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1
“是的, 是的。”尹颢连连说道。
生怕说晚一点就要暴露了似的,还时不时扭头看看与自己一般尴尬的妹夫。
魏衡也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是在说, 靠你了大兄哥。
尹颢当即了然于胸,对他略微挑了挑眉,表示都包在自己身上。
随后,站起身来,走向尹宛。
“那个, 妹妹啊, 都收拾好了吗?”他笑呵呵的看着她。
尹宛点点头, “好啦, 枕头换成了低的, 哥哥你是现在去睡, 还是再与殿下或是我说说话?”
“不说了, 不说了。”尹颢打着呵欠,“为兄这身子骨啊还挺酸疼的, 得去躺躺, 看看能不能缓解一番。对了,方才为兄与殿下相谈甚欢,也了解了不少东西, 说真的这次我还是来对了。还有啊,为兄还真是替你感到高兴, 妹妹这是误打误撞嫁了个好夫婿啊。”
他说着,还回头看了眼已经站起身的殿下, 得意的冲他挑了挑眉。
仿佛是在说, 看吧,我这人可诚心了, 说到做到。
不得不说啊,这个白王殿下长得确实俊美无俦,和他爹爹想的一般,是个赏心悦目的。
尹颢忽然就在想,若是他与妹妹能诞下孩儿,那都不知道要好看成什么样儿了。
真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老实说,他也很想当舅舅,超级想超级想的那种。
尹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白王站在桌前,也在看着自己。
那模样,光用深情二字来形容怕是都不够的。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突然就慌了。
她连忙攥着兄长的胳膊拉着他要往外走,试图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哥哥,你不是说身上疼吗,我送你去睡觉吧。”
尹颢却不应。
将她的手掰开,指了指在一旁守着的护卫苍河,“不了,不了,就让妹夫的贴身护卫送我去吧。”
他还有事儿要与他交代呢。
尹宛看了一眼苍河,撇撇嘴,“好吧,那就让苍河带你去。”
尹颢嗯了一声,朝小护卫招了招手,苍河连忙跟上。
望着兄长的背影逐渐远离自己,尹宛很是不舍,踮起脚来嘱咐道,“天冷,睡觉盖好被子,别冻着啊。”
“知道了。”尹颢背着她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很快,饭厅里就只剩下了白王夫妇二人。
白王吃酒有些红脸,不过不是那种很明显的,只是耳朵与眼睛泛红。
但是看上去的话,还是比较吓人的。
尹宛回头看着他,想起哥哥说的自己嫁了个好夫婿这话,心里对白王的芥蒂也没那么重了。
她开始主动问道,“殿下,你脸这么红,可是醉了?要不要回房歇息?”
魏衡当即便觉这个尹颢来的是真的妙啊,很妙很妙。
才几句话就让他的宛宛心思动摇,开始关心他了。
既如此,那他不得好好的利用利用。
“夫君无碍的。”
魏衡摆摆手,表示自己挺好。
但是,下一刻,忽地脚下一软,身子往前栽去。
吓得尹宛花容失色,连忙跑过去扶着他。
一靠近魏衡,她就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心里便有点莫名生气。
“殿下,你还说你没事,都这样了,不会饮酒就不要饮酒啊,我兄长也不是蛮人。”
魏衡趁机揽住了她的肩膀,装出一副眼神迷离的状态,说道,“那可是你的哥哥,我这做夫君的当然要好好招待了。”
一听他一心是为了自家哥哥才这样的,尹宛就低下头不再说话。
脸色先是泛白,过了一会儿,就开始由白变红。
看吧,她心里是真的有他的,要不然为何还要生气呢。
只是这小姑娘心里有太多负担,不敢承认罢了。
魏衡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捏着她的下颌让她看着他的眼睛,“宛宛,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尹宛看到了那双眸子里倒映着的自己,脸颊红扑扑的,一阵臊意顿时便浮上了心头。
“殿下,你醉了,我送你回房去吧。”小姑娘垂下眸小声说道。
不回答,还故意岔开话题,看来他猜的是真的。
魏衡弯了弯唇,心里舒服了,“好,那就听宛宛的。”
尹宛用极低的声音应了一声,搀扶着他往回走。
一路上,魏衡都没将力气使在她身上,只是假装靠着她,让她扶着走。
这可是他心爱的女人,如何能让她受一丝伤害。
约莫走了一刻钟,才晃晃悠悠的踏进寝房的门。
下人们倒很是识趣,很快将门关了起来。
尹宛一直搀着他在榻前躺下,才得了空隙捏捏发麻的胳膊。
她站在榻前,一边捏胳膊一边瞧他,看他睡了没有。
想等他睡沉,再去厢房看看哥哥的情况。
方才在花厅她可是看见他们两人都像是吃醉了的,心里有点担忧。
可是一连看了好几次,那男人都没合眼,居然一直看着自己。
她停了手里的动作,疑惑道,“殿下,你为何还不睡啊?”
魏衡翻了个身,面对着她,咳了咳,“宛宛,夫君发现了个问题,那日病了还一直未好全,昨夜吹了冷风,方才又吃了酒,导致心口痛的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揉揉?”
一听说要她帮他揉心口,尹宛便直想说不。
她摇了摇头,“那个,殿下,要不我去寻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魏衡摇头,又使劲儿咳了咳,咳得脸色通红,“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夫也没法子的,只能是你帮我。”
他又咳得跟个破风箱似的,听的尹宛心里麻麻的。
她默了默,回忆着他说的那句‘心病还须心药医’,想着这话倒也没说错。
他喜欢她,但是她拒绝了他,导致他心里难受,倒确实是需要她来医。
“好吧。”尹宛在塌边坐下,伸手去按揉他的胸口。
但手才碰上他的一瞬间,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等她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他捞进了怀里。
那人呼吸灼热的贴在她的脖颈上,哑声道,“宛宛,我发现揉心口没用,还是抱着最有效,你就让我抱抱,好不好?”
背后传来的那具身体当真是滚烫的紧,便是她穿着冬日的衣裳,都能感觉的到。
尹宛没有动,由着他抱着自己。
“既然殿下觉得这样有用,那就这样吧。”
说到底,他这样,还是她导致的。
若是不做点什么,还真是让她心里难安。
好在这些个事情往常也做过,倒也不觉得尴尬。
可她忽略了一件事,忽略了魏衡会得寸进尺。
他抱着她,最开始并没有动,但是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做些小动作。
手开始在她的腰上游走,尹宛立刻伸手抓住,“殿下,你你你,在做什么?”
小姑娘心中慌乱不已,说话都有些打结。
魏衡趁机攥住她的手,将她一下子拉着翻了个身,面对着着他撞进怀中。
头撞在他的胸口上,尹宛感觉脑袋嗡嗡直响。
痛倒是不痛,就是又与他这般亲密,心里很是慌张。
魏衡却也不解释,低头出其不意的吻住了她。
果然吃了酒与清醒着有很大的不同,可以大着胆子做很多事。
方才在饭厅的时候,尹颢与他说的便是明日喊着宛宛吃些果酒,微醺的时候再说些情话,兴许会事半功倍。
他觉得在理,所以今日便迫不及待的试了。
他将她吻了一会儿,才松开她,给她时间呼吸。
尹宛擦去唇上带着酒香的口津,耍起小脾气,“殿下,你怎么这样啊,为何亲人现在都不分场合了?”
魏衡看着她,一双眸子沉如深潭,似是想要将她吃了。
“宛宛怎么糊涂了,我们是夫妻,夫君亲亲夫人还要分什么场合,便是在外头光天化日之下也是使得的。”
“你”尹宛欲驳他,说他大白日的就想这些。
谁知道,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再次被他堵住了气息。
他将她禁锢在怀中吻的十分霸道,动情之时,还将她抱着放在自己身上。
尹宛一开始还想逃跑,可随着魏衡吻的越来越用力,将她惹得浑身上下都软了下去。
再没了什么力气去反抗。
随后,魏衡便越发的大起胆子来。
将人抱着又翻了个身,将她压在榻上继续亲吻。
小姑娘双颊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红苹果似的。
羞的都能滴血
不知过去多久,魏衡才满足的放开了她。
尹宛躺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魏衡在她上头用手撑着榻,目光黏腻的看着她,“宛宛,为夫其实看出来了,你心里是有我的,你看看,现在都不拒绝我了。”
尹宛胸口不断地起伏着,红着脸白了他一眼,“殿下浑说,我哪里没有反抗,是你太过分。”
这话出口的时候,她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不为别的,只因为语气并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娇嗔,仿佛是在与自己的夫君调情似的。
吓得尹宛连忙用手捂住了唇。
魏衡看着她,笑的很是灿烂,目光中还有些得意。
这人生的实在是俊美无暇,便是以这种姿势看着她,尹宛都觉得好看极了。
心里开始不受自控的乱撞。
其实说句实话,昨夜她不是没有感觉的。
魏衡抱着她还想着更近一步的时候,她曾想过随着他,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如何她都一清二楚。
再加上昨日那场烟花雨都将她感动哭了,还有,他竟然肯为了她与朝廷的规矩作斗争,还觉得女子不该被拘束。
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够做到如此?
他确实足够优秀。
所以,若要说个真话,她对他还真的有点感觉。
魏衡用手摸了摸唇边留有她的那些个印记,坏坏的笑了笑,“好好好,都是夫君的错,不过夫君还想继续呢。”
还想继续?
尹宛啊了一声,怎么着,没完没了了是吧。
是不是看她没过度挣扎,就开始放肆了?
看她不狠狠的咬他一口。
魏衡早知道他的小王妃有爱咬他的习惯,当即按住她,俯身再次贴上她的樱唇
尹宛被他吻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天南地北。
一直到傍晚,下人来传饭的时候,他才不情不愿的放了她。
这次纠缠过后,尹宛看他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那种生气的感觉少了许多,更多的是羞赧。
饭桌上,她一直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夹着一块煎肉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嘴巴有些麻木,还有点肿肿的,她怕被人看见,故意坐了个背光的位置。
尹颢自是没察觉的,一直与白王二人自在的说着话。
大舅哥看妹夫是越看越满意。
早晨看见这个妹夫的时候,他还带着不满,没想到下午就与他无话不说。
这人的关系啊,有时候就是这么极端。
好的时候分分钟就熟络起来,不好的时候,说一个月都好不了。
二人又互相敬了对方几盏酒,菜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尹颢便放下了碗筷。
他看着始终低着头扒拉着饭菜的小姑娘,说道,“妹妹啊,为兄发现身子好像还没有缓解过来,睡一觉之后更痛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哥哥说他身子更痛了?
尹宛啊了一声,当即抬起头看着他,咬在嘴边的一块肉失去束缚咚的一声掉回到了碗里。
“更痛了,那,那怎么办?要不要去泡个澡?”她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说话的时候都是尽量将唇瓣的幅度控制在最低状态。
好在是背光的,尹颢并没看到什么。
他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颌,作思考状。
想了一会儿,说,“嗯也可以,不过我觉得泡澡还不如去泡温泉。”
然后,扭头去看白王,“对了,妹夫,你说说,凛州有没有温泉可以泡的?”
演戏自然要演全套的。
魏衡也没直接说有,也作思考状。
想了一会儿,他道,“这个好像还真有,之前听几个下官说过,东边儿有一座雪峰,上头的积雪终年不化,里头就有大大小小的温泉十几汪。”
“甚好,甚好。”尹颢连忙接话,“那妹夫,明日我们便去那处。”
而后,扭头看向尹宛,“妹妹一道过去吧,我们再带些吃食和酒水,你呢不是爱吃葡萄吗,带点葡萄,再浅酌些果酒。我与你夫君二人便一边饮酒一边看看风景。”
“既然都来了,那自然是要好好玩上一玩,尽兴而归,妹妹你觉得如何?”
这个当然没问题啊。
尹宛眸子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好啊好啊,与哥哥一起出去游玩,我可高兴了。”
不过,话毕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道,“不过那些温泉都在一起,我们怕是不太方便吧。”
男女混池当然不方便了。
但是汤池也不在一起啊。
魏衡都迫不及待的想快些到明日,他赶紧接话,“宛宛不用担心,那汤池不在一起,山顶有一个,其余的十几个都依次往下分布,每个都很隐秘。”
“这样啊?”尹宛呢喃道,“倒也是可以。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好的。”尹颢应道。
趁着妹妹低头之际,他看了看魏衡,又冲他挑了挑眉,表示事情搞定了一半,明日后面的事情全部都要靠他自己了。
魏衡颔首,表示十分感谢。
饭后,几人在花厅坐着又闲聊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
直到苍河过来寻主子说有事要办的时候,几人才散去。
魏衡去了书房。
尹宛则跟着兄长在花园里散步。
今夜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府中灯笼挂的多,在花园里行走倒也不觉得有问题。
两人先是说了些父亲那边的事,后头便将话题转移到尹宛身上了。
尹颢在花园亭中石凳上坐下,拉了尹宛也在那处坐下。
“妹妹,你们的事我大概都知道的,这次来呢,也是想看看你们好不好。父亲说了,若是殿下待你不好,我们便要为你讨个公道,但是我发现殿下是真心待你的,也就放心了。”
“听春见说你想去渭城,要与殿下和离,这件事恐怕不妥。我不知道殿下是如何与你说的,但是你要知道,陛下赐婚是绝不可和离的,若你执意如此,后果很严重。”
尹宛咬了咬下唇,平静的说道,“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殿下说他传书回去给陛下就可以了,只会受些小罚,不会受重罚的。”
妹妹还是那般单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尹颢摇摇头,叹了口气,“那是殿下为了迁就你才这么说的,忤逆陛下赐婚这件事说白了就是欺君罔上,是要被砍头的。殿下兴许不会被砍头,但也会剥去一切封号,还会流放三千里,一辈子不得离开那苦寒之地。”
“就算是身子骨再硬朗的人,去了那里不消半载就会死亡,事实是很残酷的。我觉得白王殿下是一个好归宿,起码他肯一心一意的为你。所以妹妹,为兄想说,你就安安心心的做好这个白王妃吧。渭城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没我说的那么好。”
此时此刻,尹宛已经红了眼眶。
她一直以为魏衡说的他传书回去只会受些小罚是真的,从未想过会被砍头或流放。
他这么说都是为了迁就她,倒是她不懂事了。
哎要是她早知道如此严重,说什么也不会吵着要和离的。
这不是在解脱自己,是在害人。
若是旁人对她说这些,尹宛还不太会相信,但是哥哥说的,她就一定信。
自己的家人是断断不会害她的。
罢了,以后还是要懂点事,不能如此任性。
魏衡对她这般好,那她也试着接纳接纳他吧,若是最后能够与他做对恩爱夫妻便好,不能的话,到时候再看情况。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听你话的。”尹宛哽咽着说。
尹颢抬手像幼时那般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妹妹,我和父亲最大的心愿便是想要看着你过的幸福,我们最大的牵挂也是你,若是你能在凛州过的幸福安稳,我和父亲在渭城也能安心护国,没有后顾之忧。”
是了,家人的心里始终是记挂她的。
尹宛没忍住,一下子扑进了兄长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哥哥,我也很牵挂你们,绝不会让你担心的。”
尹颢一个大男子汉从不哭的,这回竟然为了这个宝贝疙瘩妹妹流下两行热泪。
他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我妹妹最乖最懂事了,为兄见你成长不少,很欣慰很欣慰。”
兄妹二人便这般坐在亭中,诉说着思亲之情。
不知何时,起了寒风。
刮过亭檐之时,打的那风铃上的小舌叮铃作响。
听了一会儿,尹颢忽然说了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对了,妹妹,为兄现在练就了一身武艺,很是需要有个接班人,不然你与殿下生个小团子吧,我一边当舅舅,一边当师父,如何?”
尹宛忽地止了哭泣,抬眸惊讶的看着他,“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怎么忽然就说生孩子
尹颢龇牙,尴尬的笑了笑,“呃其实是父亲说要抱外孙外孙女的,你可别这么看我。”
今晚,众人睡的都比较早。
因为明日一早便要去雪峰,路上得行两个时辰,得赶在午后抵达,在那处过一夜。
他们吃完早膳就出发了。
马车摇摇晃晃当真行了两个时辰才到。
去到那山顶之上,才发现外人说的果然是真的,山上的确覆着一层皑皑白雪,里头藏着十几汪温泉。
彼时,那温泉正在往外冒着热气。
山顶上有一家客栈,不过里头的人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给银钱清了出去。
相当于是白王将此处包了下来。
带来的两个下人开始将各种吃食都拿出来,装在托盘里,放到他们要泡的温泉旁边。
尹宛是个女子,尹颢与白王便给她安排了山顶上的那汪温泉,他们二人则去到下一个。
两个温泉隔得不远。
褪去外袍后,春见便扶着尹宛进到温泉里。
脚一沾池底,她就感觉到一股热气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浑身上下都很是舒坦。
见春见在一旁候着,她唤她,“愣着做什么,一起下来泡泡,可舒服了。”
春见连连摆手,“王妃,我得等会儿,还得去拿干衣裳过来呢,你先泡着哈。”
尹宛哦了一声,“那你去吧。”
春见得了机会,赶紧开溜。
温泉的水比沐浴的水不知要舒服多少,暖暖的,柔柔的。
怪不得兄长要来泡温泉呢,尹宛捧起一捧热水浇在胸口,长长的舒了口气。
便是她泡过一次都还想再泡第二次呢。
泡的久了,她便觉得有些口渴,拿起旁边的果酒咕咚咕咚的喝了半杯。
这是她自己选的,没什么劲儿,但是还有些酒的气味。
喝完酒,又拿着葡萄吃了些。
雪峰之上景色实在是好,温泉是露天的,地势比较高,旁人也看不到分毫。
她便很是放心的靠在池壁上一边看着雪山上的风景,一边吃着葡萄。
惬意至极。
但是没想到,吃着吃着,就忽地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来。
以为是春见来了,连忙扭头看去。
却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白王。
他浑身都湿漉漉的,脸色惨白,看上去不是很好。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她急忙问道。
魏衡跌跌撞撞的走过来,紧紧按着胸口说道,“宛宛,我这里又不舒服了,兴许是方才在下头脱衣裳的时候冻着了。我怕我一会儿疼晕过去,会溺死在温泉里,所以想来找你给我揉揉,行吗?”
尹宛迟疑了一下,“哥哥不是同殿下在一起吗?我让他看着殿下?”
魏衡脚步不停,“他不在,大兄方才泡了一会儿觉得舒坦就起来了,他说想去山下转转,买些农家院的小菜明日回去吃,一时半会儿上不来的,我只能来找你了。”
“这样啊?”尹宛想了想,“好吧,那殿下快些进来,外头冷,别冻严重了。”
魏衡心中十分激动,但始终保持镇定,愣是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他慢慢进入池中,捏住她的手伸进自己的衣襟里,“宛宛,这里疼,快帮夫君揉揉。”
尹宛叹了口气,开始给他轻轻揉着。
池中热气滚滚,雾气缭绕,将他们二人包裹其中。
泡了没多久,两个人身上都开始热的渗出细汗,肌肤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山顶上总归是有风的。
这风夹着雪吹过来,比那山下还要冷上几分。
尹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魏衡心知机会来了,对她说道,“宛宛,我有点冷,你可以离夫君近一点吗?我们在一起可以取取暖。”
尹宛自己也冷,想都未想,便道,“行。”
昨日与兄长夜谈后,她便不再那么抵触他靠近自己。
她朝他靠了过去,魏衡趁机也往前挪了挪,两个人便一下子贴在了一处。
尹宛真是没想到他会往前来。
过去的时候,一不小心踩了他的脚,没站稳,摔了下去。
魏衡以最快的速度,连忙揽着她的腰身扶住了她。
便是这这时,好巧不巧,她那件湿透的中衣衣带忽然散了,衣裳一下子顺着肩头滑落下去,泡在了水里。
里头的小衣就这般露在空气中,被魏衡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方丰腴因着她仰着的姿势,从小衣里露出不少,白的刺眼。
她觉着挺难堪的,想着赶紧起来。
可是很可恶,居然又被魏衡快了一步。
他在她要起来的时候,突然往前靠过去,将她抵在池壁之上。
尹宛一时被他困在臂弯里,动弹不得。
身后便是放置吃食的地方,托盘里放着装了满满一琉璃盏的葡萄。
尹宛被他带着过去的时候,头不小心碰到上面,将那琉璃盏撞得晃了晃。
因为装的太满,当即便有一颗敷着水汽的葡萄,顺着她的肩窝,滚到了那方丰腴之中。
魏衡目光随之下移,定在那葡萄上,哑声说道,“宛宛,为夫想吃葡萄了。”
第72章 072
吃葡萄?
尹宛在脑海中将这三个字儿过了一遍, 想着,他将她逼到这里,就是为了吃自己身后的葡萄?
嗯, 不得不说,这葡萄买的甚好。
方一入口之时,舌尖上能感觉到一些淡淡的酸意。
但是将那葡萄皮去除之后,里头晶莹的果肉就十分香甜了。
都说甜食能让人心情好,她吃了约莫四五个葡萄, 就感觉口中与喉间甜糊糊的, 心情自然也不错。
兴许是这葡萄的香气吸引到魏衡了, 他也想吃上一吃?
也不是不可。
不过, 他为何不早说, 将这一盏尽数都送给他吃都没问题。
不过是盘葡萄, 又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儿。
他何必要绕这么大个弯子, 费这么大个劲儿呢。
坦诚相待不是更好?
尹宛侧头向后看了一眼,瞧着葡萄上覆着晶莹剔透的水汽, 很是可口, 欲抬手去拿。
但是她发现自己被他圈的太紧,胳膊抬都抬不起来。
才动了一下,就撞上了魏衡湿漉漉的胳膊上。
心里忽地就有那么点不太爽利。
要吃的人是他, 她要去拿,堵她路的人也是他。
这不闹吗?
尹宛习惯性咬了咬下唇, 回过头来看着他的脸,说道, “殿下, 你既想吃,那我便给你拿好了。但是你能不能过去点啊, 你这样圈着我,我手都伸不出来,还怎么拿啊?”
她将他上下打量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此时此刻的举动不合规。
还有,胸口那葡萄搁在那还真的挺不舒服的,得等他过去自己才能取下来扔出去啊。
一直放在这儿也不像话的。
魏衡暗暗轻笑。
倒也不用去后头拿,眼下不就有现成的么?
他岿然不动,缓缓将视线上移,与她四目相对。
“宛宛,前面不是有吗,还去后头拿什么。”他说着重新将视线下移,落在那一半都浸在热汤中的葡萄。
目光勾人,似乎在刻意引导着她。
尹宛果然就跟着他的视线往下追寻,最后也落在那颗葡萄上。
这葡萄有一说一,各个饱满浑圆,还是小丫头亲自按着她的要求采买的。
吃起来确实很美味。
但是落在热乎乎的温泉热汤里它就不美味了啊。
葡萄皮怕是都被浸热了吧,这要是给他吃进口中,不好吃另说,万一中个毒什么的,不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在大晋,从没听说温泉水接触过事物有中毒的传言,但还是得谨慎些吧。
“那个,殿下,这个怕是不妥,都进水里了,吃了中毒了怎么办,你还是往后退些,我去给你拿”
魏衡又没动。
目光还是停在那葡萄上,像是在看个绝世珍宝。
两人是站在温泉中的,山顶的热汤比较深,没过了魏衡的腰。
尹宛斜靠在池壁之上,不曾站直身子,那热汤便淹到她的胸脯。
池边还覆着厚厚的雪。
寒风拂过雪层,掠过他们二人之时,魏衡借机打了个喷嚏。
然后,说话就带着些许鼻音,“后面的都冻冷了,若是给我吃上一颗,腹部又要不舒服的,还是吃这一颗热乎的比较适合。”
他挑起下颌,用那十分流畅优秀的下颌指了指尹宛胸脯的葡萄。
尹宛思索着他说的话,觉着嗯,还有些道理。
既有道理,也不好再反驳。
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点点头,“殿下说的也对,但你执意要吃,若是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的。”
尹宛说着,便要去捻那葡萄。
可是手却被人忽然攥住。
紧接着,她就看见面前的男人猛地俯下身来,用唇含住了那颗葡萄。
他忽然的逼近,吓得她险些摔倒。
魏衡当即扶住软软的小姑娘,唇瓣也不偏不倚的贴在了她的肌肤之上。
霎那间,尹宛就感觉到一道既寒冷又柔软的触觉从那处蔓延开来,惊的她的胸口骤然往后一缩。
他的唇确实很凉,怕是被这山风给吹的。
尹宛在想,这人说的对,是不该吃那冷葡萄的。
可是,可是也用不着用嘴来取啊。
手长着是干什么使的?
魏衡本有意停留一会儿的,但她反应太过迅速,才贴了须臾,陡然腾了空。
不过也不要紧,他还有下一招呢。
魏衡含着那葡萄缓缓抬起头,看向尹宛,“宛宛,这葡萄果然香甜,光是闻着就好吃,不过我眼下手没空,你就好人做到底,帮夫君剥开这葡萄皮吧?”
叫她剥皮?
尹宛顿时就有一种被他捉弄的感觉。
什么手没空,明明是她没空好么。
他算哪门子没空啊。
“殿下,你说笑了,你攥着我的手当然没空了。”她垂目看了眼冒着热气的热汤中两人绞在一起的手,表示无能为力,“喏,殿下没空,我自然也是没空的。”
魏衡怕的就是她不说这话。
一听她说了,立刻便道,“不,宛宛又在说笑,你明明是有空的,可千万莫要糊弄夫君哦。”
什么,她有空?
尹宛不解,自己的双手都被他禁锢着动都动不了,用什么剥葡萄,用脚吗?
太离谱了。
“殿下浑说,我没空的,要不然你就直接连着皮吃了吧。”
这点酸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她没料到,自己说一句,那个男人就有数句等她。
“葡萄皮很酸,为夫最不爱吃酸。一吃便会浑身发痒,宛宛莫不是想要谋杀亲夫?”魏衡继续引导她,“还是你给夫君剥最好。”
尹宛啊了一声,听他说吃酸的浑身发痒,差点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他怕酸的,她如何不知道?
莫不是又在逗她?
尹宛叹出口气,感觉到后背被池壁抵的有点痛。
担心再这么斗嘴皮子下去,硌破肌肤又要疼上好几日,便生出不想与他绕下去的心思。
既然他说她有,那就不妨问问,到底是哪里有空。
就不相信,堂堂的白王殿下能让她用脚指头给他剥葡萄。
“要不殿下还是直说了吧,说说我手被桎梏着,到底哪里还有空,再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绕弯子,我怕我们一会儿都要冻坏了。”
虽然身子在热汤中泡着,但是头没有啊。
头是最脆弱的部位呢。
小王妃终于是上道了,魏衡心中隐隐开始激动。
他佯装镇定,故意清了清嗓子,垂目看着她的樱唇,说道,“宛宛的嘴不是闲着吗?你莫不是忘了,这里最有温度的,剥出来的葡萄也带着热意,最是合适为夫这种体寒之人享用。”
听到他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尹宛整个人都僵了。
脑子里嗡了一声,像是瞬间就跑过了数万条马似的。
那般轰鸣,振聋发聩。
她可是真的没有想过,居然还有嘴这个选项。
这个魏衡当真是叫她刮目相看呢,脑子真的同常人不一般,思维与她也不在一个层面上。
他想的剥葡萄的法子居然不是用手指,而是用嘴?
当然了,用嘴是他想的,但是也只限于对带尹宛一人。
为了能拥有她,他可算是将这半辈子的心眼儿算计都用上了。
瞧着小姑娘僵滞着不动,表情都已经凝固,魏衡又很是小声的问了一句,“宛宛,我们开始吧?”
尹宛还在凌乱着,哪里有心思去回他的话呢。
她像是木偶一般点点头。
罢了罢了,这场纠缠终是她输了,方才还说他要是说不出来个所以然,自己就要耍小脾气责怪他逗弄她呢。
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魏衡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最不屑于做强取豪夺之事。
在与夫人圆房这件事上,一直秉持着水到渠成,双方都欢喜的态度。
虽然前头心机用了,但在最后一道关头,还是要得到对方同意才能做。
不然,强迫她也没什么意思。
见她点头,便是答应的意思。
魏衡当下心里的负担再也没了,俯身向下,含着那颗葡萄封住了她的唇。
牙齿稍稍一咬,便将那葡萄咬破了皮,用舌尖顶着送到她口中。
片刻时间,尹宛便感觉自己的口中多了股甜甜的味道,还有那昨日很是不餍足的舌。
他当真是轻车熟路,快速撬开她齿关,与她的舌搅弄在一起。
眼下已是傍晚,山中气温比刚来之时还要冷上许多。
风吹过温泉,搅弄着那雾气缥缈直上云间。
这温泉有一个特质,气温越低,温度越高,雾气也就越大。
两人站在池中,上半身露在冷气中,居然都没有觉着冷。
雾气越来越浓,几乎将这整个温泉都给笼罩其中,不得窥其真颜。
兴许是吃了果酒的缘故,又加之被这热汤泉泡久了,尹宛开始觉得头脑发晕,还有点微醺之意。
她靠在那池壁之上,望着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手都不老实的魏衡,视线逐渐被蒙上一层薄雾,看他之时都有点模糊。
他们此番情形,之前倒是也有发生过。
平日里便觉得很是怪异,今日再次重现,竟感觉还凭空多了一种她不知道的奇怪感觉。
迷迷瞪瞪的之间。
身上的那件褪去一半的外裳早就不知踪迹,只剩了一件贴身小衣。
魏衡的呼吸之声在她耳边越发的滚烫起来,让她总想着要撇过头去避开。
偏巧后背的那只大手还不老实。
在她生出此等心思的时候,忽地捞起热乎乎的水让她身上浇着,直热的她一个劲儿的抖着身子。
他在故意挑逗。
尹宛并不知道这人此举所谓何意,只觉得他很过分。
明知道她怕痒,还这般对她。
但是她被他封住唇也说不出话来,手脚也使不上力气,只能干忍着。
只是忍着忍着,身上就开始变热起来。
知道自己做的已经差不多了,魏衡停了再去浇水的心思。
大手从她的腰窝处缓缓上移,摸到下头的细带,拉住一边轻轻一扯,那碍事的衣裳便散了一半。
然后他又再次上移,摸到她脖颈之处停下。
再扯着上头的那根细带轻轻一拉,整片衣裳瞬时失去束缚,被热汤池洇着往下掉。
衣裳没了,凉意忽然袭来,冷的尹宛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立刻就感觉到有一种不安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她一慌,伸手抓住了肩上那只正在往下游走的手。
她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只能唔唔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魏衡反手抓住她的手,松开她的唇,用一种极度低哑的声音说道,“宛宛,你要说什么,为夫给你机会说。”
得了间隙,尹宛连忙狠狠的吸了口空气。
而后气呼呼的道,“魏衡,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做什么?当然是做该做之事啊。
魏衡将头往下一压,顿时吓得尹宛也往后仰去。
两人本就挨的极近,这般一动,距离便拉的更近了。
从尹宛的视线看过去,都能看见那被挤出来的曲线。
以及魏衡那覆着水珠,泛着淡淡的绯红的结实胸肌。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骇然的紧。
随着一阵羞臊之意浮上心头,惹得小脸霎时间就红了,火辣辣的。
那滚烫蔓延的很快,直接从面皮红到了耳根,连带着耳垂都红了。
她忙将头往旁边侧去,不敢看他。
魏衡厚着脸皮也歪着头跟过去看她的脸。
他看着她时,眸底深深,潜藏着的情.欲已然迸发。
“宛宛,为夫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别怕,都会有这个过程的。”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吁出,“你学着夫君这样,吞气吐气,放松心情,待会儿才不会难受。”
尹宛已经羞臊的脸都没了,哪里还敢听他说这些个话。
当即便道,“什么过程,我才不要,你快走开。”
她的身子已经极度敏感,手还攥着最后一块遮羞布。
都不敢想象,没了之后,会是个什么光景。
她第一次生出魏衡这人好会撩拨的想法。
心里祈祷着一定不要发生什么,谁知下一刻,身前一道凉意忽地就袭来了。
将她的祈祷击了个粉碎。
尹宛浑身一震,就知道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没了。
只剩个光溜溜的身子泡在水里,在这个夫君面前。
魏衡浑身滚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口中还在咀嚼着剩下的半颗葡萄。
咀嚼了数下,喉头滚了滚,咽了下去。
这葡萄味道很好,倒是让他难以忘怀。
吃一颗哪里够呢?
他俯身贴在尹宛耳垂边,低声说道,“宛宛,这个葡萄很好吃,你选的很不错,来,再给夫君两颗吃吃。”
好,吃吃吃,都给你吃。
尹宛浑身发烫,人都要炸了。
巴不得赶紧结束。
“好,殿下你等等,我再给你拿两颗在水里泡泡。”她扭头去看后头的琉璃盏。
吃完了就赶紧上岸吧,泡久了她人都快软成面条了。
手这回没有被禁锢,还挺好。
得了空闲,自然要用手去拿的,还要剥好,省得这人又喊她用嘴剥。
尹宛抬起白皙的胳膊去捻那葡萄。
谁知道,手刚刚拿住一颗,忽地就感觉到方才掉落葡萄的地方洒上了一方灼热的气息。
还没等她回头去看,一道酥麻之意陡然从那方传来,惹得她浑身一阵颤栗。
手里拿着的那颗葡萄咚的一声跌进了水中,渐起水花来,在这寂静的山顶显得格外清脆。
第73章 073
他他居然
尹宛瞪大眼睛看着魏衡, 见他那般
算了,这几个字她还真的说不出口,就连用脑子想都不好意思去想。
她感觉自己的双目都被这情形给刺瞎了。
活了十几年, 从未从未想过,会有一日能发生这样的事。
几番刺激下,令她昏昏沉沉的脑子居然开始逐渐清醒。
她没有立即推开,反而有些愣怔,眼睁睁的看着他得寸进尺。
还记得上一回烟花雨时, 他也放肆过, 但绝没有此刻这般放肆。
尹宛忽然就在想, 是不是自己纵容了他, 才导致他才这般的。
犹记得最开始的时候, 他们两人仅仅只是意外的抱过两次。
后来他病了, 便与她说, 手冻僵了,需要她来抚摸着缓解。
这好像是他们发展到此时此刻的第一个引线。
然后就是同塌而眠、揉心口、相拥而眠、再之后便是亲亲。
亲亲之后在船上是
那件事说出来都羞的慌。
尹宛一边瑟缩着肩膀, 一边想着桩桩件件的往事。
想着, 到底自己是在哪一处落入了他的陷阱呢。
弄得她现在说不也不是,说好也不是。
还有眼下到底要不要制止他呢?
此念头一出,脑子里忽地多了一道声音劝阻。
当然不要阻止, 殿下眼下多温柔啊,与最初的那个冷冰冰的他完全不一样。
虽然平日里看着还是冷傲的, 但是对着你的时候却温和的紧。
殿下已经为了你做了许多改变,变成了你最喜欢的那种样子, 还要制止什么?
老实说, 魏衡做的那些个事是真的很令人感动的,尹宛也决定要适应着慢慢接受他。
但是, 接受是一回事,可没想过事情会发展的如此迅速啊。
说到底,还是因为此刻的尹宛看待魏衡之时已经不同往昔。
要不然这番思前想后,觉出不对之后,早就已经踹他了。
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待着。
并且昏昏沉沉的脑子也开始慢慢清醒起来,一段时间后,脑子竟发展到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她一语不发。
只是靠在池壁之上,愣愣的看着他埋头在一片耀眼的云朵之中,左右逢源。
咬着牙,攥着拳头,努力压制着内心升起的麻痒。
微风过境,温泉水被吹拂着,泛起丝丝涟漪。
一如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波澜不停,无法平静。
她想,便再纵容他一次好了,上回他不是也是很想要这云朵吗?
那她就让他得逞一回。
想来也要不了多久,事情就可以结束的。
介于之前她对魏衡的观察来判断,每回他都只往前进一步。
很守规矩,从不再得逞之后再继续下一步。
想必今日也是如此。
他若是够了,满足了,应当就可以了。
嗯,理当如此。
尹宛想了半晌,绕了好几圈,还是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左右逢源了不知多久时间,魏衡才似是餍足的抬起了头。
他看着满脸羞红,紧紧闭着双眼的小王妃,称心至极。
云朵之上少了那种猫挠似的感觉,尹宛脑中立刻浮出一个念头。
她想的不错,事情结束了。
真是好得很。
她忙睁开眼,入目而来的便是魏衡那张清隽的脸。
他也在看着她,目光温柔,手还圈着她滑溜溜的腰上。
尹宛感觉有点难为情,说话声音都不大,“殿下,我我们该上岸了。在水里泡太久身子会吃不消的。”
小姑娘声音极细,像是猫儿一般,挠得魏衡心尖儿一颤。
他将她轻轻一抬,搂紧了自己怀中。
身后是池壁,不平整,坚硬硌人。
魏衡已经尽量护着她的后背,不让她受伤。
但是方才太过激动,好像还是让那石壁硌伤了她。
这里也不太合适。
他向那不远处的客栈看了一眼,觉着是该换个地方才对。
不然将她伤的太狠,明日夜里该如何继续?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哄哄她,让事情进行的更顺利些。
他用袖修长的手指在她肩颈上轻轻摩挲着,贴在尹宛耳边轻声问道,“宛宛,方才你可觉得舒服?”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上,烫的尹宛立刻缩了缩头。
她震惊的看着他,险些脱口而出,舒不舒服,这个是能说的吗?
“没,不觉得,殿下莫要乱说。”她咬着下唇否认。
这种时刻,两人近在咫尺,有什么表情都能被对方捕捉到。
偏偏尹宛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才否认呢,脸色就已经出卖了她。
魏衡觉着她有点可爱,忍不住伸手勾了勾她渗着细汗的鼻梁。
“是真的没有吗?不应该啊。”他又故意逗她。
尹宛将头往后一扯,离开他的手,理直气壮的反驳他,想叫这难堪的局面挽回。
“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舒服的感觉,殿下你还是莫要说笑了。”
“真的没有?”魏衡眉眼藏着笑,语气带着极度的撩拨,“当真如此的话,定是夫君伺候夫人伺候的不到位。是夫君的错,夫君甘愿受罚。”
甘愿受罚
这四个字落入耳中之时,尹宛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想不明白何处不对劲。
只好问他,“殿下何意?怎么惩罚。”
魏衡眯了眯眼,视线朝下移了移,“惩罚便是再来一次,这次夫君定要好好的伺候夫人,让夫人再细细感受感受到底舒不舒服。”
“”
尹宛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终于知道不对劲在哪里。
真是好啊,自己又被这只狡猾的大灰狼给绕进圈子里了。
“不用了。”她慌忙用手去遮那道灼热的视线。
但是又晚了一步。
魏衡又预判到她的下一步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双手桎梏住。
然后低头去凑近云朵。
他的欲擒故纵拿捏的相当不错,即将要碰到那云朵之时,忽地停住,定在那里,抬眸看着上头那双又羞又恐的双眼。
“宛宛,夫君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说到底是觉得舒服,还是不舒服。舒服的话,夫君便觉着自己做的很好,不再动你。若不舒服的话,夫君定要将功补过的。”
他说着,收回视线,重新看着眼前的白皙。
瞧了片刻,又再次看向尹宛。
尹宛哪里还敢嘴硬说不,连连点头,“舒服的,是舒服的,我是个女子,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魏衡你不要总是这样让人难堪行不行。”
魏衡哦了一声。
她觉得他让她难堪了啊。
那不得继续下去,要她习惯了,不就不觉得难堪?
“看来,还是夫君做的不好,做了这么久,还让宛宛觉得难堪,夫君还是得将功补过才是。”
论脸皮厚,还得是他白王。
不等尹宛反应,他便再次触上了那片云朵。
尹宛浑身一震,急道,“不难堪不难堪,我说错了。”
“知错了?”魏衡轻轻一笑,含糊不清的说道,“晚了。”
当下一发力,云朵便狠疼了一下。
尹宛顿时嘶了口气,慌乱不已,“不晚不晚,你快过去,求你了!”
魏衡又哦了一声,“过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宛宛你得做一件事才行。”
“什么事?”尹宛已经受不住了,赶紧问他。
魏衡仍旧含糊不清的说,“唤我夫君,我便如了宛宛的意。”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的。
尹宛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夫君。”
“嗯~乖。”魏衡大为满意。
但是,他只是松了力气,并没有放她。
抬眸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宛宛,夫君觉得啊,你方才说的不舒服肯定是真的,为夫带你来一趟这雪峰若是不让你玩的尽兴,回去我都难安。为夫这里还有一件更舒服的事,我们一起试试吧。”
他还刻意解释了一番,“那种舒服不是这个可比的,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尹宛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问道,“什么事?”
还别说,听他如此说,她心里还有点好奇。
而且,在她心里,觉得只要不是现在这样,怎么样都好。
这个应该是她最难为情的事了,肯定没有比这个更加过分的吧。
瞧着她已经上钩,魏衡迅速的在那云朵之上左右逢源了一会儿,很快便远离了。
他站直身子,朝那客栈看了一眼,又想着方才尹宛那样子,打消了过去的念头。
觉得若是在哪里的话,怕是一会儿又难了。
干脆还是在此处吧。
上头不是放的有衣裳吗,垫在上头不就可以?
他将人拉过来按进自己怀中,大手快速扯过衣裳敷在池壁之上。
而后像个没事人一样,说道,“宛宛你答应夫君,夫君便告诉你,也让你感受感受。”
尹宛垂目,看着那片已经不再白皙,还泛着点点淤青的云朵,狠心一咬牙。
“好,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魏衡狠狠的松了口气。
在心里默念,这可是她自己答应的,不能怪他强迫。
他将尹宛从怀里缓缓松开,移靠在已经垫了衣裳的池壁之上。
而后抱着她,将她整个人都托着坐在池壁中央的那块石头上,提起她的腿搭在腰间。
然后又再一次凑过去,敷上了她的唇瓣。
这一次的吻十分绵密,柔软滑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有耐心。
本以为这事已经结束了,可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弄得尹宛一下子没招架住。
毫无防备的承着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魏衡想方设法的吻她,将她吻的浑身绵软无力。
许久之后,见她面色泛红,才松开她轻声说,“宛宛,就让为夫好好的照顾照顾你。”
尹宛迷迷瞪瞪的嗯了一声。
心里还在想着他说的天底下最舒服的事是何事的时候,忽地感觉一道从未受过的刺痛传了过来。
疼的她整个人都缩起了身子,狠狠的战栗着。
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魏衡安慰她的话,“宛宛放松心情,待会儿就好了。”
那些个话尹宛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乱哄哄的。
觉得是魏衡又骗了她。
他不是说那是世上最舒服的事吗,怎么她的感觉与他说的完全不同,难受的只想哭呢。
她想要挣扎跑开,但已经太晚了。
根本逃无可逃。
更可怕的是,渐渐的,她竟发现自己在慢慢的适应他,难受的感觉也在慢慢退却。
山势较高,天气总会变幻莫测。
午时抵达的时候,天气看上去还比较晴朗。
没想到才过了不久,这天气就像是翻书一般变了脸。
骤然乌云密布,沉沉的压下来,与温泉里浮起来的雾气相互交缠着。
遮天蔽日。
明明还不到傍晚,这里却已经快黑了。
天色一暗,山风乍起,呼啸着拂过温泉,将已经在不断泛着波光的汤池吹的更加紧皱。
许是这山顶的温度低到了一定程度,空中竟慢慢的落下雪花来。
那雪花晶莹剔透带着水雾,从天而降,打着旋儿缓缓飘落,跌进软软的水里。
挨着水的一霎那间,雪花便快速化成一滩水渍,与池水混为一体,再也寻不到踪迹。
最开始的雪总是温柔的,柔到让人想要用手去承。
想细细端详它的摸样,想要与它抱个满怀。
后来,山风愈来愈大,裹挟着雪花的时候竟带了不少气力。
让那雪花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攀在山风之上,任由着山风带着它起起落落。
过程不平且颠簸,惹得雪花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响。
像是在控诉什么。
其实山风也不曾有过此种经历。
初时,与雪花碰面之时,把握不好力度,将它一下子卷到了高空之上,吓得雪花娇.颤连连。
后头逐渐习惯,它便开始试着稳住速度。
好在山风聪颖,用最快的时间适应。
再次裹挟住雪花的时候,便好了很多。
从高空到地面,又从地面飞跃到山川之上,极尽欢乐
不知过去多久,山风逐渐平息下来,雪花也覆着它一道落入地面,飘进逐渐平静的汤池之中。
在水里泡久了确实有些不适。
尹宛看着那漫天飞扬的雪花久久失神着,连自己脚都泡麻了都没感觉。
如瀑一般的黑发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鸦睫之上也有不少。
她半张着樱唇,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呼出的热气都成了白雾,与汤池中的雾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上山来时戴着的两支玉兰步摇不知何时已经掉了一只,落在汤池之中,另一支还在发髻间,不过也已有些凌乱。
魏衡浑身的肌肉结实有力,泛着一层薄红,上头连一片雪花都没有,只有细细密密的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汗水的晶莹水珠。
他很是满足今日的一切。
望着面前面色潮红的小王妃,怜爱之心泛滥,抬手在她脸颊上摸了摸。
“宛宛,夫君这下子没有骗你吧,这是不是天底下最舒服的事?”
尹宛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柳眉倒竖。
先前不知道他说的是何意思,眼下经历这一遭,不懂也都懂了。
才知晓,他说的竟是这件事。
不禁骇然,自己竟然与他在这雪峰之上的温泉里行了夫妻之事。
真是从未想过,自己是这般交代给他的。
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就不应该
算了,转念一想,事情都已经发生,再计较又有何用。
不是说了要试着接受他么,这就当是引路石吧。
尹宛叹了口气,望着右侧琉璃盏里早已被雪盖的严严实实的葡萄,忽地感觉到有些口渴。
于是抬手去拨开雪拿那葡萄。
攸地,眼前快速的伸过来一只大手,从那琉璃盏里取出一颗,塞进她口中。
尹宛愣了半瞬,张口抿住一半,还剩一半葡萄露在外头。
下意识想说句多谢来着。
但是谢字还未出口,又被他魏衡堵住了呼吸。
尹宛这回可想挣扎了。
方才弄的浑身疲乏不已,该好好歇歇的,但不知道自己方才又是哪里惹了他了,叫他又开始欺负人。
可他们二人力量实在悬殊,根本无法脱逃。
只能由着他将另一半葡萄吃下,再撬开她的齿关。
眼下温度越来越低,虽然有热汤泡着,但也不能解决头部发冷的问题。
在外头已经太久太久,魏衡怕她冻伤,抽起另外一件被雪覆盖的外袍,将她罩再里头,抱着她从池中缓步上来。
两人一出水,就感觉一道寒气陡然侵袭而来。
尹宛冷的抖了抖,魏衡便立刻将她抱紧了几分。
有他护着,倒是冷的还好一些。
尹宛怕脖颈冷,将头缩进那衣裳之中,一下子就看到了之前经常摸的六块腹肌。
不知是不是因为习惯的原因,看着那处时,竟忍不住伸手在那上面拧了拧。
下一刻,就听见上头传来一道闷哼。
“宛宛,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尹宛没说话,心里一紧,猛地缩回了手。
将头从衣裳里探出来,视线飘向地上留下的一道道脚印。
小姑娘沉默不语,魏衡轻轻笑了笑。
笑声落进尹宛的耳里,听着像是带着嘲笑。
就好像在说,看吧,被我说准了,还不敢承认呢。
心里忽地泛起无名火来。
她将唇瓣抿成一条线,想着非要说点什么压压他,为自己寻回面子不可。
“殿下,昨夜我哥哥说,男人身材最好的标志是有八块腹肌,可你只有六块,根本算不得好身材,我是嫌弃才要捏一把的。”话里多多少少带着点阴阳怪气。
尹宛都不知道自己说这番话与他较劲的后果是什么,只想着灭灭他的气焰。
没料到,魏衡忽然将她往下沉了沉,一下子就滑到了腰下。
然后就感觉到了危险朝自己咄咄逼来。
他咬住她的耳垂,低哑着声音道,“小心肝儿,竟然敢说夫君身材不好,胆子大了啊。这是你自己捅的篓子,若是不好好修补,夫君可是不愿的。”
尹宛后悔不已。
方才上岸的时候为何要像一只螃蟹似的趴在他身上,若是被他侧抱着,不就什么危险都没了吗?
她用力将身子往上抬起,想要离他远一些。
但是魏衡已经被她惹到了,哪里肯放。
轻轻按下一按,让她避无可避。
尹宛当即嗔了一声,一把拧住他腹肌,咬牙道,“魏衡你真的好过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竟然当真了,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这种时候话可不能乱说,说错一个字将会受到更大的惩罚。
魏衡抱着她走在雪地里,放缓行路速度,佯装生气,“小心肝儿,你又说错话了,不该直呼我的名讳,该叫夫君的,你忘了,方才在温泉里你自己答应的,是想要食言吗?”
话里话外都是一副不听他话就要受欺负的架势,尹宛哪里敢继续犟下去。
她连忙搂住他脖颈,托住自己,辩解,“我,我没有”
魏衡贴着她的脸咄咄逼人,使了些力气,“还没有呢,为夫可都听见了,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是,夫君,我错了。”小姑娘趴在他肩头,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
“不够,再叫一声夫君听听。”魏衡道。
尹宛这番不敢再嘴硬,连忙唤道,“夫君,夫君。”
“嗯乖。”
“”
“”
他又食言了。
“”
进入客栈之中,魏衡带着她步入二楼客房。
见这里修的十分高雅,又很僻静,站在房中还能赏景,便有心将其买下。
他将还在抽泣的小人儿放在软塌之上,指着那窗框外的风景说道,“宛宛,看看这里多美,你喜不喜欢,要不要?明日夫君便买下来送给你吧。”
尹宛摇头。
哪里有心情欣赏景色,巴不得赶紧下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想远离,怎么能行,当然要记住这里,牢牢地记住。
往后还要经常过来住住呢。
魏衡坏坏的笑了,捏住她的下颌,在她唇边亲了亲,“宛宛,你还是想好了再说,要不要?”
一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尹宛浑身就开始战栗起来。
她忙不迭的表态,“要要要,我要。”
世人都说那单纯小白兔不是狡猾大灰狼的对手,果然说的分毫不差。
不知不觉间,她又被他绕进了圈套里。
魏衡紧紧盯着她看,眸中透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眸光微眯,声音沉的可怕,“宛宛,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要,为夫可听的清清楚楚哦。”
她不是说他没有八块腹肌么,每日拉着她这么练上一练,不就有了?
自己招惹的,就算是哭,那也得好好承着。
第74章 074
外头风雪正茂。
鹅毛大的雪花簌簌落下, 与温泉上浮出来的雾气混在一处。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让人根本就分不清虚实。
风声越来越大, 刮着屋檐呜呜作响。
不用想,便知道外头有多寒冷刺骨。
但是客栈内,却暖烘烘的,感受不带一丝寒意。
躺在榻上望着那窗框的时候,尹宛发现上头放了一个瓷瓶, 里头装着一束叫不出名字的花。
那花朵娇艳欲滴, 红的似火, 惑人心魄。
不知怎得, 看着看着, 她竟突然感觉那花似是变成了火。
鲜艳夺目。
那火起先只是个小火苗, 一阵疾风骤雪之后, 忽地成了一团熊熊烈火。
火舌四下摇曳。
倒影在她眼中之时,极尽热烈, 似乎想要将她就此灼烧殆尽
许久许久之后, 天色已经暗到不知是何时辰之时,那火光才渐渐熄灭,趋于平静。
尹宛觉得, 自己真的是累极了,累死了。
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 胳膊腿都抬不起来。
她疲乏的只想睡觉,像是很久都没闭眼了似的。
在合上眼的前一刻, 还在心里想着, 这鬼地方下次不来了,再也不要来了。
尤其是不要跟着魏衡再来。
之后, 若是谁再同她说要一道前来雪峰泡温泉,一定要狠狠的拒绝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午时。
尹宛缓缓睁开眼的那一刻,便感觉有一阵疼痛从身体某处迅速传来。
叫她疼的颤抖着嘶了口冷气。
这种折磨真是比她生病发高热还要难受不知多少。
“好难受唔”
尹宛呢喃着,喉头滚了滚。
眼下这情况怕是不能再动。
她闭了闭眼,没有起身,只是抬眸静静的看向顶部的藕色帐幔。
醒来之后,其实尹宛有刻意不想记起昨日一切的想法。
但是疼痛却毫不怜惜,带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忆。
那些个极尽张狂的片段,像是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
不仅如此,它还时不时提醒,她与白王已经圆房了,还是在那种大雪的天气下。
从温泉水中开始,一直到这个屋子里
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默了一会儿,就开始后悔昨日为何只是吃了果酒,并没有酒后失忆的效果。
若是有,断片儿什么都不记得,那该多好啊。
可是这始终是想象。
想着那些片段须臾,她竟羞赧的脸颊再次涨的通红。
只觉得真是丢死人了。
赶紧拉过寝被盖过头顶,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埋在里头,不想见人。
客房是在二楼,一楼中央便是用膳区。
隔着寝被,她都能听到那些嘈杂的声音从下面飘上来,直往自己的耳朵里钻。
有哥哥的声音,有春见与苍河的声音,还有那个罪魁祸首白王的声音。
想到他的脸,心中更加羞臊,尹宛的脸一下子从颊上红到了耳根后。
这待会儿要她如何出去见人啊。
还有,昨日他将她撩拨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连哥哥与下人们有没有回来都记不清,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撞见他们二人那般。
若是看见,那她干脆直接从这山上跳下去好了。
再没脸活。
在被子里蒙着待了一会儿,温度逐渐上来,尹宛感觉呼吸开始变的不太顺畅。
总归是不能亏自己的。
她扯着寝被里料,轻轻外下一拉,将头露出来,大大的吸了几口空气,舒缓着。
却没想到,便是这一探头,将她给吓了一大跳。
因为她最不想见,也最不好意思见的人居然就站在塌边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她猛地抓紧被褥,结舌道,“你你何时进来的,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魏衡笑而不语,在榻沿坐下,伸手往小姑娘的脸上探去。
尹宛立刻偏过头,让他摸了个空,“我问你呢,你何时进来的,怎么走路没声音。”
魏衡仍旧笑着,将手收回来放在膝上。
“宛宛,你是不是忘了昨日答应过我什么了?”他容光焕发的望着她。
答应过他什么?
尹宛脑子立刻飞快的转起来,搜刮着那些信息,看看自己答应他什么了。
可是想了一圈,都没能找出到底是什么。
眼下她心里又羞又慌,还很尴尬,脑子里迷迷瞪瞪的,只记得那些个疯狂的画面,哪里还记得旁的事。
她摆摆头,有点生气,“殿下你莫要再诱我,我现在已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是绝对不会再上当的。”
前日晚上自她答应要来泡温泉的时候,这个臭男人只怕是就已经在暗中谋划一切,只等着昨日她往圈套里钻呢。
下人和哥哥肯定都是被他遣出去的。
小王妃倒是终于在此刻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可喜可贺啊。
魏衡眸中露出一丝得意地笑。
话说,若是之前,被她戳穿自己在使坏只为了得到她,他肯定会很慌乱,会立刻想尽法子去掩盖事实。
可现在已不同往日,他们已经成了真夫妻,事情不可逆转。
被她发现就发现好了。
他可以改变策略,换别的法子哄她。
“宛宛,你要是这般说的话,那夫君可要罚罚你了。”魏衡忽然凑近她,“你怕不怕惩罚,嗯?”
好家伙,又是这副嘴脸。
昨日她可看了不止一次。
尹宛惊的浑身一颤,忙溜进被褥裹住自己,“那个,不,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我就是有点生气,生气殿下骗我上来,对我行那般事。”
小姑娘是真的怕了他,说话时眼神一直躲躲闪闪。
魏衡心里软了下来,不忍心再吓她,轻柔的说道,“嗐,为夫就是逗逗你,别往心里去。昨日之事我承认,是我使了些手段,可是为夫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迫切的想要与你成为这世上最亲密之人。”
“而且,这事若是说欺骗,其实不太准确。为夫昨日是真的试过好几次,见你也没有抗拒,得知你是愿意与为夫一起的,所以,我才那般大胆,不是在强迫。”
这话说的确实是不错。
她是没有怎么反抗。
可是,这犹豫之后不反抗就是她藏在心里的小秘密啊。
都是秘密了,定是不能说的。
但是就被他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岂不让她尴尬?
尹宛忽地坐了起来,瞪了他一眼。
然后,将头扭到一边不看他,耍起了小脾气。
“不,就是殿下故意的,你真的是个坏蛋,你将我弄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我看你根本就是骗子,我讨厌你。”
说着说着,一股巨大的委屈浮上心头,惹得尹宛一下子哭了起来。
可她真的太痛了,一哭就扯着身上都痛的很。
她掀开寝被,看着自己肌肤上那些个明显的淡色乌青,咬唇颤抖着控诉白王,“都是你我真的好痛。”
痛彻心扉的那种。
小姑娘双眼红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宛如暴雨之后的梨花,看上去十分可怜。
魏衡都快心疼死了。
他退下靴袜,进入榻里,就着寝被将浑身颤抖的小人儿搂进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哄道,“小心肝儿,是夫君的错,都是夫君不好,让你不舒服了,夫君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瓶白玉小罐,揭开盖子,伸出食指在里头勾了一小团乳白色的药伸到她眼前,“来,让为夫你给擦药,擦了药就不痛了。”
尹宛泪眼婆娑,看着那药,脑子一下子炸了。
这东西居然和昨日看见的颜色一模一样。
她吓得慌忙将头伸进被褥里,拼命拧着魏衡的腹部说道,“走开,我不要那个,我不要那个跟汤汁一样的坏东西!”
见她反应这么大,身为男人的魏衡如何不知其中缘由。
他忍着腹部传来的痛楚,用另一只手揭开被褥,看着她轻声哄道,“小心肝儿,这不是我的那个,它就只是消肿化瘀的药,你闻闻,里头还有药味儿。”
不是?
尹宛松开拧他腹部的手,抬眸看着他指尖的东西,吸了吸鼻子,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吗?”
“真的,你闻闻看。”魏衡将那药膏递到她眼前,“夫君昨夜也被你缠的不像话,今日可累了,哪里还会对你那般,我也得休息不是?”
瞎话说多了的后果便是,随时随地的能乱扯,还脸不红心不跳。
魏衡此时此刻便是这样。
开口就是胡扯。
他现在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成年后从未碰过女子,身子精壮的很,哪里有那么容易疲累。
只不过是哄哄她罢了。
若不是担心她受不住,他怎么会才到半夜就消停。
尹宛又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毕竟他们都是人,她觉得累得慌,他肯定也会。
那么,今日或者是明日后日,他们应该都不会像今日这般了。
她是不是安全了许多?
说服完自己后,她止住哭泣,点点头,“好。”
魏衡便将那被褥扯开一些,将手指伸了进去。
昨日看也看了,也知道那样子是什么,再次去寻,倒是轻车熟路。
只是尹宛不知道他说的上药居然是直奔那里,吓得身子一僵,将他的胳膊夹住动弹不得。
“你你你,你干什么?”她惊恐万分,身子都蜷缩起来。
魏衡与她凑的极近,低声说道,“宛宛,夫君在给你上药啊,这药是为夫在城中寻的最好的药,涂上一些,很快就会好的,你不是说不舒服吗?”
是,没错,可是也不是这样的!
尹宛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是擦身上的吗,你怎么往那里伸?”
小姑娘还想等他回话,就与他好好争辩一番。
却没想到,就在这个空隙,没等到他的回答,却感觉到那只手居然已经在轻轻开始上药了。
她现在敏感至极,竟没忍住,娇嗔了一声。
魏衡当下就封住了她的气息。
一边给她擦药,一边吻她,让她再没有心思去阻止什么。
方一吻上便难舍难分,他都能听见小王妃喉间因为控诉他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不过他也没打算放她,一直等到将药全部上好,才松了她。
彼时,两人皆是呼吸紊乱。
魏衡将自己的湿漉漉的手拿出来用软帕拭了拭,轻声说道,“小心肝,方才为夫说的那个惩罚便是这个。你昨日答应唤我夫君的,现在居然食言,理当受些小罚。”
他用方才擦过的那只手挑起还在努力汲取空气,脸上红扑扑的尹宛,问道,“现在,宛宛知道该唤我什么了吗?”
尹宛眸中泛着晶莹,眸子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知道知道的,唤夫君。”
魏衡点点头,又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嗯,记得就好,往后不可以再食言哦,不然为夫可是还会惩罚你的。”
尹宛连连点头,“不食言,不会食言的。”
唤他夫君就唤他夫君好了,总好过再经历一番方才之事。
她都觉得这个男人方才是不是故意的,趁着上药又搞那些个坏事。
这与昨日又有何分别呢?
到底是成了真夫妻,有些事行动起来都方便许多。
魏衡心满意足,将人又一次搂进怀里。
“宛宛。”他哄她,“既然我们都已经成了真夫妻,往后我会好好对你负责的,你别担心,也别害怕。虽说我魏衡此生被拘在这个小小的凛州,权势不高,也不曾富可敌国。但是我只要有的都会尽数给你,让你过上最令人艳羡的日子。”
“对了,夫君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他从桌上拿过那张已经签订好的白契书递到尹宛面前,“夫君已经将这整个温泉山庄都买下来了,等明日回府后,去州衙换成红契,就完全定下来了。”
尹宛揉了揉眼,将那书契上的数行字看了看。
到最末尾的时候,看到上头居然明明白白的写着几个大字:此温泉山庄仅归尹宛一人所有。
她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魏衡他竟然将这么大个温泉山庄都买下来送给她了?
第75章 075
虽然在卫国大将军府平日里不愁吃不愁穿, 也不愁收小礼物,但是像今日这般收到一座山庄的还是头一次。
一时间,那些个头花珠翠, 衣裳之类的小物件儿顿时不知道逊色到哪里去了。
她抬头看着魏衡,不可置信的问道,“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魏衡郑重的点点头,十分认真的说道, “是, 千真万确, 如假包换, 我的尹大庄主。”
尹大庄主这名儿怎得听上去还有些悦耳。
尹宛心中一喜, 悦色便立刻浮现在面上, 整个人看着都很开心。
魏衡将她的反应尽数收进眼底, 心情也跟着舒爽不少。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想着他们二人此时此刻如此欢愉, 忽地觉得自己有一些幸运。
得亏尹颢这次来了凛州, 给他出谋划策。
若他没来,说不定尹宛就要被柳予风那厮给骗走了。
当真是想想就让人捏把汗。
思及此,他不禁将人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 用下颌抵着她软软的发髻。
仿佛只有这般,他才觉得安心似的。
尹宛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禁锢紧了, 胳膊上被一大手缚着,头顶也被那颗脑袋抵着, 紧巴巴的, 很不舒服。
她将身子扭了扭,有些不悦, “殿下,你挨我这么紧做什么?我不舒服。”
唤的还是殿下,不是夫君,尹宛感觉自己一时还真的没办法改口。
魏衡倒是很在意这个,也没松开她,只沉着声音道,“宛宛,怎么又食言了?夫君这手指可是会经常不受控制的。”
他故意将自己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无独有偶,尹宛立刻就又想到方才那档子荒唐事。
心中又急又怒,立刻就将方才那点喜悦感全部都给打的粉碎。
一慌之下,忙拉过外袍披到身上,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
忍着疼痛下榻,一边穿好衣裳,一边斥道,“魏衡,你欺人太甚,我要找哥哥去告状。”
魏衡无奈的笑笑,也从榻上下来,“宛宛,夫君那是想与你更亲密一些,哪里是欺负人。”
什么更亲密,分明是鬼扯。
亲密到只有她一人不舒服吗?
“哼,你莫要再诱我,我不听。”说话间,尹宛已经将衣裳穿好,朝大门走去。
只是刚刚一开门,就看见尹颢提着一件月白色毛裘披风走上楼来。
看见他,小姑娘便往他怀里一扑,用手圈住兄长的腰身。
将侧脸贴在他赤色大氅上毛绒绒的衣襟处,幽怨的看着桌前一身青色衣袍的清隽男人,告状,“哥哥,他,他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小姑娘说罢,收回视线,干脆将整张脸都埋在毛绒绒的衣襟上。
魏衡无奈的摊了摊手,笑的一脸幸福。
尹颢看着他,先是故意板着个脸,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哄道,“妹妹,你放心哥哥会给你做主的。”
尹宛将小脑袋在他衣裳上蹭了蹭,瓮声瓮气的说道,“还是哥哥对我最好。”
将妹妹安抚好后,尹颢便立刻变了个脸。
在尹宛看不到的地方,笑的比那杨春三月还灿烂。
他看着自己这个生的极为俊美的妹夫,唇语道,“快给我生个外甥,等着呢。”
魏衡也用唇语回他,“大兄发话,妹夫定当竭尽全力,只是宛宛还需要你哄哄才是。”
毕竟尹宛是被他哄着圆房的,手段不算干净,怎么着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的。
他怕她一直会因为这个生气,索性只能靠着她嫡亲的兄长开导开导了。
尹颢当然满口应下。
他巴不得妹妹不去渭城,能在凛州过上安稳的日子呢。
据他们父子所知,过了年节,敌军便会大举来犯,到时候不知会厮杀多久。
一旦战事起,就没有心思去顾忌其他。
她若是在那儿,会引他们分心不说,光是她那身子都吃不消。
边关气候向来恶劣,缺水风沙又大,男子汉大丈夫都两三日才能洗上一次热水澡。
女儿家家的若是待在那儿,如何过的下去。
怕是没几日便要生病倒塌不起,这可不行。
“那是必然,妹夫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尹颢真的挺急的,才刚刚说完就忍不住又再次提醒。
谁知一激动,忘记自己正在与他打唇语,竟一时放声说了出来,“要快些生个孩子,让他唤我舅舅,我要当舅舅的!”
此话一出,屋中霎时安静下来。
两双眼齐刷刷的朝他看去。
当即便有一道声音响起,带着诧异道,“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魏衡颇为震惊,有一种暗地里藏的小秘密被公然拿出来鞭笞的感觉。
他看着这位一身英气的大兄,剑眉微蹙,抬起下颌指了指尹宛,催他赶紧解决这问题。
真是坏了事。
尹颢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心说自己怎么回事,怎么说出来了?
他垂目看着,正在等着答案的妹妹,一张脸都快愁成了囧字。
过了好一会儿,才憨憨笑着,硬着头皮解释,“那个妹妹,这不是为兄的意思,是父亲的意思。父亲说的想要抱外孙外孙女,这不,还要我催催殿下呢。”
他将手一摊,表示真的同自己没有干系。
尹宛皱着小脸,压低眉眼哼了一声,“我看哥哥你是在拿父亲当挡箭牌吧!看我不咬你一口,让你乱说。”
小姑娘作势便要捏住他的手,张开去咬。
想起妹妹的牙口,尹颢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忙朝魏衡求助,“妹夫,你还不快来管管你的王妃。”
带兵打仗他不怕,被刀剑刺伤也不怕,唯独怕妹妹那两排牙。
上下分别有两个尖尖的小虎牙,咬人的时候可疼了。
魏衡这时已经走了过来,在尹宛咬下去的那一刹那,将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刚好挡住了尹颢。
霎时间,就有一种熟悉的痛感从手臂上处传了过来。
他忍着痛,闭了闭眼,吸了口凉气。
魏衡常年都在京中,身子虽说比不得其余皇子那般金贵,但是与常年混迹边关的尹颢来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个肌肤顺滑,一个略显粗糙。
方一下口,尹宛就感觉到自己咬的不是兄长,当即抬头去看。
果然看见魏衡卷着宽大的衣袖,伸出半截白皙的手臂杵在她面前。
她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叉着腰气呼呼的看着他们二人,“好啊,好啊,你们两人现在都开始学着袒护彼此了是么,真是好的很。”
尹颢趁机抽回手往旁边一挪,将胳膊掩进大氅里,坏笑道,“尹大庄主,你说什么,风声太大听不清。那个,为兄肚子饿了得先去用饭,你们夫妻俩想咬多久咬多久啊,不用管我。”
他将手里的披风豪迈的丢给魏衡,朝他眨了眨眼,“妹夫,好好对我妹妹啊。”
意思是赶紧哄,哄好了来用饭。
这可都是他自己闹出来的,与他这做兄长的关系不大,先跑路了。
魏衡接过披风,笑道,“那是定然,等我给宛宛穿好衣裳就下来同大兄一起用饭。”
尹颢点点头,飞也似的跑下楼梯。
他力道大,跑起来脚步声重。
一时间,客栈里都是‘咚咚咚’的脚步声。
尹还想说些什么呢,都没机会再说。
她只能叉着腰望着那团跑的飞快的赤色身影,觉着又气又好笑。
魏衡便趁机将那披风罩在尹宛身上,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哄着,“宛宛,好了好了,走,收拾收拾我们去用饭吧,等会儿用完饭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尹宛先是小小的挣扎了一会儿。
最后实在是感觉没什么用,只好泄了气。
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望向那只被自己咬到的胳膊,问道,“殿下,疼吗?”
魏衡还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连忙装着十分疼痛的样子,想要骗取她的关心,“疼,很疼,要宛宛吹一吹才能好。”
哪知,关心没骗到。
倒是听见小姑娘哼了一声,将身子往下一溜,从他胳膊肘里逃了出去。
说她身子疼,跑起来倒还挺快。
眨眼间,人就已经到了门外。
站在那门口,一身白衣胜雪,小脸儿红扑扑的,像极了清绝出尘的雨后梨花。
那梨花朝他做了个鬼脸,“哼,让你欺负人,那个药咬痕,就当是本庄主给你的惩罚!”
然后,不等魏衡回话,立刻提着裙摆转身跑下楼去。
魏衡简直哭笑不得。
一直静静的站着,看着门口那飞扬的发丝消失在眼前,才启步走出来。
今日天气不算好,寒风刺骨,天色阴沉沉的,看久了会觉得压抑。
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不适,只觉得今日像那春日似的,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大抵是他的好日子要来了吧。
小王妃嘴上说着讨厌,其实心里已经慢慢的接受他了,要不然怎会同他做鬼脸。
拒他所知,尹宛只有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才会这般无拘无束。
很荣幸,他也即将快要真真正正的成为她生命中最信任的人之一了
用过午饭,一行人也没有在此久留,收拾妥当准备下山。
好在只是山顶有雪,再往下行三里路便是干燥好走的路面,马车也能派上用场。
刚开始从客栈里出来的时候,魏衡就直接将尹宛给抱了起来。
没让她多行一步路,衣裳一直都是干净整洁的。
尹颢在一旁一边走,一边打趣,“哎呦呦,有了夫君就是不一样,连路都不用走了,为兄可是艳羡的紧呢。”
尹宛一听他这般皮,就忍不住伸手要去揪他大氅上的绒毛,“哥哥,我看你是闲这衣裳太暖和了吧,不然借我穿穿?”
尹颢忙将衣裳一扯,往前多行两步,回头半眯着眼假装告状,“白王殿下,您快看看您的王妃,虐待兄长,成何体统!”
兄妹二人你闹我一下,我闹你一下,直惹得魏衡开怀大笑。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这般开心了,今日竟然感觉欢喜到了心底。
将怀里的人抱了紧了几分,他说道,“大兄,莫要担心,等到小世子出生后,有的是机会出气。到时候你又当舅舅又当师父的,机会颇多,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是!”尹颢哈哈大笑,趁机催道,“那妹夫可要快些,兄长可是等不及了。”
这哪是替她说话啊,分明就是在想要孩子了。
尹宛皱着眉看着魏衡那张极为流畅的侧脸,问他,“殿下,你是故意的吧?”
魏衡眉头一扬,坏坏一笑,“宛宛如何得知为夫是故意的?其实啊,为夫那不是故意,是有意。不若我们真的抓紧时间,生个小世子吧?”
他将脸贴近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可好?你看昨日才试过,得趁热打铁才是。”
尹宛环住他脖颈的手明显一僵,小脸刷的一下变的通红。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还是从前那个冷傲矜贵不近女色的白王殿下吗?
分明不是,就是个荤话不断的坏胚子。
魏衡最喜看她这般反应,一见她脸红,就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大手故意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摸了摸,低声继续诱她,“为夫去新学些花样,将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小心肝儿,你觉得如何?”
腰上本就敏感,再加上被他的荤话故意刺激,痒的尹宛瞬间就绷直了身子。
第76章 076
雪峰偏远, 又下了雪,温度比前一日还要低上许多。
自从从客栈出来后,寒风便不曾停歇过。
山上与山下唯有一条路可行, 且路势低于两边的山岩,风便顺着那小道肆意的穿行而过。
径直扑向回程的一行人,吹的衣摆猎猎作响。
虽然穿了厚厚的大氅,但还是让人冷的畏手畏脚。
尹颢心情甚好,走起路来足下生风。
一边往前, 一边搓着手取暖。
走出去不多时, 忽地想起来方才与妹妹斗嘴时她曾说过, 要将他的衣裳脱下来穿穿的话。
心头立刻起了个念头, 难不成是妹妹真的觉得冷才要他衣裳的吗?
也是, 她自小怕冷, 这山上乌森森的石岩壁上随处可见挂着长长的透明冰锥。
寒风掠过, 吹得那冰锥呜呜作响,像是鬼哭狼嚎一般。
那样子看着都刺骨, 她肯定也是极冷的。
虽然眼下妹妹被白王殿下抱着, 可她其实与在冷风中吹着也没区别。
毕竟只有挨着殿下的那一侧是暖的,旁的地方不也是露在寒气中么。
真是该死啊。
真想抽自己一耳光。
才两年不见,他这心细如发的兄长居然变得如此粗心, 委实不该。
尹颢连忙伸手去解毛球大氅衣带,回头去看妹妹。
这不看还无事, 一看吓一大跳。
方才脸颊还稀松平常的人,此时此刻竟然涨得通红, 就像那熟透的红苹果似的。
当即心道坏了。
忙一个箭步冲上去, 伸手去探妹妹的额头。
小夫妻俩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在做什么,就看见尹颢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惊的同什么似的问道,“妹妹,你是不是冻到了,额头怎么这么烫?”
这烫
方才一直在竭力忍着不被人发现,冷不丁被哥哥当众问出来,尹宛顿时感觉到有一阵羞臊之意瞬间传遍全身。
脸上火辣辣的,辣的快要烧将起来。
心里可恨死魏衡了。
自从昨日放肆一回,他就不是他了,居然得寸进尺,没完没了。
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儿就往她腰上探。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前面是什么人。
她制止了,居然还没有效果。
这人脸皮比那城墙还厚,不仅不停手,还越发的过分起来。
一边摸着她的腰最怕痒的部位,一边贴着她的耳朵说要与她生小世子。
直弄的她浑身滚烫的吓人。
偏偏这个时候,还被兄长抓个正着,解释又不好解释,她该与谁说理去啊?
但是兄长问都问了,不解释反到更不合适。
恐会让他心生猜疑。
若让他自己给猜着,那她哪有脸见人啊。
酝酿了好一会儿,尹宛编了一个理由,打算搪塞一二,好将这事翻片儿。
只是她想这个理由想的太久。
等到想出来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发话,这人不是魏衡还能是谁。
“大兄莫要担心。”他像个没事人一般对一脸担忧的尹颢道,“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生病,具体是什么原因大兄你仔细想想应该能知晓的。”
方才不是才聊过么。
尹颢略一思索,突然恍然大悟。
“嗷!原来如此,我懂了。”他面上的愁云顿时散了个干净。
朝魏衡挑了挑眉,表情立刻变得贱兮兮起来,“就是害羞嘛,为兄明白。女儿家家的听说要生小世子,那肯定是会害羞的,正常。”
“聪明!”魏衡也冲他笑了笑,“就是大兄想的那般。”
两人一唱一和,还相互眉来眼去。
尹宛便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似的被晾在一边,小脾气就上来了。
“你们,你们说什么呢,我,我就是风寒引起的发热之症。若是敢再胡说八道,休怪我翻脸无情。”
小姑娘红着脸,咬着后槽牙,先看看魏衡,再看看尹颢,眸中带火。
六目相对之时,两个男人看出不对,呼吸皆是一滞。
心知这番玩笑是开大了,惹人生气了。
尹颢忙先哄道,“那个,妹妹啊,你别多想,为兄就是担心你风寒发高热,没旁的意思。”
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本来还担心的不得了,怕妹妹烧出个好歹来。
眼下见此高热非彼高热,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所以心情一好,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谁知妹妹居然很在意这个,气的不得了,心里就感觉挺对不起她的。
“哼!”
尹宛朝他冷哼一声,撇了撇嘴,“什么时候你们二人关系这么好了,明明我与哥哥的关系最好才是,哥哥你怎得胳膊肘往外拐,去帮这个脸皮超厚的男人。”
“你说说,你们二人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她总感觉他们忽然关系变好,像个亲兄弟似的,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没有的事!”尹颢忙摆手,急于撇清自己,“那自然没有隐瞒,为兄心疼妹妹还来不及,怎会瞒你?”
这都开始怀起起来了,还了得。
之前那些个事只能他与殿下知晓,可千万不能让尹宛知道。
不然那不得闹翻天呀。
嫡亲兄长帮着妹夫哄骗妹妹,属实不堪。
若是假以时日被父亲那里知道,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那倔老头儿可是真会这么干。
真是使不得使不得。
他忙看向魏衡,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魏衡摆摆手,示意他稳住,不要担心。
然后看向尹宛,打算说点什么哄她。
谁知道,薄唇刚启,尹宛竟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唇,压低眉眼道,“殿下,你莫说话。”
现在是她与兄长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尹宛扭过头看向自家兄长,问道,“哥哥,我记得昨日殿下说你泡温泉泡了一半便去山下买农家菜了。菜呢?我怎么没看见你带出来?”
反正从客栈出来,她就发现他就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的。
若是叫她知道他昨日是故意离开,给魏衡制造机会,非得好好找他算账不可。
但是她的算盘还是落了空。
只因尹颢说去寻菜,还真的去了。
在去渭城之前,经常能吃到府上管事命人在京郊采买的农家菜,去了凛州以后,就再也吃不到了。
心里可是想的紧。
昨日早晨过来之时,就看见山下有多户农家自己种了菜,就他这种偏好农家菜的人,还不得心痒痒去寻一些啊。
一买就买了半马车,什么青萝卜,卷心白菜,胡荽种类多多。
正好晚上回去可以做萝卜炖羊肉。
冬日寒冷,多吃羊肉御寒,在渭城便是这般。
想当初那黄芪还嫌弃,真是暴殄天物,若要他在苦寒之地带上一段时间,只怕是早就冻死了。
“菜就在为兄乘的那辆马车里呢,装了几竹篮,妹妹晚上就可以吃到了。”尹颢指着那不远处的马车说道。
尹宛朝那马车看了一眼,当下便信了。
哥哥若是骗人从不会说的这般淡然,早就左顾右盼,表情不正常。
“真的买啦,那挺好。”她杏眸忽然一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既然这样,那我就乘哥哥那辆车吧,正好看看买了些什么,有没有我爱吃的,哥哥就与殿下同乘一辆马车好了。”
方才魏衡一边走路一边摸她的腰,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
若是再与他坐在一起,都不知道他会多过分。
索性还不如趁现在与他分开坐,省得他又动手动脚。
反正他不是生性高贵,从不与俗物同处一室吗,肯定不会与白菜萝卜挨在一块儿的。
想到此处,她不禁有些自豪,自己竟然这般聪明。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小兔子永远不会是狡猾大灰狼的对手。
魏衡表面同意与尹颢同乘一辆马车,心里其实暗戳戳的就有了其他计谋。
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不与俗物同行之人。
只要能与自己的女人在一起,俗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做到能屈能伸。
不然一直冷言寡语,高高在上,是追不到心上人的。
所以,到了马车前的时候,他还是很是淡然的答应与尹颢一起。
他将她送进马车内,又将帘子放下。
让她彻底放松心情。
等到马车启动之时,趁机跳上马车,猛地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彼时,尹宛正拿着一根带着少许已经干了泥土的萝卜看着,忽然帘子被掀开,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钻了进来,径直向她靠近。
吓的她忙用双手攥住那萝卜,指着那男人道,“殿下,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与我兄长一起吗,快出去!”
魏衡眸子微眯,伸出两指移开那青萝卜,“小心肝儿在后头,为夫如何能在前头安心呢,为夫这是专程过来照顾你的。”
这都防不住他?
尹宛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那萝卜给移了回来,“可是,可是殿下不是最爱干净么,你肯定不会接受待在这种环境中吧。你看看,这里全是菜,真不适合殿下待的,殿下快出去。”
魏衡宠溺一笑,又将那萝卜移到一侧,“那是从前,现在为夫再也不会怕这些,只要与小心肝儿在一起,什么环境都无碍的。”
真是情话一套接一套。
落进耳里,直击心灵,直让人招架不住。
尹宛缩了缩脖子,往后挪了挪,心里慌慌的,气势上霎时间便削去一半,小声道,“你别这样,我害怕。”
以前他这样说,她还没感觉,心如止水。
可自从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感觉有了,还一度觉得自己被他撩拨的心痒痒的。
她不喜欢自己有这样的变化,所以一直想要离他远点来着。
怕自己深陷。
可是魏衡便是踩中这一点,无时无刻的都在撩拨。
这不,她刚一说完自己害怕的话。
他便往前一倾,将她整个人都按在软榻上,用脚尖踢掉了她的绣鞋。
二话不说,俯身便去吻她。
他们二人少说吻了也有几十次,魏衡早就对此事十分娴熟,没多大一会儿就将榻上的小人亲的软绵绵的,毫无招架之力。
手中握着的那根青萝卜,也因失了力气,从榻沿上滚了下去。
咚的一声跌在地板上,滚出去老远。
山间的路不太平整,马车行在上头来回颠簸。
两人贴的近,一来二去间,温度便升了不少。
但是马车上实在是不妥,魏衡便生生忍了。
但他也不闲着,又给尹宛像在山庄里,刚刚起来的时候那般给她上药。
小姑娘好不容易淡下去的脸颊,又这般烧了起来。
她一边控诉他胡搅蛮缠,一边挣扎。
但是白王人高马大,稍稍使些力气,她都动弹不得。
只能由着他荒唐下去。
好容易熬到快要入城之时,魏衡才放了她,贴在她耳边说道,“小心肝儿,为夫方才让你舒服了,你可得礼尚往来,晚些时候也让为夫也畅快畅快,可好?”
尹宛咬牙不说话。
魏衡又道,“你看看,药都上完了,你都好了许多,也没什么不妥之处的。不如我们晚些时候继续,争取早些生个小世子吧。”
他真是迫切的想要与她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眼下,尹宛呼吸紊乱,胸口快速起伏着。
显然是被欺负狠了。
长长的鸦睫上还挂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听他又说荤话,她瞪了他一眼,咬牙斥道,“魏衡,你这个坏胚子!!!”
魏衡薄唇一弯,笑的十分狡黠,“不不不,根本不坏的,小心肝儿你误会了。”
他一边假装解释,一边又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你提了,为夫倒是不介意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坏胚子的。”
最后‘坏胚子’三个字咬字极重,光是听着都让人心慌不已。
第77章 077
说话真是没个下限, 竟然连这种话都能对她说出口。
尹宛闭了闭眼,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势必要与他好好谈上一谈。
否则, 还不知道这个人还会有多过分。
眼下马车都已经到城门口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这马车也不隔音,他若乱来,被人听去不该听的, 日后她的脸要往哪里搁。
彼时, 正是午时十分。
街头行人众多, 吵嚷之声不绝于耳, 那小摊小贩的叫卖声透过车帘拼命的往尹宛耳朵里钻。
她觉得自己现在被魏衡还按在软榻上本就已经十分羞臊, 还有这些个声音作陪, 更觉得丢脸的紧。
若是再让他对自己做出他所说的那种‘坏胚子’的事, 怕是真的要疯了。
她死死攥住魏衡的胳膊,说道, “殿下, 你当真的变了好些,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真是让我震惊。话说你是堂堂凛州之王, 行在自己的子民身边,不想着如何为民谋福, 光想着男女那点事,不觉得脸上挂不住么?”
“你说说, 若是教他们知道他们的殿下此刻这般放浪模样, 心里会怎么想?”
说这话时,尹宛将声音拉的极低, 低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
说白了,她其实是担心的,但心这种事情传扬出去,有损王府威严。
可便是因为如此,那些个控诉的话说出口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力度,反而是软绵绵的。
落在魏衡耳里,就像是在挠痒痒。
他摸了摸耳垂,笑了笑,学着她的样子用最小的声音说道,“宛宛,为夫发现,你进步了。”
那声音竟是比之前还富有磁性,听得尹宛浑身一麻。
不过她不像之前那般被扰的思绪不清,这回反倒清醒的很。
见他忽然说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立刻觉得是这人又在心里憋着什么坏。
她怕自己又猜不准他的真是目的,再次落入他的圈套,直接问道,“什么进步?”
自己方才说的话与进步二字并无关系吧。
魏衡伸出长指挑着尹宛的下颌,解释道,“自然是宛宛在关心夫君这件事上面进步了。”
尹宛:“”
“”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啧啧啧
魏衡真的是荤话不断,脑回路当是不同旁人,还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明明说的话是在点醒他,顺带着搓搓他的锐气,怎么就被他当成是关心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气着说道,“殿下莫要胡说八道,我那哪是关心你,只不过是看在殿下行事荒唐至极,想要敲打敲打而已,并不是什么关心,你想多了。”
小姑娘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儿,直往人身上扎。
但是魏衡却根本不往心里去,只当她是在与自己闹小脾气。
将她下颌往上一抬,朝着那还红通通的樱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伏在她耳边道,“打是亲,骂是爱,小心肝儿还说不是关心,这明明就是关心啊,还不承认呢。”
尹宛又再一次陷入沉默。
对于他这番话,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觉得这个白王真的是越发的粘人,就连那脸皮都比往常厚了不少。
硬要说她关心他
哼!鬼才是。
她将脸扭到一边,赌气似的不看他,小嘴撅起,表示自己很不满。
此时此刻的生气已经不是真的生气,而像是那种撒娇似的生气。
魏衡早就感知到了。
他极有耐心,又捏着她的下颌将她红扑扑的小脸儿掰过来,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光洁白皙的下颌。
“宛宛,其实方才你说的那件事为夫自有分寸的,我是这凛州之主,自然会对百姓负责。但我也更想对你负责,如今我们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会好好待你的,不敢说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那样过于夸大。但是让你成为凛州最幸福的白王妃,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务实本就是他做人的基准。
来了,又来了,又开始说这种钻人心窝子的话。
尹宛咬了咬下唇,拧着眉看他,“殿下,你真的你这张嘴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如此会说?”
魏衡伸手将她的眉头轻轻抚平,又在她鼻尖上点了一记,很是宠溺的道,“为夫以前可不会说话了,还不是因为宛宛改变的。你不愿意跨出那一步,那便只有为夫赖跨那一步了。不都说两个人在一起想要走的长长久久的,就必须有一个人得学会先迈步么?”
在一起这字眼儿可真是说的好,说的妙。
尹宛轻哼一声,很是傲娇的别过脸去,看向正在随着马车前行一晃一晃的车帘。
“打住啊殿下,什么在一起,我可没说我要与你在一起,你别瞎说。”
魏衡这回没有去掰她的脸,而是将自己的脸侧过去,追寻她。
他看着她的眸子,不怀好意的笑道,“是么,宛宛你确定你方才说的是真话?”
尹宛毫无畏惧,对上他的目光,“当然是真的,如假包换!”
好好好,好的很。
魏衡忽地仰头一笑。
那笑容之间像是带着阴谋。
“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待会儿若是有什么事,小心肝儿你可都得自己受着,别怪为夫方才没有给你机会。”
这好的歹的都说了,也该是用实际行动让她知道知道,不想与他在一起要承受什么样的代价。
由于先前已经经历过几次人事,每次开始前,她总能听到他唤他小心肝儿。
这便是他要干坏事的前兆。
尹宛吓坏了,强烈的求生欲迫,使她赶紧攥住他的大手就是狠狠一口。
魏衡当即松了她。
趁他吃痛收手的间隙,尹宛忙不迭溜出去,坐到了另外一边。
眼下马车已经过了繁华喧闹的地段儿,拐进了巷子里。
魏衡觉得也没什么可在顾忌的,跟着她一道坐到对面。
见他过来,尹宛连忙用手撑着软塌,将双脚抬起来抵着。
“你你别过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莫要做那不耻之事!白王殿下请自重!”
魏衡抬眸沉沉的看了战战兢兢的小姑娘一眼,“这马上就要到王府了,我们身在马车里,也实在不算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耻之事吧。”
“对了,夫君还要纠正小心肝儿一句话呢,你我乃是夫妻,不算不耻。你说是也不是,白王妃?”
短短几句话,将尹宛堵得严严实实,寻不到一丝突破口。
她自知自己说不过他,气的小胸脯一起一伏的。
一边用脚乱踢,一边斥道,“魏衡你个臭男人,不要脸!无耻!”
魏衡用手攥住她胡乱动的小脚,轻轻一拉就将她绣鞋褪了下去。
而后,眸子里假装盛着怒意,斥道,“大胆,胆敢辱骂本王,该当何罪?”
尹宛气呼呼的,不停的挣扎着,也不再畏惧他。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他的宠爱中变得愈发大胆起来。
面对他的怒气也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直接与他叫板,“自然是死罪,殿下你干脆将我流放或赐死吧。”
这气赌的可老大了。
魏衡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怒意将他包裹着。
感觉自己又有些玩大了,心里慌了。
忙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脸,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
“小心肝儿,为夫错了,为夫就是想吓吓你,也没旁的意思。”
他一妥协,尹宛的气焰瞬间就上涨不少。
她重重哼了一声。
用被他捏的热乎乎的小脚踹他,“还知道错呀?真是难得。告诉你白王殿下,我尹宛可不吃你吓唬人的那一套。”
魏衡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就在方才,他又想了个主意。
为了能与小王妃日日腻歪在一起,可真是绞尽脑汁。
他拉过她的脚,放在自己腿间,说道,“为夫真的知错,往后不会了。不过”
他每次说完话总会带着个转折。
尹宛心里正高兴着,也没堵他,饶有兴致的问道,“不过什么?”
都被她压到妥协了,还有什么话说?
殊不知,不知不觉间,她又绕进了他的圈套里。
魏衡暗暗发笑,她这接话接的可真不错。
那不得好好利用一番。
他趁她放松的时候,忽地起身朝她倾身下去,盯着她的眸子哑着声音说道,“既然小心肝儿不吃这套,那我们就吃点旁的吧。”
这时候,尹宛还没弄懂他的意思,只以为是真的说的吃的,脱口问道,“旁的什么吃的?”
因着马上要到王府了,联想到真的吃的也不为过。
魏衡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朝她扬了扬下颌,“自然是吃葡萄。”
葡萄?
尹宛杏眼滴溜溜转了一圈,想着自己确实今日没有吃到葡萄,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想念。
透过那车帘缝隙朝外看了一眼,欢喜道,“好啊好啊,趁现在还没到府上,赶紧让春见去采买一些吧。”
正好晚上吃。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到上方的男人忽地笑了。
她感觉有点不对劲,立即板起脸,问,“笑什么,我有说错吗?”
魏衡含笑摇头,“宛宛不曾说错,不过是你理解错了,为夫说的葡萄可不是你想的那个葡萄。”
不是她想的?
尹宛啊了一声,懵懵懂懂的,心想不是这个是哪个?
葡萄不就是葡萄吗,还能是旁的?
她收回视线去看他,想问他是什么。
却在垂目的一瞬间,看见魏衡就这般光明正大的低下头去,当着她的面儿够到了那片云朵。
这一瞬间,尹宛才明白,他说的那话究竟是何意思。
她感觉,自己从此以后都不能直视那真的葡萄了。
别说吃了,就是说都不能说。
只要一提,都会让她想到眼前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旖旎画面。
想挣扎又挣不开,还得受着那戳心挠肺之感
一直熬到马车在府门口停下,下人说到了,她才从那桎梏中逃脱出来。
偏偏魏衡还不嫌事大,在下马车之前,对她提醒道,“宛宛,别忘了,你在山上答应夫君的事,晚上可要做到!要好好的做到!不然夫君可不答应。”
尹宛脸颊红烫,额头还渗着细细的汗珠。
她站起身子,理好衣裳,咬牙瞪了他一眼,“呸,坏胚子!”
然后,不管他脸色如何,撩开车帘,提着宽大的裙摆飞也似的跑进了府里。
她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不觉得害臊呢?
魏衡当然不会这般,只觉得试过一次,便对自己的小王妃有了食髓知味之感,恨不得日日与她待在一处呢。
第78章 078
小姑娘飞也似的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儿。
在前头马车睡了整整一路的尹颢从马蹬上下来的时候, 恰好看见她那最后一抹飘逸的裙摆消失在门里。
他毫不拘束的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懒腰,只听着肩胛骨处传来清脆的骨节喀嚓声, 才感觉整个人都利索了。
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裳,看向一侧的白王。
此时此刻,他正站的笔直,一手握拳背于身后,一手握拳放在身前。
目光落于门内, 面上还带着一抹极度满意的坏笑。
尹颢轻笑着摇了摇头。
心中暗道, 这得是有多喜欢他妹妹啊, 光是看着都能看失神。
那会儿刚启程时, 还刻意跑过来与他说自己要去后头陪宛宛。
方才妹妹飞也似的逃跑, 只怕也都是这白王的功劳。
看来, 小夫妻俩方才在马车里相处的不错啊, 只怕是感情又进了一步。
不过,这都要仰仗于他。
尹颢感觉自己身上是有那么点月老的潜质在的, 随便帮忙出出主意, 就将事情搞定了,还比预想中好了不少。
真是大快人心!
瞧着妹夫还保持着先前的姿态,他走过去, 忍不住打趣道,“哟, 妹夫,这人都没影儿了, 还看呢?”
魏衡回头看他, 收回背在身后的手。
他忽然收了笑容,拱手朝着尹颢弯腰一礼, 说道,“一早就要谢过大兄的,只可惜在雪峰没有寻到时机。眼下外头只剩我们二人,妹夫在此谢过大兄的相助之恩,让我能与宛宛进展这么快。”
尹颢是将军之子,不同于文人公子那般高雅守礼,骨子里对权势阶级也没那般在乎。
但是在面对这个白王殿下对自己弯腰之时,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慌忙伸手抬起魏衡的胳膊,将他托了起来,“殿下,使不得使不得,你是王爷,我只是个区区小将,如何能受的了殿下这般大礼,简直要折煞我了。”
魏衡既然这般做,自然是不在乎这些个礼节的。
他反手托住尹颢的胳膊,对他道,“大兄,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之前我们不是说好要向亲人那般吗,如何又开始对我尊称殿下了?”
他自小渴望亲情,记忆里只有母亲的关心呵护,从未有旁人来关心他,所以在内心深处魏衡还是十分渴望兄弟之情的。
尹颢此人他从前只听其名,不懂其人,对他不了解,也没什么好感。
如今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他稍稍有了了解,才发现他这个人当真是极好的。
明事理,讲大义
嗯,优点众多。
比他那些个皇兄都不知道好到何处去了。
他与他待在一起十分舒适,所以也愿意与他像是亲人,亦或是朋友那般相处。
见他对自己尊称殿下,心里不大舒坦,就感觉关系又被拉远不少。
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尹宛之后,他发现自己渐渐的向她靠拢不少,已经习惯像她那般有何话就直接说,不遮遮掩掩。
当然,这也是分人的。
仅限于在面对尹宛时候才会如此。
现在嘛,还可以多一个尹颢。
尹颢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收回手挠了挠头,“那个,妹夫,我方才一时忘了,你莫往心里去啊。”
魏衡颔首,“当然不会往心里去,我们都是一家人,就要像家人一般相处才好。”
尹颢连连称是。
看着这个身为皇亲贵胄的白王殿下这般平易近人,心中十分感动。
爹爹看人还是准的,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他说白王殿下打小看着就还不错,长大了想来也是不错的,果不其然他说对了。
这回老头子该安心了吧。
他伸手像是对着兄弟一般拍了拍魏衡的胳膊,“妹夫,说实话,大晋像你这样平易近人的皇子还真是不多,为兄挺为你感到自豪的。将妹妹交给你,我一百个放心。”
魏衡哈哈一笑,被夸了,心情好的简直不止一星半点。
他拉着尹颢朝前走,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兄,走,我们一边进去一边说,外头不是个能说话的地儿。”
在边境杀敌无数,早就让一个京都玉面郎君变成了思维敏捷的悍将。
只听魏衡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立刻便觉出不对。
当即敛了神色,闭口同他一道入府。
二人站在院中,看着大门合上。
他向四处望了望,见没什么异像,才低声问道,“妹夫,是不是有什么事?”
魏衡点点头,神情变的十分凝重,“太子再有两三日便要抵达此处,兴许早就派了先行过来,得注意注意。只怕是到时候他来,少不了会闹出乱子的。原本早些时候便要告知你的,但是我想着你才来没两日,不忍心打搅你的好心情。”
尹颢哦了一声,低低呢喃,“原来是这样。”
太子要来是迟早的事,他其实早就能猜到。
妹妹被陛下嫁给白王后,黄芪传来消息的五日后,他们便打探到了真实原因。
说是宛宛从前与太子交好,两人有意想要在不远的将来结为夫妻,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在中秋宫宴上撞破他与谢家小姐谢芝的私情。
两人在御花园芙蓉亭里啃的如痴如醉,还不小心透露出自己的计划,这才让宛宛听了个明明白白。
她当即便跑了出去,不过很不巧在宫道上撞到白王殿下,后头的事便都不是秘密了。
太子欺骗宛宛是想要得到她的信任,而后一步一步侵吞尹家的一切。
计划都实施了一半,最后忽地戛然而止,这种感觉可不好受。
按照太子那样的脾性,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来的如此之快。
而且马上要到年关,他这时候跑过来难道是想要在凛州过年吗?
真是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粥。
原本的好心情都没了。
想起那日京中探子传信过来讲述太子所做种种,尹颢便觉得火大。
他重重哼了一声,怒道,“来就来,还怕了他不成?”
在他心里,一老早就认定自己是大哥,做大哥就要有责任心。
除了照顾妹妹,还要照顾这个妹夫。
一边说,他一边还不忘安慰魏衡,“妹夫啊,我知道你自小被他欺压,现在好不容易远离,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眼下又要与他打交道,心里一定很畏惧。不过那都是从前了,现在为兄是与你站在一处的,我身后是整个尹家,不是你单枪匹马孤身一人。所以你尽管安心,莫要有压力,活的自在洒脱些,只要莫要让他抓着把柄就行。”
这人此行目的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不就是来找茬的吗,心里不痛快要来撒气呢。
只要自己不被他抓着把柄,能有什么事?
魏衡一时未语,竟又再一次在这个大兄身上感受到了亲情的滋味。
一旁候着的小护卫苍河心里早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了。
呜呜呜,尹家大公子与小姐就是天使吧,专门派来拯救他们殿下的。
一个像个小太阳一般带着他走出过去的阴郁,一个像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样披甲上阵,说要护着他。
他们家殿下与尹家的这次赐婚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金玉良缘。
他惯会自我感动,才想了片刻,就忍不住眼眶一酸。
也跟着吸了吸鼻子。
气氛本就沉默寂静,冷不丁听到这样的声音,惹得两个男人同时朝他看过去。
苍河吓得一把捂住嘴,表示自己错了。
魏衡朝他飞出一记眼刀,“还不去厨房交代交代,让厨娘晚上将大兄买的农家菜都做一做,记住,尽量做的清淡些。”
苍河连连称是,一溜烟跑了个干净。
方才气氛还很凝重,这番搅和下来,倒是松快不少。
魏衡爽朗一笑,“大兄莫要担心,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他欺负不还手的魏衡了。赐婚那一日,我去府中看宛宛正好碰见太子找茬,还口出污言,气的我狠狠给了他一拳,将他打的鼻青脸肿的,现在我只会比从前更狠,不会更弱。”
因为他有了软肋,无时不刻想要护好她。
只要有人欺负宛宛,他都会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尹颢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事,惊得唇口长得老大,“什么?!妹夫你打太子了?为了我妹妹?”
魏衡嗯了一声,说的很是从然淡定,“是的,打了,我亲手打的。”
他将手伸出来,攥成拳头,在尹颢面前晃了晃。
尹颢一下子来了劲儿,连忙道,“妹夫,你快给我讲讲这段事情的经过,可稀罕人了。”
这也算是变相的给他们尹家出了口气。
魏衡当然乐于告诉他,他一边往后院走,一边给他细细讲述那日的事。
一直走到清心苑门外,才将事情讲完。
尹颢越听越精神,见到尹宛在院中躺椅上躺着歇息,他忙一个箭步进去,大声嚷道,“妹妹啊,你这夫君为兄真是没看错,居然为了你去打太子。”
尹宛被他吵得睡不着。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面色淡淡,见不到有什么可喜之处。
“哥哥,你别高兴的太早,那时候他还不喜欢我呢,只是因为听到太子骂人听不下去才出手的,可莫要往他脸上贴金了。”
尹颢却不以为意,哈哈一笑。
“这不正说明你夫君有种吗,不是那般懦弱之流,你该为他感到高兴的。”
是,他确实不是什么懦弱之流,也挺有种的。
尹宛咬着下唇,瞪了一眼身后那个等着挨夸的男人。
他可厉害了,厉害的简直让人不可置信。
犹记得打太子那日,她向他道歉,他说什么来着,说你不必多想,我打太子只是因为他辱我母妃。
啧啧啧骗都不愿骗骗她。
这些个事儿魏衡当然记得。
但他在尹宛面前自动开启厚脸皮属性,也不觉得尴尬。
走过去,当着尹颢的面儿将她抱了起来,扯开话题,“宛宛,外头冷,我抱你进去,屋里暖和。”
尹宛哼了一声,掐着他的胳膊没好气的道,“不,我不冷,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晚上还要睡这儿呢。对了,还请尊贵的白王殿下给我准备一个贵妃榻,我晚上想自己睡。若是你不寻,我自己去寻也可以。”
魏衡自然不允,放在她腿上的手紧了紧,“宛宛当真狠心,居然想要与夫君分床睡。不过你就想想罢,你若是真的去寻榻,那为夫只好再烧了。”
反正他也不止烧过一回两回。
次数多了,就开始得心应手了,知道从何处烧最省事。
“卑鄙!”尹宛顿时气的柳眉倒竖,别过脸去不想看他的脸。
小夫妻俩现在调情真是越发的不顾及人了,直看的尹颢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他作势挠了挠胳膊,大惊小怪的说道,“哎呦呦,真是看不得看不得,为兄还是哪儿凉快待哪儿去,你们俩继续,爱掐多久掐多久。”
话说的快,跑的也快。
一眨眼的功夫,人高马大的尹家大公子就已经没了影儿。
他还细心的很,出门时刻意将门和合上了。
尹宛卡在喉中的一个哥字还没喊出来,就看见门哐的一声关了。
天知道魏衡有多感谢这个大兄,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们二人空间,无限的支持他们。
他将怀里的人儿抱紧,将头贴在她耳畔,与她耳鬓厮磨。
“小心肝儿,方才你说要与为夫分房睡,为夫心里可难过了,你得好好安抚安抚为夫才是。”
在山间回程之时,与他那般荒唐,一纠缠便是一个时辰,眼下软绵绵的云朵还疼着呢。
一听他用这种语气与自己说话,尹宛便感觉心口又胀痛几分。
她忙推开他的脸,斥道,“魏衡,你疯了,明明是你先惹我的,我打不过你躲一下还不行吗,你怎么这般厚颜无耻,还要我安抚你?”
“方才你与我哥哥说谎,说你为了我打太子一事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好,先倒打一耙。”
“小心肝儿,你听为夫说。”魏衡抱着她往屋里走,手开始又在她腰间胡乱游走,“以前是夫君有眼不识珠,不知道你这颗明珠有多耀眼,现在知道了,所以才要没日没夜的想要与你在一起,让你每时每刻都舒舒服的啊。”
每时每刻!
尹宛万分愕然。
他竟说每时每刻。
“不是,我说你怎么就这般欲求不满呢?”她死死的抵着他靠过来的头,“那事就有那般吸引你吗?”
她怎么不觉得呢。
魏衡当然觉得不满,非常的不满。
他将人抱着跨进屋内,用脚将门合上。
一边走一边将手探上去,单手解了尹宛的衣带。
“小心肝你错了,这不是吸引我,是为夫一看着你就会情不自禁,根本忍不住的想要与你亲近。知道你害羞对这种事情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为夫决定先教教你,让你知道这其中的绝妙之处,我们再来”
后头的几个几他没说出口,怕尹宛害羞。
他将她抱着放到榻上,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
“介于你方才那样心狠,为夫决定要你同为夫一起看看,好好研究研究。”
光是听他说话那贱兮兮的语气,尹宛便知道那书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书。
果不其然,魏衡将那册子翻开第一页递到她眼前的时候,就弄的她小脸霎时涨红一片。
这书居然是成婚前,嬷嬷非要避着她看,她闹着不看,还装傻的那本书
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万万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逃脱看这本书。
而且还是被魏衡邀请着一同观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79章 079
“我不要。”尹宛眯着眼将眼前的书推到一旁, 很是嫌弃的说道,“要看你自己看,我才不要看这种东西。”
那玩意儿画的实在是太过露骨, 如何能让人下眼去瞧。
怕是多看一分,眼珠子都要羞炸了。
也不知道当初画这些东西的人是个什么表情,会同她一般脸红不敢多瞧么?
不,肯定不是。
这念头才浮出须臾,便迅速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作画之人怎么可能会害羞不敢看呢, 若真如此, 这册子又从何处而来。
她还当真是天真, 尹宛不由在心中苦笑, 该是什么样的脑袋瓜能想出这种可能啊?
小姑娘推开那册子的时候, 表情已经从羞涩转了好几个度。
魏衡初次看时, 还是处于害羞尴尬的状态。
短短片刻时间, 就已经从尴尬转到了震惊,还有些许无奈苦笑。
总之, 脸色不佳。
他担心自己这般吓到她了, 赶紧将书合上,抚着她的后背哄道,“宛宛, 你看着很不高兴,是不是生气了?夫君不是非要逼着你看这书的, 就是看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想着用这种法子教你。若是吓到了你了, 为夫向你道歉。”
拿这种书给她看的最初目的便是为了能与她真正做到琴瑟和鸣, 并不是为了闹不愉快的。
所以只要发现不对,便要立刻认错认罚。
尹宛偏偏又吃这一套, 喜欢有错就认错的人。
看他还算真诚,也没有那般计较了。
皱着小脸微微侧脸看向被魏衡放到一边已经合上的册子,像是对待烫手山芋似的说道,“道歉倒是不必了,你只要将这东西赶紧拿走就行。”
说完又感觉语言力度不够,忙补充道,“我看着它碍眼的很,真的很碍眼很碍眼,碍眼到要炸眼珠子的程度。”
说的这么严重他应当会听的吧,尹宛悄么么想着。
他不是说喜欢她喜欢到骨子里吗,还总说心疼她,这种要求要应该会同意吧。
事实证明,尹宛每一次的猜想都不在点上。
魏衡没有对此事作什么表态,更没有去动那本书,而是忽地将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来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褪去鞋袜,盘腿坐在榻上,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大手捧着她的小脸儿一寸一寸的细细看着。
“哪儿,哪个眼珠子要炸了,夫君给你吹吹。”
然后,也不等尹宛说话,当真凑近她的双眸轻轻的给她吹拂着。
昨夜睡的迟,白日又被他痴缠没时间补觉,导致双眼没有休息好,干涩的紧。
回来后,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稍微好一些了。
这会儿忽然被他一吹,一下子又回到了没休息之前。
眼睛十分干涩,便是闭上一闭,都觉得异常不舒服。
眨巴了两下,泪水就下来了,顺着下睫往下滑,正好落在魏衡捏着她小脸上的拇指尖。
一道湿热由指腹传来,魏衡心口一沉。
当即松了手,紧张的问道,“宛宛,怎么哭了,是不是夫君力气用大了?夫君再慢一点,好不好?”
以前见女子哭觉得头疼烦躁,还觉得麻烦,说来说去那都是嫌弃。
现在心尖尖上放了个人,就再也没了那种感觉。
只有紧张与心疼。
还会不停的质问自己,是不是自己方才做错了什么,亦或是力道大了将她弄疼了,才惹她哭的。
没有不管不顾,也没有烦闷,只想着赶紧哄人认错。
尹宛向来丁是丁卯是卯,没有的事儿也不会瞎说。
她眨巴了下干涩的眼睛,用手在上头揉了揉,解释道,“不是疼,是眼睛很干,你吹过之后就更干了。还有,你也太草木皆兵了一些。”
“我说看那书要炸眼珠子只是虚夸的说法,不是真的眼珠子要炸,若真的炸了那还得了?”
魏衡抿了抿唇,表情略微显得有些尴尬。
方才说炸眼珠子的时候,他其实知道是虚夸。
那般速度跑上床给她揉眼睛还不就是为了与她黏在一起么,小姑娘浑身像是长刺了似的不要他拿着书靠近,想来也是不愿要他靠近的。
他便趁机寻个理由凑近她,不过是自己的一点点诱妻的小心思而已。
谁知道她眼睛真的不舒服啊?
才吹了吹,金豆子就哗啦啦往外溢。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发现她眼睛不适,那不是更好展现他为人夫心疼人的一面了么。
“宛宛,夫君不该吹的,是夫君错了。”他向她致歉,态度十分虔诚。
落进尹宛耳里的时候,倒叫她感觉到有一些些不安。
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倒也没必要这般,弄得她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尹宛努了努唇,“倒也不必这样,你只要消停些就好,别老总是想着那点儿事。”
魏衡象征性的嗯了一声,心里自然是不答应。
哪里是他就想着那点事儿,是他现在就只想与她一直在一起。
做那种事也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是为了与她关系更亲密,还想着与她孕育下一代,生个小世子或者小郡主。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多美满幸福啊。
老早前他就发过誓的,自己幼时所遭遇过种种的不幸都要牢牢记在心里,以次为镜,时刻监督自己后半身绝不让妻儿再承受如此困顿,只想要他们能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享受人生。
眼下尹宛要他消停点,那自然是不能够的。
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红扑扑的脸,岔开了话题,“宛宛,你眼睛不舒服不能拖着,你先躺着,夫君去准备热帕给你敷眼。”
这一番话倒是真的将尹宛的思绪拉了回来。
眼下她浑身疲乏,也不想再动。
想着有个人去准备软帕给她敷眼倒也挺好,他不是爱干这些事吗,那就让他去好了。
给他找点事做,总好过他心里一直想着那档子事,分散分散注意力也挺好。
“嗯,好。”她点点头,撑着榻躺下。
魏衡扶她躺好,盖上软被,起身往外走。
躺在软乎乎的榻上,尹宛浑身一软,整个人很快便陷入了沉睡中。
魏衡回来的时候,见她睡着,不忍心打扰,只将热乎乎的棉帕放回到盆中,着了下人再去继续将水热着。
自己则褪去鞋袜上榻,轻手轻脚的拥着尹宛入睡。
有她在怀,他倒是十分安心,还很惬意,没多久也沉沉睡去。
一觉直接到了夜里。
醒来的时候,屋中灯火通明,外头却已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尹宛睡舒服了,在他怀里扭着浅浅伸了个懒腰。
手碰到他喉结的时候,才知道身后有个人,被吓得一下子弹坐了起来。
“殿下你怎么也在?”
他们都睡了,那他哥哥怎么办?谁来照管?
魏衡缓缓睁开眼,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揉了揉,“夫君在这儿很正常啊,宛宛如何这般问。”
他总是说的让人挑不出错处,弄的尹宛无话可说。
说的也是,这是他的王府他的卧榻,他不睡这睡哪儿。
她尴尬的抿了抿唇,拉出兄长来掩饰尴尬,“我的意思是说,哥哥与殿下不是处的很好么,我以为你会去陪他说说话吃吃茶呢,谁知道你也睡着了。眼看着外头夜已深早就过了饭点,不知哥哥吃了没有。”
不知不觉间,尹宛已经开始逐渐耐下性子来,会同他解释事情。
魏衡缓缓坐起,拉起软被将她整个身子裹住,“仔细冻坏了,裹着暖和些。大兄那边已经派人过来告知过,说他甚是疲乏也要睡一会儿养精蓄锐,晚膳我让人送到了他房里,只怕是早就用过饭,又睡了。”
“这样啊。”尹宛轻声呢喃。
“嗯,你就不要担心这些,为夫都已经将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你啊,就顾着你自己就成。”他伸手捏了捏她已经恢复白净的脸,“眼睛还干么,热水一直都备着,为夫马上差人去取。”
尹宛眨巴了一下眼睛,感觉舒服许多,摇摇头,“无碍了,先不用热水。”
方才就是担心哥哥无人照管,眼下魏衡已经安排妥当,倒也不再担心什么。
她深深的吁出口气,抱着软被往榻上一倒。
眼睛是好了,身子还是挺不舒坦的,尤其是坐着更甚。
魏衡见她看着很没精神,忙问,“宛宛,是不是饿了,夫君马上派人送饭进来。”
还吃什么饭啊,自从知道兄长安排好了,她起都不想起来。
躺着多舒服,只要眼前这个坏男人不打歪心思比什么都好。
尹宛将自己裹成了一只大粽子,无精打采的眯着眼,有气无力的躺在榻上说道,“不饿,就是浑身疲软没力气,需要休息,要好好睡一觉才是。”
她还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么。
又是送热水又是送饭进来,不就是为了将她喂饱之后,好继续白日说的那事吗?
她可没真的答应要伺候他什么舒舒服服的,都是他自己在那儿想的。
自个儿想的事儿自己个儿做去吧,她才懒得参与呢。
眼下什么事都没了,只剩下他们二人,那她还不赶紧寻个由头避避,躲去晚上那事啊。
魏衡像是个人精似的,一眼便看出她的小心思,也跟着躺下。
侧身用手肘撑着榻,深情的望着只露出个脸在外头的小人儿,“宛宛,晚膳还是要吃些的,不然哪里有力气让为夫也尝尝舒服的滋味呢。”
既然眼睛无碍那便好了。
说好的事可是要继续的,怎么能随意糊弄过去呢。
好不容易哄着她应下,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再说了,他们二人得趁热打铁,少一晚没做,他便觉得不安。
尹宛就知道这人不怀好意,这不,一听她说要休息他就真实面目显露出来了。
也不哄了,直接说那事。
心头忽地浮出烦闷来,委屈也跟着出来了。
她哼了一声,不悦道,“魏衡,你心里就只记得这些个事儿吗?我都说了我累了想睡觉!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怎么不体谅体谅我呢?”
魏衡倒是没想到小王妃还会拿这说事,觉得她有点可爱,居然为了躲避那事,接受他喜欢她的这件事了。
以前她可不会说魏衡你喜欢我,从来都只会避开这个话题,即便他提到她也当做没听到。
他看着她,欢喜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见他笑,尹宛立即觉出不对劲。
她一下子坐起来,盯着他凝眉问道,“你笑什么?”
难道她说的不对,问的不对吗?
因着起来的太猛,忘记攥着被子,软被失去束缚顺着她的肩头滑了下去,露出里头薄薄的衣裳。
衣襟早就凌乱,方才躺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扯到,导致它敞的更大。
方一坐稳,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凉气袭来。
她立刻垂目去看,便瞥见满园春光露在空气中,吓得赶紧伸手去抓衣裳裹住。
不过早就被面前的人看了个明明白白,他望着她染上绯红的脸,好整以暇的说道,“藏什么,夫君早就看过了。”
尹宛脸颊顿时涨红一片,抽出一只手,指着魏衡斥道,“不要脸!”
魏衡伸手抓住她的手指,拉到自己鼻端嗅了嗅,似是非常享受那般道,“小心肝儿,你好像很喜欢这样说夫君呢。”
小心肝儿
听到这几个字,尹宛顿时头皮一麻。
立刻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又要使坏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人便用一种嫉妒黏腻的语气道,“夫君不爱听这话,但是宛宛说了,夫君便只能受着。但是呢,受着也是有条件的。这条件呢也简单,便是要宛宛陪夫君一道沐浴去。”
一起沐浴怎么可能答应。
同他圆房那日不就是一起沐浴惹的祸么。
尹宛忙摆手,“不不不,要沐浴殿下一人沐好了,我就不去了,说殿下不要脸那话我收回。”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哪里有回环的余地。
魏衡忽然坐直身子,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以唇封住她气息,从缝隙里撂出情.欲极重的两个字,“晚了。”
然后,他便这般抱着她赤脚往浴房走去。
浴房就在偏室隔壁,从廊下过去也用不了多久时间。
但是尹宛却觉得这一路竟比那去吉湖的时间还漫长。
期间魏衡居然一刻都不肯放开她,也不让她说话,霸道至极。
她都不知道他一边抱着亲她,一边借着廊下的灯光往浴房走是怎么走的那般安稳的,居然没有摔跤。
进入浴房后,他将那门用脚勾着关上,抱着她进入他们最开始不熟识时,进错的那间房里。
里头的热水早已备好,正往外冒着热气。
行到那浴桶旁边,魏衡都没有放开尹宛,单手将她的衣裳褪去丢在一旁的木施上。
直到将她放进热乎乎的热水中,他才松了她。
尹宛已经□□,一挨着水赶紧沉了下去,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沉在里面,生怕被他看去一分。
她气呼呼的瞪他,“你疯了?怎么问都不问我的意见就这样?”
魏衡目光黏腻的停在她面上,指节分明的白皙大手解开衣裳,一件一件脱着。
“小心肝儿,你自己白日同意了的,当然是不能食言的。方才为夫可是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把握住。”
但凡她说眼睛不适,他便不会继续。
可她没有。
见他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减少,不该显露的地方越发明显起来,尹宛便心中一片慌乱。
回忆起在温泉山庄被他支配的恐惧,忙伸手去抓桶沿给自己找安全感。
谁知右手去摸那边的桶沿之时,竟然摸了半晌没摸到。
她下意识扭头去看,竟发现那桶沿居然里自己还老远。
耳边还很是应景的传来一道略带调笑的声音,“小心肝儿,这浴桶夫君早就命人换了个双人的,你抓桶沿做什么,直接抱着夫君不就可以了?”
尹宛骇然,“什么?双人?”
是不是有病。
魏衡颔首,笑的不怀好意,“嗯~就是双人的,夫君怕你一人沐浴冷的慌,专程定做的双人的。你与夫君一同沐浴,夫君还可以照看着你。”
尹宛:“”
“”
“”
她沉默了,真的沉默了。
感觉什么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不知不觉间,魏衡已经将什么事都提前安排的好好的,她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成了事实。
下人们居然也什么都没告诉她。
便是在这沉默间隙,魏衡已经脱去衣裳,朝浴桶走去。
尹宛余光瞥着个人白皙的人影过来,一下子回过神来往右边一躲。
不过结局可想而知。
浴桶拢共就这么大,还能往里躲呢。
最后,躲来躲去,还是躲进了人家的怀里。
深知自己挣扎不过,她便想着拖延时间,喊些下人进来打岔。
可是竟然无一人应答。
魏衡解释说下人早就被他命令到前院儿去了,眼下清心苑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只有一个时辰后,才会有人来换热水。
尹宛一下子就泄了气。
人家是王爷,一声令下,下人还敢不从吗,又不是没见过他将人丢去喂狼的情形。
不过想到丢人去喂狼,倒让尹宛想起那晚她被柳予风拐进巷子里丢失的那个丫鬟板栗。
从那晚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她忍不住问道,“殿下,你知道板栗去哪儿了吗?”
魏衡彼时呼吸已然紊乱,心中有点吃醋,使了些力气,“小心肝儿你这时候竟然还在想旁人,就可怜可怜你的夫君吧。”
尹宛嘶了口气,“我我就是好奇,你都不愿告诉我吗?”
“喂狼了,她是叛徒,王府不允许有这种人存在。”魏衡又使了些力气,“小心肝儿你的安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为夫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
尹宛嗯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寂月无声,冷辉倾洒庭中,像是给院子撒了一层薄雪。
整个王府都陷入沉睡之中,唯独清心苑的浴房还亮着灯。
屋中人影轻曳,暖意丛生。
尹宛十分惊讶魏衡居然真的弄出许多花样,叫她叫苦不迭。
可她还能如何,只能默默地承着
期间,浴桶里的热水换了三次。
直到后半夜时,整个王府才算是真正安静下来。
尹宛觉得自己真的被魏衡吃的死死的,根本没机会逃脱。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觉得,自己居然在某一刻有过一种骇人的举动,去迎合他。
吓得她赶紧告诉自己,过分了,以后坚决不能这样。
魏衡心满意足,甚至还有些小自得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午时。
下人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之时,尹宛看见春见忙道,“春见,你快去寻些避子汤来,我怕我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有身孕了。”
她还没想好要生孩子的。
生孩子是大事,怎么着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糊里糊涂有个孩子该怎么照顾她都不知道,生之前起码要先了解了解才是。
春见迟疑了一下,说道,“王妃,你真的要避子汤吗?被殿下知道怕是要大发雷霆的。”
尹宛点点头,显得很是迫切,“要的,我还没准备好要孕育一个孩子,就算是要生,那也得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吧。你悄悄的备药,他不会发现的。”
主子这话的意思春见是听明白了。
她似乎是已经打算好留下来,不再想着走,也想要会生孩子。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个消息倒是挺令人欢喜的,只要结果是好的,那中间慢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王妃你等着,我这就去准备。”
春见飞快的跑去备药,晚膳之前,便将药呈了上来。
尹宛端着那药,看着黑乎乎的一碗闻着还有点刺鼻,就有些害怕。
她从小怕苦,吃这种药简直要命。
这个时候,魏衡同尹颢一道从客房往书房走去,经过小厨房的时候,便闻见空气中飘着一股药味。
他很纳闷,府里无人生病怎么会有药气。
直到尹颢无意间说了一句,“诶,妹夫,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藏红花和麝香的味道?”
他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这是什么药。
当即脸色变的十分不好看。
他对尹颢道,“大兄,你先去书房,我有个东西落了,回去取一下。”
尹颢点头应下,背着手,怡然自得的独自朝书房走去。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魏衡飞也似的往清心苑疾去。
进门的一刹那,正好看见尹宛端着碗往口中送。
过去阻止已来不及,他立刻捡起地上一块鹅卵石朝那碗飞掷过去。
瞬间,便将那碗打翻,摔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黑色的药汁溅的到处都是。
主仆二人吓的尖叫一声站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人气势汹汹的跨进门来。
“王爷!”春见哆哆嗦嗦的行礼。
魏衡第一次发了脾气,“滚出去!本王不允许你们谁都不准进来。”
春见吓得赶紧退出去,心里担心着主子,后悔非常给她弄这个药来。
本来做的很隐蔽的,但是没想到还是泄露了。
尹宛呆呆的站在那碎碗旁,手足无措,心中慌乱不已。
她惨白着一张脸看着大怒的男人,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般小声问道,“殿,殿下,你怎么来了?”
魏衡眸色沉沉,不曾说话。
他朝那地上的汤汁看了一眼,眸子微眯,眼底暗的可怕。
片刻之后,忽地向前,将尹宛拦腰抱起,进了内间寝房。
第80章 080
尹宛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魏衡动这般大的怒气, 惶恐不已。
身上这些日子被宠出来的娇气与底气一瞬间被撕了个粉碎,连渣儿都不剩。
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周身被通天的寒意包裹着, 吓都吓傻了。
哪里还有空余的思绪去想挣扎不挣扎的。
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唯有一点还清晰可见,那便是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当时春见提醒的时候,她还觉得无甚紧要。
想着魏衡不是口口声声说宠她爱她么, 说什么事都由着她, 只要她想如何便如何, 只要不走便是。
眼下就只是要吃避子汤, 想来被他知道会大发雷霆也不大可能。
毕竟他不舍得啊。
谁知道, 这男人竟然真的动了怒, 还是她从未见过的程度。
外间与内间本就是一门之隔, 魏衡将人抱着几步跨了进去。
内室虽大,但他腿长, 三五步便到了榻前。
二话不说, 将人丢在软绵绵的榻上。
知道她自小娇贵,受不得硬榻,早前就命人将榻上的一应物件都做得十分软和。
便是被丢上去, 也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尹宛整个人陷在软软的被褥之中的时候,思绪才回来了那么一点。
望着站在榻前不说话, 也没什么表情的人,她忙道, “殿下, 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忽然这样对我?”
就在方才清醒的时候, 她决定了,先装傻充愣看看。
就说自己不知他这般是为了何事,若是无用,便撒娇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他消消气。
因为他现在这样看着自己,她真的快吓死了。
虽说平日里不想他老是想着与她做那种事,但是那时候他至少是温柔的啊。
不像现在,整个人冷的可怕,像是随时都能将她丢去喂狼似的。
若是让她选,她宁愿要那个温柔的人。
魏衡见她一脸茫然不知的看着自己,还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就想冷笑。
这是做了坏事还要他当做无事发生,就此揭过吗?
怎么可能。
那碗浓浓的汤药可是杀人的武器,杀的还是他们的下一代。
叫他这个想要时时刻刻都想当爹爹的人该如何自处?
今日站在夫君的立场,他定得做些什么好好管管她才是。
不然这回放任了,往后再管就难于登天。
自己又爱宠她,她稍稍一闹,他便招架不住。
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忍了。
他冷哼一声,沉着脸盯着尹宛说道,“宛宛当真不知夫君生气是为了什么吗?”
尹宛连连摇头,不假思索的回答,“不知,殿下你怎么忽然生气了?”
要装就往死里装,咬死自己不知,看他能如何反应。
而且,她不仅要装作不知,还要向他先撒娇告状,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你突然扔了一块石头进来,都把我吓死了,殿下不是口口声声说在乎我心疼我吗,你这般分明就不是心疼我,你在说谎!你在骗我!”
小姑娘说着,就抱着软被呜呜抽泣起来。
这些日子,魏衡总是各种算计她,尹宛虽没那脑子尽数学会也去算计他。
但她怎么着还是跟着耳濡目染,学了些皮毛的。
就拿哭哭啼啼先表现出自己很难受,被他吓到这一点来说,便很好了。
魏衡心疼她,见她这样,就一定会心软,会将这事翻片儿的呀。
说不定,还允许她喝避子汤呢?
只可惜啊,始终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这点小心思在魏衡那里,便是连个芝麻粒儿都不算得上。
人家略微动动脑子,便知道她想干什么。
不过看见尹宛如今学会对他撒娇先发制人,魏衡倒还是挺欣慰的。
可是呢,欣慰归欣慰,生气归生气,管束归管束。
这是三码事,不可混为一谈,得分的明明白白。
他又冷哼一声,面色不改,依旧暗的可怕,语气中甚至染了怒意。
“莫要装傻,宛宛以为夫君不知你在作何吗?”他朝那外头隐约能看见的黑色汤汁瞥了一眼,“夫君并不曾要你喝这种药,更不曾让你杀死我们的孩儿。”
“今日之事为夫当真很生气,不可能会因为你哭一哭闹一闹便能随意收场的。你自己想想,该如何弥补?”
尹宛一时怔然。
他竟不吃这一套,脑子还清醒的很,根本没被她所扰乱。
她不禁有些懊恼,怎么自己第一次耍这种小心思就被他一下子给戳穿了呢。
还让不让人活了。
望着面前面色极差的人,尹宛止了抽泣。
既然没用,那还演个什么劲儿啊。
这本来也不是她擅长的东西,使起来的时候还挺心虚不踏实的。
既然他都直说了,那她便也直说好了。
说不定直说还有机会挽回呢。
“殿下,我没觉得我吃避子汤有错。”尹宛吸了吸鼻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才被你哄骗着做了那夫妻之事,还没完全适应呢,你就阻挡我喝药,要我顺其自然的怀上身孕,我如何能接受?”
“生孩子会难受,养孩子需要得些经验,教导孩子就更不用说了,这一件件的哪个不是重中之重。我们不可能毫无准备就莽莽撞撞的去生吧。怎么着也得需要时间去做心理准备,得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才行。”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一般人还真的无法反驳。
但是魏衡还真不是一般人。
既然想要当父亲,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两眼一抹黑呢。
他伸手在尹宛的小脸儿上摩挲了一道,反问道,“你怎知为夫没有准备呢?”
“”
准备,他竟然有准备吗?
尹宛被他一句话问的一下子愣住,木讷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什什么准备?”
魏衡大手往下移了半寸,掌心托住小姑娘的下颌,用大拇指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摩挲着。
“自然是做父亲的准备,你以为为夫就是嘴上说说吗。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夫君的为人,夫君是从不会做那没有准备之事的。”
大到诱哄她留下,小到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哪一件不是细细想过的?
他习惯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唯有将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心之中,才会觉得安心。
这些日子处理完公事他便抽空去看母妃临走时给他留的书册,上面写了如何生养孩子,这也是她这么些年来的心得。
除此之外,她还收集了一些旁的人家如何养孩儿的经验,走的时候也一并放在箱笼里了。
那日来到凛州,进入书房让苍河收拾箱笼的时候,他看见那书还很是嫌弃,还想着要不要毁掉呢。
没想到今时今日倒是真的派上了用场,甚至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尹宛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当即傻了眼。
整个人呆愣愣的看着魏衡,心里想着怎么可能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还提前做了准备?
若是传扬出去,说他一个堂堂王爷,竟然潜心钻研生娃教导之事,那不得被人笑话啊。
不过心里虽诧异,但她还是佩服他的。
为了与她在一起肯卸下身份,肯改变冷傲的性子,还肯花心思去学习孕育孩子之事,真的很用心了。
但凡是换个别的王爷,都怕是做不到他的一半。
她忽然就理解哥哥来的第一日,说她寻了个好夫君那句话的意思。
可不正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真实写照么?
想着这些,她对他的看法又变了不少。
只不过呢,准备做了是做了,但她觉得生孩子真的还是早了些啊。
尹宛扭头将自己的脸从他手里移出来,很是清醒的表态,“殿下,即便如此,我也要说,我不想这么早生孩子!!!所以避子汤还是得喝,殿下你就体谅体谅我吧。”
管他如何如何的,该据理力争的还是得争啊。
魏衡有些无语。
说了半晌,还是没将她感化一星半点。
她竟那般执意说不要,还口口声声说想喝那避子汤呢。
到底将他当什么了?
魏衡面色变得极差,气狠了,咬牙问,“夫君的东西就那般遭你嫌弃吗?就不能好好受着,非要杀死它吗?”
尹宛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听到东西二字的时候,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那些个旖旎的画面。
以及他非要让她承着的东西
当即脸颊烧红一片,火辣辣的。
她怕被他看见,忙拉起软被遮住,只露出个小眼睛骨碌碌的与他据理力争。
“我不想要那个!你不是次次都有吗,杀一次两次又如何。”
她就不信了,魏衡这种脸皮超厚的人会就此罢手,不来缠她。
往后那种情况肯定还多呢。
真是一张伶俐的嘴,魏衡都要被她给气笑了。
方才见她软萌萌的哭着,心里打算对她也软一些。
没想到啊,她竟说出这种天真又伤人的话。
还杀一次两次又如何。
那玩意能杀吗?
当然不能啊。
“你知不知道,这种药除了杀我的东西,还会伤害你的身子。就你这弱弱的身子骨被风一吹就要倒的状况,被那药一侵害,怕是小命都不保的。”
他故意说的极重。
可尹宛并未听进去,也不想要听他说这些扰她思绪。
伸手挡在他面前,冷冷道,“停!殿下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多说无益。”
至此,魏衡的第一个计划算是彻底落空。
对,方才他做了两个计划。
一个是靠嘴来说服她,另一个嘛,当然是靠他自己了。
既然她这么不听话,那便休怪他不留情面。
“你当真意已决?”他问。
尹宛点头,回答的斩钉截铁,“当真!千真万确。”
好,很好!非常好!
魏衡冷冷一笑,忽地拉住她的手,将她一下子按倒在榻上。
“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为夫给了你机会的,既然小心肝儿不从,那便休怪夫君了。”
小心肝儿
尹宛最怕听到这三个字,心里顿时一慌,“不是,你,你要做什么?有话好好好说。”
还说个什么劲儿呢,她都执意要杀死他的东西了。
魏衡再也不想靠嘴皮子去说动她。
迅速的从她腰上扯出月白色的衣带,将她的双手抵在头顶缚住,然后去扯衣裳。
他被她气狠了,眼底早已猩红一片。
说起话来的时候,语气也相当骇人,“小心肝儿,为夫是不是说过,你说错话就要受罚,今日便是哭也要受着。”
这架势可不就是暴雨来临的前兆吗?
尹宛挣扎也挣扎不过,打又打不过,只能试图说服他要他停手。
“不是,你不能这样,眼下正是白日,你堂堂一个白王殿下如何能做白日宣淫之事?说出去不怕叫人嗤笑吗?”
“嗤笑?”魏衡冷哼一声,“本王看谁敢,本王与自己的王妃在房中做些该做的事,何错之有,需要他们来指责吗?若是他们胆敢这般,本王必定缝了他们的嘴。”
他的语气相当恶劣。
尹宛吓得心口砰砰乱跳,急的连话都有些说不利落,“我我”
我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在这空隙中,魏衡已经将那些个衣裳都剥干净,扔到了地上。
上头溅了避子汤汁,他看了碍眼。
也闻不得,嗅到一丝都想要将那衣裳立刻烧成灰烬!
“王妃还是省省力气吧。”他攀上那云朵,开始左右逢源。
更是一度用碰过云朵的那只大手去摩挲她的唇,去探那牙关。
纠缠够了,又换了位置
尹宛浑身都在战栗,仿佛每一处都像是蚂蚁在爬那般麻痒。
“魏衡你个坏胚子,你真的是个大坏蛋!”她哆哆嗦嗦的控诉他。
魏衡心中有气,使了些力气,“王妃你可要记住今日为夫与你说的话,不准再偷喝避子汤,若是再被为夫发现,惩罚定会比今日严重数倍。”
数倍尹宛都想象不到数倍是个什么程度。
眼下这种都很令人难以承受,若是数倍那她还能活吗?
真的令人难以想象。
她才不要!
“殿殿下,我不敢喝药了,你你放了我吧,成不成?”
最后一个字都没能说全,像是被碾碎了一般,消失于一声娇.嗔之中。
魏衡又使了些坏,“往哪里放?夫君在这儿,王妃还想要去别的地方吗,怕不是想现在就尝常那数倍?”
尹宛骇了一跳,忙否认,“不不不,不是的。我是说殿下现在是白日,不能这样。”
魏衡坏笑,“百日不能,难不成王妃是想要晚上再要?”
为了能赶紧结束这白日荒诞之事,尹宛已经没了别的法子,只好应下。
“是的,晚上。”
魏衡嗯了一声,“好啊,那就听王妃的,晚上再来。”
听他答应,尹宛顿时松了口气,指望他能赶紧离开。
“那殿下快些出去吧。”
谁知道,这人不仅不离开,还变本加厉,贴在她耳侧说,“出哪儿去,整个王府都是你夫君的,夫君待在这儿不是理所当然么?”
尹宛急了,“可是你答应我晚上的。”
魏衡轻笑出声,“是啊,答应了的,不过为夫可没说现在不要。宛宛别心急啊,晚上夫君也会好好疼你的。”
说来说去,还是被他给绕进去了。
尹宛简直欲哭无泪。
咬着下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魏衡,你真是个坏胚!”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很不喜欢。
魏衡立刻封住她的气息,让尹宛再也不能骂他坏胚,也不能骂他大坏蛋。
吻了一会儿,才松开她。
见小姑娘眸子泛着雾气,呼吸急促,他心竟比之前还要痒痒。
想要更加使坏。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魏衡捏住尹宛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小心肝儿,有件事为夫记了很久,你若是能做到,为夫便不用那数倍了,你觉得如何?”
尹宛都要怕死他说的那个数倍,连思考都不曾思考,马上答应。
“我觉得很好,殿下快说是什么事。”
“唤我夫君。”魏衡目光灼热的看着她,“从此以后都不准乱称呼,只能唤我夫君,能做到吗?”
不过就是个称呼,又少不了块肉,有什么不好应的。
“好,我答应了,往后都不再乱换称呼。”尹宛深深吸了口气,压住那股异样。
魏衡称心了,再次吻上她的唇,从缝隙里挤出两个字,“唤我。”
尹宛立刻道,“夫君。”
“再唤一次。”
“夫君。”
“嗯,乖。还想再听一次。”
“夫”
尹宛顺着他,继续唤道。
但是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便被他尽数吃了下去。
只听得到呜呜咽咽的声音传了出来
尹颢在书房坐着看书,看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人来,开始耐不住了。
将书合上放回到架子上,背着手踱步到窗前。
望着外头萧条的冬景,思绪飞到了远处,想着,这殿下该不会
男人还是了解男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正点上。
不过他有些不敢确定。
眼下还是白日,白王殿下好歹是皇室出生,礼数比一般的公子都要高上数倍,这种白日宣淫之事怕是做不出来吧。
但是转念又一想,礼数这东西值个屁啊。
有人时可遵循,无人时还刻意遵循个什么劲儿。
尤其是在当着自己喜欢的面前,这玩意儿更是不值一提。
思及此,他忽然想到白王为何与他走到半路闻到药味就回去了那件事。
才过来时,还想过为何,但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现在他这般久不到,想来便是去解决那个问题了。
那药是妹妹命人熬的避子汤吧。
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避子汤这玩意儿吃了会伤身子,这事他这做兄长的去说,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但是妹夫过去说,便很正常,也没什么扭捏之处。
反正白王给他的印象很不错,他觉得,他应当不会去为难妹妹的。
那么,这种事就交给他们夫妻俩自己去解决吧。
冬日里,不下雪,也没什么美景可看。
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尹颢觉得无趣,便又回到书架前拿起方才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看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到白王从外头走了进来。
彼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先前穿的还是身天青色的袍子,这会儿已经换成了月白色。
尹颢暗暗发笑,哎呀呀,他这脑袋瓜真聪明,一想一个准儿。
与此同时,姗姗来迟的白王殿下已经跨进了门。
见兄长还在等候,他疾步过来朝他赔礼道,“真是抱歉,大兄,让你在此久等了,方才妹夫去处理了一点事。”
尹颢将书合上,放在一侧的小几上,大咧咧挥了挥手,“无碍的,无碍的。”
然后,他朝他神秘的笑了笑,“怎么样,事情可处置好了?我那妹妹得逞没,闹没闹?”
男人之间说话便是这般直爽,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
魏衡直接道,“处置好了,宛宛没喝成那药,稍微闹了点脾气,但是被我给哄好了。”
话毕,他又觉得自己说处置好了会让兄长担忧,赶紧补了一句,“大兄还请放心,我没有伤害宛宛,就是与她好好的说了说。我告诉她避子汤会伤身子,往后都不能再喝,她也答应了。”
事情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也没必要再说的更细。
左右不过是夫妻之间的那点事嘛。
只要这位白王殿下不会伤到妹妹,依旧疼她爱她,他这做兄长的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尹颢清了清嗓子,“咳咳,好啊,妹夫办事我放心,只要不喝避子汤便好,那东西对女子身子伤害可大了,妹夫往后可要时刻注意别让那小皮猫再跑去煮。”
魏衡郑重点头,“那是自然,大兄还请放心。”
尹颢也点点头,“好啊,甚好,妹夫办事我放心的。”
两人相互对视着,爽朗一笑。
随后,二人在书房看了些书,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下人前来传饭。
他们便又一道去了饭厅。
不过尹宛没有来,她现在身上很不舒服,哪里都不想动,只想瘫软在榻上。
魏衡便与尹颢快速用完晚膳,让小厨房给她做了□□吃的煎肉与油炸小鱼,带过去给她。
带着下人进去的时候,尹宛正在榻上躺着,春见在一旁伺候。
见他来,她气的翻了个身,没好气道,“你出去!来干什么?”
他白王简直混账。
与她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魏衡处处都满足了,这会儿子神情已经恢复到先前温和的时候。
给了身后丫鬟一个提醒,丫鬟便将食物双手盛着给主子。
魏衡单手接过托盘,很是从容的进入内间,也不急不气,整个人十分淡然。
行到榻前,对春见道,“你下去吧。”
春见有些不想离开,但是没办法,只好退了下去。
尹宛这会儿老不想看见他,方才自己都说了不见,他还要跑过来,她便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过来做什么,我不想看见你。”
看得出来小王妃真的很生气,魏衡将饭食放在床榻一侧的矮几上,坐到榻沿哄她。
“宛宛,别生气了,生气对身子不好。来,快起来用膳,夫君命人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可香了。”
尹宛早就饿了,听他说带了最爱吃的,忍不住翘首看了一眼。
果真瞥见桌上托盘里放着煎肉与小鱼,一下子胃口就来了。
当下便想过来吃。
但是才动了一下,想起来自己还在闹脾气呢,又安静坐了回去,将脸扭到一边。
“我不吃,不饿。”
小王妃是真的嘴硬,不过表情都出卖了自己,她还不自知呢。
魏衡笑了笑,十分温柔道,“真的不吃吗?今日的小黄鱼酥脆椒香,比以往的做的都好吃,宛宛不吃的话还有些可惜呢。”
什么,酥脆椒香吗?
听着就很好吃,尹宛感觉自己瞬间就被馋到了。
罢了罢了,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吃呢,亏什么都不能亏待肚子啊。
她将脸扭过来,看着魏衡,“殿”
这个殿字刚刚出口,便看见面前的男人神情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光,吓得尹宛赶紧改口,“夫君,我现在不太舒服起不来,你端过来给我吃。”
不能与吃的作对,那她使唤使唤魏衡,消消气总是行的吧。
只要他温温和和的将吃的给她,那这件事便算是翻篇了。
其实她也不是想要一直闹脾气,一直生气的,怪只怪这个男人太过欲求不满,弄的她老难受了。
若是不耍点小性子,他都不知道会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
魏衡嗯了一声,将那托盘端起来递到她面前,“吃吧,还热乎着。”
尹宛伸手拿过玉箸,准备去夹那鱼的时候,想起来自己还在榻上,便感觉有些不合适,将手收了回去。
发现小王妃的异样,魏衡忙问,“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尹宛四下环顾一眼,欲言又止。
魏衡瞬间便得知她是何意思,朗声笑道,“夫君当是何事呢,不过就是在榻上用膳而已,这都不是事,宛宛便安心用饭,夫君端着菜你吃便是。在夫君这里,一切礼数都不算。”
尹宛这才放下心,复又将玉箸伸过去夹了一条炸的酥脆金黄的小鱼,送入口中,立刻就感到了一股椒香溢满唇齿间。
有了吃的,她倒是满意的紧。
将那鱼咀嚼了一会儿,香味萦绕喉间,便让她心下爽利不少。
当即一扫阴郁,咯咯笑着赞道,“好吃,真的好吃!好香啊!”
魏衡眉眼都舒展开来,“好吃那就多吃些,今日这鱼是管家在湖边现买的,很是新鲜的。”
尹宛吃了一条小鱼,又紧接着夹了另一条送入口中,含糊不清的问道,“是那种刚从湖中钓起来的么?”
“是的。”魏衡宠溺的笑道,“宛宛,你想不想去亲自看看,或者是亲自选鱼?若是想,明日夫君便带着你与大兄一道过去可好?正好大兄一人在府中憋得也很乏闷,带他出去看看鱼,转一转,当是透透气好了。”
出去看钓鱼,选鱼?带着哥哥一起?
那肯定是极好的啊。
但是呢,她可不能答应的那般爽快。
得同他谈个条件才是,叫他晚上不要再胡来,不然明日鬼才有精神去看鱼。
尹宛歪着头,作思考状,“嗯夫君,要我去也可以,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一声夫君唤的魏衡心头一酥,人都绵了不少。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问,“何事,宛宛直说便是。”
既然他让说,那她便不客气了。
“我想问,你能不能晚上安安静静的睡觉呢?”尹宛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拧着眉作痛苦状,“今日吃避子汤算是我不对,但是你罚也罚了,气也出了,该满足了吧。就不要对我说的那句晚上再来的话放在心上了行吗?”
他倒是精神旺盛的很,可是她不一样啊,如何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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