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能随意欺负人,但也不能平白受辱。”三皇子谢洛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说。
一想到萧启明诓骗陈颦儿,谢洛也跟着生气。
“但是表妹,要是父皇知道了,你可不能学你那几个黑心表哥,直接就把我卖了。”
陈霜意戴了顶雪白的帏帽,将整个人遮了个彻底,她点了点头。
帏帽上的雪色轻纱随风而动。
“放心,此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不过是借了表哥的人罢了。”
听她这么说,谢洛心里舒服了很多。从小到大他可被自己那些个兄弟给坑怕了。
虽然他愿意帮陈霜意做任何事,可是,他也怕他的父皇呀!真是骑虎难下。
两人说话间,谢洛的暗卫已经开始动手了。大内侍卫出身的暗卫门做事绝不拖泥带水,没一会儿功夫,便将萧启明连人带车给掳走了。
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天有些凉了,昨晚寒意又重了几分。
是以,陈霜意今日出门,穿得厚实了些。她身上穿了件淡青色洽淡金莲花纹路便袍,内里则是件今秋才做的新襦裙。
脚下是一双,月白色乳烟缎的攒珠绣鞋。上面的珍珠,颗颗圆润,闪着五彩光芒。
乃是今年南洋国新进贡的贡品。
总共也就那么三小盒,太后得了一盒赐给了平宁长公主,皇后得了一盒赐给了陈霜意算作秦王退婚的赔礼。
而最后一盒,则给了陈贵妃,贵妃觉着南洋珍珠适合陈霜意,也转送给了她。
这么一来,这举世闻名千金难得的南洋珍珠,全归了陈霜意。
旁人连一颗都不能拥有,陈霜意用来缀在鞋面上。
谢洛羡慕的看着陈霜意的一身打扮,讨好地追了过去。
“表妹,听闻父皇赐了你一座山头,能不能划一块地方给我?我弄个马球场。”
没办法,他们这些皇子,一个个都很穷。隆顺帝一直以来,奉行着,再富不能富孩子的理念,便是年节,也只给他们几百两的利是封。
“好呀。我有三个山头呢,表哥看上哪个,只管说。”陈霜意答应的很爽快,毕竟谢洛平日里对她也很好。
“三个?”谢洛惊呼。
他突然觉得自己投错了胎,应该去平宁姑母肚子里。
两人坐在马车里,朝着陈霜意在郊外的别院方向前进。
“表妹,咱们这是去哪?”谢洛看着原来越远的皇城门,忍不住地发问。
他们绑了萧启明,又派人去掳了云柔姑娘。
后面该做什么,他是一点也不知道,连去哪他都不知道,就这么一拍脑子跟着陈霜意来了。
“去我近来新买的宅子,我用乳母的名义买的,绝不会有人察觉。”
做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在京城里头,更不能在自己院里。
真有钱。谢洛又忍不住地在心底里暗叹。
他真是个失败的皇子,身边人谁都比他有钱,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一直靠耍赖出老千赚钱了。
陈霜意掀开车窗帘,朝外面看了看,嘱咐到:“我不便经常出府,这两日得麻烦表哥了。”
“千万不可被人发现,更别让他知道咱们是谁。”
谢洛点头如捣蒜,全听陈霜意的。
“那后面我该做什么呢?”他虽然名声不怎么好听,但是绑人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做。
陈霜意蹙了蹙眉,望向谢洛:“就做表哥你擅长的啊。你平时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
谢洛挠了挠头:“可我,真没绑过人啊!”
估计是嫌他笨,陈霜意微微皱着眉头,咂巴了一下嘴唇。
“找他赌啊,把他家当全赢了,让他们静安侯府输个底朝天。”
“然后,不给他吃不给他喝,也不许人理会他,更不许他睡着。在黑屋子里,关他三天。”
“告诉他,静安侯府不肯出钱,将他驱逐出族谱了。”
嚯!谢洛心头一惊,看向陈霜意。
十六岁的小女孩,怎么,如此手段了得。
“等到第四日,将云柔姑娘放进去。”陈霜意抬手,摆弄起了自己新染的指甲,“然后等我来。”
人在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后,精神最为脆弱,也最容易相信旁人的话。等到那时,陈霜意倒是要看看他,还怎么巧舌如簧哄骗堂姐。
谢洛点头。
他突然觉得,表妹其实比他那几个为了皇位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兄弟们,更有心计了。
全身上下,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吧。
这要是嫁入秦王府,可有得林闻清受。
“那我能打他吗?”谢洛更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
“直接揍他一顿,让他去同颦儿妹妹说清楚呢?”
何必折腾这些,费事。
陈霜意摇了摇头,不认同:“重点不是他萧启明,是堂姐,须得让堂姐亲眼看看,这是个多么下作的男人,她才能死心。”
“噢。”谢洛下了车,跟着暗卫进了院子。
陈霜意看着几人的背影,松了口气,吩咐车夫回了城。
她近些日子都很忙,折腾完这事,她还得立马回城去一趟花团街。
今日约了几名掌柜的,相商一下开铺子的事。
她原本的打算是要开成衣店的,可店址却有些难选了。
碍于身份,她又不能频繁出入花团街,只能将此事委托给了几位信得过的掌柜,请他们代为筛选。
她想开的几家铺子,最好能连在一起,又互不影响生意。
若是可以,最好还能互相引流,从成衣到头面发饰再到胭脂水粉,最好一条龙到位。
让那些有钱的女娘们,踏进她的地盘,就出不来。
“郡主,前面好像是宁安侯府的车架。”马车行至朱雀桥,与另一驾马车迎面相遇,堵住了彼此的出路。
红杏掀开了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回禀陈霜意。
“前些日子,班县主冒犯了您,才被送去相国寺清修。车里似乎是宁安侯府的老夫人。”绿梅下了车,站在阳光下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提醒陈霜意。
因着此事,宁安侯府的老夫人,可气坏了,明里暗里,没少在外面编排陈霜意和长公主的坏话。
“既然是老人家,那咱们让让吧。”陈霜意也懒得跟个老人家计较,按理说她是郡主,不需要给宁安侯府的车驾让路。
但是对方毕竟是个老人家了,陈霜意还犯不着跟个老人家争一时半刻。
马车缓缓后退,将道路让了出来。
宁安侯府的马车很快便驶过了朱雀桥,与他们擦肩而过。
两车相遇间,陈霜意似乎还听见了一声哧鼻声带着几丝鄙夷之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
“怎么连声谢谢也不说?”红杏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宁安侯府的马车。
跑得飞快,生怕被人追上似的。
陈霜意也微微蹙眉。
好像哪里不对劲。
“哎呀,今日咱们的马车上,忘记换上前几日新做的如意盘纹帷幔了。”
那老太太定然是觉得,她的马车寒酸了。
自古香车配美人,她陈霜意,今日叫一个老太太看了笑话了!
绿梅站在车外,是结结实实将宁安侯府老夫那声嗤笑听了进耳朵的。
她看着自家郡主这副不在意的模样,暗暗叹气。
她家郡主,真是心善,对老人家也太没有戒备了。
“近来天凉,不久或许又会下雪。红杏你回头去同相国寺那边说一声吧。”陈霜意一边感叹着自己的今日的马车不够华丽,一边嘱咐红杏。
“天寒地冻的,别叫班县主下山了,免得路上出什么意外,就住到明年三月吧。”
“冬日寒冷,班县主身娇体贵,定然是要用炭火的。可这炭火若是用的不好,会出人命的,也去说一声,炭火减半吧,门窗也不能紧闭,别误伤了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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