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卿懒懒的倚在扶椅上,松绾的发丝从耳边垂下遮去了一半下颌线,头半仰着,露出衣襟处一段雪白的脖颈。


    也因为如此,藏在皮肤下的喉结此刻也明显起来,随着她的吞咽动作时上时下,似乎在回味什么。月式微看着她,眸光沉沉红唇微启,不知着了什么魔也跟着咽了咽……


    觉得喉咙有些干热。


    渐觉不对,她云淡风轻的移了目光,自顾自倒了盏茶一饮而尽润嗓子。


    温热的茶水顺着食道流过心肺,一股暖意由里及外,可干热之意却挥之不去。


    她蹙起眉余光又扫了眼叶挽卿。


    传言蛇妖同狐族一样,天生会一点魅术,狐妖媚在骨,蛇妖媚在皮。那一副皮囊即使不动声色的摆在那,盯久了也容易着了道。


    她自知一向定力不错,不想刚才也大意了。


    低头又抿了口茶,任由热气扑在脸上染了双颊微红。


    良久,叶挽卿偏头朝着月式微,似终有开口之意:“要不还是别换房间了吧,我习惯了没事的,若是挪了屋子没了他的声音我恐怕还睡不着。”


    “没事,真没事的。”


    其实不然,她只是怕月式微为她挪了屋子会招的那几位长老更不高兴。一个两个修为比她高太多还恨极了她,最恐怖的是日日相见,简直精准踩中所有死亡契机,冷不防哪日就一刀砍了她。


    他们既然爱骂就随他们去,她左耳进右耳出便是。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么看不惯自己,如果有一日她真的化了龙与他们成了同族,那到时一个两个脸都不得气绿了?


    想想就觉得解气。


    “真没事?”月式微搁下茶,看了她一眼,一双淡珀色眸子说话的时候亮晶晶的。


    “真没事。”


    “好。”她敛了眸光,言语寡淡没有感情,像是一个字也不愿多说似的。


    颔首又抿了口茶,喝的太急舌尖不小心被刺烫了一下,眉也蹙了一瞬,盯着滚热的茶水心里第一次泛起了波澜,暗道这媚术厉害。


    她握着盏,静等着手里的温度渐渐冷下去然后搁下桌子没了兴致。


    眉眼垂垂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这话不知是对谁说的,直到对方半掀眼皮叶挽卿才反应过来:“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听这话,月式微心猛的一跳:“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顿了顿,叶挽卿秋风扫叶般略了眼她,又说:“刚才吃完饭脑子里就忽然蹦出了那个场景,很奇怪,明明当时你对我那么差,还险些杀了我,我为什么还是会偶然想起这些?还偏偏在你对我还不错的情况下。”


    越想叶挽卿越无地自容,神情恹恹的,她是带着不怀好意的利用来到月式微身边的,她越是对她好,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肆意滋长的罪恶感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


    想想,她可真是一个蹩脚的混蛋。


    重重叹了口气,她喊了声她的名字。


    “嗯?”


    月式微被喊的一愣。


    她转过头,又说:“月式微,抛开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谈,你真的对我很好。”


    “以前从没人对我这么好。”


    不管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在现在的世界,从来都没有,除了父母她是第一个。


    “真的很好。”她又重复了一遍,月式微却垂眸摩挲着杯壁一言不发。


    许久,才温吞着挤出八个字:“见人一善,忘其百非。”


    她神色绷的紧,话也说的一板一眼,叶挽卿却跟着轻笑了一声:“善也好,恶也行,随你怎么说,谁对我好我都记着,日后若能修成正道定肝脑涂地报答。”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月式微身上停了许久。


    “说得好听。”月式微嗤笑:“修成正道何其不易,又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若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实现,她也不用冒死去闯那九死一生的天冕,更不会遇到她,还将她带在了身边……


    “说起来……”叶挽卿从扶椅上直起身子:“你当初为什么会收我?甚至不惜违背长老的意愿?”


    “难不成你就是想膈应他们?”


    这个问题她曾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今日一并问了。


    她问的轻松月式微却凝着眸久久不答话,嘴唇紧抿像是置若罔闻般。


    “你若是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也不太重要。”


    “不是。”月式微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目光转向她沉了又沉:“我当初收你只是念在你心性不坏,就这么死在我手上可惜。”


    “而且不是你说想呆在我身边好好修炼的么?”


    “可是……”叶挽卿还有话要问,月式微却忽然将茶盏撂下了,脸色苍白像裹上了一层霜,眼眸冷,声音也寒得直打颤:“过去了就过去了,多问无益,你只需安安心心修炼,其余的事你一概不必操心。”


    “况且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怎么拿到帝星尤为要紧。”


    茶盏清灵,落到桌上却带着整个桌面颤了颤,声音尤重。


    “哦……”


    她不想说,叶挽卿也不便多问,何况自己已经顺利跟在了她身边,就像她所说的,这不重要。


    所以她知趣的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那按方才那小二的说法帝星的事有眉目了么?”


    “有,但还不清楚。”


    月式微眉目渐展,于她而言,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怎么说?”


    她想了想应声:“太夜女君异象出生,仙人折指命格贵重,是天生的帝星。”


    “按你这话…”叶挽卿越想越觉不对,她直愣愣的看向月式微,对方也未闪避,而是顺着说出了她的顾虑:“或许,这个帝星有可能是一个人。”


    “但也只是可能,具体情况我们可能还要进皇宫一趟。”


    如果真是一个人,那这个考验完成起来可能极不简单,更何况这个帝星还是堂堂一国储君,绑了她天怒人愤,对她的成仙的之路堪若□□。


    叶挽卿看她眉头紧锁也知此事不简单,敛了眸光问她:“什么时候?”


    “明晚就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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