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清冷龙女她总想杀我 > 23、柳裁阳
    传闻中的柳将军以一己之力勒住了狂奔的烈马,又毫发无损的救下了一名女子,还顺手将那纵马的歹人拿住了往大牢里送。


    这一幕落在路边不要命的看客眼里一个个仰慕之色不见少,一时之间一传百、百传千,赞她如此少年英雄是太夜之福。


    其中多少真心实意暂且不论,光是沿街冲着一睹真颜的人就不少。


    人人都知道太夜边关悬泉关出了名的难捱,常年黄沙满天,风大干热,掀天的沙暴更是一场接着一场从不停歇,说是唤作悬泉关实则一滴水都见不到,在那种鬼地方,别说人就是棵草都难活。


    可眼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生的凌厉俊俏愣是在脸上瞧不出一点在边关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样子。


    叶挽卿看着她的救命恩人走远,也觉得不像。


    柳二小姐生的一副俊丽模样,抿唇严面的时候尤其不好惹,但温和下来的时候又兼具柔情,收放自如,很难琢磨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对街道两旁热情的百姓她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嘴角轻轻扬起文雅又温柔,身着银铠骑马的样子更像是一位儒将。


    不像,真的不太像,边关哪里养的出来这么耀眼夺目的人。


    她恹恹的收回目光这才注意到月式微正半垂着双眸看着自己,面色冷的很也不说话。


    良久,才说:“看够了么?”


    ……


    她这么问叶挽卿莫名有些心虚,躲开了目光没接话。


    月式微眉尖微蹙,不知怎么忽然移了目光。


    她也没料想自己会下意识问出这么一句,有些不自在。


    没等叶挽卿开口她沉了声:“走吧,她不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这一幕落到玄溪眼里,他摇着扇似笑非笑接了话:“月儿想走哪去?”


    “是去寻间客栈住下?还是说先打听打听消息?”


    “住客栈?”叶挽卿下意识问出了声:“可是……”


    话还没说完在场几人的目光就齐齐砸了过来,玄溪摇扇,苍墨瞪眼,泷祝黑脸觉得晦气,嘴里咕咕哝哝不干净:


    “什么东西,我们说话何来你插话的地方?真是笑话。”


    叶挽卿觉得,那个满脸红色胡子叫泷祝的老龙,他今日没能杀掉自己想来应该是极其懊悔的。


    所以她话说了一半便噤了声,免得惹了对方不高兴丢了性命。


    玄溪收了扇笑了笑,他自然知道那只蛇妖要说什么,于是捏着扇柄开了口:“我是说过不知道在城里使用法术会发生什么,但……”


    话未说完便从腰上取下了一个锦囊,看着只有堪堪手掌那么大,胀得鼓鼓的,掂了一掂看起来重量还不小。


    “我可没说要在城里使法术。”


    他笑得狡黠,那锦囊不消看也知道装的斗金,不是法术幻化的而是真真正正的银子,多半是当初从驿站出来时顺的。


    他在人间行走时日长久,法术幻化的银钱不可能一直一劳永逸,总有不中用的时候,所以时常顺手牵羊捞点真金白银在身上也不为过。


    叶挽卿疑虑消了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挨着月式微听着他们下一步去哪,她到时跟着就行。


    她们挨得越近泷祝身上的杀气就越重,看着叶挽卿的样子仿佛要将她钉进地里当场火化。四周嘈杂人又多,一个两个挤着他的肩动弹不得。


    他憎极了人族,这种距离的接触让他脸色霎时又黑了好几度,额上青筋暴的厉害就差引剑出鞘大开杀戒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身边的人就是一顿“滚开”问候,他身形高大看起来凶神恶煞,别人惹不起纷纷拉着脸皮走开了。


    好不容易舒服了一些又横了眼叶挽卿,哼气如牛:“要走便快走!磨磨蹭蹭,在这种地方待久了有什么好处,臭死了!”


    “今日诸事不顺我是不想呆了。”


    说完又瞥了眼那蛇妖,诸事不顺按叶挽卿的理解翻译过来就是:你居然没死成?


    月式微余光扫了一眼,知道这两人向来不对付,泷祝这话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明白。


    她极轻的喟叹了一声又往前走了几步,擦过叶挽卿身边停在了她身前,阻隔了两人视线。


    对玄溪说:“既然有银钱便寻个客栈住下吧,此地喧闹不宜久留。”


    想了想她又说:“按老规矩,我与挽卿一间房。”


    ……


    夜里,郢都城内灯晃如旧,街道上却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身影闪来闪去。


    郢都虽为都城但近些年外面不安生,城内也有人跟着失踪,尤其是晚上总觉有妖蠢蠢欲动,为了安全便渐渐设立了宵禁。


    到了时间顷刻之间街道上便没了人。


    一阵车轱辘声压过街道,路边的水洼溅起水滴落在巡夜的官兵鞋面上,转瞬洇湿了一大片。


    甩了甩水发声:“今夜街上的人似乎比往常多。”


    “可不多么。”一人应和:“今日不是柳将军从边关回来了么。”


    “不就是那个自请入了边关的柳将军么,只要没死总能回来,有什么奇怪。”


    一人反驳:“你记错了吧?”


    几人嗤笑,柳将军这个名号耳熟,这几年连年征战时常听闻,不过这次跟往年不同,这次的柳将军是个女子,好像叫什么柳裁阳的。


    水甩不干净,那男子又俯下身用袖子擦了擦。


    “你好了没?擦个鞋这么慢。”


    那人站起身:“好了好了,就好了。”


    几人提了灯笼又继续边走边说:“往后恐怕不能叫柳将军喽,听我在宫里的兄弟说今日刚在殿上封了侯,还是当今女君提的字。”


    “什么侯?”


    忽然,一阵银铃声清脆作响。几人噤了声立马警惕起来朝声音来处看。


    只见一辆马车疾驰,四角悬着半大的银铃。


    这大半夜倒是奇怪。


    “站住!”


    几人上前,马车被拦了下来,一个巡夜的官兵站在面前扫了眼帘子,想从里面窥出点什么,但太过混黑什么也看不清。


    朝着马车内喊道:“城内已经宵禁,任何人不得在街上逗留!”


    “来人,围起来!”


    “慢。”


    车内忽然传出一道冷声,然后一只手从里面探了出来,掌上捏着一块玉牌。


    那官兵往前凑了凑,夜色晦暗,只依稀辨得玉质不错,将手上的灯笼举了举才看清牌上镌刻的字,面色骤变。


    灯笼刹那掉在了地上:“小人拜见柳将军,哦不……柳斌候。”


    朝堂的那个新贵,几人闻声也跪了下来。


    车里没应声而是将手收了回去,道:“去府衙里办点事,烦请让道。”


    几人低头跪着往旁边挪了挪:“是是是,小人知罪,大人慢走。”


    又是一阵清脆的银铃声,铃声越飘越远渐渐湮灭在了街道尽头。


    铃声一路响至府衙外,衙门大敞早已有人等在了那里。


    “老夫恭迎柳斌侯。”


    车上的人下来了,只穿着一件简便的宝蓝长衫,及腰的青丝半挽着,眉眼半垂,样子温文尔雅,颇有一股儒生气质。


    柳裁阳抬手托起老者的小臂,声音极轻:“张衙宰多礼了。”


    张衙宰直起身,真正看到眼前的人还是闪过一刻的惊诧。


    人人都道这些年征战沙场的柳将军手段利落,战场上杀人不眨眼,最喜欢用敌国将领的衣袍或战旗擦拭自己的红缨枪,那一杆枪甩出去可以直取对方首级。让人闻之色变。


    可此刻谁能想到将军站在眼前却与传闻如此大相径庭。


    他捋着花白的胡子,看着眼前的人忽然陷入了某种回忆。


    大略是人老了,他快忘了,当年这个柳家二小姐也是京城出了名的有才情,自己与她有过几面之缘,若不是后来柳家出了事只怕现在登科及第不在话下。


    只是后来去了边关随了军,实在可惜。不过这文卷墨染的气质一如当初白璧无瑕。


    “张衙宰,人怎么样了?”


    老者恍然回神,喟叹一声,躬身作揖答道:“按律已经八个时辰,时间到了。”


    柳裁阳垂眸一笑:“多谢,小辈他日定当登门拜访。”


    两人进了门,狱牢里的灯昏明半灭,门一开烛火便随风晃荡一瞬,险些灭了。


    “老夫便送将军到这,直走左手边第二间便是。”


    柳裁阳回身告了句谢进了门。


    狱牢晦暗,临走的时候张衙宰还递给了她一个掌灯的灯笼。


    这里常年阴暗,味道也不太好闻,不过与她在战场闻惯的血腥气好太多了,但是她就不一定闻的惯了。


    她不自觉加快了步子。


    左手第二间,很快就到了,旁边的看牢的狱卒也被遣走了,偌大的狱牢就只有她和牢里的人。


    她迈步走到门前,将手里的灯笼举高了些想看清牢里的人,步子迈的急了些上面挂着的锁链哐啷作响,开了。


    不曾想狱卒遣走了,连门都提前打开了。


    “你还知道来?”


    里面传来清灵女声带着薄怒,柳裁阳开门的手一顿,眼底却溢出了满腔的柔情。


    开了门,她提着灯进去了,脚下铺着稻草踩着绵软。


    她没走太近,而是定住身答话:“太夜律法当街纵马要关满八个时辰,哪怕天子也是如此。”


    “天子?”


    那女子走进光亮处,半边脸映在光里,柔和的衬着端丽的面容,一双凤眼含光抬起带着锐气。


    “那太夜律法有没有说过,关押天子是什么罪?”


    柳裁阳抿唇一笑:“公生明,偏生暗。臣不敢。”


    青衫女子看着眼前的柳裁阳,蹙了半晌的眉头顿时松散了:“你很敢。”


    自相识到去边关,她敢了十一年。


    这十一年里她想极了她。


    说罢转身出去了,柳裁阳随即转身喊了句:“臣,恭迎公主殿下回宫。”


    青衫女子嘴角微扬。


    敢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唤我一声,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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