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觞倒是没想到马济武的发妻会到军营来闹。
“你是何原因在门前大闹?”
“回少将军,是……因为马济武那个没良心的要休妻。”
女子掩面抽泣,断断续续的交代了缘由。
女子为荆州一家绸缎桩老板的女儿连倩芸,随父来昌宁做生意,被马济武碰到。
当时,马济武因为连姑娘貌美,一见钟情,天天去献殷勤,终于把人拐到手,由刘御史做主娶了这房妻子。
连倩芸收拾起心绪,抬头望向杨雪觞,“一开始,他对我还算挺好,可后来我有了身孕,他便越来越不着家。”
她说着便哽咽了,随后带着哭腔道,“后来我才知道他和外头的小情儿早就勾搭上了。嫌弃我怀孕后身材浑圆,脸上也不如以前水嫩,给了我一封休书就跑军营来当兵了!”
杨雪觞听得直皱眉,这马济武在外不是个东西,对妻儿也这般不留情。
“来人,把马济武找来。”
期间,她安慰几句,叫人递上锦帕给连倩芸擦眼泪。
不一会儿功夫,马济武便带着他那副吊儿郎当样儿进来了。
“参加少将军,不知少将军唤属下,是……”
他一眼瞟见连倩芸,立马瞪眼珠子,“你来做什么!”
锦帕都擦不完连倩芸的眼泪,她抚着肚子站起来,大喊道,“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负心汉!抛妻弃子!”
“我都把你休了,我们没有关系了。”
马济武冲上去,眼看就要掐连倩芸的脖子。
就听铁器破空之声,飞镖擦过马济武的手,扎进对面梁柱上。
马济武哎哟一声,转过头怒视杨雪觞,可敢怒不敢言,就这么死盯着。
杨雪觞问他,“你休妻,是因为不满妻子怀孕后的样子,是这样吗?”
马济武气哼哼的说,“没错!谁爱要一头黄脸肥猪?我还要把彩礼退回来,连家属于欺骗。如果我早知道他们女儿会变成这样,我就不娶她了!”
“你!”
连倩芸再次跪下,“少将军,我爹年事已高,绸缎桩的生意也不做了。当初刘御史给了彩礼,我就让我爹带着彩礼回老家养老。这彩礼不能退!”
马济武一听又要冲上去,被杨雪觞挡住。
她扶起连倩芸,“大曜律例,成亲一年以上者,妻子怀孕者,丈夫要休妻,不予退还彩礼,且女方嫁妆依然归女方所有。你不懂律法吗?”
见马济武没词儿了,杨雪觞便先让底下人把连倩芸送回去,自己接着审马济武。
正待这时,与马济武同队的几个人抬着草席求见少将军。
“少将军!请您为属下们做主啊!”
杨雪觞扫一眼草席上,躺着个人,也是与马济武同队的兵卒。
“怎么回事?”
“是他!把小五打死了。就因为小五不肯把自己那份俸禄让出来孝敬他,他就仗势欺人,愣是把小五打死了!”
“求少将军做主啊!”
几个兵卒一个劲儿的磕头,砸的当当响。
杨雪觞厉声问道,“马济武!可是你所为?”
到这般地步,马济武倒是承认的大大方方。
“是我又怎么样?我舅舅是当朝御史台的栋梁!谁不给我几分薄面?我要他银子是看得起他。”
杨雪觞拧眉片刻,五指收紧。
此人已无可救药。
“六队,士卒,马继武,草菅人命,抛妻弃子,欺男霸女,阳奉阴违不尊军令!”
杨雪觞抬手,门口的白副将立即会意。
下一刻,兵卒们抬上军棍,白副将关上正堂大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见这架势,马济武才反应过来。
“你不能杀我!我舅舅是刘御史!”
“你舅舅是刘御史也好,赵御史也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你是数罪并犯,杖军棍已经是便宜你了。”
杨雪觞让兵卒将马继武按在地上,执刑的兵卒已经扬起军棍,只待一声令下。
“一百军棍,生死有命。”
“是!”
一棍子落下去,喊声比杀猪还要惨烈。
“我不会放过你的!啊!我舅舅是刘御史!啊!你敢杀我?啊!”
叫喊声越来越小,直至第六十军棍时,人已经不动了。
兵卒去探了气息,“没气儿了。”
杨雪觞交代白副将拨些银子送给小五的家里,好好安葬。
众兵卒对杨雪觞感恩戴德,跪地磕了好几个响头才退下。
她回过身,“一百军棍,一下不能少。”
“是!”
杨雪觞离开正堂,觉得自己身上有血腥气,回去换了身衣服才去见沈伊人。
沈伊人等她回来,忙起身迎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
杨雪觞冲她笑笑,拉着她坐回原处,将马济武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沈伊人有些顾虑,“这人确实该死,可他一死,刘御史怎会善罢甘休?”
“我想过了,明日早朝必定不太平。”
杨雪觞见沈伊人更加忧虑,捧起她的双手按在自己脸侧。
“放心,军令如山。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沈伊人眸光流转,察觉到她特意换了衣服,也未言明。
“雪觞有把握就好。”
她捧住杨雪觞的脸,感受着微凉的温度。
不论如何,雪觞的决定总是对的。
“伊人,你着急回去吗?我今日不回将军府。要是不着急的话,陪我在这待一晚上好不好?”
闻言,沈伊人一愣,“我……睡哪里?”
“和我睡一屋。”
杨雪觞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满眼期待的望着沈伊人,与方才的杀伐果断派若两人。
“奴婢觉着不错。”
佩佩从后面推了沈伊人一把,“奴婢在外间搭个铺就好。小姐就和少将军同榻便是。”
沈伊人来不及回头轻斥,就被杨雪觞拉住再次询问。她对上那双澄澈的眸子,便说不出一个不字了。
是夜,二人同榻同被,沈伊人睡不着,又不敢动。
她思虑明日早朝,又无法忽视心上人和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
雪觞应该睡了吧?
她缓缓转身面对杨雪觞,抬手去触碰这人的眉眼。
“伊人……”
沈伊人吓了一跳,手也跟着抖了一下,赶紧缩回去。
杨雪觞往热源那边凑,一胳膊就将又软又暖的源头抱住。寻着柔软,她渐渐往下滑,直至靠在最软的枕头上不动了。
沈伊人面红耳赤,双颊于昏暗中也能透出粉色,一双眸子瞪了半宿,直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才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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