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周肆声音里满是笑意，“等我。”
电话挂断，温岁抬起头才发现韩思淼正看着她， 表情似笑非笑看起来有点奇怪。
“韩……思淼，我们现在去实验室，就不需要戴安全帽穿铁皮鞋啦。”她说着把自己头上的安全帽摘了下来，原本蓬松的长发被帽子长时间压着，再加上出了汗， 看起来有些滑稽。
韩思淼听了她的话也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 “刚才是男朋友吗？看你笑得那么开心。”
周肆算她男朋友吗？他们好像并不是情侣， 但又是领了证的夫妻。想到这里， 还是点点头含糊道，“嗯。”
“这样啊。”韩思淼若有所思地点头，“走吧，去实验室。”
温岁心里直嘀咕，不是说这个韩思淼高傲得很吗？怎么还会来八卦她的个人问题。
算了，他是潜在的客户爸爸，管他什么脾气， 能把项目签下来就可以。
两个人又在实验室参观过一遍， 温岁带着韩思淼去无吃饭。
公司为了迎合环保需求建在郊外，所以公司食堂三层有专门的包间来招待客户。临离开的时候温岁已经打过电话给雷总， 所以等她带着韩思淼去吃饭的时候，雷总也已经等在那里。
两个人一见面，雷总就仿佛多年好友般热情地握住了韩思淼的手寒暄起来， “韩总韩总，有失远迎啊。我上午总公司开会走不开， 只能让小温来接待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雷总。”韩思淼虚虚碰了一下雷总的手然后快速抽回，就算是握过了。
雷总有些尴尬，但行业里都知道北京奇迹的老板脾气不好，又是等着他的项目，只能忍了下来，把话茬抛给温岁，“小温，看来你没接待好啊。”
温岁无奈，准备背锅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韩思淼又开了口，“她接待挺好。”
这样并没有给温岁解围，反而更加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尴尬。
“韩总坐，雷总坐，”她赶紧把南边的两张椅子拉开，请两位入座，“咱们边吃边聊。韩总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能喊厨房看着做了点儿，随便吃吃别介意啊。”
随便个鬼，她特地找了和韩思淼接触多一些的同行询问过他喜欢吃什么，力求给对方一个完美印象。
因为她实在是太需要这张合同了，这张合同不仅可以带来收益，更可以给SDD最终的决断有个正面有力的影响。毕竟北京奇迹之前可是SDD公开列出的友商名单中排第一个的大佬。
韩思淼随意扫了一眼台上的菜色，当下了然。这桌菜肯定是下了功夫的，一半是他日常偏好的口味，另一半则是特色本帮菜，想得非常周到。
这个温岁。
他迅速扫过站在一边的女人，走到位置上坐下，嘴角噙上一抹笑意，“温岁你谦虚了，这菜看着就很不错啊。”
“你喜欢就好。”温岁从善如流，“雷总，你坐这边？”
韩思淼是圈子里出名的霸道性子，平时连个眼神都不愿给接待，怎么还喊上本名来了？
雷驰的视线在面前这对男女的身上扫过，多年销售待人接物所具备的敏感让他觉得这中间好像有一些不一般，只是不知道是双向，还是单向。
不过能和客户交好总是不错的。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眯眯地顺着温岁的动作坐下，“好嘞，韩总你尝尝菜。”
韩思淼脱去了休闲外套，里面是雪白的衬衫，薄薄的衬衫下肌肉明显，可以看出练得很好。他一点点卷起袖子，露出粗壮结实的手臂，举起筷子夹了一筷菜放入碗中。
“可以啊。”这句话却是对着温岁的方向说的。
既然他都那么说了，看来一直到目前来说，他都是满意的。温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好吃就好。”
接下来其实温岁就没有什么任务了，她埋头乖乖吃饭，顺便听听雷总怎么切入话题。
“韩总，今天上午参观我们工厂怎么样呀？”雷驰笑着想给韩思淼夹菜，没想到对方把盘子往后挪了一点。他若其实地继续说道，“你见多识广，厂有什么改进的地方可以和我们小温提啊。”
这明显是客套了。
温岁他们公司也是五百强，业界数一数二的标杆企业。
果然，韩思淼微微颔首，“都挺好的。”
“都好就好，那这次的竞标……”雷总说着端起自己面前的小酒杯，举到韩思淼的面前，试探对方的口风，“如果没有的问题的话，就预祝我们合作顺利啦。”
韩思淼并没有端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酒杯，而是随手拿起旁边泡有茶水的杯子和雷总碰了一下，头都没抬，“合作的话，后面直接和温岁对接就可以是吗？”
雷总已经在行业里做了不少年，人脉圈子也大，所以很少有人会不卖他的面子。
不过他早就练得圆滑熟练，小啜一口杯中的白酒后放到手边，“是，和她联系就行。”
“好。”韩思淼说着又转向正在旁边附和假笑的温岁，举了举杯子，“合作愉快。”
这就谈下来了吗？！
温岁有些不敢置信。虽然之前已经和他们公司的采购把价格已经谈得七七八八，但从审厂到正式项目落地一般还要点时间，怎么也要来几批监造和工程师过过样子，像现在这样当场敲定的实在太少。
她用余光打量两边，发现韩总和雷总都很淡定，看来还是她经验不足。于是她端起面前的茶水杯，朝对方同样扬了扬，“韩总，合作愉快。”
虽说合同已经口头定下来了，但下午的参观还是要按照流程进行的。三个人吃完饭后，原本应该雷驰陪着韩思淼一起去企业文化馆里面参观一圈，现在他却临时说不去了。
“不好意思啊，韩总，”雷驰脸上挂着抱歉的神色，视线快速瞥过温岁后重新看向韩思淼，“下午让小温陪你去看下吧？她以前在学校里做过主持，讲得可比我好多了。晚上见，我们张董和王董都想见见你呢，老朋友好久没见了。”
韩思淼双手插在兜里，休闲西装挂在臂弯处看起来懒懒散散。他微微点头，同意了雷驰的说法，“行，那我们晚上再见。”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温岁，“那，又只能麻烦温经理了？”
温岁应接不暇地点头，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我们现在直接去文化馆吧，我喊那边准备一下。”
两个人朝文化馆的方向慢慢走去，没发现雷驰并没有像他说得那样着急走，而是站在树后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于他的直觉，韩思淼好像对温岁有意思。这也是为什么他下午特地借口有事，让他们俩继续单独呆着的原因。
当初把温岁招进来的时候，他就是有私心的。温岁看起来盘靓条顺，自己专业知识扎实，男朋友还正好是合作中的三方监造，所以他拒绝了另外两个更加欣赏的男孩子，转而录取了她。
这小丫头平时看起来挺单纯的，也是自己小看了她，要怎么样才能抓住机会看来她自己也拎得清。
不过不管怎么样，最后对他有利就是好的。
雷驰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个人，笑了一声往回走去。
“这些呢，就是我们厂最开始的样子，我们是国企改制的，所以厂子也是有很久的历史了。”
文化馆里空调很足，配合着打光灯和温岁不急不缓娓娓道来的声音，仿佛带着他们一下穿回到以前。
“你看，以前技术没有那么发达的时候，很多工序都不像现在直接走流水线，都是由老师傅一点点进行手工误差矫正的。”
温岁指着摆在馆内的一根钢管，“这根就是，它的误差甚至可以符合现在的最新国标，但是管壁厚度完全是手工矫正。再看这边……”
韩思淼口头应和着，视线却完全集中在温岁的身上。和北方姑娘更加立体的五官不一样，温岁的长相完全是南方女孩子温婉挂的，又个子高挑，两者融合在身上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
他身边并不缺美女，不管是自己贴上来的，还是朋友推上来的，各式各样，温柔的、飒爽的、娇小的，高挑性感的，可总是缺了那么些感觉。
他不止想要身边的女人有外貌，更希望能有谈得上话的，不是带上生意场只会傻笑的。
而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好像很符合他的要求。
温岁进行了一大段钢管历史的介绍之后，才发现这么长时间里韩思淼一句话都没有说，不免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废话有点太多了。
她转过头，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眼神就像看着猎物，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于是强行开口打断，“韩思淼？”
“嗯。”韩思淼低声答应着，“我在听。”
“不好意思，我这人一直对文化历史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所以刚才有点废话太多了哈。”温岁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下面我们直接去看现在正在研究的技术吧……”
她说着转过身朝二楼走去，工业风的镂空楼梯盘旋而上，每一步落下都可以听到清晰的回声。
而当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刚才没有开口的韩思淼终于说了话，“温岁，晚饭你和我一起参加吧。”
第22章 接你下班
这句话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先不说那命令式的口吻， 单单是让她参加晚饭这件事，她也应该代表自己的公司，怎么又会是和他一起参加？
温岁背对着韩思淼， 隐隐皱了皱眉头。
她不知道对方这么说话的意义是什么，也许是想挖她跳槽？又或者是想贿赂她？……可也没有甲方贿赂乙方的说法呀。
短暂的胡思乱想之后，她笃定地选择了拒绝，假装玩笑似地说，“韩总， 今天晚上是我们老大和老板亲自招待哈， 我这种小喽啰就算啦。”
韩思淼不紧不慢地也走到二层， 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她， 有些高居临下的意思。
第一次被女人拒绝， 他的内心感到非常地不舒服。温岁之前一直按照他的意思喊自己本名，现在特地喊回韩总不过是为了和他拉开距离，言语间写满了拒绝。
也许她和她们不一样，可能还是自己太急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才重新缓和下来，慢慢开口，“好， 那不勉强。”
“没事， 韩总，”温岁见韩思淼不再计较也就松了一口气， 笑眯眯地打趣，“咱们这个项目怎么着也得合作个五六年，咱们今后有得接触呢。”
“嗯。”韩思淼应了一声， 随手指了个立在旁边的景观图，“这座海上油田是你们供的管子？”
“是呢……”
……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马上就要到下班的点了， 温岁剩下的任务就是和老大确认一下时间，然后把韩思淼送到他那里，公司里早就备好了车，剩下的就没她什么事了。
两个人在文化馆喝完了咖啡，温岁便借故上洗手间，打电话给雷总，“老大，你那边结束了吗？我直接把韩总带过来，还是怎么说呀。”
“结束了，带到我办公室就可以。”雷驰的声音听起来乐呵呵的，好像心情不错。
温岁准备挂电话，又听见雷驰问了一句，“小温，你们聊得怎么样？我看他和你聊得不错，要不要跟着晚上一起去？”
温岁简直无语，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让她晚上一起去？她不知道老大这么说是试探还是真的想让她去，为表忠心还是拒绝了，“不了，老大，你和老板的场子我不瞎参与。”
“呵呵，行。”雷总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常，“那你带他过来吧，我准备准备，到时候和老板一起过去。”
她接到信号，出了门看见韩思淼正在打电话。
既然人家在打电话，她也就不方便靠过去了。
温岁干脆靠站在文化馆二楼的窗边，一边等那边打完电话。
韩思淼斜靠在真皮沙发上，单手举着手机电话好像在处理事情，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原本就看起来不怎么友善的脸现在看起来更加凌厉。
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而这股气场让她突然就联想到某个有着同样气场的男人身上——周肆。
两个人都是高挑身材，浑身写满了请勿靠近。可是仔细想来，她好像从来没有对周肆有过害怕，或者是排斥的感觉。
周肆虽然高冷，可是他更多的是对周围不相干事情的冷漠，而不像这位看起来那么有攻击性……
她有些诧异，自己怎么会在工作的时候，莫名其妙突然想起周肆。赶紧晃了晃脑袋，顺便把旁边的窗户打开准备透透气。
等等。
隔着围墙的距离，她看见有个高挑的男人就站在树下。身材颀长，黑色碎发，T恤配着灰色运动裤，可不就是早上周肆离开的打扮？
她有些近视，近视镜放在车里，现在外面的阳光刺眼，男人的皮肤又白得好像反光，根本就看不清楚长相。
温岁又看了一眼休闲座那里，韩思淼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起来没空搭理她。于是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放大功能，把镜头一点点拉近——
树下的那个男人像是心有灵犀般，突然抬起脸看向她的方向。
中间是好几米的距离，她在自己的手机屏幕里，和周肆对视。他额前碎发被风带起轻轻摆动，眼尾微扬，嘴唇抿起。
下一秒，他勾起唇角，朝她举了举手。
温岁愣愣地，也学着他的样子举了举手。
周肆笑得更加开心了，他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手机，又指了指温岁，示意她看手机。
温岁拿起自己手里的手机，几乎同时，一条消息跳了进来：
[FLS：还要多久下班？我在这个门这里等你。]
她很少来这个文化馆，更是从来没有站在这个窗前往外看过，原来这里就对着公司的侧门。
温岁抬脸看了看窗外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还有十五分钟，突然冒出一股迫不及待想下班的念头。
想要往上爬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每一次的加班都是为了今后能赚更多，过得更好，所以她几乎从不按时下班。
可是就在现在，此刻，她真的好想下班啊！
“温岁，我们现在干嘛？”那边的韩思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电话，他端起桌上的咖啡，一口喝完后站起身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赶紧迎了过去，带着他往一楼的方向走，“现在我们去参观一下我们的部门？”
顺便把他带到雷总的办公室里。
然后火速下班。
临下楼的时候，她又往窗户的地方望了一眼，周肆还站在那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远远望过去就像一幅画。
温岁回了回神，朝旁边的韩思淼挤出一个微笑，“这边走。”
从文化馆往销售楼走的时候，会经过侧门。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还没走到正门口，周肆已经在大门的旁边看见她了，他推着车，一双眼睛好像长在她身上一般一眨不眨。温岁下意识地低下头撩起自己的长发夹到耳后，看了看他又极快地视线转了回来。
而走在后面的韩思淼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那男人五官挺出众，高高瘦瘦的的样子应该是小女孩会喜欢的款，不过轮廓尚且青涩应该还很年轻，应该还没从学校里毕业。
这是温岁电话里的那个男朋友吗？
韩思淼的眼神里带着探究，视线与那男人对上，发现对方的目光骤得冷了下来，倒是带了几分凌厉的气势。
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有点未来的样子了啊。而且不知道怎么的，韩思淼总觉得这男人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熟悉，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这张脸。
不过还是太青涩了，和他比起来，就是个小毛孩。
他唇边挂着嘲讽的笑意，加快步子走到温岁的身边，用身子遮挡住周肆的视线，又故意低下身子凑近温岁讲话，“不用走那么急，你都出汗了。”
温岁的心思全都放在周肆身上，根本没有关注到韩思淼的动态。他这么猛地靠近，吓得她整个人往后退去一步，脸上都是尴尬，“没事，没事。”
说着又不着痕迹地和他拉开了点儿距离。
“岁岁。”
本来一直在侧门口没有说话的周肆突然开了口，声音不大，不过温岁立刻就听到了，绕开韩思淼遮住的身体，伸出头来看着他，“怎么了？”
她甚至觉得周肆简直在拯救她于水火中。
他淡淡地笑了下，又摇了摇手中的手机，“等下吃什么？我怕人多，我先订位置。”
“都可以啊，我等下再和你说，我先带客户过去。”温岁说着朝周肆挥挥手，“等下见呀。”
虽然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可是在客户面前和（？）这样让她觉得有些害羞。她的脸红红的，自顾自地往前走，没管身后的火药味。
“岁岁，”韩思淼个高步长，没有几步就重新追上了她，手插在口袋里，用下巴指了指周肆的方向问道，“你男朋友？”
温岁点头，算是答应了。
她总觉得韩思淼的这句话里，有一种对周肆的不屑，一种上位者对下面屁民的轻蔑，而这种不屑让她有点不爽。
虽说她和周肆是协议结婚吧，两个人夫妻算不上，也是朋友，更何况他还是温栎的好兄弟，算是自己人！
但碍在韩思淼是未来长期客户爸爸的基础上，她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爽，只是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前面就是我们的销售楼了，走吧。”
简单和韩思淼介绍过销售楼后，温岁把韩思淼带到雷总的办公室里，老板也已经在那里等候。确定没有什么自己的事情以后，她飞快地关掉了自己的电脑，离开了办公室。
等她开着车到公司侧门的时候，周肆已经在那等了好一会儿。可是等他上车以后，温岁却总感觉，身边的男人有点怪怪的？
明明刚才看起来还很正常，还在问她吃什么呢，怎么现在莫名的有些低气压……
即使是便宜夫妻，温岁觉得她也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丈夫”，于是在等红灯的时候，关心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周肆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路，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温岁只道自己果然猜得对，对方肯定是碰到了什么烦心事。于是换了个活泼的语气再次开口，“和我吐槽下咯。”
又是一阵沉默。
九十九秒的红灯终于过去了，周肆迟迟不开口，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重新启动汽车，一边往前开一边胡乱地说些安慰的话，“有问题不要憋在心里，沟通最重要，也许我就知道解决办法……”
周肆的嘴唇抿得更紧，原本就利落干净的下巴线条绷成一条直线。话在嘴里反反复复走了好几遍，最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第23章 约会
温岁懵了一下， 很快就知道周肆问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们俩不是协议结婚吗？怎么这位还真的吃上醋了？
“当然不是，他是我的客户， ”她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他是北京奇迹的老板，我带着他参观公司的。”
说完用余光瞄了一眼旁边那人，他的表情好像缓和了一点，不过看起来还是冷冷的。
她无奈， 只能继续解释， “他今晚去和我们老板吃饭， 明天应该签完合同就会走， 不出意外的话就再也见不上面了。”
听到这里， 周肆轻咳了一声，感觉好像有些别扭，“我就随便问问。”
“我也就随便聊聊。”温岁接茬。
果然还是小男孩，之前觉得和温栎那个臭小子不一样，现在看起来还是差不多的嘛，莫名其妙就会闹别扭。
“对了，晚上为了庆祝一下， 我们去哪吃饭？”她说着看了一眼手机， 看到上面好像有一条未读消息。
而几乎就在同时，坐在旁边的周肆也跟着视线瞥了下来。
温岁笑笑， 指了指旁边的商圈，“今天下班得早，应该还没到饭店， 要不我们去吃一下新疆菜？不对不对，还是泰国菜？我已经想去很久了， 可是每次去都要排队三个小时起步，实在是受不了。”
周肆顺着她的指向看了一眼，点点头，“好。”
两个人打定主意，温岁打起方向盘就转弯进了地下车-库。
只是没有想到，即使两个人一下班就出发，到达泰国餐厅的时候还是已经人山人海。看着手里前面需要等待57桌的叫号，她简直欲哭无泪。
“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别的吃吧。”她看了看餐厅的面前已经整整齐齐支满了便携式桌椅，心里已经有了退意。再说这次本来就是她请周肆吃饭，万一对方本来就对泰国菜没有很感冒，再让他等那么久，肯定会有意见。
可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户，看着人家桌上摆放得忙忙当当的咖喱蟹，蔬菜卷，土豆牛腩，冬阴功汤，她又有些纠结，“不过可能也不会等很久？这个店还挺大的，桌子也多。”
周肆从刚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关注温岁。从到这个店以后，她的眼睛一直在在往里面看，简直是肉眼可见的想吃。
于是摇了摇头，“五十多桌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咱们等等吧，我也挺想吃的。”
“好，那我们就等等！”温岁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回头想招呼周肆的时候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这不合理啊？周肆个子高，长得又高挑，照理说很抢眼，怎么会找都找不到呢。
温岁只道他是不是去上厕所了，拿出手机准备刷会儿微博的时候，一下子就被一条话题吸引住了：
#男朋友最帅的瞬间#
话题的后面是红彤彤的火焰，她点了进去，随意浏览了起来。
吱吱米娜桑：男朋友最帅的瞬间当然是我们一起去音乐节，我个子矮什么也看不到，他直接让我坐在肩膀上，全程扛着我的时候呀！
贫尼法号不爱洗头：画画的baby~画画的baby~我家老baby虽然已经从男模身材变成熊猫，可是他画画的样子永远像18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小西瓜手作：男朋友最帅的瞬间就是情人节把我的小店买空，让我放假[/doge][/doge]
……
这些回答实在太甜，温岁对着屏幕笑得乐不可吱，突然手机里又进了一条消息：
[北京奇迹——韩思淼：等下过来吧？]
还没等她来得及回复，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
[老大：小温，在忙吗？要不一起过来聊聊？韩总好像比较习惯和你沟通。]
温岁皱起了眉头。
她不知道韩思淼是怎么想的，但他已经屡次三番，不管别人的想法，并且莫名其妙地就带上了命令的语气。
“喝吗？”周肆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抬起头，才发现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到她的对面，手上还拿着一杯奶茶，一本正经地小口吸着习惯，看起来有点搞笑。
而在桌上，还有一杯一样的。
“你去买奶茶了吗刚才？”温岁抱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丝滑的香蕉泥混合着牛油果顺着吸管滑进她的口中，口感很不错。
周肆点点头，“嗯。”
“难怪呢，我刚才还在想怎么你突然就不见了。”她又用力吸了一口桌上的奶茶，冰冰凉凉又扎实的口感让人等待的心情都没有那么急躁了。
温岁又揉了揉脖子，准备重新回到互联网冲浪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人正在紧紧地盯着她的手……
里的奶茶。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个头还没桌子高的小女孩，头发扎成两个细细的小辫，身上还穿着可爱的小兔公主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奶茶。
而小朋友的妈妈和她的朋友两个人聊得开心，根本没有观察到这里的情况。
小朋友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把视线又移到周肆的手里……明显周肆手里的那杯更多。
很快，周肆也感觉到了这道炽热的目光。他抬起头，视线和小朋友交汇，两个人都有些无措地眨眨眼。他迟疑了一下，举了举手中的奶茶，“你要喝？”
小朋友猛地摇摇头，飞快地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可是没过一会儿，又默默地走到温岁的旁边，欲盖弥彰般得两只小手里抓着纸巾反复揉搓，眼睛却是一秒都没挪开。
温岁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她求助地看看周肆，又转头看向小朋友，“要不，阿姨给你买一杯？”
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开心地点点头，两颊的肉随着头的摆动一点一点，看起来超级萌。
温岁站起身想要再去买杯奶茶，就被旁边的女人拉住了，“不用不用，不好意思。”
孩子的妈妈终于发现女儿不见了，小跑过来满脸歉意，抱起娃就往回走，“小米你还不能喝这个呢，这是大人喝的，宝宝喝水水。”
没想到小朋友瘪了瘪嘴，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哇哇哇……”小女孩的脸憋得红红的，眼泪就像小珍珠一样串串往下掉，小辫子还随着她的哭腔上下摆动的，很快就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起来无比惨烈。
任凭妈妈拿着水杯怎么往她手里塞，小女孩都死命推开，两条淡淡的眉毛皱得紧紧的，泛着红色。
温岁觉得尴尬极了，虽然对方妈妈没有责怪她，可要不是她说要给小朋友也买一杯奶茶，她也不会哭成这样。
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小朋友啊！
听着旁边小朋友不断的哭声和妈妈连哄带骗的声音，她真觉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多嘴的。
“你好，这里的传单我能拿一张吗？”在旁边一直默不出声的周肆突然站起身子，举起手中的传单朝服务员示意。
得到对方的首肯后，他拿起那张画满了特色菜式的传单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好像是在折什么形状。
随着他的动作，一只纸叠的小花兔乖乖巧巧地蹲在他的掌心中。
周肆抬起头把手伸了过去，示意温岁递给那个还在哭喊的小女孩，“不知道有没有用，试试好了。”
温岁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上接过那只小花兔仔细端详起来，可以看到虽然他叠得速度很快，可是每一步都很细致，线条之间非常平整，要不是用的是宣传单，说是买来的都信。
她朝小朋友走了过去，弯下腰故意拿着小兔子在小朋友的面前摆弄，“小花兔子出来找朋友咯，看看哪里有好朋友呀？”
小朋友果然被唬住了，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温岁手里摇头晃脑的小花图不说话，一会儿又伸出了肉嘟嘟的小手，“宝宝是它的好朋友。”
“啊，原来小花兔的好朋友在这里啊。”温岁把小花兔放在小朋友的手心里，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小辫子，“乖哦，不要哭啦。”
“谢谢你了，我女儿脾气太臭，哭起来就不停，”抱着小朋友的妈妈满脸无奈，“回去我也会教育她的！估计是等太久，有意见了吧。”
“没事，”她摆了摆手，又朝小女孩做了个“拜拜”的姿势，“阿姨过去啦。”
重新回到座位的时候，她发现周肆的第二件创作已经初具形态——一只漂亮的小鸽子。
他坐相向来很好，身板挺得笔直，微微垂着头，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纤长又浓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随着他的动作细微颤动。
他在做手工作品，可是他自己看起来也像一件作品。
最后的翅膀叠好之后，周肆才重新抬起脸，正对上正在认真观察的温岁的眼睛。
她不争气地脸红了。
“多亏了你，小朋友已经不哭啦。”温岁说着指了指那个方向，“现在已经在玩你的小兔子了。”
“这个给你。”周肆说着把面前的小鸽子推了过去，“你也是小朋友，别生气了。”
那点刚才存在心里的怨气好像在这一刻被小鸽子带走了，温岁看了看面前的折纸，拿出手机给雷总回了消息：
[岁岁无敌：不好意思，晚上有事，没法过来。]
第24章 约会2
等两个人真的吃上饭的时候， 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周肆坐下后让扫了桌边的二维码，然后把手机递给了温岁，“你点。”
温岁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周肆还是学生没有工作，自己怎么着也比他大了那么多，花弟弟的钱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
可她如果现在拒绝的话，又会显得自己有点小瞧人家。
这年纪的男孩子正当是自尊心重的时候，上次她无意吐槽了一句温栎三分球投起来和睁眼瞎一样， 她弟弟可是苦练一周以示抗-议的。
于是温岁欣然接过手机， 象征性地点了两三个不那么贵的菜以后， 就直接下单递回给周肆， “OK啦， 就等开饭！”
“好。”周肆默默地接过手机，只是瞥了一眼又递了回来。
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满脸问号，“怎么了？我已经点好了呀。”
周肆的手仍然举在半空中，眉头微微皱起，“岁岁，我有钱。”像是怕她不相信， 他又紧接着补了一句， “你忘了吗？我开库里南的。”
温岁：“……”
好像确实是她多虑了。
周肆那辆车可以买她两套房，她为什么要给这样的家伙省钱？想到这里， 温岁也就不客气，重新接过手机，把自己想吃的那几道硬菜全都点上， 然后才重新还了回去。
他的视线扫了一眼手机，这才满意地拿起放到自己手边。
“周肆， 没想到你手那么巧？”温岁坐在位置上摆弄着手中的小鸽子，目不转睛“我还以为男孩子都比较手残，温栎到现在都不能好好打个蝴蝶结出来。”
小鸽子胖胖的身体，小小的翅膀两边展开，虽然是宣传单草草折的，可那圆鼓鼓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她拿在手里左右打量，甚至有些想上手拆掉重新折一遍。
周肆看她爱不释手捧着小鸽子的样子，唇边挂上了笑意，“我从小就很喜欢这些，绘图，手作我都喜欢。”
“啊？”温岁把视线从手上挪开，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身上，“那你为什么会去读这个专业？”
商校加上管理专业，怎么都和他想要的艺术类工作搭不上边。
周肆垂着眼睛没有回答，视线聚焦在洁白的桌布的某一点上。不锈钢的叉子泛着淡淡的寒光，隐约可以照出他精致的上半张脸颊。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温岁这个问题。
实话实说吗？因为他得听他父母的安排，因为宋禾香说这就是他的命，或者说这就是“他们”的命。从出生就已经决定好了，从小享受最优越教育资源和生活条件，条件是他未来的人生不过是父母意志的延续。
“如果你不继承，那爸爸这些年打拼下来的产业给谁啊？都拱手让给外人嘛？你觉得这样对爸爸好吗？”
“别人求都求不到，多少人羡慕你投个好胎，你还在这里作死。”
宋禾香的话每一句都敲在他的心上，让他没办法挣扎。周肆很想和温岁讲他的想法，想吐槽，想抱怨，可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甚至说不敢开口。
他的这些烦恼，在别人看起来，不过是“闲得蛋疼”。
还是算了。
周肆端起面前的水杯小啜一口，带着酸意的柠檬水冲刷掉了他喉口的干涩。
“随便报的志愿，”他看了一眼温岁，又看向服务员的方向，“怎么等了那么久还没来，要不我催下。”
说着就抬手准备喊服务生。
温岁匆匆拦下，“店里忙，等等就等等吧。”
可他就像没有听见似的，还是举着手，很快服务员就看到了他的动作，朝两个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着面前的男人和服务员礼貌沟通的样子，她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周肆举手投足看起来都很正常，可她，觉得，对方好像有些……慌乱？
不过还来不及等她细想，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刚刚接起电话，雷总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Wensy啊，你忙完了吗？”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醉意，温岁皱了皱眉头，还是开玩笑般得口吻回道，“我这还没吃上呢，你们合同签好了吗？”
“嗯，”雷总笑了起来，“这次你是大功臣啊，真的不过来吗，和你未来的长期合作伙伴聊聊？我给你重新点，现在过来吃的话正好。”
她不想扫兴，只能转移话题，“你们开心就好，明天我去送韩总，到时候再和他赔不是。”
“行吧。”雷总的声音听不出异常，只是有些惋惜，“小温啊，把握住机会。”
还没等她回答，他又接了一句，“这次合作一定要重视啊。”
“行，我肯定上一百二十个心。”她笑着保证。
挂掉电话后，温岁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她总觉得雷驰的话好像并不止那层表面的意思。
难道他知道了韩思淼想要挖她？可是作为她的顶头上思，他怎么让她把握机会，这不是同意她跳槽的意思吗？
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温岁无意识地蹙眉，试图理清这中间的逻辑关系，总觉得这中间一定是自己疏漏了什么，但她又抓不到关键。
到底是遗漏了什么地方呢？
终于，轮到了她们桌上菜。咖喱牛腩，咖喱炒蟹，冬阴功汤，蔬菜卷……泰国菜颜色亮丽，香味更是还没走到桌边就已经在远处顺着空调的风飘了过来。
所以等菜刚刚上齐，温岁就利索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牛腩准备往自己碗里送——
等等。
这次好像是周肆付的钱……她筷子卡在空中，硬生生地转了个大弯夹到对面人的碗里，“你吃，这个咖喱牛腩煮得很烂的样子，应该很入味吧。”
周肆眸色微动，他看着瓷青色的餐盘里黄澄澄的牛腩，用筷子夹了放入自己的口中。
咖喱味道很重，经过本土改良之后变得没有那么呛口，反而多了一些甜腻，配合着炖的酥烂的牛腩口味，精瘦得体，又有嚼劲的蹄筋，口味层次丰富。
最重要的是，这是温岁给他夹的。
他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温岁，她低着头吃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思。周肆也不在意，环顾一遍菜式，最后才敲定主意，夹起了盖在蟹肉上的蟹壳。
又夹了两块蟹肉，用牙签细心地把里面的蟹肉剔出，浸入浓郁的汤汁之后拌上咖喱和面包块，才递了过去。
所以温岁刚刚喝掉碗中的冬阴功汤，又搞定了一个青口贝，抬起头一只倒着的巨大蟹壳上沾满了咖喱汁，一双豆豆眼和她大眼瞪小眼。
“……”
她懵了一下，又看见后面修长的手和周肆期待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这是他的回礼。
不过，相比与她那块差点送到自己口中的牛腩来说，这份“回礼”有些过于正式了吧？！
温岁忙不迭伸手接过蟹壳，看着里面丰富的食物，情不自禁感叹道，“……好丰盛啊。”
她用勺子把蟹肉和咖喱搅拌在一起，盛起满满一大勺放入口中。浓郁又绵密的咖喱酱配合着鲜甜的蟹肉，吃起来简直是味觉上的享受。又用勺子捞起一小块面包，放在咖喱汁里反复浸泡后放到嘴里……感觉味蕾上炸开了烟花般丰富多彩！
温岁满足地低低叹息，又盛了一大勺大快朵颐。
“可以啊，这味道，”她抬眼想要感谢坐在对面的周肆，发现对方正凝视着自己，根本没有在吃饭。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他的脸可疑地红了……？
“你喜欢就好。”周肆逃也似地垂下眸子，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一点点的红晕，从耳垂开始通红，一路蔓延到脖颈，直到消失在领口的深处。
这个反应，出乎意料的，有些可爱？
温岁忍住笑意装作没有看到对方脸上的红晕，若无其事地夹起咖喱蟹里面的两块面包，又笨拙地剥了一只咖喱大虾，最后挑一块肥瘦最称心的牛腩叠在一起，做成简易版本的咖喱虾三明治。
“既然你送我一个好东西，那我也要送你一个，”她说着把手中的三明治放到周肆的面前，“试试，我最喜欢的吃法。可惜现在没有西红柿，不然再加点酸味会更加带劲。”
原本泛着微微粉色的皮肤带上了更加浓重的红色，周肆眨了眨双眼，强作镇定接过温岁给他做的自制三明治，小口吃了下去，“谢谢。”
“你喜欢就好。”温岁学着他的语气回答他，连字都一个不差，然后满意地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如果说之前的周肆总感觉看起来有些冷，不管什么时候身上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感觉，那此刻的他显得格外的接地气。
他凝视着自己对面女人笑盈盈的脸，又重新垂下眸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只大虾，细长的手指灵活转动间就把虾壳完整褪去，放在已经准备好的面包片上，“我来服务你就好。”
这是什么糟糕的对话……温岁扶额。
这顿晚饭就在两个人的相互服务中结束了。
一直到餐盘里的食物被大家全部吃得干干净净，温岁摸着撑得不行的小腹，还是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议。
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拒绝了老大和客户的邀约？
又和他坐在这里，做着她以前觉得最不能理解的事——互相投食？要知道在这之前，沈鹤曾经撒娇让她剥个荔枝，结果他那声扭扭捏捏的声音被她嘲讽了起码三天。
而现在……
温岁只想扶额。
周肆在前台付过钱朝她招手，几个隔壁桌正在打量他的女孩子吃瓜般得看向她，让温岁有些尴尬，于是朝他小跑着过去。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周肆一把牵住了手，“不用那么着急的。”
他这一开口，那几个女孩子笑得更加开心，脸上就差明晃晃地写上那几个大字：我嗑到啦！
温岁：“……”
她没有着急好吗！？
第25章 误会
“你的床宿管还没有修好吗？”
“没有， 学校搞这些都很慢的，拖拉。”
“确实，我们以前宿管也是这样， 拖拖拉拉一件事要好久才做。你现在就在我这里住着，反正我家也多个房间。”
月色皎洁，夜晚的天气没有白天那么闷热，晚风带着凉意缓缓吹拂，打在身上清爽又舒适。
温岁把车停到地下车-库里， 两个人站在电梯门口等待。白天热闹的小区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四周静悄悄又黑乎乎的， 连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环顾四周， 大厅的灯光照亮了四周的车辆， 更多更远的地方全部隐入黑色中，变得未知又神秘，她下意识地往身边人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平时温岁每天回家都很晚，可从来没有感觉到晚上走这车-库有什么害怕。但是今天，明明自己身边还站了人，她怎么变得胆小起来？
温岁有些自嘲，以前都习惯了， 自己现在旁边多个人反而还变得娇气起来。
周肆视线盯着面前的电梯门一动不动， 注意力却是全部落在身边的女人身上。透过金色电梯门的反光，他看见温岁有些不自然地朝他靠近一小步， 又不知怎么地退了回去。
他不动声色地朝温岁的方向靠了过去。两个人的肩膀相贴，胳膊几乎快要靠上，感受着彼此散发的暖意， 周肆唇角抿起了笑容。
温岁当然感受到了他的小动作。
她也当然知道对方感受到了她的小动作。
带着温热的手臂相触的瞬间，温岁身体发僵， 无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去，没想到下一秒，男人强壮的手臂干脆利落地整个环上她的肩膀。
手掌搭在她体恤的短袖上，自然又得体，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可是隔着薄薄的衣袖，她又觉得那手掌好像整个搂在自己的肩膀上，毫无遮掩。
“叮——”
电梯打开门，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有些奇怪的气氛。温岁稍稍用力就挣开了周肆的胳膊，进了电梯间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好，朝他招招手，“进来？”
周肆用余光瞄向自己臂弯处的虚空，跟着进了电梯间。
然后在对角线的另一端站定。
刚刚升温而变得黏糊的空气又渐渐冷却，最后裹挟在电梯的空调冷风中消失不见，就好像刚才那个瞬间是她的错觉。
温岁偷偷打量站在自己侧身后的周肆，他目光淡淡地平视向前方，视线聚焦在电梯门的镜面上……也就是在看着她。
她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一股怯意，转回视线紧紧地盯住自己的脚尖不再动作。
“叮——”
到温岁家所在的楼层了。
她匆匆忙忙地掏出钥匙打开门开起灯，客厅温暖的灯光让她觉得重新回到家里，内心又变得平静下来。
购买这套灯具的时候她其实很犹豫，它的价格并不便宜，对于当时没工作几年又几乎掏空了钱包才付下首付的温岁来说，在灯光上花那么多钱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过她还是咬咬牙狠心买了下来，只因为这套灯具配合着光带的效果，就是她心目中家的样子。
柔软的沙发几乎可以把整个人淹没，穿着宽松的大毛衣不顾一切地窝在沙发的怀抱里，配合着落日般的灯光效果，好像连玩玩手机，看看书都可以变得很惬意。
“今天你先洗澡吗？”温岁把手中的包随意扔到沙发上，换上拖鞋快步去厨房装水喝，“要喝水吗？给你倒一杯。”
她端起盛好的水杯想要往回走，刚刚转过身就看见周肆就站在离她极近的地方，靠在门框边上等她。
客厅的光线被他遮得七七八八，周肆背光而立，整个人都隐在黑暗里面目不甚清晰，一双黑眸却是清亮。
“谢谢。”他伸手去接她手中的杯子，指尖轻擦过她的手背，又若无其事地仰头一饮而尽，“我去洗澡了。”
平平无奇的话在这一刻染上了别样的色彩。
温岁故作镇定地干咳一声，侧过身绕开周肆朝沙发走去，“行，那你去吧，我先去处理下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她觉得自己要再和他靠这么近站在一起，可能昨天的那件事很快就会重演。
而她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从领了证，周肆好像哪里变了？
她的思绪翻飞，心不在焉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恰巧看见包里的手机闪了闪光，有消息进来了。
温岁放下墙面上的投影，一边喝水一边打开包，滑开了屏幕：
[北京奇迹——韩思淼：已经吃完回酒店了。]
[北京奇迹——韩思淼：你到家了吗？]
她看着这两条消息，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这算是什么操作？韩思淼为什么要告诉她吃完回酒店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还是说现在挖人都要那么诚恳了，需要老板亲自打感情牌吗？
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的价值吧。
一时间温岁摸不透对方的想法，只能模棱两可地发了条消息回去敷衍一下：
[岁岁无敌：嗯，到啦。韩总今天劳累了早点休息，明天上午咱们再聊。]
没过一会儿，韩思淼地消息就回过来了：
[北京奇迹——韩思淼：好，你睡那么早吗？我刚到酒店，等下去完健身房再睡。]
温岁不禁感慨，这些老总真是自律啊。按照车程来说韩思淼今早应该大清早就起来赶高铁了，没想到忙到晚上还要去健身。难怪明明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她还在这打工，对方已经当了大老板。
之前就听圈子里的人八卦过韩思淼，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个实打实的创一代。当年互联网刚起来的时候，他就赶上了风口浪尖赚到了第一桶金，又迅速投入到传统工业，通过一些手段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
暂且不提这些手段的合理性，但在同样的年纪里大家还在读书啃老，他却已经嗅到商机赚到钱，又有足够的魄力在最赚钱的时候把所有的钱投入到另一个未知的行业。
不管是运气还是实力，这个人都不容小觑。
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温岁盯着手机上的消息，喃喃自语道，“你说，这韩总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挖我还不如挖我们老总呢，他手上资源总比我多吧……莫不是？”
她突然灵光乍现，“莫不是馋我手上SDD的单子？我丢，肯定是这样！”
“嗯，我也觉得。”头顶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
“是吧，你也觉得我分析的有道理……”温岁听见有人赞同，得意地抖了抖腿，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还有人附和她？！
她疑惑地回过头，差点石化在原地。
周肆刚刚洗完澡从卫生间走出来，暖融融的水汽弥漫在他的周身。他黑色的碎发仍然湿漉漉地不断往下滴水，细密的水滴顺着他揉.，搓发丝的动作落下，打湿了白色宽松的汗衫。
带着湿意的汗衫黏在他的身，.体上，勾勒出宽平的肩膀和平整又饱满的肌肉，以及若隐若现的，纤细劲瘦的腰肢，以及再往下……
靠，不能再往下了。
温岁猛地收回视线，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你洗得真快啊，一会儿就出来了。”
“嗯，我头发短。”周肆点点头，又用力擦了两下自己的头发，自然地绕过沙发坐到了她的旁边，“怎么了？在这里自言自语。”
水珠飞溅在她的脸上凉凉的，她用手抹了一把脸，敛了敛心智，把手机倒扣着放回茶几上打哈哈，“刚才客户来找我。”
“今天下午那个？”他虽然是提问，但几乎已经有了回答。
果然，温岁点点头，“嗯，就是他。”
周肆心里一沉，下午的时候他和那个男人对视，就已经感觉到对面隐隐挑衅的意思。那是雄性动物才能感受到的挑战，充斥在基因和本能中。果然，现在就证实了他的想法。
他仔细观察对面温岁的表情，发现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意思，于是又放心了一点儿。
半晌，他才不动声色试探地开口，“也许，他对你有所图？”
没想到对面的温岁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是吧，我也觉得，他肯定是对我有想法……”
周肆只觉得心又沉了下去，下一秒就听见温岁拍桌子，“挖人挖的那么明目张胆真离谱！肯定是看上了我手里的单子，想要我带人跳槽。不过我肯定不会那么做的，老大平时对我很照顾，肯定不能干这种事。”
“……”
他好像又放心了。
周肆放下手中的毛巾，随意搭在茶几上，一本正经地点头，“嗯，这人人品不行。”
温岁拧起眉头，看了手机上的消息许久，才又重新编辑了条消息发回去：
[岁岁无敌：好，你忙。]
把手头这件事处理完，她终于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温岁站起身拿上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又瞥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眼，“我去洗澡。”
“嗯，”周肆低声答应了，实相地朝客房走去，“那我先回房了。”
“好。”
一直听到那边的门关上的声音后，她才关上卫生间的门，准备好好地洗个澡。
可是刚刚脱下汗衫，她看着置衣篓瞪大了眼睛：
她，昨天的内衣卷着内-裤，就那么大喇喇地，毫无遮掩地躺在脏衣篓里？！
而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某条黑色的男士平角短裤，洗得干干净净，挂在架子上正在晾干。
第26章 亲吻
温岁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欲哭无泪。
昨天洗完澡自己是怎么想的？没洗就不说了，居然就这么扔在衣篓里，甚至第二天都没有发现。
温岁啊温岁， 你是不是独居太久，已经连最起码的敏感性都没了。
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打开了淋浴任凭自己放空。
即使隔着两道门，周肆也可以清晰地听到那细细的淋水声。一股莫名地冲动在他心中翻涌，让他脑袋发热几乎无法思考。手指在手机上没有目的地乱滑， 页面上的字却是一个也没看进去。
那股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 为了缓解这股郁躁， 打开了自己的平板。
完全沉浸到手绘的世界后， 他终于平静了下来。熟练地打开绘图软件， 周肆拆下固定在平板下的apple pencil，跟随着自己的潜意识画了起来。
简单的框架，然后是定型，上色……
在他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形象跃然纸上。乌黑浓密的大-波浪，小巧精致的脸颊。
这分明是温岁的脸。
周肆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摁下了保存按钮， 重新切回到主屏幕上打开邮箱。
一大堆邮件蜂拥而来， 广告，账单， 各式各样，唯独没有他期待的那封邮件。
之前的国际原画大师赛已经寄出作品很久了，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回应大概也是没什么希望了。
虽然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想在这样的大师赛中取得名次简直是白日做梦， 可居然连初选都没有通过实在有点太打击人。
周肆把手中的平板往床边上一扔，干脆把整个人都重重地摔到床上， 脑袋埋进软绵绵的被子中什么都不想。
当时他不应该提交那一副的，明明是另外一幅画更加扣题……还是这幅画的表现力不好？肯定是那些评委瞎了眼……
胡思乱想之间，他听见了敲门声。
“周肆，你睡觉了吗？”门外传来温岁软软的声音。
他一个挺身从床上翻起，开门前不忘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又摆弄了一下发型才打开门，“还没睡呢，怎么？”
门口的温岁已经换上了睡裙，宽大的裙摆罩到脚踝，半干的长发扎成松松的低马尾垂在身后，看起来有些乖巧。
她转身指了指客厅的方向，脸上是甜甜的笑容，“我想起来之前买的荔枝还没有吃，你吃吗？”
周肆抬眸看向她的指向，又视线重新落回到面前的女人身上，“好。”
温岁走在前面，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睡裙，拖鞋和乱扎的辫子，看起来很奇怪吗？不然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
“还挺甜的，”她说着在沙发边坐下，又弯腰在茶几下翻找起来，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摁下了遥控器的开关。
“你要看电视还是打游戏？”温岁扭头问坐在自己旁边的周肆。
他半垂着脑袋，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里的荔枝。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剥去外面粗糙的壳，露出里面雪白的果肉，又轻拂去上面多余的汁水，动作优雅的像是行为艺术。
然后，周肆直接把这颗荔枝递到她的唇边，弯了弯唇角，“张嘴。”
……哪，哪有人那么突然的。
温岁头往后仰了仰，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可是面前的手执着地伸在前面，一点都没有要拿开的意思。
周肆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因为她的后退生气，也没有急躁，就这么等着她，视线平静又温柔。
她望着他的眼睛，深邃乌黑，里面隐隐约约倒映出她的脸。
耳朵更加烫了，连带着脖子都觉得烧。
她往前凑了一小下，匆匆咬走了他手中的荔枝后撇开脸，欲盖弥彰般得站起身朝中央空调的调节开关走去，小幅度地甩手扇风，“这是入伏了吗？好热啊，我去把空调再调低点。”
“嗯，确实很热。”身后的男人一本正经地附和，声音里却是带着笑意，像是小动作得逞之后的快乐。
“你玩游戏还是看电影啊？”她重新拿起遥控器，提问的时候甚至窘迫地都不敢转身看向周肆的眼睛，“玩游戏的话我去拿switch过来。”
“你都玩些什么？”他手下剥荔枝的动作不停，随意问道。
说到这个，温岁可就来劲了。
“给你看看我的藏品，”她说着蹦跶进自己的房间，在里面捣鼓了好一阵才抱了一摞东西出来，一股脑地全部散在茶几上，“看到没，这些都是我通关的。”
周肆看着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卡带盒子，不禁失笑。
他在一堆盒子中间翻翻捡捡，最后才拿出一盘游戏递给了温岁，“我们玩这个好不好？”
温岁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游戏，居然是《双人成行》。这游戏还是刚出的时候她买了想和沈鹤一起玩的，但是沈鹤觉得打游戏太幼稚，是没有上进心的表现，所以就放在角落落灰至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行。”
插卡，投屏，经过一段欢快的游戏前奏之后，终于进入到选择的画面。
[游戏继续]
[新的征程]
看着那个继续游戏，温岁一时间有些尴尬。时间过去太久远，都不记得到底有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了，现在看来当时还是玩过一点点。
她刚想开口狡辩一波，周肆挑了挑眉毛，直接伸手拿过她虚虚握在手中的遥控器，利落地点开新的征程。
温岁：“……”
“开始吧？”他说着拿起桌上的手柄，又拿起另一个递给她，“你要做爸爸还是妈妈？”
爸爸的角色比较简单，妈妈的更难一些。
温岁毫不犹豫地选了控制妈妈的那个手柄，示-威似地摆了摆，“我-操作溜，我肯定是玩妈妈啦。”
“好吧，妈妈，”他笑着顺她的话头接口，“那我就是爸爸。”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她没有多想，直接用手柄摁下按键，开始两个人的奇幻旅程。
《双人成行》是一款操作难度中等，但是需要配合的双人游戏。因为很多关卡都需要两个人凑时间点，有默契才能通关，所以玩得时候需要不停的互相沟通。
当然，如果其中一个做了猪队友，那谩骂也是少不了的。
“周肆，你能把这个板往上定一点吗，我不够跳那么高。”
“……你可以走近一点再跳的，没有人规定一定要站在这里才能起跳。”
“这样的吗？可是我就想试试这个角色的极限距离是多少。”
……
“周周周周周，救命，快救我！”
“好，我马上过来。岁岁你为什么会走在这里，是卡在bug里了吗？”
“我看这里有个可以跳进去的地方，就想看看能不能躲在这里……”
怎么之前打手游的时候没发现温岁那么容易激动的。他叹了一口气，手指微动，屏幕里的男性小人绕着圈走到了女性小人卡住的地方，在周围又转了好几圈才低声开口，“有了。”
他伸手拿过她的操作手柄，反复切换视角，直到在视角角落和盲区的中间处，露出了一条小缝。
这应该就是温岁走进来的地方，只是因为难调视角，所以她以为自己卡了bug。
“好了。”他操作着女性小人从那条小缝里挤出去，然后把手柄重新放回到她的手上，“给你，前面应该就是这关的BOSS。”
“谢了。”温岁拿起手柄重新操作起来，视线都没从屏幕上挪开，“打BOSS了，快过来！”
周肆侧眸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她肩膀微微耸起，眼睛瞪大，嘴巴半开，表情紧张地盯着屏幕，双手还不停地操纵方向杆试图自救。
今天在公司门口等温岁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控制的距离感。她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职场精英的样子，专业知识精通，侃侃而谈……旁边还站着那个西装革履的家伙。
想到下午那个男人故意挡住温岁身影的样子，和带着隐隐轻蔑的动作，周肆的表情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周肆你干嘛呢？我都灰条了，你坚持住不要死啊，不然我们就GG了。”
温岁的脑袋兀地凑到他旁边，视线在他的手和大屏幕之间来回打转，最后专注地盯住大屏幕，“跳跳跳，跳起来，底下的激光要碰到你啦！”
“温岁？”他低声喊她的名字。
她看着投影屏幕上跳跃到一半的小人暂停在空中，疑惑不解地想要转头，“怎么——”
尾音戛然而止。
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转瞬即逝。
温岁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伸手摸住了自己的脸颊。他的动作又快又轻，让她根本分不清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可是温热的触感，和那种柔软就像果冻一般的质感，就像烙印一般留在那个位置，直击她的心脏。
她有些慌张地转过头，正对上周肆若无其事的脸。他眼尾微挑，表情带着疑惑，“岁岁你在干嘛？激光快要射到你身上了。”
“啊，马上！”她转过头，果然对面BOSS发射的激光在到处乱飞，眼看着自己的角色血条就要掉光。
她赶紧握紧手中的手柄，快速操作起来。
而在她不知道的旁边，周肆勾了勾唇角，眉眼间都是笑意。
嗯，他终于心理平衡了~
第27章 瞎看会长针眼
WH酒店坐落于江边， 而健身房位于酒店的最高层，四周都是落地窗，客人们在里面可以一边运动一边欣赏这座城市最美的江景。
夜色正浓， 空荡荡的健身房里只开了一盏灯，男人穿着白色的速干汗衫和黑色的运动短裤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窗外的夜景。
虽然已过午夜，大街上仍然车水马龙，各色霓虹灯和广告牌从顶层往下望去就像几何色块， 胡乱拼凑在一起颜色缭绕。而那已经与浓重夜色融为一体的江水上， 漂泊着零星点点的游船， 点缀着贫乏的江面。
韩思淼全程匀速慢跑， 一直到跑步机自动停下， 才跟着传送带逐渐放缓自己的脚步直至完全停止。
屋内空调温度很低，尽管如此，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汗水晕出了一大块浅色的水渍，隐约露出饱满的胸肌和线条分明的胸肌。他伸手拿起挂在跑步机扶手上的吸水毛巾，随意地抹去脖颈上的汗珠，视线低垂。
手机就放在跑步机的控制面板上，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响过。
他伸手轻触手机屏幕， 画面还停留在微信的界面上， 而最后一句话是他发出的“那你晚安。”
温岁再也没有回复那条消息。
韩思淼拧起眉头，后悔自己一开始怎么没有用企业微信和她聊天。平时他和人沟通大多是用的企业微信， 上面可以及时显示对方是否已读，他也可以掌握对方的动态。
而显然，微信没有这个功能。
都怪自己的助理， 为什么推送名片的时候推送到他的个人微信上去了。
他又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半暗的屏幕上那句“晚安”刺痛他的眼睛， 浑身不适。他眉头拧得更紧，带着泄气的态度把手机重重倒扣在跑步机上。
不知道温岁是什么态度，她是拒绝他了么？
韩思淼回想起今天下午的一幕，站在树下的那个男人又无法控制地钻进他的脑海。他长得好熟悉，绝对见过，可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看起来还是个小毛孩子，手边的那辆自行车看起来不便宜，应该是个小富二代吧？不过也仅限是个小富二代了，不值一提。
更是没想到温岁会喜欢这个类型。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有没有男朋友，反正只要他想要，最后都会是他的。可是让他去和这样的小孩子抢女人，这感觉简直像在降低自己的档次。
韩思淼拿起手机放进口袋准备离开，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没有看屏幕，直接接了起来，声音低沉又磁性，“你好——”
“思淼，你还没睡吗？”电话那头的女声温柔无比，“最近在北京吗？”
“不在，”意识到不是他想的那个人以后，他的声音迅速变得冷淡，“什么事？”
见他这个样子，那边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尴尬，反而声音放得更软，“那你在哪里呀……我都可以过来找你的。”
“不用。”他冷冰冰地拒绝，不带一丝情面。
“那——”
女人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韩思淼不耐烦地打断，“我有时间的话会来找你。还有，我说过，不要没事打我的电话，等我通知就好。”
“好，我知道了。”女人声音变得低落，“那，你忙。”
“嗯，挂了。”
他说完就挂电话，徒留给那边“嘟嘟嘟”的忙音。
真麻烦，摆不正自己的角色。
男人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走出了健身房。
温岁起床的时候，周肆已经去学校了。
[FLS：岁岁，我今天早八满课，晚上见。]
早八满课……
看着微信上的这条消息，温岁忍不住扶额。
早八满课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已经有些太遥远了。毕业以后虽然她还是保持着学习的习惯，但几乎都是学得和工作相关的知识，并且大部分都在周末。
他还是学生，她已经工作了。
这四个字成功把她昨天仅剩的那一点点梦幻泡泡戳灭，瞬间变得无比清醒。先不说昨天的那个“吻”到底是故意还是偶然，周肆年纪还小她可不小了，她要比他清醒一点。
算了，也许就是不小心，自己在这里大惊小怪。
温岁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双颊，从床上起身去洗漱准备去公司。
昨天答应了雷总今天还是由她接待韩思淼，即使她现在对这个男人有点不爽，可是项目为重，今后两个人免不了接触。于是摁下心中的不快，收拾收拾就直接去了他的酒店。
韩思淼今天下午的高铁走，昨天已经带他看过一遍工厂，相关的资格证书和认证也早就发给他的助手。今天她只需要接到他以后随便找个景点象征性地逛一下，然后就可以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这座城市本来就以工业著称，大部分原生态景点早就为了GDP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仅剩的几个景点经过翻新，也算是为城市撑撑台面。
温岁挑了个现在口碑还不错的老巷子，准备带他在里面转一圈，顺便吃个饭，结束这趟公差。
她早早地来到酒店的一楼，停好车后便在大厅找了个沙发坐下，打电话喊他下楼。
只是不知怎么的，电话久久没接。
听着里面的“嘟嘟”声，温岁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半了。据韩思淼的助理说，他是个极度自律，风雨无阻每天五点起床的人，怎么会这个点还没有起床？
看来助理的话也带了一定的吹嘘成分。
既来之，则安之。和对方助理打电话再次确认过韩思淼的回程时间以后她也就不再纠结，坐在大厅里等候起来。
[FLS：岁岁，你去上班了吗？]
温岁正在用手机联系郑梓柔，叮嘱她今天上午盯着邮件里有没有昨天询盘客户的邮件，周肆的短信就来了。
[岁岁无敌：嗯，怎么了？]
她想了想，又忍不住连着又发了一条消息：
[岁岁无敌：上课别玩手机。]
下一秒，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周肆的名字在屏幕正中央挑个不停。她看了一眼那两个字，有些疑惑地接了起来，“喂？”
“岁岁，是我。”周肆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周围静悄悄的，应该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才打的电话。
“怎么了？”温岁皱起了眉头。她读大学的时候就有个舍友本来成绩很不错，可是后来沉迷和渣男暧昧，最后成绩一落千丈，本来可以考研的绩点草草毕业找了个地方工作。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声音也变得不好，“你不是上课呢吗，怎么老玩手机。”
“现在是课间休息，”周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你放心。”
“好，那有什么事，你说？”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有别人的电话插了进来，温岁看了眼屏幕，原来是韩思淼打过来的。
“等下哈，我客户电话进来了，等会儿再说。”温岁说着又看了一眼手机，那边韩思淼已经发过来了消息。
[北京奇迹——韩思淼：接电话。]
“对了，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事？”
她语气有些仓促，想必电话那边的周肆也感觉到了，于是声音也变回了平静，“等你空了再和你说吧，不忙的时候打我电话。”
“好。”她说着挂断了电话。
几乎在同时，韩思淼的第二个电话已经插了进来，“温岁，你已经到酒店大厅了吗？”
温岁答应道，“已经到了，韩总，你什么时候下来？”
“你上来一下。”他的声音有些闷，原本就低沉的声音压得更低，要不是温岁刚才和周肆打电话的时候习惯性赌注另一只耳朵，根本就听不清。？
为什么会提这么离谱的要求。
她当即就拒绝了，“韩总不着急哈，你慢慢收拾，我在楼下等你。要是东西不好拿的话我可以喊门童上去，房间号报给我？”
“你上来一下”韩思淼固执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发烧了。”
温岁其实并没有理解这两只之间的关系。他发烧为什么要喊她上去？她又不是医生，她也没有带药。不过对方是金主客户，在生病的时候展现出适当的人文关怀肯定是必要的。
于是她答应了下来，“行，你等我。”
WH酒店本就是高端酒店，酒店内常驻医务人员以便处理意外情况。温岁去前台说明情况，喊上酒店的医生，一起去了韩思淼的房间。
韩思淼住在酒店的套房内，电梯直达到房间的门口。温岁走在前面，率先摁响了套房门口的门铃——
“叮——叮——”
短暂的两声门铃声之后，房门兀地打开。
韩思淼上半身赤-裸，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昨天见他的时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革履，气场逼人。而现在头发乱糟糟地垂在额前，也许是发烧的缘故，面孔也有些憔悴，反而看起来年轻了一些。
两个人之间有十几厘米的身高差，温岁瞪着面前小麦色的两块胸肌，饱满弹性，一时失语。
“……”
这是什么展开。
第28章 挑明
“你来了。”韩思淼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闷， 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温岁迅速往后撤到安全距离，“嗯，你现在怎么样了， 烧得厉害吗？”她说着指了指身后，“我喊了酒店的医生。”
说话间，走在后面的医生也过来了，“客人您好，麻烦先躺回床上， 我给您量个体温， 再量下血压。”
韩思淼显然没有料到温岁居然还带了医生过来， 眸色微动， 表情也冷了下来， “好。”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温岁，才跟着医生往套房内间走去。
温岁跟着他们走到套间外面的沙发处坐下，就不再往里面去了，“我在这里等你。”
医生答应了一声，随后里面就关掉了门。
既然韩思淼生病，等会儿的老巷子之旅应该也没有必要了吧？那她正好可以等会儿就回公司搞定客户的还盘，不然光扔给郑梓柔还有点儿不放心呢。
可是又不知道万一他要挂水的话， 她要怎么办？送他去医院吗？如果客户生病的话挂水要不要陪同啊……想到这些事， 她就觉得有些头疼。
胡思乱想之间，套内的房门就打开了， 医生推着小车从房间内走出来，一边还在给里面交代，“先生， 既然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退烧药给您放在床边， 有问题的话打前台电话就可以，我们随时待命。”
“嗯。”韩思淼低低地声音从里面传来。
“麻烦您了，医生。”温岁把医生送出门，站在门口徘徊不决。照理来说，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就可以走了呀？
反正他需要休息，她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她想着准备再假意关心两句就走人，于是走到床脚的地方和他打招呼，“你在这好好休息吧，吃了退烧药睡个觉出汗就好了。”
韩思淼裹在被子里严严实实，站在床尾几乎看不到他的脑袋。
温岁没有多想，继续说道，“你要改签吗？要不我通知你助理帮你改签吧，这个房间也再续一天，等退烧了再走。”
“先睡吧，我出去了。”
她说着朝门外走，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喊住，“岁岁……”
男人的声音很低，“岁岁”两个字在温岁脑袋里警铃大作。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误解了一些东西？韩思淼的一系列操作都被她理所应当地解读为想要挖跳槽，现在另外一种想法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
如果，不是她想的这样呢？
“你在这里陪我吧。”韩思淼仍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行么？”
温岁强挤出笑意，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伸手握住了身后大门的把手，“韩总，你要是觉得很难受的话，这里有医生的。如果想要陪同，我可以喊我们公司的男孩子过来——”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韩思淼打断，“你不能陪我吗？”
余光打量到温岁变得有些惊恐又尴尬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于强势，又放缓了语气，“我头很疼，你坐在我床边上的椅子那里就行。”
“如果我有问题，会喊你。”
温岁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不了，韩总，你如果还是觉得头很疼的话，我可以再把医生喊过来。”她说着就走向摆在床边的电话。
韩思淼眉目间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这女人怎么那么不识趣，听不懂他的意思吗？过去的那些女人几乎都是主动往他身上贴的，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居然还不领情。
女人对于他来说就是消遣，花点钱就可以得到满足的东西。因为温岁和他在一个行业，想必比普通的花瓶可以更加有话聊，所以他才花心思想要邀约，结果每次都是拒绝。
她装个什么，不是找了个小富二代吗，不是要钓凯子吗？
他伸手扶了扶眉心，按捺下心中的郁躁，伸手拉住了温岁，“不用。”
韩思淼常年健身，加上男女力量的差距，温岁被他拉住胳膊根本就没法动弹。她脑海里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止，浑身僵硬，甚至都忘了挣扎。
“你就坐在我床边上，行吗？”他见她不再动弹，于是放松了手上的力度，温声说道，“我头好疼，温岁，乖一点。”
趁着这个瞬间，温岁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手上的桎梏，逃也似地跑到门外才停住脚步。只要他往这一边再靠近一步，她就马上跑出去。
“韩总，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她努力保持镇静的样子，作势准备把套间内的房门给关上。
韩思淼的表情冷得可怕。他本就长得凌厉，偏欧化的五官攻击性极强，现在看起来更是有些吓人。
他坐在床上，手仍然保持着被她甩开的姿势搭在床边上，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不过，很快又变得正常。
“温岁，”他声音低沉，“考不考虑和我回北京？”
温岁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韩总，我觉得我还没那个资本，还是要在公司多历练历练的。”
依照他平时的性子，一个女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他应该早就把她往死里整了。不过如果做自己的女人，忠诚是一件好事，不容易被说动又是一件好事。
韩思淼捏了捏山根，尽量让自己变得平和。昨天和她那个油嘴滑舌的领导吃饭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事业心重，一门心思地想往上爬。
愿意上进的人，总是值得多费两句口舌的。
“温岁，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里的上限是多少？”他觉得头还是疼得厉害，于是斜斜往后靠在床背上。
“你们公司确实是个大公司，我承认。但是，不是公司的天花板高，你的职业上限就高的。”
“你还能往上升吗？雷驰正值壮年，能力在行业里来讲也不是拔尖，跳槽机会不多的。如果光看你们公司内部，总经理一向是内贸的才有资格，所以他大概率会在这个地方坐到退休，或者裁员。”
“如果我对你们公司了解没错的话，几乎没有跳级升职的先例吧。”
“他顶在你上面，你还能往哪走？”
温岁愣在了原地。就刚才韩思淼的那些动作，她举报他一万字性-骚-扰都不过分，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处理，以及PLAN B。
可是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也确确实实是她现在目前的困境。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不拔没有坑。雷驰能升上去完全是因为上一任老大能力牛逼，现在已经成为他们的甲方爸爸。
她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韩思淼见她不说话，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痛处，在心里轻笑了一声，继续开口：“而且你们公司没有女领导的先例吧？”
“你在这里，只能走到这了。”
“所以你准备往哪跳槽？履历写漂亮了吗，手里成过大项目了吗？”他说着下了床，一步步朝温岁走了过来，“我现在给你机会，你跟我回北京，我就把你带在身边。”
“你不是没有能力，只是你没有那样的机会，温岁。跟我去和海外终端多见几次，多经手几个大项目，很快你就成长起来了，是不是？”
他上半身赤-裸，下{半}身穿着平角短裤，小麦色的躯体仿佛古希腊雕塑家的作品。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在给你机会，”韩思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希望你也给我个机会。”
她默不作声，没有接口。
虽然她确实没谈过几次恋爱对这些不敏感，也确实很想在事业上有所建树，但韩思淼的话她还是听得懂的。
和他去北京，给她工作机会，不过要付出一些代价。
不过，虽然她很想往上爬，但不是这种方式。对方的气势太强，性别差异更是让她觉得自己出于本能的害怕。
但她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让自己和对方的差距缩得更小，不卑不亢地回答，“韩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没法接受，多谢费心了。”
只要韩思淼再往前走一步，她就再也不要什么面子里子了，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
不过韩思淼并没有往前，仍然站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Wensy，你考虑清楚，爱情没有事业来的重要，只有钱才是永远属于自己的，这点你我都懂。”
“更何况，我不觉得我不如那个小孩子。”
即使现在的情况很紧急，温岁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对面的这个男人。他是霸总小说看太多了吗？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合着他以为自己是因为舍不得周肆，所以才不肯跟他去北京。
所以虽然他说得一副有理有据有据，为她考虑的样子，但实际上也不过是把她看成一种物品，谁更有钱谁就能掌控。
温岁也冷下脸，直视对方的眼睛，“谢谢指点，韩总。不过我对自己的未来工作已经做好了规划，也不准备改动。”
“你所谓的准备就是一辈子做个小主管，然后傍个富二代结婚吗？”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闭了闭眼睛，用最后的理智扼制住自己喉咙里的那句“傻-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一直走到电梯里，空荡荡的电梯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才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手心里早就一片濡湿冰凉，刚才为了保持震惊她几乎用尽全力，现在双腿绵软，贴着电梯墙滑坐下来。
温岁抬眼看了眼显示屏：12楼。
电梯缓慢下行，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腿默不作声，低垂着视线发呆。
三层，
二层，
一层。
大门重新打开，温岁已经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背着自己的包，朝候在电梯旁的门童点头致谢以后脚步轻快地朝酒店停车场走去。
她的不坚强只允许在没人发现的地方停留一分钟。
重新坐上自己的车，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摁住手刹，所有一切都重新回到掌握的感觉让她心情平静了很多。
温岁深呼吸几次，拉起手刹准备开车—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擦了擦手心仍然残留的汗水，滑腻腻的指尖滑动屏幕，接听了电话：“喂？”
“岁岁，下午第一节 课老师请假了，你中午有空吗？我去找你吃饭。”周肆声音温柔又舒缓，在此刻恰到好处。
忍了好久的眼泪，突然就无声地流了下来。
第29章 偶遇
温岁用手背抹去了眼泪， 看了眼时间就直接往S大的方向驶去。
[岁岁无敌：我今天上午结束的早，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开到S大时还没到下课的时间，她不想下车， 干脆坐在车里打电话给郑梓柔，问问询盘的情况。
“喂，梓柔，新询盘有消息了吗？”
话音刚落，郑梓柔就笑嘻嘻地接口， “Wensy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必须的， 我估了一下人家的报价， 我觉得这单我们能拿不少吨位。”
“那就好。”温岁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 你也太牛了！Wensy，你到底是什么魔法？北京奇迹的老板刚才打电话给雷总，说本来给一半吨位的项目，这次全给，那不是血赚啊！你快教教我，怎么做得，才能……”
郑梓柔后面的话传到耳中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那句“项目全给”在她的脑海中来回盘旋， 最后化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会这样？
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韩思淼要求后期换人对接，她就让郑梓柔顶上去， 结果非但不换人，居然还加了合同数量？
不知道这个韩思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温岁你在听吗？你下午来公司吗？韩总好像说他下午会来公司签补量合同，雷总说要喊你一起呢。”
“嗯？”她刚刚想要说话， 就被外面敲窗的声音打断了。
“咚咚咚——”
温岁匆匆忙忙和郑梓柔道别，“我在接人， 我先挂了，下午我会来。”
她侧脸看向窗外，看见背着斜挎包的男人瘦削高挑，一身冷白的皮肤在正午的眼光下白得反光，眼尾上挑，带着笑意凑向车窗。
赶紧摁下开锁键，让周肆上了车。
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脱下身上的包放到后座，转过身看向驾驶座的温岁，“你上班溜出来的？”
温岁装作平时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头瞪他，“怎么说话呢？做销售本来就会比较弹性啊。”
周肆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你哭过？”
“哭什么啊，上班有什么好哭的？”她心里一惊，赶紧侧过脸不想再让他看见，“你是不是早上起太早，眼睛糊涂。”
“不，你哭了。”周肆威胁性地眯了眯眼睛，声音笃定。
“我说没就没。”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开车了，去哪？”
他见她态度强硬，也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你下午还要去公司吧，要不就在我们学校？”
学校里吃？
温岁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同意了这个建议。毕业离开学校以后就再也没吃过食堂了，现在去重温一下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于是她干脆找了个位置停好车，跟着周肆走进了学校。
现在正是午饭的时间，烈日当空，路上熙熙攘攘走满了去往食堂吃饭的学生。道路的两边种了高大茂密的法国梧桐，知了声声不绝，歌唱炎热的夏天。
两人一高一低走在人群中间，就像最普通不过的大学情侣相约去吃午饭。
“岁岁，你喜欢吃什么？”周肆说着自然地伸手拿去她肩膀上的包，包里放了IPAD，细包带在她肩膀上勒出两条浅浅的红痕。
温岁好奇地四下打量，随意说了一句，“你们学校有面吗？我想试试。读大学的时候我最喜欢吃食堂里的瓦罐面，但好像后来就没再见到了，很可惜啊。”
“好。”他应声答应了，拉起她的手往另外一个方向走，“那得去这个食堂了。”
“你们吃饭怎么还要爬山啊！”温岁跟着周肆走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抱怨。
不同于刚才的大路，现在他们走的是一条羊肠小道，横穿矮小的山坡，看起来出自鲁迅那句“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周肆在前面不说话，只是低低地笑。
看他没有反应，她只能叹了口气，加快速度跟上他的脚步。
“到了。”
走在前面的周肆突然停了下来，温岁本就累得不行，埋着头靠惯性在往前走，一时间没有刹住车猛地撞上了他的后背，赶紧往后倒退了一点儿，转头打量道：“到哪了？”
“食堂。”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果然，在小山坡的尽头就是一座建筑。如果两个人从大路走的话需要环着山体绕一整圈再加上台阶，而他们走的这条路是直线。
温岁迈开步子朝那个方向小跑，“热死我了，去吹空调。”
天气太热，上坡的半路上她就已经把辫子高高束起，现在随着动作左右摆动看起来活力满满，哪里还有刚才要死不活的样子。
周肆笑着跟了上去，帮她把帘子掀开。
“哇，这是手绘墙吗？”刚刚进到食堂，她就对着门口惊叹出声。进门处的一整面墙上五彩缤纷，各种各样的手绘图案串在一起颜色各异，夸张又和谐。
“嗯，我们去二楼。”他点点头，又忍不住装作不经意地补了一句，“我画的。”
温岁转头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周肆，满脸惊讶，“真的假的？你不是说你没参加社团嘛，”她凑过去试探他，“吹牛不是个好行为。”
周肆干脆地指了指墙角落，“看到没，我名字的缩写。”
她靠近墙角，果然那里有一排小小的英文：FLS。
和他的微信名字一样。
“居然是真的？你那么厉害啊。”她毫不吝啬地夸奖他，“你这是什么时候搞得？感觉和我网上看到的那些国外大神的街头涂鸦一样。”
“大一刚进学校的时候，后来觉得没意思就没玩了。”
很明显她的吹捧非常受用，即使周肆没笑，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快乐。温岁在心里偷笑，接着问他，“那你有没有参加过国外的什么比赛啊？我觉得你今后肯定能成为大佬。”
周肆从旁边拿了餐盘，端着两份瓦罐面示意她往前走，“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
食堂里人密密麻麻，她在里面到处溜达，眼疾手快地等一桌人刚刚吃完走开，就坐了过去朝他招手，“这里这里！”
周肆站在人群外，一眼就看见在挤在人群中摆手的温岁。她个子本来就高，生怕自己看不见她还特地垫了脚，十分扎眼。
看见旁边的几个男生朝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他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对了，你还没说呢，你有没有试着去参加比赛什么的啊，我真的觉得你有天赋。”温岁用筷子夹起一段面条放进口中，“就是这个味道，为什么出了大学就没有？这是大学限定口味吗。”
本来在夹面条的筷子顿了一下，他声音平平，听不出什么起伏，“寄了。”
“不过没消息。”
“……”这个回答是温岁没有想到的。
虽然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在她的概念里，好像周肆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所以她甚至已经预判到他会告诉自己得了什么比赛的奖。
对面的男人垂着头，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碗，慢条斯理的吃饭，好像对这件事完全不在意。
但直觉告诉温岁，他很在意。
于是她把话题引向别处，“我一直很好奇，你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啊？FLS，是缩写吗？什么东西的缩写。”
没想到这句话刚刚问完，周肆刚才坦荡荡的说自己什么奖都没得过，现在居然脸可疑地红了起来。
他怎么那么大反应？温岁更加摸不着头脑，莫非这是他前女友名字的缩写？不然怎么那么大反应。
不过要再往下问就不合适了。
她只能选择闭麦，老老实实地吃自己碗里的面条。
两个人别别扭扭地吃完这顿饭，眼看着时间还早，选择走大路回去，顺便散散步消个食。
温岁再也不敢随便开口找话题，于是低着头闷头往前。而周肆在她斜后方，腿长的优势让他轻轻松松地就能跟上她。
刚才她问自己有没有得奖的时候，他差点就没绷住告诉她自己上午才收到大师赛的入围通知了。不过入围才是第一步，后面还有一轮轮评审和淘汰，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之前的那些小奖项在他看来不过是大师赛的敲门砖，根本不值一提。等他真的拿到大师赛发的奖杯时，再来和她分享喜悦吧！
女人抱着臂一路往前冲，男人背着两个包在后面悠然自得，两人皆是出众的相貌，倒也引得周围同学的侧目。
“温岁！”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温岁一下子站住了脚步。怎么会在大学里有她认识的人？听着也不像温栎他们啊……
她扭头，看见一个男人高高壮壮，国字脸，有些熟悉又喊不出名字，从篮球场朝着她的方向小跑过来。
“诶，温岁，没想到真的是你啊。”男人站定在她的面前擦了把汗，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我是你以前的同学啊，何国平，记得不？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不记得我了，也正常，你是班花，我啥也不是。”
男人挠头满脸笑意，温岁努力回忆，终于从记忆里翻出他的影子。好像是某个偏科学霸？她试探地问道，“那你现在，是做数学老师吗？”
“嗯，你还记得啊！”何国平眼睛亮了起来，“是的，我后来考了编制，在大学里做老师。这不是和几个老师一起，趁着没课玩会儿篮球嘛。对了，你怎么来这里？”
他这才反应过来，打量起温岁旁边的周肆，反复看了好几遍才问道，“你弟弟？”
“男朋友。”
“她老公。”
温岁无语地转过头，看见周肆表情淡定。
第30章 吃醋
她再转头看看自己的老同学， 何国平虽然竭力保持镇定，但瞪大的双眼里满是震惊出卖了他。
好的，这下她在老同学面前就是个爱吃嫩草的老牛了。
“这， 这，”何国平吞吞吐吐，再望向温岁的时候多了些欲言又止，尴尬地附和，“没想到你都结婚了啊。”
这种时刻再多的解释都是掩饰， 温岁用余光狠狠地剐了一记在旁边若无其事的始作俑者， 故意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不是嘛， 这都多大了， 结婚也正常对吧。”
“对对对，”何国平赶紧顺着她的话往下讲，“咱们这都奔三了，结婚也是正常的，我刚才就是有点不敢相信。”
他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们班， 三分之二的男孩子都嘿嘿嘿， 觉得你是女神哈哈哈哈……”
“我就是，有点儿我， 我，我，唉， 学生时期的女神怎么就结婚了，”他突然抬起脸看向温岁， “对了，你还记得李畅吗？他也在那打篮球呢，走走走，你忙不？不忙一起看我们玩球呗。”
和这一个老同学见面就够社死了，谁还想再来一个？而且这个李畅给她留下的记忆更加深刻，当年他连续三个月每周找她告白，“真情哥”的绰号就是这么来的。
温岁摇摇头，还没张开口就被何国平抢走了话，“李畅当年可是喜欢了你很久啊！你知道不，毕业的时候在宿舍一边喝酒一边哭，过了半年才缓过来。”
他带着玩笑地口吻看向了周肆，“好好珍惜你老婆啊，太抢手了。”
“嗯，我知道。”周肆坦然地点点头，又朝篮球场的地方看了一眼，果然那边有几个男人站在那边朝这里张望，其中的一个更是眼巴巴的恨不得马上要冲过来。
他突然看向何国平，朝他礼貌地笑笑，“缺人吗？带个我。”
“啊？”何国平愣了一下。
他虽然少年时期也对温岁有点意思，不过过了那么多年早就没了，爱情只会影响他对数学的研究。现在他原意是受李畅拜托，带温岁过去看他们打篮球，顺便再探探她有没有对象。
那既然温岁都结婚了，带她对象一起过去，也可以……吧？可以吗？可以吧。
于是他答应了下来，“行啊，走，一起去玩玩呗。”
“好，谢谢了。”周肆说着牵上温岁的手，紧紧握住，拉向自己身边，“去看我打球？”
温岁也搞不动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在后面扯他的胳膊，凑近了嘀咕，“诶，你想干嘛？”
“运动一下，”他回过头对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笑得眼睛都弯成一条缝，“吃饱了需要消食。”
温岁：“……”
篮球场就在马路的对面，盛夏的中午太阳正挂在空中，无情地炙烤着这片大地。
而仍然有许多人不畏酷暑，在球场上挥汗如雨。
“诶，李畅，我怎么说来着，我把温岁带来了吧？”
何国平领着他们俩走到那几个人面前，其中一个个子不高，锻炼得很健壮，看见温岁的时候感觉眼睛里都闪出星星，“啊，女，不是，温岁，我是李畅，还记得不？”
温岁扯了扯嘴角，挤个干巴的笑容，“记得。”
“诶，我们都好多年没见了啊，是不是？我和你说，我还关注了你的微博……”
李畅絮絮叨叨的时候，旁边的某个男人威胁性地眯了眯眼睛。
“打球么？”周肆打断了他的话。
这谁？李畅刚才看见温岁，眼睛都挪不开到别的地方去，更别说看其他人。现在周肆突然说话，他这才注意到她旁边还跟了个男孩子。
估计是她弟弟？
李畅想到这里，表情也变得友善了许多，“行啊，走，来一把。”
原本只有五个人，现在加上周肆正好六个，半场3V3凑了个数。
“国平，要不这样？我你还有他一队，他们三一队怎么样？”李畅心里摆明了想要让温岁更多地注意自己，想要把温岁的“弟弟”分到自己的组里。
没想到何国平还没开口，周肆先拒绝了，“我和他们俩一组。”
他伸手指了指站在另外一边的两个人，两个人不知道这位怎么就突然挑上他们了，站在一起面面相觑，呆呆地点点头。
“那行吧，就这么着了。”李畅也是个有脾气的，见周肆不想和他一队就不再勉强，喊上另外一个人，和何国平走到另外一边摆起了架势。
温岁小跑着去旁边的树荫下坐了下来，觉得有些热，又跑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个饮料，美美地观战。
被灼烧的滚烫的天空中，一只小鸟低空划过，伴随着阵阵鸣叫好像在表达对天气的不满。
球场内，几个男人大汗淋漓，衣服都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李畅已经累得快要脱力，他站在篮筐下面，双手死死扶住膝盖，才勉强让自己保持站立的状态。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脑门滚落，滴滴答答把他面前的地面晕湿，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
他伸手拂去汗水随意洒在地上，重新用手扶住大腿，稳住自己的重心。
靠，大家不都是打着玩的吗？这家伙到底在干嘛，玩起来和不要命一样！而且不知道怎么的他对自己的敌意特别大，一直紧紧地防住，搞得他到现在都没投进一个。
何国平虽然没有李畅体力消耗的那么厉害，但也早已上气不接下气。
他看着自己感觉马上要喘不上气的队友，不由地有些担心，“大家玩玩嘛，不要那么认真。畅子你还能撑么？不行就结束了，等下我也要上课了。”
李畅半垂着头，视线余光只能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男人的双腿，他瞥过脸，看见温岁用胳膊遮住眼前的太阳，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张望。
他不由恨恨地咬咬牙，重新竖直身体，眼睛瞪得通红，“来！”
“你休息好了？”周肆也出了不少汗，原本白皙的皮肤在烈日的曝晒下泛着微微的红，额前碎发早就被他嫌碍眼全部撸到脑后，此刻露出了饱满的额头看起来气势更甚。
他抬眸看了眼篮筐，又看了眼好像下一秒就要摔过去的李畅，“准备好。”
运球，抬手，篮球在蓝天的映衬下，用红色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势不可挡地冲向篮框。
李畅死死地咬紧后槽牙，用尽全身力量最后起跳——
他知道没戏了。
他的个子本来就不高，起跳又太低，根本就不可能够到。
周肆的篮球远高出他的臂展一大截，在球框的边缘“咕噜噜”滚了两圈，最后掉进了篮框里。
“牛啊，小老弟！”两位便宜队友忍不住夸赞了起来，“好家伙，带我们一路翻盘！”
“就是就是，这球打得舒服。”
他俩每次来这里打球都会被何国平和李畅虐菜，心里本就不爽。这次来了个大佬带他们一路直飞，简直心里乐开了花！
而李畅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光，刚刚双脚站到地面就踉跄了几步，失去平衡之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艹。”
“畅子你没事吧？”何国平赶紧从旁边跑了过来，伸手想要拖起李畅，可是他全身使不上一点儿劲，像进了水的棉花又软又沉，拉都拉不起来。
“艹……”李畅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本来坐在远处的温岁不知道这里到底什么情况，她本来就不懂篮球，只看见周肆一个球接着一个投，怎么突然那个李畅就摔下去了？吓得她赶紧站起身往那里跑。
“怎么了？”她从人群中钻进个脑袋，“你没事吧，是没站稳摔跤了吗？”
何国平知道李畅不愿意在女神面前丢脸，于是没有接口，旁边三个经常一起玩的男人见状也就沉默不言，搞得温岁更加懵逼，“是摔了吗？”
“嗯，这里地不好，他踩了石子崴脚了。”周肆淡淡地开口。
“这样啊，那你小心点啊，”温岁说着看向何国平，“你们扶他起来，我去给他买瓶冰镇水敷一下脚踝就好了。严重吗？我看看。”
李畅闻言不自觉地缩了下脚，就怕让温岁看见自己两只脚踝都没有问题，就是他体力跟不上，技术不行，所以才瘫下了。
“不用，不严重的。”周肆说着拉了下温岁的手，“岁岁，我好像等下要上课了，你送我去教学楼好吗？”
温岁看看他，又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同学，“你——”
“你去送他吧，他没事。”何国平赶紧拦住温岁，“去吧去吧，你男朋友别上课迟到了。”
“行。”
“是老公。”周肆面无表情，毫不留情地指出他的称谓错误，“好了，岁岁我们走吧。”
说着他不再给温岁回头的机会，拉着她缓步离开了篮球场。
“周肆，现在天那么热，他是不是中暑啊？”
温岁仍旧有些不放心，走几步一回头看自己的老同学，没想到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让她强行看向他的脸。温岁错愕，“你怎么……”
“你看着我就行。”他弯下腰，认真地凝视着温岁。运动后两颊泛着淡粉色，显得原本精致到凌厉的脸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不要看别人。”
“……”
她是不是疯了，她怎么会觉得面前的男人，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勾人？！
“还有，男人上了年纪就会不行。”周肆重新直起身，视线快速地瞥向篮球场的方向一眼，然后重新牵着她往前走，“还是年轻的好。”
“……”
温岁：他刚刚那样，是不是吃醋了？！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