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允许郁舟不在他视线范围的时间极限。
“中午就过来了？”郁舟有些惊讶，仔细想想也是刚好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了教室里不同寻常的氛围，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手链温度的变化。
想到这里，郁舟低头摸了摸腕上的链子，上回来学校找崔浩那次他就发现了，当他哥在附近时，手链的温度会比平时高一些。
这条手链肯定有特殊之处，可惜他哥不记得来历了。郁舟只能先将这个疑惑暂时放到心里，等高考结束在着手查。
“哥，学校里有异族研究局的人，还可能有另一只吸血鬼，你要小心。”郁舟说。
傅沉睦已经注意到了学校里那些不同寻常的人，应该就是舟舟说的异族研究局的人，那些人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至于另一只吸血鬼，他刚到的时候倒是感觉到了一点低等血族的气息，在他来之后就躲远了，并不值得留意。
舟舟担心的模样很让吸血鬼受用，因此傅沉睦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好。”
“哥，学校封校，我今天估计回不去了，你先回家等我吧，在学校里我担心。”
郁舟话刚说完就注意到他哥皱起眉峰，显然不会同意他的提议。
“不行。”果然，傅沉睦冷声拒绝，表现得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郁舟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无比耐心，问道：“为什么？”
锐利的眉峰依旧皱着，傅沉睦低头看进郁舟眼睛里，暗红色的眼瞳里占有欲十足，修长的手指抚上郁舟脖间。
“舟舟是我的。”
郁舟的心跳在这一刻莫名漏跳一拍，这话他小时候说过很多次，他总是霸占着睦哥，不许别人靠近，长大后他说不出这么幼稚的话，但想法其实从来没变过。
现在这种话从睦哥口中说出来，莫名让他扬了下嘴角，但郁舟依旧思维清晰地跟吸血鬼讲道理。
“哥，这跟回家不冲突。”
傅沉睦的眉峰收紧，不理解舟舟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的，”傅沉睦说，“当然要守着。”
大概这是吸血鬼表现占有欲时的思维模式，既然如此，郁舟没有再劝，而是与傅沉睦确认：“哥，你在学校这么久，有发现学校里还有其他吸血鬼吗？”
傅沉睦没想到一只低等血族竟然能成为他守着舟舟的绊脚石，皱了下眉：“已经跑了。”
这个回答在郁舟的意料之外，一愣：“哥，你是说它不在学校了？”
傅沉睦皱眉：“舟舟在意它？”
这话里醋意有些太明显，大概同类会更容易触发吸血鬼的独占欲，郁舟将这点记下，摇摇头：“我只是担心它会威胁到你，既然它已经离开学校了，那就不用管它，只需要避着异族研究局。”
傅沉睦的眉峰终于松开。
郁舟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傅沉睦突然扭头看了一眼楼外：“有人过来。”
郁舟皱眉：“是异族研究局的人吗？”
傅沉睦摇头。
“哥，学校里有人认识你，你别被发现了。”郁舟道。
傅沉睦点头，以人眼来不及辨认的速度离开了教室。
傅沉睦离开没多久郁舟就听到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他直接迎面走出去，没想到来的人是方正兴。
迎面撞上郁舟，方正兴挑了下眉，首先发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郁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过来是干什么？”
方正兴打量了郁舟两眼：“我是为了找线索，那天那只吸血鬼突然离开，绝对有蹊跷。”
方正兴说的应该是之前一直盯着他的那只吸血鬼，郁舟已经从傅沉睦口中得知那只吸血鬼消失了。
“你觉得高二那个失踪的人有没有可能和那只吸血鬼有关？”方正兴问。
郁舟清楚肯定不是原先那只吸血鬼，但他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不能暴露他哥的存在。
方正兴眼中闪过若有所思，再度打量郁舟几眼：“我有一种预感，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郁舟淡淡开口。
“你不想说无所谓，我说了，你救过我一命，我记这个恩，”方正兴开口，“算是报答你，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事。”
郁舟挑眉。
“异族研究局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就不解释了，我家里有点门路，打听到异族研究局近期调了很多人，据说是因为又发现了一只吸血鬼的踪迹，比之前缠上我的那只难对付很多，而且危险性更高，这段日子估计不会太平。”方正兴说。
“异族研究局的人今天守着我们学校是因为那只难对付的吸血鬼在我们学校？”郁舟问。
“应该是，”方正兴说，“我跟你说实话吧，高二那人出事绝对不是因为之前那只吸血鬼，因为那只吸血鬼只盯着我，可以找上我的情况下它绝对不会去找其他人，所以如果这事跟吸血鬼有关，绝对是新出现的吸血鬼。”
这些郁舟其实已经知道了，但从方正兴这些话里并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你对吸血鬼了解多少？”郁舟问。
方正兴道：“你指哪方面的了解？”
“所有。”郁舟说。
方正兴拉了把椅子坐下：“我知道的不多，甚至一个月前我完全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吸血鬼这玩意儿存在，后来是被那只吸血鬼缠上了，才开始查这方面的资料。”
“这种生物已经存在很多年了，甚至说不准是人类存在的时间长还是它们存在的时间长，你肯定奇怪，在大多数传说里，吸血鬼不是从人变来的吗，没有人哪来的吸血鬼？最关键的点在于，谁也不知道第一只吸血鬼是怎么来的。”
“数百万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变化，人类能从猿人进化成智人，吸血鬼也能发展出更为简单的传承方式，也许对于它们而言，直接将人类转化成同类是最为便捷的壮大族群的方式，以至于久而久之便舍弃了其他所有的繁衍方式。”
方正兴点了点桌面：“这方面的资料太少，一切都是猜想，甚至人类和吸血鬼都是从同一物种进化而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点离我们近的，我在查缠上我的那只吸血鬼的身份。”方正兴说到这时眼中微亮。
郁舟挑眉：“你是想查他变成吸血鬼之前是什么人？”
“对，”方正兴点头，“现代科技有太多手段可以查到一个人的身份，前提是要有足够的数据库，我们国家从上世纪开始建立指纹数据库，第二次被那只吸血鬼抓到的时候我就想办法收集到了它的指纹，样本交给了异族研究局检索，结果你绝对想不到。”
“没查到。”郁舟说。
“是，”方正兴的语气低落下来，“没查到，我在想，它真的是从人转化来的吗？”
“巫清跟我说过，能进行初拥的吸血鬼近千年都没出现过，换句话说，现在我们能见到的吸血鬼至少是一千年之前转化的，你为什么会指望在一个建档不到两百年的数据库里查到一只吸血鬼转化之前的数据？”郁舟道。
方正兴一愣，反应有些激烈：“不可能！绝对没有那么久。”
郁舟说这话的本意是想避免万一以后他哥暴露会有人利用这种手段来调取他哥当人时的档案，毕竟他哥不是什么名人，是有可能只被认出是吸血鬼而不被认出具体身份的。
可现在方正兴的态度这么坚决……郁舟眼中闪过思索：“为什么？”
“我说不上来，”方正兴紧皱眉峰，“那只吸血鬼的行为模式根本不像古人。”
郁舟心中思考了很多事，他哥就是近期被转化的，说明近期绝对出现了一只有能力初拥的吸血鬼，所以方正兴的直觉很可能是对的。
“人和吸血鬼的行为模式本来就不同，通过吸血鬼的行为模式来倒推它作为人时的行为模式并没有说服力。”郁舟道。
方正兴没有反驳，他紧皱眉峰，开始怀疑起他之前查那只吸血鬼转化之前的身份是不是完全做了无用功。
就在教室内沉默之际，校园里响起了铃声，郁舟看了眼时间，按平时的作息，现在是第三节晚自习的上课铃。
“我先回去上课了。”郁舟说完，先行走出了教室。
在他走后，低头思索的方正兴突然一皱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这次谈话的节奏完全被郁舟掌控，他甚至连郁舟突然来实验楼的原因都丝毫不知道，甚至猜都没有方向猜！因为郁舟没有透露分毫！
这种经历还是第一次，他心里莫名冒出点憋屈，这心情就像每次考试不管他做了多少准备，出成绩后看到排行榜第一名永远都是郁舟时的感觉。
不爽地骂了句脏话，方正兴立马将所有负面情绪抛散，赶紧回教室复习。
什么吸血鬼不吸血鬼的，先别耽误他下次模考拿第一名再说。
下晚自习后郁舟一直没找到独处的机会，学校今晚管得很严，甚至到宿舍之后老师们还轮流查了三回寝。
感觉到舍友们都陆续进入梦乡，郁舟没有丝毫睡意，感受着腕上手链的温度，打算找机会去找傅沉睦。
感觉差不多到时候了，郁舟正打算拉开床帘出去，下一秒就感觉一阵风吹入，床帘似乎被短暂地掀开了，身侧一沉，他哥的声音低低在耳畔响起：“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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