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式微对太夜郢都并不熟悉,一切事宜都仰仗着玄溪去办。因着泷祝和苍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怕沾染了人气,所以几人沿着郢都街头走走逛逛,一路往下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时分。


    一经入夜,古街青瓦暗淡,浓墨色夜空笼罩,寻常人家中都点起灯火。


    一下冷了许多,整个街道空谷幽风,偶尔窜过几个人影被沿街的灯火拉得很长,一闪又不见了。


    “怪啊。”玄溪收了扇:“我记得以前郢都向来是灯火通明从不缺人的,尤其此处市集应当极热闹的,怎么才这个时辰便不见了人?”


    隔了半晌,他又“嗯?”了一声,无人应他的话。


    良久便没声音了,只有极轻的摇扇声。


    同行的几人中只有玄溪对人间了解多些,这个问题自然无解。


    叶挽卿瞥了眼他,她知道古代向来是有宵禁的,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放在太夜是否同样适用,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又咽了下去,欲言又止。


    月式微偏头,目光极轻的略过叶挽卿又施施然扫向前方,还没开口忽然不知从哪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细小却在空旷街道中显得格外清晰,一段接着一段。


    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还夹杂着一些听不懂的地方话术。


    “有动静。”苍墨定住脚,脸色紧了紧。


    月式微沿着路往下继续走,垂着眸置若罔闻,良久应声:“除了考验相关,人间其他的事我们不便插手,免得招生事端,走吧。”


    这话在理。


    路过一个转角时那声音却更加清明起来,就像在眼前一样。


    “式微,你看哪儿。”叶挽卿忽而指着转角路边扯了扯她的袖衫。


    月式微抬起眸子,眉头轻蹙转瞬即逝,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


    右手几米处有一个老妇人跪在一个不知什么东西下面烧着纸,粗衣短褐,下面的裙衫也退了色,边烧嘴里还念念有词,背对着也看不清样子。


    火光刺眼,月式微掀起眼皮,眼睑上挑,看着她拜的那个东西。


    一根半人高的土木方柱,上面用方正木板隔起了一个两巴掌大的小台子,台子上用木头砌了一个略小的飞檐房子,有门有窗做工精巧,门大敞着,里面盘腿坐落着一个玉面神仙。


    小门两边还立着两根白蜡烛,既不像贡神也不像路祭。


    叶挽卿不懂,月式微也看不懂,几人将目光投向身后的玄溪,玄溪摇着扇笑了笑:“别看我,我也不是事事都知道。”


    “走吧。”


    月式微神色恹恹失了兴趣。


    走至江滨时几人总算找到了一间合适的客栈,临江、人少、四周略有个一两间茶馆酒肆,半夜的也静,唯一有些奇怪的是它挨着一间破旧庙宇,两者不过几步之间。


    “有些邪门。”玄溪停了步:“按说庙宇一般建在地气结穴,也就是生气聚集之处,要么山中要么城中,怎么这桩庙宇立在这少人气儿的地方?”


    “有何奇怪的。”泷祝一把掀开了客栈大门:“我看这地方就挺好,人少舒服。”


    玄溪无奈收了扇:“也罢,看着荒废已久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几人相继进了客栈,地方偏人也少,客栈许多房间都空着的,只有一个掌柜两个伙计,倒也落得清净。


    进了各自的房门,月式微坐着进了几口茶,瞟了眼旁边的人,搁下茶盏:“方才你好像有话要说?”


    “你应该是知道郢都夜间人少的吧。”


    她这么问叶挽卿却愣了神,也没瞒她:“知道。”


    “说说。”


    叶挽卿捡了口茶,开口:“郢都人多,离没妖山又近最是容易招惹妖魔,我尚能进来其他妖族自然不在话下,妖喜昼伏夜出,我若是君王定会宵禁。”


    月式微捏着盏,指尖摩挲着杯壁没说话。


    她又补充:“说不定此刻郢都已经出现了人口失踪的案子。”


    “当然,只是猜测。”


    月式微垂着眸子,半晌应声:“聪慧。”


    想了想她又问:“算算时间差不多一整天了吧?”


    “什么?”叶挽卿看她,月式微则伸手指了指她的肚子:“你该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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