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联系的这人, 是他初中同学，成绩不好，没考上好高中, 后来被家里塞到军营去了。
这小子叫曹平, 虽说学习不好，但鬼点子一堆, 进部队之后，不知打哪儿学了门手艺，被人发觉当特长培养，很快提了干, 一路飙升，这会儿好像在哪个重要部门专门搞侦查。
谢泽跟他联系的也少, 但情意还在, 早年曹平家里出事儿，父母双双车祸住院, 他又在里头出不来, 还是谢泽去帮忙搭了把手，他父母才能免受不少苦。
从那之后，曹平就把谢泽当兄弟看待。
谢泽信息发过去之后, 久久也没得到那边的回复，谢泽想，他估计是出公干去了, 也不着急，照例跟没事人一样上下班。
第三天, 曹平终于给他回了个电话。
“啥玩意？啥陆斯年？”曹平在军营呆惯了, 说起话来直来直去的，几乎不用别人再做什么阅读理解。
谢泽跟他说话, 也很轻松，该说什么就直说，让做什么，直接让做就行了。
“大概九零年生，B市本地人，父亲是退伍军官，军衔不低，母亲早年是老师，十六岁参的军，到现在有十几个年头了。长得……还可以吧。”
谢泽一口气把陆斯年的信息给报过去。
曹平一听，皱眉，“当兵十几年？……那人家军衔可能比我还高。你好端端查人家干嘛？”
谢泽默了会没说话，曹平猜出这人可能什么地方得罪他了，便说：“行吧。我帮你查，但查不查的到不一定。毕竟军队里的老人都有签保密协议的，可能有好几重身份。”
谢泽嗯了声，正要挂电话，曹平又纳闷地问他：“照理说，你这律师跟我们里头的人也搭不上边啊，他怎么得罪你了？竟然还大动干戈让我查他。”
谢泽沉默了会儿，悠悠地说：“他打我妹妹主意。”
曹平：“……”
……
谢暖并不知道自己和陆斯年的相片被她亲哥看见了，每天照理去上班，回来跟赵女士和老谢斗斗嘴，闲了就跟袁蔓出去逛逛，吃个饭，偶尔也会给韩天宇发消息。
不过这小子收到她和陆斯年的合照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无论她怎么套话，他都绝口不在她面前提陆斯年的任何话了。
久而久之，谢暖找他的次数也在慢慢变少。
幼儿园放假比中小学早，谢暖忙完小朋友跳舞视频的事，基本就没工作了。
上完最后一节舞蹈课，谢暖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放了寒假。
早在家里玩腻，准备着要不要抓几个研究生搞科研的赵女士，听到她放假，高兴的要买个蛋糕给她庆祝。
谢暖一边觉得她太夸张，一边自己又有点馋，回去的路上还是没忍住，进去买了个小的。
拿回去，和赵女士两母子在客厅一边放摇滚歌，一边跳舞发疯，等疯完了，赵女士又旧事重提。
“寒假这么长，你要不去你哥那律所打打工？我看你哥忙得跟什么似得，你要不就去帮帮他忙？就当增长知识了。”
谢暖啃着半块蛋糕，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去。我寒假有安排了。明天就走。”
“啥安排？”赵女士显然没想到，瞪的两个眼睛，愣的跟什么似得，“我怎么不知道？”
这蛋糕是草莓的，跟那天和陆斯年他们吃的一样，谢暖挑了两颗草莓来吃。
“临时决定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啥叫临时决定？”赵女士对她这个说法表示很不满意，“说吧，到底干什么的？不会是袁蔓那丫头给你介绍的吧？”
赵女士一向觉得袁蔓性格跳脱，每回跟她出去，赵女士都要问东问西，生怕袁蔓把谢暖给带坏了。
不过好的是，赵女士只是单纯地问问，倒不会剥夺谢暖交朋友的权利，算起来，也还挺矛盾的。
蛋糕上还剩下一块草莓，谢暖拿叉子叉起来，塞到赵女士嘴巴里，说：“您就放心吧。不是什么不正经的活儿。”
赵女士嚼着草莓，还真别说，女儿买东西就是有眼光，这草莓新鲜的，都快赶上刚摘的了。
见谢暖遮遮掩掩，说话没个重点，赵女士还是起了疑心，问她：“到底干什么的？不说清楚不许去。”
谢暖知道赵女士的脾气，也不敢隐瞒，“就是给人当跳舞指导的。”
“跳舞指导？”草莓吃完了，赵女士含了口水，在嘴里回味：“舞蹈机构吗？还是私教？”
早前她还介绍过她去，她不是说不敢兴趣吗？
怎么一转眼又找了这样？
赵女士很是怀疑，谢暖见实在瞒不过她，就说：“都不是，在军营。”
赵女士：“……”
……
老周要大办除夕晚会的事儿全军营都知道了，这天韩天宇跟几个小子一起下了操，聚在澡堂门口的洗衣台上说话。
“你听说了没？过两天有几个学跳舞的女孩要来。说是给我们晚会节目做指导。”
一个国字脸，身材稍微有点胖的人，搓着衣服兴奋地说道。
另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不屑地嘁了声，“指导有啥用，关键是人家得有功底啊。像我们这儿的人，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就算以前学跳舞的，来这以后也废的差不多了。”
他说着，在屁股上比划了一下，“这腰再扭，也扭好看不到哪里去。”
旁边一起洗衣服的，都噗嗤笑了出来。
国字脸面子有点挂不住，说：“节目好不好看不要紧，重要的是人好看。”
他眨着眼睛，“你们想想，我们这儿都多久没来新人了？还是女的……”
军营男多女少，脱单难，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思，国字脸场子找回来了，又凑到一直没说话的韩天宇身边，问他：“老韩同志，你级别高，跟我们说说，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长得漂不漂亮，成家了没有呗？”
韩天宇宿舍有浴室和洗衣台，不过被某个被他惹生气的霸王给占了，他不得已才来澡堂跟这些小子凑一块儿的。
本来被陆斯年赶，心里就没痛快到哪儿去，这人还偏要往他头上撞。
“我哪知道。”韩天宇头也没抬，继续搓他衣服，“你要想知道，直接问老周去啊。”
“问老周？别开玩笑了。”国字脸笑得有点僵，“老周不给我们整死才怪。”
“你不说就不说嘛，也没必要让我们去送死啊。”他有点不平。
韩天宇关掉水龙头，看着他，脸上有点不耐烦，“我是真不知道。”
他们嘴里的那些人，都是老周的关系户，长什么样，什么来路，别说是他了，就连陆斯年都不知道。
“你们洗吧。我走了。”不想在这儿待着被围攻，他收拾好盆里的衣服，就转身走了。
国字脸在他背后说了两声：“小气。告诉一下会怎么样，反正过几天就见到了。”
韩天宇：……
我他妈上哪儿知道去？
我还能去黑老周的手机？
我不要命了？
他在没人的地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跑回宿舍，陆斯年正好出浴室出来，被压制惯了韩天宇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队长，你洗好了？要洗衣服不？”
陆斯年手里拿着毛巾，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你发什么疯？”
“我这不是刚好洗衣服，就想着要不要帮你一起洗了算了。”韩天宇嘿嘿地笑，凑到阳台，往他盆里扫了眼，“不过好像你已经洗好了呢，要不我给你晾吧？”
他狗腿的，伸手就要端他的盆，被陆斯年给按住了，“有屁就放，少给我来这套。”
动机被看穿，韩天宇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说：“队长啊，你知道我刚在外头洗衣服的时候听到什么了吗？有小姐姐要来我们军营。还是学跳舞的。好几个。你跟老周混得熟，他跟你透露过什么没有？”
“怎么？”陆斯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想打她们的主意？”
“没有，没有，我是那样的人嘛。”韩天宇赶紧扫手，飞快把锅甩给别人，“ 我是替外面那帮小崽子问的。他们好奇的要命。”
“这么想知道，你咋不去问老周。”陆斯年从衣柜里拿出衣架，重重地甩了下盆里的衣服，溅了韩天宇满脸水。
韩天宇已经习惯了他这喜怒无常的性格，抹了两把脸，又凑过去，“我有命问，还有命回嘛我？”
陆斯年冷笑：“那还不安分点？”
韩天宇：“……”
“我知道了，你肯定也不知道。”
他一副“我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的表情看着陆斯年，“看来这回老周瞒的挺严实啊，连你都没告诉。”
陆斯年没理他，继续晾他的衣服。
韩天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嘀咕：“是不是老周也怕你对她们有什么想法，才什么底儿都不给你透？”
陆斯年：“？？”
“终于跟你同病相怜了一回。”
“我对她们没兴趣。”陆斯年说完，头也不回地拿着盆走了。
终于掰回一城的韩天宇在后头笑得人仰马翻，故意很大声问：“真的没兴趣吗？万一人家长得正合你意呢？ ”
陆斯年：“……没兴趣。”
第22章
放假第一天, 谢暖在家收拾了一天的东西，赵女士跟着她屁股后面，一脸审视地看着她。
谢暖被盯了一早上, 开始还能若无其事地问两句, 妈，我的什么东西放哪儿了, 后来得了赵女士不太友好的回答后，她就再也不敢说话了。
看女儿忙忙碌碌两个多小时，赵女士终于憋不住了，靠在谢暖门框上, 懒洋洋地问她：“去多久啊？这收拾的大包小包的，还回来过年不？”
谢暖把堆了满床的衣服一件件叠好, 放进行李箱里, 说：“估计要年后才能回来。 ”
毕竟是除夕晚会，最少也得忙到那时候。
赵女士一听, 直接就跳了起来, “还不回来过年？……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图啥。”
“我就是去锻炼锻炼，涨涨见识。”谢暖站起来, 讨好地抱着赵女士的腰，开始撒娇， “您之前不也说, 放假老在家闲着不好，得出去走走, 多涨涨见识嘛？这回我真去了, 您又不高兴。”
“我那……”还不是因为怕你在家里闷坏了，嘴上说说而已。
但话确实是自己说的, 她也不好自己打自己脸。
赵女士深吸口气，把埋进怀里的谢暖给扒拉开来，“行。你去就去吧。不过说好，得回家过年。”
“我那还不知道是啥情况，我得过去了才知道。”
赵女士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说：“我管你啥情况。反正到时候你不回来，我就直接杀他们那儿去。 ”
谢暖：“……”
依赵女士这脾气，这事儿她还真干的出来。
谢暖权衡利弊想了想，小鸡啄米地点头， “好吧。”
赵女士这才满意地笑了，“还缺什么没？妈给你找。”
不愧是赵女士，变脸变得真快。
……
下午三点，袁蔓家的司机过来接她，赵女士把她送到门口，千叮咛万嘱咐她，出门在外要当心，多与人为善，少与人结仇，尤其是军营那种男多女少的地方，说不定哪句话惹人家不高兴，就被人一巴掌给拍死了，说的特别夸张。
谢暖搂着她的胳膊，一边让她宽心，一边说：“现在是法治社会，谁敢随便拍死我哦。更何况你女儿像你一样长得这么好看，他们哪里舍得拍我。”
赵女士捏她的脸，说她贫嘴，两母女又在门口闹了一会儿，赵女士才依依不舍地送她上车。
等车走远了，袁蔓才拽过她，奇奇怪怪地问：“我怎么好像看你妈不太高兴的样子？”
谢暖拿出书包里的化妆镜，照照自己画的妆花了没有，说：“她怕我不回来过年。”
“……”
赵女士这人吧，嘴硬心软，袁蔓早就知道了。
可女儿都这么大了，还管这么严，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
大概各家有各家的相处方式吧。
毕竟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
袁蔓没再问，仔细地打量谢暖，越打量越觉得稀罕，“你居然化妆了？”
她直接上手捏她脸，谢暖手残，这妆化了好久，被她一捏，粉都花了，忙拍开她的手，“你别碰我，我好不容易才画好的。”
袁蔓大笑，打趣道：“你不会以为能在那见到陆斯年才化妆的吧？”
心思被戳破，谢暖也不隐瞒，“我打听过了，他目前的驻地就在那儿。”
“啧啧，瞧你这思/春的模样。”袁蔓拿肩膀撞了撞她：“都快赶上我当初那会儿了。”
谢暖不理她，低头继续补她的妆。
车子走一个半小时，才终于到达目的地，司机下车去打报告，谢暖往车窗外望了眼，是在一个很偏很偏的地方，准确的说，是在山里，一路上来，没看到几户人家，路也还是泥路，七万八绕，坑坑洼洼的。
门口是个栅栏，栅栏里头才是高高的大门，门边设了个警卫室，上面安了好几个摄像头，里面有人守着。
司机进去跟里头的警卫员说了几句话，警卫员立刻拿起座机，拨通了谁的电话，没一会儿，他客客气气地过来给谢暖他们开门，还到后备箱帮她们搬东西，边搬还边提醒：“这里是我们的训练基地，里头一般情况是不给用手机的。所以待会你们进去的时候，可能要把你们手机收一下，交给上面检查，没问题了再发回给你们。 ”
袁蔓是被她爹逼来的，对里头有啥并不好奇，只想着，她进去之后还能不能联系到她小男友林子涵。
“不让用？”袁蔓瞪大眼睛有点不满，“那我们怎么和外头联系。”
“这……”警卫员笑眯眯地跟她说：“一般情况不让用。但你们不是我们基地的人，可能管的没这么严。”
其实基地里头也不是说完全不让用，只是训练的时候不让带，训练完没啥事，还是会发回给他们的。
现在这社会，没手机哪儿行呢。
只不过里头的都好说，基本都是上头配发的手机，安装了监听的东西，不用担心他们胡来。
但谢暖他们不一样，毕竟不是干这行的，可能防备心也没这么重，所以他才会特地去提醒。
“你们用的是国产机吧？”警卫员一手提一个行李，一边引她们进去，一边问。
谢暖用的是华为，点了点头，他又看袁蔓，袁蔓把手机外壳拆了，翻到背面给他看。
他顿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说：“苹果啊。那你可能要换部手机了。”
袁蔓：“……”
谢暖知道这丫头少不了手机，忙过去安慰，“回头让你爸给你送一个。正好有借口换新手机。”
袁蔓这才没发飙，不过一路上都不太高兴就是了。
警卫员先把她们送到一间空宿舍放东西，那宿舍跟她们大学宿舍一样，上床下桌，四人间，里面有独立卫生间和浴室，环境说不上好，但也不坏。
谢暖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对这也挺满意了，倒是矫情惯了的袁蔓，还小声吐槽两句，宿舍插头不够，床太小芸芸。
警卫员全程听着，却说：“这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那些新兵宿舍可连浴室都没有。”
许是收手机的那股子气作怪，袁蔓哦了声，又问：“就我两住吗？还是会有别的人？”
警卫员指了指靠近走廊的那张床床底下，“还一个姑娘，估计已经在周队那儿等着了。我带你们过去见见吧。”
“还有别人？”袁蔓有些不可思议，她爹说的时候，明明就说她跟谢暖，咋还叫了别人。
“也是跟我们一样，来搞节目的？”
警卫员点点头，“估计你们还认识。”
袁蔓和谢暖对视一眼，额头纷纷露出两个问号。
……
老周的办公室设在基地后头的一座小茶山上，去那儿要绕过偌大的训练场，下午五点，太阳已经下山了，到处灰蒙蒙的，很像是要下雨。
谢暖跟在警卫员后头，远远朝训练场望去，还有很多人在训练，科目好像是跨越障碍，上头堆了很多草垛，泥潭，和铁丝网等，一个个的小士兵都在奋力往里头钻。
已经农历十二月了，即便是在南方，到了夜晚，天气也快零下，谢暖看着他们一个个都穿的很单薄，还在泥潭里不知疲倦地扑腾，谢暖就下意识拢了下自己身上的大衣。
袁蔓看到她不对劲，奇怪地问了句：“ 你冷吗？”
警卫员这时也回过头说：“山里傍晚确实比城里冷，回头你们出门记得多穿些，别冻到了。”
谢暖点点头，跟袁蔓说：“一点点。你不冷吗？”
她只穿了一条冬裙，连外套都没披，谢暖觉着她不冷真奇了怪了。
袁蔓搓了下手，说：“还好，也不是特别冷。”
嘴唇都冻紫了，还说不冷。
谢暖过去挽着她，试图把自己身上的热量分点给她，袁蔓别扭地推开她，小声说：“在军营呢，手挽手不像样。”
“……”
刚刚不还是自己发大小姐脾气，说人家宿舍哪哪不好？怎么转眼就守起人家的规矩来了？
果然女人都爱口是心非。
谢暖放开她，视线回到训练场上，感慨：“我真佩服他们。”
袁蔓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我也佩服。……诶，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袁蔓突然伸手往某个方向指，谢暖朝她指的方向望过去，是个小型的绳降训练，十米高的台子，中间装了条大拇指粗直通地面的绳索，上头聚了五六个穿迷彩服的人，有一个正抓着绳索往下跳，而他下方的地面上，站了个和他们穿不一样迷彩的人，那人头戴迷彩作训帽，一手拿旗，一手拿哨，嘴唇张合间，小士兵个个如同老鼠见猫，窜的比兔子还快。
谢暖看到那个身影，脚步顿住了，她想过一百种可能遇见他的场景，但万万没想到，会在训练场上。
不得不说，男人认真起来，是确实挺好看的。
“你咋不说话？”袁蔓看她突然不动了，拿肩膀撞了撞她，忽而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他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
谢暖轻轻地点头，“是他。”
袁蔓：“……”
这世界真的存在缘分这种事吗？
刚来的时候，她还取笑谢暖来着，一转眼就打脸了？
陆斯年这厮竟然真的在这军营里？
这都是什么玄幻事件。
竟然能巧合成这样？
袁蔓开始有点怀疑人生。
第23章
袁蔓是个小疯子, 说话做事风风火火的，几乎在谢暖点完头的刹那，拽起她的手, “走, 我们去打声招呼。”
现在？这个时候？这么多人？
谢暖很怂地站在原地没动，袁蔓拽不动她, 终于转过头来，“你干啥呢？刚不是仔细打扮，心心念念想见他吗？怎么这会反而怂了？”
谢暖示意旁边一脸审视地盯着他们的警卫员，袁蔓一看, 立马放了手，尴尬地笑起来：“对不起啊, 我们好像看到了熟人, 所以想过去打声招呼。”
警卫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长相倒是蛮讨喜的, 人应该也不坏, 闻言屈指往陆斯年那边指了指：“你说的熟人是陆队长？”
“你认识他啊？”袁蔓这人优点不多，搭讪是其中一个，她朝大叔眨巴着眼睛, 好奇地问：“他有女朋友了没？来这儿多久了？”
“他来这没多久。”警卫员说，往陆斯年那儿看了眼，脸上露出深沉的表情, 说：“至于女朋友，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他是周队长的爱将, 一般人不敢瞎打听。”
袁蔓很是失望, 还想问点什么，警卫员叔叔就说：“好了, 别耽搁了，等会儿周队等急了可得发飙了。”
他站到围栏旁边，挡住了二人的视线，两人只好收回目光，依依不舍地往小茶山上去。
正在进行缰绳训练的小子们，一见到围栏外边来了新人，个个都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站在上头还没轮到的几个士兵开始在那儿嘀嘀咕咕。
“刚刚过去的那两是谁？怎么好像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不过看她们去的方向，好像是老周那。”
“老周请来的？还是谁的关系户？”
另一个摇摇头， “不清楚。总归不是来看我们的。”
“看起来年龄不大？”
那人又往谢暖他们离开的方向瞧了眼，“也就二十来岁吧。估计还没有。”
“你说她们单身不？”
“这我哪知道！这得问老周。我估摸着老周也不会便宜咱们。”
另一个赞同地点头，“说得也是。”
说完，才发觉原本喊声不断的陆队长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
两人心里一咯噔，低头往下望去，果见陆队黑着一张脸看他们。
“张明宇、赵瑞，这么响的哨声都听不见？耳朵聋了？！”
张赵二人立刻跟做错事的样子站的笔直，目不斜视地大喊：“报告队长，刚刚我两在说话，没听见！”
还有脸说？
“自己滚下来，去操场跑十圈。”
“是！”
二人毫不犹豫地抓住下降绳，冲回地面，半句辩驳的话也不敢有，就直接提速去了操场。
剩下几个先下来的见此，个个都害怕地挺直了腰杆。
陆斯年晃着号令旗，从他们面前一个个走过。
“嫌训练强度不够大还有功夫聊天是吗？”
众人齐声：“不是！”
“觉得自己练的很好，没必要再练了是吧？”
又是整齐划一的“不是！”
随着这声不是的落下，陆斯年的声音也徒然拔高，“现在不好好练，等将来到了战场上，就只能拖累别人！想好好活着，就给我认真点！”
“是！”
陆斯年旗子一挥，号令道：“都给我上去，再练半个小时。”
“是！”
又是一群人不带任何犹豫地往高台上冲。
军营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一切听命令行事，不需要过多的思考。
有时候，在里头呆久了，难免会养成刻板，寡淡的性格，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陆斯年望着头顶的花季少年，想找了个阴凉地儿抽根烟，韩天宇这时气喘吁吁朝他跑了过来。
“队长，老周喊你呢。”
陆斯年望他一眼没说话，韩天宇立刻明白他这是想问喊他干什么，在训练呢。
他摇摇头说：“好像是你亲戚来了。找你叙旧呢。”
“亲戚？”陆斯年咀嚼着这两个字，面上并没过多的表情，只是声音挺冷的，“名字。”
韩天宇一耸肩，“我哪知道。让你去就去呗。”
他说着，摸着脑袋笑，“好像是个女的。长得还挺好看。”
陆斯年：“……”
……
陆斯年黑着脸过去了。
谢暖被领到周阳办公室的时候，周阳正在茶几桌前跟人下棋，周阳棋差一招，眼看就要输了，他捻了棋子，就要往回撤：“不算不算，这一步重来。”
他对面坐着个穿露肩小裙子，披着大波浪的女孩，甜甜地取笑他：“周队长，落子无悔。您怎么能仗着自己身份高，就欺负我这小女孩呢。”
“我这不是没看清嘛，没看清。”他一只手伸下去，就要把棋子往回挪，门口的警卫员在外头打了个报告，“周队，你找的人到了。”
周阳笑容一僵，手下意识往回缩，嘴里冒了句：“哪个兔崽子这么没眼色。没看见我在下棋吗？”
无故遭殃的警卫员：“……”
穿露肩小红裙的女孩这时站起来，笑着说：“周队，人家也替您办事，你怎么能怪他呢。”
周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甜腻腻的声音哄的，竟然出奇的没发飙，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警卫员逃过一劫，松了口气，又暗暗瞄了里头的女孩一眼，不得不说，人家长得是真好看，媚而不娇，声音也甜，听的人心都酥了。难怪周队这么喜欢她。
他叹口气，转身出去了。
“看来这棋是不能再下了。”周队放下棋子，跟对面的女孩说，女孩笑着说：“改天再下也行。反正我这段时间都在，咱时间还多。”
周阳想了想，说：“也是。”
谢暖和袁蔓站在外头，听着里头两人的对话，总觉得这女孩的声音很熟悉，但一时又对不上号。
直到周阳把两人喊进去了，谢暖才看清，里头的竟然是王雯雯。
她几乎愣在了当场，王雯雯看到谢暖等人，也是半天都没动。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率先开口。
周队看看谢暖二人，又看看她，“你们认识啊？”
王雯雯拿手指着谢暖，又指着自己：“我们是同事。”
“不会吧，这么巧？”周阳自己也有点儿难以置信，“我怎么没听你妈说，你在幼儿园上班？”
王雯雯一摊手，“可能她觉得在那上班丢她人吧。”
她妈这人好面子，就爱拿她跟别人比较。
周阳：“……”
当老师还丢人？这当娘的心气儿也太高了吧。
要是他女儿能有这才干，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真是不懂他们的世界。
老周摇摇头，“行了，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也就不介绍了。”
他招呼三人过来坐，谢暖和袁蔓坐到他对面去，王雯雯则坐在他对面，老周一人给他们斟了杯茶，表情十分郑重其事：“想必让你们来的人都跟你们说了你们来这是干什么的了？”
三人都点点头，王雯雯说：“知道。不就是排舞吗？”
老周嗯了声，“我这军营啊，都是些糙汉子和女强人，舞刀弄枪他们在行，跳舞他们是真拿不出手。所以这半个月，就劳烦你们多费心了。”
他说着，又道：“想排什么节目，缺什么人，尽管跟我说，只要能把这除夕晚会搞好，就是我老周给你们使唤都行。”
三人：“……”
不得不说，他下的血本还真大啊。
三人都没当过兵，也不懂的里头的弯弯绕绕，也不太敢说话儿。
也就王雯雯胆子大些，胸有成竹地摆手说：“你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她说完，还不忘扯谢暖：“是吧，谢暖？”
谢暖只能嗯了声，心里却是在想，园区搞活动的时候，王雯雯就各种推脱，说什么不会跳舞，没有才艺，这一转眼，就跑军营来做节目指导来了。
这人，还真是分得清。
周队长给人介绍了一下军营节目该注意的地方，就让谢暖和袁蔓先回去了，留了王雯雯一人，说要带她见什么人。
王雯雯人缘广，谢暖是知道的，也没什么怀疑，跟在袁蔓后头出了门，结果脚还没迈到走廊，迎面就走来个穿军装的人，谢暖脚步一顿，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袁蔓察觉到她的视线，也跟着停了下来。
陆斯年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谢暖，脸上稍稍有些诧异，小十天没见，小姑娘好像又漂亮了，还化了妆，打了腮红，贴了睫毛，整个人看起来精精神神的，很是惹眼。
虽是诧异，但他步子没停，直到经过她们身边，听见她旁边那个小酒鬼小声嘀咕：“这不是刚刚在训练场的你那啥吗？”
三人隔着不到一个手臂的距离，袁蔓说什么，陆斯年能听得一清二楚。
谢暖怕她胡言乱语，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冲着迎面而来的陆斯年笑：“陆队长，好巧。”
确实挺巧的，在军营都能遇见。
陆斯年正要跟她说两句话，里头的王雯雯趴在门框上，探出个头，笑眯眯地喊了他一句：“表哥~”
还特地捏细了声调，拉长了尾音，像极了古代老鸨拉客那个场景。
不知道陆斯年怎么想，反正谢暖听了都忍不住打寒颤，被她捂住嘴的袁蔓更夸张，直接抖了两下肩膀，说了来这儿以后的第一句吐槽话，她说：“王雯雯你真恶心。”
谢暖觉着王雯雯和袁蔓，一个妖娆妩媚，一个霸气跳脱，凑一起，绝对能打起来那种。
刚才见袁蔓不说话，她还以为自己想错了，现在看来，果然不出所料。
“我喊我表哥怎么了？挨着你了吗？”王雯雯也不甘示弱，故意凑到陆斯年身边，要挽他的手。
不过遗憾的是，被陆斯年不落痕迹地躲开了。
陆斯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吐出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你谁啊？”
在场三人：“……”
第24章
王雯雯脸从门框上站直了身, 脸上有点挂不住：“陆表哥，我们虽然有些年头没见，但你也不至于把我忘了吧？”
很看好王雯雯的周队长这时也在里头帮腔：“就是, 你这小兔崽子真没良心, 连表妹都能忘。”
两双眼睛都在瞪他，陆斯年不知怎地, 心里竟生出些许无奈，想着既然老周都这么说，这人应该就是他表妹了，于是语气稍微放缓了些, “哪家的表妹？”
语气虽然缓和了，但表情还是一板一眼的, 写满了不信。
王雯雯被打击到不行, 暗想这人也就当兵十几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小时候还挺照顾她, 见她哭还会买糖哄她的, 真是男大十八变。
“我是你四姨的女儿。”她说，“就你小时候经常喊小蚊子的那个。”
陆斯年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亲戚中, 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号人。
“小时候经常哭鼻子成天脏兮兮的那个？”
王雯雯：“我才不脏呢！”
陆斯年：“……”
“行了，行了，都别在外头站着了, 都进来吧。”老周在里头招呼两人进去坐。
被说脏的王雯雯不太高兴地进去了，陆斯年则站在外头, 看了谢暖一眼, 问她：“你怎么来了这？”
谢暖一愣，忙说：“周队让我来的。”
周队？陆斯年皱了皱眉：“跳舞？”
谢暖点头如捣蒜, 然后就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点隐晦难懂。
谢暖心里咯噔一下，暗想，他这是什么表情，是不相信她的专业能力能把他们舞蹈排好吗？
还是说，对上回她在直升小学表演的节目并不满意？
不知怎地，谢暖竟然升起点好胜心来，鼓着腮帮子说：“我从小就学跳舞，舞蹈功底很扎实的。你那天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
陆斯年：“……”
我说什么了吗？
我好像什么也没说。
“那天跳的也挺好的。 ”陆斯年丢下这么句话，进了老周办公室。
留谢暖在原地听懵了，他刚刚是夸她了吗？是吧？是吧？
“他夸我了？”谢暖看向旁边的袁蔓，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袁蔓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是，他夸你了。”
谢暖高兴的快要飞起，袁蔓盯着她的眼睛，奇怪道：“不过，他是什么时候看过你跳舞的？”
谢暖：“就上回，我给你送烧烤那会儿。”
“元旦晚会？”
谢暖点头，“嗯。”
“可以啊谢暖。”
还真看不出来，谢暖平时一声不吭的，居然进攻的速度这么快。
袁蔓往里头看了眼，感觉三人有啥事要谈，不方便被人听的样子，把依依不舍地谢暖拉走了。
边走边说：“以前看你发的照片，就觉得这人长得还不错。今天见到真人，果然还挺帅。”
她拍拍谢暖的肩：“你眼光真不错。”
谢暖暗想，那当然，不然怎么能让她惦记这么多年。
两人回了宿舍，路过训练场的时候，谢暖往刚刚他站过的地方看了眼，天已经快黑了，四周黑漆漆的，快看不见光，但那几个人还在无休止的训练，不知疲惫似得，一边边往高台上冲，又往下跳。
谢暖忍不住想，陆斯年平时是不是也这样，没日没夜的训练，机械而又重复的干着同一件事。
难怪他给人的感觉这么冷，这种环境下造就出来的人，又能活泼到哪里去。
说起来，韩天宇真是个例外。
不过看陆斯年在训练他们的样子，他应该军衔挺高吧？
反正这段时间她都会在这儿，迟早会知道的。
谢暖开始收拾行李箱里的东西，先把床铺那些铺好。
袁蔓在阳台跟林子涵打电话，极有夸张色彩地把这儿的环境描述了一遍，说完，还哭唧唧说：“你知道吗？他们还要收我手机。这可能是我这个月最后一次跟你打电话了。”
林子涵被她唬习惯了，忿忿说，“不是吧？怎么这样哦？”
不过他原则性也蛮强，“不过在部队就那样啦。你忍忍。”
“哼，你一点都不关心我。”袁蔓假装生气。
“没有没有。”林子涵连忙道歉，“我就是，不太了解那里头的事，也不知道里头具体是啥规定。”
又问她：“那其他人能用吗？”
袁蔓哭唧唧说：“能啊，就我不能。”
林子涵果然被她唬住，“啊？为什么？他们欺负你吗？”
袁蔓被他这天真的样子给逗笑，决定不再骗他，“因为我拿了部苹果机啊。部队不允许用苹果。”
林子涵终于知道原因，松了口气：“这样啊。那买一部国产机不就可以了？”
袁蔓嗯了声，林子涵立马说：“我给你买吧。我知道最近华为新出了一款曲屏的5G手机，很多人都说不错。”
袁蔓点头：“好哇，快点给我送来哦 。”
谢暖在旁边听着她撒娇的那语气，手臂都快起鸡皮疙瘩了，袁蔓看到她嫌弃的表情，故意扬了扬眉，对着电话那头说：“爱你呦，么么哒。”
林子涵也回了一句么么哒，谢暖：“……”
等挂了电话，袁蔓一脸得意地蹦到她旁边，“怎么样？羡慕吗？”
谢暖边铺床，边对她翻了个白眼，“秀恩爱死的快。”
“略略略，有本事你也去秀一个呀。”
谢暖：“……”
我怀疑你在嘲讽我，但我没有证据。
过了会儿，果然有人过来收他们手机，谢暖没什么犹豫就交上去了，倒是袁蔓，揣在手里，怎么都不肯放手。
小哥哥都被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逗笑，说：“回头检查完了会还给你的。”
“你没骗我吧？”袁蔓一脸不相信，“我这是果机。”
她翻出手机背后啃了一块的苹果标志给他看。
小哥哥尴尬地挠挠头，说：“可能会检查的久一些。”
那跟不还有啥差别吗？
袁蔓在心里腹诽道，不舍得归不舍得，但规定还是要遵守的，她还是把手机交上去了。
等小哥哥把手机和一些违。禁物品都收走之后，袁蔓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大声地叹了口气， “这日子真难过。”
谢暖想着袁蔓怎么说都是陪她来的，忙过去安慰她：“忍忍，回头出去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袁蔓趴在桌面上，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吃西餐？”
“你说啥就是啥。”
袁蔓一听，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我一定要痛宰你一顿。”
谢暖还没点头，门口便传来个声音，淡淡问：“痛宰谁？”
两人俱都一愣，抬眼往门口望去，原本该在老周办公室的陆斯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们这儿。
他背后，还跟了个王雯雯。
谢暖微愣，王雯雯抬手跟她们打招呼：“嗨。”
袁蔓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你特喵不是要跟我们住吧？”
王雯雯点头如捣蒜，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床底下藏着的行李箱，笑得灿烂又欠扁：“是啊。怎么，不欢迎吗？”
袁蔓：“……不欢迎！”
王雯雯一脸受伤的表情跟陆斯年说：“表哥，你看她们，我都还没进去，就开始嫌弃我了。”
陆斯年没理她，跟里头的二人说：“老周让我来带你们四处走走。”
谢暖眼睛一亮：“你亲自带？”
陆斯年不可置否，说了句“你们收拾好就下来找我。”就先出去了。
谢暖心砰砰乱跳，回头一看宿舍的两人，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她。
谢暖：“……”
第25章
袁蔓是一直知道她对陆斯年心思的, 王雯雯虽说不知道，但也知道一点。
这两凑一起取笑她，她又哪里招架的住。
她咳了声, 故意岔开她们的注意：“陆队长在楼下等了, 你们不去吗？”
袁蔓往椅子上一靠，懒懒的说：“手机被收, 我才没什么心情逛军营。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谢暖又看向在开行李箱的王雯雯，王雯雯朝她一耸肩，“他刚带我逛过了。”
这样一来, 那不就只有她和陆斯年两个人？
谢暖莫名有点儿激动，借口上厕所, 跑到里面补了个妆, 这才慢吞吞地下楼。
陆斯年站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见只有谢暖一个人下来, 有点奇怪：“她们呢？”
“她们说太累了, 不想去。”谢暖胡乱扯了个谎。
陆斯年是老周派来的工具人，带三个和带一个对他来说都没差别，也没多问, 说：“走吧，带你随便逛逛。”
谢暖说好，屁颠颠跟在他后头。
天已经很黑了, 周围凉飕飕的，一阵寒风吹来, 谢暖下意识拢了下自己的大衣。
陆斯年人高, 步伐迈的比较大，没多久谢暖就落后了他好一截儿, 陆斯年感觉到后面的人似乎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来看，然后就看到谢暖站在那儿，拢着衣服洗鼻子。
他不由地皱眉，“冷？”
谢暖连忙摇头说：“不冷！”
快跑两步，追上他，笑得有点憨憨的， “就是有点鼻炎，一到冬天就不太舒服。”
鼻炎？好像听人说过这么个玩意，似乎还挺折磨人的。
“还没吃饭吧？”陆斯年示意前面一栋灯火通明，士兵进进出出的大楼，“那是我们军营的饭堂，先带你去吃饭吧。 ”
谢暖往那儿看了眼，是座二层单栋的小楼，装修的不太漂亮，但很有仪式感，门口的匾额用彩灯圈了“饭堂”几个大字，两旁则是用红色笔写的两行“精忠报国”的标语。
陆斯年带谢暖进去，遇到几个正在吃饭的，看到陆斯年，纷纷放下筷子，起来给他敬礼：“队长！”
有的嘴里的饭都还没吞下去，面孔看起来还蛮稚嫩，笑着的时候，露出两排齐齐的大白牙，看着十分天真无邪。
陆斯年只略微一摆手，也没多说什么，营里人不多，而且都是错峰吃饭，陆斯年过去的时候，几乎没怎么排队。
打饭窗口的阿姨都认得他，跟他打了声招呼，就递给他一个空盘子，和一副碗筷，陆斯年转身递给谢暖，指着窗口里一盘盘做好的食物说：“喜欢吃什么自己打。”
谢暖往窗口那看了眼，菜色确实挺丰富，而且做的都还行，闻起来很香。
谢暖接过盘子，却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等着陆斯年先打了菜，她才拿起大勺子来舀。
陆斯年吃的比较简单，两肉一菜一汤，米饭打的多，谢暖往大堂看了眼，几乎没有人剩饭，她来前也听过些军营里的规矩，知道这边一般是不让剩饭的，所以她打的也很小心，尽量按照自己的饭量来。
等她把东西打好，在陆斯年对面坐下时，陆斯年却皱了皱眉，淡淡问她：“就吃这么点？”
谢暖怕他误会，忙说：“我来的路上垫了肚子的，吃这么多够了。”
陆斯年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埋头吃饭。
谢暖平时在学校，时间充裕，吃饭很慢，没四十分钟搞不定，所以养成了细嚼慢咽的好习惯。
反观对面的陆斯年，虽不算狼吞虎咽，但吃的很快，她才刚刚啃了几块排骨，他几乎已经把大半碗米饭都吃下去了。
不是说吃太快对胃不好吗？
谢暖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人。
陆斯年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停下动作，抬头看着她：“怎么了？不合胃口？”
没道理啊？他们军营的伙食算不上是一等一的，但比外面那些饭堂里的好吃多了。
大部分后勤的厨子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做出来的饭菜难吃不到哪儿去。
“你吃饭好快。”谢暖示意他碗里，“这样不会对胃不好吗？”
陆斯年难得一愣，眼底一丝黯淡一闪而过。
“习惯了。”他说，又吃了两口饭，“我们训练时间长，中间就留了十分钟给我们吃饭，如果快点，根本吃不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暖说了，他后面的动作就慢下来了。
谢暖听着，心里却颇不是滋味，网上有句话说的好啊，你之所以还能平安无事地在网上当键盘侠，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她想，陆斯年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
用自己泪水和汗水，守护着这一方土地，这一方人。
谢暖有点佩服他们，连带着看饭堂其他都亲切了许多。
“他们应该还很小吧？”谢暖指着一个角落，几个看起来比较稚嫩的官兵说道。
陆斯年往那儿看了眼，说：“十八到二十，刚来的新兵蛋子。皮的很。”
他嘴上说的皮，语气却还有点宠溺。
谢暖笑了笑，说：“那比我还小不少呢。”
陆斯年嗯了声，往她碗里夹了大鸡腿，谢暖盯着那根大鸡腿，有些不明所以。
“看你打的都是素菜。吃点肉，明天跳舞才有力气。”陆斯年头也没抬说。
谢暖：“……”
我是因为实在吃不下才没打肉的。
这会儿他一个大鸡腿过来，谢暖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盯着好半天都没动，陆斯年似乎感觉出什么，抬起头来问她：“不喜欢？”
谢暖倒也是个肉食主义，但今天临出门的时候，被赵女士塞了N个饺子，来的路上，又和袁蔓狂吃零食，现在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打这些饭菜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这会儿再加个大鸡腿，谢暖觉得，她肯定要剩下了。
但看着陆斯年那热烈的眼神，她又不好意思直接给人夹回去，只能笑着说：“没有，我很喜欢。”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她还特地夹起鸡肉啃了一大口。
陆斯年很满意，“喜欢就多吃点，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拿一根。”
谢暖怕被撑死，赶紧说：“不用了，我吃这些就够了。”
第26章
加了陆斯年的那条鸡腿后, 谢暖果真撑到不行，最后几乎是硬塞才把最后一粒米吃完，一看手上的表, 已经七点半了, 她竟然吃了小半个小时。
再抬头看对面的人，居然就这么安静地等了她半个小时, 也没半句怨言。
谢暖脸有点红，正想跟他说，她平时没这么能吃，只是今天实在太饱了, 只不过没等她把话说出来，就有两个穿着迷彩的小哥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陆队, 跟人吃饭呢？”其中一个凑过来, 笑眯眯地问。
当然是吃饭，不吃饭来这儿干嘛。
谢暖眨着眼睛看陆斯年, 陆斯年似乎早已习惯了别人的调侃, 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
那两个小士兵就在陆斯年旁边跨坐下来，面对面看着谢暖，“你是周队请来排节目的？还是……陆队的女朋友？”
谢暖正在喝汤, 被他这话问的差点呛到，心道我倒是想啊，可是你们队长不让啊。
“周队请来的。”谢暖说, 又看看对面的陆斯年，那人依旧看不出是啥情绪。
“咦, 那不是来了三个？怎么只看到你一个？”
而且, 怎么就你跟陆队长在一块，其他人不在呢。
“她们在宿舍整理东西。”谢暖放下汤勺, 很老实地说，“周队让你们陆队带我来逛逛，所以我就过来了。”
“是吗？”他似乎挺奇怪，笑着说：“陆队当向导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
啊？他没有给人当过向导吗？
谢暖望着他，陆斯年偏头，淡淡地看着他两，“不训练了？”
两人被他这不明不白的眼神盯的发毛，赶紧说：“训练完了，我们队长说可以回去休息了。”
“还不回去是想要加练？”
他又是淡淡说，两人一听，立刻从板凳上跳起来，“没有，没有，就是看到有新人，想过来问问。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跟谢暖挥手告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谢暖在那儿隐隐发笑，结果对上陆斯年玩味的视线，她立马心虚地憋了笑，小声解释：“我就是觉得他们很怕你的样子有点好玩。”
好玩？倒是确实挺好玩的，能把他们练死的那种好玩。
“走吧，带你四处走走。”
陆斯年话不多，说带她逛军营就是真逛军营，从训练场，到饭堂，再到升旗台，办公室，医务室，男女浴室等，基本都走了一遍，而他话也不多，最多就告诉你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平时什么时间能来。
感觉就像是在完成任务，谢暖跟在他后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孩过来，问起谢暖。
陆斯年才停下脚步，跟她们说话儿。
她们问他，她是谁，来干什么的，是不是他的亲戚。
陆斯年说：“老周请来的。以后可能要请你们多照应。”
“周队长请的呀？”其中一个女孩听到她是周队长请的，好像脸上突然就露出了笑容，“我还以为是陆队长您带来的。”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什么照应啊，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
“更何况，既然人是周队长请来的，那肯定就是我们这儿的客人，我们理应多照顾的。”
她朝谢暖笑眯眯地伸出手：“你好，我是王怡，这儿医务室的小护士。”
小护士？那是不是说，跟田佳妮是一起的？
谢暖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田佳妮来了。
直觉上，这两人好像跟陆斯年很熟的样子。
谢暖也不敢得罪，伸出手跟她交握，“你好，我是谢暖。”
“谢暖？”她皱着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是上回跟佳妮姐一起吃饭的那个老师？”
“嗯？”谢暖没想到这人居然认识她，“你知道我？”
“知道呀，听佳妮姐提过你。”她说着，上下打量着谢暖，暗想上回听佳妮姐说的时候，佳妮姐说她长得很漂亮，说话声音细细柔柔的，还会跳舞，总之个人魅力爆棚的那种。
今天一看，确实挺漂亮的，但，也还没到魅力爆棚的程度吧。
不管怎么样，看陆队长亲自带着她到处逛，这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王怡心里默默把她列入了田佳妮的情敌一列，“好了，我就不耽误陆队长办事了。”
她跟陆斯年说，又看了谢暖几眼，说：“回头谢小姐如果有时间，可以来我们医务室坐坐，我们医务室都是女生，可能共同话题比较多。”
谢暖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但还点头应好。
王怡最后看了她一眼，就带着另外一个小护士跑开了，跑出老远，谢暖还能看到她们回过头来，似乎在窃窃私语地评论她。
谢暖感到有点奇怪，反观旁边的陆斯年，好像早已见怪不怪了。
谢暖不知道为啥，心里有点小小的嫉妒，嫉妒她们能经常看到陆斯年，并跟他说话儿。
逛完之后，差不多九点钟，陆斯年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要回去了。
谢暖想了想，叫住他，“陆队长，你等一下。”
陆斯年顿住脚，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谢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颗早前买的巧克力，递给他，“给你的见面礼。”
陆斯年看着手心里她递过来的两颗小小的，心形的巧克力，眼里泛起丝丝波澜，看谢暖的目光，也变得深沉许多。
谢暖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只当他是突然收了自己礼物，不好意思，就说：“我来的路上特地买的，不过在坐车的时候，被袁蔓吃的就剩下这两颗了。陆队长不要嫌弃呀。”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给他送礼物，还是个巧克力，陆斯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着她，久久都没说话儿。
谢暖以为他是不喜欢，眨眨眼，“你不吃巧克力吗？”
她说着，又把手伸进衣兜里，胡乱捣鼓半天，终于找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她塞到陆斯年手中。
“那吃这个吧。这个也蛮好吃的。”
小姑娘眼睛很漂亮，还化了妆，笑起来的时候，亮晶晶的，带了光。
看他的眼神澄澈又明了，仿佛带了点什么情绪，又仿佛什么都没带，只是单纯地想送东西给你。
陆斯年就算再不喜欢吃甜，面对小姑娘这真诚的眼神，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掌心收紧，真诚地跟她说了声：“谢谢。”
他收下礼物，谢暖当然很开心，“不用谢，应该的。”
她很开心地朝他挥手，没一会儿就上了楼。
陆斯年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被寒风吹得开始打哆嗦，他才慢慢地转身离开。
身上很冷，手心里握着的四颗糖，却异常滚烫。
第27章
陆斯年回去的时候, 韩天宇那死没良心的，正在抱着电脑打游戏。
老周为了让他熟悉业务，破例给了他一台小破笔记本, 这厮轻而易举把里头监视软件卸了, 光明正大拿它来打游戏。
只要他没闹出什么幺蛾子，不耽误干正事, 陆斯年通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会儿这厮正盘腿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像八爪鱼似得，噼里啪啦的敲键盘，而他屏幕上, 是最近年轻人打的比较火热的射击游戏，好像叫什么精英的, 模仿真实战场场景, 谁能生存到最后，就算谁赢的游戏。
陆斯年看了眼他屏幕上的人头, 剩下十个存货, 他和队友占了三，也就是还要杀四个人，就能赢。
这小子打游戏的时候, 全神贯注，压根没注意到他进来。
陆斯年过去敲了敲他的桌面，示意他收敛点, 别太猖狂。
韩天宇耳朵里塞着耳机，虽然没大吼大叫, 但能看得出战况激烈, 不过这小子还是回过头冲他笑：“队长回来了？我打完这把就不打了。”
陆斯年心想，我又让你不要打吗, 我只是让你收敛点，别打这么激烈，被别的小崽子看到了不好。
“上次你买的酸奶还有吗？”陆斯年突然问。
韩天宇一时没听清：“啥玩意？”
陆斯年咬牙切齿：“酸奶。”
“你不是不喝吗？”韩天宇纳闷极了。
他上回出去的时候，他妈妈派人给他送了点东西，说是提前的生日礼物，除了些换洗的衣服，还有酸奶，饼干，榨菜那些，全是吃的。
他在军营呆久了，也不会吃独食，零食一拿回来，基本都给大家分完了，就剩下几瓶酸奶，想留着自己喝的。
问了陆斯年要不要，陆斯年还瞧不上，说那是小孩子喝的玩意，他才不喝。
韩天宇就理所当然自己藏起来独吞了，怎么过了一星期，却来问他要。
韩天宇觉得奇怪极了，陆斯年被他这奇奇怪怪的眼神瞧的有点不爽，“到底有还是没有？”
韩天宇：“……”
要拿人家东西还这么凶！
“有有有，就剩下两瓶了，都在我衣柜里。 ”他虚手往自己身后一指，“你要就自己拿吧。”
不就是两瓶酸奶的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说完，就继续打他的游戏。
陆斯年打开他衣柜，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翻出两瓶酸奶，对着灯光挑选了一下，把其中一瓶还给他，另外一瓶连同谢暖给的糖一起放回了自己桌上。
陆斯年一直来的习惯是回来第一件事是洗澡，等他洗澡去了，韩天宇的游戏也打完了，虽然没能吃鸡，但也吃了个鸡屁股，拿了七八个人头，打的很爽。
他下了游戏，摘下耳机，转头去看，越看越是纳闷，这丫的什么时候喜欢吃酸奶了？还特地跟他拿？
这桌上是什么玩意？大白兔奶糖？巧克力？
怎么都是些女孩家喜欢的玩意？
不对劲，不对劲！
韩天宇拿出手机，对着他桌上的东西拍了个照，发到一个战友微信上。
【老杨，老陆刚去干啥了？回来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还跟我要酸奶喝。很不对劲。】
【[图片]】
【你看他桌上这些玩意，哪来的？】
老杨就是之前抓谢暖的那个杨铭，住韩天宇隔壁宿舍，已婚男士，经常被这些小崽子抓着当情感咨询。
因为韩天宇电脑技术牛逼，平时总会帮老杨这个老古董搞些新奇玩意让嫂子高兴，两人关系还算铁。
韩天宇把他当知心哥哥，老杨也把他当亲弟弟，平时有事没事总会聊上两句。
但老杨为人沉闷，说话不多，通常回复也就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比如现在，只给了他一个问号。
老杨：【？】
韩天宇：【你不觉得可疑吗？老陆一准出去勾搭小姑娘去了！】
老杨回忆了一下刚刚从几个小崽子那儿听来的消息，跟他说：【听说被老周派了个任务。】
韩天宇：【啥任务？】
老杨：【带人逛军营。】
韩天宇：【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老杨：【女的。】
韩天宇：【……】
难怪人一回来就不对劲了！！
韩天宇从椅子上蹦起来，噔噔噔跑到浴室门口，敲门，“队长，你刚刚见到给我们编节目的人了？听说是个女孩？长得好看不？”
里头水声哗啦啦的，陆斯年正在洗头，满头的泡泡裹着，像没头发似得，他拿花洒冲洗干净，这才不紧不慢地回他：“谁告诉你的？”
“什么谁告诉的？大家都知道了啊 。”韩天宇琢磨着老杨那说话的语气，说：“老杨说你带人逛军营来着。”
可不就是所有人都见到了，就他这个在宿舍打游戏的阿宅没见到。
亏了啊。
“到底谁啊，还让你亲自带。 ”在韩天宇很纳闷。
陆斯年想到谢暖，洗澡的动作微顿，头顶的花洒水冲到他脑门，凉凉的，带着冬天的寒意。
“谢暖。”他说。
“谁？”里头的水声太大，韩天宇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斯年又重复了一遍，“谢暖。”
韩天宇：“……”
艹，这厮居然连谢暖来了都不告诉他？
韩天宇压住推门的冲动，问他：“那你桌面上那些玩意也是她送的？”
陆斯年嗯了声，若无其事地洗澡。
韩天宇：“……”
不带这么玩的。
“她来了你咋都不跟我说一声！”韩天宇一脸怨念，“早知道是她，我就陪你去了。”
他说。
里头的陆斯年没说话，韩天宇转身回到宿舍，看着陆斯年桌上的糖和巧克力，发现都是双份的，他脸上一喜，拿起两颗就冲里头喊：“队长，这糖有一份是给我的吧？我吃了啊。”
他说着，就要去拆包装，嘴里还嘀咕，“还算她有点良心，送糖还知道给我捎一份。”
“不过这巧克力和大白兔糖实也太幼稚了，像小孩吃的一样。”
话音刚落，背后就感觉有个阴影突然靠了过来。
韩天宇一愣，回头就看到全身上下只裹着个浴巾的陆斯年站在那儿，凉凉地望着他。
韩天宇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没干坏事，但莫名有点慌张：“怎……怎么了？”
他磕磕巴巴地问，怎么这表情，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一样。
陆斯年看着他手里剥了一半的巧克力，黑着脸说：“那不是给你的。”
韩天宇：“？？”
第28章
上回的橘子就被他啃了, 这回巧克力要是再被他吃了，陆斯年觉得就太对不起谢暖了。
他也不看韩天宇是什么反应，伸手就把他手里的巧克力抢回来, 用锡纸重新包了回去。
韩天宇：“……”
“不是队长, 不就一颗巧克力，你这么小气干嘛？”
陆斯年没说话, 只是伸手把桌上剩下的糖全收起来，塞到了他枕头底下。
“……”
所以这人不但小气，还小气到底了？
“我酸奶都给你了，你一颗巧克力都不肯给我？”
“何况这巧克力还是谢暖给我的, 你也要独吞？你太不是人了。”
“谁告诉你有你的份？”
韩天宇看着他。
难道不是吗？这明明都是双人份。
陆斯年悠悠地说：“那是她给我的见面礼。”
韩天宇：“……”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一副炫耀的表情？
而且谢暖居然给陆斯年见面礼, 却没给他？
韩天宇回了自己位子, 愤愤地给谢暖发消息。
韩天宇：【你来军营也不跟我说一声！而且，你送队长见面礼也不送我！】
韩天宇：【我很差吗？我没队长对你好吗？】
韩天宇：【都是一起认识的, 你这区别对待的有点明显啊。】
谢暖收到信息的时候, 手机刚检查完送回到她手里，袁蔓的果机毫不意外被没收了，拿了部很久没用过的老人机给她备用 。
袁蔓看着手里那块砖头一样的老人机, 再看看谢暖手里的，恨不得能把她盯出个洞来。
谢暖知道这丫小暴脾气，也不敢刺激她, 想把手机收起来，让她眼不见为净, 结果微信一直在响, 她不得不抽出来看。
袁蔓就站在她旁边，懒洋洋地问：“谁给你发消息？还一连发几条。”
谢暖摊手：“不知道。”
她是确实不知道, 她跟家里都打过招呼了，家里人都知道她进了军营之后，可能用不了手机，一般不会在这时候给她发消息。
谢暖点开来看，袁蔓凑过来，“区别对待，见面礼，谢暖，你给谁送见面礼了？”
袁蔓盯着谢暖，谢暖眼皮跳了一下，说：“也没谁，就……”
“陆斯年？”袁蔓一猜就中。
谢暖慢吞吞地点头。
袁曼瞪大了眼睛：“刚刚逛军营的时候送的？”
谢暖又是点头。
袁曼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她：“可以呀暖暖，动作比我当初都快。”
谢暖脸红了红，袁曼又问：“你送他啥了？”
怎么能让他同事这么嫉妒。
谢暖说：“巧克力，和…大白兔奶糖。”
袁曼：“……”
大姐，你送人家见面礼就送这些小孩子的玩意？
我还以为能送什么定情信物呢！
结果，就这，就这？
袁蔓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人家收了？”
谢暖挺得意地扬扬手机，“当然收了啊，不然韩天宇怎么会说这些话。”
袁蔓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韩天宇？你那恩人的同事？”
谢暖点头，袁蔓：“两个大男人？两个当兵的大男人为了两颗大白兔奶糖争风吃醋？”
谢暖纠正她：“还有两颗巧克力。”
袁蔓：“……”
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行，你们三个小学生继续玩三角恋吧。我去找我家林子涵了。”
说完，手也不回地抱着砖头一样的老人机去了阳台。
谢暖勾了勾唇，心想，小学生怎么了，受用就行了。
看韩天宇这么说，那说明陆斯年这回没把东西分给他了，这是好事。
谢暖喜滋滋地给韩天宇回信息，说出的话，却没什么营养。
谢暖：【诶，队长拿回去了啊。我以为他都吃完了。】
谢暖：【我随手拿的，当时没想这么多。你要喜欢的话，下回给你带。】
韩天宇看着这两行字，表示十分无语，这话说的，他觊觎她两颗巧克力一样。
他哼了声，回道【谁喜欢了。我只是觉得你送队长礼物却不送我，太区别对待了。】
谢暖看到这话，笑了，这韩天宇好像还挺骄傲？
她想了想，耐心地解释，【这不没在军营看到你嘛？我还以为你出任务去了。所以就没给你留。而且就两颗糖……】
韩天宇忿忿，【这是两颗糖的问题吗？这是你和谁情意重的问题！】
谢暖：……
这还能这么解释？那我就更不应该给你了。
我对陆斯年的情意可比你重多了。
她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安慰他，【下回我一定给你带！带很多好吧？】
韩天宇终于舒心了，【这还差不多。】
他发完，转身就美滋滋地跟陆斯年炫耀，“队长，谢暖说她下回给我带一堆大白兔奶糖。”
陆斯年：“？？”
什么毛病？
给我两个？给他一堆？
陆斯年看了眼枕头下的糖，突然觉得它不香了。
……
谢暖一夜无梦地在军营睡了一晚，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他们训练的哨声吵醒了。
她倒还好，来之前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就是她的两个娇气包舍友，起床气一个比一个重。
先是袁蔓，从床上爬下来之后就抱着她不动了，嘴里只嘟囔：“好困，他们吵死了。”
谢暖看着像个树袋熊一般抱着她的袁蔓，突然有点良心发现，“忍忍就过去了。你就当还在上班。”
“可是我明明放假了。”袁蔓睡眼惺忪的，人却还很清醒，“放寒假了。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遭这份罪。好好在家美美地睡觉不好吗？”
谢暖那股子自责感更甚，摸着她乱糟糟的脑袋说：“要不我去饭堂给你打点早餐上来？你吃了就不困了。”
袁蔓嘟囔着不想吃饭堂，想吃炸鸡汉堡，谢暖：“……我上哪给你找这些去？”
说着，也不管这人是不是因为自己来的，一把将人推开，“你爱吃不吃。”
“你凶我。”袁蔓委委屈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谢小暖，你居然凶我。”
谢暖：“……”
好哄赖哄，才把这袁姑奶奶给哄好，爬去洗漱了。
结果右边又下来个，这个倒不敢抱着她撒娇，而是用一种很幽怨地眼神看着她，“大清早吵死了。”
谢暖：“……”
还没等谢暖说话，她就很大声地收拾洗漱用品，去了阳台，还把水龙头开的哗啦啦作响。
谢暖：？？
我招谁惹谁了？一个个都拿我撒气？
谢暖懒得伺候，拿了洗漱用品，故意挤在她们中间刷牙。
好在女生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刷完牙，洗完脸，两人都清醒了，人也就正常了。
王雯雯坐在自个座位上敷面膜，袁蔓则抱着老人机跟她那小男友发短信，吐槽军营生活的恶劣，谢暖抱着盆靠在架子床上，淡淡地瞅着她们，“待会要开会，你两记得收拾一下。 ”
玩手机的那位头也没回地哦了声，敷面膜的那位则口齿不清地问她：“几点啊，开什么会？我怎么没收到信息。”
谢暖把盆和洗漱用品塞回床底下，说：“八点，关于排节目的事，刚你们没起的时候，他们特地过来通知的。”
王雯雯看了下眼时间，才刚刚七点，奇怪地问：“你几点起的？”
谢暖从床上拿了衣服，准备去浴室换，“哨声响了我就起了。 ”
“有病，起这么早干嘛？”
谢暖：“睡不着。”
一想到陆斯年都起来训练了，她还睡大觉，她就睡不着。
王雯雯：还病的不轻。
第29章
老周为了这次的晚会真的煞费苦心, 开会的时候，特地把军营里头所有的文职人员，和会点才艺的新兵都喊来了。
整整齐齐排了四排, 谢暖估计了一下, 最少都有五十个，站在舞台上, 乌泱泱的一群人。
而周队就站在下边，跟选妃似得走来走去，上头那些人看得出有些不满，却谁都没敢吱声。
谢暖进去看到这个场景, 跟王雯雯和袁蔓对视，双双憋笑。
老周丝毫不查, 跟没事人似得, 招呼她们：“你们快来看看这些人行不行，不行的话, 我再给你挑。”
谢暖在那群人中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韩天宇，没想到他也被喊来了。
韩天宇看到谢暖，使劲地朝她招手, 被老周撞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站好。”
韩天宇动动嘴唇, 挣扎了一下，老实了。
老周的手段是队里出了名的, 他要是敢违抗命令, 非被他练死不可。
韩天宇还想多活两年，所以还是悄悄的吧。
周队震慑住蹦跶的兔崽子, 又看向谢暖三人。
王雯雯跟周队最熟，也最敢说话，指着台上那些人，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这么多人，您打算让我们排多少节目？”
“当然是越多越好啦。”周队像是小老头似得笑，“当然啦，如果你们觉得困难的话，排一个好的就行。”
“大合唱？还是……民族舞？”王雯雯忍不住又问。
“都行啊，怎么好看怎么来。”其实周阳自己对这方面也完全没研究，想了下，说：“我们军营里的人都喜欢热闹，人多力量大嘛。你要实在用不着这么多，那就挑几个好的，剩下的让他们滚就是了。”
周队很大气，袁蔓听到这话，忍不住憋笑，凑到谢暖耳边跟她说：“你说这像不像电视剧里的选妃？看上眼了就给朵花儿，看不上就撂牌子？”
谢暖很诚实地点点头，袁蔓感慨：“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拥有后宫。”
谢暖看她得意忘形，小声提醒她：“小心你家林子涵吃醋。”
“他才不敢呢。”袁蔓一脸得意，终于发挥了点大姐头的作风，走到周队面前说：“周队，这人这么多，我们一时之间也不好选。更何况，这节目都还没出来，我们也不知道具体谁合适。”
周阳听到这话，顿时犯了愁，“那怎么办？”
离过年可就不到一个月了。
袁蔓看了台上那群不太情愿的男男女女一样，说：“您看这样行不，您给份他们大概的资料给我，回头我们商量好节目了，再来选？”
周队皱了下眉，袁蔓想到军队的特殊，忙补充道：“不用很详细，就写一下他们都有什么特长，平时都擅长干什么就行。”
“韩天宇！”周队听完喊了一声，“出列！”
韩天宇一愣，而后小跑到队列最前端，“到！”
“刚刚她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韩天宇刚跟几个熟悉的人在聊天呢，压根没注意下头的人在说什么。
但此刻要是说没听到，周队肯定发飙。
他眼也不眨说：“听到了！”
“那你重复一遍。”
韩天宇：“……”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韩天宇求救地看向谢暖，谢暖很没良心地朝他摊了摊手，韩天宇小声骂她没良心。
两人这一来一往，又被眼尖的周队给瞧见了，他剜了韩天宇一眼，大声问：“眼睛往哪儿瞟呢？她那有答案吗？”
韩天宇站的笔直，说：“报告队长，有。”
周阳：“……”
“你个小兔崽子，胆子肥了是吧？还敢顶嘴了！”
周队作势就要冲上去打他，韩天宇飞快求饶，“报告周队，我们认识！”
周队举着的手停滞在半空，盯着他又盯盯谢暖，不可思议道：“你们，认识？”
谢暖还没点头，韩天宇又说：“报告队长，她不仅和我认识，还跟陆队认识。”
谢暖：“……”
我怀疑你在报复我刚刚没帮你。
“你个兔崽子，他两昨天才见过面，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当我傻吗？”
周队跳到台子上，一巴掌直接糊在他后脑勺，“少在这儿给老子耍小聪明。”
他指着袁蔓：“她刚刚的话听见没有？给今天来的人造个册，记录下大家的特长，回头发给她们。”
“啊？”韩天宇一脸懵逼的表情，“这还用造册？”
这一个个的，不是文职，就是特长兵，要么就是后勤，医疗，哪个人会干什么，他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周队又哪里管他，“让你做就做，哪这么多废话。”
好吧，在这他没有地位。
“好吧，我知道了。”他老实地应道。
周队这才满意，摆手让他们都散了，自己跳下去，跟谢暖他们沟通节目相关的细节。
大概谈了有半个小时，周队把他对节目的要求，以及部队人员的特点等都跟他们说了，完事还说，“要是实在排不出来，凑合凑合也行，反正老爷子眼睛不好，估计也看不出好赖来。”
他嘴里的老爷子，就是这次看除夕晚会的主角，是个八十多的老战士。
早年上战场，留下了一身伤，后来退伍之后，孤零零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
这会儿得了重病，好像没多少时日了，周队去看过他，他说最想念军营里头的生活，还说想再去军营过一次年。
周队早年受过他的恩，便想了老人家这个心愿，答应了下来。
既然要办，自然要办好。
不知道的都以为周队疯了，其实知道的人，都明白，他这是懂得感恩。
谢暖听完他办节目的缘由，心里就隐隐有了个节目的想法，回去的路上，跟袁蔓说起，袁蔓也觉得不错。
“排情景剧没问题，不过，这剧本谁来写？”袁蔓忍不住问。
问着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王雯雯。
王雯雯立马耸肩，“别看我，我除了唱歌什么也不会。”
笑话，写剧本这样的事，她要是会，早就转行了。
谢暖是知道袁蔓最讨厌这些文字的，想了想，说：“那我来吧。”
既然她们两都不会，那就只能她自己上了，只是这素材，得找谁要去？
这是个问题。
找周队吧，他可能太忙，没有时间。
而且可能也不太愿意说，毕竟，那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难免会触景伤情。
上网找吧，可能又不太真实，演出来，难免会在行家面前露出马脚。
谢暖想了想，决定问问韩天宇。
谢暖：【你们这除了周队长之外，还有比较年长的吗？】
想想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够直白，又说【就是那种，入伍时间比较长，经历事情比较多的。】
韩天宇收到信息的时候，刚回到宿舍，准备午休，看见谢暖说，入伍时间比较长，经历事情比较多的时候，他下意识就看了下方正在看书的陆斯年一眼。
韩天宇：【怎么了？你们是要编故事吗？】
他居然这么聪明？一猜就中？
谢暖：【对啊，但我们又不敢去问周队长。不问的话，又怕编的不像。】
韩天宇：【这简单啊。你找我们陆队。我们陆队跟周队最熟，周队的什么事他都知道。】
谢暖：“……”
这样，也行？
谢暖把这个方案记了下来，既然答应了给人家办事，就要办到最好。
回到宿舍之后，她就跟袁蔓和王雯雯三人商议起节目的事来，除了她最开始选的情景剧，她们还准备排一个比较现代的双人舞，和一个独唱伴舞。
独唱人选是王雯雯，伴舞的内容，王雯雯也说自己会琢磨，也就是不用他们操心的意思。
那这么一来，双人舞的编舞就落到了袁蔓身上。
袁蔓跟她一样是学芭蕾的，对双人舞了解的比较少，心里有点没底，“编舞是没有问题，但问题是，能找到人来跳吗？”
她手撑着下巴，很惆怅地说：“你看看着军营，僧多肉少，能找到几个能跳舞的女的？”
谢暖想到刚刚周队给她们叫来的那些人，的的确确大部分都是男生，只有极少部分，是女孩，而且看起来还年龄不小。
“排少一点吧，三四对就行了。三四个应该还是能找出来的。”谢暖说。
“行吧。”袁蔓答应的很勉强，“他们这是不是有个医疗队？”
她刚刚好像在周队选的人中间看到个穿白大褂的女孩。
谢暖点头，疑惑道：“是啊，怎么了？”
“医疗队里头肯定有女孩啊！”袁蔓一拍手，“我们去找那些小护士，肯定可以。”
谢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田佳妮和之前跟陆斯年逛军营的时候遇见的女孩，这两的身材和长相，确实很符合跳舞的人选。
但她心里就是有一点点不想让她们来。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袁蔓见她发呆，伸手戳了戳她隔壁，疑惑问道。
谢暖回过神，轻轻摇头：“没什么。待会我们去问问看吧。”
不舒服归不舒服，但总不能耽误周队的正事儿。
王雯雯商量完分工之后，就自顾自地开始拿了手机看视频了，谢暖和袁蔓收拾了一下，也往医疗队去。
之前陆斯年带谢暖看过一眼，谢暖大概知道医护室的位置在哪里，拎着袁蔓畅通无阻地去了那儿。
结果没想到，陆斯年也在。
谢暖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光着个手臂，穿着护士服的田佳妮正在拿了棉签纱布等给他上药。
谢暖脚步一顿，陆斯年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起头，朝门外望了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第30章
谢暖没说话, 陆斯年也不说话，袁蔓瞧她这样，疑惑地伸出脑袋往里头探了探, “怎么不进去？没人吗？”
看到里头的陆斯年, 和他身边的田佳妮，袁蔓顿时没声了。
田佳妮也终于门口的谢暖和袁蔓, 先是皱眉，而后若无其事地给陆斯年清洗伤口，边清洗边说：“这段时间最好别碰冷水，少做剧烈运动。”
陆斯年嗯了声, 自个拿了纱布往胳膊伤口上缠，田佳妮见了, 往他手上一拍, 骂道：“像你这么包迟早得伤口感染。”
她说着，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纱布, 慢慢地给他把胳膊包好。
谢暖看了, 像是刀伤，又似乎不是，三四厘米长的伤口, 有点深，田佳妮消毒的时候，陆斯年却跟没事人一样, 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谢暖看到那伤口，心里就有点触动。
田佳妮给陆斯年包好, 又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完了, 才看门口的二人：“你们有事吗？”
袁蔓把发呆的谢暖拉进去，凑到陆斯年旁边瞧了瞧, 问：“陆队长怎么受伤了？被人袭击了吗？”
特种兵似乎被人袭击是很常有的事。
“就他这样？谁敢袭击他？”田佳妮把医疗箱放回到下面的柜子里，说：“训练的时候不小心，被子弹划到了。 ”
子弹，划到？
袁蔓还是第一回 接触到这些，惊讶道：“走火吗？”
不能吧，不是都说陆队长业务能力强，怎么训个练还能走火？
袁蔓很是不解。
田佳妮一副没见识的表情看着她，说：“怎么可能。还不是有个新兵练枪的时候不小心，差点伤到人。要不是陆队长反应快拦了下来，这会儿恐怕人都没了。”
袁蔓：“……”
训练都这么危险的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看向谢暖。
谢暖抿着唇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和袁蔓差不多的东西，以前只听人说过，军人训练辛苦，受点伤是常有的事。
本来已经有点心里准备，但亲眼看到，还是有些震惊的。
“伤得严重吗？”谢暖看着陆斯年，轻声问道。
“不严重，就是一点擦伤，过几天就好了。”陆斯年云淡风轻地说，比这严重的伤他都受过，这点确实不算什么。
田佳妮听了，在旁边略带讽刺说：“比起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差点死了，这点伤确实不算什么。”
陆斯年没理她，自顾自地穿好衣服。
田佳妮也不在意，看向谢暖等人，“你们来这干什么？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
她早就听队里人提过，说军营来了三个会跳舞的女人，其中一个是谢暖，其余两个她没见过，但看到她和谢暖站一起，她就猜出来了。
袁蔓看一眼谢暖，站出来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田医生这边有没有人可以借我用用。”
“嗯？”田佳妮不解地看着她：“排舞？”
袁蔓点点头：“嗯。”
田佳妮说：“我这儿人是有，可没几个会跳舞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教。”袁蔓立马说，想想为了这次节目，可太卑微了，回头得跟周队要点什么补偿才好。
“舞蹈不难的，只是需要配合。”她说。
“这……” 田佳妮迟疑道：“可我也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
又问：“什么舞啊？要是像芭蕾探戈这种，我怕她们跳不来。”
虽然的医护，但平时也没少参与训练，大部分都会点拳脚，如果要搞那些柔软的，基本不可能。
“不是，就是简单的双人舞。”袁蔓说。
田佳妮听完愣了一下，“男女混合那种？”
袁蔓点头，“对。”
田佳妮：“……”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袁蔓不理解她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疑惑地问道。
田佳妮没说话，旁边的陆斯年这时站起来，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谢暖见他起身，鬼神神差就想追过去，后边的田佳妮这时突然开口，“舞伴是不是可以自己选？”
袁蔓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毕竟军营男多女少，要找个女生不容易，但要找个男的，她想周队还是会答应的。
“如果你有合适的，那就再好不过了。”袁蔓说。
田佳妮一笑，陆斯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田佳妮就指着他的背影说：“那我要他。他去，我就去。”
又补充：“你还想要谁，我都可以帮你说服。”
她虚手往陆斯年身上一指，“只要他去。”
袁蔓：“……”
没有人说话，空气突然凝固下来，袁蔓视线在田佳妮和陆斯年身上打了两个转，忽然就明白过来。
这姑娘喜欢陆斯年，陆斯年可能不喜欢她，所以才会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下意识看向谢暖，用嘴型跟她说了两句话。
她们是死党，几乎无话不谈，谢暖几乎一秒钟就读懂了她的内容，是询问她，田佳妮是不是喜欢陆斯年。
谢暖很诚实地点了点头，袁蔓瞪圆了双眼，用嘴型说，可以啊你这男神，还挺招蝴蝶。
谢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这不好吧？陆队长这么忙，哪有时间跟我们排什么节目。”
袁蔓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帮谢暖拒绝。
“更何况，就算我可以，陆队长估计也不愿意吧？”她说着，看向陆斯年，“是吧，陆队？”
陆斯年头也没回，说：“我没兴趣。”
他说完，直接转身走了，田佳妮在里头狠狠地揪了下白大褂，没好气说：“他不去你也别想从我这儿要人。”
袁蔓：“……”
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
谢暖见陆斯年走了，迈步追了上去，“你的伤还好吧？”
谢暖跟在他身后，关切地问道。
看着伤口不浅的样子。
陆斯年顿住脚，回过头来看她，“没事，一点小伤。”
谢暖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我就放心了。
陆斯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关心自己，心情莫名有点愉悦，勾了勾唇问：“你这是在关心我？”
嗯？谢暖眨着眼睛看他。
陆斯年轻轻地笑了，不知从哪儿摸出瓶酸奶，递给她。
谢暖一愣，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陆斯年嗯了声，转身，背对着她说：“回礼。”
谢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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