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封印
齐小溪假装为难地说:“那我也太亏了吧。知道别人请我一次有多难吗?一千万只是打底, 光车马费就十几万。现在你居然逼我帮你。”
她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好人,为什么觉得你能用别人的命来威胁我呢?这两个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她发现那两个孩子似乎入戏了,他们也不哭了, 居然认真在听他们说话,她也是哭笑不得, 这个钱豪还真有两把刷子。
就听钱豪得意地道:“如果这两个孩子死了,我看那个姓陶的死警察还能不能护得住你。他们一定会把你查个底掉,你的所有交易都无处遁形,齐小溪,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就算你之前换成功了,别人也不会信,只以为你在诈骗, 你确定不帮我?”
齐小溪像是吓到了:“你可真够狠的。”
钱豪冷笑:“彼此彼此!反正小夏也不爱要他的身体,整天娘们唧唧的,长那么帅干什么?我们两个互换, 谁都受益,你也不会被我揭穿,姓陶的警察也能保住他的工作,共赢的事, 你还犹豫什么?”
齐小溪冷笑:“你们都受益,只有我是被威胁的,我这辈子还没被威胁过,怎么能甘心,那房子你必须给我。”
她其实并不想要那栋房子,虽然第一桶金是从那里赚来的, 可这房子很快又成凶宅,不管从哪方面讲, 还是得有点忌讳,别人买来做生意可以,她自己不能再沾手了。
齐小溪这么说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贪婪”,让钱豪更确定他调查到的齐大师就是这种只认钱的人。
果然钱豪点头:“好吧,我也不想得罪你这种大师,房子给你,签完合同你马上替我跟小夏换过来,然后我马上出国,再也不会回来,也不会再害人,这总行了吧。”
齐小溪叹口气:“我能拒绝吗?你把什么都算计好了。要是让你把这两个孩子杀了,我做过的那些事恐怕都会被查出来,陶警官也会被我牵连。你可真够能算计的。”
两人把中介打好的合同签好后,齐小溪指指玄城子:“这是你找来的帮手?”
“对,他是你的仰慕者,把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玄城子冲齐小溪眨眨眼,假装不认识她:“齐大师请放心,我肯定不会偷着学艺。”
这是他跟钱豪在网上谈好的,他可以帮着钱豪准备所有东西,也可以给齐小溪当助手,但前提是要全程跟着,为的是学习这种灵魂互换的方法。
钱豪知道他口是心非,但这时也不好指出来,只要把他们哄的帮着他占用了小夏的身体,到时候可就天高任鸟飞了。
齐小溪唉声叹气地指挥着玄城子做准备,钱豪找来的那两个大汉是保镖公司请来的,说是客串出演。
虽然他们没看到有摄像头,但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觉得是在拍电视,也许人家高科技,都是隐藏摄像头吧,不然正常人怎么可能会相信能灵魂互换。
那两个小孩也一样,哭的时候是因为把他们绑起来了,现在发现大人们好像在玩过家家,钱豪还保证一会儿就能拍完戏,会给他们报酬,两个孩子也不哭了,看得津津有味。
齐小溪一边安排,一边给陶东打电话,此时陶东已经定位了她的手机,还着小肖还有一组人赶过来了,也幸亏她这个电话够及时,不然他马上就要踹门了。
“陶警官,抱歉啊,刚才打错电话了,原来这里在拍戏,那两个孩子都没事,就是刚才没沟通好受了点惊吓,你们不用过来了。”
陶东皱眉:“你确定没事?”
“确定,大概半小时后我就能办完事,到时候我再去找你。”
钱豪听到她打电话,表情木然:“你什么时候报的警?妈的,我居然没发现?”
“不算报警,陶警官是我朋友,你刚才突然变出两个孩子来,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当然要通知他。钱豪,我跟你还是有区别的,看不得孩子受罪。”
钱豪嗤笑一声,一个唯利是图的大师而已,装什么。
齐小溪把法坛安排好,让钱豪跟小夏对坐着,又教给玄城子一会儿该怎么做。
许凯被五花大绑还把嘴堵上了,只能当个观众。
小夏终于解绑,他刚才见到突然冒出来的孩子跟大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怕破坏齐小溪的计划,一直没吭声。
这时他假装兴奋道:“虽然不想跟他换,可不得不换的话,我还挺激动的。我先说好,换完了,我爸妈还是我爸妈,我自有办法跟他们解释,你不能去招惹他们。”
钱豪冷笑一声:“放心,没人想捡别人的父母。”
齐小溪见所有一切都安排好了,长叹一声,不甘不愿地说:“真不想帮你,你这种恶人就该一直困在不合适的身体里,当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钱豪知道自己设局逼她,她心里不舒服,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他也不想再跟齐小溪起冲突,被骂也忍着。
还把玄城子拉到一旁:“一会儿如果你发现她想害我,一定要帮我,事成之后承诺你的五百万,一分也不会少。”
玄城子心里在流血,五百万啊,他以前以为他是个贪财的人,可这次他才发现原来他是个正义的好公民!
五百万都不心动,他都禁不住佩服自己。
齐小溪开始念经施法,钱豪紧张起来,手里却还紧紧攥着明晃晃的刀。
然后他耳边响起齐小溪清脆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远。她像是念咒一样在把他唤醒,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可他眼皮却越来越沉。
有什么东西洒到他身上,好像有人的手指点在了他额头上,他能感觉到,但根本动不了。
等那声音再也听不见时,钱豪感觉自己身体一下子变轻了,就像死刑时的那种感觉,他欣喜若狂,成功了,马上就要成功了。
等他再醒来,肯定在那个娘娘腔身体里,他进了那具身体,一定玉树临风,男人味十足,迷倒万千少女,就是去做明星也是合格的啊。
而且齐小溪现在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他就算不出国,她也不能把他怎样!
钱豪越想越兴奋,他拼命睁开眼睛,看到张晶晶晕倒在地上,齐小溪正在检查她的瞳孔,还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他看中的小夏,居然也凑过去,好像在问什么。
钱豪想靠近小夏,那具身体是他的了!明明说好的!
可他进不去,只听到小夏在急切地问齐小溪:“她还能醒过来吗?”
齐小溪确定张晶晶还在,笑道:“会醒过来的,之后要靠她的意志,我会通知她父母,有她父母照顾,经常跟她说话,她会很快恢复。”
钱豪傻眼了,恢复什么?小夏不是要进去当女人吗?这是怎么回事?那两个误闯进来的小崽子居然也跟他们说笑起来。
一转眼,陶警官也带着人来了,他们叫了救护车,要把张晶晶带走。
那两个保镖要找张晶晶结算工资,齐小溪也没多问,直接转给他们,钱豪彻底傻眼了,他这才明白,他又被耍了。
明明这次是他给她设的局,怎么被耍的还是他呢?
那个想偷师学艺的老道居然也是她的人?
这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钱豪怒吼起来,可谁也听不见他,他把自己当炮弹冲向玄城子,想质问他为什么骗自己,可根本靠近不了。
他谁也靠近不了,甚至出不了别墅,就像被封印住了。
怎么会这样?
抬着张晶晶的担架已经到了门口,钱豪留恋地看着,其实留在那具身体里也很好啊,谢征已经去坐牢,哪怕只有那栋能卖三百万的房子,他也是赚了,起码还活着!
为什么要贪心,为什么非要换身体?钱豪后悔了!悔得痛彻心扉。
齐小溪也给那两个孩子开了工资。
她还请陶东严肃点批评这两个孩子一顿,一大一小自己跑来荒凉的别墅区玩,有人叫他们进来演戏,他们就高高兴兴地进来了。
这种地方万一遇到坏人,跑都没法跑!
大点的男孩确实有点后怕,“我就说一直没看到拍摄的人,我看墙上看屋顶都没看到有摄像头。不过那个阿姨看起来很漂亮,我们觉得应该不是坏人。”
陶东抚额:“长得漂亮就不是坏人?看来我刚才的批评你们还是没听进去啊。小何,你负责把这两位同学送回家,让他们家长好好看管,告诉他们差点被坏人当人质,甚至有生命危险。”
女警小何答应一声,拉着两个孩子走了。
齐小溪这才松了口气,跟陶东说:“你是不知道,我看见他从屋里拎出两个五花大绑的孩子来,吓都吓死了。他们也是心大,开始还哭呢,后来就开始看戏。”
陶东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我怎么跟你说的,没把握的事不要做,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万全之策,原来你都没安排好,就敢跑来赴约?”
“安排好了啊,小夏诱敌深入,勾引钱豪对他的身体产生兴趣。玄城子打入敌人内部,负责让钱豪知道我的能耐。”
陶东忍不住伸手弹了她一个脑崩:“你的能耐可是真不小,你就不怕出事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齐小溪捂着头呼痛,刚要反驳,她听到一声呜咽声,不由愣住。
张晶晶已经送去医院了,钱豪借张晶晶雇佣的两大两小也已经送走,谁在哭?
还是玄城子想起来了,他一拍脑门:“我的天哪,许凯还在隔壁房间绑着呢,你说咱们怎么都给忘了?”
许凯都要气炸了,再晚一会儿外边几位都要开始庆功了,没一个想起他的!他也出力了啊,四处调查,还要盯着钱豪,怎么就没一个想起他呢?
陶东帮着许凯解开绳子:“辛苦了,小溪太不靠谱,怎么不早说你在这里?还好没出事。”
许凯的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被堵得严严实实,这时候一拿开,他忍不住吐起来,半天才抬头,手指了一圈:“你……你们太过分了!说好了咱们是一个团队,团队里丢了一个大活人,谁也不知道。”
他缓过来,直起身,指着齐小溪:“小溪啊小溪,你还跟陶警官夸小夏,夸玄城子道长,就没想起我来?我不算人吗?”
齐小溪赶紧抱拳给他行礼:“抱歉抱歉,我刚才太兴奋了,没想到这么顺利,再说还有群众演员等着我开工资呢,还有张晶晶也得赶紧送医院,我就把你给忘了!”
许凯扶住玄城子:“道长,还是你把我当自己人。”
小夏也尴尬道:“哈哈,就是陶警官进来的架势太帅了,我把许先生给忘了,真抱歉啊。”
最后大家都答应请许凯吃大餐,他才原谅大家。
他指指空旷的屋里:“人变鬼了?这鬼还在这里吗?”
齐小溪说:“七天后我跟玄城子会把他送走,现在他困在这里,跑不了也伤不了人,也让他尝尝灵魂被困在一个地方不能动的感觉。”
陶东问:“为什么要在头七时送走,是有什么讲究吗?有没有危险?我们还是一起过来吧,你办事我实在不放心。”
齐小溪没想到一时疏忽,居然在陶东眼里变成了不靠谱的人,她也只好约定到时候大家一起过来。
有始有终,把恶鬼送走,大家也就安心了。
齐凯又活跃起来:“旁边有座山,据说有泉眼,到那天咱们可以团建一下,上去野餐,庆祝一下。”
大家都没这个兴趣去山上喂蚊子,陶东还问他:“你家生意都不用管吗?富二代可真清闲啊。”
齐凯脸瞬间黑了,正想着怎么嘲讽几句,齐小溪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听了两句就兴奋地跟大家说:“张晶晶有意识了!”
第72章 个人送你的
大家都没想到张晶昌能这么快恢复意识, 陶东道:“真是个好消息,我马上通知她的家人赶过来。”
小夏有点多愁善感:“你说她跟恶鬼在一个身体里,是不是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她都知道?天哪,这也太可怕了吧。”
再见到张晶晶是一周后。
这天陶东先跟齐小溪去了那间别墅把钱豪送走。
只一周时间, 钱豪已经很弱了,但看到齐小溪还是凶神恶煞的,“你居然敢骗我!齐小溪你找死!”
齐小溪笑笑:“你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蠢人就活该被骗被杀,这不是你的原话吗?附赠给你!你就活该有今天!多活了这么长时间,你该知足了!”
钱豪大怒:“你混蛋!他妈的小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说着猛地冲向齐小溪。
屋里人不少,但只有齐小溪能看到他, 玄城子都只能感觉到阴气。
哪想到陶东突然冲过去挡在齐小溪身前,还支起胳膊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大家正准备看齐小溪跟玄城子做法事,都被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许凯问。
齐小溪也疑惑地看着陶东, 他能感觉到鬼吗?其实钱豪不能把她怎么样,他根本没办法靠近人类。
陶东居然也有些诧异:“没什么,就是刚才直觉告诉我那边有危险,我就帮你挡一下。”
齐小溪又惊讶又感动, 他直觉挺准啊。
许凯却嗤笑一声,没想到这位陶警官这么能装啊,没坏人的时候都能无实物表演!
更没想到齐小溪居然一脸感动,这么尴尬的事,她到底在感动什么啊?
法事进行得很顺利,钱豪再怎么嚎叫也没用, 直接被送走了。
做完法事下起了小雨,几人没去山上团建, 许凯带了半车东西,只能现场给大家分了。
陶东说张晶晶已经醒了想见齐小溪,跟齐小溪一辆车走了,许凯这儿东西还没分完呢,只能无奈叹气。
齐小溪一进病房,张晶晶不需要介绍,就认出了她。
“齐大师,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让钱豪说出真相,根本没人相信我不是我!”
她泪眼婆娑:“这段日子简直太可怕了!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骗我父母钱,背地里却骂他们蠢笨!还好我父母发现不对劲。我当时想大喊,想告诉他们我还在这里,可根本不能动,钱豪的意识太强了,霸占着所有空间,我只感觉我越来越弱!我看着他骗谢征,还带他吸毒,我看着他把谢征当狗耍!我想提醒谢征,可却开不了口,我跟谢征只谈过很短一段时间,可他人真得很好,我真没想到钱豪会把他害成这样!”
陶东叹口气:“现在没事了,只是可惜谢征,不过也是他自己没把握住自己,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给他什么东西他就抽,一点风险意识都没有。”
张晶晶马上道:“不,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我当初就不该去看钱豪!都是我惹来的祸!”
齐小溪道:“说句马后炮的话,当时你确实不该去送餐,你是没看他怎么对待那两个女孩的吗?还是没看到他在法庭上对生命的不屑一顾?”
“我看到了,我也没想去,是我们同一个基金会的白人女孩一直劝我去,还说那是我的同胞,还说她的国家很多地方都没有死刑,那不人性。她说钱豪太倒霉了,在这个州犯了事。我不认同啊,我觉得他就是变态人渣,可她一直劝我,还说我没有大爱,我怕基金会的领导也会这样看我,我就去了!现在想想真气死了,不该去的!”
她越说眼泪越汹涌,“我是真知道不该去!去了都对不起那两个女孩。可我经不住她们劝说。在监室里,我看到他说话很温柔,眼神也很温和,想到他过几天就要上电椅,我就有点心软,他说喜欢我的吊坠能不能留作纪念,我就送给他了。他又说他爸妈嫌弃他丢脸,不肯来,他临死前想看到华国人的面孔,问我能不能去观刑,我又心软了,就去了。”
张晶晶痛哭起来:“如果重来一次,我打死都不会去,甚至都不会去那个慈善基金会工作!”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张晶晶说她不会跟谢征离婚,“虽然跟他结婚的不是我,但他是想着以前的我,才会被钱豪骗到这种地步。我以后要做善事来赎罪。”
她说着见齐小溪表情有异,忙解释道:“你放心,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好事,不去搞什么基金会了!不管是无期还是死刑,我都会陪着谢征,是我害了他,害得他家破人亡众叛亲离!用这一辈子赎罪吧。”
齐小溪跟陶东对此不好评判,张晶晶跟谢征其实都是受害者!
不过也不确定她这种决定能维持多久,毕竟她父母一直在劝她赶紧跟谢征离婚。
等出了医院,陶东感叹道:“小溪,如果不是你,没人会知道张晶晶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更没人知道作为主导的灵魂是一个已经执行死刑的杀人犯,多亏了你,不然他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
齐小溪想到自己也是穿来的,不由担心起来,要是穿越很普遍的话,穿来穿去的这些人真不一定全是好人,要是坏人穿成好人,身边的人还没有发现,那可太危险了。
她想罢又摇摇头,试图把这种念头甩出去,做好自己就好,遇到了就好好处理,该送去超度的绝不手软,其他的真不必庸人自扰。
“陶警官,我也算为民除害了对吗?”
“那肯定算啊!”
“那咱们派出所没点奖励吗?”
陶东苦笑:“奖励什么啊?我这报告都不好写,只能给你口头奖励了,顺带请你吃顿饭,说吧,想吃什么?”
齐小溪笑起来,他怎么整天说不好写报告啊,她倒是挺想瞧瞧这报告能有多难写。
两人去医院附近吃了川菜,菜麻辣鲜香,鱼做得特别地道,陶东让她看了眼他写到一半的报告,还真是不好写。
毕竟这里边夹杂着驱逐恶鬼,做法事,还包括哄骗小孩等等,能写的不能写的,都得交代清楚,还不能撒谎,这话术就特别重要。
报告写完,这案子也算结束了。
齐小溪虽说签了买房合同,但真没打算买,见张晶晶说要长住,她还让玄城子去送了几个风水摆件,还叮嘱她院子里的树也是风水,要好好养,想要换哪棵,或者想拔掉哪棵,最好先找靠谱的风水师看看。
张晶晶一一记下,“放心吧,我经历的这些事,拿出去说,别人也不信。我对这方面肯定会更加谨慎,有什么问题一定去找你们。”
清平路的房子本来就是吉宅,再加上玄城子送的开光摆设,张晶晶只要不作死,就不会再遇到邪乎事。
不过网上的谩骂还有谢家人的仇视,还得她自己面对。就是谢征那里,他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现实,不肯见张晶晶,哪怕齐小溪说现在的张晶晶是真的,他也早有了心理阴影。
这些事就不是齐小溪能解决的了,忙忙碌碌的,她的店开张都两个月,马上到年底。
陶东兴冲冲到店里送给她一面锦旗:“上次你不是要奖励吗?他们打错了字,这面锦旗送你吧。”
“啊?打错了才给我?”
齐小溪兴趣缺缺,打开一看,上边写着四个大字:“为民除害”。
这四个字可把她笑坏了,“你还不如送我个有求必应或者料事如神。”
陶东也笑:“这不是也没见你给谁算过卦吗?真那么料事如神?”
见他伸手,齐小溪忙摆手道:“师门有令,不能随便给人算。”
“听说你正式拜师了?”
“没错,我师父之前被逐出师门,现在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陶东八卦道:“是因为豫东市的玄明大师,你师父才被逐出师门的?”
齐小溪想起当时的事也很唏嘘,两人正闲聊呢,她手机响了,是齐妈打来的。
“小溪,有人来找你,被拦在小区门口了。要不要介绍他们去你店里?”
自从搬了家,齐小溪就不让客户上门了,要不就来店里,要不就留地址跟事由,她决定要不要去看。
新家的地址也叮嘱过亲戚朋友不要随便往外泄露,所以找她的人虽然多,但没跑到家里去的。
这人能找到家里,是不是跟哪个亲戚朋友有关系?
齐小溪想了想还是让齐妈给门卫说,把人支到店里来。
“我在店里等他。”
陶东见她有生意,也不好多耽搁,临走时又指指那面锦旗:“这算是我个人送你的。”
齐小溪更无语了,原来是他花钱买的啊?不过想想人家派出所也不可能送她锦旗。
陶东走了,齐小溪去楼上茶室,没一会儿小娄就把客人领了上来,是一个年近五旬的男子,围着素色的围巾跟大衣很搭配,一看就是个很讲究的男士。
她请人入座,对方也在打量着她,“您就是齐大师?”
齐小溪忙道:“不敢称大师,您就说什么事吧。”
男士笑了,“齐小姐很爽快啊,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那里有栋房子,想要卖给你。”
齐小溪愣住:“您贵姓?为什么要把房子卖给我?卖不出去了吗?”
男士苦笑:“我姓佟,是东南大学的老师,我妻子一家在东南那边做生意,我们老家在海市,但不常住了。这房子其实早就想出手,可是地方大又是中式的平房,不好卖啊。”
齐小溪皱眉:“平房有什么不好卖的?人就得接地气。地方大有什么不好的?中式别墅地方大才能亭台楼阁啊,地方小了反而是欧式别墅更合适。再说为什么要卖给我呢?换句话说,你为什么笃定我会买?”
佟老师表情有些尴尬,“这事怎么说呢,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可帮我们看房子的人说总出事,后来我们住过来也发现有些不对劲,我妻子就怕了,不敢再住。你说这有问题的房子卖给别人就是坑人,我们也不想骗人,是我女儿说在网上看过一位姓齐的大师,很厉害,好像就住在海市,我跟我妻子在网上查了查,发现你买过凶宅,还帮别人改造过,我就想着把这房子卖给你,你肯定有办法。”
齐小溪听完突然想起没搬家前来过一对夫妇,他们说在替人看房子,总觉得有鬼,但房主不信,难不成就是这家?
第73章 中式豪宅
齐小溪也不好说帮他们看房子的那对夫妇来过, 毕竟当时两人是偷偷来的,没经过房主的允许。
“出了什么样的问题,以至于你们连房子都不要了?”
佟老师叹口气:“就是说不清道不明啊, 我们正在那儿喝茶呢,茶杯突然摔碎了!谁都没动, 那杯子就自己掉下来了!我女儿想把古筝搬到她房间去,结果怎么抬都抬不动,她使劲越来越大,突然能抬动了,抱着琴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把尾巴骨给弄骨折了。”
齐小溪想起当初那对夫妇说的事,好像大同小异, 不害你不让你做恶梦,只搞这些小动作。
“齐小姐,你说这都叫什么事, 就像有人在跟我们恶作剧一样,给我们看房子的那对夫妻都不敢住了!我们出去逛街了,请了钟点工来打扫,结果一回去各种摆设扔在地上, 厨房的碗柜都砸碎了。我们还以为是有人搞破坏,报了警,结果人家钟点工打扫完还拍了照的,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当当。警察也没查出任何问题,那段监控成了雪花, 但大门口的没有问题,没人进来过。”
“窗户呢?”齐小溪问。
佟老师摇头:“都没问题, 我小儿子闹脾气没跟着我们出去,但他一直在房间玩游戏,警察同志都怀疑是我小儿子为了气我们才搞的破坏。我怕真是这样,就没再让人家查下去。我小儿子确实调皮,但从来不撒谎,他至今没承认是他摔的,家里又发生了各种事,我们也知道肯定是冤枉他了。”
“你们现在住在哪儿?”
“还住在家里,不过今年肯定是不在海市过了,已经买好了票,后天就走。”
齐小溪皱眉:“你们现在还住在闹鬼的家里,也就是说你们也很清楚这房子问题不大,那为什么不是请我去看看,而是要直接把房子卖给我呢?”
佟老师苦笑:“我妻子一家都是做生意的,他们家很信这些事,快过年了家宅不宁,我妻子说不是好兆头,要是年前解决不了,明年肯定一年衰运。再说我们也不怎么住了,本来这房子是为老人建的,可现在老人都懒得回来了,我们也没必要年年回来,所以我跟我妻子还是商量着直接把房子卖了。”
他见齐小溪皱眉,忙说:“你放心,不贵的,还可以走银行按揭。”
“哦?多少钱?”齐小溪好奇起来。
佟老师伸出食指。
“一千万?”齐小溪觉得中式豪宅,还是平房,位置还不错,地方还很大,一千万也就顶头了吧。
哪想到人家说:“一个亿!”
齐小溪乐了:“佟老师,您也太瞧得起我了!上周我店里就卖出去两对貔貅,每对赚五千二,一个月能赚小十万,那都是多的,还得给员工开工资。您可能看网上说我把豪宅卖到了一千五百万,只那一栋啊!而且我当时还有五百万的账要还。我家又买了别墅,现在我手头能有一百万现金都知足?您这一个亿的豪宅要卖给我?我有那心也没那力啊。”
佟老师没想到齐小溪如此坦诚,他无奈道:“我是听说请您出山起码得一百万打底,严重的一千万打底,我还以为您很有钱。”
齐小溪愣住,这都谁在传啊,怪不得名声不小,找她的人却不多!都被起步价吓到了吧。
“没那么夸张,江湖传言而已,我真买不起一亿的房子,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过去帮你们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佟老师叹口气:“这房子在东平街,其实市价有三个亿,你应该也知道那位置,当年城建的时候我家扛住很大压力才把那块地保留下来,我爷爷一直说那是旺佟家的风水宝地,不能卖也不能盖楼。”
齐小溪更奇怪了,东平街可是真正的市中心,她大概猜到了佟家的位置,小时候原主跟着爸妈出去玩,曾经路过一面墙,原主问墙里边是什么,齐妈开玩笑说是地主家。
那片地方还真是依山傍水,灵曦山上有座很灵验的庙,对面的云湖都被那宅子圈起来一块,那湖还有个美好的传说,说是有仙女来玩藕,误入泥塘,被穷小子救上来,两人定情。
这种“七仙女”的传说只是传说,穷小子的美梦!但给云湖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据说以前云湖的藕都能卖出天价。
市中心的依山傍水,还有湖景做自家院子,三个亿她还真信,可这就更奇怪了。
“佟老师,既然你爷爷说不能卖,为什么你现在要减价卖?这种祖传的风水宝地,不应该世代相传的吗?而已三个亿跟一亿,差的可不是那两个数字!说实话,别说是这种调皮鬼,就是真有恶鬼,也得四处找人来清理啊,你家却这么快就决定把房子连地皮一起卖了,这里边肯定还有其他事,对不对?”
佟老师避开齐小溪探究的眼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叹气道:“我也不想降价,可我说三亿,你肯定不买啊,一个亿你都嫌贵。”
“那为什么非要卖给我呢?有钱人多的是,海市也不缺百亿身家的大佬。”齐小溪更不解了。
佟老师尴尬笑笑:“齐小姐,不瞒你说,这房子之前卖过,确实没卖出去。那些买房的也确实是不差钱的大佬,人家有自己的风水大师,带着过来一看,就各种挑剔,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想逼我降价,可后来我发现家里确实有鬼在搞事。”
齐小溪皱眉:“请人去看过吗?”
“嗯,看过!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买房的人有自己的风水大师,我就请教人家,对方说要帮着我处理,结果晚上在我家睡了一晚,第二天就白着一张脸走了,说是无能为力。”
“再接着找人啊!”齐小溪还是不理解,上来就要卖房子是什么操作,“对了,你是先要卖房,才闹起鬼来,还是一直闹鬼,你才要卖房?这个顺序先要搞清楚。”
“这……怎么说呢?一开始我们只是商量着要卖房,那对看房子的夫妇就跟我们说闹鬼,我们当时还以为是他们两个舍不得这份工作,才吓唬我们。我妻子就联系了人来看房,结果人家说房子有问题,我们住过来也发现不对劲,这就更坚定了我们卖房的决心。”
佟老师越说越无奈:“然后我们把房子挂到网上,来的人就更杂了,有人想买了盖商品楼,中介也跟我说只有房地产商不会嫌弃这里闹鬼。可我家老人说不能盖商品楼,有损我家的风水。”
齐小溪失笑:“又要卖又惦记风水,如果你们把那地方卖出去,跟你们家还有什么关系?”
佟老师似乎也觉得自己像无理取闹一般,他忙解释:“是因为祖坟,我家祖坟就在靠着宅子旁边的山上。”
齐小溪愣住:“这种地方你家祖坟居然能保存下来?”
“是啊,能保存下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现在房子必须卖,祖坟总不能也迁走吧,所以那块地方不能卖给地产商,不能盖商品楼,这样一来,买家就少多了。我们从三亿降到两亿都没人买,听说齐小姐的大名,就来碰碰运气。那位置确实好,您只要把房子里的脏东西清理干净,住着特别舒心,就是您想开个度假别墅,把房子改建一下都没问题,不能盖高楼,二三层的小楼还是没问题的。”
齐小溪对这块地很感兴趣,现在想要个风景好的地方,都要离市区十万八千里,这种闹中取静的中式院子,谁能不喜欢呢。
可这位佟老师貌似说了很多,看起来很诚恳,其实一直没说到关键,他说的这些原因,都不至于让他们一亿就把房子给卖了!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齐小溪想到自己在豫东差点当了替死鬼的事,还是觉得该谨慎点。
“佟老师,真抱歉,我想买但不能买。一是我没那么多钱,二是房子的问题你有隐瞒,这等于是骗我去买你的房子,还不肯说实话,佟老师,你家人不厚道啊。”
佟老师愣住,想辩驳,可看着齐小溪犀利的眼神,他还真没好意思开口。
半晌,他才搓搓脸,为难地说:“其实问题真不大,我绝对不会坑你,之前我也打听过你,这点问题,你肯定能轻松解决,我这才找上门。”
齐小溪摊摊手:“我这种半吊子大师都能轻松解决,那些富商的御用大师肯定比我厉害啊,怎么解决不了呢?”
“咳,一言难尽,既然你有难处,我也不为难你了,多有打扰。”
佟老师说完就走,齐小溪送他下楼,心里不是不好奇,可她也没有上赶着去给人家看风水的毛病啊。
等他走了,齐小溪马上叫来玄城子:“听说过东平街的中式豪宅吗?”
玄城子眼睛一亮:“怎么?找上你了?我还真听过,听说是找了不少大师,都没用,我还想着哪天去毛遂自荐呢,没想到找到你这里来了。”
齐小溪皱眉:“到底什么问题?我听房主说问题不大,像是有鬼在跟他们恶作剧,别管是赶走还是超度,都不难吧。”
“我打听过,因为很多房间没人住,附近的小鬼都会跑到那里,然后就那么消失了,那房子像是有个黑洞在不断吸阴气。”
“黑洞?吸阴气?黑山老妖吗?还是说佟家哪位老祖在修鬼道,才会不停吞噬恶鬼跟小鬼?那这位老祖什么时候渡劫啊?”齐小溪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不管怎样,这个姓佟的都没说实话,还要一亿把房子卖给我!要求是不能盖高楼,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啊。”
“啊?他要把房子卖给你?那看来问题大了。不过为什么要卖给你啊,就算想卖给有道行的,海市也不止你一个啊。”
齐小溪笑道:“还不是托你的福,当初不是让你在网上渲染我如何一千万给人换灵魂,随便一单生意起步价都是上百万。这位佟老师说觉得我有钱。”
玄城子也失笑:“原来是这样,那块地方别说房子了,只地皮一亿也买不下来,要是有钱,又能处理了房子的事,买下来绝对稳赚啊。”
“问题是根本不知道他的房子有什么问题,他说半天也没说清楚,也不肯请我过去看看,只说要把房子卖给我,太奇葩了,是怕我过去看了就不买了吗?”
玄城子加着好几个跟玄学有关的群,他一听齐小溪打听这事,马上在群里发了消息,这时收到特别提醒,点进去看了眼,皱眉道:“之前去那儿看过的大师突然晕倒,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第74章 八千万
齐小溪听说有人晕倒, 皱眉道:“是因为传说中的黑洞?到底什么情况?他们是看到黑洞了,还是感觉到了?还是说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因为有鬼被吞噬, 大家以讹传讹?”
“谁知道啊,要不咱们先过去看看?”玄城子还挺积极。
齐小溪说:“等我联系下佟老师。”
玄城子忙道:“我是说去看看这位大师, 他肯定不是一个人去的,问问他的助理或者徒弟,到底什么情况,问题不大你再去,问题太大的话,咱们还是先躲躲吧。”
齐小溪这才想到他上次也是遇上解决不了的大事就先躲了,怎么说呢, 这毛病还真挺安全的。
不过她想到佟老师来找她时吞吞吐吐的样子,也觉得还是先调查清楚再去比较好,免得又给人当替死鬼, 于是道:“也好,先去看看这位大师吧。”
玄城子认识的人多,很快联系好了时间。
齐小溪刚买了辆五十来万的车,载着玄城子去东郊看望。
玄城子坐在车里东摸摸西摸摸, “其实这车就不错了,没必要非买豪车,哈哈。”
齐小溪还挺喜欢自己这辆车的,“这就挺豪的了。”
“你是不是想买下东平街的房子?”
“有钱自然要买了,可人家要一亿,我从来到现在赚得还不到一亿, 又边捐边花,上哪儿找一个亿买房去。”
“从来?从哪儿来?”玄城子不解地看她。
齐小溪把玄城子当自己人, 一时说秃噜嘴,忙笑道:“我是说从我开始看风水买凶宅,到现在赚得不多,买不起人家的房子。”
玄城子马上冲她挤挤眼:“小溪,这不就是个好机会吗?东平街的房子已经成了凶宅,他们卖不出去肯定会降价。你想想许凯的房子当初降到什么地步了?等降到一千万,咱们去捡漏。”
他越说越兴奋:“一千万听起来多,不就是十个一百万吗?多找几个人凑凑,肯定能凑到,再说你只清平路的房子,还有豫东的事,净赚上千万了吧。”
齐小溪喜欢赚钱,但并不会盼着人家的房子成凶宅,然后再去捡漏,“三亿市值的房子降到一千万?你想什么美事呢?许凯的房子只有八百万,对他家来说扔了也就扔了。佟家的房子是市中心的祖宅,还挨着他家祖坟,三亿降到一亿就已经很玄幻了。
玄城子不由感叹:“是啊,佟家人还真是不肖子孙啊!再怎么样也不该卖了啊。”
他们要去看的这位刘大师在东郊碧桂园,都是独栋别墅,私密性很好。
刘大师女儿出来迎接他们:“谢谢你们能来,也请你们帮忙看看,我爸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我本来把他送医院了,可他徒弟非要把他带回来,还弄了什么阵法,这都两天了,人也没醒。虽然我知道他徒弟不会害他,可我还是觉得去医院更靠谱些。”
刘大师的徒弟姓孙,玄城子叫他小孙。
只听他说:“我师父这不是普通的病,去医院也没用,只会被当做植物人,所有医疗对他都没用。”
齐小溪皱眉:“你是说刘大师灵魂出窍,没有归位?”
小孙点头,神色十分难看:“我就怕传说中的黑洞真的存在,我师父的灵魂万一被吞了可怎么办?”
刘大师女儿叫刘倩薇,她不悦道:“说什么呢?我平时不管你们搞东搞西,可你别咒我爸啊,他就是吓到了,很快就能醒过来。”
齐小溪进屋拉住刘大师的手,又掰开他的上下眼皮瞧了瞧,叹口气,小孙是对的,刘大师现在只剩下一具躯壳。
小孙知道齐小溪,这时把她拉到一边:“现在东平街的房子都没人敢去了,他们是又找上了你吗?”
齐小溪点头:“是啊,不过那位佟老师没说这些事,只说要把房子卖给我。”
“哈,他是看你有钱,想坑你吧。”
齐小溪无奈笑笑,没想到大家都觉得她很有钱。
只听小孙说:“千万别买,这就是传说中连通阴曹地府,百年不见的黑洞,晚上各种妖魔鬼怪跑出来,白天也不安全,有鬼靠近直接吞噬掉,有人靠近也可能会被夺了三魂七魄,我师父倒霉,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敢在那间房间里施法,被夺了神魂,成了这个样子。”
黑洞?齐小溪皱眉,她还真听说过,但从未见过,更没有哪个听说哪个详细事件跟黑洞有关:“这黑洞是后人杜撰的吧,什么连通阴曹地府?阎王爷乐意在阴间开个洞吗?反正我没在正规玄学书籍上看到过。”
小孙呵呵两声,不赞同地说:“你都说玄学了,还能有正规书籍?不都是前人的经验教训吗?你要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佟家也有人成了植物人,他们怕这事传开了,他家房子变成禁地,这才想着赶紧把房子卖给你。”
“我就知道那人说话有水分,没想到这么严重?”
“可不嘛!我师父现在这样子,你说怎么办?佟家也不负责,扔医院我也不放心,我就想试试招魂大法,这需要亲人配合,可薇薇根本不信这些,不肯配合我啊。”小孙为难地挠头。
齐小溪道:“如果他的灵魂真的被吸进了黑洞里,你觉得招魂有用吗?”
小孙长叹一声,无奈道:“那我总得试试吧,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这么快放弃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齐小溪明白他的心思,但还是劝道:“我没说让你放弃他,不过如果长时间醒不了的话还是得送医院,总躺着身体多处会有并发症,还是医院懂该怎样护理。”
小孙见她跟玄城子找来,还存了些希望,这时见齐小溪也不看好招魂大法,不由丧气。
“早知道就不该去佟家,这家人真不厚道,请人去帮忙,也不说清楚。我想黑洞为什么打开应该只有佟家人知道,可他们却装的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又要卖房子,真是一家子道貌岸然的货。”
玄城子正好过来,跟着骂了几声,又跟小孙说:“我说服薇薇了,让她配合你招魂,成不成功都得试试,看老刘这么躺着,我心里也不得劲。”
齐小溪没想到玄城子也有靠谱的时候,诧异地看他一眼,“不错啊,她居然听你的?”
小孙更是激动:“真的吗?多谢多谢,这可太好了。”
他说着又好奇地问玄城子:“我能不能问问你是怎么劝的?怎么我每次跟她说,她都只会骂我?”
“那是你不会说话,我出手有什么拿不下的?”玄城子开始嘚瑟。
齐小溪想起那女孩看小孙的眼神,笑道:“我想薇薇肯定很心疼父亲,你跟你师父一起出去,你好好回来,还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她可能生你的气吧。不过到底是一家人,她知道你不会害你师父。”
小孙跟薇薇是一对,早在师父面前过了明路,这次出事,薇薇迁怒小孙,两人吵了一架,这才各种不对付。
小孙见齐小溪看出来了,尴尬挠头:“嗯,是啊,都是一家人,我也想不到师父会出事,不然我肯定拦着。”
他送齐小溪出门时还叮嘱:“一般来说有黑洞出现,肯定有人做过阴祟交易,我劝你们想清楚,别为了那破地方再把自己搭进去。再多钱也不值得拿命去换。”
齐小溪谢过他,带着玄城子离开。
玄城子十分气愤:“这佟家知道请不到人了,居然要卖房,还不跟你说清楚,就是拿定主意要坑你啊。”
齐小溪自然也知道他们是想坑人,可真不管的话,会不会又有人像刘大师一样灵魂被吞噬?再说她也挺好奇黑洞到底是什么,真能连通地府吗?”
“我想过去看看这黑洞到底是什么玩意。”
她直接打给佟老师,那边居然没人接,没两分钟,对方打回来。
“齐大师,你要买吗?最低八千万!”佟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精神,像是受了重创。
这才一天,房价从一亿降到了八千万!
齐小溪皱眉:“佟老师,你的家人是不是也出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对方粗重的喘息声,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玄城子嗤笑一声:“小溪,你看吧,真不是咱们落井下石,他这种人啊,又要用人又不肯说实话,害了刘大师也不会有任何愧疚。”
他说着得意道:“咱们别急,他一定还会接着降,降到底了,咱们再接手。”
“他确实不够实诚,不过你也别在这儿幸灾乐祸,那房子肯定不只害了一个人了,我想他快等不及了!”
齐小溪觉得佟老师很快就会再次打电话过来,果然她刚到店里,电话就响了。
玄城子借了她的车不知道去办什么事了。
齐小溪任由手机响着进了店里,小娄还以为老板没听见,指指她的手机,“老板,你不接电话吗?”
“不急。”
齐小溪实在不想再跟佟老师你来我往地试探,等第三通电话打过来时,她才接起来,“佟老师,到底怎么了?这么急的吗?夺命连环扣啊!”
“齐大师,你在店里吗?我马上过去找你。”佟老师的声音有些惊慌。
齐小溪到茶室烧上水,坐下来,才淡定道:“你之前不是说只是一点小事吗?摔个盘子碗什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您家大业大,哪怕把这套房子送给这些调皮鬼住也没什么吧?”
“不是什么调皮鬼!唉,是大祸害啊!”佟老师说完也不等齐小溪回答就说,“我马上到,您一定等我。”
佟老师这次来时,脸有菜色,眼神都是惊慌的。
他先捧起齐小溪给他倒的茶喝了两口,这才长出一口气,“太可怕了,大白天的居然也会……”
见他说到一半再次欲言又止,齐小溪也不问,反正急的也不是他。
佟老师慢慢把那杯茶喝完,起身先给齐小溪鞠了个躬,把她吓了一跳,慌忙躲开,“有话说话,你这是干什么?”
“齐大师,我先要跟你道歉,之前我来找你确实有所隐瞒。”
齐小溪把茶给他续上:“三亿的房子卖一亿,现在还降到八千万,不是傻子都知道有猫腻。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第75章 处理掉
佟老师像是不知道从哪说起一样, 长吁短叹起来:“怎么说呢?反正就是这事被我爸给搞砸了。”
“什么事?怎么搞砸的?”齐小溪问。
“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吧,要不然也说不清楚,齐大师, 您别不耐烦就好。”
齐小溪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这种事就得从头说, 就算有黑洞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打开,肯定是佟家做了什么。
只听佟老师说:“其实那块地不是佟家的,是我外爷郑家的。”
齐小溪更奇怪了:“郑家?也就是说把这块地保留下来的是郑家,山上的祖坟也是郑家?难不成你外爷只有你妈妈一个女儿?”
“没错,我妈是独生女,当时说好的是入赘,后来我外爷去世, 我们家又搬去我爷爷那边住,就都把姓改回来了。”
齐小溪呵呵两声:“什么意思?财产都归你们了,说好的入赘, 以后都姓郑,最后全改回来?你是指你跟你的孩子们都改回了佟姓?”
佟老师叹口气:“我也知道这事办得不地道,可我爷爷奶奶很固执,再说我妈也说姓氏没什么重要的, 孩子们不姓郑,难不成郑姓就消失了?也不用我们一家传承,你说对不对?”
齐小溪摊摊手:“我也是独生女,我对姓氏也没有执念,但我知道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不能说人家活着的时候哄着人家把所有家产都给你们, 等人走了,马上反悔。”
她看了眼佟老师的子女宫:“你应该有三个孩子吧, 难不成都改回佟姓了?”
佟老师愣了下,“这您都能看出来?其实我也没办法,是我先改的,当时还没孩子。要是不改我爷爷奶奶就绝食威逼。现在我三个孩子,两个姓佟一个姓郑,也不好跟外人解释啊。”
齐小溪更是气笑了:“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现在适婚的独生子女多,生两个孩子,一家一个的多的是。”
她打量着佟老师:“我能问一下你爷爷去世时你多大吗?”
“我大学毕业那年,二十三,我上学晚!”
“二十三岁?也就是说你人生前二十三年都叫郑斌,你爷爷一去世你就改成佟斌了?一个成年人要想改姓不容易吧,还有各种身份文件,包括毕业证银行卡都要改,你从幼儿园到大学的老师跟同学再见到你,都会疑惑怎么郑斌变佟斌了!你没嫌弃麻烦?你就好跟别人解释?”
佟斌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是刚毕业就改了,是一年后改的,当时我奶奶病重,我只能听他们的,我妈这人很善良,你见到就知道了,她并不在乎这些,而且我外爷这人也很通达。他当初让我爸入赘也是考虑我爸当时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家里条件不算好。其实他也不在意姓氏。”
齐小溪嘲讽道:“哦?是你外爷亲口跟你说的吗?”
“我一开始就说了,这事确实是我爷爷奶奶办得不够厚道,也是我爸把事办砸了,可我们做晚辈的总不能看着长辈去死吧。”
齐小溪摊摊手:“好,这事我没资格评判你,你接着往下说,现在是什么情况?郑家那位已经去世的外爷不干了?打开地狱通道要害你家?”
佟斌脸上马上露出骇人之色:“真是地狱通道吗?怎么会?有位大师说那叫黑洞,又叫鬼洞,可也有的大师说是有人在吓唬我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又没去看过,我怎么知道?”齐小溪对他没什么耐性了,这人确实不怎么样,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长辈身上,好像他没做错事一样。
“你不是找了这么多大师吗?难道谁也帮不了你?”
佟斌叹口气:“这些大师良莠不齐,还有的就是江湖骗子,居然当场昏迷,险些讹上我家。”
齐小溪呵呵两声:“恰恰相反,那位当场昏迷的才是真大师,江湖骗子一看不对劲马上就撤,才不会搭上自己的命。”
佟斌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不耐烦,也不好反驳,讪讪道:“抱歉,我对这一行并不了解,都是朋友介绍过来,我请他们帮我处理。可这些大师都没能解决房子的问题,我这才打听到你,听说你是生意人,靠买凶宅改造为生,我就想直接把房子卖给你算了。”
齐小溪没想到自己在外边的名声居然是这样的!不过想想也不算错,她最大的一笔确实是改造凶宅得来的。
她也没解释,“所以我说对了,郑家外爷不甘心财产旁落,郑家无后,他变成鬼也要给你们添堵,甚至打开了黑洞?”
“应该是这样,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摔摔东西,闹出点动静,后来大家都感觉到那间房间里有恶鬼,只要靠近就能感觉到寒气。”
“看来你外爷对姓氏的执念很深啊,那你把姓改回来不行吗?要不就让你三个孩子中的一个姓郑,算是给他个交代。”
“我也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可根本没用啊!我把我小女儿改回了郑姓,昨天她居然偷跑去那间房间,我们发现时她已经晕过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医生说不知道怎么伤到了大脑,可能会成植物人。要知道我们发现房子问题越来越严重,一直住在附近的酒店,我小女儿才六岁,她都没一个人出去过,你说她怎么就跑回去了,还进了上着锁的房间里!”
佟斌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管他人品如何,此刻看起来还算是个好父亲。
他哽咽着道:“今天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儿子在游乐场玩着玩着突然就晕倒了,送去医院检查,医生给的诊断跟我小女儿一样,说是再这样下去会变成植物人,但他们暂时也没查出病因,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我怕我大女儿也会出事!齐大师,帮帮我吧,我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再说改姓这事是我妈妈同意的,我外爷怎么能迁怒孩子们,他们从出生就姓佟,只知道妈妈姓郑,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事,这事跟他们没关系啊!”
齐小溪听到有孩子灵魂被吞噬,不由皱眉,如果这鬼洞真是郑家外爷打开的,那就过分了。你可以折腾佟家人,甚至盛怒之下把祖宅变成闹鬼的凶宅也能理解,可祸害小孩,还是自家子孙,太不应该了吧。
她又问:“你一开始只想找大师,后来为什么又想卖房子?不怕你外爷更生气,闹出更大的事来吗?”
佟斌苦笑:“我爸妈说把房子卖给能收拾我外爷的人,哪怕赔点钱也无所谓。”
齐小溪愣住:“是你爸说的还是你妈说的?你妈让你把房子卖给能收拾你外爷的人?你确定吗?”
“其实我妈跟我外爷关系也没多好,我外爷年轻的时候忙着事业,外边还养着小三,也没时间陪我妈,我妈小时候跟着我外婆长大。我外婆在她十岁时去世,她就一直由管家跟保姆照顾,只有放假时我外爷才会带她去国外玩,平时一周能见两次面就不错了。”
“你外爷在外边有私生子吗?”齐小溪问完,又忙补充道,“我不是八卦,只想想搞清楚你家这复杂的关系。你外婆在你妈十岁时去世,你外爷应该也就四十岁左右吧。小三扶正或者再找个门当户对的也不难,他没再婚,也没别的孩子?”
佟斌摇摇头,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突然道:“其实现在想想我外爷对我妈也算很好了,所有财产都留给她,给她请名师,支持她画画。虽说外边有人,但也没闹到我妈面前,也没有私生子。”
“所以是谁说你外爷对她不好呢?她自己吗?”
佟斌似乎突然烦躁起来,他扯扯衣领,舔舔嘴唇,“也没人说他对她不好,可能我妈年轻的时候比较叛逆吧,再说我外爷很忙,可能没时间陪她。”
“我能问问你外婆是怎么去世的吗?自杀的?被你外爷气死的?”
“不是,都不是,我外婆是意外去世。那天她跟我妈在云湖边散步,听到有小孩落水呼救,我外婆就跳下去把落水的两个孩子救了上来。当时已经入了冬,水很冷,她连救两个孩子,自己想上来时腿抽筋怎么也上不来。那里靠近我家花园,很少有人来。我妈那时才十岁,她跟那两个孩子眼睁睁地看着我外婆淹死在水里,所以我妈很恨东平街的房子,觉得要不是住在那里,我外婆不会出事。我妈对这事一直有心理阴影,不敢去学游泳,不敢靠近水边。”
“那两个孩子为什么会跑到你家花园附近?”
“他们说是去挖藕的,云湖的藕比市面上的藕要贵,他们想挖了去卖钱。”佟斌说,“你放心,我外婆去世跟我外爷绝对没半点关系,真的是意外,我妈说我外爷跟我外婆关系一直很好,她小时候经常看到他们一起跳舞。”
齐小溪皱眉:“你刚才说你外爷外边有小三,你妈很少见到他,怎么又说他们感情很好?”
佟斌愣了下,解释道:“可能是我妈小时候他们关系很好吧,我也不太清楚,我没见过我外婆,跟你说的这些也都小时候听到大人的只言片语,我就记住了。”
他沉声道:“齐大师,一开始有所隐瞒是我不对,但你也没必要对我家如此刨根问底吧,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家现在闹鬼请你去帮忙,如果您能接手房子顺便清理干净,就更好了,至于我家的事就是家庭纠纷,谁家没有呢?可谁家长辈会害晚辈?我两个孩子现在都昏迷着,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你说您打听我家这些八卦又有什么用呢?”
齐小溪笑道:“所以你妈跟你都想让我把你外爷处理掉。”
第76章 过夜
佟斌皱眉, 事是这么个事,可她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种大逆不道的感觉。
“人鬼殊途,我外爷已经变鬼了, 把他送走有什么不对的吗?我都已经叫小妮改姓郑了,他还不满意, 难道再叫小宝也改姓郑?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爸肯定不同意啊,就是我妈也觉得这是胡闹。再说就算他有哪里不满意,也可以说啊,为什么要害孩子?孩子还小,万一有什么永久性损伤该怎么办?他考虑过吗?”
齐小溪安抚道:“你先别激动,你们是怎么知道是你外爷在搞鬼?你看见他了?还是梦见他了?”
佟斌叹口气:“寒气最重的那间供着我外爷的牌位,房子翻盖过, 但全是按照以前的布局盖出来的,那间房以前就是我外爷住的地方。而且今年我们一住回去,所有证件上的佟字都被涂黑了!这还不明白吗?”
“所以啊, 所有跟鬼有关的都不是单纯闹鬼,肯定跟人有关,搞清楚你家的各种纠纷,等我见到你外爷, 才能问问他到底有什么诉求。”
佟斌欣喜道:“您愿意管了?”
“孩子无辜,被你们牵连的刘大师更无辜,我可以去看看,但你的房子我真买不了,别管是一亿还是八千万,我都没有。”
“那先麻烦您去帮我看看, 两个孩子还躺在医院里,家里人都急疯了。”
齐小溪看看表:“你先回去吧, 我傍晚再去,如果方便的话晚上我想在那间房间过夜。”
佟斌吓了一跳,确定齐小溪不是开玩笑后,他嘴角不由朝上咧,“我就知道您肯定能解决我家的问题,都说您是大师中的大师。”
齐小溪不听他的彩虹屁,问他:“你确定在这件事上再无隐瞒?”
“确定!百分百确定!”佟斌说得斩钉截铁,又把钥匙给齐小溪留下,还把各种电子锁跟她说了一遍。
“我家小宝跟小妮都在医院躺着,我们一家人都得守着,能不能请您一个人去处理?”
齐小溪没想到他们已经吓到如此地步,她接过钥匙解释道:“我没说一定能解决,只是先过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等佟斌走了,她打给玄城子,邀请他一起过去看看,玄城子把头摇成拨浪鼓!
“小溪,你别开玩笑了,就算要去也不能晚上去啊,你知道黑洞就是鬼洞,这跟鬼门还不一样,鬼节一到鬼门一开,好的坏的都能出来。可这是黑洞,能从这里冒出来的肯定都是邪魔玩意。老刘还躺着呢,谁知道能不能醒,咱们有了前车之鉴,就别跑去找死了。再说人家又没说把房子卖给你,要真一千万把房子卖给你,咱们去冒险也算值得。现在只是帮忙,你还没跟人家谈好价儿,这亏本买卖我可不干。”
齐小溪一直知道他够现实,没想到他算计得还挺多:“放心,吃不了亏,这次只是先过去看看难易度,明天再跟他谈酬劳。就凭他一开始支支吾吾,还想骗我买下来,这价格我就不可能往低里说,你真不去?”
玄城子还是摇头:“我不去,我劝你也别去,要实在想去把你师父跟师兄都叫上,起码有个帮手,免得成了老刘那样也没人知道。”
他说完又兴奋道:“小溪,我给你谈了个大生意,人家明天就到店里来,我去跟小娄谈谈,让她长点心,把这生意做成。你忙你的,明天等你确定了佟家是什么问题,再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真有需要我肯定不推脱。”
玄城子说完就溜了,齐小溪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这家伙嘴可真溜啊,跑得可真快。
她也没去找师父师兄,只是先探一探,自保能力她还是有的。
到傍晚,齐小溪去附近米线店里吃了碗麻酱米线,又把师父给的法剑和罗盘带上,这才出发去东平街。
佟家的别墅很好找,顺着高墙一直开过去就能看到大门。
结果刚到拐弯处,齐小溪就看见一辆白车在对着自己打双闪,难不成玄城子又良心发现想跟她去探险了?
结果开过去一看,居然是陶东。
陶东锁上自己的车,过来拍拍副驾驶的车门,齐小溪赶紧帮他开门:“陶警官,你怎么在这儿?等人吗?”
问出这句时,她心里隐隐有了预感,果然陶东说:“对,等你啊。小溪,你这胆子也太大了,玄城子在群里说你要自己睡凶宅!”
群还是上次为了围捕钱豪几个人拉的,之后玄城子在里边卖他的玉器,小夏总晒他的美照,齐小溪嫌烦就干脆屏蔽了。
“他还真是个大嘴巴!干吗跟你们说?”
“我还得多谢他的大嘴巴,不然能堵到你吗?他不是说已经有个大师折在这儿了,还有两个孩子昏迷不醒,一听就很严重,你怎么能一个人来呢?”
陶东语气很不好,带着浓浓的指责。
齐小溪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只好道:“我带了师父给的法器,再说我也没想捉鬼,就是来跟他谈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别墅主人说话不太靠谱,我想跟闹鬼的这位当面谈谈。”
陶东现在对她能见鬼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非要去的话,我陪你去,上次你不是说我这个警察身份很有用,他们都会躲着我吗?”
齐小溪苦笑:“对啊,我只是去谈谈,万一人家躲着你不肯出来怎么办?”
“那我离你远点总行了吧,真出问题我能马上赶过去,就是你像那位刘大师一样晕了,我也能帮你叫救护车啊。”
齐小溪见他执意要跟自己一起进去,也只好妥协,他的身份确实可以抵抗脏东西,再说她也不会硬碰硬,只要不出意外,两人都不会有事。
“好吧,也不用离我太远,免得到时候出事,我顾不到你。”
陶东嘴角抽了抽,听她这意思,自己还成累赘了。
两人一车进了庄园里,里边确实很大,三进院,亭台楼阁,后院还连着云湖。天此时已经擦黑了,如果是清晨或是傍晚,景色还要更美。
齐小溪跟陶东往二进院的书房走,一边说:“佟斌想把房子卖给我,开价一个亿,这地段这面积,一个亿我肯定是赚啊,我都想贷款把房子买下来了。”
“一个亿?”陶东苦笑,她要真买了这房子,他可真就高攀不起了。
齐小溪没把他当外人,把佟家跟郑家的事跟他说了。
陶东皱眉:“确实过分啊,说好得入赘,结果当家人一死,立马把孩子姓氏给改回去了,真怪不得郑家老爷子死了也不安生。”
“我觉得最奇怪的是佟斌妈妈,全程都没有反对吗?就算佟斌是独生子,改就改了,佟斌有三个孩子,哪怕让一个女孩姓郑,也算跟佟斌爷爷有个交代。为什么非要到闹鬼的地步,才给孩子改姓?”
陶东沉吟道:“也许是她势单力薄无力阻止,郑家老爷子一死,就姓郑的就剩她一个了。”
“也许吧,但她发现闹鬼的是她父亲,居然也要请大师把她父亲送走,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样先去坟上念叨念叨,或者想办法见她父亲一面,反正我总觉得很奇怪。”
“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胆子,可能郑女士也觉得失信于父亲,不敢见面吧。”
齐小溪笑道:“你倒是好心,在你眼里他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陶东无奈笑笑:“我这个职业见过各种各样的奇葩事,那些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奇葩理由,什么事都见怪不怪了。”
他说着指指那间书房:“如果能如你所愿,答案就在这里面,小溪,你确定郑家老爷子会出来见你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齐小溪说着打开书房门,里边是个很大的套间,外边是沙发跟茶几,靠窗的位置还有个专门的茶桌,里边才是书房,一个超大的书桌,两排书柜,靠窗是一个专门的棋盘桌,都是中式摆设,看着大气典雅。
郑老爷子的遗像就放在书桌上,前边还放着香炉跟几盘新鲜水果。
齐小溪刚进来时没感觉到寒意,可一进里间,气温陡的下降,还真跟外边差别很大。
陶东自然也感觉到了寒冷,他不禁严肃起来:“看来真有问题。”
他四处看看:“不过哪里有黑洞?是我看不到吗?”
“我也看不到,那只是一个说法,不一定能看到,就像任意门一样,鬼可以通过那个洞进入人间。”
齐小溪说完看了下表,才晚上七点多,以她的经验,鬼都喜欢半夜出没,“咱们下盘棋吧,我带了些零食。”
两人坐在书房的棋盘处,陶东都已经执子了,齐小溪才尴尬道:“我忘记说了,我不会下围棋,咱们要不下五子棋吧。”
陶东失笑,“也好,其实我也不怎么会,五子棋好啊,简单。”
两人你来我往,都有输有赢。
齐小溪带来的零食都是干果跟水果干,还有几瓶饮料,两人边下边吃吃喝喝,还挺惬意。
陶东甚至都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还在下棋间隙,说起了自己的家庭情况,“我妈那人脾气好,不挑拣,我爸更是不管事。”
齐小溪一听他说这些事,忍不住又想起郑佟两家。
“这佟家确实过分,但郑女士才是关键,如果她争取的话,孙辈三个孩子,挑一个姓郑又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们继承了郑家的全部财产,只这老宅就值三个亿,其他生意跟财产更不用说了。我总觉得这里边还有别的事。”
陶东见她油盐不进,一心想着追鬼,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也只好跟她讨论起郑佟两家的事。
他问:“你说郑家老爷子四十多岁丧偶,一直没再娶,是跟前妻感情深,还是怕孩子受委屈?”
“也许都有吧,也或许他是怕再娶会束缚他,不方便在外边玩。不过如果他是这种渣男,怎么可能只有郑女士一个孩子呢?那些资产不如他的,还养小三小四生私生子,他一个都没有吗?”
齐小溪刚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书架上有一本书摔了下来,没有风没有人动书架,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那本厚厚的书就这么摔下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位郑老爷子可能来了。
陶东瞬间紧张起来,齐小溪忙说:“要不你去外边等我?”
“不用,接着下吧,这盘我马上就赢。”
齐小溪看见一个穿着类似寿衣的老爷子坐到了陶东身边,她想提醒,又怕把陶东吓到。
只能接着下棋,嘴里还说着:“这郑老爷子也是够蠢的,给女儿找的这是什么人啊,他刚一死就把孩子姓给换了。”
“是啊,够蠢的!”陶东感觉到自己左胳膊好像贴在了寒冰上,知道身边可能有鬼,但还是配合着齐小溪,嘲讽起郑老爷子。
郑老爷子只看着两人下棋,还探头看她带来的饮料,根本不搭理她在说什么。
齐小溪只好主动跟他打招呼:“您就是郑隆庆先生吗?今天您外孙佟斌跟我说了你家的事。”
郑老爷子理都不理她,伸手就拿那瓶葡萄汁,然后瓶子滚在地上,饮料洒了一地。
接下来,零食,坚果,就连棋盘都飞起来了!
陶东没见过这场面,赶忙起身护在齐小溪面前。
第77章 暴躁老头
齐小溪挥开差点打到他身上的栗子, 大声道:“郑老先生,我知道你对佟家不满,可那两个孩子身上也有你的血脉, 你真忍心看他们躺在医院里?你有什么诉求就跟我说,我会帮你转达, 这样闹又有什么用呢?”
郑老爷子终于停下来,气哼哼地说:“叫他们都给我滚回来?跑什么跑?来跟我说清楚!一家子都不是我姓郑的根苗,还想卖我家的祖产,什么东西?你叫他们都滚回来!”
“好,明天我安排你见他们,我帮你传话好不好?你想见谁?郑女士吗?”
“我见那个蠢货干什么?叫佟家一家子都给我滚回来!”
郑老爷子说着又开始扔东西,棋盘桌上的扔完了, 就开始扔书。
这么暴躁,还没法沟通的鬼,齐小溪要是自己一个人的话, 好歹也要试试能不能把他收了。
可陶东就在身边,这房间还可能有通往地狱的通道,她不敢冒险,只能劝道:“你是说你女儿太蠢吗?她可能觉得姓氏无关紧要吧!”
“谁女儿?我才不会有这么蠢的女儿!”郑老爷子更暴躁了。
齐小溪以为他在说气话, 因为郑女士太蠢不肯认这个女儿了。
陶东看不见鬼,也听不见,只能听到齐小溪的独角戏,他听了会儿,指指桌上的遗照,“小溪, 你看到的鬼确定是桌上这位吗?”
齐小溪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认真端详, 这才发现闹鬼的这位虽然跟照片上的人很像,但确实不是佟斌外爷。
“您到底是哪位?”
难不成把郑家老祖都气出来了?
“我是哪位?哈,你叫佟老二过来,我要不把他打下满脸开花,我不姓郑!”
“佟老二是郑女士的公公吗?你们两家早就有恩怨?”齐小溪问。
这位活像得了暴躁症的老祖却开始摔花瓶了,齐小溪见管不了,干脆拉着陶东一起出去,那老祖却也跟着出来,坐在他们不远处:“小丫头,你能看见我?”
齐小溪心中呵呵,这位反射弧可真长,刚才她都问半天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能看到也能听到,我就是来跟你聊聊的。之前那位刘大师只是误会你是恶鬼,还以为这里有个黑洞,他就想赶紧作法把你收了,把黑洞堵上,哪想到得罪了你,现在还像个死人一样躺着。还有你的……”
她刚想说你的孙子孙女,一想辈分可能不对,就只道:“那两个孩子不管姓什么,都是郑家的子孙,你这事该找佟斌的父母才对,别欺负孩子,把他们都放回来吧。不然你要一直这样行事,难免成恶鬼。”
前边的话,那位还认真听着,说到成恶鬼,暴躁老头又恼火起来:“我就要成恶鬼,恶人恶鬼都没人欺,哪会像现在被欺负到家门上来了。”
“那您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谁欺负你了,佟家吗?我不是说了吗?是佟斌父亲入赘到了郑家,这事你得跟佟斌父母谈,把无关的人先放了吧。”
暴躁老头又要砸东西,齐小溪扔出一张定身符,结果只定住了不到一分钟,却惹得暴躁老头更怒了,边骂边砸,好不热闹。
陶东见那些桌椅板凳满院乱飞,一时也是惊呆,只能护着齐小溪:“他不肯谈?你也收不了他?”
齐小溪被刺激到了,还有她收不了的鬼?
“也不是不能收!”
她说着抽出法剑,凌空一劈,那些飘着的桌椅板凳瞬间掉到地上,暴躁老头似乎被她吓到,转身就朝书房里钻,齐小溪追过去,只看到一个旋风一样的黑洞,老头钻进去,黑洞也不见了。
怪不得刘大师的徒弟说这里有黑洞,原来还真有,但并不是传说中的鬼洞,这应该是一个宝物,像芥子空间一样,可以容纳人、物,甚至是鬼!
刘大师还有那两个孩子的灵魂是不是也都在里边呢?
齐小溪想再等暴躁老头出来,好好问问,可他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折腾够了,再也没动静。
陶东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书房,齐小溪不想看他受累:“用不着,明天让佟家的人来收拾,他们惹的事,咱们干嘛给他们善后!”
别墅里有客房,但两人都不想住,齐小溪又想看看这位暴躁老头还会不会再出来。
于是两人干脆在车里窝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齐小溪感觉到有人在近距离打量自己,她赶紧坐直了。
这才发现她刚才靠在陶东肩上,陶东靠在车窗上,两人好像就那么睡了一夜。
刚才看她的人肯定是陶东,但等她坐起来,陶东才像是刚醒一样,一边伸懒腰一边装出惊讶地样子看着齐小溪:“醒了?我还想陪你聊一晚,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嗯,醒了。”齐小溪见他胳膊不灵活,估计是让自己给枕的,明明他的车就在别墅外边,她怎么就没想到开进来,一人睡一辆呢?
“我请你吃早饭吧!你今天要上班吗?”
陶东点头,他还真得去上班了,“你一个人行吗?小娄只能看店,玄城子也不靠谱,我看你还是再找个助手吧,不过干这一行的女生是不是不多?其实两个女生更让人担心。”
“我为什么非要找女生当助手?”齐小溪问。
陶东尴尬笑笑:“哈哈,是啊,其实你也不用找,反正你捉鬼一般是晚上,喊我来吧。”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身边缭绕,齐小溪还真有点不习惯,正想请他出去吃饭,外边有人敲门。
陶东笑着起身去开门:“住这种房子至少请十位工人才行啊,起码门房就得随时有人,不然在里边真听不见有人敲门。”
齐小溪说:“不会是佟斌来了吧,正好我要找他。”
结果门口是拎着早餐的许凯。
他看见陶东十分惊讶:“怎么你也在?小溪约你来的吗?”
“没有,我正好碰到小溪,知道她要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就留下来陪她。”
齐小溪也没戳穿,她问许凯:“你怎么来了?”
“哦,我也路过,昨天在群里看见玄城子说你要在这里追鬼,我就是早上过来接你。”
许凯越说越气,他气他自己,他是真不敢在凶宅过夜,又想见齐小溪,只有早上过来了。再说他相信齐小溪能搞定所有问题,毕竟许家曾经的别墅就是她处理的,她也曾经一个人在里边过夜,所以他并不怎么担心。
没想到陶东这家伙胆子比他大,也比他殷勤,居然昨晚就跑来陪小溪。
他们两个一起在凶宅里过夜了?虽然知道不可能发生什么,但许凯还是有些胸闷。
陶东看他拎着两人份早餐,就开玩笑道:“怎么?你知道我们两个在这里?特意买了两份?”
许凯讪讪地把其中一份递给他,他还真就接了。
“许先生谢谢你的早餐,下次我请你,小溪我上班去了。”
齐小溪朝陶东挥挥手,目送他开车离开。
许凯更不舒服了,这怎么像早上先生出门太太送出来呢?反正怎么看都不顺眼。
他把剩下的一份早餐送给齐小溪,好奇地问:“昨天只有你们两个?鬼抓到了吗?陶东是不是吓坏了?”
“那倒没有,他看不见鬼,只是过来陪着我。你是特意来给我们送早餐的?还是来看热闹的?玄城子行不行啊?怎么四处乱说?”
许凯又忍不住酸酸地问:“那一晚上你们都在抓鬼吗?”
齐小溪终于意识到什么,挑眉道:“没有啊,我们一起下棋吃零食,快天亮时在车上躺了会儿,刚醒就听到你敲门了,没想到你会找来这里,谢谢你的早餐,改天请你吃饭,今天我要约人过来,这也不是我自己家,就不招待你了。”
“哦,好的,那我等你电话。”许凯本来想得好好的,两份早餐,他跟小溪一起吃,顺便听她讲讲鬼故事,他在一边捧捧哏,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送早餐的肯定不如陪着熬夜抓鬼的。
许凯一走,齐小溪拿着早餐纠结起来。
她刚意识到陶东跟许凯好像都在追她,她没经验,在这方面确实迟钝,一时也捋不清自己的思路,还是先处理眼前的麻烦事吧。
齐小溪先打电话把玄城子骂了一顿。
玄城子觉得自己很委屈,“我不敢去,这不是给你派了两个壮劳力吗?其中一个还是官身,也算是个依仗。怎么?他们两个打起来了?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齐小溪还以为他是嘴巴太大才会到处乱说,哪想到他是故意的,这就更气了。
“我警告你,别总是自作主张。刘大师还躺着呢,我自己敢来是我胆子大,你不来我也没强迫你,你干吗让那两知道我在这里捉鬼?再这样,以后别说认识我。”
玄城子能屈能伸,马上道歉:“我现在就过去,小溪,我不是不帮你,主要吧……”
“主要你怕!行了,你不用过来了,我今天要跟佟家人谈谈,用不着你。”
玄城子还是很委屈,“小溪,我也没闲着,我在网上查到不少东西,这就给你发过去。”
他动作很快,齐小溪收到打开一看就皱眉,佟家这别墅早就开始卖了?可是一直卖不出去?甚至曾经打算卖给某家老牌房地产公司,但人家实地考察后没收购!
看来佟家的问题不小!
她看完资料就让佟斌带着佟家人来别墅。
“你爸你妈你爷爷奶奶,全都带来吧。”
佟斌十分为难:“为什么?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再说他们也不在海市。”
“哦?那就叫你爸你妈一起过来吧,对了,你爸是排行第二,人称佟老二吗?”
“不是啊,我爸是老四,前边一个姐姐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
齐小溪皱眉:“那你家有谁叫佟老二?”
佟斌更是疑惑:“没有吧,我爷爷是独子,我也是独子,我其他伯伯叔叔家有排行第二的男丁,但也不会叫佟老二啊。”
“好,那你先带你爸妈过来。”
佟斌小心翼翼地问:“齐大师,您昨天见到我外爷了吗?”
“可能见到你太爷了!先过来再说吧!”齐小溪没好气地说。
太爷?佟斌挂了电话琢磨半天,也不知道齐小溪是在骂他还是真见到郑家太爷了。
许凯买的早餐是附近很有名的小笼包,牛肉粉丝包跟蟹黄猪肉包,一样四个放在精致的蒸笼里,皮蛋瘦肉粥又香又鲜,还备着两份小菜。
热乎乎的早餐齐小溪吃得舒心,她觉得下次请许凯吃饭时,还是得跟人家说清楚。
可这话又没法说清楚,人家又没说追你,你直接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也太自恋了。
不过齐小溪还是觉得起码应该跟许凯暗示一下。
看来男女之间还是得有距离感,不能总来回请吃饭,容易出事。
至于陶东,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不搭理他?好像很过分!
齐小溪苦恼起来,对许凯她能很快做出决定,对陶东却有些犹豫,这是不是说明她潜意识里不想拒绝陶东呢?
不过没时间让她发愁,佟家人很快到了。
佟斌父亲叫佟四海,母亲叫郑媛,虽然两人都五十多岁了,但男俊女靓,一看就是很体面保养很好的中年人,看起来十分般配。
只是郑媛女士脸上有郁郁之色,眉心皱纹的走向,显示她经常皱眉。这种人不是过得不好,就是很挑剔。
拥有这样的大宅,婆家娘家都有生意,唯一的儿子已经结婚,儿子儿媳都在大学任教,有儿有女。
这种家境居然还过不舒心,看来她跟枕边人的关系不一定像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么亲密。
第78章 夫妻
佟四海看着很书生气, 长得甚至比佟斌要好上两分。他一说话眼角眉梢就带着笑意,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
郑媛看到屋里跟院子里都乱糟糟的,不由皱眉:“他又来折腾了?到底要怎样啊, 小妮已经改姓郑了,难不成还想让小宝也改姓?”
佟四海拍拍她的手:“媛媛, 别跟岳丈置气,他向来脾气古怪,就算都改了,恐怕他也不满意,咱们还是听听齐大师怎么说吧。”
郑媛居然马上点头:“是啊,他就是脾气古怪。不管姓什么,小宝跟小妮都是我的孙子, 他是他们的太爷爷啊,怎么能害他们呢?”
齐小溪发现这位郑女士好像很听丈夫的话,连身体语言都在向他靠拢, 佟四海坐在沙发上却稍稍后仰,似乎不喜欢郑媛靠着他。
“你很确定是你父亲害了你的孙子孙女?”她问。
郑媛道:“不然呢?除了他还有谁会在意姓什么?”
“既然要改姓,那你当初为什么同意找赘婿?”
齐小溪说完,发现佟四海眼角不自然地一跳, 似乎被赘婿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可这两个字只是中性词,没有褒贬,选择入赘女方,那可不就叫赘婿吗?
郑媛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佟四海就说:“其实当时我家还不错,只是跟当时的郑家确实没法比, 我刚才也说了,我岳丈脾气古怪, 他总觉得是我哄骗了郑媛,甚至觉得是我害死了岳母,所以他一直不喜欢我。可郑媛跟我情投意合,实在分不开,他怕我们会私奔,就提出让我入赘。”
齐小溪皱眉:“你岳母的死,他为什么会推到你身上?”
佟四海长叹一声:“这事说来话长,离现在总有四十多年了吧。”
郑媛这时却抢着说:“跟我丈夫没关系,那时候他才十二岁,看荷花池有残荷,就以为下边有藕,两个人就翻过来想挖,哪想到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当时我跟我妈正好经过。”
齐小溪愣住,“你是说你丈夫就是当初你妈妈救上来的男孩?你妈妈为了救他跟他弟弟,丢了命。你们两个居然还能走到一走?”
“不是他的错,当时他才十二岁啊!”郑媛大声道,“你怎么能把责任推到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身上。”
齐小溪摊摊手:“我没推啊,我没说他有错,我只是说按照常理,你看到他会有心理阴影,会想起你去世的母亲,就算不怨怪他,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你是在说我没良心吗?”郑媛语气渐渐出离愤怒。
佟四海按住她的手:“人家没那么说,媛媛,你能不能先别这么激动?”
齐小溪发现,他只伸出左手的食指跟中指按着妻子的手,明明这个角度可以把她揽进怀里,如果当着外人不好意思,也可以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或者直接握住她的手,可他只伸了两个手指!
语气很亲切,表情很关心,实际上很嫌弃吧。
齐小溪心里叹气,她是真没打算当心理医生,可这也太明显了。
佟斌并没发现有任何问题,估计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可能以为父母这是相敬如宾吧。
“佟先生,能说说你们两位怎么走到一起的吗?长大后又遇到了?还是从那时起就没再分开?”
佟四海恰到好处地露出个怀念过往美好事物的笑容。
“我们的初识确实很惨烈,也确实是我导致她小小年纪就失去母爱。这件事是我对她的亏欠,我会拿一辈子来还。那时候还小,我就想着弥补我的错,所以总去找她,家里有点好吃的好玩的,我以前都留给我弟,从那以后,她排在了第一位,我进不了她家,就去她学校找,那时候管理没现在这么严格,大点的学校都随便出入,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又突逢大变,每天以泪洗面,一开始她也不想理我,可我总想逗她笑,总想哄她开心。”
郑媛脸上也露出迷幻般的幸福表情,“别说了,就是我妈妈还在,她也会原谅你。她下去救你们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她有多善良。”
齐小溪听着这话,不知道有多别扭。
听起来好像也没错,死了的已经化成灰,再纠结也没用,再说郑媛母亲是自愿下去救人,也不是被人害死的。救的人也很感恩,小小年纪就知道去哄失去母亲的女孩。
可他俩走到一块,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呢?
郑媛不让佟四海再提过往,跟齐小溪说:“请你来是请你帮我劝劝我爸,他过世也有十年,斌斌都结婚生了三个孩子了,你说这么久了,他还来纠缠姓氏有什么意思?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佟斌大学毕业前都叫郑斌,既然姓什么都没关系,那为什么要改呢?”
“斌斌奶奶病了,又绝食威逼,我们也是没办法。”
“哦,明白了,死人没有活人重要。”
郑媛马上道:“没错,就是这句话,总得先顾着活人吧,当时我爸已经去世了,斌斌就算改姓也没什么关系。让我奇怪的是,郑斌改佟斌这都十年了,为什么我爸突然现在冒出来,还这么生气搞东搞西,甚至伤害两个孩子,那不是他外孙吗?”
齐小溪道:“我也很奇怪,你家很多事我都很奇怪,不过更奇怪的是,闹鬼的好像不是你爸,是一个跟你爸长得很像的老人家。郑女士,你有你爷爷的照片吗?”
郑媛愣住:“什么?我爷爷?”
“还有佟家谁叫佟老二呢?”
这下佟四海也愣住:“佟老二是我爷爷!”
齐小溪笑了:“看来这是你们祖辈的矛盾啊,你们知道你们俩的爷爷认识吗?”
两人都摇头,郑媛是单纯惊讶,佟四海却是先看了郑媛的反应才摇头,看起来也很惊讶。
齐小溪觉得很有意思,问郑媛:“你那里有你爷爷的照片吗?方便的话我想看看。”
郑媛慌忙点头:“好,别墅里就有,我这就去找。”
其他人只知道闹鬼,还真没见过真颜,见齐小溪说不是郑媛她爸,而是她爷爷,都很惊讶。
等郑媛把老照片拿来,齐小溪一看,还真是这位老爷子。
“没错,就是他!他说一家子都不是姓郑的根苗,居然还想要卖郑家的祖宅,让你们姓佟的都滚回来跟他说个清楚。”
齐小溪说着看了郑媛一眼,“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他女儿,但他说他没这么蠢的女儿。”
郑媛紧张起来,脸羞得通红:“他……我爷爷过世前就老糊涂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怎么就不是郑家根苗了?我不姓郑吗?我孙子孙女没有郑家的血脉吗?为什么非要姓郑才行?”
她说着倔强地推开老爷子的照片:“反正我家所有东西我爸都留给我了,我就是郑家的根,他爱认不认。”
“现在那些东西还在你名下吗?全部在你名下?”齐小溪突然问。
郑媛皱眉看她:“你什么意思?”
“我在问你问题,没别的意思,就是确认下。”
佟四海又来按郑媛的手:“媛媛别生气,人家也没有恶意,你别发这么大脾气。他们理解不了咱们这代人的感情,我听说现在的年轻人婚前都要签订协议,甚至独生子女各自供各自的房子,根本不像一家人,他们理解不了咱们这种老式婚姻。”
郑媛马上被他说服,“是啊,海哥,还是咱们这样好。各算各的,各论各的,干嘛要结婚呢?”
齐小溪都被她气笑了,“所以你们两个是模范夫妻,你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你的。可他一开始是入赘你家,什么东西都没带吧,所以你们共享的都是你郑家的钱财,是这样吗?”
佟斌越听越尴尬,明赘实聘也不算稀罕事,可占了郑家所有财产,子孙没一个姓郑的,现在父亲还把所有资产都放到了他自己名下,好像确实有点不厚道。
佟四海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笑着安抚完郑媛,又跟齐小溪说:“我太太刚才说了,请你来就是为了处理别墅里的鬼,别管这鬼是谁,您帮忙超度了,让他往生极乐不就行了?我家的事真没那么复杂,我想就算这鬼是郑家长辈,其中也有误会。”
“那就再来说说卖房的事,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要卖房的?”
郑媛不悦道:“这是我自己家的房子,还不能卖了?”
“你父亲临终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能卖祖产?”
郑媛心虚起来:“说过又怎样?他已经不在了,这房子也没人住了。”
“你家这房子应该盖了也就七八年吧,我查过了,你父亲去世后,你们就把旧宅拆了,盖得跟原来差不多,但水电暖都安排好了,目的就是卖出去赚一大笔对吗?什么不卖给开发商,不能盖高楼,怕影响祖坟!明明是人家请人来看过,这里不适合盖商品房,还有开发商来看时掉进了水里,差点淹死。你们卖了两三年也卖不出去,就没想过是有人不让你们卖吗?”
齐小溪话一出,佟家父子齐齐变了脸色,之前没卖出去,但交易都是保密的,怎么这位大师全都知道,看来还真有点道行。
佟四海瞬间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眼神都没那么自信了,但还是道:“齐大师,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们找你来就是为了把别墅清理干净……”
“不叫我多问是吧,可你儿子找我时,是想把房子直接卖给我,不管我买不买,是你们先找上我的,让我处理问题,我把这问题先问清楚都不可以吗?行,那你们自己解决吧。”
齐小溪说完就走。
佟斌忙追上来:“齐大师,你先别生气,我儿子跟小女儿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不看我们,也得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啊。这事是我跟我爸妈没沟通好,我想着不管多便宜,把这块烫手山芋卖出去就好。我爸还是想卖个大价钱,就想着赶紧请人来清理干净。”
齐小溪冷笑:“所以别墅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找谁都清理不了,为什么还不肯跟对方好好谈一谈?还总是认自己的理。郑女士一直觉得你自己没错,你觉得改了姓也没问题,卖祖产也没问题。你要是没答应过你爸,那确实没问题,你的东西你的孩子,你愿意如何折腾都没问题。可你答应过你爸,不卖祖产对吧。”
郑媛脸色十分难看:“可总得先顾着活人啊。”
“也就是说你家的状况需要卖祖产才能维系?郑家的生意呢?佟斌不是说佟家也有生意吗?全败光了吗?”
佟斌尴尬极了,他说佟家也有祖产都是挽尊的话,其实佟家确实是在佟四海入赘郑家后才发达起来的,可面前坐着的是他亲生父亲,他又能说什么呢?
佟四海现在气压已经很低了,似乎很不满齐小溪在这里指手划脚。
郑媛却说:“没有败光,是这地方维护起来太难,住着也不舒服,挨着山水,蚊虫很多,我们都不住了,一年回来两次,不值得找人看房子,收拾屋子。所以我跟海哥商量了下,决定把这里卖掉。”
“你是说卖掉祖宅是你的决定了?拆了祖宅盖新的也是你的主意吗?”
郑媛局促极了,转头看佟四海。
第79章 太蠢
佟四海再也忍不住:“齐大师, 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说我佟家侵占郑家的财产?可斌斌是我跟郑媛的儿子,她的一切都会留给斌斌,这是继承不是侵占。我不知道郑家那位老祖跟你说了什么, 但我佟家没有对不起郑家的地方。”
“你确定?”
“当然确定!”佟四海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用不起齐大师, 麻烦你了,该付你多少钱,请跟斌斌说,我就不留你了。”
齐小溪被下逐客令,倒是没生气,只是觉得佟四海的反应很有意思,脸皮比城墙可厚多了。
佟斌倒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送齐小溪出去:“真的很抱歉,我爸现在焦头烂额,他脾气不好, 您多担待。”
齐小溪笑道:“恐怕你家脾气不好的是你爸不是你妈,但有意思的是你爸却整天说你妈脾气不好。是不是他还会说他多包容你妈,没人比他对你妈更好了。”
佟斌一下子傻在那里,他想到了父母在他从小到大时的相处, 齐小溪这些话还真的频繁出现过。尤其是爸爸说妈妈脾气不好,但妈妈好像从来没发过脾气。
齐小溪只来了一天,也没能解决问题,但她要价一百万。
佟斌痛快给她传过来,还打趣道:“看来您真是名不虚传,什么也没解决也要一百万。”
齐小溪道:“这是精神损失费, 怪不得你太外爷说他不会有你妈这样蠢的女儿,谁也不想要这样蠢的女儿啊。”
佟斌皱眉:“齐大师, 那毕竟是我妈妈,请你客气些,你没经历过她的经历,没有资格指责她。再说她跟我爸爸感情很好,不分彼此,什么侵占不侵占,大家一起过日子,分得清吗?”
“好吧,我向她道歉,但并不想收回我的话。”
齐小溪说完潇洒走人,爱谁谁吧,一直说那两个孩子还在医院里,可他家谁也不愿意跟郑家的鬼沟通一下,甚至还各种推诿,那你说能怎么办?
就是刘大师有点惨,听他徒弟说只收了二十万,还被佟四海嘲讽。不过如果刘大师的灵魂还在那个黑洞里,放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毕竟他只是受了无妄之灾。
玄城子没想到齐小溪居然被人赶了出来,“什么?你怎么不施展你的法术呢?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我要像你说的这么霸道,早进局子了。等着吧,郑家那位老祖很厉害,他身上应该有宝物,并不是传说中的黑洞。他家的热闹还在后边呢。”
晚上,齐小溪见到了那位郑家老祖,暴躁老头拎着一瓶酒过来找她,“我听他们叫你齐大师。”
他看起来不像昨天晚上那么暴躁了,齐小溪问他“你从哪儿听到的,难道你白天也能出来?”
对方却说:“昨天跟你一块来的那人是你男人?你眼光可比那蠢丫头强多了!”
齐小溪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粗俗的描述,她还不确定自己跟陶东是怎么回事,干脆不答。
“我都被你的孙女婿赶出来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他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赶出来的我让他怎么请你回去。”
齐小溪笑了,拿了两个杯子出来,暴躁老头一人给倒了半杯酒。
“郑老祖,你儿子都走了,你怎么还在人间逗留?”
暴躁老头自己先抿了一口酒,辣得他吸溜起来,“我说小丫头,你家就没点下酒菜吗?这样招待客人可不行。”
齐小溪一直不想把这些人招到自己家里来,所以才很积极地开了家店,这时没好气地说:“老头,你真难伺候,爱喝不喝!”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把自己的零食筐拿过来,又下楼从冰箱里拿了几块卤牛肉切了切,牛肉是齐妈卤的,香极了,根本不需要调味。
她端上来时,暴躁老头已经拆了一袋花生一袋小鱼干。
有酒还有肉,这次没用齐小溪问,他自己就唠叨起来了。
“我呢,本来早死了,可机缘巧合,有个盗墓贼把偷到的东西藏在了我墓里,那时候我还没走呢。好奇嘛,就摆弄他放的那些东西,其中有一个乾坤袋,可装万物,我一拿起来就听到了风声,就像是在天地间开了个黑洞,只要你想,所有东西都能卷进去。而且这东西能提高我的神识,以前我也就能四处转转,什么也干不了,有了乾坤袋,我能搬东西,能偷东西吃,吃东西时也有味觉嗅觉,就像是半鬼半仙的那种感觉。”
齐小溪本来想吃巧克力,但大晚上的,还是忍住拆了一袋苏打饼干,正吃呢,见他这得意的样子,朝他竖起大拇指。
“厉害!”
“厉害个屁!”
暴躁老头骂完又闷了口酒,叹气道:“我一开始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可后来发现郑媛准备卖祖宅了,我就各种阻挠,不让她卖。本来我以为她是缺钱,或者是因为她妈的事,对祖宅有心理阴影,我也没那么生气,就是给他们捣乱,不让他们卖房子。”
“你成功了!房子一直没卖出去。不过那位刘大师并没有恶意,还有那两个孩子,你能不能……”
暴躁老头不等齐小溪说完就摆摆手,“那都是小事,等事办完了,我就放他们回去,都在乾坤袋里呢,只要身体不嗝屁,回去立马活蹦乱跳。”
齐小溪见自己猜对了,这才放了心,不会有无辜的人受伤害就行。
暴躁老头唉声叹气的,酒下去得很快。
只听他又说:“本来我觉得问题不大,他们卖不出去,也就不卖了,哪怕那块地方荒废了也不怕,要是荒废了正好我可以天天回去住,就当鬼宅了。就是佟斌换姓,我都没生气太久,毕竟死了才知道什么叫死了,很多执念就没了。可那天我突然听到有人在我坟前叨叨,说什么郑家就快完了,还说他孙子身上没一点郑家的血脉,是他儿子跟其他人生的。我一听就急了,生男生女我不在意,哪怕丁克了,郑家没了传承也无所谓,怕的就是欺骗!我这才生了好大的气,天天去别墅里闹腾。”
“哟,你还知道丁克呢?”
“那是,做鬼也得与时俱进嘛!我跟你说啊小丫头,更怕的是我家那是孙女啊,郑媛生的不是她的孩子?这不扯淡吗?”
齐小溪想到一种可能:“狸猫换太子?”
“英雄所见略同!”
“那郑媛生的孩子呢?为什么要换啊,郑媛生的不是佟四海的孩子吗?”
暴躁老头一拍手,“小丫头,只要你帮我查清楚这件事,乾坤袋给你,房子也给你,我也不求你给后山的墓烧纸供奉,只要你别让他们在这儿盖大楼就行,这地方可是我半辈子的心血。”
对那套房子,齐小溪还真没太大兴趣,就算真买了,她一家三口也住不过来啊。
不过那个像黑洞一样的乾坤袋太吸引人了。
“房子应该是在郑媛名下,也不是你说给就能给的啊。我觉得他们一直想卖,可能就是想把资产换到佟四海名下,后来见卖不动,又闹鬼,才急着降价处理。郑媛可能是被佟四海蒙骗了,我想等她知道真相,彻底醒过来,也会给你们去烧纸供奉,更会处理好房子的问题。”
暴躁老头一摆手:“不指望她,她被她爸妈宠坏了,她妈去世后,她爸就更宠她了,就是个傻白甜。齐大师,这事我拜托给你,一定要查出真相,为什么佟四海的爸会说佟斌不是郑媛的孩子,郑媛的孩子又去哪儿了!”
“我不是很明白,佟四海的爸,也就是郑媛的公公为什么要跑到你坟前去说这些话?单纯为了解气吗?你们两家之前是不是有纠葛?”
暴躁老头叹口气:“你是真聪明,还真有纠葛。我跟佟四海的爷爷佟老二是同乡好友,当年我们一块下南洋做生意,拿缠在裤腰带里的血本钱买了一人买了一头骡子拉货,虽说有骡子可还得自己下苦力搬货。佟老二很快受不了了,他要回国,还要把骡子卖给我,我也是刚花钱买的骡子,哪有钱再去买他的。他想卖给别人,可别人也没那么多钱。后来我看他为难,我就说干脆租给我吧,反正我是买不起。他就按照当时的市价把骡子租给我了。我雇了个人帮我赶他那辆车,赚得不多但能往家寄钱,自己也能温饱。后来有位大商人的骡队生了瘟病,死了不少,他有重要的货要运,就对外高价买骡子,我当时正觉得拉货搬货赚不了大钱,一听人家高价买,我就把两头骡子都给卖了。那笔钱在当时算得上一笔小横财。”
齐小溪听得津津有味,见他突然停下来叹气,就问:“佟老二管你要这笔钱,你没给?”
“给了!但不是立马给的,他也没管我要。当时寄东西很不方便,南洋有个商会,来回运东西的时候会帮着我们寄送,但我寄那么大一笔钱,也怕有人会贪了我的,到时候说不清楚。我就先给他写了一封信,我说是怎么回事,我把骡子给卖了,等回去把钱给你。因为当时他本就想卖骡子,所以我也没多想,写了那么封信寄回去。他还给我回信,说没关系,他不急,还说我有需要就让我先花着,等回去再找他喝酒。”
暴躁老头说着又开始叹气:“当时真是有商有量,都讲道理。后来我就用两头骡子的钱去租了个店面卖茶叶跟香水,租了店面我就没什么钱了,什么库存啊都没有,卖出去几瓶我就去进几瓶,免得柜台显得太空。后来机缘巧合我又赚了一笔,就买了艘船,去做最赚钱的海运。那段时间我真是顺风顺水顺财神,不到两年就狠赚了一笔,衣锦还乡了。我当时特别感谢佟老二,要不是他那笔骡子钱,我也租不起店面。我给了他一倍的利息,他当时推说不要,我硬塞给他媳妇了。我是真把他当成了亲兄弟,给他钱帮他开店,他儿子结婚我给操办,可后来慢慢的外边就开始传我不要脸,坑了他的钱,还说我靠他的钱发家,却不管他死活!”
齐小溪叹口气:“同甘共苦真得很考验人,很多人能共苦却不能同甘。”
“他不觉得我跟他同甘啊,他觉得我赚大钱了,如果他不回来,不把骡子租给我,赚大钱的会是他!”
“你越有钱,越帮他,他心里越不平衡!”
“对,就是这么回事!他觉得我在施舍他,他想跟我平起平坐,可我再怎么支援他,他都能把家业败光。后来我俩终于闹翻了,我说你说个价,买断咱们之间的纠葛,以后别再对外诬蔑我,他还真说了个价,于是我们就真断了。”
齐小溪突然道:“那很多年后,他的孙子翻进你家附近真是意外吗?”
“谁知道呢?我年轻的时候太拼,还在海上遇到过两次海盗,身子早折腾坏了。那时候我在医院插着各种管子,都快嗝屁了。结果郑媛她妈为了救两个熊孩子,比我先嗝屁了。我根本不知道她救的那两个孩子是佟老二家的,更不知道那个大孩子从此之后就缠上了我家郑媛!就是我儿子,也就是郑媛她爸,也是两家议亲的时候才发现两家的纠葛,他当然不同意了,可郑媛就像着了魔一样,一会儿说要私奔,一会儿说要效仿祝英台!郑媛她爸就这一个孩子,拗不过她,干脆让佟四海入赘进来,想着手把手的教导,也差不到哪儿去。哪想到连孩子都不是亲生的,我他妈的都怀疑郑媛是不是我家的种,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
齐小溪说:“不至于,郑媛跟你跟她爸长得都很像。”
暴躁老头叹口气:“我知道她是郑家的种,估计随了她妈妈,都太善良!善良到一定地步就是蠢啊!”
齐小溪说:“我觉得她也不一定是蠢,只是生长环境太单纯,没见过各种套路,又从小被佟四海洗脑拿捏。而佟四海可能又懂点心理学,总是在暗示郑媛。比如说郑媛她爸有小三,说郑媛脾气不好,只有他能包容她。”
“就是蠢啊!蠢到家了!都说男的生了孩子不一定是自己的。她一个女的,自己生的孩子都能被别人换走!你说蠢到什么地步吧!我要有这样的女儿,早就气死了!可她偏偏是我孙女!郑家后继无人啊!”
暴躁老头终于暴躁起来,咬着牙说:“佟老二的儿子跑到我坟前说我欠佟老二的,现在都还回来了。他妈的我欠他什么了?当初不是他自己要回家的吗?不是他自己要卖骡子卖不出去,又哭唧唧想回家!我替他解了围,骡子卖了钱我也给他了,多了一倍啊,我也认他这个恩,还给他各种帮扶!说实话,其实我不认,他又能把我怎样?我只给他卖骡子的钱,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我说骡子死了,赔他一点点钱,他又能把我怎样?我也蠢啊,太他妈的蠢了!行吧,终于知道郑媛为什么这么蠢了,根上就蠢!”
第80章 跪求
齐小溪早上醒来时, 脑子里只回响着‘蠢啊蠢啊!’
可见暴躁老头昨天有多暴躁,把这句话说了八百遍。
齐小溪甩甩头,想把这些字眼甩出去, 免得直往脑子里钻。
哪想到齐妈突然推门进来:“宝儿,你半夜偷吃了?是不是减肥呢?”
她语气渐渐严厉:“我跟你说齐小溪, 你别犯蠢,白天不好好吃饭,晚上偷着吃宵夜,这什么味儿?还喝酒了?你一个人在屋里躲着吃肉喝酒?你这是要干什么?”
齐小溪听见犯蠢两字,脑子里又回荡起郑家老祖的蠢啊蠢。
她看着那两个散发着酒味的杯子无言以对,怎么解释齐爸齐妈眼神都怪怪的,一个以为她失恋了, 在借酒消愁,各种试探。
另一个以为她叛逆期终于到了,各种苦口婆心。
齐小溪把牛奶一口干了, 拿起鸡蛋就溜:“爸妈,我忙着赚钱呢,成年人了偶尔喝点那叫小酌,别大惊小怪的。”
不等爸妈反驳, 她早跑车库去了。
到店里时,时间还早,小娄还没到,齐小溪干脆上楼泡茶。
等小娄来了,急匆匆跑上来:“老板,有人找你, 看样子很急,还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来的是佟家一家三口, 佟四海一上来就给齐小溪跪下了:“齐大师,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齐小溪吓了一跳:“什么意思?我又没把你们怎么样?我可是正经生意人,不涉黑!”
佟斌忙过来扶起佟四海:“爸,你先别慌。”
他说着又跟齐小溪解释:“我爸说错话了,他是想说让你救救我们。”
郑媛也跟着点头:“对对,那鬼说只有齐大师能救我们。还把我们都割了喉!”
“啊?”齐小溪没听明白,小娄也一脸惊诧。
郑媛解开脖子上的丝巾,上边一条红痕,像是红色油漆的痕迹,很难清理干净。
“海哥跟斌斌脖子上也有!”郑媛说。
齐小溪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今天穿的是高领毛衣。
佟四海终于冷静下来,过来解释:“抱歉我刚才说错话了,我是说让齐大师救救我们一家,让你求求他放过我们!昨天晚上我们是在酒店睡的,结果一醒来就见墙上就画满了五马分尸的画,我们脖子上都有这样一道红痕,连我大孙女脖子上都有,她才八岁啊!”
佟斌说:“墙上边还写着让我们找齐大师,找别人不行!”
齐小溪都气乐了,这就是郑家老祖说的,让他们跪着来求她?
可真行,这也就是他们没报警,不然警察早把她逮进去了,陶东估计都捞不出来的那种。
佟四海说:“我们房门窗户都关得好好的,监控显示也没人来过,媛媛说报警,可我知道这事警察管不了。您昨天说让我们跟那鬼沟通,我们没答应,他肯定是生气了,要杀人啊!一点也不顾念亲情,那鬼真是郑家人吗?太可怕了吧!”
郑媛都吓哭了:“不管是我爸还是我爷爷,都不会做这种事,更不会伤害我。齐大师,别墅里的鬼是不是什么恶鬼假冒的?我怕有一天我们睡着了,他真把我们全都割喉。”
佟斌也是心有戚戚:“我们不在别墅里住,怎么还能惹到他?”
齐小溪见佟家三口人都吓成这样,知道这事好办了,还去查什么啊,坐一块点个她最新研制的真话香,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好了。
“都别急,也感谢你们没有报警,字肯定不是我写的,但郑老祖可能觉得我能帮你们沟通,所以我也不能再推脱。这样吧,你们先把佟斌的爷爷奶奶接过来,如果身体不好可以慢点走。要不就请私立医院的医生护士跟着,多花点钱。”
佟斌马上道:“没问题,我爷爷奶奶周末还去跳广场舞呢,肯定能过来。”
齐小溪一愣,还能跳广场舞,那佟奶奶当初病得差点要死到底是真是假?
“好,等他们到了,咱们一起坐在郑家大院里,跟院子里的鬼好好沟通一下,把问题解决了,我就找人超度他,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佟四海马上道:“行,就这么办!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都是一家人!姓什么都是一家人啊,就是让我家斌斌再改姓郑也没关系,只要把那位老人家送走就行!”
这次佟家人可能是真吓到了,当天就把佟斌的爷爷奶奶接到海市。
不过也正因为都吓到了,所以他们不敢晚上回别墅去处理这事。
佟斌又来找齐小溪:“能不能拜托您跟他谈谈,我们已经把人接来,明天就去别墅跟他谈。求他晚上别再来折腾了,再这么来两回,我们都得疯。”
“你放心,只要真想解决问题,他会等的。”
佟斌是佟家最积极的人,也可能因为躺在医院的都是他亲骨肉,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打电话过来问齐小溪什么时候到。
齐小溪吃完饭,玄城子领着客人上门,见她要出门就凑过来问:“小溪,东平街的事解决了吗?老刘还能不能醒?”
“问题不大,你要不要去看热闹?”
玄城子乐了,“还以为你再不肯带我。”
他急忙把客人交托给小娄,跟着齐小溪一起去了东平街。
一进别墅,他眼睛四处瞅,“格局真大气啊,风景也美,谁要能住在这里,还不快活似神仙!”
来接人的佟斌苦笑起来,他家住在这里的人都没有似神仙的感觉,还招了鬼上门,看来佟家是真跟这块地方不合啊。
佟斌的爷爷奶奶也都七八十岁的人了,看着还挺硬朗,佟爷爷可能年纪更大些,满脸老人斑,手上都是。
这人看起来行将就木,居然还跑到郑老祖坟前去炫耀,也真是不知死活。
齐小溪见人全了,就说:“去二进院的书房吧。今天咱们当着郑家人的面把事说清楚。”
佟爷爷冷哼一声:“郑家人都死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着瞪了佟四海一眼:“连死人都对付不了,真是没用啊!”
齐小溪见郑媛脸上只是尴尬,并没有愤怒之色,不由替郑家老祖丧气,郑家还真是没人了。
佟奶奶这时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心虚起来,她跟佟四海说:“家里好多事我都不知道,两孩子还在医院呢,我想去医院看着孩子。这里你们看着办吧,一定记住以孩子为重。他要什么就都应着,要改姓就改姓,斌斌姓什么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佟家人。”
齐小溪心中好笑,从郑改成佟的时候没见谁说这种话,现在怕了,知道姓什么都没关系了。
佟斌为难地询问齐小溪,齐小溪看了眼佟奶奶的面相,显然没佟爷爷那么恶,就点头答应下来。
“也好,我看这佟家确实是佟爷爷管家,真要干坏事,佟奶奶充其量是帮凶!”
佟家五口都瞪她,十分不悦。
齐小溪笑笑,反客为主地说:“开个玩笑,走吧,咱们去书房。”
于是佟奶奶去了医院,佟家三代男人跟郑媛一共四人,一起坐在了那间闹鬼的书房里。
齐小溪跟玄城子坐在四人对面。
她先把特制的香给玄城子,指指供桌前的香炉:“把香点上吧。”
说完她又跟佟家人解释:“香点上后,就可以跟郑老祖沟通了。他有什么问题会通过我来问你们,请你们如实回答。”
佟斌瞬间紧张起来,总觉得自己在受审。
玄城子点完香,坐在齐小溪一边,当着大家的面把录音笔摆出来,佟家人虽然诧异,但也都没反对。
佟爷爷却还在冷笑:“什么郑老祖,死都死了,装神弄鬼吓唬人。”
齐小溪没理他,先询问起佟四海跟郑媛给佟斌改姓的经过,郑媛还是那副姓什么无所谓,都是郑家老祖无理取闹的样子。
佟四海倒是表达了歉意:“当初结婚时说好的,这事是我不对,我马上让斌斌把姓改回来。”
佟斌摸摸鼻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改来改去的算什么啊!而且他现在的朋友圈交际网基本定下来了,再一改,怎么跟别人解释?
不过想到昨天早起脖子上的痕迹,他还是妥协了,跟着点头:“改,一定改。”
齐小溪看了眼香炉里的香,见差不多应该起效了,才进入正题:“佟大爷,你父亲是叫佟老二对吗?”
“这事跟他老人家又有什么关系?”佟爷爷不耐烦地说。
齐小溪把佟老二跟郑老祖多年前的纠葛简单说了。
佟家人听完都有些尴尬,佟爷爷怒道:“那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我爸当初是病了才要回来,他趁人之危用低价租了我爸的骡子,转手一卖,拿着这第一桶金去赚大钱。”
“你听的恐怕也是你爸的一面之词吧,你爸当时有没有别的办法处理骡子?郑老祖跟他一样拉车干苦力,有没有多余的钱买下他的骡子?”
佟爷爷瞪着齐小溪,像看仇人一样:“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些。”
“你不是不记得,是你根本不是当事人。你的记忆都是你父亲灌输给你的,有关郑家老祖,你父亲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要是他没回来也会像郑峰一样飞黄腾达,说他比郑峰能耐得多,聪明得多!”
齐小溪跟玄城子对视一眼,都知道真话香起作用了。
只听佟爷爷叹气:“我爸后来天天跟我讲,差一点我们就像郑家一样成了大户人家,后来那些年大户都受罪,可郑家却因为立过功,没被波及到,我爸就更不平衡了,举报过几次,都被姓郑的躲过去了,说是有人护着他家,他家立过大功。我爸就又骂他,说姓郑的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还是个小气鬼,自己赚了大钱都不说分给兄弟,怎么可能立大功。”
玄城子都听不下去了:“不是,人家赚大钱凭什么分给你,就是亲兄弟都没这个资格要吧,你爸这简直太小人了。”
刚说完他就看到齐小溪复杂的眼神,瞬间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尴尬笑笑,小声跟齐小溪说:“误会误会,我当初还是帮过忙的,确实贪心了点,但可不像佟老二一样无耻。”
齐小溪摆摆手,让他不要横生枝节。
她问佟爷爷:“据郑老祖说他多次帮你爸开店,都被败光了,有这回事吗?”
“有吧!我爸这人太懒,开了店不守着,请的人又不靠谱,人家才不会好好帮他看店,生意成不成的,人家也是赚那点钱。”
“那你爸不看店都去干什么?”
“吃喝嫖赌呗!”佟爷爷说着似乎也觉得不对劲,但他晕乎乎的,又觉得这样畅所欲言十分舒爽。
倒是佟四海有些尴尬,“爸,别说了,我爷爷都去世了,还说这些事干什么?”
佟斌也尴尬极了,坐在郑媛旁边,拉住了母亲的手,两母子互相依偎,看起来感情还真不错。
齐小溪把众人表情都看在眼里,又问佟爷爷:“所以郑老祖说的不假,他回乡后确实把骡子钱加倍还给了你父亲,还帮你父亲开店,只是他自己又懒毛病又多,经营不下去。”
“那都是他欠我们佟家的,要是当初我爸不回来,发达的是我们家……”
齐小溪冷笑:“是郑老祖让你爸回来的吗?”
佟爷爷不说话了,表情还是很桀骜,忍了片刻又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呢?这些话你是不是也跟你儿子,也就是佟四海说过?甚至是从小就开始唠叨,让他以为郑家欠佟家的!”
“本来就欠!让郑峰发达起来的那笔钱,有一半是我家骡子卖出的钱!怎么能不欠呢?”
齐小溪转头看佟四海:“你从小听你爷爷你爸爸说这些话,是不是也以为郑家欠佟家的?”
佟四海苦笑:“都是过去的事了,齐大师,这都是那位老祖让你问的吗?他到底想怎样?”
齐小溪正色道:“他让我问你,那天你带着你弟弟翻过围墙是不是想去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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