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回过头去。
男人长着一张英俊的脸,那双幽深的眼看着桑伊，在感受到有人看自己的时候又去看詹姆斯。
他的目光无机质般幽暗。
桑伊问，“斯兰德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斯兰德把手机递给桑伊。
桑伊惊讶极了,“我的手机——谢谢你，斯兰德先生。”
一旁的詹姆斯却陷入了迷乱之中,这个人这张脸有些熟悉。
这个人真的是镇上的人吗？镇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人但是没有人发现呢？
“詹姆斯。”桑伊叫了一声。
“老师。”詹姆斯浑浑噩噩的看着桑伊，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却说不出来。
难道照片上的Slenderman真的是他自己无意识p的吗？是因为最近关于Slenderman的消息太多了，所以自己也昏头了吗？
“你先回去吧。”桑伊说，“你可能是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
斯兰德的视线落在了詹姆斯手中的照片上。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心中却腾得慌了起来。
桑伊看见了,会怀疑他吗？会知道吗？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准备去拿詹姆斯手中的照片，他捏住了照片的一角,但是詹姆斯没松手。
詹姆斯看向了斯兰德。
在詹姆斯的眼中，面前看起来英俊的男人慢慢地褪去了自己的五官，那张脸空白的如同墙纸一般。
詹姆斯倏地一下松了手,一下子退到桑伊身边惊恐叫道,“桑老师，他就是Slenderman,他就是！你看他你看他根本没有脸。”
“你又胡说八道了。”
桑伊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斯兰德的脸,“看，这就是斯兰德。”
“对，他就是Slenderman！”詹姆斯大叫起来，“桑老师，你被他骗了。”
桑伊看了一眼斯兰德，斯兰德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所以桑伊也不知道斯兰德幽暗的眼神看着詹姆斯，好想杀人啊，嫉妒着他可以靠近桑伊的人类……
“詹姆
斯，你太累了。”
桑伊怕学生又让斯兰德敏感自卑，又担心学生不舒服，他说，“你快回去吧。”
“桑老师！”
桑伊拉了斯兰德一把，把人拉进屋子，然后砰的一声关了门。
他把詹姆斯关在外面。
外面的詹姆斯如坠冰窟，桑老师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已经被那个人骗了。
他应该怎么才能帮助桑老师……
桑伊抬头看向斯兰德，他说，“抱歉，詹姆斯他是我的学生，他可能最近不是很舒服，他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桑伊……在替那个人类说话。
凛冽的杀意瞬间又被收敛，快到桑伊甚至没有感受到。
斯兰德轻轻地摇头。
或许还是刚才詹姆斯说的话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桑伊现在面对斯兰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和奇怪，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对斯兰德来说太不礼貌了。
桑伊又说，“不过特别感谢你给我把手机送过来，你现在要坐一会儿吗？”
斯兰德镇定自若的坐下来了。
桑伊哑然失笑，他倒了杯水说，“那你先坐一会儿。”
斯兰德一顿，他意识到桑伊似乎很累的样子。
没错，在外面跑了一天了，桑伊都没有怎么休息应该是累的。
所以这才是桑伊赶他走的原因吗？因为自己在这里的话，桑伊还要在这里陪着的话会很累，没有办法好好的休息。
这个猜测一出，斯兰德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他紧紧地看着桑伊。
“怎么了？”桑伊没能控制自己打了个哈欠。
斯兰德不说话，他站起来拉着桑伊的手上楼。
桑伊不明所以，他看着被斯兰德握住的手想，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斯兰德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斯兰德推开桑伊的房门，然后把桑伊按到床上，又给桑伊盖上被子。
桑伊：“……”原来，是让他来休息的。
他已经努力的没有露出疲态了，但是斯兰德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桑伊忍不住又想，这个人可真是贴心极了。
斯兰德伸出手捂住了
桑伊的眼睛。
桑伊一哂。
他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
很快，平稳的呼吸响起来。
斯兰德轻轻地松开手。
他看着自己的手恍惚的想，今天碰到了桑伊……不仅碰到了，还是牵手了。
哦，桑伊还为他整理了领带，要知道在人类的世界里，大部分都是妻子为丈夫整理领带。
斯兰德摸着自己的领带，心头又冒出一点难言的滋味来。
他想这应该就是人类口中的幸福感。
变成了触手的手轻轻地钻进了桑伊的被子里。
桑伊喜欢的这张脸，桑伊给他整理领带，桑伊带他回家……这些在斯兰德的脑子都等于桑伊喜欢他。
触手迫不及待的依附在桑伊的身上，在桑伊的身体上跳动着。
斯兰德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静静地看着桑伊的脸。
桑伊的表情总算是变了一些，轻轻地蹙眉。
似乎是不舒服。
触手僵硬了起来。
桑伊不舒服，他不能继续了。
触手回来了。
斯兰德转身下了楼。
他钻进了厨房。
斯兰德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桑伊眉头蹙得更深了。
桑伊的手胡乱抓了几下没有抓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终紧紧地抱着被子开始呜咽。
但是还是有哪里不对，他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不情不愿地继续睡觉，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有得到满足。
这场梦做得没有滋味。
桑伊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他低头看着下面，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然后进入了浴室。
真是奇怪，桑伊想，难道是太久没有性生活了吗？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
洗完澡后桑伊才想起来，不知道斯兰德有没有走。
他擦着头发下楼，还没走完阶梯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一股很香的味道。
桑伊下意识动了动喉咙，他饿了，而斯兰德做了晚餐。
斯兰德把最后一个盘子端出来，他看着桑伊，明显的有着有着邀功的神态。
桑伊不由笑起来，他说，“斯兰德先生，都不需要休息吗？不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获得夸奖的斯兰德明显高兴起来。
桑伊揉了揉眼睛说，“不过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斯兰德先生。”
斯兰德沉默。
桑伊……又在赶他走了吗？
“不介意的话还是在我家睡一晚吧。”桑伊说，“毕竟晚上还是有些不安全，更何况……”
桑伊稍微的顿了顿说，“詹姆斯说小镇上有Slenderman出没，虽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挺渗人的。”
他嘴上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其实一想到会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就怕的要死。
斯兰德的眼睛变得更沉了。
桑伊果然是害怕他的，他就知道，没有人会不害怕他。
他一定一定不能让桑伊知道他的身份，不能让桑伊知道他就是Slenderman，桑伊会吓得立马逃走的。
斯兰德十分的清楚。
但是面对桑伊的邀请，斯兰德无法拒绝。
他想，等桑伊上班之后，他就能去建造房子，钱，车……桑伊想要的，人类有的，他都要有。
……
周末很快就过去。
桑伊到学校之后打开抽屉。
他翻找了好一会儿才蹙眉，“真是奇怪，我明明记得我把画放在了这个抽屉里边啊，怎么会没有呢？”
“桑伊老师在找什么？”办公室的女老师进来问。
“找我上个礼拜画的那幅画，我找不到了。”桑伊说，“我记得我放在这里的。”
“哦，或许你放到包里带回家了，有时候我也会做这样的事情，明明带走了却总是记不起来，还在学校找。”
桑伊迟疑了一下，他慢慢地回忆了一下那幅画后说，“我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你说的也有可能，我放学回家再找找吧。”
“不过你突然找那幅画做什么？”女老师好奇的问，“我看你已经画得很好了。”
“就是怎么说呢？”桑伊摸了摸耳朵，“那天我不是说这个人物是我虚构的吗？但是现在我发现身边真的有个人长那幅模样，可能是我看见过但是忘
记了，潜意识里有个印象才会画出来。”
女老师惊讶极了，“你的意思是，你身边有一个长那副模样的人，但是你不知道对吗？”
“对，他之前一直戴着面具的。”桑伊说。
“好吧。”女老师耸了耸肩，“看起来你们很有缘，说不定下一次你再和我说起他就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桑伊不由笑起来，“怎么会……虽然那张脸的确很符合我的审美，我很喜欢就是了。”
“一个英俊，一个过分美丽，你俩天生一对啊。”女老师调侃着。
桑伊：“……”
他看了一眼时间说，“好了不说了，我先去上课了。”
女老师挥了挥手，“快去吧。”
等桑伊上完课回来，办公室又没有人了。
桑伊盯着桌上的那盆多肉，伸出手轻轻地点了点多肉的翅膀，他喃喃道，“我还想把画给斯兰德看一下呢，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不行了，说不定根本找不到了。”
在森林里建造房子的瘦长鬼影搭着屋子。
他的触手帮着他，建造屋子的速度很快。
瘦长鬼影握着一只从人类那里抢来的手机，思考着怎么样才能用这个东西联系桑伊。
休息日一直和桑伊待在一起的瘦长鬼影现在无比的想念人类青年。
如果能把人类青年一直留在身边就好了。瘦长鬼影想，这样就不担心桑伊离开他了。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桑伊一直留在他身边呢？
也许，还是得成为夫妻才好。
夫妻……一想到这个词，瘦长鬼影便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
对，夫妻，夫妻之间还能很亲密，比他握桑伊的手还要亲密。
哦，快到桑伊放学的时间了。
瘦长鬼影慢慢地变成了桑伊眼中的斯兰德，他现在得去接桑伊下班。
桑伊一走出校门口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斯兰德，有好些学生都不由自主的把眼睛往斯兰德那边看去。
桑伊甚至还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这个人看起来好眼熟呀，这是不是桑老师在课堂上画的那个人？”
“可是桑老师不是说自己没有男朋友吗？那这个人是桑老师的家人？”
“要不要去问一下？”
“算了吧，他看起来有点儿吓人，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桑伊微微一顿，他站在原地看着斯兰德有些奇怪的想，斯兰德看起来吓人吗？很不好接近吗？
虽然确实没有笑，但是他看起来应该也算不上吓人吧，就算看着那张脸，应该也说不出吓人这个词。
……不过也不一定，这三年只是桑伊自己特别喜欢，可是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没有那么特别呢。
桑伊这样想着，叫了一声斯兰德。
看见桑伊之后，斯兰德明显的高兴起来，他快步的向桑伊走来，然后握紧了桑伊的手。
桑伊：“……”
他愣愣的看着被斯兰德握住的手。
那些学生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和暧昧起来，桑伊立马反应过来，他挣了挣试图挣脱自己的手。
斯兰德没有松手，一动不动的看着桑伊。
桑伊小声问，“你这是做什么呀？”
斯兰德想，夫妻不都是要牵手的吗？
夫妻呢。
桑伊声音更小了，“你这样其他人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呢？斯兰德不知道，他只知道握着桑伊的手，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希望一直这样握着桑伊的手。
桑伊揉了揉脑袋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先牵着手好了……牵着手。
但是真的很奇怪啊牵手，两个男人……应该，应该是情侣来牵手才对吧？
“斯兰德先生。”桑伊轻声问，“你可以说话的吧？是因为很久没有人和你说话，所以你忘记了怎么说话吗？”
斯兰德侧过脸来看着桑伊。
桑伊又轻轻的笑了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需要我教你说话吗？”
斯兰德眸光微微的亮了亮，他点了点头。
“那每天下午挑一个时间来，你来我家或者我去你家教你可以吗？”桑伊又问。
斯兰德再次点头。
桑伊教他说话。
他记得桑伊教那些学生说话的时候，还学了一首诗……对，他也可以每天跟着桑伊去学校，然后跟桑伊学。
……
“斯兰德先生。”桑伊说，“学习发音很简单的，更何况你本来就会说话，只是暂时忘记了而已。”
但是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斯兰德说过话的吧？虽然那声音很奇怪，有些沉闷，可是他的确是说了的，要不然自己怎么会知道斯兰德的名字呢？
桑伊这样想着，说道，“斯兰德先生，你张嘴。”
斯兰德一动不动地看着桑伊，没有张嘴。
“斯兰德先生？”桑伊奇怪问。
斯兰德低垂着眼许久才张了张嘴，他说，“sun……sun。”
桑伊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
“sun。”
他反复的说着，然后终于完整的说出来了，“桑伊。”
桑伊微微睁大眼，很快他说，“对，桑伊。”
“桑……”
“桑桑。”
“桑桑也可以。”桑伊说，“斯兰德先生怎么方便怎么叫。”
“桑桑，喜欢。”
如同丫丫学语的婴儿学习着，说着自己最喜欢的人的名字。
“喜欢。”
他又说。
桑伊没有多想，他笑道，“我也很喜欢斯兰德先生。”
“喜欢，夫妻。”
斯兰德指了指桑伊，又指了指自己。
他学习得很快，这样的短语很容易的说了出来。
“喜欢桑伊，夫妻。”
桑伊微微顿了顿，随后说，“斯兰德先生，我们不是夫妻，夫妻是一男一女，他们亲密无间，我们不是。”
“桑桑。”
斯兰德很坚持，“喜欢桑桑，桑桑夫妻。”
桑伊无可奈何。
他说，“不是夫妻。”
“夫妻。”斯兰德看着桑伊，他的目光幽深，“夫妻。”
桑伊：“……”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斯兰德难道是那种喜欢？
毕竟斯兰德只是不会说话，又不是脑子不好。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桑伊
微微睁大眼看着斯兰德。
为什么……斯兰德会知道这首诗。
斯兰德也读过诗经吗？
不过这样看起来的话，斯兰德果然是喜欢他……是那种喜欢。
斯兰德的语调依旧慢慢地，他说，“桑桑，夸奖。”
没有得到夸奖的瘦长鬼影靠近桑伊一些，触手从桑伊的身后往上，他说，“夸奖。”
像个小孩子一样。
桑伊笑了笑说，“斯兰德先生，的确应该夸奖夸奖吧……你超级厉害的，一学就会了。”
本来就会的瘦长鬼影被夸奖后更加高兴起来。
“桑桑，喜欢我。”斯兰德又说，“我喜欢桑桑，我们、夫妻。”
“这种话不是这样说的。”桑伊笑容温柔，“斯兰德先生，我是第一个和你说话的人，所以你才觉得自己喜欢我，其实那不是喜欢。”
就是喜欢。
斯兰德着急起来，他一着急又不会说话。
他只能扶着桑伊的肩，学着人类夫妻那样。
他一下子亲住了桑伊的嘴唇。
是香甜的柔软的温暖的。
桑伊睁大眼，斯兰德……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不对不对，现在不应该想这个，他应该想的是，斯兰德抱得好紧，他挣脱不开。
因为桑伊的抗拒，抱紧桑伊的手控制不住的变成触手，将桑伊缠住。
手中的触感明显的变了。
桑伊睫毛下垂，他看见了……漆黑的触手，从斯兰德的身体里出来的，缠在他的腰上的。
桑伊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这难道才是斯兰德被小镇的人排斥的缘故吗？
直到此刻，桑伊依旧没有把斯兰德和瘦长鬼影联系上。
第162章 瘦长鬼影（6）
等等,触手？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茫茫然地看着那黑色的触手。
“……”
斯兰德很快发现了桑伊眼睛里藏着的惊惧之色，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为了让桑伊不要挣脱,自己的某一部分在桑伊的面前暴露了出来。
斯兰德吓得松开桑伊,触手却没有松开。
桑伊睫毛颤抖着，他的脑袋有些空白,许久他才问，“你……你是什么？你是人类吗？”
斯兰德更紧张了，他现在真的说不出话来了，他就那样看着桑伊摇着头。
“你……你先，先松开我。”桑伊的声音也颤抖起来，“先松开我好不好？”
斯兰德不得不松开桑伊,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惊慌。
明明受到惊吓的人是桑伊，但是斯兰德似乎比桑伊更害怕一样,他朝着桑伊伸出手，又不敢。
桑伊明明害怕极了，但是此刻看着斯兰德的动作和表情,却又莫名地觉得有些诡异的可笑。
“我。”
斯兰德急得想解释,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解释什么。
斯兰德现在的模样和之前的表现都在桑伊的脑子里回想了起来，桑伊勉强控制自己心头的忧惧,他说,“你不要着急，我问你答可以吗？不会说的话就点头或者摇头。”
斯兰德连忙点了点头，他很怕桑伊误会他有什么坏心思，事实上，他只是想要和桑伊成为夫妻而已。
斯兰德定定地看着桑伊，那双蓝色的眼睛格外深邃。
桑伊强迫自己不去看斯兰德的眼睛,他问，“你不是人类，对吗？”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桑伊问，因为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哪里有人类会从身体里面伸出触手来呢？
斯兰德点了点头说，“不是。”
“那……你是瘦长鬼影吗？”桑伊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攥紧了手，詹姆斯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所以那天……
斯兰德迟疑着，又点了点头。
Slenderman读作斯兰德人。
明明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桑伊却从来没有怀疑过，甚至在詹姆斯说的时候，他还会帮助斯兰德说话。
但是果然是啊。
桑伊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说害不害怕，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要说多恐惧，这段时间斯兰德的表现，他又看在眼里，他无法生出太多的恐惧。
“那天美术课，嗯，那天上班的时候，你跟着我去学校了，对吗？”桑伊又问。
要不然怎么解释斯兰德知道关雎这首诗，又怎么去解释詹姆斯的照片上的那个戴着可笑面具的奇怪人呢？
斯兰德再次点头，他的确跟着桑伊去了学校，跟着桑伊上课，坐在桑伊的身边。他只是想和桑伊待在一起，一直待在一起。
桑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出来，他又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他最关心也是最害怕的问题，“那么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是想要把我骗进森林里面杀掉吗？”
“不是。”这次斯兰德极快地吐出了一句话来，“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斯兰德真的是个好学生，学东西也是真的快。
桑伊又轻声说，“那么，你跟在我身边，真的是因为喜欢我吗？为什么会喜欢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斯兰德想了许久才组织出了他要说的语言，他说，“一开始，下雨，你在那里……我想把你带进森林。”
桑伊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他十分清楚斯兰德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差一点就与死神擦肩而过。
“但是，你身上的味道让我觉得好喜欢，你人也让我觉得好喜欢。所以，我想跟着你。”斯兰德这样说着，他看着桑伊，“我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桑伊的目光从思兰德的脸上停留，他说，“瘦长鬼影是没有脸的，你的脸是怎么来的？你这张脸为什么和我画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斯兰德沉默了好久才说，“画的，你喜欢。”
“所以你照着我喜欢的模样变出来的？”桑伊问。
斯兰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喜欢，那幅画，我拿出来了。”
桑伊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无语半晌才说，“所以我找不到那幅画，不是被别人拿走了，也不是我自己搞不见了，是被你偷偷拿走的。”
斯兰德
点了点头。
桑伊：“……”
他又问，“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我的那幅画呢？”
斯兰德又沉默了，在桑伊催促的目光中，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桑伊不可置信地看着斯兰德，惊声问，“你把它吃掉了？”
斯兰德点了点头。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干的事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当然他也并不是一般的人类，所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似乎也并不奇怪。
但是。
斯兰德解释道，“你的，我的，不能给别人。”
桑伊：“……”
他木着脸看着斯兰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比较好。
斯兰德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桑伊的衣角，他说，“桑桑，不生气，不怕我。”
他还在表明自己的心意，“喜欢桑桑。”
桑伊看着面前有着英俊面孔的斯兰德，他没有去过斯兰德的真实模样是什么样子？他想他应该是知道的，那天晚上他做的那个梦，梦里面的那个瘦长鬼影就是斯兰德。
所以那天晚上他明明觉得关好的窗户被打开，也是斯兰德搞的鬼。
想到这里，桑伊再次陷入沉默，和一个非人类说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桑桑。”
触手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来。然后缠绕桑伊的手腕，似乎在讨好桑伊一样。
桑伊盯着这根触手，最开始的恐惧褪去，此刻他对这个东西就没有多怕了。
事实上他似乎本来就不是多害怕出手这个东西，只是斯兰德的身体里面突然钻出来这么一个触手，才把他吓到了而已。
他更害怕的应该是斯兰德本身，或者说是瘦长鬼影因本身，至于这根触手……根本算不了什么。
桑伊轻轻地动了动手，把触手握在手心，他抬眸看着面前的斯兰德……或者说瘦长鬼影。
他说，“你一直伪装成人类的模样，没有准备再变回去了吗？”
斯兰德一愣，他疑惑地想，在桑伊的前面，他一直可以是斯兰德的，但是在桑伊之后，他依旧是Slenderman。
但是被桑伊握在手里面的那根触
手太过舒适了，斯兰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如果桑伊愿意爱他，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一直保持人类的模样。
桑伊看着斯兰德的模样又说，“还有一个问题。”
斯兰德示意桑伊问。
“在遇上我之后，你有没有杀过人？”桑伊问。
之前的事情，桑伊并不想说什么，因为或许对于瘦长鬼影来说，人类和他并不是同一种生物，他也不会认为杀人是什么错误的事情。
但是桑伊很在意，如果在遇见他之后斯兰德还杀了人的话，他绝对是无法接受的。
斯兰德连忙摇头，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桑伊他没有。
同时思兰德的心里面也在庆幸着，幸好那一天没有把那个小女孩带到森林里面去，也没有真的对某个人类下手。
至于那些成年人们……在遇到桑伊之后，斯兰德的所有时间都属于了桑伊，那些成年人不值得他花几天或者几年却让那些人类恐惧。
他只想跟着桑伊。
这一次他想跟很久很久，不是几天或者几年，而是一直是永远。
他也不会伤害桑伊，他会像人类世界一样，对桑伊很好很好，就像那些疼爱妻子的丈夫一样。
而且，桑伊对他也是很好很好的，自然地想，如果他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的话，桑伊肯定也是会喜欢他的。
那么现在呢？
桑伊会喜欢他吗？会喜欢一个非人类吗？
“你想融入人类之中吗？”桑伊问道。
斯兰德迟疑着，他并不想融入人类之中，他只想融入桑伊的生活。
可是桑伊……
“如果你真的想一直做人类，那么我可以帮助你熟悉和了解人类世界的规则。”桑伊又说。
斯兰德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他说，“要。”
只要是桑伊提议的，只要是桑伊要求的，斯兰德都会立刻的说要，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再和桑伊多待一段时间，他也能用这些时间让桑伊喜欢他……或许。
不过。
桑伊是不是不害怕他了？斯兰德想。
那双蓝色的深邃双眼依旧一眨不眨，桑伊之前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
斯兰德眨眼睛，现在桑伊倒是清楚为什么了。因为思南的根本就不是人类，这双眼睛也不是他一直拥有的，所以斯兰德或许连眨眼睛都不会，连伪装人类的伪装的不到位。
那根柔软的触手在桑伊手中格外乖巧。
斯兰德竟然有些羡慕这根触手。
同时斯兰德也意识到桑伊不害怕触手，或许桑伊害怕的是他。
桑伊对触手的容忍度很高。
触手小心翼翼地圈住了他的腰，他也没有生气和挣扎。
斯兰德努力地控制着触手，想要把触手收回来。
“斯兰德。”桑伊还是习惯叫斯兰德。
斯兰德立刻坐好，他的姿势和神态都很像一个刚入学的小学生一样。
桑伊顿了顿又说，“要融入人类社会的话，是绝对不可以杀人的你知道吗？”
斯兰德点了点头，他知道的，他也不会再去杀人了。
“还有。”桑伊说，“你不要再和我说喜欢我了，因为我并不知道一个非人类的喜欢到底是真正的喜欢还是别的缘故，因为你说了你开始是被我的味道吸引来的，对吗？”
斯兰德摇头，他说，“不是，就是喜欢，喜欢桑桑。”
“做夫妻那种喜欢。”
桑伊一顿。
他的视线从斯兰德那张自己创造出来的脸上移开，“但是，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一个非人类，你知道吗？”
斯兰德呆在原地，他许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难过和失望，桑伊感受得清清楚楚。
桑伊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忍，他轻轻地按了按自己心脏的位置。
严格来说其实他还是有一点儿喜欢斯兰德，但是这点喜欢并不算什么，在自己对于瘦长鬼影天然的恐惧中会被压制着，又或者可以说这点喜欢，不是斯兰德要的那种喜欢。
他在网上看了太多的关于瘦长鬼影的消息了，他对瘦长鬼影是真的害怕，但是他对虽然的又是真的宽容。
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下，桑伊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好好的和斯兰德说话。
斯兰德静静地看着桑伊，既然愿意在知道他是Slenderman之后和他说话，甚至帮助他融入
人类的社会，那么他肯定还是有机会让桑伊喜欢他的。
他……无论如何也要和桑伊在一起。
他不要再去森林里面游荡着，跟着某一个人几年或者几天，然后再让那些人恐惧他，他再把那些人带入森林之中……
又或者把那些喜欢他的小孩儿给带进森林里。
他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以前的做法有多么残忍，如果桑伊也这样骗他，他肯定会很难过。
但是他依旧不会讨厌和害怕桑伊的。
如果桑伊真的害怕他，害怕他要杀掉他，怎么办？
斯兰德想了许久，或许他会握着桑伊的手把匕首插入他的胸膛，他或许会难过，会伤心，但是绝不会后悔和失望。
因为他愿意满足桑伊的一切喜恶。
桑伊并不知道斯兰德的思绪已经飘到了自己够不着的地方。
他站起来说，“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先回去……你先离开，你让我好好的消化一下今天的这些事情。”
斯兰德眼巴巴地看着桑伊，这次桑伊是真的赶他走了，因为他的身份让桑伊害怕，桑伊还没有完全的接受。
好舍不得，好舍不得离开桑伊的身边。
可是他不能不离开他，不能让桑伊讨厌他，他得回去让桑伊一个人好好待着，让桑伊知道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桑伊的事情。
斯兰德控制着那根恋恋不舍的触手回来，他的手恢复了人类手掌的模样，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桑伊神色平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斯兰德离开，看着大门关闭。
直到这个时候，桑伊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发现自己的而且竟然有密密麻麻的细小的汗珠。
表面上看起来他并不害怕斯兰德，可是事实上他还是害怕的，毕竟斯兰德对他再怎么友好？斯兰德终究不是人类。
这样的想法对斯兰德来说并不公平，但是斯兰德隐瞒自己的身份，来到桑伊身边，试图获取他的爱情，同样也不公平。
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事情。
桑伊站起身来想要上楼，腿一软又重新跌坐到了沙发上，桑伊这才发现，原来潜意识里面的恐惧竟然比他感受到的更深。
他轻轻地揉了揉软绵绵的脚，握着手机又翻看了很多他此刻不应该去看的消息，越看他越觉得瘦长鬼影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家伙。
那么瘦长鬼影口中的爱意要有几分呢？有几分是真的呢？
桑伊不知道，桑伊也不敢去赌。
他虽然答应了瘦长鬼影，要帮助瘦长鬼影融入人类世界，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因为他并不确定自己说的话要做的事，瘦长鬼影都会造出。
想到这里桑伊又觉得有几分头疼。
他这次成功地站起来了，然后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地上楼。
天已经黑了，桑伊这才发现他和斯兰德聊完天之后已经很晚了。
他下意识地担心起外面的天那么黑，斯兰德要怎么回去的事情。但是很快他又想起来斯兰德不是人类，而是人人都恐惧的瘦长鬼影。
瘦长鬼影总是生活在森林废墟之中，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瘦长鬼影怎么离开的事情。
这样想着，桑伊躺上了床。
他闭上眼睛又觉得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他的脑子里面一会儿浮现出斯兰德说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时可怜巴巴的模样，一会儿又浮现出瘦长鬼影在森林里面孤独游荡的样子。
明明这才是瘦长鬼影的常态，瘦长鬼影也不可能感到孤独，但是桑伊总是会脑补他孤孤单单。
真是太糟糕了。
完全睡不着。
桑伊皱着眉头，掀开被子坐起来。
他下了床又下了楼。
桑伊神色严肃地盯着那扇关闭的大门，要不要开门出去看看呢？可是现在外面好黑啊，除了瘦长鬼影，如果还碰上其他什么非人类应该怎么办？
桑伊只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桑伊告诉自己，“那不是真正的斯兰德不是人类，不要以为他是需要你关爱的小可怜，同情他可能会让你走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是一个鬼影在森林游荡而已。
他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在意。
可是如果这个鬼影吓到了其他人怎么办？桑伊想
那关我什么事呢？桑伊又想。
如果
这个鬼要杀掉其他人呢？如果你不让他走的话，他就不会去杀掉其他人了。如果他真的杀人了，就是因为你。
脑子里的声音让桑伊头疼。
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桑伊便愣住。
斯兰德居然就站在外面，一动不动地看着这扇门，看起来可怜极了，好像被主人赶出去的小狗没有家回一样。
突然打开门，有个人站在你家门口，直勾勾地盯着你家的门，一般人都会恐惧的吧？
但是桑伊脑子里浮现出的居然是，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呀，斯兰德。
果然还是这张脸加了很大的分，对吗？如果真的是那张空白的没有五官的脸……桑伊只要想象一下就会觉得有些害怕。
这大概就是颜控吧……这样颜控迟早会害了我自己的，桑伊这样想着。
可是这张脸是我按照自己的审美设计的，完全长在我自己的审美点上，我喜欢不是很正常的吗？桑伊又想。
他今天晚上脑子里面想的东西太多了，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眼看着桑伊打开门的斯兰德脸上却布满了惊喜。
他张了张嘴说，“桑桑。”
桑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许久才让开了身子，说，“你先进来。”
斯兰德赶紧进来，生怕慢了一秒桑伊又把他赶走一样。
桑伊：“……”
桑伊问，“你站在门外多久了？”
斯兰德老老实实回答，“一直。”
一直在外面站着，没有离开过。
“为什么一直在外面站着不离开？”桑伊语气冷淡，“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先走。”
斯兰德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他把脑袋低下，“我不能走，我要在这里看着桑伊。”
语气充满了可怜。
桑伊：“……”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需要你看着，你在外面站着，我知道了，只会觉得害怕而已，会觉得你是随时想要冲进来要我的命。”桑伊这会儿说话极其不客气。
“不不不！”斯兰德连忙说，“不，不是这样的，没有。”
他又紧张又结巴，他说，“只是想跟着桑
桑，想和桑桑在一起。”
“喜欢桑桑，不是因为那个香味，所以喜欢。香味我也喜欢，但是不仅仅是因为香味喜欢。”
斯兰德明明刚学会人类说话没多久，但是语调又快又急，似乎慢了一秒桑伊就会立马上楼，不再听他解释一样。
桑伊平静地看着斯兰德，在斯兰德说出香味的时候，他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身上的香味救了自己一命，如果没有那股香的话，瘦长鬼影或许早就已经杀掉他了。
但是他现在好好地活着，因为那股香。
桑伊其实只是钻入了牛角尖而已，在他的心里斯兰德喜欢的就是那股香，而不是他本人。
如果另一个人也有那股香，斯兰德也会喜欢另一个人，本质是喜欢香而已。
桑伊并不算一个很缺爱的人，但是他依旧希望喜欢是喜欢他的人，而不是别的什么附加物。
虽然他很清楚正是因为这个附加物让他活了下来。
“不是。”斯兰德看起来急得不行，“不是，喜欢桑桑，只喜欢桑桑。”
就算没有那炷香，他依旧会喜欢桑桑。
就算他真的把桑伊引诱到了森林，在这段过程中他也会喜欢上桑伊，就像那股香之后，他没有再关注过那股吸引他的香。
桑伊不置可否，他说，“我刚才开门，只是想看看明天的天气怎么样。”
斯兰德低低地嗯了一声，他知道，桑伊并不喜欢他。
“那么现在，该睡觉了。”桑伊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上楼了。”
斯兰德一愣。
他后知后觉，桑伊没有赶他走了。
第163章 瘦长鬼影（7）
桑伊没有赶他走,桑伊还打开门……这个时候瘦长鬼影的脑子格外灵光。
桑伊刚刚是为了找他才开门的，并不是为了看什么天气。
斯兰德又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来。
他就知道，桑伊……肯定也有一些喜欢他的。
只要他保持着人类的模样,桑伊肯定可以更喜欢他的。
他这样想着，也跟在桑伊身后上楼。
桑伊没管斯兰德,他想斯兰德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他得睡觉了。
桑伊躺在床上，这次很快就睡着了。
他以为自己知道了斯兰德是瘦长鬼影这件事后会做噩梦,事实上也没有。
他睡得很安稳,甚至一夜好眠。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一股香味。
斯兰德做好了早餐，但是他的人却不见踪迹。
桑伊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地吃完了早餐，然后背着包去学校。
他并不知道斯兰德去了哪里,他也没有准备去探究斯兰德去了哪里。
或许斯兰德已经想清楚了，不再跟着他了，毕竟人和瘦长鬼影本来就是两种生物。
可是……
“桑老师,你那个字好像写错了。”台下的学生忽然指出来。
桑伊一愣,他抬头去看板上的字,好半晌才说，“抱歉。”
“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呀？不舒服的话，先去医务室看看吧。”
“老师,今天一节课上似乎你都有一些心不在焉的，需要休息一下吗？”
下面的学生们纷纷问着，大家都很担心桑伊的情绪。
“抱歉我没事儿。”桑伊吐出一口气来，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说,“我们继续吧。”
他把脑子里那些纷杂的思绪赶出去，努力地让自己恢复平时的状态，后半节课上得也还不错。
一回到办公室，女老师便暧昧地看着桑伊，“桑老师，你的男朋友可真贴心呀！专门为你送甜点来。”
男朋友？
甜点？
桑伊不明所以地走到桌子旁边，小蛋糕就放在桌子上，上面点缀着樱桃，看起来格外的
香甜可口。
桑伊坐下之后伸手轻轻地碰了碰蛋糕，神色淡淡。
“看起来就很好吃，你男朋友可真贴心，人又长得帅。”女老师笑着。
桑伊把蛋糕端到女老师的桌子上他说，“请你吃，我今天肚子不舒服，不是很想吃甜品。”
“真的吗？”女老师惊喜叫着，但是很快她说，“这可是爱心蛋糕，我可不敢吃。”
“吃吧。”桑伊笑道，“你不吃我不吃，丢了浪费。”
女老师这下没再客气了。
桑伊握着笔，看着桌上的本子，平静地准备明天的课。
这一整天他都没有看到斯兰德，但是下午回家的时候，屋子里也摆放着晚餐。
摆盘看起来精致漂亮，更重要的是，是中餐。
桑伊一动不动，他看着桌子上的食物，许久才把包放下去洗了手。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桑伊学校的桌子上不是出现甜品，就是出现便当。
他想吃的时候就吃，不想吃的时候就和办公室的老师们分享一下，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了一个英俊贴心，天天给他送东西的男朋友。
学校的学生们听完这个消息之后都扼腕道，“我们的桑老师被猪拱了。”
“桑老师有对象了，我失恋了。”
唯有平时最激动的詹姆斯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他想或许桑老师已经知道了那个斯兰德就是Slenderman，但是桑老师依旧默认了，让那个男人跟在他的身边。
不只是学校，在家里也是一样的。
早上桑伊起来的时候都会看到早餐，但是他没有看到过斯兰德的人影，斯兰德特意地避开了他。
下午回到家之后，家里也有着各式各样的晚餐，就好像他家里出现了一个看不见的田螺姑娘一样。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小半个月。
到礼拜六的时候，桑伊终于没有忍住，他说，“我知道你跟着我的，出来。”
果然，斯兰德在他的身边显现出自己的身形来。
他像做错事了的小朋友一样，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看着桑伊。
他穿着桑伊给他买的西装，打着桑伊给他买的领带，但是西装算不上
干净整洁，领带上似乎也有泥土。
他看起来刚从哪个地里回来一样。
桑伊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想看到我，我就偷偷地帮助你，好不好？”斯兰德小声说，“你不要再赶我走了。”
桑伊气笑了，“你这叫偷偷的帮助吗？学校的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我的男朋友，他们觉得你可贴心了。”
斯兰德：“……”
可是桑伊并没有反驳这句话，尽管所有人都说她的男朋友贴心又英俊，桑伊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这个人不是我的男朋友。
在这些事情上，斯兰德的脑子总是格外的灵光，他想桑伊并没有那么讨厌他，甚至在默认他们是吵架的关系。
“从下个礼拜开始，你不要再给我每天送甜品了，反正你也知道我没有吃的。”桑伊淡淡地说道。
斯兰德一下子慌了起来，难道这么多天下来，桑伊终于彻底地讨厌他了吗？
是因为觉得他做的事情太过分了，还是因为……
但是他不敢碰桑伊，他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桑伊。
桑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问，“整日跟着我，难道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干吗？”
斯兰德愣了愣，他点了点头说，“有。”
这段时间除了帮桑伊做三餐之外，他还会去学习人类赚钱的方式。
桑伊悠悠地叹了口气，他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斯兰德，要帮助他融入人类社会。
只是这些天斯兰德莱芜影去无踪的，他也不想主动地去提这事。
他说，“你知道人类会做些什么吗？”
斯兰德不明所以地摇头。
桑伊：“……”意料之中。
“那么你现在有想做什么的事情吗？”桑伊又问。
斯兰德想了想，他点了点头说，“房子，我在建造房子。”
桑伊：“……哦，建造好了吗？”
“没有，差一点点，给桑桑。”
桑伊顿。
“车子。”斯兰德又说，“给桑桑。”
桑伊又顿了顿。
“全部给桑桑。”斯兰德说着，又低垂下眼睫来，他声音
可怜，“不要赶我走，我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人类。”
这些天没有和斯兰德交流的日子，斯兰德似乎学会了很多，桑伊不确定地想着，这个瘦长鬼影似乎越来越会装可怜了。
桑伊沉默地看着斯兰德。
瘦长鬼影声音更低了，“桑桑，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要赶我走。”
许久桑伊才说，“我没有要赶你走过。”
斯兰德惊喜地抬起了眼看着桑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桑伊伸出手扯住了斯兰德略显脏的领带，他把领带扯了下来。
斯兰德身上那股距离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桑伊眸色淡淡，他说，“去把衣服换了。”
斯兰德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弄脏的，我本来准备穿得干干净净地来见你的。”
桑伊点了点头，他重复了一句，“去把衣服换了。”
斯兰德很快消失了。
桑伊握着手中的领带来到洗手间。
桑伊并不擅长洗衣服，但是这条领带很小，很容易地就被清洗干净。
斯兰德回来得很快，他依旧穿着桑伊给他买的衣服，手里握着一条并没有系好的领带。
桑伊瞥了他一眼问，“领带不打了？”
斯兰德小心翼翼地看着桑伊，“我……我不会打。”
显而易见的斯兰德在睁着眼睛说鬼话，如果他不会打领带，以前的那些领带又是怎么打的？
斯兰德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谎言拙劣又可笑。但是他依旧坚持自己不会打领带。他想桑伊给他打，他想或许桑伊给他打了，就是原谅他了。
桑伊又看了斯兰德好一会儿，在斯兰德惴惴不安的想自己或许又做错事情的时候，桑伊才把斯兰德手中的领带拿过来。
斯兰德充满希冀地看着桑伊，他不知道桑伊现在愿不愿意给他打领带，还是会把这条领带丢进垃圾桶里。
“你太高了，低头弯腰。”桑伊语气平平，似乎特别地不耐烦一样。
但是斯兰德却很高兴，他听话地低下头来。
桑伊白皙漂亮的手指捏着那条黑色的领带，这让斯兰德不自觉地想起来自己的触手缠
绕着桑伊手腕时的情景。
他看着桑伊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白玉一般的脸颊，脑子不由得有些混乱。
而在此刻他的触手也不由自主地钻出来。悄悄地来到了桑伊的身上。
桑伊给斯兰德把领带系好，他不得不承认斯兰德这张脸很好看，能让他的耐心都好无数倍。
但是再好看的脸也不是斯兰德自己的，这一点又让桑伊感觉十分的矛盾。
他的理智很清楚的知道，这个有着一张英俊脸庞的斯兰德其实就是瘦长鬼影。但是他的情感却又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这个瘦长鬼影心软。
腰间的触手打断了桑伊的思绪。
桑伊低下头看着那根不安分的触手，触手微微地僵硬了一下，但是它没有感受到桑伊的抗拒，所以又小心翼翼地讨好地伸过来。
桑伊看了许久才说，“斯兰德。”
瘦长鬼影身体一定，绷得笔直，一动不动地看着桑伊。
被叫名字了……桑伊叫他了，是代表着原谅他了吗？
“这几天你不要找我，不要给我送东西，不要给我做早餐，晚餐。”桑伊说。
斯兰德茫然无措地看着桑伊，唯有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他不能离开桑伊的身边。
“我的意思是，你让我好好地休息几天，让我的脑子也休息几天。等我想清楚了，我们再重新见面好吗？”桑伊又说。
所以……斯兰德想，桑伊并不是要把他赶走之后再也不见他了，而是因为现在桑伊需要好好地休息，他这些天做的事情给桑伊造成困扰了吗？
“斯兰德，你听见了吗？”
斯兰德神色恍惚地点了点头，他听见了，他知道了。
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不要偷偷地跟着我。”桑伊在他身后又补充了一句，“想要融入人类社会其中的一条守则就是，说好的事情不可以反悔。”
斯兰德：“……”
他幽怨地离开了。
斯兰德离开之后桑伊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
老实说，他的心情很矛盾。
可是最近因为这件事情脑子一直有些恍恍惚惚的，他现在不应该再想瘦长鬼影的事
情，他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也让自己的脑子休息。
就像他对瘦长鬼影说的那样。
桑伊闭上眼靠在沙发一角睡去。
……
离开了桑伊家的瘦长鬼影在森林里面晃荡着，他这次很听话的，没有仗着自己可以隐去身形跟着桑伊。
桑伊说想要好好地休息一阵，他不能够一直去打扰他。
但是怎么办呢？刚离开他就已经在开始想桑伊了。
他回到自己建造的小屋子外面，触手努力的修建着屋子。
他这一努力就到了天黑。
瘦长鬼影是不需要休息的，他握着一根木头开始发呆。
好想桑伊啊，想和桑伊在一起。
他坐在屋子前面，看着黑漆漆的森林，差一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找桑伊了。
可是不行，要遵守承诺。
他摸着自己空白的脸想，做人类好难啊，他不能跟在桑伊身边了。
如果做人类这样困难的话，他不想做人类。
但是现在还不可以，至少得让桑伊说了他才能去找桑伊。
可是桑伊……会主动来找他吗？
……
休息日最后一天的时候，桑伊去了一趟主城区。
他站在公交车上面，旁边的人很多很拥挤。
“抱歉。”一个不小心靠在他身上的女孩歉意道，“太颠了。”
桑伊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女孩儿看了一眼桑伊的脸忽然问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请问可不可以互相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桑伊愣了愣，他轻声说，“抱歉，我并不喜欢女孩儿。”
女孩儿微微一顿，她又笑了起来说，“没关系，我们也可以当交个朋友，毕竟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男朋友的吧。如果有男朋友的话，他现在应该陪着你在公交车上，又或许你现在就是要去见他。”
陪着他……
上一次去主城区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护着他，不让其他人碰着他的斯兰德在脑子里面浮现。
桑伊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不是去见他。”
“所以果然有男朋友了呀。”女孩感叹道，
“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真想知道你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不是男朋友，但是桑伊想了想说，“可能，不是什么正常人。”
甚至可以说，不是人。
女孩：“……”
她又没忍住笑了出来。
桑伊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他也没有过多地去探究。
他下了车。
或许是快要到冬季了，现在路上的行人都已经套上了大衣。
桑伊来这里也是为了买衣服的，毕竟马上天气就要冷下来了。
“是给自己买还是给家人买呢？”导购笑意莹莹地问。
桑伊说，“自己。”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另一个人，长得很高。”
导购把桑伊带到了桑伊要求的地方。
桑伊回忆着斯兰德的身形，给斯兰德也买了衣服。
等到付完的钱走出专卖店的时候，桑伊又盯着手中的袋子发呆。
他想，果然是脑子有问题，他为什么要给斯兰德买啊？
斯兰德又不需要他操心。
更何况自己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难道斯兰德还会对他抱有什么幻想吗？
或许斯兰德已经想清楚不再来找他了。
这样想着，桑伊还是提着袋子回家。
看起来像是要下毛毛雨了。
桑伊没有带伞，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因为每次一下雨，回家的那条小路上总是白雾茫茫。
尽管三一走得已经很快，但是没到家的时候已经下起了雨，森林里的迷雾很快地蔓延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桑伊总觉得有些怵。
他速度更快了。
直到在路口看见背对着他站着的男人。
“……”
这一幕有一点熟悉。
桑伊又走了两步，停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他试探性地问，“斯兰德？”
面前的男人慢慢地回过头来。
桑伊没能控制自己的脚步后退一步，他睁大眼看着面前的‘人’。
空白且没有五官的脸。
这个人……是瘦长鬼影。
桑伊从来没
有真正地见过瘦长鬼影的样子，但是此刻他却见到了。
斯兰德……变回了瘦长鬼影的模样。
瘦长鬼影慢慢地靠近桑伊，桑伊心中紧张起来。
斯兰德变回瘦长鬼影的模样代表着什么？斯兰德不愿意再做人类了，他想要继续做瘦长鬼影……是这个意思吗？
桑伊微微地闭了闭眼，站在原地没动，他很想知道，瘦长鬼影到底要做什么，是终于忍不住要杀掉他了吗？
哦，可惜了新衣服，还没穿过的。
但是他不想死啊……
触手爬上桑伊的腰，圈住桑伊的手腕，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桑伊喉咙滑动了一下，他没有睁开眼睛，努力地使声音平静而淡定，他问，“你现在是要杀了我吗？”
触手一点点的收紧，然后桑伊贴近了瘦长鬼影的身体。
他被瘦长鬼影抱住了。
“想，桑桑，好想。”
桑伊睁开了眼睛。
他看不见瘦长鬼影的脸，他被牢牢地搂在怀里，不留半分的空隙。
“桑桑，不能离开桑桑。”
瘦长鬼影身上传来的思念把桑伊包裹。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
他没说话，慢慢地伸出手搂住了瘦长鬼影的腰。
第164章 瘦长鬼影（8）
被拥抱的瘦长鬼影身体僵硬了一下,随之涌入心中的是巨大的惊喜。
这种惊喜流入四肢百骸之中，瘦长鬼影把桑伊抱得更紧了。
“桑桑……桑桑。”
算了，桑伊想,就这样吧。
“你的脸呢？”桑伊没有抬头，他低声问道。
脸？瘦长鬼影一愣。
脸呢？他的脸呢？在来之前他没有变成人类的模样吗？
所以他现在没有脸……
没有脸,桑伊也拥抱他了。
更多的惊喜涌来,瘦长鬼影低下头来,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桑伊无论如何都会害怕的。
他得把脸找回来。
“我的脸……”
桑伊抬头看了一眼那张英俊的脸庞，他低声说,“回家吧。”
瘦长鬼影亦步亦趋地跟在桑伊身后,触手也没有离开过桑伊的身旁，触手把桑伊手里面的袋子提过来。
桑伊看了一眼瘦长鬼影，没有说话。
瘦长鬼影说，“桑桑,累。”
桑伊微微叹了口气，他再次想，就这样吧。
桑伊进了屋,转过头去看瘦长鬼影……哦他是瘦长鬼影,但是桑伊想,或许他更愿意叫瘦长鬼影斯兰德。
至少，这样显得有一个名字。
虽然对于瘦长鬼影来说这个也不是他的名字。
“我还是叫你斯兰德可以吗？”桑伊问。
瘦长鬼影连忙点头，桑伊一直叫着他斯兰德，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拥有了属于人类的名字。
“那么斯兰德,我们好好地聊聊吧。”桑伊说着，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坐下。”
斯兰德有些不安，但是他看着桑伊的表情,又觉得或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他乖乖地坐下来了。
桑伊看着他的模样，不由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斯兰德第一次看见桑伊的笑容，他知道现在桑伊或许心情还不错，这让他的心里又放松了一些。
“好吧。”桑伊说，“我承认我应该是喜欢你的。那天晚上我开门，不是为了看外面的天气，而是想着或许我应该去找一下你。这
两天在家里我也会不由自主地想，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当然我想的是或许你已经想通了，不会再来找我了。”
斯兰德听着桑伊的话，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浮现出来，在听见桑伊后一句话后表情肉眼可见的着急了起来，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桑伊却轻轻地摆了摆手，表示让他不要说话。
“再比如今天我在外面买衣服的时候却想着要过冬了，顺便要给你也买一套。”桑伊这样坦诚着说着。
桑伊想，喜欢，但是肯定也没有那么喜欢，只是如果选择的话，他还是可以选择和斯兰德在一起。斯兰德是瘦长鬼影，不是人类。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并没有想与斯兰德在一起多久多久，在他还喜欢他的时候他当然可以和他在一起。
斯兰德不能说话，只能伸出自己的手……幻化出来的触手去触碰桑伊，斯兰德发现桑伊或许还挺喜欢他的斯兰德的。
桑伊对触手的讨好也只是低垂着眉眼微笑，他轻声说，“如果你不介意，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在一起试一试吧。如果后来我不喜欢你了，那么我也会离开这里，当然这并不是代表着我们之间并不是好聚好散，这只是代表着一旦我不喜欢你了我就会自觉的和前任不再有联系。”
斯兰德呆呆地看着桑伊，似乎还没有对桑伊的话进行消化。
“那样的方式不可以吗？你不接受吗？”桑伊问。
斯兰德许久才说，“我听见了。”
“你听见了，所以你接受吗？你和我说一声，要不然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会觉得我在自作多情。”
“我接受。”斯兰德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不会让你不喜欢我的，我会一直喜欢你，你也会一直喜欢我。”
桑伊微微顿了顿，他总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但是他不记得自己有听别人说过这样的话。
“那么，”斯兰德小声问，“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在交往了对吗？”
桑伊微微点头。
“那我，可以坐得离你近一些吗？”斯兰德小心翼翼地问。
桑伊看着斯兰德说当然可以，他的眼温柔而明亮，让斯兰德的心一下子就欢喜起来。
斯兰德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桑伊，又试探性地去握着桑伊的手，在握到桑
伊手的那一刻，他露出仿佛已经排练过无数次的笑容，格外的阳光和灿烂。
桑伊看着斯兰德的表情，他一边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斯兰德有些可爱。
他轻声说，“你不要做出这副模样，我们在交往，我们是平等的，你可以对我做的时候，我可以对你做的事都是一样的，明白吗？”
“……”
斯兰德不由得揣摩着桑伊这句话，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可以对桑伊做出更多的亲密的事情，对吗？
比如人类夫妻之间的牵手，拥抱亲吻或者更进一步的……但是那种事需要怎么做呢？或许他得再去看一下，学习一下。
对了。
斯兰德握着桑伊的手，把桑伊从沙发上拉起来轻轻地搂在怀里。
瘦长鬼影的学习能力可真是强……接受能力也是。
“做什么？”桑伊问。
“小木屋。”斯兰德回答，“去看小木屋，我搭的。”
桑伊愣了愣，他突然想起来，斯兰德是说过的，他在建造房子。
可是外面现在在下雨呀，去看房子……现在吗？
“没有下雨了。”斯兰德说。
外面果然已经没有下雨了，只有树枝和绿叶上挂着几颗孤零零的水滴。
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没有表现出要出太阳的模样，但是这样是很正常的，因为已经快要到冬季了。
斯兰德拉着桑伊往森林深处走，其实桑伊还有些不安，他总觉得森林的深处会总会出现一些蛇虫猛兽。
桑伊本来还不知道为什么斯兰德要把屋子建造在森林这样深的地方，但是在想想到斯兰特的身份之后，他又觉得建造在这样的地方，对于斯兰德来说真是非常的正常。
或许斯兰德根本没有想过要去小镇上距离人类近的地方建造屋子。
这个地方对于桑伊来说还是太超前了，桑伊暂时没有隐居的想法。
“马上就到了。”斯兰德试图向桑伊邀功，“那时候小房子真的特别的漂亮，你一定会喜欢的。”
果然很快就到了。
但是……
桑伊看着前面，倒塌在地上的小木屋，陷入了沉默好半晌，他才慢慢的转过头去看着旁边
的斯兰德说，“你的屋子好像坏掉了”
斯兰德呆愣在原地，他陷入了一股难以说明的悲伤之中，他为桑伊建造的小屋子倒塌了，他根本没有建成什么漂亮的屋子。
他终究不是人类，他无法像人类那样建造出牢固坚硬不会倒塌的屋子。
他身上升腾而起一股自厌的情绪。
男朋友有些自卑，很容易就自我厌弃。
桑伊连忙安慰道，“你不要难过，我不是有屋子吗？我们一起住那个屋子就可以了，如果你想要小房子，那就在我家旁边再重新建造一个小房子好不好？我们一起建造。”
可是斯兰德并不是喜欢小房子，他只是想要为桑伊建造一座小房子，这是他融入人类的第一步。
他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类，他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
“就在我家旁边建造新的屋子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来这样偏远的森林里呢？我也不会经常来这里的，你很喜欢这里吗？”桑伊轻声问。
斯兰德愣了愣，他看向桑伊。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其实并没有多喜欢森林里面，他更喜欢和桑伊在一起。
桑伊眸光温柔，他说，“我们就去我家旁边建造新的屋子好不好？”
斯兰德点了点头，其实在哪里建造房子都是一样的，能够距离桑伊近一点更好，他也很希望自己可以离桑伊很近。
甚至，他更想和桑伊直接住在一起。
但是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
“我们回去吧。”桑伊主动朝斯兰德伸出手来。
斯兰德握住了桑伊的手，他感受着手心中属于人类的温度和柔软，心里也露出难以忽视的欢悦来。
只是和桑伊确定关系甚至没有一天而已，他已经无论如何也无法离开桑伊了。
……
“桑老师，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同办公室的老师笑道。
“有吗？”桑伊倒是有些好奇，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上个礼拜你一直处于那种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实际上很心情很糟糕的状态，我们所有人都发现了，所以桑老师你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吗？难怪
男朋友一直给你送东西，原来是在求和。”
桑伊：“……”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他只是微妙的觉得有些尴尬，有他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不只办公室的老师，连教室的学生们都发现了。
“桑老师，你今天的状态真的很不错，是和男朋友和好了吗？”有学生笑着叫道。
桑伊：“……”
“纠正一下，之前我和他并没有交往。”
“所以你们还没有交往，他就得罪你了，追人这么追的吗？”
桑伊：“……”
倒也不能说是得罪吧，只是他突然发现了瘦长鬼影的身份，无论换作是谁，都没有那么轻易地可以接受吧。
不过面对学生们的调侃，桑伊并没有生气。
他笑意盈盈地说，“好了，现在我们该上课了，至于私人问题现在就不应该再多问了哟。”
下面的学生们都默契地收了声音。
桑伊一节课下来后，走出教室门就被外面的男人吓了一跳。
他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斯兰德，“你怎么来学校了？你来学校做什么？”
斯兰德有些委屈，“我想你了。”
桑伊：“……”
已经有学生看过来了，甚至已经发现了斯兰德，那些好奇的目光把桑伊和斯兰德看着。
桑伊：“……”
他赶紧拉着斯兰德往外面走，然后进入冠办公室，把门一关，“可是这是我上班的地方，你来这里而且我们才分开多久？你怎么就想……想我了”
“我……”
斯兰德很认真地看着桑伊，“我们刚分开我就想你了，我已经忍了许久才来找你的。”
桑伊：“……”
“你怎么进入学校的，你该不会是……”
“我和门卫大叔说我是你的男朋友，我来找你给你送东西。”斯兰德老老实实地回答。
桑伊：“……”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着斯兰德说，“好吧。”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那么现在这个男朋友来找他，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只是他的
男朋友怎么这么黏人呀？非人类谈恋爱都是这么黏人的吗？
奇怪……为什么要用都？
“我可以亲亲你吗？”斯兰德小声地问道。
桑伊默默地看着斯兰德，只把斯兰德看得，那双眼不好意思地别开。
好半晌桑伊说，“可以。”
斯兰德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他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他的表情也越来越丰富。
桑伊莞尔一笑，男朋友想亲密一下，那就满足一下吧。
反正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吗？总该有身体上的接触。
斯兰德轻轻地试探性地亲吻上桑伊的嘴唇。
桑伊的背靠在桌子上，他轻轻地眨了眨眼，然后闭上眼。
这是在学校，斯兰德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触手，不要因为激动钻出来。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触手，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将桑伊抱起来。
身后桌子上的书被打乱，桑伊下意识要往回看。
斯兰德按住了桑伊的脑袋，然后把桑伊往怀里怼。
和斯兰德比起来，桑伊实在是过于娇小，能够轻易地被斯兰德抱在怀里。
因为被斯兰德抱起来，桑伊并不觉得有多累。
他勾住斯兰德的脖子，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放在斯兰德的身上。
明明是一个非人类，但是却似乎很清楚人类之间是怎么亲吻的。
桑伊被斯兰德亲得有些头晕。
他能感受到斯兰德探入的舌，掠夺着他的呼吸。
算不上多么粗暴，甚至可以说有些温柔，但是这样温柔的亲吻，却让桑伊难以承受。
桑伊的眼角泛着泪花，小声地呜咽着。
可是他这样可怜的呜咽并不能引起斯兰德的怜惜，反而让斯兰德想要对他更凶一些。
斯兰德的力道如同要把桑伊融入他的骨血之中一般，桑伊不由自主地推着他的胸膛。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同意斯兰德在这里亲他的。
斯兰德终于松开了桑伊。
桑伊身体里的氧气似乎都被掠夺，他的脑袋靠在斯兰德的肩膀上，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过分，怎么能在我工
作的地方这样……”
斯兰德神色不动，桑伊却从斯兰德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些许无辜。
桑伊：“……”
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个非人类根本不懂得羞耻。
在斯兰德的意识里，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他根本不会去在意场合。
他不是人类，的确不知道叫什么叫做羞耻。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是下课的老师们回来了。
桑伊连忙推了推斯兰德说，“放我下来。”
斯兰德听话地把桑伊放下来。
桑伊手忙脚乱地把乱糟糟的办公桌整理整齐，斯兰德乖乖地跟着桑伊整理。
桑伊瞥了一眼斯兰德，小声警告，“一会儿不许说话。”
他眼尾还泛着红，任谁看了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桑伊本人不知道。
斯兰德被这个眼神勾得喉结滑动，他点了点头，“不和其他人说话，只和桑伊说。”
桑伊：“……”
这话怎么怪怪的，好像他不让斯兰德和其他人说话一样，他明明是害怕斯兰德乱说话，毕竟这个瘦长鬼影根本没有什么人类的是非善恶观。
斯兰德的手指动了动，他想，桑伊的嘴唇好红，好漂亮，还能再亲。
虽然老师们总是调侃桑伊，但是真的看到斯兰德的时候却又莫名地觉得有些心慌，没有人敢和斯兰德说话。
桑伊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对斯兰德说，“你先回去吧。”
斯兰德不想走。
但是桑伊都说让他走了，他不得不走。
他说，“那我放学再来。”
斯兰德径直离开了学校。
办公室里的老师纷纷松了口气。
“桑老师，你男朋友给人的压力好大，不知道为什么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感觉像是会家暴的人，桑老师，你一定要提防着他啊。”
“桑老师，我有个表哥，性格温柔又善良……”
桑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想，幸好斯兰德没有听见这些话，要不然他又得哄玻璃心的男朋友了。
……
初冬的时候洋洋洒洒地下过一
点小雪，直到放了寒假后，雪才大了起来。
桑伊关闭了门窗。
屋子里安装了地暖，茶几上摆放着斯兰德做的甜品。
电视里放着没有什么营养的节目，桑伊靠着沙发昏昏欲睡。
斯兰德握着桑伊的手顺势把桑伊抱进怀里。
桑伊睁了睁眼，嘀咕了一句，“你不是去买东西了吗？”
“回来了。”斯兰德回答。
桑伊微微抬起头，睡眼蒙眬，“买了什么？”
“一些东西。”斯兰德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局促。
斯兰德表情有些不太对劲儿，桑伊清醒过来，他看着斯兰德又问，“买的什么？”
斯兰德的表情有些羞赧的模样，他从外衣的口袋里面取出盒子来。
桑伊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说，“哦。”
“我学过了。”斯兰德有些着急，他说，“我不会把你弄疼的。”
桑伊：“……”
交往之后做一些亲密的事情是很正常的，甚至桑伊也没有想到，斯兰德居然等待了这么久才去买了这个东西。
“你学过了，你怎么学的？你知道谁学的？”桑伊好奇地问。
“……”斯兰德指了指电脑，“我什么都学过了，我做好了准备。”
桑伊无奈地笑了笑。
他抬起头问，“很像吗？”
斯兰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想和桑桑结合，但是如果桑桑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强迫桑桑。”
桑伊微微一哂，“你第一次亲吻我的时候可没有我都同意。”
斯兰德：“……”
也正是那一次亲吻，把他的身份给暴露了出来。
他小声地说，“对不起。”
桑伊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搂住斯兰德的脖子，跨坐在斯兰德怀里，轻声说，“我们可以做，本来……也差不多了的。”
本来就是成年男人，有这方面的需求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是桑伊也是一样的。
斯兰德的眼中亮起些微的光来。
他双手掐住了桑伊的腰，抬头亲吻桑伊。
屋内很暖和，屋外大雪纷飞。
外面白茫
茫的一片。
桑伊呼吸有些急促，他推了推斯兰德的肩，声音沙哑，“老实说，你自己有没有动过手？”
斯兰德愣了一下才慢慢地摇头，他才不会自己动手，他……想和桑伊，只想和桑伊。
黑漆漆的触手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桑伊脊背有一瞬间的僵直。
但是在斯兰德的安抚下，他又放松了一些。
手指按着柔软湿润的舌尖，斯兰德低声问，“桑桑喜欢吗？我学习的时候，他们说其实越是拒绝就是越是想要。”
桑伊说不出话来，他的手也被禁锢着。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斯兰德，试图让斯兰德松开手。
“虽然我学习的那些东西里面没有属于触手，但是我的触手有自己的想法，它和我一样很爱你。”
桑伊闭了闭眼，泪珠掉落下来。
斯兰德轻轻地亲了亲桑伊的唇，“别哭，桑桑别哭，爱你……”
爱桑伊。
所以想给桑伊最好的，无论是什么。
“说着让我别哭……”桑伊声音哆嗦着，“你倒是让它、让它离开我。”
“也说过了，它爱你。”
斯兰德地擦掉桑伊的眼泪，语气温柔，“桑桑。”
“会让桑桑开心的。”
桑伊买的昂贵领带也用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双手被漆黑的触手禁锢得死死的。
桑伊从喉咙里溢出难过的哭声来。
斯兰德的耳朵靠近桑伊的唇，他问，“桑桑想说什么？”
桑伊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让斯兰德松开他的眼睛，可是他说不了这句话。
眼泪濡湿了黑色的领带。
“桑桑哭得好可爱。”
斯兰德低下头轻轻地含着桑伊的唇，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模糊不清，“桑桑，外面在下大雪。”
这个时候……甚至还没天黑。
“所以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耀武扬威的触手们欢呼起来。
桑伊混沌的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来，完了。
第165章 瘦长鬼影（9）
次日一早,桑伊昏昏欲睡的时候，斯兰德却起床了。
桑伊忍不住想，这个人可真是精力充沛。
但是再转头想了一下这个人……不是人,斯兰德根本就不是人啊，精力充沛不是正常的吗？
他轻轻地拉了拉斯兰德的衣服,哑着嗓子问,“你去哪里？”
“外面。”斯兰德说,“怎么了？”
“……”
桑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斯兰德。
斯兰德微微想了想又重新躺下来，他把桑伊搂在怀里,桑伊果然睡去了。
斯兰德的眸光温柔下来,桑桑……也希望和他亲密无间。
他亲了亲桑伊的额头，没有再离开床，也闭上了眼睛。
尽管他并不需要睡觉也没关系。
……
圣诞节快到了。
小镇上也有了过节的气氛，显得分外热闹。
桑伊问斯兰德要不要过圣诞节。
斯兰德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圣诞节……做些什么？”
圣诞节要做些什么？嗯，桑伊也有些迷茫，他以前应该也没有过圣诞节吧,或许过过,但是他已经不记得了。
“肯定会装饰圣诞树,然后会准备礼物？一起聚会什么的，这个我们两个人聚就可以了。”
“哦。”斯兰德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的确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斯兰德这样说着，却站起来,“我去找一棵圣诞树，我们一起装饰。”
桑伊笑起来，“你不是说没什么特别的吗？”
“跟你在一起再也不特别的事情都会变得很特别。”斯兰德定定地看着桑伊。
桑伊一顿。
他看向斯兰德，笑道,“我们先去买东西吧，要先去主城区买那些装饰圣诞树的礼物，是这样吧？”
斯兰德说，“好。”
之前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准备了车，所以现在他们不需要再去挤公交车了。
外面的风雪很大，车子上面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斯兰德问，“需要买些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网上查
一下，或者去店里面的时候问一下。”桑伊摸出手机来。
“桑桑。”斯兰德忽然说，“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不过你突然高兴什么？”桑伊好奇地去看斯兰德。
“我……”斯兰德说，“能够和你在一起就很高兴，做什么都很高兴，过圣诞节也很高兴，虽然我对这个节日没有什么特殊的期待。”
桑伊莞尔，他对这个节日其实也没有特殊的期待。
主城区里早就张灯结彩，红绿相间的彩带，摆放在橱窗里的圣诞树，还有剩假扮成圣诞老人的玩偶。
小孩儿们戴着帽子，围巾和手套，裹得严严实实的，堆雪人和打雪仗。
年轻的情侣们手挽手。
桑伊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斯兰德。
斯兰德在桑伊的旁边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桑伊一转头斯兰德若无其事地说，“外面天冷，我们是握着手比较好。”
桑伊微微地笑了起来，他说，“不需要找这样的借口，你说一声，我们就可以牵手了。”
商场里面很热闹，还在做着情侣挑战的游戏，游戏的奖金是一台笔记本。
斯兰德盯着那边热闹的人群看了一眼，又默默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桑伊察觉到斯兰德的目光，轻声问，“想去试试吗？”
斯兰德神色淡定，他说，“不想，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玩。”
桑伊：“……”
其实是想的吧。
“要去吗？”桑伊问。
斯兰德说，“不去。”
他现在格外的坚定，“我不想去那边，我们先去买东西吧。”
既然斯兰德都这样说了，桑伊当然不会勉强什么。
他说，“那就走吧。”
商场里面的暖气开得很足，桑伊早就把围巾取了下来。
他看着斯兰德的穿着，有些羡慕地说，“真好呀，完全不用担心冬天的时候要穿得很厚重呢。”
斯兰德：“……”
斯兰德轻声说，“我可以抱抱你，这样就不冷了。”
桑伊：“……”
他突然想起来最近这段时间斯兰德总是说我可以抱抱你，然后抱着抱着就
会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种事情没有做之前还好，一旦做过之后，这个瘦长鬼影就好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一样，乐此不疲。
桑伊有时候总是很头疼，但是他并不能拒绝，如果要说斯兰德有做得多么的过分，那也没有很过分，相反，它克制在一个能让桑伊接受的底线之中。
每当这个时候桑伊就会想，斯兰德肯定是故意的，这个瘦长鬼影表面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明白，其实他什么都懂。
斯兰德轻轻地叫了一声，“桑桑？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不走了？”
桑伊：“……”
他神色淡定，说，“走吧。”
他总不可能告诉斯兰德说，自己突然想到了他们之间那样私密的事情吧。
搞得他好像……一样。
两个人买好了圣诞树需要的装饰品，又买了一些晚餐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准备离开商场回去。
旁边走过去的情侣小声讨论着该买些什么的话。
“戒指一定要买的吧？结婚可不能没有戒指。”女孩说。
“当然要买。”
“那么，我还想买……”
小情侣们的谈话声渐去渐远，斯兰德若有所思。
他跟着桑伊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
桑伊有些奇怪，他回过头去看斯兰德，“你做什么不走了吗？”
斯兰德答应了一声又跟着走了几步。
“桑桑。”身后的斯兰德忽然叫住他。
桑伊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我有点事情，可不可以先单独过去一下。”斯兰德试探性地问道。
斯兰德真的很不会撒谎，他的眼神在闪烁，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桑伊一眼就看出来了。
男朋友似乎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秘密，桑伊微微一笑说，“当然可以，我就在、就在楼下等你吧，刚才我们看见的情侣挑战游戏那个地方。”
斯兰德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桑伊其实有些好奇斯兰德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既然男朋友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不去探知。
反正按照斯兰德对他的感情，无论什么小秘密都无法隐藏太久的，在这一点
上桑伊无比地确信。
他在商场准备的小椅子上坐下，眼睛看向那边无比热闹的游戏区。
对了。
桑伊微微眨了眨眼。
这里也有套圈的游戏。
那里居然有一个迷你版瘦长鬼影的娃娃，桑伊不由自主地抬起脚步走向了那里。
“要套一个吗？”摊贩问，“套装什么你就可以取走什么哟。”
“套中了就是我的对吗？”桑伊手中拿着套环问。
“没错，套中的就是你的了。”摊贩笑盈盈的，“不过我们这里的难度可不小，想要套中的话可能要花费一些力气——”
摊贩看着被套中的公仔，无奈地笑起来，“看来今天我遇上了一位套环高手。”
“不是什么高手。”桑伊等着摊主把公仔给他抱过来，他说，“这个很可爱，我一眼就看中了，很喜欢。”
因为很喜欢，所以想要把它套回来。
桑伊把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公仔抱在怀中，他揉着公仔的脑袋说，“不过真的会有人买一个瘦长鬼影回家吗？”
“一般不会有。”旁边的摊贩接话道，“但是现在网上关于Slenderman的消息很火，总有一些年轻人想要去探险，试图找到他，所以不可避免的就有了相关的玩偶，玩具流出来。”
桑伊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
“对了，先生。”摊贩又递给桑伊一个盒子，“作为今天第一个套到Slenderman的人，这个送你。”
桑伊微微有些疑惑。
他低下头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您可以回去打开再看。”摊贩说。
桑伊还想问什么，但是那边的斯兰德已经回来了。
斯兰德的表情明显得有些开心，但是在他靠近桑伊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斯兰德迷惑地看着桑伊，“这个。”
“可爱吗？”桑伊抱着公仔娃娃又拉着。斯兰德往外走。
“可是为什么要买这么一个东西回来？”斯兰德好像有些不满，明明真正的Slenderman就在这里，就在桑伊的面前，为什么桑伊要重新买一个？难道桑
伊已经不喜欢他了？
桑伊脚步一顿，他转过头去看着斯兰德笑道，“你不会在吃这个玩偶的醋吧？”
斯兰德格外的坦诚，他说，“我就是吃这个玩偶的醋，我明明就在这里，你为什么要买一个假的？你如果想要见到我本来的模样，说一声就好了。”
桑伊：“……”
桑伊镇定自若，“亲爱的斯兰德，我并不想见到你本来的模样，这个玩偶比你本来的模样可爱多了，虽然是照着你本来的模样做的，但是它是假的，它不会动，它比你可爱。”
斯兰德睁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被桑伊嫌弃了，顿时十分的难过。
桑伊盯着斯兰德模样笑了一会儿，忽然凑过去一口亲在斯兰德的嘴上，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往前走。
斯兰德呆了呆。第一次这是桑伊第一次在外面在人前对他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平时他都十分地抗拒斯兰德在人前和他亲热。
“还不走吗？”桑伊转头去看，在原地没动的斯兰德，“我们该回去做饭吃做午餐吃了。”
“要走要走。”斯兰德赶紧跟上来，然后握住了桑伊的手，他心底溢满了欢喜，“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桑伊说。
雪越下越大了，地上有些滑。
斯兰德忽然在桑伊的面前蹲下身来。
桑伊问，“做什么？”
“我背你。”斯兰德说。“我背你到车子那里去。”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他没有过多的拒绝，趴在了斯兰德的背上。
斯兰德走得很稳，他说，“桑桑你不要害怕，不会摔跤的。”
“我没有害怕呀。”桑伊笑了起来。
他的呼吸落在了斯兰德的耳侧小声问，“交往以来的这些日子，你开心吗？你觉得作为一个人类开心吗？”
“开心。”斯兰德回答，“但是作为一个人类，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跟桑桑在一起，我做什么都可以，是人类还是Slenderman都是一样的，你希望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桑伊顿了顿，他低声说，“不应该是我希望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应该是你想做什么那就是什么。”
“我只
想和桑桑在一起。”斯兰德这样说。
桑伊无声地叹了口气，很快，他又露出笑容来，“挺好的，我们现在就在一起的，对吗？”
斯兰德说是。
“桑桑说的，我们要互送礼物。”斯兰德最后又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微微侧脸问，“桑桑想要什么？”
桑伊没有回答，斯兰德这才发现桑伊已经睡着了。
他也不再说话。
……
回到家之后斯兰德和桑伊就把圣诞树装饰好。
桑伊探头进厨房问，“斯兰德有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斯兰德从来不让桑伊进入厨房，他还一直觉得桑伊的那双手可以拿笔，可以弹钢琴，或者做其他的什么，就是不能来厨房碰这些东西。
好吧。
桑伊说，“那你做饭，我稍微的收拾一下屋子。”
斯兰德没有说话。
但是触手从厨房里面伸出来，将桑伊手中的帕子抢走。
桑伊：“……”
另一根触手又从桌子上取了水果来给桑伊。
桑伊：“斯兰德？”
触手讨好地去蹭桑伊的脸，桑伊微微侧脸避开了触手说，“你先让开。”
触手：“……”
触手又试探性地去握桑伊的手。
桑伊：“……”
发现桑伊没有特别的抗拒之后，触手开始变得胆大妄为。
厨房里面的斯兰德表面看起来神色淡定。但是他十分清楚触手在做些什么，他没有让触手回来，甚至很认真地感受着属于桑伊的触感。
他感受到了属于桑伊的唇、柔软的身体，还有……
斯兰德的神色紧绷起来。
感受得越多斯兰德手下的动作越快，他甚至还可以听到属于桑伊的呜咽声。
就在一墙之隔的客厅里。
他想要快些把厨房里面的事情做好，然后出去找桑伊。
斯兰德在离开厨房之后，外面的桑伊已经抱着抱枕半跪在沙发上。
桑伊一双眼睛微红，眼尾像是抹了胭脂。
衣衫挂在肩膀上，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样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而触手们……
斯兰德的喉结轻轻地滑动下来。
听见斯兰德的声音，桑伊抬头看过来。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斯兰德，眼中仿佛带着几分祈求。
“拜托你……”
桑伊说。
斯兰德缓慢地向着桑伊走过去，他喉咙发出来的声音沙哑，“桑桑，想要拜托我做什么？”
桑伊伸出的手被触手紧紧地扒住，然后强迫他收回。
没有支撑点的桑伊跌倒在斯兰德的怀中。
“斯兰德……”
桑伊的声音是可怜的、带着几分不可察的欢愉之色。
斯兰德喉结再次滑动，他低下头来，微凉的嘴唇印在桑伊的肩上。
“是想要拜托我继续对吗？”斯兰德问。
桑伊眼角的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崩溃。
“是。”
屋子里的温度更高了。
“今天晚上的晚餐，可能没有那么丰富了。”斯兰德喃喃着，“不过我的晚餐很丰富。”
桑伊一口咬在斯兰德的肩上，将喉咙间的尖叫憋回去。
……
这一场胡闹过了午夜。
准备好的圣诞树和圣诞节也没有过。
桑伊浑身酸软。
他脑子恍惚地，想到最后面的时候……斯兰德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
太过分了，他又这样想着。
“桑桑。”
斯兰德的声音温柔，“睡着了吗？”
斯兰德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桑伊闷闷不乐的声音，“没有睡着。”
“我有一个礼物想要送给你。”斯兰德的声音距离桑伊更近了。
桑伊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致，他这会儿困得很问，“什么？”
“这个……”
冰冰凉凉的圆圆的东西被斯兰德塞在了桑伊的手中。
桑伊一愣。
“我听说人类结婚的时候都是要互相交换戒指的，刚刚在商场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对情侣也去买了戒指，所以我也去买了一对，这是导购推荐的，说是最好的，最漂亮的，代表着永结同心。”斯兰
德慢慢地说着，“我想和桑桑结婚，想和桑桑在一起，想和桑桑永结同心。”
桑伊低下头去，他伸出手看着手中的那枚戒指，这枚戒指要大一些，显然不是它的尺寸。
“你手里的那一枚是我的，你的那一枚在我这里。”斯兰德说。
他的眼睛也闪闪发亮，似乎格外地期待着下一刻，“桑桑，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想要和你结婚。”
桑伊沉默了许久没说话。
斯兰德顿时有些紧张。他想自己是不是太冒昧了，也许桑伊根本还没有想好，也许桑伊不想和他结婚。
“桑桑？”
这样安静的氛围让斯兰德心中不安起来。
许久，桑伊才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凌晨……”斯兰德说。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眼见斯兰德已经紧张到不行，他忽然笑了一下。
他说，“结婚，可以。”
斯兰德眼底映着欢喜。
结婚……
那就结婚吧，这个鬼影与人类社会的联系也只有他，至于以后的事情……桑伊想，那就以后再说好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现在，他还不会后悔。
斯兰德轻轻地把戒指推入了桑伊的中指之间，铂金戒指十分衬肤色。
斯兰德小心翼翼地握着桑伊的手，亲吻上去。
他说，“我会永远喜欢桑桑。”
他说，永远。
第166章 美队（1）
火焰一节一节地跳动的。
坐在一旁的巴基和史蒂夫盯着靠在树干上看起来睡得十分香甜的人。
“看起来是亚洲人。”巴基说。
“看起来不像是士兵。”史蒂夫点头。
“也不像是战地记者。”巴基说。
“穿着也很干净整洁。”史蒂夫上下打量着。
“被人骗来这里的？”巴基疑惑。
“不好说。”史蒂夫说,“这么凑巧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对象也说不清楚。”
“他出现的地方的确有些不对劲。”巴基点头。
“不过他的手看起来很干净细腻，这双手绝对没有拿过枪，或者别的什么武器。”史蒂夫认认真真地观察着,“戴了一枚戒指,上面刻着的应该是他的名字。”
“桑伊？”巴基念出来。
“算了,等他醒了再问问吧。”史蒂夫说。
他们不能贸然地把这个身在战场但是却身份不明的人带回去,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把这个人留在这里。
如果这个男孩只是无辜的普通人，到时候在这里出了事的话,史蒂夫想自己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绝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得保证这个男孩安全了再离开。
“不过,你确定他能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史蒂夫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他才说,“等他醒过来就知道了。”
“好吧。”巴基又去看那个有着亚洲面孔的年轻男孩。
即便是在火光下的映照下，那个亚洲男孩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外面流浪的人，干净又漂亮。
等等……
巴基忽然一愣。
他凑近了亚洲男孩的身边，招了招手，“史蒂夫，你快过来看。”
史蒂夫跟过来，“怎么了？”
“你看他的脖子,这上面是怎么了？”巴基伸出手去摸了摸亚洲男孩青紫的脖颈，“你看,这些痕迹……可不像是被人揍的。”
“我以前被人揍了之后是这个模样吗？”史蒂夫问。
巴基回头看了一眼史蒂夫说，“不，你看起来可比他凄惨多了。”
史蒂夫
说，“看起来像是那种痕迹。”
“哪种？”巴基虽然猜测到了，毕竟他也见到过,但是此刻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就是、就是在床上留下来的痕迹。”史蒂夫把话说得明白了些，“我曾经看见过一个女人和她的丈夫亲密之后，身上就会有这种痕迹。”
“嘿，我当然知道，我也交过女朋友，并且你知道，我很讨女孩喜欢。”巴基说，“我只是感到震惊，他是一个男人。”
“在队伍中，这种事情不是没有。”
“但是他看起来……”
“这些痕迹很新鲜。”史蒂夫说，“巴基。”
“他该不会是被人骗到这里的，来之后又……所以现在被丢在了这里。”巴基说着轻轻地把亚洲男孩儿的衣服又往下面拉了拉，又冷笑一声，“不过那人还挺‘贴心’的，给他把衣服都穿上了。”
史蒂夫：“……”
不仅是脖子上，胸前，手臂上都是这样的痕迹，衬着雪白的肌肤，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从我们捡到他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他还没有醒过来。”史蒂夫皱眉，“你的猜测我认为十分地有道理，说不定他正是被人那样对待之后，现在不愿意醒过来。”
“你说得也很对。”巴基琢磨着，“如果他一直不愿意醒来的话，怎么办呢？毕竟一个男人遇到了这种事情，心里一定很崩溃吧。”
史蒂夫想了想最终说道，“我们先把他带回去，让军医给他鉴定一下。”
……
头好疼。
有一种脑子要被劈开的错觉。
床也好硬，硌得骨头也疼，他想说不定背上都青了。
他努力地动了动手指然后睁开眼，是陌生的气息，不熟悉的味道驱使着他坐起来。
昏暗的灯光，屋子里空无一人，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哦，墙上贴了一张大报，是一个……衣服上有着蓝红白条纹的男人，十分的美国配色。
他伸出手来，昏暗的光线穿透他的手，照射在他的脸上。
他下了床，慢慢地往门口走去。
“军医说他的身心都受到了创伤，脑子也有点问题。”
“
那可真是有些糟糕啊史蒂夫，我们或许得想办法找到他的家人送他回去，他这样的男孩在这里看起来可活不了太久。”
“过段时间我要回纽约一趟，到时候先把他送回去，如果他愿意的话。”
“他是亚洲人，我想他并不愿意待在我们这里的战场上，他肯定更愿意回去。”
“我们也没有办法把他送回家不是吗？”
门外传来的交谈声让他来不及回到床上，面前的那扇门已经打开了。
他和外面的两个男人对了个正着。
“看来你已经醒了。”穿着军装的男人说道，“我叫史蒂夫·罗杰斯。”
“他，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被两个陌生且都比他高大的男人盯着，他莫名的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微微张了张唇，“罗杰斯先生巴恩斯先生你们好，我叫……我叫……我好像叫……”
他叫……什么名字呢？
他的脑子空茫茫的，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仅是名字，别的东西似乎也不记得了。
这让他有些着急起来。
他叫什么呢？
他叫——
“桑伊。”面前的巴基说道，“你的名字应该叫桑伊。”
“我叫……桑伊。”青年的脸上布满了惶恐之色，“抱歉，我不记得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记得的事情吗？”巴基又问。
这个叫詹姆斯·巴恩斯的年轻人看起来不如一旁的史蒂夫高大强壮，但是被问话的桑伊依旧没忍住再次后退一步。
“抱歉。”桑伊垂下长长的眼睛，遮住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我……”
他整个人身上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彷徨害怕，还有面对陌生环境的紧张。
“你先别怕，这里对你来说是安全的。”巴基说着笑了一声，“你看，这里没有坏人了。”
巴基想，与他们的猜测一般无二。
在经历过重大的刺激之后，大脑的保护让这个青年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对于现在的桑伊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你们是我的朋友吗？”
桑伊垂在旁边的手轻轻地握了起来，他连问这句话的时候也有些不安，事实上他已经猜到了，这两个人应该不是他的朋友。
但是他依旧有些不死心，所以轻轻地抬起了眼眸。
面前这双琥珀色的眼眸里面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史蒂夫的视线在那双眼睛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回答，“我们不是你的朋友，我们也不认识你，我们是在战场外把你带回来的。”
“战场？”这个词显然超过了桑伊的理解范围，他懵懵懂懂地看着面前两个人问，“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失去记忆，忘记一切的青年犹如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会死很多人的地方。”巴基瞅着桑伊的表情，“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会死很多人的地方，桑伊当然知道死人是什么意思，他先是愣了一会儿，脸上的颜色渐渐变得有些苍白。
他喃喃着，“我明白。”
“好了巴基，你不要吓他。”史蒂夫说，“他刚醒来，又失去了记忆，可能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我没有想吓他，我只是告诉他现在的情况。”巴基说着，顺手拉了桑伊一把，“毕竟在这个地方，一只小白兔可是活不下来的。”
桑伊被拉进房间。
他面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不安，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去看穿着军装的男人。
这个男人说自己叫史蒂夫·罗杰斯。
或许是因为他穿着军装，桑伊天然地对军人有着一种信任。
又或许是别的缘故，总之他总觉得在史蒂夫身边他会舒服很多，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也会缓解不少。
为什么……
察觉到桑伊的目光，史蒂夫宽慰地冲桑伊笑了笑说，“不要担心，这里的确是安全的。”
桑伊迟疑地点了点头，他问，“可是为什么，你们知道我的名字？”
“戒指。”史蒂夫说，“你戴的戒指，上面刻了你的名字……我们想，应该是你的名字。”
桑伊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很熟悉，应该是我的名字。”
“嗯，你坐下，不要站着不要紧张。”史蒂夫看向桑伊，“你看，这里没有其
他人，只有我们三个人。”
“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巴基调侃了一句，安慰了一下桑伊，“如果我们想做什么，就不会把你带回来了。”
桑伊轻轻地哦了一声，他乖乖地坐下来。
“你们是要问我什么吗？”桑伊问，“但是很抱歉，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可能无法回答你们什么问题。”
“当然不会问你之前的事情。”史蒂夫温和地笑了笑，“你不用太过害怕，也不用提防着我们。”
“我没有……”桑伊小声嘀咕着，“你们救了我，我十分感谢。”
史蒂夫心底叹息一声，他说，“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桑伊有些迷茫地看着史蒂夫。
“毕竟你知道的。”史蒂夫说，“我们现在正在经历一场战争，而这场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我们都不知道，当然我会努力让他早一点结束。”
桑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眉眼染上忧郁，“那么我……也要参与这场战争吗？”
“你会做什么？小伙计。”巴基在一旁开口问，“敢开枪杀人吗？”
桑伊抓着衣衫的手指紧了紧，他轻声说，“我不敢，不敢杀人。”
巴基笑了起来，他揉了一把桑伊的卷毛，“你怎么像个小朋友一样？声音也小，似乎比以前的史蒂夫还要可怜一样。”
桑伊又把目光转到了史蒂夫的身上。
被看到的史蒂夫说，“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可以问出来，我们能解答的都能为你解除疑惑。”
桑伊认认真真地想了许久才说，“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想问的。”
“所以我们问你有什么打算。”史蒂夫说，“无论在想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我们如果能帮助你一定会帮助你的。”
毕竟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每个人都理应互相帮助——史蒂夫是这样想的，但是他更清楚，他无法管别人是怎么想的。
桑伊抬起眼，露出那浓稠艳丽的眉眼来，他说，“我……我不知道。”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毕竟这个青年什么都不记得，他对未来大概也充满了迷惑。
“没关系，还有时间，你可以再仔
细地想想。”史蒂夫说，“不要太紧张。”
桑伊声音更低了，他说，“谢谢。”
史蒂夫又笑了一下。
巴基忽然说，“我听见了一个特别的声音。”
史蒂夫看过去问，“什么？”
“我听见，有人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我想有人饿了。”
巴基揶揄的目光落在桑伊身上。
桑伊下意识捂住肚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耳朵和脸颊都染上一片薄红，他小声说，“我不饿。”
……
一刻钟后，史蒂夫给桑伊送来了吃的。
史蒂夫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笑眯眯地从史蒂夫身后探出头来，“听说罗杰斯捡回来一个大美人……男的？”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你好，我叫桑伊。”
“虽然是男人，但是的确很漂亮。”对方来到桑伊面前，“宝贝，我叫霍华德·斯塔克。”
斯塔克……莫名地有些熟悉。
这个叫霍华德的男人不知为何也给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桑伊没忍住揉了揉脑袋，他开始怀疑自己失去记忆前是不是认识这个叫霍华德的男人。
但是看霍华德的反应，他们显然是不认识的。
“他可不是你那些女朋友们。”史蒂夫不轻不重地推了推霍华德，“让一下。”
霍华德：“说不定他会是我的第一任男朋友呢。”
“你想多了。”史蒂夫上下打量了一番霍华德，礼貌极了，“去看看镜子里面的自己。”
“史蒂夫你什么意思？”霍华德忍不住大叫起来，“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不。”
史蒂夫把东西递给桑伊，“你先吃，不用管他。”
“罗杰斯。”
“对了。”史蒂夫温和道，“出去的时候麻烦关一下门，医生说，桑伊受不了惊吓。”
“什么叫惊吓？你给我说清楚。”
桑伊咬着手中的面包，轻轻地眨了眨眼，他想，这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可真好啊。
霍华德离开之前还留下一句，“美人，我们下次再见。”
史蒂夫关了门看向桑伊，“他只是有点花
花公子行径，但是不是坏人，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没有放在心上，罗杰斯先生。”桑伊说，“虽然我没有之前的记忆，但是不至于这样都会被吓倒或者多想。”
史蒂夫笑了笑说，“抱歉，只是你看起来……”
看起来又乖又软，又没有记忆，这让史蒂夫不免有些小心对待，他觉得巴基说得对。
桑伊在这里，就像一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小白兔，似乎轻轻地戳一下就能倒在地上。
这让史蒂夫又会想起以前的自己，但是桑伊和以前的他也并不一样。
“罗杰斯先生。”桑伊指了指墙上的报纸，“那个人是你吗？美国队长。”
“是我。”史蒂夫这才发现，墙上甚至还贴了一张他的大报，“你认出来了吗？”
“嘴巴，鼻子，眼睛。”桑伊说，“是你的，嘴巴很性感，鼻子很高挺，眼睛很漂亮。”
史蒂夫：“……”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桑伊，对方只是发自内心地夸奖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么两句话里带着什么意味。
史蒂夫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问，“喝水吗？”
“我可以自己倒的……谢谢您。”
史蒂夫还是给桑伊把水倒来了，桑伊接过杯子道了谢。
“如果你想的话。”史蒂夫说，“你可以出去走走，但是不能离开得太远。”
“我一个人吗？”桑伊小声问，“那你呢？”
史蒂夫的目光温和，“一个人不敢吗？”
其实问完之后桑伊又想把自己的嘴巴缝上，把刚才问的那句话收回来。
史蒂夫是战场上的战士，是美国队长，当然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他的身边的。
更何况，他也不需要人一直守着他。
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找回自己的记忆。
他总觉得自己的记忆肯定是可以找回来的，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忘记。
想到这里，桑伊转移话题问，“罗杰斯先生，我可以问一下吗？”
“你问。”史蒂夫说。
“你们发现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除了手上的戒指，还有什么其他能证明我的身份的东西吗？”
“……”史蒂夫想起青年那一身的痕迹，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们是在回来的途中看见你的，你就躺在路中间，除了这枚戒指，没有任何其他能让你知道自己是谁的东西。”
桑伊有些恍惚，“这样吗？”
史蒂夫看着桑伊的侧脸，这张脸看起来就不是很适合上战场的脸，无论怎么看都是纽约那种地方的公子哥才对。
他问，“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还有。”桑伊放下杯子，他认认真真问，“我躺在路中间……你们都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吗？为什么就这样把我带回来了？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吧，不怕我是敌方的卧底吗？”
史蒂夫说，“老实说，当然怀疑过你来历不明，穿着又干净整洁，和整个战场战争都格格不入。”
所以，为什么又把他带回来了呢？难道只是因为他晕倒了吗？
“大概是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坏人。”史蒂夫笑了一下，“你是亚洲面孔。”
桑伊嘴唇动了动，他说，“罗杰斯先生，虽然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我相信你。”史蒂夫说，“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坏人。”
“罗杰斯先生，你真的是一个好人。”桑伊对上史蒂夫的眼睛，“在战争时期，我想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很少吧。”
史蒂夫肯定是一位很善良的人，即便是在战争时期在路上看到来路不明的他也愿意把他带回来。
如果换成其他的人，说不定桑伊都是会被无视掉的命运，毕竟是愿意冒风险带走一个有可能是敌方的人。
“当然，如果你是一个坏人，你是敌方的卧底，那么你以后就是我的俘虏。”史蒂夫开了一个玩笑来缓解气氛，“你明白了吗？”
桑伊小幅度点头，他说，“我知道了。”
“面包吃完了吗？”史蒂夫看向桑伊手中的面包，“快些吃掉吧，虽然的确不是很好吃。”
“还好。”桑伊说着又咬了一口面包。
其实面包有些干涩生硬，但是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
桑伊在史蒂夫的目光中飞快地把面包吃完，然后把那一大杯水喝下去。
他说，“我吃完了。”
“很好。”史蒂夫说，“现在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刚吃完东西就睡觉吗？”桑伊冷冷地问。
“只是让你休息一下，休息不是一定要睡觉。你可以坐一会儿，也可以躺一会儿。”史蒂夫轻轻地揉了揉桑伊微卷的发，“你失去了记忆，脑子应该是处于正累的时候，刚才又问了那么多问题，现在应该已经很累了。”
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桑伊想，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罗杰斯先生。”
史蒂夫没有再多说话，他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
桑伊坐在硬邦邦的床上，他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莫名有一种这枚戒指是专门为了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而设计的。
这上面……有他的名字。
桑伊。
他的脑子的确模模糊糊的，记忆如同隔着一层白茫茫的雾。
他有感觉，在看到史蒂夫的时候就有那种感觉。
他得跟在史蒂夫身边，或许跟在史蒂夫身边，他就能找回自己的记忆了。
又或者说，跟在史蒂夫身边，他能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的时候，桑伊不由得挺直了脊背有些紧张起来。
他应该不是……什么，卧底吧？
没有人会蠢到把他派来当卧底吧？他只会坏事吧……
可是桑伊想不明白，他的潜意识告诉他留在史蒂夫身边获取自己需要的东西，但跟在史蒂夫身边，能获得什么呢？
第167章 二
外面在下雨,搭的临时棚子下面来来往往的都是士兵。
桑伊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看见了坐在棚子一角的史蒂夫。
他抬起脚步，小心地穿过人群来到两个人身边。
靠近了他才发现，史蒂夫在画东西。
桑伊没有出声打扰,他看了好一会儿,见史蒂夫停下笔才轻声开口,“罗杰斯先生。”
史蒂夫转过头来,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出来了？”
桑伊有些赧然,“一直在里面待着很闷……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史蒂夫笑了笑,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坐下吧。”
桑伊坐下来,他的视线还落在史蒂夫手中的本子上。
“要看看吗？”史蒂夫问，“我以前是个美术生，所以……”
桑伊有些惊讶，他无法把史蒂夫和美术联系起来。
“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学美术的时候，人很瘦弱，总是会被人欺负。”史蒂夫笑着说自己以前的事。
桑伊愣愣地点了点头,他说，“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也会画。”
史蒂夫把笔和本子一起递给桑伊,“试试？”
桑伊握着笔，他脑子虽然不记得，但是身体却留有记忆，就像是刻在身体里的本能一样。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史蒂夫，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轮廓。
史蒂夫看着笔下出现的人影,又抬头去看桑伊低垂着显得格外温柔的眉眼。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记忆的缘故，桑伊对他格外地有依赖感。
“画的是史蒂夫哦。”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这道声音，响起得猝不及防，桑伊手一重，在画上划出一道划痕来。
“啊真是可惜。”霍华德对上桑伊看过来的视线笑得格外骚气，“宝贝，作为赔偿，到时候我请你吃晚餐。”
桑伊：“……”
他把笔放下说，“抱歉斯塔克先生，晚餐吃多了会闹肚子。”
“好吧，那我说明白一点儿，我想邀请你共度一夜。”霍华德笑起来。
“抱歉，我不喜欢花心且不守男德的男人。”桑伊合上本子，他站起
来说，“斯塔克先生，如果没事的话，借过。”
霍华德：“？”
一旁的史蒂夫忍俊不禁，“斯塔克，听见了吧？”
“我花心？我……好吧，那不叫花心，我和我的前女友们可都是好聚好散的，没有一个女孩在分手后还来纠缠我。”霍华德逼近桑伊，“所以宝贝，你仔细看看我，英俊多金，睡一晚不亏。”
桑伊下意识躲在了史蒂夫身后，他眨了眨眼看向霍华德，“斯塔克先生，我是男人。”
“当然，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
“男人和男人是不能够一起睡觉的。”桑伊声音更小了。
“你错了，宝贝儿，男人和男人也算够睡觉的。”霍华德啧啧道，“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不如来和我试试，你就能感受到了。”
桑伊：“……”
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史蒂夫的衣服。
史蒂夫微微转过头来，想看桑伊的表情，嘴上说，“斯塔克，差不多得了，别再逗他玩了。”
“……”霍华德遗憾极了，“好吧，不过我真没逗他玩，他长得很符合我的审美。”
桑伊小声，“谢谢，但是你不符合我的审美。”
史蒂夫没忍住笑出来，他眼中闪着细碎的笑意。
“你好过分！”霍华德大叫起来，“那你告诉我这里谁符合你的审美？”
“这里？”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你如果这样问的话，那我肯定要告诉你，罗杰斯先生就很符合我的审美。”
霍华德：“……”
史蒂夫眼底的笑容闪烁了一下，他看向桑伊。
青年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掺杂任何的暧昧。
霍华德盯着桑伊的表情，眼底露出微妙的神色来，“原来你喜欢罗杰斯这个家伙。”
桑伊忙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这里这么多人你都不说，你偏偏要说罗杰斯，你果然喜欢他。”霍华德冷哼一声，“这样没有情趣的直男，你喜欢什么？没有眼光。”
桑伊：“……”
史蒂夫：“……”
“嘿，”巴基的声音传过来，“霍华德，你不要自取其辱了。”
霍华德不爽，“你闭嘴，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不惯你欺负弱小。”巴基手一撑，从外面进来，“而且还欺负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谁欺负他了？我话还没问完呢。”霍华德说，他盯着桑伊，又靠过去，“你说，你先说你喜欢罗杰斯这个没有情趣的小子什么？”
桑伊的视线下移，“屁股翘？”
空气寂静了一瞬。
随即霍华德和巴基笑得崩溃。
史蒂夫：“……”
等桑伊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整个人耳朵和脸一起泛红，他羞耻极了，慢慢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地缝里。
这边的动静把其他士兵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霍华德不知死活地叫道，“原来你觊觎罗杰斯——”
桑伊慌乱地扑过去捂住霍华德的嘴，“你、你不要乱说话。”
霍华德唔唔两声，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桑伊的手心。
桑伊头皮都要炸了，他赶紧将手收回来，在衣服上蹭了蹭。
巴基小声，“我还从来没注意过，看来是我们之间太过熟悉了，不过桑伊很关注你啊。”
史蒂夫：“……”
他默默地收了收臀。
桑伊：“……”
“我，我不是……”桑伊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解释，“罗杰斯先生，我不是……”
他不是什么？
这话是他自己说的，并且还是他下意识地说出来的。
虽然史蒂夫的屁股真的很翘……
但是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他平时也真的没有关注过史蒂夫的屁股，而且他对男人的屁股真的不感兴趣。
桑伊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他眼一闭，自暴自弃地说，“对不起罗杰斯先生，但是我真的没有任何觊觎你屁股的意思。”
“……”史蒂夫。
史蒂夫艰难开口，“没关系。”
霍华德还盯着桑伊的手，听见这句话，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史蒂夫：“好了，别笑了，再笑人都要哭了。”
霍华德憋住自己的笑去看桑伊。
青年眼尾染着红，一双眼似乎含着莹莹的水光，
看起来又可怜又好欺负。
“要听我说一句真话吗？相比起罗杰斯，你的屁股更翘，更让人感兴趣。”霍华德没忍住又嘴贱了一句。
史蒂夫的视线不由得瞥了一眼桑伊的屁股。
确实又圆又翘，浑圆得像蜜桃一样，腰又细，看起来很好掐的样子……嗯，史蒂夫默默地收回视线。
这样想实在太失礼了。
桑伊：“……”
他想，杀了我吧，为什么我还站在这里。
桑伊把这个世界上最悲伤最严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也没能缓解自己此刻的尴尬。
他应该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但是事实上他的脚好像在地上生根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好了。”史蒂夫站起来，他拉着桑伊的手，把桑伊从尴尬中解救出来，“我带他回去。”
身后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视线看着自己腰下的位置，桑伊的身体有些僵硬。
他想这辈子都不要再和霍华说这些话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屁股这个词。
“还在纠结什么吗？”史蒂夫的声音响起。
桑伊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感激和愧疚，他抬头看着史蒂夫的背影，声音又轻又弱，他说，“对不起。”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史蒂夫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倒是你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现在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起来，其实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毕竟这些话听了听也就过去了，没有人会一直揪着这些话来笑你的。”
道理桑伊就懂，可是他实在无法和自己和解，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跟昏了头一样冒出那么一句话。
史蒂夫的安慰无法让他缓解自己心中的尴尬和愧疚，他轻声说，“对不起，罗杰斯先生，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
史蒂夫回头看了一眼桑伊，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桑伊，“把刚才的事情忘了吧，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这样可以吗？”
桑伊压根儿无法忘记，但是史蒂夫都这样说了，他只能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史蒂夫又笑道，“在行军途中，士兵们更离谱的玩笑都开过，你刚才说的那句真的算不了什么。”
桑伊心知肚明，史蒂夫
是在安慰他。
明明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史蒂夫这样的话，但是现在史蒂夫还要来安慰他，他心中的愧疚更多了，也觉得更不安了。
就算是玩笑话，他和史蒂夫他们的关系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吧。
跟……性骚扰似的。
他十分沮丧，一再在心里面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能胡乱说话了。
史蒂夫说，“你真的不用太在意，至少还能让人开心对吗？这样的时候，能有高兴的事都很不容易。”
“真的是这样吗？”桑伊眼巴巴的看着史蒂夫。
被这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史蒂夫笑了一下，“当然是这样。”
桑伊垂下眼帘，史蒂夫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他只听见桑伊说，“罗杰斯先生，您真是一个好人。”
这是桑伊第二次这样说了，史蒂夫想。
桑伊想，罗杰斯先生真的是一位特别善良的人。
“好了，好好休息吧。”史蒂夫说，“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很适合好好睡一觉。”
“我……”桑伊说，“我不睡觉，罗杰斯先生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我刚才就想问你这个的，总不能我就这样在这里待着吧？”
“知道你在想什么。”史蒂夫含着笑意，“不过很遗憾，这里的确没有需要你帮忙的。”
桑伊轻轻地哦了一声。
“所以去休息吧。”
“罗杰斯先生，其实我已经不需要整天休息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好像总觉得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样，但是事实上我身体还算不错。”桑伊说。
史蒂夫一哂，“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的，我就是很好奇。”桑伊说，“罗杰斯先生，你们捡到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的？难道有受伤吗？”
史蒂夫声音一顿，他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受伤，只是你看起来瘦弱，所以总觉得你应该被保护着才对。”
桑伊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的确可能不如你们健壮，但是我也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瘦弱……应该。”
听见这句话后，不知为何史蒂夫的视线又移到了桑伊的屁股上。
桑伊的确瘦，但是事实上
细腰丰臀，并不是骨瘦如柴的瘦。
“罗杰斯先生？”
史蒂夫：“……”他刚刚……是主动去看桑伊的屁股了吗？
都是因为斯塔克，都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要不然他怎么会关注这些地方。
在外面的霍华德打了个喷嚏，他说，“有人想我了。”
巴基瞥了他一眼没搭话。
“你怎么不说话？”霍华德问。
巴基问，“你要我说什么？说你魅力大，但是你刚刚才被人拒绝。”
霍华德：“……那不一样，他心有所属你懂吗？”
巴基哼笑一声，“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斯塔克先生遭遇滑铁卢，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毕竟你面对的是一个男人。”
霍华德：“……”
“人家是男孩，又不一定喜欢男人，你就别去招惹他了。”巴基说，“你喜欢的女孩不是吗？”
“我喜欢美人。”霍华德强调，“美人不分性别。”
巴基：“……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看着巴基的背影，霍华德叹气。
他自言自语，“好吧，不过巴恩斯说得也对，对方不喜欢男人的话，还是太冒昧了。”
……
之前史蒂夫的话让桑伊一直觉得是在安慰自己。
但是后面他稍微地留意了一下，发现史蒂夫说的话居然是真的，有男人在的地方什么玩笑话都能够说出来。
不过是说屁股翘这样的话，放在那些士兵们之间果然是毛毛雨。
甚至，桑伊亲眼目睹两个男人比大小，然后抱在一起开始互相亲脱衣服。
起因是桑伊在营地外看见了一只野兔，看起来十分肥美可爱，他没有经受住诱惑，跟着兔子进入了树林。
结果就听见两道男声。
“这些天真是憋死我了。”
“谁先来？”
桑伊躲在树后，偷偷看了一眼，差点被一些男人吓晕。
这一幕对现在没有记忆的桑伊来说太过震撼，他赶紧后退，想要远离小树林，颇有一点儿慌不择路的模样。
直到一脚退进一个硬邦邦的怀里。
“桑伊？”头顶
传来史蒂夫的声音，“你怎么了？匆匆忙忙地。”
桑伊揉了揉后脑勺，转身看着史蒂夫。
他不自觉地抱怨了一句，“罗杰斯先生，你的胸膛好硬。”
史蒂夫：“……”这声音……怎么跟撒娇似的。
史蒂夫伸出手去替桑伊揉他的后脑勺，“所以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林子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桑伊一下子又想到那两个抱在一起亲的士兵，他立马捂住史蒂夫的嘴巴，结结巴巴的，“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桑伊可真是太不会撒谎了，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史蒂夫一眼就看出来了，更何况他欲盖弥彰地去史蒂夫的嘴巴，不想让史蒂夫说话。
史蒂夫更奇怪了，他说，“难道有野兽，那可得去看看，至少得赶跑。”
他说着就往林子里面去，桑伊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史蒂夫的手说，“罗杰斯先生，你别过去。”
“……”史蒂夫疑惑地看着桑伊。
“那里……”桑伊声音微不可闻，“那里面有两个士兵在……做那种事。”
虽然桑伊的声音很小，但是史蒂夫还是听见的。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桑伊的耳朵已经通红。
史蒂夫：“……”
因为距离并不远，所以现在那两个士兵的声音已经传入了桑伊和史蒂夫的耳中。
桑伊耳朵更红了，但是他又莫名有些好奇，不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做的。
但是偷看别人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难道做这种事情很舒服吗？他们的声音听起来……
史蒂夫默默地捂住了桑伊的耳朵，他比桑伊高，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士兵起伏的动作，虽然没有看到两个士兵怎么做的，但是大概也能猜得到。
史蒂夫也有些不自在，他礼貌地收回视线，然后凑近桑伊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们回去吧，在军营里没有女人的话，两个男人之间做这样的事也不稀奇，你不用太紧张。”
桑伊没有说话。
史蒂夫看了一眼桑伊的脸，桑伊的脸已经红透了。
偏偏这个人的脸红起来显得格外的好看，像熟透的苹果。
史蒂夫轻轻地拉着桑伊离开了小树林。
外面的风一吹，桑伊才惊醒一般，他看向史蒂夫问，“罗杰斯先生，你怎么会到小树林里面去？”
“我刚才没有找到你问了其他人，他们说你追着一只兔子进树林了。”史蒂夫说，“所以我才进去了。”
桑伊恍然，“对，我是去追兔子的，那我怎么看着那两个——”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又一点点的烧了起来。
史蒂夫伸出手碰了碰桑伊的脸，“不用多想，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些事情是很正常的。”
桑伊听见这句话，慢慢地抬起眼，他有些好奇且小声的，“冒昧地问一下，罗杰斯先生难道你也这样过吗？”
第168章 三
史蒂夫笑了起来,“当然没有。”
这个答案完全在桑伊的意料之中，他喃喃道，“虽然这样问，但是我总是觉得罗杰斯先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禁欲的老古板吗丁啉？”史蒂夫开了一个玩笑。
桑伊：“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不像是会和人随意解决……我不是说他们随意,我的意思就是……好叭，可能确实会觉得你有点纯情。”
“……”史蒂夫啼笑皆非,“可能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纯情。”
桑伊：“……”哦。
“那么罗杰斯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桑伊问。
“没有什么大事。”史蒂夫说,“就是看你不在营地里，所以有些担心。”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罗杰斯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史蒂夫：“……”
“我带你回来的，我当然要对你的安危负责。”史蒂夫说。
桑伊弯了弯眼眸，“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好人。”
史蒂夫看着桑伊弯弯的眉眼，语气不由自主地轻了下来，“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桑伊：“……有说过很多次了吗？那说明我真心实意地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好了。”史蒂夫的大拇指按住桑伊的嘴唇,“不要再说你是个很好的人了。”
桑伊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了。
史蒂夫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平时的自己不会做的动作,但是手指下的唇瓣柔软而温暖的，饱满艳丽，据说这是很适合接吻的唇。
史蒂夫想到这里倏地一下把手指收回来，史蒂夫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虽然桑伊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也莫名地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
空气顿时陷入一股奇怪的安静之中。
桑伊有心想说句话打破这股奇怪的寂静,但是他看着史蒂夫的表情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史蒂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们该回去了。”
桑伊连忙点头说，“嗯，回去，回去。”
他的表情让史蒂夫不自觉地笑了一声，桑伊
迟疑了一下问，“罗杰斯先生，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没有。”史蒂夫说，“我们回去吧。”
他们在这里拉扯了一段时间，小树林里钻出来两个人，正推推搡搡的。
桑伊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个人是刚才在小树林里面的那两个，虽然这两个人刚刚并没有看见他，但是他还是不由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史蒂夫的身后。
“队长！”
“队长。”
两个人连忙站定，目不斜视。
史蒂夫轻咳一声，“进去吧。”
“是！”两人又异口同声。
桑伊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两个人一眼，他觉得发生那种事情肯定会留下什么痕迹吧。
但是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那两个人显然也感受到了桑伊的目光，偷偷地抬头去看桑伊，这两个人并没有看见过桑伊，所以此刻眼里明显带着惊讶。
桑伊一看到他们两个就会想到小树林里面的事，这让他有些紧张地垂下了眼睛。
“你们两个还不进去吗？”史蒂夫往旁边挪了挪，把桑伊彻底遮住。
那两个人的眼里露出恍然大悟，一副原来队长和这个男孩原来是这样的关系的表情，然后互相对视一眼进去了。
史蒂夫：“……”
桑伊问，“罗杰斯先生，他们刚刚那样的表情是不是误会我们了？”
“或许……”史蒂夫说，“但是你不要放在心上。”
桑伊抬眸去看史蒂夫，“罗杰斯先生不在意吗？”
“如果这种事情我要在意的话，那我要在意的事情可太多了。”史蒂夫笑起来，他顿了顿问，“你很在意？”
“还好。”桑伊摸了摸耳朵，“就是，反正也不是真的有什么，清者自清罢了。”
史蒂夫又看了桑伊一眼，他说，“我们进去吧。”
桑伊答应了一声，他跟着史蒂夫进入营地。
巴基迎面而来，“你们两个，偷偷去了哪里？居然不叫我一起。”
桑伊叫了一声巴恩斯先生。
“我说桑。”巴基靠近桑伊，“我们现在也算熟悉了吧？也算朋友了吧？还要叫先生吗？”
桑伊一愣，他下意识去看史蒂夫。
史蒂夫一笑，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虽然我认为确实互相称呼名字也可以，但是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习惯叫什么就叫什么。”
桑伊微微抿了抿唇，他轻声说，“我知道了，既然是朋友，叫先生确实过于生疏了。”
“史蒂夫，巴恩斯。”
“叫史蒂夫名字，叫我巴恩斯？”巴基不满，“你得叫我巴基。”
“好的，巴基。”桑伊从善如流。
巴基这才满意了，他伸手揽住桑伊的肩，“走吧伙计，去吃午餐了。”
桑伊又回头去看史蒂夫，对方笑了笑跟上来。
“你总看史蒂夫做什么？我和他一起带你回来的，你应该一视同仁你知道吗？”
“好的巴基。”桑伊乖乖地回答。
巴基更满意了，他认为桑伊绝对是非常上道的年轻人。
……
空中传来飞机呼啸的声音。
桑伊坐在棚子下面，抬头往上看。
旁边的士兵推推搡搡地靠近桑伊问，“旁边有人吗？我们可以坐吗？”
桑伊转过头去看他，发现这两个人有点眼熟。
“我们在营地外面见过的，营地外面。”
说到营地外面桑伊就有印象了，他脑子里面浮现出一个画面后，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赶紧制止自己的脑子在胡思乱想说，“你们坐吧。”
两名士兵在桑伊的身边坐下来。
“可以问一下吗？你和队长是什么关系？”其中一个士兵问道。
“我和史蒂夫吗？”桑伊回答，“没有什么关系呀，就是朋友。”
“只是朋友吗？”另一个士兵问的时候语气里显然带着不相信。
“当然只是朋友呀，要不然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桑伊奇怪。
难道这两个士兵以为自己的关系不是那么地纯洁，其他两个男人在一起关系也不纯洁吗？
这明明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很肯定他和史蒂夫的关系非常非常地正常。
“可是你离开营地之后，队长还会亲自去找你。”
“如
果巴基离开了营地，那么史蒂夫也会去找巴基。”桑伊说。
“不太一样……”士兵说着摸了摸下巴，不过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太一样。
桑伊见两个人无话可说，他说，“就是一样的，我和巴基还有史蒂夫，我们都是朋友，没有那些你们想象中的不正常的关系。”
“这个也不叫不正常的关系吧。”士兵无语，“有生理需求就在一起，没需求就分开，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桑伊：“……”
这是很正常的吗？
“桑伊。”史蒂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桑伊回过头去，他露出一个笑容来，“你们回来啦，还顺利吗？”
史蒂夫的视线在旁边两名士兵的身上扫过，又落在桑伊的身上，“嗯，顺利，过来。”
桑伊站起来，脚步轻快地朝着史蒂夫走过去，“怎么了？”
“先回去。”史蒂夫说，“走吧。”
桑伊有些不明所以，他跟在史蒂夫的身后往里面走去，“怎么了？”
进去之后，史蒂夫把门关上。
他的动作神神秘秘的，让桑伊更奇怪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史蒂夫。
“过来过来。”史蒂夫朝桑伊招了招手，“你过来就知道了。”
桑伊一头雾水地靠近史蒂夫。
“看。”史蒂夫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盒子，“这是刚才我回来的路上看到的，我试了，很甜没毒，所以顺手摘了一些回来。”
是树莓，红艳艳的，看起来可口多汁。
桑伊微微愣了一下，“你叫我进来就是为了给我树莓吗？”
“当然这个是很重要的事情，这是我给你开的小灶。”史蒂夫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要偷偷地吃，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桑伊：“……”
他心底有些莫名的悸动，但是他又摸不清那种感觉是什么东西。
他拈起一枚树莓，轻声问，“为什么想到要给我摘回来？”
“我们不是朋友吗？当然要想到给你了的。”史蒂夫笑起来，“要不然你让我们在外面偷偷地吃独食？”
“现在看起来是我在吃独食，亲爱的队长。”桑伊笑起来，“
毕竟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吃，对吗？”
桑伊的声音柔软而动听，带着几分轻缓，叫着史蒂夫亲爱的队长。
史蒂夫看着桑伊脸上的笑容，语气镇定自若，“不用担心，只有我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在这里吃东西。”
桑伊忽然把树莓塞进史蒂夫的嘴巴里，在史蒂夫惊讶的时候，他笑盈盈道，“好吃的东西应该两个人一起分享。”
面前的男孩笑得实在太过美好，这一刻史蒂夫的心脏莫名其妙地怦怦跳了起来。
他甚至有些遗憾香甜的树莓被他太快地咽了下去，因为似乎比他在摘到最新鲜的时候更好吃。
“亲爱的队长，还吃吗？”桑伊问。
史蒂夫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你吃吧，如果下次我出完任务回来能遇到别的还会给你带。”
桑伊微微弯了弯眼眸，“好的哟，史蒂夫队长。”
这一次他没有说亲爱的队长了，史蒂夫居然微妙地又感觉有些遗憾。
他看着桑伊鼓动的腮帮子，伸出手去，轻轻地戳了戳桑伊的脸颊。
桑伊不明所以地看着史蒂夫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好像是树莓的汁水。”史蒂夫面色如常地将手收回来，然后藏在身后，“应该是不小心溅到脸上去的。”
桑伊点了点头，他说，“谢谢。”
“谢什么？”史蒂夫莫名地有两分心虚。
因为只有他知道桑伊的脸上什么都没有，他只是觉得桑伊吃东西的时候很可爱，所以他不由自主地上手了。
这样的想法实在很奇怪，哪有人会对自己的朋友产生很可爱所以想要动手的想法。
至少他对巴基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对斯塔克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史蒂夫神色严肃极了。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对劲起来。
桑伊对史蒂夫的心思一无所知，他又悄悄地捏起一枚树莓，然后投入史蒂夫的嘴中。
这次史蒂夫感受到了桑伊的手指，他时常觉得桑伊作为一个男人，但是身体真是柔软的，不可思议。
当然他指的是所有的地方，哪怕仅仅是桑伊的指腹，他都有一种桑伊的指腹比他的嘴唇
更柔软的感觉。
他轻轻地抿了下唇然后说，“怎么又给我喂？”
“因为……”
“好吃的东西啊，两个人一起分享。”史蒂夫接话道。
桑伊笑了起来，他说，“是的，更何况这是你带回来的。”
史蒂夫看了一眼桑伊的脸，他问，“好吃吗？甜吗？”
“好吃也很甜，是我醒过来之后吃到过最甜的东西。”桑伊说，他看向史蒂夫说，“从我醒过来之后也是你一直对我很好很好，所以非常感谢你，罗杰斯先生。”
“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的跟我说谢谢？”史蒂夫问。
“嗯。”桑伊想了想说，“如果没有史蒂夫，你对我这样温柔和这样好的话，或许现在我还处在一种浑浑不安的状态之中。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呀，我对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对未来也没有任何的方向……但是因为你对我这样好，所以我现在状态非常的不错。”
史蒂夫轻轻地嗯了一声，他说，“就算不是我，肯定也会有其他人愿意对你这样好。”
“但是现在对我这样好的人就是你呀，虽然我知道你对每个人都这样。”桑伊微笑起来，“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呀。”
史蒂夫看着桑伊的表情，面前的男孩儿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承认他对除了他朋友之外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一视同仁，但是即便是他，在对他的朋友们依旧会比对其他人不一样一些，他现在发现，桑伊尤其。
至少如果那天是巴基追着一只兔子离开了营地的话，他不会跑出去找巴基，甚至会在巴基回来之后问他兔子呢。
尽管他现在还没有摸清楚为什么自己对桑伊的态度会有些不同，但是他没有贸然地出声表达自己的态度。
“快没了。”桑伊看着快要见底的小盒子，“快乐这样简单而快速地消散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
“其实也没有多喜欢，但是有人在外面回来的时候想着我，愿意顺手为我摘回来，我当然会开心的。”桑伊说。
史蒂夫说，“没关系，下次可以再不一样的。”
桑伊眨了眨眼，他把盒子合上说，“也对，人
都是应该往前看的。”
史蒂夫总觉得桑伊的这句话意有所指，但是他又不知道所指什么。
“所以，亲爱的史蒂夫队长。”桑伊问，“你可以教我一些格斗吗？”
……
史蒂夫答应了桑伊的请求。
他至今没明白桑伊那句话和让他教格斗技巧有什么关系。
巴基说，“也许桑伊已经想起来了，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让我们担心呢？”
“不像。”史蒂夫站在桌前，他盯着桌子上的盒子说，“完全不像是想起来的样子。”
“你在这里纠结这么久，不如直接去问。”巴基站起来，“是我就去问了。”
“等等巴基，你去哪？”史蒂夫问。
“当然是去问桑……”
“不能去。”史蒂夫扶额，“说不定桑伊根本没有别的意思，问他反而更奇怪吧？”
“问了不就放心了吗？”巴基说，“我说史蒂夫，你看起来像是坠入爱河不知道怎么面对心上人的毛头小子。”
史蒂夫：“……”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但是巴基却因为自己的这句话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史蒂夫，“你是不是、对桑伊……”
“没有，绝对没有！”史蒂夫斩钉截铁道，“你忘记桑伊之前遭遇过什么了？比可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些，如果他应激了怎么办？”
“哦？可是霍华德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巴基狐疑地看着史蒂夫，“而且我看桑伊的反应，他对男人喜欢男人并不排斥。”
史蒂夫：“哦。”
“哦什么哦？说不定桑伊失忆前其实是有男朋友的，身上的痕迹也是男朋友留下的，只是不知道现在他的男朋友是死了还是活着，又或者——史蒂夫，你去哪里？”巴基叫道。
“外面，晚上外面凉快。”史蒂夫大声回答，“巴基，你就慢慢做那些无用的揣测吧？反正他现在也无法反驳你，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巴基：“……”
老实说，他感觉有些不太妙。
如果他猜测的确有此事……
……
不知道为什么，桑伊总有一种，学习格斗很轻松的错觉。
虽然一天下来他手脚酸软，跟车子碾压过一样，但是他真的觉得很轻松，有一种他曾经学过或者会的错觉。
史蒂夫也有些惊讶，他说，“你以前学过吗？”
问完史蒂夫自己又闭嘴了，桑伊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学过？桑伊都已经忘记了。
不过给人的感觉很像是学过。
“史蒂夫队长。”桑伊揉了揉手腕坐在地上看着史蒂夫，“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对打。”
“对打？你确定吗？”史蒂夫问。
“对，我觉得我的身体有一些奇怪的记忆。”桑伊站起来说，“或许我真的学过也说不定。”
“那好吧。”史蒂夫点头，“你先进攻。”
桑伊脑子里想的是史蒂夫教的，但是身体却有自己的想法，使出来的是另一套动作。
史蒂夫一边防守一边注意着桑伊的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地觉得有些心乱。
桑伊这样的动作像是有人精心教导过，甚至是那种很亲密的教导关系。
“史蒂夫队长，你为什么只防守不进攻？”桑伊忽得收了手，他扬起眉，“而且，你防守的时候心不在焉地，你在走神，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办法赢过你啊？”
史蒂夫心头还有些浮躁，他说，“抱歉，但是我现在可能脑子有些混乱，桑伊，我可能没办法陪你练了，我去叫巴基来怎么样？”
桑伊愣了一下，他都感受到了史蒂夫身上微妙的情绪，他不由靠近史蒂夫，“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随着桑伊的靠近，史蒂夫似乎闻到了一股香味，似乎是因为打斗而被激发出来一样。
那股清甜的味道霸道又争先恐后地往他的鼻子里面钻进去，史蒂夫连忙后退了一步，“没有，没有。”
史蒂夫的动作让桑伊又愣了愣，他轻轻地后退一步说，“抱歉，是不是我的要求太无礼了？”
“没有。”史蒂夫又连声说，他似乎是担心桑伊误会说道，“真的没有，我很高兴你能让我来教你，但是我觉得我现在脑子有些混乱，可能没有办法教你。”
桑伊低低地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那么叫巴基来吧。”
就算是换一个人教导，对桑
伊来说也是一样的。
史蒂夫想到这里的时候，心头又跳动了几下。
他狠狠地谴责了自己一番，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让巴基来教导桑伊，所以他现在在失落什么？
他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和桑伊对战，他得换一个人来……
他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是的，史蒂夫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越看那边对战的两个人越是皱起眉头，怎么贴得那么久？巴基应该知道桑伊遭遇过什么吧？或许会对男人的靠边感到害怕。
怎么好像要搂在一起一样？
桑伊好像要摔倒了。
桑伊的确差点摔倒了，但是巴基牢牢地把他搂在怀里，笑道，“亲爱的桑，差一点就要摔下去了，幸好我及时地把你救了起来。”
桑伊：“……”好浮夸的演技。
巴基低下头来，叹息，“这一幕真像英雄救美啊，自古以来，英雄救美永不过时。”
桑伊：……
桑伊想，巴基是被霍华德附体了吗？
但是他的话没有问出来，就被人握住了手从巴基的怀里拉出来。
史蒂夫温和地声音响起，“桑伊，脚崴到了吗？”
桑伊下意识回答，“没有。”
“我想应该也没有。”史蒂夫说，“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看看比较好，对了，和巴基怎么样？”
“嗯？”桑伊如实回答，“挺好的，巴基是个很好的对战对手。”
史蒂夫：“哦，那和我比起来呢？”
第169章 四
和史蒂夫比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一样的？”史蒂夫问。
“好像是不一样啊。”桑伊笑道，“史蒂夫你怎么问起这个来？”
“没有特别在意，就是想问问。”史蒂夫神色自若。
一旁跟上来的巴基瞅了一眼史蒂夫，他冷不丁开口,“我抱的是桑伊,不是你,没招惹你吧？”
“当然没有。”史蒂夫温和极了,“而且你们那个不叫抱，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巴基：“……”
瞧瞧,这里有个睁眼说瞎话的美国队长。
桑伊说，“不过没有什么大事儿,巴基我们还可以继续。”
“还继续。”史蒂夫声音不由地大了几分，“你们还要继续？”
“要不然呢？”桑伊有些奇怪,“不可以吗？”
史蒂夫：“……”
“你特意把我叫来给桑做陪练。”巴基拍了拍史蒂夫的肩，“现在该不会你觉得后悔了吧？”
“后悔什么？”桑伊脑子懵懵的，“后悔叫巴基来和我一起练习吗？还是后悔教我……”
“不是没有。”史蒂夫绷了绷脸，“我没有后悔教你，也没有后悔叫巴基来，你们可以继续。”
但是史蒂夫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觉得可以继续的样子。
巴基拉了一把桑伊说，“走吧,我们继续。”
桑伊迟疑了一下，他总觉得史蒂夫怪怪的,但是他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史蒂夫的视线落在了巴基拉着桑伊的手上，很快他又把视线收回来。
他说，“你们继续吧，我、我去给你们倒水过来。”
说完后转过身就离开了。
桑伊看着史蒂夫的背影，喃喃着问他,“到底怎么了？”
史蒂夫有些心不在焉，事实上，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旁边的霍华德拿着杯子过来，他说，“哟罗杰斯，今天居然没有陪着桑伊吗？这可真是难得一见呐。”
史蒂夫瞥了一眼霍华德说，“我没有跟他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又不是什么连体婴儿，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是吗？”霍华
德不置可否地看着史蒂夫，“自从桑伊来之后你除了出任务的时候总是跟他黏在一起的，啊，总之要找史蒂夫的话，可以先找桑伊哦。”
史蒂夫：“……”
有吗有吗？有这么夸张吗？霍华德说话一向都是如此，史蒂夫并不想放在心上。
但是……
“水溢出来了，罗杰斯。”霍华德似乎有些无奈，“你到底在想什么？桑伊没有跟你在一起，你魂儿都丢了。”
“胡说八道，给我们的友谊附加一些肮脏的东西，你以为谁都是你呀。”史蒂夫难得地说了一句不客气的话，然后端着水出去。
留下被攻击的霍华德站在原地满脸的无语。
“这史蒂夫今天是吃了炸药了吧，谁招惹他了啊？”霍华德自言自语地，“不过我确实也可以去看一下……”
……
桑伊累得够呛。
但是累归累，他觉得还挺舒服的。
这两天的阳光都很好，躺在营地外面能够看到天上的星星。
桑伊坐在地上，仰头往天上看。
“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守护者呢？”霍华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桑伊瞥了他一眼问，“什么守护者？”
“罗杰斯那个家伙呀，他不是你的守护者吗？”霍华德说。
桑伊无语，“什么我的守护者，他应该是美国的守护者吧。”
这段日子桑伊也史蒂夫的事情了解了清楚。
史蒂夫的确是一个很善良且正义的男人，所以能够把身份不明的他带回来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其实那天他带你回来的时候，上校根本不同意。”霍华德说，“不过这个家伙说如果有问题他自己承担。”
桑伊笑了笑。
霍华德说，“他坚信你不是坏人。”
“我本来就不是坏人。”桑伊说。
霍华德笑道，“这个现在的你说了不算，如果你恢复记忆后还是这样想的话，那还差不多。”
桑伊嗯了一声。
“所以我说我真的不考虑和我睡一觉吗？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了，发现自己是坏人后你想和我睡都没机会了。”霍华德靠近桑伊，“你看我，
器大活好的。”
“你自我感觉良好，说不定以前你的女朋友们没有回来找你，就是因为你活的太烂了。”桑伊微笑着。
霍华德：“……”这个人说话可真是太过分了。
他脸上带着一点怒气看着桑伊。
“生气了？斯塔克先生。”
霍华德盯着桑伊又笑了起来，“不，没生气，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很没有道理，但是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亲自来试一试。”
“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我对你那根用过很多次的东西也没有丝毫的兴趣。”桑伊站起来，“好了，斯塔克先生，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儿吧，我得回去了。”
桑伊说完转身往回走。
他一回去就看见站在外面的史蒂夫。
对方似乎正在等他一样。
“史蒂夫？”桑伊叫道。
“嗯。”史蒂夫微微一笑，“我给你送药来，顺便我给你按摩一下，这样明天不至于疼得太厉害。”
桑伊看着史蒂夫手里的东西，他说谢谢。
“和我之间还要说什么谢谢。”史蒂夫有些不满，他说，“把衣服脱了趴到床上去。”
桑伊乖乖地把上衣脱了。
青年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史蒂夫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让桑伊脱衣服的。
明明按摩隔着衣服也是可以按的。
但是桑伊的衣服已经脱掉了，史蒂夫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我要开始了。”
桑伊点了点头，他没有回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史蒂夫说。
他的手碰到了桑伊的肩胛，他感受到桑伊不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这让史蒂夫的手也不自觉地放轻。
手下的肌肤过于细腻嫩滑，史蒂夫微微闭了闭眼，把心底的杂念抛出去。
他问，“这个力道疼吗？”
桑伊摇了摇头说，“不疼。”
史蒂夫轻轻地松了口气，他很怕把桑伊按疼。
既然不疼那就说明他按得还算不错。
屋子里安静下来。
史蒂夫忽然问，“明天还有继续吗？”
桑伊没有回答。
史
蒂夫低头看了一眼，他发现，桑伊已经睡着了。
桑伊今天太累了。
如同鸦羽般的睫毛在眼睑下覆盖，打出一片阴影来。
……真漂亮，史蒂夫这样想着。
……
第二天桑伊再想找巴基的时候，在巴基的房门外看到的是史蒂夫。
桑伊有些惊讶地问，“你也来找巴基吗？”
什么也？
史蒂夫说，“你果然越过我来找他了。”
桑伊：“？”
“我不能来找他吗？”桑伊有些迷茫的问。
“当然可以。”史蒂夫微笑着，“不过你来找他做什么呢？”
“找他和我一起练习。”桑伊回答。
史蒂夫：“……”
史蒂夫语气温和极了，他说，“可是你为什么不找我呢？之前不是你让我教你的吗？现在有了巴基你就不需要我了吗？”
桑伊：“……”
咦惹。
他好奇地凑近了史蒂夫说，“亲爱的罗杰斯队长，你是在吃醋吗？你难道觉得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了？”
史蒂夫听见吃醋的时候，心跳猛地快了几分，但是又在听见后面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时，无奈地低头看着桑伊，“什么拥挤？”
“没有什么。”桑伊的视线落在史蒂夫的胸前，“队长，你的身材好像很不错，如果我多练练的话，能够练像你这样吗？”
史蒂夫：“……”
他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胸膛滚烫起来。
史蒂夫低咳一声问，“你要看看吗？”
“看什么？”桑伊问。
“你不是说我的身材好像不错吗？或许你看一下就知道了。”史蒂夫神色镇定自若地说道。
桑伊的眼睛微微地亮了亮，他问，“可以吗？我可以看吗？可是这不是很私密的……”
“当然可以，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史蒂夫说着。
他心满意足地握住了桑伊的手，然后往自己的房间拉。
桑伊眨巴眨巴眼，在这里等了大半天，就为了去看史蒂夫的身材吗？怎么感觉这样的想法有点儿不是很和谐？
但是谁不喜欢强健
的身体呢？
桑伊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史蒂夫。
虽然史蒂夫说了给桑伊看自己的身材，但是对上桑伊的眼睛，他又觉得有些紧张。
他的手指落在了军装的扣子上，桑伊的视线也跟着他的手指动。
史蒂夫觉得更紧张了，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手也绷得更紧。
桑伊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史蒂夫的手看起来很有力量，骨节分明，似乎因为稍稍地使了力，所以手背上的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房间里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显得格外地安静。
明明只是一个脱军装的动作，配上那双格外性感有力的手，桑伊却看得莫名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视线飘忽了一瞬，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睫来。
直到史蒂夫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面响起，史蒂夫说，“可以了。”
桑伊下意识抬头，然后他闭了闭眼。
史蒂夫的胸肌……好大。
看起来结实有力，身材真的很棒很性感。
男性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桑伊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但是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礼貌，他连忙别开眼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觉得屋子里有些燥热起来……难道是因为前面这个□□的关系吗？
……这话也太奇怪了吧！
史蒂夫看起来也有些紧张，他的胸膛起伏着问，“还……还算好吗？”
“挺，挺好的。”桑伊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着，“特别特别好。”
“那你还算喜欢吗？”史蒂夫又问。
“挺、挺喜欢的。”桑伊更结巴了。
他总觉得这样的对话十分不对劲，他们在说些什么东西？
从他答应史蒂夫来看身材开始，就无论哪里都显得怪怪的。
……感觉，好暧昧。
对，就是暧昧。
他和一个男人在房间里，并且在这个房间里莫名其妙地看起来了那个男人的□□。
这难道不奇怪吗？不暧昧吗？
桑伊脑子都有些木木的。
走到回到的史蒂夫却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他说，
“喜欢就好。”
“不过这样的身材可能不适合你练。”
史蒂夫这句话把这一室古怪的气氛给打破了。
桑伊嗯啊一声，“嗯，确实有点儿太大了，可能不适合我。”
史蒂夫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太、太大了什么的……桑伊指的是什么？
而且那个眼神……
他好像……
史蒂夫悄悄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他总觉得如果不调整站姿的话，一会会在桑伊的面前出丑……肯定会被当作性骚扰的。
什么……什么鬼，什么太大了！我在说什么啊？桑伊恨不得再次把自己塞进地缝里去。
“是健壮，我是说你的胸肌，我觉得稍微有点肌肉就很好看了，如果太壮硕的话可能不是美观……”桑伊连忙又开口补救，“但是史蒂夫你这样很好看很适合。”
补救的话也显得很奇怪啊！我到底在说什么？桑伊在心底呐喊着，我是不是疯了？
史蒂夫：“……”
更明显了。
他轻咳一声说，“但是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的可以随时看。”
史蒂夫说完后也觉得不太对劲，他哑口无声地站在原地，臂弯处还搭着自己的军装，遮住了自己的小腹往下，显得十分古怪并且有点滑稽。
桑伊：“……啊，那挺好的。”
这下子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似乎都被自己搞无语了。
桑伊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要那么猖狂，总是往史蒂夫的胸肌上去看。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史蒂夫的身材的确很好，胸肌大屁股翘什么的——打住！打住，再这么想就真的不礼貌了。
“那个。”最终桑伊说，“要不然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哦哦嗯嗯。”史蒂夫连忙说，“对对对，我先穿衣服。”
桑伊：“……”
莫名地觉得自己可以用脚趾头抠出一个三室两厅来住，好尴尬……
桑伊不敢再看史蒂夫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自然也没看见史蒂夫的裤子显得很不自然。
史蒂夫把衬衣穿好之后，外套依旧搭在手臂上，看起来又是那个身形板正的美国队长，屋子里那个古怪的
气息也随着他穿衣服的动作消失。
史蒂夫忽然伸出手碰了碰桑伊的鼻尖，在桑伊抬头看过来时说，“你好像很热。”
桑伊：“……”
他猛地站起来说，“可能是没有窗户吧，我确实有点儿热，嗯，我先出去了，出去透透风。”
史蒂夫伸出手，话还没说完，桑伊已经不在视线之中了。
他默默地又把手收回来，没有再去追桑伊。
这个时候应该让桑伊一个人吹吹风，如果他去的话说不定又会变得有些奇怪。
而且他也不能出去，他的那个……很激动的东西。
但是……
史蒂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胸膛下的心脏跳得很快，刚才被桑伊看着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他低下头，沉默无语地看着自己。
他，对桑伊……
只是被桑伊那样看着就有了某种古怪的反应。
他是这样的人吗？
史蒂夫突然对自己的人品充满了质疑。
但是无论是不是质疑自己的人品，现在他也得解决掉自己的问题。
外面的风一吹，桑伊的脑子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的确不对劲儿，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昨天史蒂夫开始教导他的时候开始的。
从巴基和他对战开始的。
史蒂夫……到底在想什么？
桑伊不明白。
他想了想又转身回去找史蒂夫。
刚靠近门，桑伊就听见了里面的闷哼声。
这是……受伤了？
桑伊惊得门也没敲，推门就进去，“史蒂夫，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和满头大汗的史蒂夫对上眼神。
桑伊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被惊得脑子嗡嗡作响。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脚步一收，声音颤抖，“抱歉，打扰了，你继续。”
他怎么知道，史蒂夫在屋子里，在屋子里……
屋子里的史蒂夫受到惊吓，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但是丝毫没有疲软，反而因为听到声音的声音更加兴奋了。
桑伊……听见他刚才的声音了吗？
一直出不来的东西在想到桑伊后格外得欢快。
史蒂夫静默无语。
他想，好吧，彻底地明白了。
……
之后一整个下午史蒂夫都没有再见到桑伊，他很清楚桑伊是觉得尴尬。
其实史蒂夫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特别是在他明白自己的想法后。
巴基推了推史蒂夫问，“桑伊呢？”
“不知道。”史蒂夫说，“可能在房间里吧。”
“没有。”巴基摇了摇头，“他没在房间里。”
“一直没在吗？”史蒂夫微微皱眉。
“嗯，一直没在。”
史蒂夫站起身说，“那我去找找他。”
“等等，我也去。”巴基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史蒂夫，等我一下。”
史蒂夫站定，他转过头看着巴基，“我去找他就行了，你就在这里。”
巴基：“？为什么？”
“因为。”史蒂夫说，“好吧，因为我喜欢他。”
巴基：“……”
“很糟糕吧？”史蒂夫说着笑了笑，“我喜欢他，是爱情。”
巴基：“……”
“我希望我能和他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史蒂夫。”
“巴基，所以麻烦你在原地等待一下。”
“史蒂夫！”
巴基拔高了声音。
史蒂夫问，“做什么？”
巴基的目光跳动，示意史蒂夫转身。
史蒂夫心头一跳，他慢慢地转过身去，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桑伊。
很显然，刚刚他说的话，桑伊听见了。
第170章 五
桑伊的表情十分地平静,没有对史蒂夫的话做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
这让史蒂夫有些怀疑，桑伊是不是根本没有听到，但是刚才巴基那样叫着他，显然桑伊来了不止一会儿了,所以肯定是听见的。
那么……
史蒂夫有些紧张起来,他不知道桑伊对他的话保持什么态度。
他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对于桑伊说,“我还准备去找你，你来了呀。”
桑伊露出一个笑容来,他说，“嗯,我来了。”
史蒂夫的心情莫名地就真的平静了下来，他靠近桑伊问,“所以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对吗？”
桑伊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听见了。”
史蒂夫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又问，“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不管是拒绝还是考虑，或者……接受？”
尽管史蒂夫知道桑伊这样接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是他依旧说出来了这个最不可能的选项。
桑伊看了一眼旁边的巴基。
史蒂夫把桑伊等脑袋扭过来说，“你看我现在是我在和你告白。”
桑伊：“……”他当然知道是史蒂夫在向他告白,但是现在旁边有个人一直盯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史蒂夫好像明白了桑伊的意思。他握住桑伊的手说,“我们去那边说。”
桑伊的视线落在史蒂夫牵着他的手上，那双他昨天在心里面夸赞过的有力的手。
桑伊下意识地别开眼，他问，“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喜欢你哪有什么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理由的话……”史蒂夫想了想说,“好吧，我还是说不出来。”
桑伊定定地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停下脚步，他松开手看着桑伊，一双眼真挚而明亮，“这里没有人看到我们，也没有人能听到知道我们说什么。”
但是桑伊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史蒂夫。
他忍不住摸了摸耳朵说，“老实说我不是很清楚我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排斥我吗？”史蒂夫问，“听到我说喜欢你的话，你会觉得恶心吗？会反感吗？”
桑伊连
忙摇了摇头说，“当然不会。”
他看着史蒂夫的眼睛说，“就算不是你，就算其他人正常地和我告白，哪怕我不是你喜欢男性，我也不会觉得恶心和反感。”
史蒂夫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想要听桑伊的说法。
“我……”桑伊说，“我的确很依赖你，在我睁开眼之后的所有时间里，基本都是和你一起度过的。”
“但是史蒂夫，喜欢的话，什么才叫喜欢呢？”桑伊问，“我不清楚什么叫喜欢？所以我也无法分辨是不是喜欢你。”
“喜欢就是想要和我在一起，做什么都会想到我，离开我会舍不得我，想要和我接吻，拥抱，牵手……做什么都可以，这些都是恋人之间可以做的事情……还会嫉妒。”
史蒂夫这样说着，事实上这是他的想法，他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这样，还是说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但是他的确如此，他出去出任务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想到桑伊，回来的时候给他带树莓，看不到桑伊会着急，会想要找到他。
他也会嫉妒桑伊和巴基亲密的相处。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他问，“牵手，拥抱，接吻，就像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两个士兵一样吗？如果做了这些事情都不排斥，就是喜欢吗？”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史蒂夫说。
桑伊哦了一声。
“要试一下吗？”史蒂夫鬼使神差的问道。
桑伊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他说，“那就试一试吧。”
什么试一试？史蒂夫没有反应过来桑伊答应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
“牵手，拥抱，接吻，我们来试一试。”桑伊说。
惊喜来得太突然，史蒂夫一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桑伊。
桑伊轻咳一声，“那个……不行的话……”
史蒂夫没等桑伊说话就搂住了桑伊的腰，把桑伊按进怀里。
史蒂夫也没有接过吻，他的亲吻没有章法，横冲直撞的，堵得桑伊无法呼吸。
这简直不是亲吻，这就像是单方面的惩罚。
桑伊脑子里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史蒂夫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立刻松了
松，换了一种方式来亲吻桑伊。
虽然还是不熟练，但是至少此刻的史蒂夫还算温柔，或许他也怕亲得太重了把桑伊吓到。
桑伊没忍住推了推史蒂夫。
史蒂夫依着他的力道松手。
“二个人的友谊不拥挤，但是二个人不可以拥有爱情。”史蒂夫的声音有些沙哑地在桑伊的耳边响起，“我亲你，你感到恶心吗？”
桑伊呼吸有些急促，他舔了舔有些发红的嘴唇说，“不恶心，但是史蒂夫队长我想说的是，你的吻技太烂了，而且根本就没有二个人的爱情。”
史蒂夫：“……”
“没关系，吻技我们可以慢慢练。”史蒂夫说，“第一次没经验，以后就好了。”
桑伊低低地唔了一声，他似乎默认了史蒂夫的说法。
史蒂夫试探性地低下头来，又去亲桑伊的嘴唇。
美其名曰，“练习吻技。”
或许男人对这种事情真的无师自通，学习能力快得可怕。
桑伊抓着史蒂夫的衣服，努力地换着气。
不讨厌，就是喜欢吗？
应该差不多就行了，如果被其他人看见的话，好尴尬啊……
史蒂夫有些入迷，根本没能把他推开。
桑伊没忍住，咬了咬史蒂夫的舌尖。
史蒂夫：“……”
他恋恋不舍地松口。
桑伊又喘了会气才说，“回去吧。”
“等等，还不能回去。”史蒂夫的声音有些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还没有真正地答应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桑伊微微闪了闪眼，他摸了摸嘴唇说，“应该……喜欢的吧？要不然也不会和你亲这么久，我……我想，应该是有喜欢的。”
“如果其他人亲你呢？”史蒂夫一眨不眨地盯着桑伊，“你会拒绝吗？”
“当然。”桑伊皱眉，“我和他们又不熟。”
史蒂夫憋了憋自己的笑容，没憋住，他一把把桑伊抱起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桑伊条件反射地搂住史蒂夫的脖颈，他瞪着史蒂夫好一会儿才说：“……你、你别吓人。”
“抱歉。”史
蒂夫声音沙哑着，“我似乎有些激动了。”
桑伊：“倒也不用这样激动，你快放我下来，一会儿被人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了，我不怕。”史蒂夫说。
桑伊：“……你忘记那天在小树林里面……”
“我们又没有做那种事情，怕别人看到什么。”史蒂夫虽然这样说着还是乖乖的把桑伊放下来。
桑伊轻轻地松了口气，老实说他是真的很担心自己成为营地里面的谈资……虽然他应该不会成为营地里面的谈资，可是另一个对象是美国队长就不一样了。
他甚至特意和史蒂夫分开离开。
史蒂夫：“……”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确定了感情就好像在进行地下恋情一样。
他一走出来巴基就拦住他问，“怎么样？”
史蒂夫看了一眼巴基，他微笑道，“挺好的，我想桑伊应该也是喜欢我的。”
“你笑得好假，你一定被他拒绝了。”巴基十分笃定，“对吧，你被他拒绝了。”
“没有。”史蒂夫说，“为什么我感觉如果我被他拒绝了，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哦，有吗？没有，你感觉错了。”巴基淡定笑道，“我这是为你感到高兴呢，你不是说他答应你了吗？”
“他的确答应我了。”史蒂夫没有瞒着好朋友的意思。
巴基：“……他真的答应你了？”
“当然是真的。”史蒂夫说，“他只是不想其他人知道，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有关系。”
巴基：“哦，好吧。”
“你怎么好像不开心？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毕竟我不是你，我这是第一次谈恋爱。”
巴基：“……”
虽然他知道史蒂夫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这句话依旧让他感受到了不爽。
“我说你，史蒂夫，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史蒂夫不明所以。
“我感觉你好像在挑衅我。”巴基抬了抬下巴说。
“不……”史蒂夫感觉奇怪，“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哼。”巴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史蒂夫看着巴基的背影满头雾水，
他不知道好朋友怎么突然生气了。
一旁的霍华德凑上来，“你真的和桑伊在一起了？”
“你刚才不是都听见了吗？所以以后你不要再觊觎他了。”史蒂夫瞥了一眼霍华德。
霍华德：“……”
他微妙地感受到了一点刚才属于巴基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史蒂夫好欠揍，但是作为一个公认的五好先生，他本不应该对史蒂夫生出这样的心情来。
所以果然是因为史蒂夫的炫耀太过幼稚。
如果史蒂夫知道霍华德的想法，他一定会觉得非常地无语，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炫耀的意思。
当然史蒂夫现在没有管霍华德的心里面在想什么。
“队长，上校让你过去一趟。”
去找桑伊的脚步在这句话中停顿了一下，转了个弯儿。
等到从上校那里出来之后，史蒂夫再去找桑伊的时候发现桑伊根本就没有在房间里。
史蒂夫后退一步去问路过的士兵，“看见桑伊了吗？”
“没有。”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士兵都说没有。
这让史蒂夫觉得奇怪，他皱了皱眉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去。
……
桑伊揉了揉生疼的后颈，他愣愣地看着前面的黑漆漆的洞穴。
“醒了？”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来。
桑伊转过头，看见红脑袋的时候头皮都有些发麻。
他忍住自己心里的恐惧问，“你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他好像不记得之前是怎么过来的了。
“我是谁？”红脑袋笑起来，“我和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你觉得我是谁？”
桑伊没忍住，又打量了一下他的脑袋，迟疑地问，“红骷髅头？”
红骷髅：“我，约翰·施密特。”
桑伊小声问，“那么施密特先生，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呢？”
“看见了吗？”红骷髅指了指旁边倒在地上的男人，“你的同伴……”
同伴？
桑伊顺着施密特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他微微睁大了眼，是巴基。
为什么……巴基也在这里？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因为你，你这个同伴才会来到这里的哟。”红骷髅笑起来，“他也将因为你变成一个伟大的人，你不用感到愧疚和遗憾。”
桑伊绷紧了身体，“你什么意思？”
因为他？
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骷髅没有再解释什么，他转身离开了这里，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桑伊和巴基会逃走。
桑伊从石板上翻身下来，他去摇了摇巴基，“醒醒，巴基，快醒醒。”
被他摇晃着的人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觉得晕头转向，他一把抓紧了桑伊说，“你脑子是不是瓦特了？为什么往营地外面走，拉都拉不回来？”
桑伊：“……”
“我……我吗？”桑伊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自己。
“当然是你。”巴基没忍住瞅了桑伊一眼，但是在看见桑伊迷茫和无措的表情后又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吧，看起来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被九头蛇的人抓来了。”
“九头蛇？”
“一个组织。”
桑伊哦了一声，他心中充满了愧疚，小声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被抓来吧？”
“好了。”巴基揉了一把桑伊的脑袋，“别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一样，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对你做些什么的。”
桑伊忍不住抿直了唇角，好半晌他才说，“可是他们似乎想要对你做些什么。”
巴基笑了一下，“能对我做些什么？在我身上做实验吗？”
桑伊睁大眼，他想，觉得这个实验一定是一个特别恐怖的东西。
“别担心。”巴基站起来，“不过，你怎么这么倒霉呀？和史蒂夫定情的第一天就被他的对手抓来了。”
桑伊：“……”
“所以你别怕，史蒂夫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桑伊轻轻地哦了一声。
他抓紧了巴基的衣服说，“要不然我们现在看看能不能出去？”
巴基从地上站起来。
他头有些晕，一下子扶住了桑伊的肩。
“你没
事儿吧？”桑伊有些紧张，这可是他唯一的队友，如果倒下来他应该拖不动的。
“没事。”巴基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问，“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来，在来的时候，我依稀听到他们说什么宇宙之外的人……是你吗？”
“我……我也不知道啊。”桑伊比巴基更迷茫，“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都不知道。”
巴基：“……”差点儿就忘记这个人已经失忆了。
桑伊摸索着，学着刚才那个红骷髅的样子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两个黑头罩转过来看着他们。
桑伊：“……”
难怪那个红骷髅那么放心地走了，原来是因为外面有人盯着他们的啊。
那两个黑头罩对视一眼，飞快地伸手过来。
桑伊和巴基这会极其有默契，一人对付一个。
撂倒了黑头罩，桑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喃喃自语道，“看起来我是真的学过……”
“别看起来了，先走吧。”巴基无语，“看你怀念懵懂的样子，该不会是你以前的对象教你的吧？”
桑伊：“……”虽然……但是真的很有可能。
巴基看见桑伊的表情后，“……真是啊？”
“那倒也不一定……”桑伊轻咳一声，和巴基往桥索那里走去，“应该是这边吧，毕竟看起来只有这一条通道。”
“先走再看，他们看起来没有要杀我们的样子。”巴基说。
桑伊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乖乖地待在这里。”红骷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同时，通往外面的桥索同一时间断裂。
桑伊：“……”为了不让他们离开，所以这个组织里的人也不离开了吗？还是说，还有什么秘密通道？
巴基身体往前一步，把桑伊挡在身后，他皱着眉说，“你带桑伊来这里做什么？”
“哦？你不担心自己，担心你身后这个人？”红骷髅似乎有些不解，“他和你们又不一样，你就算死了他也不会死，你在担心什么？”
巴基没有陷入红骷髅的挑拨离间之中，他冷冰冰说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提
取他身上的基因……”红骷髅笑起来，“顺便，给你注射一点东西。”
提取基因？桑伊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巴基的衣服。
巴基安抚性地拍了拍桑伊。
“哦，不过还没来得及，所以你们不能走。”
红骷髅说着，向两个人走过来，“从他进入你们营地我就开始关注起来了，今天既然落单了那当然要被我带来的，毕竟下一次说不定就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至于你，顺带的。”
巴基拦着桑伊后退一步，“你别想对他动手。”
“都说了，你们一个也少不了。”红骷髅说，“过来。”
桑伊抓着巴基的手轻轻地松了松。
他说，“你长得太丑了，我过不来。”
红骷髅周身的气息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但是很快他摸出一张皮来贴到脸上，“过来吧。”
桑伊：“……”
这年头的反派都这么好说话吗？
“现在也丑。”巴基说着，转头和桑伊说，“你不要被这张表面的脸皮迷惑，你仔细想想，他脸下面那张红色的骷髅头。”
桑伊：“你放心吧，你比他帅多了，你都在这儿我怎么会被他迷惑？”
两个人一问一答的，似乎根本没有把红骷髅头看在眼里。
事实上只有桑伊知道，他心头紧张又害怕得不行，现在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史蒂夫的到来。
但是真的是有用的。
他们都听见了通道外传来的声音。
“桑伊，巴基——”
是史蒂夫。
他并不畏惧九头蛇的人，在混乱的声音中喊着两个人的名字。
桑伊竟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你们以为他来了你们就能走了吗？”红骷髅笑起来。
在史蒂夫出现的那一刻红骷髅一把把巴基推过去，然后锁住了桑伊的喉。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拿捏谁，也很清楚桑伊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小心。”
史蒂夫扶了一把巴基，他看向对面，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你想做什么？”
“他们想要提取桑的基因。”巴基忙说，“你得把他带回来！”
脖子上的手给桑伊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总有一种自己似乎经历过相似场景的错觉。
他看向对面的史蒂夫。
史蒂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别怕，我会带你回去的。”
桑伊勉强笑了笑。
可是他有一种，他绝对回不去的直觉。
“想带他回去可有点难。”红骷髅带着桑伊后退，“这里都是我的人，你们要怎么离开？”
“把他放下！”史蒂夫大声说。
眼看红骷髅就要退到门里面去了，史蒂夫没有丝毫犹豫，他看了一眼断裂的桥索，后退两步，往前奔去。
“真是遗憾。”红骷髅笑起来，“虽然已经是非常人，但是依旧没有办法救回自己喜欢的人……”
他这样说着。
胸口忽然一阵刺痛。
桑伊不知道从何处获得了一把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红骷髅阵痛之下，一把把桑伊推出去。
“桑伊——”
史蒂夫失声叫着，他想要把如同一片羽毛一样飞过来的青年接住。
但是青年与他错身而过。
他没有接到桑伊。
桑伊坠入了深黑的断崖之中。
这个断崖好深好深的样子。
恍惚中，他似乎看见了一道刺眼的白光，他从那白光中挣扎着想要起来。
【不要怕，不用挣扎，放松自己，该醒来了。】
该醒来了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还能听见史蒂夫撕心裂肺的，崩溃的声音。
“不——”
“桑伊——”
史蒂夫说……会带他回去，但是没能带他回去的话，一定会充满了愧疚吧？
史蒂夫在绝望中，失去了他刚刚获得的爱人。
……
“史蒂夫？”巴基问，“你怎么了？”
“我在想他……”史蒂夫的语气平静而温和，“我最近总是在想他。”
“想谁？”巴基不明所以，“你最近很奇怪。”
“你不想他吗？你不是也喜欢他吗？”史蒂夫转过头去看着巴基。
“你说的到底是谁？”巴基忽略掉心头那点空茫，奇怪地问。
“……”史蒂夫仔细地打量着巴基的表情，他忽然笑了起来，“你忘记他了吗？”
“他？到底是谁？”
“对啊，他到底是谁？”霍华德凑过来，“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史蒂夫，你一直念叨的那个桑伊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人？”巴基问。
史蒂夫觉得荒谬起来。
他说，“你们都不记得了吗？”
“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巴基无奈道，“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
史蒂夫的视线落在旁边走过去的两个士兵身上，他忽然叫住了他们问，“你们还记得桑伊吗？”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队长，这个人是谁？”
史蒂夫愣在原地。
所有人都在问他桑伊是谁？
没有一个人记得了。
除了他，除了他还记得桑伊。
这个世界都把桑伊忘记了。
那么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只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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