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梅一把将人拦住了,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臂:“你们姑娘体弱多病,恐怕也晕了不止一次吧,你怎么还像个无头苍蝇?”
“怕什么,咱们院子里,可有从公主府带来的,陛下钦赐的御医。”
“死不了人。”
“再说了,便是死了,也没人敢怪到咱们王妃头上。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的好,别把嗓子喊坏了。”
。。
陈霜意不喜欢这位所谓的表小姐。
昨夜听闻了她挟恩图报之后,就已然十分生气。今晨一见,便更是闹心。
她不明白,林闻清为何要将这位表小姐养在府里。
动不动就晕,是把蒙汗药当饭吃么?
陈霜意抬脚就走到了柳青茗的身前,抬脚踢了踢她的鞋子。
又蹲下身,朝她的脸看了看。
寡淡。无趣。阴险。无下限。
陈霜意抿了抿唇,吩咐到:“把她抬到一边去晾着,别耽误本王妃吃早饭。”
“顺便把王爷请过来,跟他说,我看在表小姐年纪轻轻就陪着柳姨娘住在佛堂一心向佛,心中动容。”
“这便修书一封,叫皇舅舅赐她出家。”
柳青茗原本还想装晕等林闻清来,听到这话,她哪里还能等得住,立马便咿咿呀呀地装作从痛苦中清醒过来。
若真是让她去皇上那寻一到旨意去,那还得了。
柳青茗也没敢赌,只能自己醒了过来。
“王妃。”柳青茗是个识时务的,朝着陈霜意跪了下来。
“若是有更好的法子,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想要做妾。”她这话说得倒是不假,也算是情真意切,连声音听起来,都好听了许多。
“我也是没办法。”柳青茗边说,边不自主的落下了泪。
“我家中有一继母,甚是恶毒。从前兄长在世,尚能护我一二,后来兄长走了,继母时常想方设法要将我嫁于花甲老人做续弦,只为得更多的聘礼。”
“恰巧当时表姑母回乡探亲,她说她可以带我脱离苦海,我便跟了过来。”
“我这样的卑贱之人,哪里敢肖想王妃之位。我不过是,姑母怎么说,我便怎么做罢了。”
边说,柳青茗便拿帕子擦试着眼泪,她消瘦的肩头不住的抽动着。
她又穿的素,薄薄的一层薄纱之下,似乎能看她细细的肩骨。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是我见犹怜。
陈霜意愿意帮助任何走投无路之人,不论是从前淬云楼的云柔姑娘,还是如今的柳青茗。
可她也不傻,不会轻易信人。
陈霜意一双玉手轻轻一摆,红杏立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走上前去,将柳青茗扶了起来。
“表小姐还是别急着哭,咱们王妃这又不是什么吓人的地方,瞧把您哭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王妃把您怎么了?”
就在这时,林闻清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从柳青茗身边走过,带起了一阵凉风,连眼皮子都没给她留下。
与方才看陈霜意是冷冷清清的目光不同,柳青茗看向林闻清是,眼中有光,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身子一歪,又要晕倒似的,整个人显得疲惫而柔弱。
“表哥。”柳青茗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
林闻清没说话,只转了转眼睛,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将眼神收了回来。
他不记得,自己何时有过一个表妹了。
林闻清朝着跟在他身后的常玉看了一眼,使了个眼神。
常玉凑到了他的耳边:“是佛堂柳姨娘的表侄女,兄长曾在咱们营里任火夫一职,后来得了时疫死了。柳姨娘说她孤苦无依,接来府中与她作伴。”
“您当时不在京,只说随柳姨娘的意思办。”
听到这,林闻清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那昨夜说晕倒的,也就是这位了。
想到这,林闻清又朝着柳青茗看了一眼。
便是这多余的一眼,看得柳青茗心花怒放,也看得陈霜意火冒三丈。
“呵!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当我是死了吗?”
她又在心里骂他。
林闻清嘴比心快,答了句:“我没……”,不过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了一下,反应了过来,他若是随着她的心声答复了,那不是等于直接告诉陈霜意,她每每在心底里骂人,都被他听去了?
她信不信是一回事,自己光解释的话估计就得说一箩筐。
话说多了。
他嫌累。
再者,万一他的小王妃自此收敛,那不是很无趣?
林闻清轻轻抬手,拂了一下鼻尖,将话锋改了:“本王没有表妹。”
听到他这样说,柳青茗微微一怔,原本,确实就是她高攀了。他们,委实算不得什么表哥表妹。
不过,她没想到,林闻清竟一点也不顾及柳姨娘的脸面,竟撇清的如此干脆。
“哼!知道不是表妹还把人家养在府里?果然是个坏东西!”陈霜意攥紧了拳头,指尖泛白,在心里又骂了一声。
林闻清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怎么,她总是要骂他?
他原本是听闻柳姨娘院里的人一大早便来找陈霜意的晦气。
他是想来解决麻烦的。
不过好像,他的小王妃,并不需要他出手。林闻清抿了抿唇,往旁边撤了撤,并未言语。
他突然很想看看他的小王妃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表哥。”柳青茗又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
“哼!刚送走了一个李希柔,又来一个柳青茗,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昂?”
陈霜意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见两人久久不言,柳青茗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声:“表哥。您与王妃大婚那日,青茗身子不适,所以没去观礼,您不会怪我吧。”
林闻清看向陈霜意。
陈霜意气得像个河豚,在心里骂了一遍又一遍。
“怪你?他哪里会怪你,你这么柔弱,心疼还来不及。这不是,听说我要送你去出家,立马赶来了。昨晚倒是跑的没人影,也不知道从早到晚的忙些什么!”
“真是给我气死了。看着他像模像样啊,哪知道也是个坏人,色坯。真是,不论男人长什么样,都是坏种。”
“我大婚那日怎么就鬼迷心窍,还觉得他温柔体贴,啊呸。”
林闻清的眉头自进来后便皱了起来,再也没有展开过。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王妃,怎么就因为自己多看了旁人一眼,便如此生气。
他若真是娶个侧妃回来,这不得把她气个半死?
想到这,林闻清非但没有觉得不悦,反而轻轻笑了。
他的小王妃,着实可爱了一点。
“王妃是王府里的女主人,后院的所有事情,都听她的。”林闻清站起了身,自博古架上随手拿了本书,卷在手中,拍了拍,“本王只是来寻本书,并无他事。”
说完,便要出去。
柳青茗能屈能伸,眼见着似乎林闻清这边行不通了,立马换了个面孔。
“王妃。我不想出家。”
陈霜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谁说过,要让你出家吗?”她刚刚不过说了一句玩笑话,而且,她不是晕倒了吗?
怎么听见了吗?
陈霜意看着柳青茗,笑了笑。
柳青茗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这下子更是恨不能当场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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