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京城无事,张行一案宣布结案后老百姓就没了什么茶余饭后的谈资,正觉着无聊呢,就听闻有人说那个傻子贤王溺水了,听说差点丢了性命,如今正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太医看了都摇头,直言道恐怕九死一生。


    贤王是谁啊,那可是皇帝最宠爱的七子,哪怕痴傻也不曾嫌弃。按禹朝律例,皇室子弟封了王都是发配到封地去远远见不着皇帝,只有傻子贤王是被留在了京中。


    听八卦的人被吊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了第一个传话的人:“你这消息是真的吗?别不是乱说的吧?造谣王爷,那可是要被抓牢里缝嘴的。”


    那人平白被指责造谣当即大怒,他拍案而起,正要与对方据理力争,就见街道尽头疾跑着两队身穿轻甲,正驱散路道百姓清出道路让身后龙撵同行的禁卫军。


    禁卫军乃是皇帝亲兵,一般只有皇帝出宫才能见着。


    那人顿时缩头乌龟一样缩了回去,像只闭紧了壳的蚌。


    不止是他闭上了嘴,在场所有人都心有戚戚的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谁能想到皇帝宠爱贤王到了这地步,竟然在得知贤王溺水的第一时间便出宫亲临。


    .


    老皇帝亲临,禁军将贤王府围了起来,王府里除了刘太医与随云公子,上上下下全都跪了在房外。


    老皇帝并未多看一眼,神情焦急的跨入门槛。


    房内刘太医与卫三跪在床侧,见到老皇帝磕头行礼:“陛下万安。”


    老皇帝目光触及卫三时顿了顿,只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他片刻,最终没说什么,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起身。


    老皇帝穿过内堂走入寝房,他神情还算镇定,可当看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眉宇之中隐忍着痛苦的儿子时,终是没绷住红了眼眶。


    所有儿子之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痴傻愚笨,但却与徐贵妃眉目相似的老七。哪怕这个儿子翻了再大的事,他也不曾真正打骂过,如今见他这般痛苦,心中难忍悲痛。


    他坐到床榻边,轻轻抚摸着卫徵的发旋:“朕的阿云受苦了。”


    他喉咙沙哑,带着丝丝哽咽。


    屋内无人出声打扰,老皇帝感慨伤心过后,很快收敛了外露的情绪。他唤来随行的太医院的院使,冷眼扫视屋内的人一圈,“朕要贤王无碍,若是贤王有什么差池,你们统统得为我儿陪葬!”


    老皇帝一句话就给整个王府上下颈子上横了一把刀,贤王无事醒来皆大欢喜,若是醒不来……


    一下子头上压了上百条人命,也包括自己项上人头的老院使手一抖,额上冒出冷汗,颤颤巍巍的行了礼:“臣遵旨。”


    老院使被留在了贤王府,在贤王没痊愈之前都不得离开。


    老皇帝下了口谕后并未离开,而是守着老院使替贤王把脉诊断开了药以后,直接叫来了李管家。


    他直言问:“老七落水当真是意外?”


    在宫中见惯了尔虞我诈,老皇帝根本就不相信这只是单纯的意外。


    李管家早就心里打好了草稿,他一五一十的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并未做任何添油加醋的行为,好似当真只是在陈述客官的事实,可越是这样的态度,老皇帝反而越是坚信其中必定有什么。


    他想到了贤王出事后便一直没有出现的太子,又想起方才李管家说的话,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明知老七不会水性,偏偏要在荷池边等老七,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管家不敢搭话,他低眉顺眼的恭着腰,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怕说了会让老皇帝更加生气。


    老皇帝人老却不糊涂,一看李管家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有问题,他沉声道:“有什么尽管说,朕保证不会怪罪于你。”


    李管家得了恩准,顿时泪眼婆娑的替自家王爷委屈。


    “主子如今病成这样就是因为落水后被救起来的时间太晚,若是太子第一时间救王爷上来,便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只可惜太子也不会水性,老奴只得去远了寻人,这才耽搁了时间。”


    他说完后便跪了下来自己掌自己的嘴:“老奴并非是怨恨太子,只是在胡思乱想,还请皇上莫要当真。”


    老皇帝不置可否,听过了后便让李管家先退下。


    他阴沉着脸沉思了片刻,招来赵福问道:“太子人呢?”


    赵福早就猜到老皇帝会问起太子行踪,他一提起便马上答道:“贤王溺水,太子自责不已,离了王府后便去了灵台寺为贤王念经祈福。”


    老皇帝冷哼一声:“念经祈福?也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心。”


    赵福自然不敢接话,眼观鼻鼻观心的当做什么也听不懂。


    老皇帝不能出宫太久,没待多久就要回宫,在临行前他把随云公子单独叫到了院外一处凉亭。


    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朕知你是被老七强迫的,朕可以做主将你送走,老七绝对不会再来纠缠你,你意下如何?”


    随云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似乎想起什么来,眼中的光瞬间泯灭。他神情哀戚,自嘲般的笑着道:“草民名节已毁,还能去哪里?”


    一个被强占身子做了低贱男宠的书生,前途与名声都被毁了,就算是出了王府,也不过是被旁人戳着脊梁骨苟活罢了。


    老皇帝转着玉扳指,盯着他的眼神锐利如刀。


    卫三心中紧张,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努力维持着一副哀默心死,接受自己成为笼中之鸟的模样。


    老皇帝没能从他身上看出破绽来,缓缓收回目光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再好说什么。你既然已经选择留下,就当该本本分分的伺候好老七,若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说到这里就断了话,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就是三岁幼童都能理解。


    敲打过儿子的男宠后,老皇帝便带着人回了皇宫,包围了贤王府的禁军也随之撤走。


    没了外人后,卫三回到寝室关上了房门,一转身就看见用药昏迷的主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忍着疼痛艰难起身,下床站起时因为双腿无力,被地上铺着的地毯拌了一下。


    眼看着他脚步踉跄站不稳摔倒,卫三想也没想就闪身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病中的人身子虚软乏力,扛着便会很吃力,好在卫三是个练家子,稳稳的扶住了卫徵。


    他正要扶着卫徵坐回床榻上,不曾想卫徵突然贴到了身上,双臂圈着他的腰,下巴抵在肩膀处,含糊呢喃道:“本王难受,你让本王搂着缓缓。”


    许是因为体温高热,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烧人的灼热。卫三腰都被这热气苏麻了,压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浑身僵硬的任由卫徵抱着,看不见抵着他肩膀的人正勾着嘴角愉悦的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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