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撩起钟佑书的长发,吓得他当即面色煞白,忘了举动。
而他身边的男子们纷纷发出惨叫:“啊!!”
晁昔心迅速护住钟忞书向后退去,剑尖几乎从她的鼻梁划过,她面色一沉,这会儿酒已经彻底醒了,一把将钟忞书推给后方的阿然,“护住你的小主子!”
女人没有留手,见第一次没有刺中,她黑眸眯起长剑挥起朝着晁昔心拦腰斩去,势必要将晁昔心斩杀。
这一次,晁昔心已有准备。
她仰身朝后倒去,女人手中长剑从鞶革带鐍摩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眼见要摔在地上的晁昔心身子微微一侧手撑住地面,眸色微微一凝,没给女人再动手的机会,长腿一扫攻击女人的下盘。
显然此人并不是常年舞刀弄枪之人,还没让晁昔心发挥,三下五除二就将女人克制住,哐当一声长剑落在地上,女人极为屈辱的单膝跪地,手朝后高举,要不是她死死扛着,脸怕是逃不掉被晁昔心摁在地上的命运。
“晁昔心!!”钟勐沁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恨意滔天。
那十几个刚刚还气焰嚣张的男子此时吓得几乎缩成一团,战战兢兢的看着她们两人,目光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泛着寒光的长剑,但更加震惊的是——晁昔心居然徒手将持剑的钟勐沁拿下,前后也不过几息的工夫!
钟忞书见晁昔心将钟勐沁控制住后,紧攥着的手才松了松,高悬着的一颗心也落回了原处。
晁昔心纳闷了。
这谁啊?
她认识吗??
上来就喊打喊杀,最重要的是还那么菜鸡?!
虚拟框弹出,将奋力反抗的女人框在中间,[钟勐沁,年十八。尚书府庶孙女,老五钟灵长女。]
其余并没有更多的介绍。
钟灵她知道,尚书令钟仪的庶五女,但是这位钟勐沁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原身得罪过她?
“你想杀我?”晁昔心眉梢微挑。
一听此话,钟勐沁脸色更是一沉,疯狂挣扎起来,她奋力的扭过头死死的盯着晁昔心,咬牙切齿道:“杀你?!晁昔心!我恨不得食你血肉!!你辱我亲弟,害他此时被关在汝江庵生不如死!而你却依然逍遥快活?!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咆哮声震得晁昔心几乎耳鸣。
这才想起来是个什么事儿,钟芮安为了对付她,不惜拖另一个庶孙下水,将她引至那个庶孙的院子,后来她巧妙化解。
本以为钟芮安会被惩罚,但晁昔心没想到,被惩罚的人竟然是那个庶孙。
以不洁为由,发配汝江庵,此生只能与枯灯古佛为伴。
此女,便是那庶孙钟云安的姐姐?
晁昔心掏了掏耳朵,将钟勐沁丢开,道:“此事与我无关。”
可钟勐沁就像是听不懂人话,刚脱离控制就爬起来扑向晁昔心,砂锅般的拳头狠狠砸向晁昔心,怒道:“混账!!”
晁昔心身子微微一侧,便轻而易举的躲过这拳头,冥顽不灵。她伸手直接将钟勐沁的脖子卡住,左手握住右手腕,向后一用力,锁喉。
钟勐沁双目直接瞪大,瞬间布满血丝,嘴巴张得老大,痛苦的双手去抓晁昔心的手臂。
“我再说一遍,此事与我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也轮不到我头上。”晁昔心不顾她的挣扎,在她的耳边缓缓开口,“看见他身子的是你的母亲钟灵,陷害他的是钟芮安,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参与,至于尚书令为何只罚他,你倒不如去亲自问问你祖母。”
说完。
她手一松。
钟勐沁如断线的娃娃,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护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呼吸。
晁昔心这才走向钟忞书,见他一副受惊的模样,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柔和一些,微微勾起嘴角,道:“我们回家吧。”
钟忞书被面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他似乎对自己的妻主了解得还不够多,只得点头跟在其后。
“晁昔心,家弟受辱之事,我不会善罢甘休!”钟勐沁声音沙哑却依然放狠话,“今朝之辱,我也会加倍奉还!!”
晁昔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时奉陪。”
她刚刚走出几步,忽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边的众人,朝钟忞书道,“等我一下。”
晁昔心忽然回头,钟勐沁眯起双眸,如临大敌。
而她几步走到钟佑书面前。
钟佑书被吓得连退几步,对比初次见面时晁昔心将他的女奴废了,此次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更大了。
“你刚刚说,找我什么事儿?”晁昔心问道。
钟佑书疯狂摇头,“没有没有。”
晁昔心眉头皱起,她刚刚酒没醒,现在酒醒了可不能放弃这么个好赚钱的机会,“润唇膏不要了?”
钟佑书眼睛骤然亮起。
钟忞书身子微微一僵。
“你愿意给我?”钟佑书语气略显激动,今儿个看到一名庶弟竟然涂着唇膏在院子里显摆?!他嘴唇水嘟嘟的,还有一抹浅浅的娇红,好看极了。
哈?他没有,母亲侍郎所生的庶出怎么配有?!
他当即气得将唇膏给踩进泥里,越想越气,大中午的便来找晁昔心要个说法,没想到扑了个空,正准备离开时却在白山湖见到了他们。
“五两银子。”晁昔心报数。
钟佑书刚刚还弯如月牙的眼睛瞬间瞪大,忘记了害怕,音量提高:“五两银子?!你倒不如去抢!”
晁昔心不与他纠结这个问题,反而看向他身后的那十几个人,道:“五两银子起价,后天我会拿出两盒,价高者得。”
五两银子是很多,但是对于这种并不差钱的小少爷来说,爱美之心嘛,总能拿得出的。
撂下这句话。
晁昔心便转身离开了。
钟勐沁见晁昔心真的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怒火噌地一下上头,恨得牙痒,手紧紧攥拳。
而晁昔心的话让那十几人一下子沸腾了,钟佑书反应过来脸一黑,急了:“喂!我要一盒!多少钱都要!!”
晁昔心没理他,扶着钟忞书上马车,这次她没有钻进去,而是随车而行。
阿红与阿然对视一眼,其实,他们刚刚看得真切,小主子虽然一言不发,但他们知道小主子是不高兴的,两人瘪了瘪嘴,心里也有些不欢喜。
回到溪原阁,钟忞书便以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
晁昔心也不曾多想,毕竟他身子现在还未彻底痊愈,嘱咐阿然阿红请吴元去南潭院给钟母看看除了腿部旧伤,还有没有其他暗疾后,便去了厢房。
倒不是去做那两盒润唇膏,而是他注意到钟忞书的嘴唇因为破了,非常干,已经不是润唇膏可以修复的了,她得研究研究怎么做唇膜。
兑换出东西,按照步骤做也不算复杂。
做好后放进一个小罐子里,从窗牖看出去,天色暗淡天边还有未彻底散去的红霞,推门出去就看见如门神一般守在外面的阿然与阿红。
晁昔心目光狐疑地扫过两人,“吴元可去了?”
“回小少夫人,吴婶听说是小少夫人要求的,当即便去了,此时还没消息传来。”阿红恭敬道。
她点了点头,“你们有事?”
阿红抿了抿唇,道:“奴俾来请小少夫人用晚膳。”
晁昔心点了点头往外走,道:“我去喊忞书。”
“小主子说中午吃的太多了,夜里便不用膳了。”阿然赶紧道。
她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向欲言又止的两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下定决心般缓缓开口……
*
戌时初。
月亮高悬,夜色已经盖住整个尚书府。
对于这个没有夜生活的年代,尚书府大部分的院子已经安静下来,只有奴才和男俾正在做一天的收尾工作,主人们都已经准备入眠。
晁昔心端着简单的晚膳走进房间,钟忞书躺在地铺上,背对着门口的位置。
她将碗筷放在桌上,道:“忞书,晚膳不吃会饿一夜的。”
钟忞书轻闭的眸子缓缓睁开,他并未睡着,便乖巧的坐起身,道:“多谢妻主关心,忞书不饿。”
晁昔心凝视他片刻,也没逼他,反而走到他地铺前盘腿坐下,索性与小家伙好好谈谈心,“是因为不饿所以不想吃,还是因为心中不快,所以不想吃?”
钟忞书闻言双眸微颤,躲闪地移开目光,小手习惯性地攥住被子。
“我错了。”晁昔心道。
钟忞书一怔。
“我本以为是因为我缺钱时,卖了你的东西,所以你生气。但我错了,是因为那润唇膏是你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所以你很珍惜,所以,你很失落。”如果不是阿红与她说,她真的没想到小家伙会这样在意那个润唇膏。
她竟然一直傻傻地认为,是因为她动了他的私人物品,所以他才不高兴。
钟忞书垂下头没有否认,但心中的委屈似乎因为这句话勾起了,瘪了瘪嘴,鼻尖又有些发酸。
“我保证以后赠与你的东西,你所珍惜的东西,我帮你守着,旁人谁都不能碰,可好?”晁昔心将脸探到他低头的位置,注视他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哄着。
钟忞书心中一暖,除了母亲之外,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他的想法,鼻尖儿更酸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忽然瞧见晁昔心探来头,他一惊连忙将脸转开,生怕她瞧见自己红了眼眶的模样。
可下颚却被她的指尖挑起。
他被迫转向她,眼中的泪光映着烛光颤动,将她的模样完全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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