尖有一点点白色，很乖的小猫。”
江舟顿了顿，他迟疑道：“你是住在901吗？”
“对。”女孩听到这话，眼前一亮，立刻看向了江舟，似乎是找到了一点希望，她连忙问道：“你看过这只猫吗？能告诉我你在哪里看到的吗？”
“你不是出去旅游了？”江舟皱起了眉头，他道：“你找它有什么用呢，你没法养，今天你不在家，你的家人能丢掉你的猫，明天照样能如法炮制，你就算找到一百次，他也能丢掉一百零一次，但不是每次这只猫都能这么幸运的活着。如果想要养的话，也得看看自己能不能养，不然这猫迟早也是流浪猫。”
江舟的话很直接，让女生微微一噎，她抓着裙摆，垂头道：“我……我到哪里去都带着它。”
“黑仔很乖，但是我爷爷奶奶都并不喜欢猫。”女生苦笑了一声，她道：“我没办法去扭转他们的想法，他们总有很多理由不喜欢猫，什么黑猫不祥，什么猫是养不熟的，什么猫身上很脏……你看到黑仔了，是吗？”
“我捡到它了，但是送还的时候，你家人不愿意，所以我就放在朋友那里养了。”江舟叹气道：“明天我带你去吧。”
“不了。”女生擦了擦眼泪道：“我知道它没事就好了，它在你朋友养着，会比在我这里更好。”
江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女生明显很喜欢这只猫，但是她无法养它，这猫回来了，迟早还是会被丢弃，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地遇到白放和他。
“谢谢，我家里还有猫爬架和一些猫粮之类的，不嫌弃的话……”女生刚准备说话，就被江舟打断了，他道：“明天我带你去，你先去看看猫，再想后来的决定吧。”
弃养宠物，在这个社会很常见了，大批的流浪猫流浪狗，他们总有许多的理由将宠物丢掉，不管这些猫狗的死活，在江舟看来，如果不能养它一辈子，当初就不要带它回家。
带回家了，又不要它，猫狗哪有那么多复杂的感情，它们只知道等待。
回到家里之后，大黄本来困得要命，听到了声音立刻爬起来，摇晃着尾巴蹭到了江舟的身边，然后嗅了嗅味道，跟在江舟身边嗅着。
“我的老天鹅啊，你这是去哪了，你身上什么味道？你是去狩猎了吗？”大黄狗喊道。
“别舔我啊。”江舟一把摁住了大黄狗的脑袋，他道：“去睡觉吧，明天我还得干活去。”
“汪汪汪！”大黄狗叫了两声，摇晃着尾巴，显然十分兴奋。
“今天表现的不错，明天带你继续去白哥家串串门，白哥的饭菜太难吃了，总是吃外卖或者食堂不健康，明天给他露一手。”江舟半蹲下身子，他揉着大黄狗道：“去睡觉吧。”
江舟准备去浴室冲个澡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发现是白放的电话，略微有些诧异，接通之后就听到白放在电话里叹气道：“江舟，你猜我在值班室捡到了什么？”
“什么？”江舟打开了淋浴，温水冲在了身上，洗净一身疲惫，他一手握着手机问道：“难道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分不清是在说笑还是说真的。
“来，叫一个。”白放将手机放在了哈士奇的旁边，道：“让老板听听。”
于是电话里就传来了一声较为怪异的“嗷呜——”声。
电话啪的一下挂断了。
白放看着被狗子一爪子到地上的手机，微微一顿，拿起来手机就已经挂断了，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只哈士奇，看起来这哈士奇很狼狈，有点掉毛，但不妨碍它一脸不服地看着白放。
“看什么看，给爷吃的，快！”哈士奇叫道。
第31章 达成共识后
白放对于动物并不是非常了解，至于哈士奇的名头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毕竟这位“拆家小能手”可是十分出名，都说哈士奇和主人，总得疯一个，这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这只哈士奇显然有些烦躁，它用力咬住了白放的裤子，往旁边拉扯着，白放刚准备制止它，结果就听到了刺耳的“刺啦——”。
白放：……
本来就不太好的经济水平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白放只得叹了口气，低头将这只哈士奇拽起来，哈士奇还要去咬他，白放厉声道：“坐下。”
哈士奇顿时微微一颤，然后仰起头看着白放，面对这二傻子的眼神，换谁都绷不住，白放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这一笑就不行了，刚刚给哈士奇的威严顿时散了，这只哈士奇骂骂咧咧地绕着白放走了两圈，最后被白放带到了狼群这边，一个在玻璃里面，一个在玻璃外面。
他蹲靠在旁边，打了个哈欠，的确是有些困了，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白放听到里面江舟略显低沉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没事了，捡到了一只哈士奇，明天你就看到了。”这只哈士奇应该是不小心走丢的，脖子上还有铃铛，只是这很破旧了，身上也有点皮肤病，白放抬起手，示意它过来，但哈士奇根本不搭理它，而是跟狼群隔着玻璃对骂。
两边嗷呜的声音都不一样，但对骂起来，即便对骂狼群的数量是哈士奇十几倍，但不耽误它们被骂得原地愤怒转圈。
在打嘴炮这件事情，哈士奇这个物种一直立于巅峰，从未败过。
“你有本事进来！啊啊啊，气死我了！老大，干它！”
“你进来，你进来，我打死你！”
“你给我记着，小子，你最好别进来，或者最好别让我出去。”
……
隔着玻璃，哈士奇叫的很欢快，任由那边的狼群已经快要跳脚了，它甚至冲着狼群甩了甩尾巴，把嘴欠这件事情发挥到了极致。
白放站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不忍，他叹气起身走到了哈士奇旁边，拽着哈士奇脖子上的圈，道：“走，别在这里气你狼哥了。”
“撒手，撒手！谁允许你抓我脖子的，你知道爷的脖子是不能抓的吗！撒手！”
哈士奇一直在嗷呜乱叫，白放脑瓜子都快被它吵得炸了，感觉脑仁嗡嗡的。
这哈士奇真不是一般人能养的。
*
江舟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下意识先去敲了敲白放的门，但是里面没人回答，他略微皱眉后，转身拨通了白放的电话，然后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通。
江舟微微一顿，他转身上了电梯，准备直接去动物园。
电梯到了一楼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不知道哪一楼的老奶奶去送小孙子上学刚刚回来，手里还拎着菜篮子，本来正准备上电梯，发现旁边一个电梯滴的一声，老奶奶下意识抖了抖，发现江舟从里面走出来之后，老奶奶想了想，还是喊了声，江舟听到身后的声音，顿住脚步后转头问道：“是叫我吗？”
“年轻人，你……没见过你啊？”老奶奶问道。
“我刚刚搬来的。”江舟说道。
“哦，难怪，我跟你说，你下次坐我这边的电梯啊，那边的电梯就别坐了。”老奶奶压低了声音道：“前几天才出的事故，死了人了，不能坐了。”
江舟刻意忽略的一些事情再次摆在了眼前，他微微一顿，而后笑道：“好。”
从这边出去之后，他径自开车直接去了动物园，车子里的音乐声很大，震得耳膜都有些发疼，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这样，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情不好了。
将车停在了停车场之后，他往后靠着车座，抬手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闷声道：“江舟你在想什么？”
“滴滴”两声喇叭声响起，江舟抬起头这才发现徐家兄弟俩不知道为什么也来了动物园。
“在想什么呢？”徐凯已经下了车走到江舟车边，抬起手敲了敲车玻璃，江舟拉下玻璃窗之后，徐凯指着动物园道：“发现没，人流量多了点了。”
“发现了。”江舟应了声。
“不是，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谁招惹你了？”徐凯啧了一声，他压低声音道：“我说，你正打算在那个小房子里一直住着啊？这不像是你啊，你可是最喜欢享受了。”
“别管我，烦着呢。”江舟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他紧皱眉头，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徐凯看得出江舟的心情不太好，便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了，他识趣地转移话题道：“我刷到你们动物园直播了，现在在直播那只猎豹呢，我可是关注了，还刷了一些礼物，现在可是榜一大哥呢。”
江舟听到这话之后，也打开了手机，点开了动物园的官方直播频道，然后果然就看到了一只豹子正在休息，另一只豹子则是在玻璃前面走来走去。
江舟的目光落在了正在睡觉的豹子身上，看得出来他睡得很香甜，尾巴都是垂着的，仿佛困了三天三夜了，旁边什么动静都弄不醒他，一副完全摆烂的模样。
【那只豹子不营业吗？豹豹，起来啦】
【哈哈哈豹子也要偷懒了】
【豹豹好像瘦了点，好想去看看豹豹啊】
……
直播间的评论一直在刷屏。
而很快，直播间就出现了礼物的特效，而且是一大排特效连着放上来，大家从一开始的看戏，到一大群人在直播间高喊金主。
这砸钱游戏对于江舟而言，还真是数字多少而已。
“卧槽，你不会这个都得跟我一较高低吧？”徐凯也发现了，他看了眼这名字，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江舟，便道：“好吧，现在榜一大哥是你了。”
江舟将手机随意一扔，他道：“你来干什么？”
“……你忘了，我是你找来的兽医，你们这的人联系我，说是猎豹不吃东西，绝食了，那个美洲狮打架了，受了伤，我来处理一下。”徐凯半靠着江舟的车子，他道：“你能来的这么早，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毕竟江舟可不是什么早起专业户，而且他平时都喜欢休闲运动装，这几天却总是变着法地穿一些修身型的休闲装，本来他长得就极好，随便弄一下，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扫到。
“你不会是跟谁在动物园约着谈恋爱吧？”徐凯低声问道。
“……”江舟忽然冷笑了一声：“这动物园里就是动物，难不成我找只豹子谈恋爱吗？”
徐凯耸了耸肩头，拉开了车门，江舟下车后便径自朝着动物园那边走去，正在和朋友打电话的徐源见状也跟了上去，他们三个从小就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情分。
江舟刚刚走到正在被直播的豹园这边，就看到了那只正在熟睡的豹子。
“江总？”徐青青刚刚从休息室出来，手里还牵着一只哈士奇，她道：“说是昨天捡到的，正准备送到警察局那边，看看有没有主人去把它领回去。”
这只哈士奇梗着脖子，就是不走。
江舟走过去，从徐青青的手里接过了这只哈士奇的牵引绳之后，哈士奇这个欺软怕硬的，显然察觉到江舟不是好惹的，顿时尾巴垂下，老老实实跟在了江舟的身边。
徐青青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江舟带着哈士奇从狼的面前走过的时候，本来犯困的狼顿时爬起来，隔着玻璃都想要咬这只趾高气扬的哈士奇，在惹怒其他动物这方面，哈士奇是个天才。
“白白。”木木凑到了白放的身边道：“那不是狼群的同类吗？”
“嗯……？”白放勉强睁开了一下眼睛，瞅了眼外面。
“为什么它能在外面，我们就得在里面呢？”木木很不理解，它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白放。
“因为它是打嘴炮，你们是真的能干起来。”白放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他轻轻甩动一下尾巴，尾巴尖稍稍勾起，而后懒懒地闷声道：“你看要是没这块玻璃，它比谁认怂都快。”
白放只觉得自己困得要命，整整熬了一晚上，他真的得趁着做豹子的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继续营业，不然真的容易成为第一个过劳死亡的猎豹。
“我听花豹说，对面的树懒好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没谁听它说话。”猎豹木木轻轻甩了一下尾巴，跳到了白放的身边，险些踩着白放的尾巴，白放赶紧把自己的尾巴压在了身下放好。
猫科动物的尾巴绝对是很脆弱的，这要是被踩一爪子，白放觉得自己绝对得原地起跳。
“对了白白，昨天你为什么一直在门口看着我们？为什么你能长得那么高？”木木不理解地问道。
白放努力思考了一下后，便道：“这是个秘密，但是你告诉一下花豹和狼群它们，不，应该是让它们也传出去，告诉整个动物园，按照我的话要求去做，它们就能得到更多的加餐。”
白放说完后，他简直觉得自己比那许愿池的王八还灵了。
“啊？”木木愣了一下，它的关注点显然是在后两个字，重复道：“加餐。”
但凡这群动物有个幼儿园的文凭，都不至于被忽悠的这么惨。
“对的，加餐。”白放换了个睡姿，他道：“我先睡会儿，木木，下午见。”
他是真的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梦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只是梦的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回到了在电梯里的那一天，总是在那种忽然坠下，眼前一片黑暗时骤然惊醒，他浑身冷汗津津，心脏紧缩。
“白白？”木木歪了歪脑袋，拱了一下白放道：“你怎么发抖了？”
第32章 白白
白放被一场梦境吓得浑身冷汗津津，如果现在他是人身，定然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可惜现在只是一头浑身炸了毛的猎豹。
木木在一旁小声地问着，白放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白白，你没事吧？”木木有些担忧地趴在了岩石上，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一蹭白放。
白放才从梦中惊醒，他趴在岩石上，两只耳朵无力耸拉着，直到木木凑过来舔他的脸时，他才面前撇开了，闷声道：“我没事，就是睡懵了而已。”
他的确是睡得有些懵了，以至于到了傍晚都差点没有察觉到，直到饲养员过来收猫才反应过来，立刻跟在了饲养员后面进了屋子里，木木并不想回去，拉扯了几下之后，非要扒拉着岩石不肯走，饲养员也只能随它了。
这室外活动场地和室内的笼子是连着的，随时可以进去，除非下雨才会把小铁门关上，一般情况下都是开着的。
饲养员前脚刚走，后脚白放就立刻起身，他换了衣服出来的，睡了一觉虽然有些疲惫，但比不睡好多了，准备加晚班的他拿出背包里的手机看了眼，发现上面有三条信息，都是江舟发来的：
晚上几点到？吃过饭了吗？
我过来接你。
我在动物园门口了。
白放早上是坐着江舟的车来的，这会儿也只能继续坐他的车回去，不等白放回复信息，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白放微微愣怔，电话是江舟打来的，他犹豫了几秒后才将这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了江舟熟悉的声音：“白哥，你到哪了？”
“我在……我等会还得上班，要不你……”白放想着该怎么拒绝他。
“哦对，我给你工作做了一下调整，你要不要看看时间安排？”江舟笑道：“要不是六点到十二点，要不是十二点到早上七点半，你看你选择哪个时间段？第一段的工资稍低一点，第二段工作时间更长，自然工资也会稍高一点。”
白放见状，想也不想就选择了第一个，这样十二点到早上七点半，他勉强还能睡一下。
江舟说到了动物园，其实他一直都在这里，他不知道白天的白放在干什么，但是几次在这个时间点都在动物园遇到了往回走的白放，江舟不得不怀疑白放白天也在这边。
“难道这里也有他的什么执念？”江舟低声喃喃道。
白放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江舟走过来，白放顿了顿，他道：“我其实一个人也能上班的。”
“我知道。”江舟他手里还提着吃的，递给了白放之后才道：“我正好无聊，就过来走走的。”
他看着白放穿着这件工作服，明明很普通的工作服，但是穿在白放的身上，显得他的脖颈和腰肢十分劲瘦，他的头发稍有些乱，似乎没来得及打理。
旁边的狼群发出着嚎叫声，它们总是这样，一到半夜就开始狼嚎，旁边的机器也开始进入了直播工作。
*
“我看了一下大致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动物们的直播时间，这是我做出的时间表，等会微信发给你。”白放蹲坐在台阶上，他嘴里叼着吃的，皱着眉头将编辑好的资料发给了江舟，江舟总觉得他这副模样有点好笑，便随意半靠着台阶看他。
“嗯？”没听到江舟的回应，白放下意识轻轻歪了下脑袋，疑惑道：“我怎么了吗？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江舟顿了顿，明明已经到了舌尖的话打了个转，掩饰般地补充道：“很好。”
白放：……
“机器调试和直播时间控制，可以在试播几天之后确定下来。”白放想了想，又道：“我先去逛一下园区，确定所有的门都关好了。”
“好，毕竟之前猎豹的事情不能再出一次了。”江舟说道。
本来起身已经准备朝着园区走去的白放险些一脚踩滑，差点跌了一跤，他堪堪稳住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朝着园区的地方走去。
江舟看得出白放并不想让他跟着，他虽然疑惑，但也并未反驳白放，顺着他的意思转身离开，但他只是去了监控室而已，正在监控室的员工没想到他会来，值班人员立刻后背绷直，道：“江总。”
“我来随便看看，你去忙吧。”江舟说道。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监控器里的身影，白放的身影从豹园走过，停顿了一下之后才继续朝着别的地方走去，他站在了树懒面前，停顿了好一会儿，最后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转身离开了。
因为这个监控不带声音，只能看到动作，所以江舟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这么长时间在干什么。
……
“我——的——意——思——是——”树懒说话的速度很慢，慢到白放都快要睡着了，不得已他只好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地上，录着树懒的话，准备等会过来拿，直接用最高倍速去听就行了。
白放纯粹是答应了给那群狼找点八卦，问问之前树懒和其他动物吵架的原因，其实以白放这样懒散的性格，都没法忍受这么慢的话，感觉这样都能吵架的话，对方八成也得是个树懒，不然这吵架都不在一个速度上。
他转身去了狮子的园区，在野外，狮子也会群体生活，动物园里就更是这样了，而且它们没有领地之争，平常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以前动物园营业不错的情况下，这几头狮子养的膘肥体壮的，现在倒是瘦了不少。
“看什么？”一只趴在地上睡觉的狮子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接近，它睁开了眼睛，目光冰冷地朝着这边看来：“活腻歪了？”
果然是狮子，这个暴脾气。
他沿着路，从猛兽园区走过，他几乎和每一只比较好说话的动物都攀谈过了，但是猛兽区域的确是比较麻烦的，白放准备把这片区域放在最后。
“白白，白白！”
突然听到这熟悉的称呼，白放下意识转过头，就看到了距离这边不远的鸟巢里，一只鹦鹉正站在边缘处，歪着脑袋看向这边。
第33章 他的脚崴了
动物识别同伴，大多数靠着的是气息，鹦鹉歪了歪脑袋，它似乎是觉得眼前的白放有些不一样，但是作为一只碎嘴子，它倒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白放拿了一点鸟食喂给了鹦鹉，几只鹦鹉长着翅膀扑腾，看到食物的它们立刻兴奋了起来，就连声音都带着些许献媚：“白白，好，白白最好，白白最好。”
这群鸟识时务的变脸速度，让白放忍不住笑了一声。
江舟靠在沙发上，接了个电话，这电话是他小叔打过来的，对方显然对江舟搬到这个新房子里去很不理解，毕竟这可是他们江家捧着长大的少爷，从小金尊玉贵地养着，原以为只是去住两天，玩个新鲜，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要长期定居的模样了。
“江舟，你这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宅？”小叔问道。
江舟看了眼时间，距离白放下班还早着，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再等等。”
“我听徐家那对兄弟说你是有喜欢的人住在西河园？”他小叔压低了声音：“谁啊？我认识吗？你小叔我可也是在西河园居委会待过的人，说说，谁呀？”
江舟：……
“小舟，你看你从小闯祸，是不是你小叔给你兜着的？你小叔跟你可是一条线上的，你就告诉我吧，谁啊？”小叔咳嗽了两声，继续道：“不管是谁，你也别住那里了，想想就渗人。”
“小叔。”似乎是为了防止小叔继续往下说，江舟终于开口打断了小叔的话，他闷声道：“你的那个租户，是什么样的人？”
他小叔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理解江舟为什么要这么问，他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他很少和别人接触，性格比较孤僻，但是人挺好的，就是可惜了，他……”
不等他小叔说完，江舟便再次打断了小叔的话，他道：“我知道了，小叔，他家人来过吗？”
电话里是一片安静，很久之后，才听到他小叔说：“没有，他好像……没有家人。”
江舟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这大半夜的就不提了，唉。”他小叔本来就胆子小，此刻一提，更是感觉浑身都发麻，顿时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换地方住？”
“不。”江舟说道：“我就在这里，等想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在这里，从一开始只是好奇，到看到白放本人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惊艳的，白放的长相不是极其俊美的那种，但他真的很独特，清俊得让江舟挪不开眼睛。
“白放……”江舟将监视器调到了白放那边的大屏幕，看着对方在园区里到处走，喉头微微耸动，而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低声喃喃道：“你会一直存在的吧？”
他捧着手机开始搜索关于灵魂的所有事情和禁忌。
而这一切，正在园区乱逛的人并未察觉到，他绕了一圈之后，确定了一下各个动物的休息时间，在之前做的时间安排表上做了小幅度的改动。
旁边的狐狸扒拉着玻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放看。
“你在看什么？”白放觉得有些好笑，半蹲下身子，抬手摸在了玻璃上：“他们说你有抑郁情绪，说实话，我是真的看不出来。”
狐狸摇晃着尾巴，拼命将脸往玻璃上怼，“好好看，老婆，老婆看看我。”
白放：……
这真的跟抑郁搭不上关系，这个就纯属好色了。
不过他并不准备在这里耽误多久，抬手随意拍了拍玻璃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直播这边还在播放着狼群，狼群是最喜欢熬夜的，还喜欢嚎叫，但狼的长相真是完美符合了很多人的审美，不少人都非常喜欢它的凶残野性。
群狼仰起头狼嚎的模样在野外是很难看到的，即便是在动物园里都很少见，因为它们总是大半夜嚎叫，以至于旁边的猎豹和花豹们都快造成睡眠障碍了。
“咱们老大唱歌真的太好听了。”
“咱们的狼嚎声在动物界，绝对是最好听的”
“谁能不爱狼嚎呢？”
群狼还在唠嗑着，时不时展现一把自己的狼嚎技术，但很快，一道破碎的狼嚎声传来的时候，群狼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江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里还牵着一只哈士奇，哈士奇兴奋地仰起头狼嚎，仗着和狼群还隔着玻璃，在外面上蹿下跳，一直在嗷呜嗷呜地叫嚷着。
“什么东西？”最靠近玻璃这边的狼率先反应过来，它愣怔了一下，张开嘴嗷呜了两声，有一瞬间的自我怀疑。
“嗷呜呜呜——嗷呜嗷呜嗷呜——”哈士奇显然很少见到这么多狼，瞬间兴奋起来了，尾巴摇得飞快，它不怕死地凑到了狼群的面前，一双充满了智慧的眼睛紧盯着这群狼，甚至抬起自己的爪子要去扒拉对方，幸好中间挡着玻璃，不然狼简直想要一口咬下它的狗爪子。
“在这等着吧，等会他应该就巡视完了。”江舟是真的有点困了，他随意找了个台阶靠着，手里攥着牵引绳，哈士奇一直在找狼群玩，但是狼群不爱搭理它。
【哈士奇，为什么大半夜会出现哈士奇啊？】
【笑死了，怎么哈士奇能嚎成这样啊】
【谁牵着哈士奇的？刚刚一闪过去，我都没看清楚】
……
即便是半夜，也不妨碍一群夜猫子在刷着直播视频。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江舟看了眼，然后飞快接通了电话，语调慵懒道：“白哥，干完活了？”
他微微半阖着眼睛，压不住唇角的笑意。
“嗯。”白放一向都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他本来就话少，顿了顿之后才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豹园这里。”江舟顿了顿又道：“顺便带你看看上次碰瓷我的那头猎豹，我跟你说，你别不相信，我真的是被一只猎豹碰瓷了，感觉我这辈子都能记住这只猎豹。”
白放本来还在悠闲散步，听到这话之后，脊背下意识骤然僵直，他脸色顿时变了道：“哎，你……你来鸟巢这边。”
“嗯？”江舟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看了眼正在和哈士奇对吵的狼群，问道：“怎么了白哥？”
“我……”白放看了眼离自己还有段距离的鸟巢，他微微抿唇，而后低声道：“我……我在这边崴了脚，走不过去。”
“好的，我立刻过来。”江舟挂断电话之后，几乎是立刻就牵着还在吵架的哈士奇往回走，哈士奇吵架的战果显然不错，即便是拽着绳子，也非常配合地跟着走了。
这哈士奇是捡的，已经在寻找主人，但是直到现在，都没人联系他们。
而且它巨能吃，巨能玩，还非常能拆家，最主要的是，极其喜欢和其他动物对吵，一张狗嘴巴拉巴拉的，就是个碎嘴子。
白放赶往鸟巢的时候，还不忘记伸手从树懒这边拿走了手机，然后揣在了口袋里，他在江舟赶到的前一刻坐在了鸟巢旁边的长椅上坐着。
江舟来的速度很快，他看到白放之后，立刻上前半蹲下身子，一边准备为白放检查脚腕，一边皱眉问道：“怎么弄得？疼吗？”
“没……没事。”白放一看江舟当真了，连忙阻止江舟，这可是在撒谎，要是被揭穿了怎么办，他可不敢让江舟看自己的脚腕，立刻道：“没事没事没事。”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没事，江舟在被他的手挡住的时候，就微微一顿，目光从白放的脚腕上掠过，而后唇角不易察觉地略微扬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却故作紧张道：“白哥，你这脚受伤可就不能走路了，不然会伤上加伤，就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白放听着这话，总觉得不对劲，有种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眉头略微皱起，只得道：“没事，就是很轻地崴了一下而已，现在好了。”
“这种伤啊，经常就是伤筋动骨，现在你没感觉，到明早就得疼了，所以千万不能忽略。”江舟说道。
“我不去医院。”白放心虚起来，耳朵尖立刻就红了，他极力掩饰道：“我真没事。”
江舟的唇角都已经扬起，快要压不住自己的笑意，他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绑着白放去医院，便忍不住笑道：“谁说要带你去医院，这种伤我会处理，走吧，刚好下班时间了，我带你回去。”
“你牵着狗，我抱着你。”江舟直接将白放拦腰抱起，察觉到对方要挣扎便立刻道：“不然咱们只能去旁边处理了，我记得豹园那边就有一个简单的医务室。”
不仅是医务室，还是小黑屋。
白放立刻不挣扎了，他硬着头皮道：“回去吧。”
第34章 合法的朋友
“到家了，大黄，去叼我的药箱过来。”从动物园开车回去之后，江舟本来还想把白放抱回去，但是到了地下室的白放说什么都不让他抱着了，考虑到自己还处于“崴脚”的状态，只得将戏给做全了，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
江舟一边忍笑，一边假装配合地扶着白放，却在白放准备十三楼就下去的时候，一把将白放拽住，道：“去我家吧，我家有药箱。”
“我家也有。”白放说道。
“那也行。”江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坏主意，他也不坚持，便道：“那就去你家。”
“……”江舟答应的这么快，白放反倒不敢带他回去，犹豫半晌后叹气道：“去你家。”
江舟住在这里之后，将屋子里的摆设换了一下，白放第一次来这边，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少爷是真的挺有品位，虽然房子不大，但是里面的东西每一样都是精品，且布局很舒服。
大黄摇晃着尾巴，听从江舟的话叼来了一个小的医药箱，将其放在了江舟身边之后便趴在原地。
“我自己弄吧，你去休息吧。”白放说道。
“我来吧，你自己弄不方便。”江舟的手压着白放的小腿，稍稍挽起裤腿之后，才发现他的脚腕处真的磕青了一块，脸色顿时变了，微微拧起眉头。
本来以为白放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真的青了一块。
其实白放也不知道这伤口怎么来的，明明之前还没有的，但是现在有一点点伤口，好歹能瞒过去江舟了。
“疼吗？”江舟放轻了手中的力道，有些懊恼之前没察觉到白放是真的受伤了，将药油放在掌心，将掌心搓热之后，轻轻覆盖在了白放的脚腕处，有些温热带着一丝微疼的感觉让白放有些不适应。
他并不习惯跟人接触的这么近。
“不疼。”白放开口道：“我自己弄就行了。”
一旁的大黄叫了几声，江舟听不懂大黄的意思，可白放却是将大黄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
大黄分明是在说：“主人，看看你这不值钱的样子，啧啧啧。”
白放：……
江舟上药的手法并不生疏，这让白放有些诧异，他看着将自己脚腕握在掌心的人，稍稍停顿了一下后，低声问道：“你经常处理……这种事吗？”
“不经常。”江舟笑了声：“谁能经常受伤啊？不过以前喜欢出去探险，所以学了一些急救的知识而已。”
白放闷声应了一下，他总觉得这个氛围有些不太对劲，但一向对感情比较迟钝的他并不能往其他方面去想，只是想起了动物园的现状，他道：“我把修改过的时间表发给你了，你可以看一下。”
“好。”江舟应了一声。
“有些动物需要……检查一下，它们之前有些旧伤需要处理，我也做了统计，发给你了。”白放说道。
“好的。”江舟再次应道。
“之前的黑熊……”不等白放说完，江舟便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话，满脸无奈道：“先看看你自己的伤口吧，别想着别的了。”
“我也是为了自己。”白放闷声道，他打了个喷嚏，下意识轻轻甩了甩脑袋，后知后觉这是猎豹这种动物最喜欢做的动作，一时间微微僵住，控制住身体的本能，稍稍后靠在了沙发上。
大黄狗凑到了白放的身边，伸出舌头就去舔舐对方的手指，白放也任由它舔着，微微偏过头，略微半阖着眼睛。
“你的脚腕是什么时候弄伤的，不知道骨头疼不疼，看起来这淤青还挺严重。”江舟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抬起头，结果就看到已经微微阖眼的白放，他似乎是累极了，只是靠在这里就直接睡着，略微偏过头之后，灯光只能照在他的侧脸，显得有些苍白，带着一小片阴影。
江舟下意识放轻了手中的力道，连呼吸声都轻了一点，他将白放的脚腕轻轻放下后，转身关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下较为昏暗的夜灯。
“白哥？”江舟低声喊着他，白放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应声。
这是真的累了，即便是白天睡了一下，可那噩梦做的极其疲惫，被江舟揉着脚腕竟然舒服到直接睡着。
江舟凑到了白放的身边，仔细地看了眼这人，昏暗灯光下的他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嘴唇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他的呼吸很浅，即便是在梦里也是略微蹙眉，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江舟几乎是迅速关闭了自己的电话，而后飞快看向了白放，对方似乎毫无察觉，江舟这才松了口气，将手机铃声调整为静音。
他走过去半跪在沙发上，一手穿过沙发和白放腰肢的缝隙，一手挽在对方的腿弯，将其打横抱起，直接去了房间。
大黄正在扒拉着自己的磨牙棒，瞧见江舟抱着白放去了房间之后，便也想要跟上去，但很快注意力又被江舟震动的手机给吸引了，过去用爪子划拉着手机屏幕。
昏暗的房间里，除了床头的小夜灯是开着的，其他的灯都是关着，床铺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沉香味，很利于安眠，白放大概是真的困倦了，放在床上之后，他便下意识微微蜷缩起来。
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动物一样，将脊背展现出来，柔软的腹部则是蜷缩起来，不让人看到。
“盖着被子睡觉会好一点。”江舟将空调温度稍微升高了一点，盖上薄被，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瞥视到了白放本来白皙的小臂处竟然也出现了淤青。
这个之前他是绝对没有看到的，他敢保证。
“怎么回事？”江舟半蹲下身子，紧皱眉头盯着白放小臂的淤青，就在他准备细看的时候，床上的人却不耐烦地张开了爪子，随意一划，然后又像猫科动物那样蜷缩起自己的手指，轻轻用脸蹭了蹭床铺。
江舟猝不及防被化了一下，不过这说到底也只是人类的手指甲，就算是划在了皮肤上，也不过留下几道白色的痕迹。
“汪汪。”大黄叫了两声，叼着手机过来，随后又在江舟不满的目光中噤声了，它摇晃着尾巴将嘴里的手机递给了江舟，江舟低头看了眼，才发现是自己小叔。
“怎么了，小叔。”江舟压低了声音，从房间里走出去，他道：“这么晚，什么事儿吗？”
“我跟你小婶过来给你送点吃的，你在家不？”小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道：“我快到楼下了。”
“……”江舟下意识看了眼房门，随后立刻压低了声音：“不用了，小叔，我……不在家，你别来了。”
“啊？你不在家啊？”小叔的声音从电话里听起来似乎是有些诧异，以至于江舟心中顿时浮现出了不太好的猜测，而这猜测不等江舟细想，便得到了验证，对面的人似乎是沉默了一下，而后立刻叫起来：“江舟，你家遭贼了！你家灯是开着的，嘿，这贼还开了一个暗的灯，笨死他得了！”
“……”江舟颇为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忍住唇角的微颤，低压着声音道：“小叔，你别过来，我在家……但是我……”
“你在家啊，那你说你不在家干什么？等等，你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还是你干什么坏事了，不行，这我得过来看看，我得对你负责，不然被老爷子知道了，不得扒了我一层皮。”小叔是个爽快人，丝毫不给江舟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就拎着家伙上来了。
江舟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顿时觉得不妙，他不敢想象如果被小叔知道白放的事情会怎么样，要不就是他小叔找道士来，要不就是他小叔吓得进了医院。
别的不说，他小叔绝对是人高马大胆子怂的那种，平时打架闹事不带怕的，但是一提这些鬼鬼神神的，一下子就能吓得跳起来。
事实上，江舟自己也并非不怕，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放之后，就不怕了。
果然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他小叔鬼鬼祟祟的声音喊着：“江舟，在不在，开门，你小叔来了！”
江舟还没来得及去开门，大黄就听到了声音，摇晃着尾巴就过去了，江舟趁着这会儿的时间，连忙将房门直接给关起来，他起身走了过去，正好赶上大黄将门打开，他小叔就站在门外。
“小叔……你这是打劫呢？”江舟看着他小叔手里攥着的锤子，一时间有些头疼：“你在干什么？”
“你这屋子没发生什么事儿啊？”他小叔探头进来看看。
江舟心中微微一跳，面上却满是不耐道：“能有什么事儿，小叔，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带着小婶来我这里干什么？”
“还不是怕你吃不饱穿不暖，你这小没良心的。”他小叔一听提自己老婆，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皱眉道：“你小婶让你有空来一趟，你最爱吃绿豆汤，这玩意解暑，明天就给你炖绿豆汤，你记得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江舟连忙应道。
他小叔见没事，就准备进来，却不想被江舟拦在了门外，江舟道：“小叔，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我本来是要回去的，但是你这样让我很不安心啊，你这跟你小时候干了坏事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小叔上下打量了一下江舟，越过江舟朝着里面瞅瞅，而后道：“你小子不会瞒着我干了什么非法的勾当吧？”
“没有……”江舟叹气道：“我就是酒喝多了，有些困，想睡了。”
“喝酒？”小叔犹疑地凑过来，嗅了嗅：“呵，你小子想骗我，你也不想想老子会喝酒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还想要骗我？说，你在干什么？”
江舟还想要拦着的时候，他小婶也冒出了头，问道：“小舟，拦在这儿干啥呢？”
江舟能拦得住他小叔，却拦不住他小婶，只得让开了一条路，他小叔立刻忙不迭地扶着他的小婶进了屋子，坐在了沙发上，这屋子重新整理了一遍，弄得他小叔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之前的那套房子。
“小叔，你这太晚了，还是带小婶回去吧。”江舟劝道。
“等等，我得看看你是不是藏了什么猫腻。”小叔冷笑了一声：“你从小到大，就没少让我背锅，别想在我眼皮子地下干坏事，我告诉你……”
他小叔走到了门边，看着江舟总是挡在前面，犹疑地就要推开门，江舟立刻挡住了道：“小叔，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小叔问道。
江舟看着他的小叔，两人互相对峙着，片刻之后，江舟才压低了声音道：“小叔，真的不合适，我……我朋友在里面睡着。”
“嗯？”他小叔皱起了眉头。
“合法的，正在交往的……”江舟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懂的，以后你就会见到，但是现在不合适。”
只这一句话，他小叔小婶低着头溜走了。
第35章 你要结婚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白放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给弄醒的，他猛然惊醒，直接坐起，心脏砰砰直跳，好一会儿才从这种惊醒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抬手撑着额头，觉得一阵阵的疼。
他看向手机屏幕的时候，上面已经显示是六点了，距离上班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他几乎是立刻下了床，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他的屋子。
这绝不是他的屋子，而且很陌生，他从没来过。
经历过一系列离奇事件的白放来不及思考更多，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动物园，他可不想再变成了头条新闻或者直接被谁举报抓走。
他走出客厅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人，只有一条非常兴奋的狗子看着他，大黄摇晃着尾巴就要凑过来舔他，白放一时间愣怔在原地，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睡在了江舟的家里。
但时间紧急，他只能一边躲开了大黄热情的舔舐，一边立刻拿着手机打开了门，然后径直先下楼去了自己家，找到车钥匙之后，直接去地下车库，将车开出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几乎是卡在了上班时间回到了自己的笼子里，以至于衣服都没能好好整理，而是掉在了地上。
白放有些着急地扒拉着衣服，最后只得叼着衣服将其卷起来塞在了缝隙里，然后在徐青青开门的时候，立刻趴到了笼子里，十分乖巧地闭着眼睛休息。
“白白。”木木凑过来，用力嗅了嗅白放，而后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你跟谁出去了，你身上有野豹子的味道。”
白放叹气道：“木木，也许不是野豹子。”
木木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凑到白放的身边，试图将他身上的气味给覆盖住，它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用爪子揉搓着自己的鼻子，最后只得不甘心地甩甩尾巴离开了。
徐青青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和往日一样先检查了一下白放和木木的状况，然后将它们带到外面的活动室，并且给它们准备了食物，相比起之前的动物园，现在的吃食显然是有营养许多，木木的尾巴愉悦地两边摇晃，凑到徐青青的面前用力扒拉着对方，表达自己的喜悦。
“白白，你昨天在这里溜达什么呢？”木木趴在了水里，它仰起头看着岩石上的白放，问道：“你身上的野豹子味道是那个人的吗？”
“谁？”白放问道。
“就是……跟你一起的那个人，野豹子，野人……”木木为难地歪了歪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白放将它这为难地快把自己绕糊涂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道：“野男人？”
“野……野男人。”木木郑重道。
“哈哈哈哈哈！”白放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的尾巴轻轻拍打着岩石，而后随意垂下，看着眼前的豹子，不得不说动物真的比人类单纯很多，非常好相处，白放舔着自己的爪子轻松道：“不是，那是老板，不过你不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只要知道他会给你吃的。”
前提是动物园可千万别在这个富二代手里经营破产了。
*
江舟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白放了，他将手里的早点放在了桌子上，瞅了眼时间，低声喃喃道：“这么着急干什么？为什么非要去动物园不可呢？”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总不可能次次都是巧合，江舟吃了一些东西之后，便起身直接去动物园，连徐凯约他打高尔夫都直接给推了。
“你真的认真了？”徐凯在电话里有些吃惊道：“不是，你这是一改自己纸醉金迷的德行要奋发向上了？”
“没这么玄乎。”江舟换了身衣服，他开车过去的时候，停车场的人明显多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视频引流的关系，他只好将车停到角落，却不想看到了白放的车子。
江舟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最后将车直接停在了白放的车子旁边，这个停车位比其他停车位要窄很多，幸好江舟的车技很好，要换成别人，还真停不进来了。
那只哈士奇还是暂时被安置在了保安室，见到江舟来了之后，激动得直摇尾巴，不停地往江舟的身边蹭着，一旁的保安欲言又止，江舟也是养过狗的人，看这副模样基本就猜出了不对劲，他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江总，这只狗拆坏了一些东西。”保安看上去有些为难，江舟闻言稍稍抬起头，他皱眉道：“什么东西？”
保安让开了一点，江舟这才发现，本来整洁的保安室被拆的不成样子，旁边的锁都被它给咬开了，仔细看一下，就连墙角都能咬出一个坑。
江舟：……
是他低估了哈士奇拆家的能力。
他牵着这只蠢狗的时候，这只蠢狗还在非常不满意地挣扎着，试图摆脱江舟的掌控，江舟看着一片狼藉的保安室，颇为头疼道：“你必须要带嘴套，听到了没？”
哈士奇一直叫着，十句话里，九句都是脏话，不过江舟也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
不过就在保安去找牵引绳，而江舟正攥着狗嘴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处监控上，监控是显示早上那会儿的豹园的路段，不知道是不是被蠢狗给弄坏了，不断地重复着七点二十五分到七点三十五分之间的视频。
江舟在这监控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昨晚还躺在他床上的人推开了休息室的门，但是直到十分钟之后，徐青青都从休息室出来了，可白放的身影还是没看到。
江舟只能怀疑白放是在七点三十五之后离开的，或者……一直都没有离开这里。
毕竟他现在……不一定是人。
江舟想起了这件事情后，攥着蠢狗的手微微一顿，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
【早上的熊猫是真的活泼，上次去的时候都是下午了，各个都在睡觉】
【怎么感觉猎豹精神不济的样子？是没有吃好吗？】
【好想看看我的东北金渐层啊，大老虎大老虎】
【笑死我了，怎么这头狮子的毛能乱成这个样子，可以截图下来做表情包了】
……
动物园的直播在进行的时候，徐青青正好过来喂食，白放虽然不像是之前那样不肯吃，但看着白放这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徐青青还是有些担忧。
白放轻轻甩了甩尾巴，见徐青青去将兽医徐凯找来了，顿时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连忙摆出了一副十分健康好动的模样，看得徐青青一脸懵。
“大概是之前不太想动弹，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徐凯看着这头比他都健康多了的猎豹，忍不住笑了声道：“我记得这头猎豹，就是之前江舟说……咳，就是之前江舟带回来的那只吧？”
徐青青闻言，略显诧异地挑了下眉头，问道：“徐医生怎么看出来的？”
“这只猎豹的耳朵旁边有一点小伤口，比另一头体型稍微小一点。”徐凯虽然爱玩，和江舟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但是不妨碍他的专业能力很强，对于动物这方面，他可以说是半个专家了。
他抬起手摁在了玻璃上，和里面那头猎豹打招呼，其实白放是真的懒得搭理他，但是碍于镜头还在，只得装蠢卖萌地朝着徐凯摇尾巴，甚至抬起爪子去抓挠玻璃，时不时会凑过去用脸擦玻璃。
这一切都被摄像头记录下来，出现在了直播间里，但是白放不在意。
现在的他，说到底不过是一只猎豹，不需要什么面子的。
然而就在他装猎豹装的正欢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视到拐弯出现的人，白放的身体顿时僵住了，愣在了原地，而后飞快将自己塞进了池塘里，闭着眼睛一副正在休息的模样。
一旁的木木歪了歪脑袋，接替了白放的位置，走到玻璃旁边努力蹭了蹭。
“你来了。”看到江舟牵着一只狗过来，徐凯忍不住笑了声：“你这脸色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难看？”
“一晚没睡。”江舟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旁边的哈士奇还在到处嗅着，然后贴近了玻璃，和里面的豹子对视着，他懒得管这只哈士奇，随意看了眼之后便道：“困死了。”
“你昨晚干什么了？居然一晚没睡。”徐凯压低了声音，用肩头随意顶了一下江舟：“去哪家酒吧玩了个通宵？”
“哪也没去。”江舟叹气道：“就在家里，待了一晚上。”
昨晚他是睡在客房的，但是客房那个床板不太行，差点塌了，最后他干脆就直接打地铺了，这一晚上折腾的浑身酸疼，脑子里总想着他小叔小婶走出门时挤眉弄眼的样子，心中微微一沉。
要是他没猜错，这两个传声筒，指不定已经把这件事情传到老宅里去了。
“你在家一晚上没睡？”徐凯拍了拍江舟的后背：“你这熬夜……你自找的。”
“滚。”江舟没好气道。
“对了，差点忘了，你这追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徐凯一脸惊诧地看着江舟，摇了摇脑袋道：“几天前你还在追求别人，这才过去多久啊，你就要结婚了？听说都跟人同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江舟：……？？？
别说是江舟了，就连正在池塘里躺着的某只豹子都微微一愣，他转过头看向玻璃外面的两个人，下意识微微歪了下脑袋，毛茸茸的耳朵顿时进水了。
他忙不迭地爬上岸的时候，就错过了江舟的回答。
江舟在沉默许久之后，叹气道：“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么离谱的事情，你是怎么相信的？”
第36章 正在追求中
哈士奇对于狼群的意见很大，总是在外面闹腾，但是看到正在池塘里的豹子时，却顿住了脚步，下意识微微凑到前面，白放有些好笑地转过头，看着哈士奇这副迷茫的样子，和以往招猫逗狗一般地“嘬嘬嘬”。
果然，这哈士奇一听到这声音就绷不住了，立刻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什么？难道传言有误？”徐凯听着江舟这话，略显诧异：“不是吧，这可是你小叔小婶说的。”
“嗯。”江舟看着这只还在闹腾的哈士奇，忽然问道：“你说一见钟情的概率大吗？”
“大，对于你而言。”徐凯哼笑了一声：“你都能为了一个一见钟情的跑到了西河园这边住，我就不明白了，对方真的就那么好，能把你迷成这个样子。”
江舟也说不上了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白放的惊艳，到后来的好奇，直至现在，他私心想要将白放藏起来，不想让别人有一星半点伤害他的机会。
“不开玩笑，说真的，你现在到底怎么一回事？”徐凯压低了声音问道。
“就是你看到的，我在追人呢。”江舟顿了顿，又道：“等人到手了，再告诉你。”
主要是这个人和其他的正常人有些不太一样，江舟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徐家这兄弟两个，别的都还好，就是怕鬼，这要是知道了白放的真实情况，估计两个都得进医院。
不过这都不是现在的江舟该考虑的事情，毕竟现在的白放和他之间，就是普通的劳动法关系。
最多再加个房东和租客。
【那只豹子是在偷听吗？怎么感觉它的耳朵像是竖起来偷听？】
【好像是的吧，好可爱啊！】
【真想伸手摸摸它，说起来旁边的哈士奇和狼，我记得是亲戚关系吧】
【远方亲戚，可以试试摸摸它，手还在就是哈士奇，手不在了就是狼】
……
直播间永远都不缺来看小动物的人，特别是在开通直播之后，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些动物们平常不为人知的一面。
“白白。”花豹阿杰喜欢藏在枝丫上，它隐藏着自己的身形，目光落在了正在池塘里的白放身上：“你的耳朵抽抽了吗？”
花豹不提就算了，它一说，白放便下意识将注意着转到了自己的耳朵上面，抬起爪子就想去扒拉。
“白白。”木木绕了一圈，凑到了白放的身边，它用力嗅了嗅，而后稍稍歪了歪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满眼疑惑地盯着白放：“你身上什么味道？”
它抬起爪子扒拉着白放，差点把白放给摁到水里，这只豹子四爪扑腾才爬上了池塘。
动物的嗅觉都是十分灵敏的，听到木木这么一说，他便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息，但是却并没有发现到什么异常，顿时有些疑惑。
他估摸着是自己昨晚睡在那张不属于自己的床上沾染了一点陌生人的气息，或者是一些香水的气味。
江舟的屋子很讲究，不仅干净，里面的味道也很舒服，带着安神的感觉，让人觉得身心舒畅，估计就是在他家休息的时候沾染了这种气味。
徐青青来的时候，就看到两只豹子在一起打闹，这两只都是她从小养的，很清楚它们的习性，便也由着双方在玩闹，只是目光落在白放身上的时候，忽然注意到白放的爪子似乎是有点渗血，便立刻上前拉扯开正在闹腾的木木，观察起了白放的爪子。
瘐；樨；蒸；鲤·
对于猫科动物而言，爪子是比较敏感的，一般不是很信任的人，它们并不愿意将爪子展示出来。
“这是怎么弄得？”徐青青微微皱眉，白放的爪缝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摁进去了一颗小钉子，类似于图钉的模样，好在没有直接戳到白放的爪子，只是卡在了爪缝的缝隙里，这才免遭更大的伤害。
白放听到徐青青略带愠怒的语气，低头看了眼，也才发现自己爪子不知何时扎进去小图钉，后知后觉想要低头去舔，这就纯属是动物本能了，被徐青青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后脖颈。
被饲养员攥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勇猛如同猎豹也只能拉耸着自己的尾巴，老老实实地看向徐青青，一双豹眼里满是委屈，看得徐青青心都软了，只得放松了手里的力道，强行握住了白放的爪子，然后打电话开始摇人。
找来的自然是作为兽医的徐凯，不过跟过来的还有江舟。
“不知道这个图钉是什么时候带进来的，居然卡在了爪缝里。”徐青青也颇为心疼地看着白放的爪子，豹子的爪子略有点干裂，被图钉扎进爪缝之后，稍微弄破了皮，轻轻一动便往外渗血，难怪一步一个血爪印，他的尾巴也垂在了身后，表现得毫无攻击性。
事实上，作为一个人类，白放是真的毫无攻击性。
但是徐凯该做的防护措施还是做了，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为白放将爪子里嵌进去的图钉给拔出来，虽然注射了少剂量的麻药，但白放还是忍不住看向自己的爪子，下意识想要低头去舔舐。
“现在可不能舔，得消毒。”徐凯说着，一边眼角余光瞥视了一眼这只豹子，不得不说，他从这只猎豹身上感觉不到猛兽应有的野性。
即便是动物园养出来的豹子，也不该像这样亲近人类。
白放轻轻甩了甩尾巴，他是侧躺着的，既然不让他舔，那他就不舔了，万事听医生的话总是没错的。
*
傍晚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变成了人身的白放穿上了衣服，推开门后便朝着外面走去，准备接班，却没想到瞧见了江舟。
他真的十分怀疑传言是不是有误，这真的是传说中不学无术，一心沉迷玩乐的二世祖吗？
这上班比他都勤快。
“白哥。”江舟摆了摆手，他手里还提着饭盒和餐食，道：“你来晚了，食堂那边已经结束了，你就将就吃点吧。”
白放注意到饭盒是家用的，稍稍愣怔了一下。
“我自己做的，你尝尝？”江舟下午的时候回了一趟家里，做了餐点带过来的，其实去酒楼直接买也行，但是他就是想让白放尝尝他的手艺，网上说想要追求一个人，就必须抓住他的胃，只要让白放喜欢上自己做的菜，白放就肯定会对他特殊一些的。
比如……会存在一点特殊的依恋。
“不用，我自己带了吃的。”白放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他摆了摆手，准备去自己的车里拿吃的，早上来的时候买了点馒头，这个便宜，而且很饱肚子。
“可是我也吃过了，这些本来是准备带给徐凯的，结果他也吃过了，白哥，如果你不吃，这些就真的都浪费了。”江舟只好拉着徐凯出来做挡箭牌，他道：“要不你尝尝，给点意见？”
江舟软磨硬泡之下，白放也只得握住了江舟的这份“无人理会”的餐食。
白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本来江舟还没注意到，直到站在白放的身后看他朝着食堂方向走去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对方不太正常的走姿，立刻上前接过了白放手中的餐盒，顺便问道：“白哥，你的脚伤还没好吗？”
他以为是昨天脚崴了还没好。
白放见他是这样认为的，干脆将错就错地承认了，他也不想解释太多，解释越多，错的越多。
“对了，白哥，我今天去看了一下咱们直播的流量。”江舟见白放正在低头吃东西，他便找一些白放感兴趣的话题，试图引起对方的兴趣道：“今天机器抓去的直播词汇出现最多的就是狼和熊猫，看来很多人对狼群和熊猫都很感兴趣。”
“明天也可以试着直播一下狮虎那边。”白放提起正式之后，他稍稍停顿下来，思虑良久道：“排个直播时间表，按照我之前给你的时间表进行直播。”
“已经在做了。”在行动能力上，江舟还是经得住考验的。
白放吃的很快，他卡准了时间，吃完后将碗筷收拾起来，准备回家洗干净在给江舟送过去，只是出门前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江舟，有些困惑道：“你晚上……也加班吗？”
“不加。”江舟想了想，又道：“加。”
“加还是不加？”白放被绕糊涂了。
“加班，加班，这动物园刚刚开始运营，肯定得加班。”江舟努力为自己找补道：“我……还是很想把这个动物园经营好的。”
不等他话说完，拐弯处便传来了脚步声，徐凯率先看到了江舟和白放，他倒是热情地摆了摆手，打了声招呼，只是并没有注意到江舟顿时微变的脸色。
“饿死了。”徐凯笑着道：“去吃晚餐吗？今天我请客。”
江舟：……
白放：……
白放忽然觉得手中的饭盒有点沉，他下意识偏头看向江舟，对方却回避了他的目光。
第37章 这条是公蛇
“吃过了？”白放低声问道，这话明显是对身边的小江总说的。
小江总撇开视线，不愿意和他对视，而后将矛头转向了徐凯，皱眉道：“你怎么突然来这了？”
“江总，这边的一头猎豹受了伤，爪子嵌入了图钉，所以只能请徐医生来看看。”徐青青解释道：“现在已经取出图钉了，徐医生正准备回去。”
“图钉？”江舟下意识皱起眉头，他道：“哪来的图钉？”
豹园和其他园区不一样，这边是有玻璃环绕的封闭式活动场地，不像是熊园或者其他园区有对外开放的部分，按道理除非是饲养员带进去的，否则不可能会有图钉。
就在他们思考的时候，白放却忽然想起来一个可能，既然是在他的爪下的，那基本不可能是在笼子里弄到的，肯定是在笼子外面弄到的。
不等白放说话，徐青青忽然一拍手，她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图钉估计是之前木头架子那边松动掉下来的，但是为什么会在白白的爪下呢？”
“距离白白的笼子很近吗？”江舟问道。
他记得白白，那头会碰瓷的猎豹，估计这辈子他想忘记这个离奇的经历都很难。
“不近，而且我记得废弃的木头架子放在了小杂货堆那边，距离它们的笼子还有点距离，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把爪子伸过去的。”徐青青有些想不透：“怎么会扎到爪子呢？”
颇有些心虚的白放看了眼徐青青，估计是他变成猎豹之后，匆忙之下没注意到爪下的图钉，这才留下了痕迹。
“可能是……我去查看的时候，不小心将图钉带到了笼子旁边。”白放竭力在各种离谱的解释中找到了一个不那么离谱的解释，他道：“抱歉。”
这个解释听起来有些牵强，但是似乎又有些道理，找到了原因之后，几人也松了口气，徐凯还想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吃饭，但看到白放手里的饭盒时，忍不住笑道：“看来你们两个都吃过了。”
江舟没有吭声，但听得额角青筋微微一跳，他颇有些不耐道：“你不是要饿死了吗？”
“走了走了。”看得出江舟这是赶人走了，徐凯非常识趣地抬抬手，而后便跟在了徐青青的身后，一起离开了这里，饿着肚子的他上车后不忘记发条信息给了江舟。
江舟的手机震动，他低头看了眼，就看到来自徐凯的信息上面写着：撑死对象，饿死兄弟，真有你的。
江舟冷笑了一声。
白放并没有在饭菜的问题是多加询问，他看得出对方已经有些窘迫了，这二世祖显然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样，至少在自己的面前并不是那样，江舟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脸红到脖子上了。
他的神情依旧镇定，从白放的手中接过了空的饭盒，然后跟在了白放身后，一本正经探讨着动物园的事情：“你说动物在想些什么呢？想要出去吗？”
他这纯属就是没话找话了。
白放的脚步微微顿住了一下，他的脚有些疼，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速度很慢，听着江舟的话，白放忽然想起自己从成为猎豹开始，一直到现在为止，似乎还真没听哪个动物说要出去。
但这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这些动物都是从小就生活在动物园，在它们的认知里，只有动物园，根本不知道除了动物园之外，还有更加广袤的天地。
可是从现实考虑，这样动物园长大的动物，除非是通过了野培，否则直接放生的话，对于这些动物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外面的天还没黑，白放按照以往的习惯，沿着这条路开始检查一遍各个园区的休息室是否关好了，里面的情况是否正常，他顺便将手机里昨天录制的树懒的话直接开了十倍速，这才勉强等于正常语速。
在一整个废话之下，他捕捉到了树懒说的唯一一句有用的话。
树懒说：“你它喵的瞎啊，这叶子都烂了，给我吃？你咋不吃呢？”
白放：……
树懒只是说话慢，不代表人家不说脏话，白放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低声喃喃道：“固定思维，刻板印象了。”
“在听什么？”江舟一直跟在白放身后，他的理由倒是十分充分，问起来就是关心员工，关心租户，关心朋友。
虽然白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他的朋友，但既然对方这么说，白放也不会不识趣地去拆台，既然他愿意跟着，那就跟着，正好还能亲身感受一下和动物相处的感觉。
毕竟白放还是比较希望江舟能够重视一下这个动物园，出于私心考虑，这样他生活的也会好一些。
“白哥。”走在白放身侧的江舟忽然顿住了脚步，他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眼白放的脖颈处，道：“你最近是撞到哪里了吗？”
“怎么了？”白放摇头道：“没有。”
“你脖子这边好大一块淤青。”江舟抬起手，似乎是想要触碰一下白放脖颈处淤青的部分，但是又怕弄疼了他，手指迟迟没有落下，倒是白放自己抬手触碰到了脖颈后，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注意到就算了，注意到了之后，就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很疼吗，白哥。”江舟开口问道。
白放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他抬手捂着自己脖颈处，仔细思索了一圈也没想出来自己什么时候把脖颈给撞伤了，那一大片淤青在灯光之下看着触目惊心。
“去医院看看吧。”江舟有些担忧，毕竟这是脖子，可不是什么其他地方。
白放摇了摇头，只是淤青而已，可能是昨晚撞到了什么地方，或者是做豹子的时候撞到了脖子这边，毕竟他天天沿着岩石爬上爬下，会撞到脖子也很正常。
将白放这样坚持，江舟也没办法，只好作罢。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次提起饭盒的事情，毕竟江舟一提这事儿，窘迫得脖子都红了，旁边的鹦鹉好不容易放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江舟。
之前江舟在它们这里套消息的时候，没有给它们吃的，这个仇它们还记得，立刻大喊着：“骗子！骗子！”
白放回头看了眼这些鹦鹉，鹦鹉们歪了歪脑袋，小脑袋瓜满是问号，凝视许久之后才迟疑道：“白白，白白，白白。”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拜拜吧。”江舟被吵得脑袋都快大了，连忙摆了摆手，然后一手扶着脚受伤的白放朝外面走去。
晚上的动物园非常安静，除了活跃的动物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动静，这个季节甚至可能会有蛇，即便白放现在是猎豹，但是也不耽误他怕蛇。
“老妹啊，你知道不，在东北，我那可是五仙之一。”一道细小的声音从草丛中传来：“你知道不，那地方，老适合咱们呆着了，比这好，这地儿咋都没蛇了捏。”
“……”草丛里十分安静。
“老妹啊，你这不行啊，你咋不接话捏。”那细小的声音继续说着：“你这孩子咋回事捏？”
白放出色的听力将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站在了原地，旁边的江舟也跟着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脚疼了还是脖子疼了？”
“都不是。”白放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皱起了眉头，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再叫我老妹儿，我就揍你了。”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憋着火气道：“公蛇，你叫谁老妹儿呢？”
它顿了顿，又补充道：“溜快点，没看到俩傻子杵在那儿吗，等着他们踩你吗？”
白放：……
这下他确定自己绝对不是幻觉，这里是真的有蛇！
“白哥，既然没事为什么不走了？”看着白放站在这里不动，江舟觉得有些奇怪，而且四周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个，他们两个还只有一个是人，想到这里江舟就忍不住有些发憷，就算他胆子再大，也觉得而有些后背发寒，低声问道：“白哥？”
“我在。”白放有些怕蛇，他的手指微微发颤，反握住了江舟道：“别往前走了，前面有蛇。”
“蛇？”江舟的视力是很好的，被白放这么一说，他立刻看向了前面，果然在路边发现了一小截正在摆动的蛇尾，他下意识站在了白放的前面，将白放稍稍往后推，道：“我们从旁边绕行过去。”
“两条。”白放说道。
但是江舟只看到一条，还有一条始终找不到，他干脆拉着白放往回走，出门在外走路，最怕的不是看到蛇，而是明知道这里有蛇，可是你却瞅不见它。
“夏天有蛇很正常。”江舟一边呆着白放往回走，一边说道：“动物园这边本来就靠近山，而且还种了很多绿植，靠近那边也有蛇园，所以这边看到蛇很正常，一般来说不会是毒蛇，但是以防万一，下次你还是别从这边走了，其实晚上值班在保安室就行了，其他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白放应了一声，他主要是想要看看各个动物的状态，这些东西都是从监控里看不到的。
“等会下班之后想要去吃宵夜吗，小区门口的那家烧烤摊味道不错，正好我们回去的时候，它应该还在营业。”江舟跟在白放身边，闷热的天气里偶尔带着一点凉风，他道：“白哥，你觉得怎么样？”
白放本想拒绝，但是看江舟这副模样，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叹气道：“行，但是这次说好了，这次我请客。”
“好。”谁请都无所谓，反正江舟就是想要跟这个人吃饭而已。
第38章 江舟你疯了
以前白放就是喜欢独居的那种人，极少和别人一起出去，即便是在西河园住了一段时间了，但认识他，见过他的依旧很少。
小区门口的烧烤摊到了半夜还有很多人，两人就干脆坐在外面了。
“怎么想起来去弄个动物园？”白放和江舟相处了一阵子之后，两人之间总算不像是之前那样生疏，他道：“动物园和其他产业不一样，想要快点赚钱还是比较难的。”
“我说是随意弄得，你信吗？”江舟笑道。
“我信，毕竟如果是认真考虑，应该不会选择这个产业。”白放顿了顿，补充道：“我的意思是……”
“我挺喜欢动物的。”江舟叼了根烟，他点燃后将烟盒递给了白放，这是室外，不少人都在这边一边吃着烧烤一边抽烟，他轻轻歪了歪脑袋：“我这样子是不是和你想的挺不一样？”
的确是挺不一样，应该说江舟很多事情都和白放想的不一样，或者说和媒体宣传的不一样。
“固有思维。”江舟笑了一声，他道：“我做儿子的时候，不是好儿子，做孙子，不是好孙子，做学生，不是好学生，从以前到现在，叛经离道四个字用在我身上，是一点都没错。”
“除了这件事情上，其他的事情倒是没有看出来。”白放说道。
江舟见状，眼眸微转，目光落在了白放的身上，他意义不明地笑了声，弄得白放都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以为是自己身上沾了油渍，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谁知江舟却补充道：“我现在做的，是我这一生中，最叛经离道的事情。”
白放并不理解江舟所说的是什么，但能感觉到对方估计是有点喝多了。
桌子上的酒基本是都是江舟喝的，他一手扶着脑袋，一边抬手摸了摸椅子，就在白放愣住的时候，就看到江舟低声说道：“大黄，不能叫唤。”
他手里握着椅子的一角，仿佛是握住了大黄的狗嘴。
旁边的大黄一脸看透一切，它转头瞅着白放，汪汪叫了几声。
“烦死了，能不能喝，不能喝去小孩那桌。”大黄溜达到了白放的脚边，十分乖巧地坐好：“我能吃，他看不到，你偷偷喂给我吃点吧，好心人，我会记住你的。”
白放：……
最后还是白放扶着江舟回去的，好在这位公子哥只是喝醉了，有些意识不清，并不是走不了路，将他带到十五层之后，他抬起江舟的手指，做了指纹验证，门打开之后才将人送了进去。
江舟靠在沙发上，他微微半眯着眼睛看忙前忙后的白放，他总是喜欢这样盯着白放看，仿佛只要一不注意，眼前的人就会没影子了。
家里的电视还在放着，正好放到了本地新闻，一个记者出现在了屏幕上，指着西河园道：“这里就是西河园小区，大家都知道西河园小区前几天发生了一起——”
不等记者说完，江舟像是猛地反应过来，几乎是立刻扑过去将电视屏幕给关闭了，看得旁边的白放目瞪口呆，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这是怎么了？”白放有些不理解。
“没事。”被这么一吓，就算是有三分醉意，也基本是清醒了，他扶着沙发缓缓坐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而后道：“我去洗把脸就好了。”
“行，那你自己注意点。”白放说道。
江舟本来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看着白放离开。
“别看了，人都出去了。”大黄蹲坐在江舟身边：“你今天要是吐我狗盆子，咱们两个就掰了，就掰了吧！”
它叫唤得厉害，江舟以为大黄是舍不得白放，便抱着狗子安抚道：“没事儿，明天就见到了，明天就能见到……”
他转头看向了电视屏幕，眼底掠过了一丝焦虑。
他能看得出白放并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江舟不确定如果这个消息被白放知道，他会怎么样。
江舟皱起了眉头，开始在网上搜索这件事情，但是可惜的是，这件事情的回答五花八门，就是没一个靠谱的，最后江舟只好求助于他小叔，让他小叔把之前介绍的大师的微信推给了他。
小叔在电话里战战兢兢道：“江舟，你是不是遇到了……”
“……”江舟想着，我不仅遇到了，我还喜欢上了，但他现在还不能说。
听着自家小叔在电话里颤抖的声音，江舟只好道：“不是，我就是……好奇。”
小叔在电话里如释重负般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恢复了长辈的语气，开始和江舟谈天说地，最后将话引到了那天尚未见到的“侄媳妇”身上。
“小舟。”小叔在电话里说道：“怎么认识的？人怎么样？你对人家好吗？”
“在动物园认识的，人很好，长得好看，声音好听，什么都好。”江舟顿了顿又道：“他对我很好。”
“……我问的是你对人家好不好，你这德性，可不能亏待了人家。”毕竟之前江舟有些叛经离道，行事作风都让人吃不消，小叔有些担忧：“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
“再等等。”江舟靠在了沙发上，他的醉意已经褪去了不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片刻后道：“暂时别告诉爷爷，也别告诉我爸妈。”
电话那头诡异的平静。
江舟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小叔的意思，他颇为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片刻后才道：“好吧，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低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现在影儿都还没有，唉，这谈恋爱应该怎么谈……不对，这追求人……”
江舟的眉头微不可查皱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白放和往日一样很早就去了动物园，这次进去之前，特地检查了一下地上有没有图钉之类的东西，确定没有才摇晃着尾巴进了笼子里。
早晚都得上班，还只拿一份工资，好在他平时都没空，倒也没什么地方需要花钱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监控室里的江舟翻看着监控，确定白放的确是进了这个休息室，而且没有出来，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但显然，直接问白放，白放是不会回答的。
“难道白天就消失，晚上就出现，这倒是符合。”江舟自言自语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但不等他想清楚，手机铃声飞快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徐凯的。
本来他想等会再接，准备继续看一会儿监控，但这电话一直在响着，徐凯一般打一次没接就算了，除非有急事，江舟看了眼再次响起的手机，起身拿着手机走到了外面，接听起电话之后就听到对方在电话里有些焦急道：“江舟，看一眼我给你发的东西。”
江舟随意应了一声，打开了聊天记录，结果就发现了徐凯新发过来的图片，点开一看，正是新闻。
不过这次，上面还有照片，是白放的照片。
他生前的照片。
江舟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平静地看着照片，而后若无其事道：“看到了，怎么了？”
“你……就是咱们之前看到的，还有你那个员工……”徐凯说道：“是不是他……”
“……”电话里沉默了下来。
“你快打电话给你小叔，你赶紧离开那儿。”徐凯在电话里催促道：“快点，我去接你吧。”
“不用。”江舟说道，他语气平静，听得徐凯察觉到了不对劲，两人之间一片沉默，许久之后徐凯想到了一个有些大胆，但是很有可能发生的猜测，他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知道……”
江舟没有否认，他只是很轻地应了一声。
周围只有鼠标和键盘的声音，江舟随意敲打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字母，直到电话里传来了徐凯微微拔高的声音，他冷着声音道：“江舟，你在搞什么？”
“没搞什么。”江舟的语气带笑，他眼神平静道：“喜欢，不行吗？”
“……”徐凯被噎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他死了，是不是？你知道你现在身边的他是什么吗，你之前认识他吗，啊？你在干什么？你这个已经不是胆子大不大的事情了，你这是你这精神状态正常吗？”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徐凯的反应，江舟没有半点反应，一直等到徐凯将话说完了，他才道：“嗯，我知道，但是我喜欢，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只和我喜欢的在一起，他是什么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谁还没个一死了？都会死的。”
“……”徐凯在那边沉默了很久，一个字都没说，最后将电话挂断了。
视频里徐青青进了休息室，然后又出来，看得出她并没有察觉到白放在里面，想到这里，江舟一手扶着桌子，站起身就往外面走，朝着豹园走去。
查了监控，看得出下午六点，白放从休息室走出，第二天早上七点二十进的休息室。
而远在山下的宠物医院，徐凯几乎要将手机给捏碎了，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弟弟，说道：“咱两怎么这么眼瞎呢，怎么认识了江舟呢？”
“他做什么了？你发了这么大的火气。”徐源逗着一只柴犬，顺便开口问道。
“给你发个东西，你看看吧。”徐凯将之前发给江舟的东西发给了徐源，而后道：“你自己看看。”
徐源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图片，片刻后脸色都发白了，和柴犬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道：“江舟怎么说？”
“江舟说，这是他喜欢……”徐凯忽然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我艹，他就是那个人！西园区！他小叔那个房子的租客！他现在跟……跟……跟着玩意同居呢！他妈的真的疯了！”
第39章 这骂的挺脏
徐凯是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跟江舟做兄弟，他虽然脾气不算好，但不妨碍他真的胆小，特别是对于一些非科学的事情，那更是碰到不敢碰。
但是他这哥们倒好，直接喜欢上了。
挂断电话后的徐凯仔细思考了一下，他想要搜索一下关于白放的事情，但是这对于他而言真的是太炸裂了，想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让徐源去搜一下。
徐源：……
这就真的是死弟弟别死自己了呗。
“哥，你怕我也怕啊。”徐源紧紧搂着怀里的柴犬，支支吾吾道：“这个事儿……咱们知道了也没用，你看江舟这态度，这性格，像是会听劝的吗？”
徐凯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这哥们可真是太愁人了。
江舟在保安室待了一会儿之后，前往豹园，园区其实离保安室并不远，只是途径鸟巢，那些喜欢八卦且记仇的鹦鹉倒是把江舟给记上了，看到江舟就开始七嘴八舌地骂了起来。
江舟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保安问道：“我没得罪过这些祖宗吧？”
“没……没有。”保安也很尴尬，主要是这群鹦鹉不知道从哪学的那些骂人的话，口齿清楚，就这么一小会的工夫，就已经骂过一轮了，说的话都不带重样。
江舟摇了摇头，觉得这群鹦鹉被关进了小黑屋，果然是有原因的。
很快他就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径自去往了豹园走去，路上遇到了准备去喂食的徐青青，徐青青好奇道：“江总今天是特意过来的吗？”
一般像江舟这样的老板是不会亲自来动物园看的，就像是上一任投资人，徐青青几乎没在动物园看到过对方。
“我随意过来瞧瞧，你忙你的。”江舟说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白放来豹园，其实他总是出现在动物园就已经挺奇怪了，江舟也搜索过关于白放的信息，根据有限的信息来看，他和动物园之间并没有什么太深的纠葛。
“喵——喵——”休息室里面传来了声响，江舟回过神，皱起眉头问道：“什么声音，小猫进来了吗？”
“不是的。”徐青青笑了声，道：“这是豹子的声音，猎豹的声音，猎豹声音和其他的猛兽有些不同，一般不太了解的人，是想不出猎豹还有这样的声音。”
即便木木表情凶狠，但是它的声音短促又软萌，的确是和它霸气的外表有些不太搭。
江舟想着那天被猎豹碰瓷的时候，那只猎豹可是一声没吭就赖定了他。
“这是白白。”饲养员拍了拍门，木木和白放就听到了声音，朝着这边看过来，按照以往的很适合，白放会学着木木的样子朝着徐青青走过去，但是白放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江舟身上，他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这种感觉可真是够怪异的，白放总觉得全身不自在，便再次躲在了岩石后面。
江舟并没有进入笼子，毕竟虽然是动物园饲养的猎豹，但是还是具有一定的攻击性，于是他就站在外面看着，瞧见只来了一只猎豹之后，便问道：“还有一只呢？是不饿吗？”
“白白最近有点挑食，不过体重和身体都处于正常水平。”饲养员呼唤着白白，但白放干脆低着头，将脑袋埋在了爪子之间，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
“白白，吃肉了！”木木转过头对着还在岩石缝隙的白白叫唤着：“你在干什么？我知道你听到了，你的尾巴在动了。”
白放闭着眼睛，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回复着：“你先吃，我等会再吃。”
反正人类也听不懂猎豹在说些什么，白放放心地甩着尾巴，继续假装自己什么也听不懂。
“你来的时候，屋子里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江舟一手扶着铁笼子，一边状似无意地询问着徐青青，他的目光始终在白放的身上，似乎对这头猎豹很感兴趣。
猎豹的听力很好，所以即便江舟和他隔着这么远，即便江舟的声音并不大，但白放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并且浑身的毛都立刻竖起，他下意识想要去看江舟，但理智压制着他，让他不要做出什么违背动物本性应该去做的事情。
因为碰瓷这件事情，江舟显然已经对白放这只猎豹有了疑虑，现在再去对方面前晃悠，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为什么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而且一直盯着我看，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在怀疑什么？”白放低声喃喃，他舔着自己的爪子，而后意识到这是猎豹的常有行为之后，浑身微微一僵，不自然地放下了自己的爪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猎豹了，他有一瞬间有着一丝恐惧，害怕有一天，他真的只能成为猎豹，而无法恢复人身了，到时候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记得他曾经是个人，也许时间久了，连他自己也会弄不清。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不过好在江舟并没有在这里站多久，不然白放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继续装下去。
“唉。”他看着江舟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一旁的木木叼着半个苹果放在了白放的面前，用爪子推给了对方，然后凑到白放的面前，用舌头舔了舔白放的鼻头，凑过去用脖颈蹭了蹭对方，道：“白白，你不开心吗？”
“开心。”动物最能感觉到别人的喜怒哀乐，这是用言语无法掩藏的，木木轻轻歪了歪脑袋，听着白放口是心非的话，然后用自己的方法凑过去舔舐对方。
徐青青跟江舟一起走的，她拎着空了的食桶道：“动物园每天七点半开门，六点半关门，我们上班时间就是这样，来的时候，里面是没有人的，江总怎么了？”
“没有人……”江舟顿了顿，他肯定白放是进了豹园，然而并没有出去，这样一来，就说明白放就在这里，可能白天的他是看不到的，只有晚上出来。
江舟很快就给白放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并且非常理解：“好，我知道了。”
他并没有说更多，毕竟这件事情太过离奇，而且越多人知道，对白放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明天……”江舟忽然顿了顿，他道：“豹园这边，我来看一下吧，我对那只跟我渊源颇深的豹子很感兴趣，我想看一下它。”
“这个没问题，白白的性格比木木更加温和一些，虽然不像木木那样亲人，但脾气却更好。”徐青青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应该是它懒得跟人玩，也懒得打架或者动怒。”
江舟应了一声，他道：“明天这边交给我吧，你去处理狼区和其他园区就行，猎豹这边……我亲自看着。”
身为投资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徐青青也不会反对，只是提醒了一下他一些注意事项，江舟说道：“我不喂食，你来喂食就行了，我就是在这里看着。”
他比较好奇，白放是怎么从眼前消失的，又是怎么六点出现的，这段时间，他是消失了，还是别人看不见，对于这点，江舟真的有点好奇。
他们走的很慢，以至于这些话被白放听到了一星半点，白放拧起了眉头，低声喃喃道：“这人……多冒昧啊，怎么还盯着人呢？”
“白白，冒什么？”木木仰起头。
“冒昧。”白放说道，虽然他知道猎豹是无法理解这个词的，但木木问了，他干脆就如实回答。
“貌美？白白的确很貌美，白白好看。”今日捧场王应该就是木木了，它摇晃着尾巴，在白放身边来回走动。
而另一边，江舟接到了徐凯的电话，徐凯在电话里说道：“兄弟，我觉得你这不行啊，你这得出问题，肯定得出问题，搞不好得吸你精气。”
然而这边狼群闹腾的厉害，哈士奇和狼群隔着一面玻璃对着吵，江舟从旁边走过，满脑子都是“嗷呜嗷呜嗷呜”，以至于压根儿没听清徐凯在说些什么，只能听到零星的几个字，他疑惑道：“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垂死病中惊坐起？”
“……”徐凯顿了顿，缓缓道：“你他妈真的完了，完了完了……”
电话被挂断后，江舟疑惑地看了眼自己被挂断的电话，拧起眉头，十分不解地吐槽着：“什么东西？这说的谁？哎……那边的，把那只哈士奇给我拽走！”
他真的吵得满脑子嗷呜嗷呜。
被拽走的哈士奇十分不服，疯狂挣扎，然后被徐青青直接提着后脖颈拖走了。
江舟觉得世界忽然清净了许多，舒服多了。
“下次出来给它带嘴套。”江舟说道：“牵引绳只能拴住它的身体，拴不住它的嘴。”
虽然不知道这哈士奇在嗷呜什么，但感觉应该骂的挺脏，那几只狼恨不得站起来揍它了。
第40章 素质教育
江舟自己倒是想要继续在豹园的休息室这边等待着白放出现，他有些好奇这是突然出现，还是缓缓出现的，不得不说他的好奇心是强烈了一点。
但白放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看着在外面徘徊的江舟，他心里郁闷极了，想要江舟早点离开。
“白白。”木木完全不知道白放在想些什么，它好奇地凑到了白放的身边，顺着白放的目光看向了外面的江舟，误以为是外面这个人让白放感觉到了威胁，便立刻上前挡在了白放和江舟之间，隔着玻璃从这江舟一阵低吼，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这副攻击姿态让白放回过神来，他连忙安抚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暴躁的木木。
“白白，别害怕他，我会保护你的。”木木轻轻摇晃着尾巴，习惯性地凑到了白放的身边，试图抬起爪子去安抚白放，顺便侧过身子蹭了蹭白放，这模样看上去像是两只公猎豹在互相嗅着对方的尾巴。
旁边的摄影机微微闪动，此刻的直播频道越来越多的人在刷着弹幕，还有人干脆将这一段录制下来，发到了社交平台上。
木木是不知道这些的，它就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白白，躲我身后。”木木的尾巴勾着白放，因为猫科动物尾巴的摇晃很大程度上是不受控制的，以至于他被木木的尾巴砸脸好几次，只能自己一边竖着毛茸茸的耳朵听着木木说话，一边低头躲过了木木的尾巴。
最后，他一边应了一声，一边转身跃上了岩石，说是直接跃上岩石，不如说是爬到上面去的，毕竟只是个半路出家的猎豹，暂时还没学会弹射跳跃这个天赋技能。
【好聪明的豹子 ，知道躲尾巴】
【好优美的身形，好细的腰肢，这个体型真的太优越了，好像rua啊】
【大爪子揣手手，这也太萌了吧】
……
白放努力爬岩石的模样自然也被直播了出去，他打了个哈欠，趴在了岩石上，就像是个正在摸鱼的打工人在等待着下班的时间——
也许得说是打工豹。
哈士奇让人带走之后，江舟就继续坐到休息室里去，显然徐凯的那通电话对于他而言根本不算是什么，甚至连困扰都算不上。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对这事儿不了解，不知道如果现有的平衡打破之后会发生什么。
所以到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江舟在自己的好奇心和白放之间，选择白放，他离开了休息室站到了外面，只是在周围来回走动，却没有再进这个充满了各种问题的休息室。
他不知道白放如果得知了真相，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顺其自然，反正看起来白放也并不可怕，甚至让他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
而且大黄也很喜欢白放。
总而言之，江舟就自己的决定，给自己找了无数条理由，最后站在较远处，等着白放出来。
但徐凯比白放出现的早，他是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之后，决定将自己一样怕鬼的弟弟徐源一起拽过来了，怀里揣着几张护身符，这才敢来寻找江舟。
“哥。”徐源叹气道：“江舟不是不知道情况，但这明显是他自愿的。”
“呵。”徐凯绷着脸，皱眉开车道：“好歹咱们跟他兄弟一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说实话……”徐源看着车窗外的场景，他眼神空洞，神情犯愁道：“咱们这样子，真像是去拆开许仙和白娘子的法海。”
“……闭嘴。”徐凯说道。
车窗外的落日缓缓沉下，只剩下一抹余晖，行驶车辆显示屏上的时间显示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将车停到了停车场之后，便飞快地奔向了江舟所在的方向。
江舟就在花豹这边，看着这头喜欢趴在树上的豹子，相比起猎豹有些呆萌的眼神，花豹明显机警很多，更加谨慎，它的兽瞳里带着残存的野性，透过枝叶去看着站在玻璃外面的江舟，对于这头豹子而言，江舟是陌生的，动物在对待陌生的人时，十分警惕。
“江舟。”徐凯看到江舟之后，便立刻喊了声，他摆了摆手，示意江舟自己在这边。
江舟本就有些无聊的四处走动，看到徐凯的时候，反倒脊背微微绷紧，他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就朝着徐凯的地方走去，在两人即将靠近的时候，徐凯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舟直接伸手揽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徐凯琢磨了一下这话，他啧了一声：“我这不是怕你误入歧途了吗？”
“……”江舟下意识将徐凯带离这边，他潜意识并不想让徐凯接触到太多关于白放的事情，只是压低了声音道：“你别把这件事情对外乱说，具体我会跟你解释的。”
然而就在江舟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休息室传来了开门声，他转过头看去，正瞧见了刚刚走出来的白放，白放一瘸一拐地扶着墙，显然是腿脚受了伤，他立刻丢下了正在说话的徐凯，快步朝着白放走过去，将人扶住。
“……”徐凯站在路口处看着这两个人，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兄弟大概率是没救了，甚至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显得有点多余。
“怎么了？”江舟低声道：“腿受伤了？”
白放看着自己的脚，然后迟疑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迟疑，江舟便干脆将人背了起来朝外面走去，他道：“走吧，腿脚受伤就不能自己走，不然伤处容易加重。”
他并没有给白放拒绝的权利，甚至在路过徐凯的时候，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江舟这轻车熟路的动作，就连白放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给直接背走了，他抬起手拍了拍江舟的肩膀道：“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
他是腿脚受伤了，不是腿骨折了。
江舟见白放是真的想要下来，便也没有再坚持，而是将白放小心翼翼放在了路边的长椅上，问道：“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白放低头看了眼有些微疼的腿，皱起眉头，他道：“大概是磕着了，不过没事儿，等会就好了。”
徐凯在后面这才姗姗来迟，他原先对于白放的事情是极为恐惧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放之后，这种恐惧反而减弱了不少，像是回到了之前不知道白放到底是谁的时候。
江舟略微抬起头看了眼徐凯，两人是从小穿开裆裤的交情，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徐凯耸了耸肩头往后退了两步，示意自己不会在这个时候询问那些不合时宜的问题。
白放并不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什么问题，他休息一会儿之后，便要去打卡报到，然后开启自己的第二份兼职工作，这几乎就是无缝衔接了，但作为打工人，为了生活，还是得继续下去的。
毕竟第一份职业打工豹是没有工资的，连日常基本生活水平都无法保证。
穿着工作服的白放显得更加清瘦，只是江舟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脖颈上，他皱着眉道：“白哥，你的脖子上……”
他比划了一下，指着耳朵下方靠近的地方，然后才道：“你这里疼吗？”
白放顺着他说的位置，轻轻压了一下，而后便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这是撞到哪里去了，怎么这里能淤青这么一大块。”这地方想要撞成这样可真的不容易，江舟看着白放脖子上的那一大块有些青紫的淤青，看着都觉得心疼，他道：“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被江舟这么一说，白放自己也有些拿不准，他准备下班去挂一下急诊，但这件事情并不准备跟江舟说，便撇开话题道：“我没事，你要不要先回去，我等会还得上班。”
“今天就不上班了，请假吧，你这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江舟颇有些担忧。
徐凯也朝着这边走过来，他尚未走到这边的时候，就听到鸟巢里的鹦鹉大声地在骂着：“傻逼，都是傻逼。”
“不要脸，你偷看，不要脸！”鹦鹉们大声地叫着，长着翅膀到处飞，一副嚣张的模样，徐凯站在原地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鹦鹉，片刻后才缓缓道：“你们被关小黑屋果然是有理由的，真的是一点都没冤枉。”
鹦鹉们停歇了一下后，竭力扑腾着翅膀，大声喊着：“贱人！”
这些鹦鹉，什么都没学会，脏话倒是学的很溜，只需要在它们面前说一次，它们就记住了。
不过这一动静也吸引到了白放和江舟的注意力，江舟转头朝着这边看过来，而后道：“我劝你别跟它们对骂，你是骂不过它们的，毕竟这几只已经是小黑屋专业户，在骂人这件事情，它们是真的降维打击。”
对于这件事情，江舟这段时间已经体会到了。
“它们需要素质教育了。”白放看着这几只鹦鹉，他道：“毕竟是在做直播，还是要注意一下素质，别回头因为这几只鹦鹉的脏话把账号给封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打电话过来，江舟接完电话之后，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白放，道：“你说得对，账号被系统监测到有侮辱性词语，被警告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这几只鹦鹉便立刻跟着说道：“乌鸦嘴，乌鸦嘴！”
“关小黑屋吧。”白放指着这几只鸟：“素质教育，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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