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稷誉指尖轻点扶手，对着站在身后的陆闲袇说道。
陆闲袇反问：“殿下，作为太子理应饱览群书，您没在古籍上见过弱水寒铁吗？”
“放肆。”
夜麓禅斥责道：“你这是对殿下说话的态度吗？”
陆闲袇：“我怎么了？”
夜麓禅细述道：“作为殿下的暗卫，你的每一句话都只能回答是或否，如此随意的发言，当属尊卑不分。”
陆闲袇奇怪道：“尊卑不分？我只是出于疑惑才向殿下提问的。”
一旁的墨郎悄悄弯腰，凑到陆闲袇耳边，小声道：“小十一，殿下是主子，你跟殿下说话不能像和我们说话一样。”
陆闲袇：“原来是这样，我一介江湖人不懂规矩，下次我会记得，不能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换而言之，陆闲袇刚才说的是心里话，他就是在明目张胆地质疑司马稷誉，暗示司马稷誉书书读的少。
“你！”
夜麓禅握紧了拳头。
陆闲袇眨了眨眼睛，用一种无辜的语气说道：“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初来乍到还没习惯，难免不懂规矩。”
夜麓禅皱紧眉头：：“殿下对下属要求极高，犯错就领罚，岂是你一句不懂就能盖过的？”
“可是……可是……是。”
墨郎：“夜首领，十一才刚来，无心之举不至于此。”
陆闲袇的样子在旁人眼里，知错就改，这种任责任骂的态度，反倒是让咄咄逼人的夜麓禅显得更不近人情了。
深知自己着了道，夜麓禅便沉默了。
偏偏在司马稷誉的面前，面对这样会装的陆闲袇，他确实找不到理由继续找陆闲袇麻烦。
“确实，本宫在古籍上见过若水寒铁，只是没有十一那么熟悉而已。”
司马稷誉抬眸，眼底浮现出陆闲袇听话乖巧的样子。
“毕竟只是一种廉价劣质的锻造材料而已，比起陨铁来，可差远了。”
呵呵……
陆闲袇内心冷笑，司马稷誉是故意提起的，他可真是个混账东西。
“1700两！”
下方，弱水寒铁最终以1700两的价格成交。
萧凝清了清嗓子，紧接着喊出了今日即将拍卖的第二件商品。
弱水寒铁需要两个大汉费力抬上来，这第二件商品比起第一件，要轻巧许多。
走上台的，是一位婀娜多姿的鹅黄裙女子，她将商品捧在手心，众人的目光便都聚焦到了她饱满的胸口。
司马稷誉继续提问：“这一件，怎么说？”
陆闲袇抬眸，在女子胸前的木盒上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沉水玄冰。”
萧凝：“这第二件商品，名为沉水玄冰。”
司马稷誉轻笑，夜麓禅与墨郎则再次同时扭头，望向陆闲袇。
即便他们戴着面具，也掩盖不了他们内心的震惊。
那商品可还盖着盖子呢？！这也能看出来？
陆闲袇：“沉水玄冰，弱水寒铁的伴生物，两者都是只有在极寒洞窟才会出现的锻造材料。
通常只要有弱水寒铁在的地方，其四周必然孕有沉水玄冰。”
司马稷誉：“特性。”
“沉水玄冰，其本质不过是相对而言特别坚硬的冰块而已，畏火，不适合用来锻造任何器具。
但，若是用融化之后的玄冰水给即将完成的武器淬火，那把武器便会拥有玄冰的极寒之气，遇水即凝薄冰。”
萧凝：“沉水玄冰，弱水寒铁的伴生物。
小女知道，诸位贵客应当都听说过沉水玄冰的特性。
沉水玄冰浴火即融，一旦融化便会化作一滩无用的雪水，然，实则不是。”
台下众人已经对台上的商品逐渐失去了兴趣，沉水玄冰至今没流传出任何有价值的用法。
与其买一块价值千金的冰放榻边，不如用这钱买些更实用的。
见状，萧凝莞尔一笑，道：“有关沉水玄冰，小女曾听说过一则说法。”
伴随着萧凝的话语落下，有人从台后走了上来。
来人身前抵着一张托盘，托盘上是一把被烧的火红的滚烫匕首，与一碗冒着白雾的白水。
萧凝：“诸位请看，这是一把即将完成的匕首，虽然经过这一段路，匕首上的温度有所下降，但这不影响我们为大家展示。”
闻言，众人再次精神了起来，目光纷纷凝聚在了那把被烧红的匕首身上。
来人一手垫在托盘底下，另一只手端起碗，将烟雾缭绕的白水浇在了匕首上。
“呲——呲呲！”
几乎是在那些白水接触到刀刃的瞬间，两种极致的温度便爆发出了剧烈的冲突。
大量白烟从匕首身上腾起，响亮的声音炸裂耳膜。
众人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聚焦在了那把匕首身上，待白烟散去，一把灰色的匕首便安静地躺在了那里。
端着托盘的人将碗放了回去，摸碗的手掌与指腹都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冰霜。
萧凝走上前，将沾湿的帕子靠近匕首，没过几秒，那块帕子便被冻住，凝固定了型。
萧凝：“刚才那一碗白水，是沉水玄冰融化后的样子，而这一把匕首，姑且算是被玄冰水淬炼过的利器。
只那么一小碗，便可改变一把凡武。”
萧凝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对着众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沉水玄冰，起拍价1000两。”
萧凝的声音落下后，台下沉寂了2秒。
“1100两！”
“我出1150！”
随后，伴随着第一位贵客的出手，沉水玄冰的价格被抬到了一个超出其本身价值的位置。
包厢内，夜麓禅和墨郎收回了目光。
陆闲袇说的全对，甚至可能比拍卖场方还要了解尚品。
司马稷誉看着那块玄冰，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十一觉得，本宫该买那盒冰块吗？”
“殿下，这种事恕我不能为您做主。”
陆闲袇摇了摇头，没有落入话中的陷阱。
随即补充道：“沉水玄冰于殿下而言，若是不买，论价值其遗憾几乎微乎其微，但若是得到，兴许哪天会有奇效。”
司马稷誉垂下眸子，虽说一个是坐着，一个是站着，但即便视线在低处，他扫向陆闲袇的目光都带着一股探究的压迫感。
“奇效？”
陆闲袇解释道：“能在锻造过程中为神兵添加锦上添花效果的东西，无非就那么几种，与其需要的时候到处寻找，不如未雨绸缪。”
司马稷誉：“你在建议本宫拍下。”
陆闲袇否认道：“不，这得看殿下的意思，我只是在复述玄冰的特性与价值，玄冰于殿下而言，可有可无，但锦上添花。”
司马稷誉单手支着下颚，与陆闲袇的眸子在半空接触。
“那就不需要。”
陆闲袇微笑：“好。”
被淬过火的武器只要再次遇到高温，表面的极寒之气就会散去。
沉水玄冰虽然具有转移特性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其实是一次性的。
这混账王八蛋，不好骗呢……
看着司马稷誉腰间的佩剑，陆闲袇有点恨得牙痒痒。
他那被做成剑鞘的天寒髓，才是真正的百年不融，凝固后浴火不化。
所以，司马稷誉，你什么时候赔我一只新的傀儡？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