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迎蓉呢?”
“徐贵人……”玉晴诧异, “徐贵人,你忘了吗?迎蓉她……她死了。”
“她的尸身呢?葬在何处?”
“迎蓉的尸体被张公公他们收走了,他们说会葬在郊外。”
“已经收走了吗?”
玉晴点头,可是意识到徐贵人看不到, 才说是的, 尸身已经收走。
徐香宁只觉得后悔愧疚,迎蓉本可以出宫的, 她才二十五岁, 年前是她可以出宫的日子,早知道她让迎蓉出宫了, 葬在郊外,迎蓉一个宫女怕是会葬在乱葬岗吧,连块墓碑都没有。
“徐贵人,你千万别掉眼泪了,徐贵人,你的眼睛要紧, 千万不能再哭,不然你的眼睛怕是好不了, 你还有小格格呢, 你要保重自己。”
本来就好不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哭意,问玉晴是不是她现在在长春宫。
“是, 贵人在长春宫, 这里是贵人原先的墨韵阁,永和宫目前住不了人, 安嫔她们也各有安置的地方,小格格目前睡着了, 跟我家小主一起睡,贵人,你真的不吃点东西吗?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离天亮还早着,医女就住在旁边,贵人有什么不适,奴婢去把医女找过来?”
玉晴见徐贵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原本的手伤还没好,如今眼睛又看不见,住的地方又被烧得差不多,永和宫就徐贵人住的秋水宫烧得最严重,几乎都快烧没了,正因为秋水宫最先起火,也是烧得最严重,所以秋水宫的人死伤最严重,迎蓉死了,张嬷嬷伤得厉害,照顾小格格的怜雪几个都有烧伤,徐贵人自个也被灼伤眼睛,除了邓公公跟崔公公离徐贵人住的那间房稍微远一点才没有受伤。
小格格也很可怜,就这样毁容了。
离秋水宫最近的听雨苑,马贵人住的地方也被烧了一点,一个太监睡得太死,火来的时候,他出来得太晚,被烟呛死了,永和宫的其他人因为离得远,看到火及时醒了,都跑了出来,这才没有受伤,有一个太监是因为救火被倒下来的柱子砸到才死的。
这次失火统共死了三个人,具体怎么失火的还没查到。
玉晴颇为心疼地看向徐贵人,徐贵人一看就悲伤过度,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想着徐贵人千万不能再流泪,这眼睛上了一点药水,流泪的话把药水冲没了。
“徐贵人,多少吃点东西,人不能饿着。”
“我吃不下。”徐香宁只觉得整个人都点空,空到有点反胃,喉咙也在灼疼,那些烟雾也呛到喉咙了,她依旧是放心不下,“玉晴,你还是带我去看看张嬷嬷吧。”
“好吧,那我搀着你过去。”
徐香宁把手交到玉晴手上,由她牵着,即便是她在墨韵阁住了一段时间,可眼睛一时看不见,她对房间里的布局还是很陌生,基本上是靠玉晴带路,一步步缓缓地走。
张嬷嬷就在隔壁的偏间,玉晴说张嬷嬷歇息了,可徐香宁一进屋就感觉到这屋内有人没在歇息,闻到药味。
“嬷嬷……”她唤了一声。
“小主……”
听到这个声音,徐香宁真是又忍不住红了眼眶,突然很想哭,哽咽道:“嬷嬷,你在哪里,玉晴,快扶我过去。”
“小主,你的眼睛怎么了?”
徐香宁听着嬷嬷的声音,急忙忙想走过去,没想到碰到一个东西,应该说是一个人,玉晴说这是医女,给张嬷嬷敷药的,可能是走到床前,她的手摸索几下,终于握到张嬷嬷的手。
“嬷嬷,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为何我闻到这么浓的药味?”
“小主,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那可是烧伤,这古代又没有药效好的麻药麻醉剂,皮肤烧伤可是非常疼的,她只是灼伤就这么疼,火势烧毁的皮肤会疼到人产生想死的念头的,玉晴先前还说张嬷嬷伤在后背跟手臂上,估计是大面积烧伤,她都能听到张嬷嬷喘气的声音都比平常要重,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又看不到具体的伤势,只能干着急。
“敷药了吗?伤口全部敷药了吗?伤在哪,嬷嬷,你疼不疼?”
“奴婢不疼,小主,你眼睛怎么了?”
“只是暂时不能见光,过几日就好了。”
“小格格呢?”
“她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徐香宁记得是张嬷嬷把她叫醒,她们两个人从火里逃出来,秋铃紧跟在其后,不过火烧得太快,她只记得入目都是火,都是炙热的烫,她不记得张嬷嬷有受伤,她们是从火里逃出来了,张嬷嬷是怎么受的伤。
“嬷嬷,你是不是后来又进屋了?”
“奴婢见小主去救小格格,久久不出来,所以才进去的,好在奴婢把小主跟小格格救出来了,好在小主跟小格格没事,不然奴婢也不想活了。”
徐香宁眼泪绷不住,她就知道,明明她跟秋铃都逃出来了,为何还会受伤,一定是又进去救她们,她进去救小豆丁,只是小豆丁房间里的火烧得更厉害,她直接被呛晕过去,可能没有张嬷嬷,她们可能都死在火里,此等恩情,她要用什么回报,张嬷嬷要不是为了救她们,也不会受伤。
“医女,嬷嬷伤在哪里,有没有生命危险,如实回答我。”
“徐贵人,张嬷嬷主要的伤在后背上,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给她敷药,希望伤口尽快愈合。”
“嘶……”
徐香宁听到嘶的一声,一定是张嬷嬷受不了疼才发出来的,她跟她说话时一定是努力克制,克制不了才发出来的声音,烧伤最痛苦的便是止不住的疼,“嬷嬷,是不是很疼,医女,有没有方法止疼吗?”
“徐贵人,你先别哭了,奴婢有点担心你的眼睛。”玉晴见徐贵人还在流泪,忍不住劝说一句,张嬷嬷都伤得这么重,徐贵人眼睛要是真的看不见,后续治不好,那就真的太可怜了。
“小主,你别哭了,听玉晴的话,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疼,但我们都还活着,或者比什么都重要,小主,你别哭了,眼睛很重要,医女,你快给我家看看小主看看眼睛。”
“行,我不哭,嬷嬷,你别担心我,玉晴,你有没有办法弄些油纸过来,去外面包些雪块,按在伤口上会好受许多,这屋内别燃炭啦,把窗都打开,冷一些,伤口才不会那么冷。”
徐香宁在张嬷嬷房间内待了很久,张嬷嬷好不容易睡着后,她才离开。
快到天明的时候,林太医过来,先给她把脉,又问她哪里不舒服,除了眼睛,她还说了喉咙,林太医说她的喉咙可能也被火烟呛到烫伤了,让她喝进去一些枇杷膏,叮嘱她不要吃任何烫的食物,尽量吃冷的,糊糊状的清淡食物。
“林太医,我的眼睛还能看到吗?”
“微臣努力医治好贵人的眼睛。”
徐香宁嗯了一声,没有为难林太医,眼药水其实是中药混在一起研磨打出来经过滤后的药液,的那些眼药水滴在眼睛里是很疼的,药液的涩跟药的烈直接弄进眼睛里,林太医说这是他们太医院好几个太医一起商讨出来的药方。
“我不要紧,我要你们太医院治好我宫里所有受伤的人,我不想听到她们任何一个人的死讯!不然我会唯你们是问的,如果药材不够用,我就去请示皇上,我要你们医好她们。”
“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还请贵人放心,在微臣眼中,只有病人,无论小主跟奴才,微臣都会一视同仁的,尽全力医治,且皇上也下令让太医院的太医医治好贵人以及贵人身边的人。”
“那就好,多谢林太医。”
送走林太医后,徐香宁还是喝了一碗红豆膳粥,天亮后,小豆丁也醒了,哭着跑过来她这边,说她的脸疼。
“脸疼?是伤口疼吗?”
“是,额娘,我好疼。”
小豆丁自个爬上她的腿,坐在她腿上,抱着她,脑袋趴在她肩膀上,她单手搂着她,尽管看不到人,但她也觉得小豆丁十分可怜,小孩子不能忍痛,她摸着觉得小豆丁脸上的烧伤不止是小面积的伤疤,可能有她小手掌般大小的烧伤,这会肯定疼,敷着药都不管用,目前怜雪,怜珊跟怜瑚三人受的伤似乎不严重,三人轮流照顾小豆丁。
她让小邓子跟内务府或者膳房那边要些干净的冰块,冰块镇痛,她用一层不渗水的油纸跟干净的手帕给小豆丁冰在伤口处,小豆丁这才不哭,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怀里。
“香宁,让我抱着她吧,你的手还没好。”春喜抱过小豆丁,又看了看香宁,心里想的是万一香宁以后真的看不见怎么办,因为香宁看不到,她才敢露出愁容。
“春喜,你一定要替我看着张嬷嬷那边,我知道她受伤严重,有什么事,你一定会让人及时告诉我。”
“我会的,你放心,你目前最主要的是好好养伤的,其他事,你先别管了。”
天亮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慰问她,徐香宁不想说话,喉咙正疼着,也没什么精神去应付别人,她都拒绝了,说在休息,除了春喜跟常常在,其他人她都不见,让玉晴帮她打发走。
她也的确是累,在午时睡下。
皇上过来时,她在歇息,等她醒来时,秋铃说皇上来过了,见她在歇息,又走了。
“知道了,小格格呢?”
“在院子里跟春小主他们在玩。”
“张嬷嬷呢?”
“睡着了。”
“扶我过去看看。”
秋铃扶她过去,只是她看不到,秋铃一时没提醒有门槛,她绊了一下,没摔倒,只是趔趄两步,她叹口气,失明的世界真是做什么都难,她往后是不是都要人搀扶才能行走。
“小主……”
她听出秋铃语气里的忐忑,宽慰她道:“我没事,继续走吧。”
到了张嬷嬷房间,房间内的确安静,她只是摸了摸张嬷嬷的手便离开,不打扰嬷嬷休息。
大过年的,宫外的百姓似乎还在燃放炮竹,她时不时能听到炮竹声,本应是喜庆的日子,没想到到她这却变成了不幸的日子。
“额娘,额娘……”小豆丁稚嫩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感觉到右腿被抱住,她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戴手套了吗?一定要戴手套才能玩雪。”
“额娘,我戴了,春额娘给我戴上的,额娘,你摸摸。”
“戴了就好,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知不知道?”
徐香宁一时摸不到手套,只好收回手,继续摸着小豆丁的脑袋,“别管额娘了,你去玩吧。”
“可我想要额娘陪我玩。”
“等额娘眼睛好了再陪你玩,你先跟春额娘玩好不好?伤口还疼不疼?”
“不是很疼。”
“那就好,去玩吧。”
小豆丁跑开,徐香宁听着她清脆的笑声,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小豆丁没事就好,小孩子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她站在廊下,听着小豆丁的笑声,在外面站了很久。
秋铃给她披上斗篷,问她想吃什么。
“都可以。”
晚膳的时候,她喝了两碗桂圆莲子羹,皇上过来时,她刚好吃完,她是听到脚步声,加上周围的人一下子安静了知道是皇上来了。
“皇上……”她听着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白天还是正常的,这会觉得喉咙痛,感觉里面在发热发炎,疼得厉害。
“别哭。”
“臣妾没哭。”
她伸出的左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她才意识到皇上的手掌真的很大,几乎是把她的手完完全全包住。
“不准哭。”
“我真的没哭,皇上,你用过膳没有,需不需要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不用麻烦,朕用过了。”
康熙见到徐氏坐在圆凳上,因为看不见,其实她看的方向有一点点偏离,他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食盒跟碗勺,沉声问道:“你今日吃了什么?”
“桂圆莲子羹。”
“只吃了这个?”
“吃不下别的,我嗓子疼得厉害,只能喝点糖水,吃不下别的,皇上,你今晚还是别宿在这吧,我这里的床小,东西也不是很全,也很冷。”
她屋内没有燃炭,可能是大火后的后遗症,她不想屋内被烘得热热的,东西都被烧毁了,此时墨韵阁的东西应该比较简陋,连被褥都是新送过来的,她穿的旗装都是春喜跟常常在送过来给她应急的,是她们的衣裳。
永和宫的人都要被安置在其它地方,听说被褥都不够,她这里还好,至少被褥什么都是够的。
“缺什么,朕让人送过来。”
“我也不知道,我又看不到,得问问秋铃才知道,秋铃,我们这缺什么?”
“小主,除了小主穿的衣裳,我们这里缺的东西不多。”
康熙看了看徐氏身上穿的衣裳,她还真穿不下一般女子穿的衣裳,因为她的手受伤,本来就要穿宽大的衣裳,她自己本身要高,身子丰腴,那些瘦小狭窄的衣裳还真不适合她穿。
“朕会让宫里的绣娘为你赶制出来几套衣裳,缺什么东西尽管跟内务府那边要。”
“多谢皇上。”
手还被握着,徐香宁看不到人,不过须臾她就被抱住,她坐着搂着皇上的腰,脸贴在他肚子上的位置,他可能穿的是狐皮大貂,柔软得很。
他们都没有说话,屋内静谧。
过了一会儿,皇上说他留在这陪她。
“皇上,还是不用了,这屋里冷,我怕皇上受冻,皇上这几日肯定特别忙,我又看不见,伺候不了皇上,皇上还是别歇在这。”
“你为什么要推拒朕?”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我看不见了,已经是一个大麻烦,夜里睡得肯定不安生,皇上若是歇在我这里,我怕皇上睡不好,皇上,你忙了一天,那么累了,若是还要照顾我的话,我过意不去。”
“朕今日就歇在这。”
“哦,那皇上今晚要沐浴吗?”
“不用。”
“秋铃,你让小邓子去备水,让皇上泡泡脚。”
“是,奴婢这就去。”
康熙扫了一眼屋内的宫灯,亮着四盏,因是紧急过来这边住,东西并不多,连装饰都没有,简陋得厉害,他又垂眸看安安静静坐在圆凳上的徐氏,隔着纱布,他摸了摸徐氏的眼睛,徐氏方才说了两次她眼睛看不见,他听着都觉得心疼,不敢相信当她知道自己眼睛看不到时有多伤心,听说哭了几回,经过一天,她此时又平静下来了。
“徐香宁,你别怕,有朕在,朕会让人医好你的眼睛的。”
“有皇上在,臣妾不怕,皇上,你也不用太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都顺其自然吧。”
徐氏语气里的认命感让康熙皱皱眉,她应该是觉得自己的眼睛是好不了,所以接受了,她越平静,他越不好受,只觉得心里被什么狠狠揪着一样,还有小豆丁,小豆丁的脸上注定要留疤了,她这个额娘的暂时还没看到,若是看到,怕是会受不了吧,那张可爱的一张脸。
康熙摸了摸徐氏的脸,还是把所有话都忍回去了。
晚上歇息时,徐氏还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康熙都不知道她睡没睡,奇怪的是徐氏没有问秋水宫为何失火,也没有问是谁纵的火。
“徐香宁……”
“嗯?”
“你为何没问朕失火的事?”
“我相信皇上会查明真相的。”
“会的,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康熙肯定地说。
“皇上,你冷不冷?”
“朕能抱着你吗?”
这屋里不燃炭是真的有点冷,凉嗖嗖的,盖被子都没有用,康熙还是第一次睡觉的时候觉得很冷,手脚冰凉,肯定不是因为没炭,而是徐氏可能有点怕火,他抱着她,不过不能贴得很紧,因为她的手还没好。
“睡吧。”康熙拍拍徐氏的后背,轻声说道。
“嗯。”
……
皇上只歇了一晚,之后几天没有过来,不过内务府那边的人给她送来五套冬日旗装跟五套汉装,从里衣到外衣等一应俱全,其他零碎的东西也陆陆续续给她送过来。
徐香宁每日要过去张嬷嬷那跟张嬷嬷说说话,张嬷嬷因为伤得厉害,有时候会忍不住哀鸣,好在是冬日,冰块易得,她让人在张嬷嬷房间里放两座冰山,实在痛得厉害,她让人给张嬷嬷冰镇,她看不到伤口是怎么样,她只知道医女跟太医们每隔两日要给张嬷嬷换药,听到太医说伤口恶化或者溃烂时,她的心都不由紧了紧。
烧伤最怕伤口恶化溃烂发炎,这里又没有破伤风,也没有抗生素,一旦恶化流脓,她怕更治不好,她每日到张嬷嬷这里都能闻到药味跟伤口腐化混在一起的味道,耳边伴着张嬷嬷痛苦的□□。
她有时候她都恨不得代张嬷嬷受过。
新年便在这样煎熬的日子里度过,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听闻宫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点上宫灯,今晚也有宫宴,只不过徐香宁没有参加,让春喜带着小豆丁过去就好,她自己在屋里吃了一碗汤圆,算是过节了。
吃完汤圆后,她让秋铃扶着她过去张嬷嬷的房间,张嬷嬷醒着,听声音好像恢复了一些,有力气了,不像前两天都没什么力气说话。
“小主,今日是上元节,小主怎么没去参加宫宴?”
“你家小主又看不到,去了也没什么都看不见,还不如不去,而且走过去要好远。”
“小主,太医说你的眼睛会好的,小主别灰心。”
徐香宁听着张嬷嬷能说这么多话,心里舒服一些,至于她的眼睛,目前不是最要紧的事,最要紧的还是张嬷嬷能否恢复,前两日太医说嬷嬷伤口发炎,从而引起她发低烧,给她吃了退烧药都不大管用,她已经失去迎蓉,不想再失去张嬷嬷,张嬷嬷是伴她最久的人。
“嬷嬷,别担心我,我好吃好喝的,你别操心我,你有什么好吃的,尽管跟我说,我让人给你弄来,想吃汤圆吗?”
“吃不下,等会再吃。”
“好,那我让秋铃先给你喂点瘦肉粥,汤圆等会你想吃的时候再吃。”
在张嬷嬷一点一点吃瘦肉粥时,徐香宁听到了小豆丁的声音,有些意外她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额娘,额娘,额娘你在哪?”
小豆丁高喊,语气有些急,徐香宁也高声应她,“额娘在张嬷嬷这。”
片刻过后,小豆丁出现,抱着她的腿。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这话是她问春喜,不过被小豆丁的哭声打断,她立即蹲下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怎么了,告诉额娘发生了什么?”
“哥哥说我是丑八怪。”
“哪个哥哥?”
“是胤禑,我讨厌他,额娘,他为什么要说我是丑八怪?额娘,我不是丑八怪。”
十五阿哥?徐香宁摸着小豆丁的头,“小豆丁不是丑八怪,别听他胡说。”
春喜也开口,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是十五阿哥跟小豆丁坐在一起时,十五阿哥说小豆丁是丑八怪,为什么说小豆丁是丑八怪,想来是宫里那些人都知道小豆丁脸上有一处烧伤,之后会留疤,这古代对女子的容貌非常看重,一点点破相也会把它当成天大的事,十五阿哥估计是从身边的人话语中知道,那些奴才的话想来是不怎么好听。
春喜说小豆丁被十五阿哥说了之后反驳,还跟十五阿哥打起来了,之后不愿意在筳宴待着,闹着要回来,经荣妃允许后,她便带着小豆丁提前回来了。
“你厉害还是十五阿哥厉害?有没有打过十五阿哥?”
“当然是我厉害,他被我打哭了。”
听着小豆丁骄傲的语气,徐香宁忍不住笑了笑,“你厉害就行,往后听到这种话,不用放在心里,回来告诉你额娘或者告诉你阿玛,让你阿玛惩治他们,你是格格,你听到奴才这么说,也可以直接惩治他们,让怜雪扇他们巴掌,让他们嘴巴放干净点。”
“可胤禑为什么要说我是丑八怪?”
“你不是丑八怪,你只是脸上有一个疤,就像美人鱼身上有鱼鳞一样,你是最好看的,别听别人说。”
“额娘,我脸上会留疤吗?”
“会的,不过额娘希望你别在意这道疤,女子容貌不是最重要的,有勇有谋,有学识有才华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们都说我是丑八怪怎么办?”
“我说了,若是奴才他们当着你的面说,你可以直接惩治他们,如果不是奴才的人这样说你,你可以回来告诉我或者告诉你阿玛,其其格不是丑八怪,其其格只是被火吻了一下,火在你脸上留下一个痕迹,你可以在乎,但不要过多在乎。”
“为什么它不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
“因为它要挑选,它可能觉得其其格可爱。”
“额娘的眼睛也是被火吻过吗?”
“是的。”
“可我不想要这个痕迹,那我该怎么做才让它消失?”
“它消失不了,它永久地留下来了。”
徐香宁摸了摸小豆丁的脸,她脸上还贴着纱布,敷着药,伤口应该还没完全愈合,她看不到小豆丁的表情,只是感觉到她低头沉默了一会。
“额娘,我不要它留下来,我想额娘看得到我,我不要额娘看不见。”
徐香宁才知道她更多的是在担心她,她忍不住抱住这个孩子,忍着泪意,“额娘会努力的,努力让眼睛变好,努力看到我们家的其其格,不过这需要时间,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嗯。”
“下次也不要直接打你哥哥,尤其是不要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打他。”
“那我可以偷偷打他吗?”
“你要先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你,让他先意识到错了,然后你再打他,不过不能出手太重,不能真的打伤他,我知道我们家的其其格拳头很大力,要收着一点力气。”
“哦,我知道了,额娘,我饿了,我都没吃到什么。”
“让春额娘给你切点水果,或者你吃点点心,不对,还有瘦肉粥,你吃一碗瘦肉粥吧。”
“嗯,我要喝粥。”
徐香宁亲了亲她脸颊。
……
第二天,徐香宁这迎来一个不速之客,德妃带着十五阿哥过来,说是要给小豆丁道歉,她把其其格叫过来,十五阿哥跟小豆丁道歉,她只听到小豆丁哼了一声,然后说她不原谅他。
“小格格,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不应该这样说你,他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童言无忌,他已经知错,你皇阿玛已经处罚过他,他昨晚被罚跪半个时辰,他已经知道错了,还请小格格原谅他吧,你们两一起玩了那么多次,难道你忘了吗?胤禑,你快跟你妹妹再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是丑八怪,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我本来就不是丑八怪,算啦,我原谅你了。”
“你们两出去玩吧。”
两个小孩子很快和好,牵着手出去玩。
德妃跟她说话,表达歉意,说是她没管教好十五阿哥,请她原谅。
徐香宁不知道若是皇上没处罚十五阿哥,德妃会不会带十五阿哥过来道歉,十五阿哥养在德妃宫里,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身边有说这些话的人,这才过去多久,十余天,宫里就开始说小豆丁的容貌了,都说到小豆丁,肯定也说到她,她眼睛失明,这宫里应是有很多人在背后幸灾乐祸吧。
“德妃娘娘,十五阿哥既然记在娘娘名下,娘娘应该要管好他,不然惹出什么事,娘娘也逃不了责任,十五阿哥年纪小,童言无忌,可他身边的人年纪应该不小,娘娘没有管教好奴才,这些话才会流到十五阿哥耳中。”
“是本宫的不对,皇上已经把十五阿哥身边伺候的奴才全都换了,本宫以后一定好好管教那些奴才,还请妹妹不要再生气。”
“我没有生气,还请娘娘也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一说。”
“妹妹,身子恢复得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挺好的,好多了,多谢娘娘关心,听闻前阵子十四阿哥生病,十四阿哥病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点咳嗽,小孩子就是这样,常常生病。”
“是啊,小孩子都是这样。”
德妃没待多久,聊了一会后便带着十五阿哥离开。
……
徐香宁眼睛一直没好,每日要滴眼药水,后又直接敷碾碎的药草,这几日,每日都有人过来探望她,大家都很有默契没提失火的事情,都只是关心她的伤势,只有春喜跟常常在会跟她说几句,说皇上还在查,说目前知道是人为纵火,只不过还没查出来是谁。
期间,皇上没来过墨韵阁。
庆幸的是张嬷嬷有所好转,人开始慢慢下床走动两步,太医说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最艰难的时候熬过去了。
至于被烧的永和宫,目前还没有重建的打算,除了她跟马贵人的宫苑被烧,其他地方都算是安好,所以安嫔她们又搬回去住了,马贵人住在延禧宫,她也来探望过她三次,因为她住在延禧宫,密贵人怀孕后期,不方便走动,倒是让马贵人给她递信,信中自然也是慰问她的伤势。
……
眨眼间一月过去了。
宫里忽然有一则流言,说徐贵人是不祥之人,会给皇上带来厄运,也会给大清朝带来厄运,大年初一失火便是证据,她已经是被诅咒之人,人被下咒,若是不除去她,这宫里还会有接二连三的坏事发生,说是宫里已经开始有蛊气,要想蛊气消失,想要厄运不再降临,必须要将她处死,不然殃及天子。
奇怪的是皇上在二月初与几个阿哥在京中校场骑马时,人从马上掉下来,有擦伤,这一事件发生仿佛验证了那则流言。
那则流言不仅在宫中流传,还在宫外流传,说徐贵人是祸国殃民之人,必须尽早处死。
太后听到这个传言,起初不大信,可是皇上突然从马背上摔下来时,她就开始有点担心,尤其是想到皇上在除夕那夜是在徐贵人那里歇下,早了一天,失火是在大年初一晚上发生,皇上若是在大年初一在徐贵人那里歇下,死伤的有可能是皇上。
这传言已经开始影射皇上的安危,影射大清的江山社稷即将不稳,太后觉得此事得解决,徐贵人这个人是有点不详在身上,在她身上屡屡出事,迟早要祸及皇上,这不,徐贵人已经祸及到小格格,这宫里谁都知道小格格的脸上要留一块大疤,小小年纪就毁容破相,太后都觉得心疼。
不过想到皇上的性子,太后没有直接去找皇上,而是到长春宫找徐贵人,没想到还没见到徐贵人,先见到小格格,小格格的脸上果然留下一个大疤,她看着都揪心。
“参见皇太后,太后吉祥。”众人行礼。
“都起来吧,其其格,到皇祖母这里来。”
小豆丁对皇祖母没什么印象,不过她还是走过去。
第82章
“皇祖母……”小豆丁乖乖地喊了一声。
太后摸了摸小格格的脸, 尤其是有疤的地方,原本非常可爱憨厚的一张脸就这样毁了,徐贵人连孩子都照顾不好,还把不幸带给孩子, 女子的相貌多么重要, 就这样破相了。
小豆丁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婢女怜雪,被摸得不舒服,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站着, 又弱弱地喊一声皇祖母。
“你额娘在哪?”
“我额娘在房间里面。”
“带皇祖母过去。”
小豆丁又看了看怜雪,见她点头她才牵着皇祖母的手从院子里进去房间。
“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万福金安。”
房门口站着徐贵人,朝她行礼,太后扫她一眼,徐贵人此次只伤到眼睛,脸没伤到,偏偏小格格伤到脸, 留了疤,徐贵人就是一个瘟星, 皇上跟她在一块, 恐怕迟早会出事, 听闻前阵子因十五阿哥说了小格格丑,皇上把十五阿哥身边的奴才都直接杖毙了, 她一个贵人比嫔妃还得宠。
“起来吧。”
太后坐在中间的位置, 让小格格自个出去外面玩,她有话跟她额娘说, 见小格格还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额娘,她就越发不满, 这么好的孩子,徐贵人竟然让她的脸留下这么大的疤。
等小格格走后,太后问徐氏这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这个臣妾也不清楚。”
“会不会以后都好不了?”
“有这个可能。”
“徐贵人,你可知道这后宫还从来没有一个瞎子当小主,当公主的额娘,传出去对大清的名声不好。”
徐香宁沉默不言,她不知太后要做什么,为何无端说起这些话,太后一向不喜她,此次前来,应该不是探望慰问她伤势那么简单。
“徐贵人,你可知宫中最近有一则传言?”
“臣妾久在房中养伤,不知外界传言。”她的确不知道什么传言,因眼睛伤了,其实也很少出门,只在墨韵阁的院子里走走,若真是有什么传言,想来春喜她们刻意瞒着她,应是什么不利于她的传言。
太后冷哼一声,“你是不知还是装作不知?”
“臣妾当真不知,还请太后娘娘告知。”
“传言说你是被天神诅咒之人,不祥之人,这宫里已经开始有蛊气,你若不死,将会殃及皇上,殃及小格格,小格格正是因为你脸上才留了那么大一块疤,破了相,皇上前几日坠马,永和宫失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皇上是大清的天子,一国之君,他是万万不能出事的,本宫觉得你若是顾及皇上,挂念皇上安危,挂念小格格的安危,不要让他们因你而受伤,因你而遭遇厄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太后眼神示意青雅嬷嬷把东西呈上来。
徐香宁眼睛看不到,自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放在桌上,不过她倒是听到旁边秋铃的呼吸重了一些,似倒抽一口气,传言她是被诅咒之人,听太后这意思是想要她去死嘛,她一死,什么厄运,蛊气不会殃及皇上?
这种迷信的说法,她自然是不相信的。
“太后娘娘,皇上福泽深厚,是大清的天子,得上天上神庇佑,即便臣妾是不祥之人,在天子身边,任何不祥之兆也会一一消散的。”
“徐贵人,本宫也是为了小格格,为了皇上,为了大清着想,你眼睛看不见了,小格格不应该有你这样的额娘,将来小格格的名声也不至于受你所损。”
话里话外就是想让她自个去死呗,徐香宁在心里默默翻白眼,直接说道:“太后娘娘,七阿哥有腿疾,那七阿哥有没有损坏皇上的名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顿时不满,七阿哥有腿疾,生出来便是如此,徐氏怎么会提起七阿哥,冷声道:“七阿哥那是阿哥,你有什么资格跟阿哥比?”
“臣妾是不想跟七阿哥比,只是臣妾觉得太后娘娘说法不准确,照太后娘娘这么说,我眼睛看不见了,对小格格名声有损,可据本宫所知,七阿哥生下来时对皇家的名声也有所损坏,为何不处死七阿哥,太后娘娘今日说的这番话可有跟皇上说过?臣妾是皇上的女人,要杀要剐,是不是得先问过皇上?太后娘娘,你虽不是皇上的亲生额娘,但臣妾知道皇上待您之心尤为孝敬,把您当亲生额娘那样孝敬,臣妾觉得太后娘娘还是不要伤了皇上的心,违背皇上的旨意。”
太后气疯,这宫里还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皇帝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原先是继后,而皇帝又不是她亲生的,是已逝佟佳氏的儿子,可自皇帝继位后,第二年佟佳氏就死了,她当了这么多年太后,皇帝每隔几日便要向她请安,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她跟皇帝,徐贵人胆子大的,她都恨不得直接将她赐死!
“徐贵人,你虽是皇上的女人,可本宫贵为太后,本宫有权利处置你,信不信本宫能将你处死!”
“太后娘娘若是这么做,皇上若是知情,太后与皇上的母子情可能就要生分了,臣妾觉得太后不会做这种事离间伤害你们深厚的母子情,还请太后娘娘三思。”
“所以本宫要你自己喝下毒药,你是不祥之人,你若是真的爱皇上,你就应该为他着想,为大清着想,除非你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你对皇上的情意是假的。”
“太后娘娘,你这是要逼臣妾去死,臣妾刚死里逃生,太后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什么传言,太后娘娘莫不是想要臣妾死胡诌出来的传言,这毒药,臣妾不会喝的,太后娘娘若是没什么事,请回吧。”
“徐氏,你别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
“太后娘娘,火是你让人放的吗?”
“什么?”
“火是不是你让人放的,你想要臣妾死在火里?”
太后一听更气了,手指指着她,怒道:“徐氏,你是不是想诬赖本宫?你想把这事赖在本宫身上,你是不祥之人,被下咒了,这才被惩罚,你就不应该活着,喝了毒药,你保全你自己的名声,也可以保全小格格的名声。”
“可臣妾活下来了,太后娘娘,你请回吧,臣妾与太后娘娘没什么话好说的,毒药,臣妾不会喝的。”
太后还想说什么,被青雅嬷嬷拉住,最后只能气愤离开。
……
徐香宁坐在座位上,问秋铃是不是宫里有这么一则传言。
“小主,是有这么一则传言,不过只是传言,小主,你别太在意。”
秋铃不敢把这些东西告诉自家小主,本来小主心情就够糟糕了,春小主也说先让小主好好养伤,其他事情不用说给小主听,免得小主心情更加不好,以前小主很爱看书的,如今眼睛看不见,自家小主醒来总是呆呆地坐着,没什么精神,她看着就难受,怕小主想不开。
“太后她们是不是留下什么?”
“小主,奴婢把它扔了。”
“拿给我看看。”
“小主,你不信那些传言,你别听太后娘娘说的那些话,小主不是什么不祥之人,这是毒药,小主,你别真的喝下去,你要是喝下去,奴婢们怎么办,还有小格格怎么办?”
秋铃吓得把那瓶毒药拿走,攥在手里。
“不会喝下去的,傻不傻,哪有人自己喝毒药的,我只是摸摸看。”
“小主,你真的不会喝下去?”
“不会,给我吧。”
徐香宁的手上多了一瓶小小的瓷瓶,瓶身冰凉的,太后说是毒药,应该就是毒药,太后想要她自个喝掉毒药,这样一来,皇上也不会追究她的责任,很可能再给她来一个畏罪自杀之类的名头,毕竟她是不祥之人,有罪之身,这宫里的人怕是都知道这则传言,她一死,他们可以说她知道自己不祥,会给皇上带来祸端,于是自个愿意赴死,某种意义上也是保全她的名声,不然皇上有什么事,她就成了罪魁祸首。
皇上坠马一事,她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大碍,若是受伤严重的话,宫里会大乱的,春喜她们也会告诉她的。
太后想要她死,可她又不愿意担杀死她的罪名,她只敢过来给她送毒药,让她自己喝毒药而死,虽贵为太后,但她没有实权,有皇上这座大山压着她,毕竟是继后又不是皇上的亲额娘,外强中干,她是不敢跟皇上闹掰,也不敢让他们的“母子情”生嫌隙,要维持表面平和,所以她觉得太后不敢真的对她下手,强行把她杀了。
“收好,放在小格格不容易拿到的地方,往瓶身贴个毒字,不要跟其它药瓶混淆。”
“是。”秋铃见自家小主没有要喝毒药的打算,默默松了一口气。
……
传言传得凶,可皇上那边没有过多动静,而徐香宁每日待在墨韵阁,每日上两次眼药水,过去跟张嬷嬷说说话,外面多乱,她也管不着,除开太后来过一次,长春宫都比较安静,直到二月十日。
小邓子匆匆忙忙过来跟她说,长春宫的宫门口前架起火,说是要烧人,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外面围观。
“烧人?烧谁?为何要烧人?”
这宫里大年初一才失了一场大火,为何要弄火烧人,这是要将人活生生烧死嘛?徐香宁满脸困惑。
“奴才也不知道,好像是慎刑司的人正架起火,奴才也不知道要烧谁,反正看起来怪吓人的。”
“为何要在长春宫门口前烧,是要烧长春宫的人吗?”徐香宁的心里一阵紧张,特意在长春宫门口架起火,应是跟长春宫有关,“你把小格格她们都叫回来,再去打听打听,打听仔细一些。”
“香宁……”
正吩咐小邓子时,徐香宁听到春喜的声音,“春喜,小邓子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要烧人,发生什么事了?”
“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这样,我刚刚去看了一眼,好像是端嫔宫里的两个太监被押到门口,好像要烧他们,活活烧死。”
“端嫔?端嫔那边发生了什么?”
徐香宁依旧困惑,她受伤期间,端嫔没有来探望过,但也没听说过端嫔犯了什么事,这阵子长春宫是安安静静的,没出什么大事。
春喜的手握住她时,手心冰凉,“怎么了?”
“我觉得可怕,香宁,他们真的是要把人烧死,秋铃,快把小格格她们叫回来,别让小格格看见,小格格看见人多,怕是要过去,别让她过去。”
春喜是难得说话时有些颤音,徐香宁也准备让秋铃把小豆丁他们叫回来,别在外面玩了,好在没等她开口,她就听到小豆丁的声音。
“额娘,外面好多人。”
“小豆丁,过来,待会别出去了,只在屋内玩好不好?”
“可是我想看。”
“没什么好看的,怜雪,你带小格格进屋内玩吧。”
好在小豆丁还比较听话,被怜雪带进屋,小邓子说他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他回来禀报,徐香宁忍不住让小邓子小心一点。
“奴才陪邓公公出去吧,有什么事情奴才及时回来传话。”崔明斌跟着说道。
“好吧,你们去吧,凡事小心点,别靠太近。”
等小邓子跟崔明斌出去,她们一行人坐在屋内等,伴随着小豆丁天真无邪的笑声,她们的心不怎么平静,不知过了多久,崔明斌跑进来,因小豆丁还在,崔明斌凑在她耳边说话,她听着都一愣,还真是把人活活烧死。
平日里奴才犯什么事都是慎刑司的人拉去处理,很少在这么多人前面处理,如此高调,如此示众,这是以儆效尤,杀鸡儆猴吗?
崔明斌说其它人看到人被放在火中,都吓得脸色苍白,有些直接吐了。
“真的是端嫔宫里的奴才?”春喜问。
“是的,奴才见过,是端嫔身边的奴才,李公公跟张公公。”
“端嫔犯什么错了?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处死端嫔的奴才,这是要做给六宫的人看还是做给端嫔看?”
春喜一说,徐香宁忽然想到什么,该不会永和宫失火是端嫔在幕后主使吧,这事过去这么多天,皇上在查,她以为又是一桩悬案,一桩不了而了的事,这宫里不了而了的事太多,她以为这件事可能也要不了而了,可今日这一出……
她不禁怀疑是皇上查出是端嫔做的,所以放火将人活烧,让那些人知道被火烧的滋味是什么,真的是端嫔做了吗?端嫔要第二次要杀她?
皇上也有一个月没来她这边,他也没有让人过来给她透露案子的进程,他查到了什么,如果他真的查到了幕后凶手,而那个人是端嫔的话,那今日之事就有所解释了。
真的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人烧死了吗?”她问。
“还在烧,叫得特别惨,春小主,小主,你们还是别出去看了,特别恐怖。”
把活人活活烧死可不是恐怖嘛,徐香宁问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烧人,崔明斌说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香宁,会不会……跟永和宫失火有关?”春喜看向香宁,“端嫔让人纵的火?”
“我不知道。”
到了傍晚,天黑下来后,徐香宁坐在屋内,看完全程的小邓子回来时都脸色煞白,直言犯呕,说是特别可怕,少了一个多时辰,有很多人看着,却不敢看完,他没看到端嫔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烧人,不知犯了什么事。
她隐隐约约猜到缘由了。
……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是第一天,第二天接着烧,这次是端嫔宫里的两个宫女,第三天也是如此,因为烧的都是端嫔宫里的人,大家都知道一定是端嫔犯了什么事被皇上惩罚。
足足烧了三天,端嫔宫里都没剩下几个人,第一天还有人因为好奇去观看过,第二天少减了一半,第三天大家都避开了,经过时也赶紧加快脚步,匆匆走过了,这三天让东西六宫的人都害怕极了,这比杖毙还要可怕,也让他们猜测纷纷。
端嫔倒是没有任何动静,不吵不闹,安静得很。
因为这事,之前关于徐贵人什么蛊气,不祥的传言都被冲淡不少,没人记得这些东西,而是都在关注烧人这事上,谁都知道端嫔要出事,可是就是不知道这把顶在项上人头的剑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什么时候有一个定论。
钟粹宫,屋内燃着炭,同时旁边放着的香炉,香炉上面焚了一些干果,屋内有着淡淡的果香,角落处也放着几枝剪好的新鲜腊梅,上面的梅花都是盛开的,枝条插在瘦高的花瓶里。
“娘娘,端嫔宫里只剩下一个贴身婢女了。”贵嬷嬷进来说道。
“端嫔没闹?”
“安静得很。”
“倒是有骨气的。”荣妃说了一句,跟着叹一口气,这端嫔犯了事,也不向皇上求饶,也不向她们求饶,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接受了,还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处罚她。
“娘娘,端嫔究竟犯了什么事,皇上这也太狠了,端嫔好歹跟了皇上二十年多年,她一向不惹事。”
“不惹事的人一惹事便是大事,还能犯什么大事,你看端嫔也不申辩,就知道此事是铁板钉钉,皇上若没有查明就不会这样做,宫里这两个月唯一出的一件大事便是秋水宫被烧毁,火烧得这么大,一看就是人为,皇上为何要将人活活烧死,嬷嬷仔细想想也能想到缘由。”
“皇上这是替徐贵人出气?火是端嫔让人放的,可端嫔跟徐贵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谁知道呢,徐贵人先前住在长春宫,住了那么多年总会有一些矛盾,关起门来,我们也不知道她们长春宫里面有什么腌趱事,反正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了,用不了多久的。”
贵嬷嬷都有点心惊,这宫里多久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活人连烧三天,看到烧人场景的人夜里都做噩梦了,听说远远的都能闻到异味,可见皇上有多愤怒。
“皇上对徐贵人未免太过在意了,就因为十五阿哥说了小格格一句,十五阿哥身边的奴才全部处死,现在又把端嫔身边的奴才全部烧死,皇上对徐贵人太真情实意了,端嫔好歹在宫里二十几年,陪着皇上这么多年,都比不过徐贵人短短几年。”
“什么叫得宠,这才叫得宠,能让皇上替她撑腰是她的本事,往后我们都得让着徐贵人一点,端嫔若是真的做了这样子的事,皇上这么处罚她也不冤,徐贵人眼睛瞎了,连小格格脸上都破相了,更别说还死了两个人,要怪只能怪她计划不够周密谨慎,还是让皇上查出来了。”
荣妃不同情端嫔,只是端嫔在后宫这么多年,跟她没有过多冲突,又没有子嗣,其实于她没有任何威胁,相识这么多年,端嫔若是真的被处死,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难过。
皇上是狠心之人,端嫔伺候皇上二十余年又如何,皇上照样为一个进宫不久的徐贵人折端嫔羽翼,如今端嫔怕是没有往日辉煌,这宫里估计人人都知道端嫔只是一个空壳子了,是被皇上厌恶之人。
“娘娘,我们需要为端嫔求情吗?”
“轮不到我们,你都说了皇上对徐贵人在意了,本宫若是去为端嫔求情,这不是引火烧身吗?恵妃跟端嫔感情更好,本宫想恵妃会过去求情的,只不过皇上目前还没说怎么处罚端嫔,此时求情为时过早,况且端嫔自个都不为自己求情,我们还是稍安勿躁。”
又过了三天,皇上的圣旨下来了,将端嫔贬为庶妃,褫夺封号,囚于冷宫,终生不得放出,罪名是谋害宫嫔,谋害皇嗣。
尘埃落定。
如荣妃所想,恵妃去乾清宫求情,恵妃刚入宫时跟端嫔感情不错,两人是同一年进宫,不过没能改变什么,皇上显然意已决,端嫔被求冷宫已成定局,除非徐贵人本人求情,荣妃觉得徐贵人不会求情的。
徐香宁听到这个消息时其实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就是猜想得到了验证,果真是端嫔要害她,求情就更不会了,谁让死去的迎蓉死而复生,谁让张嬷嬷别那么痛苦,张嬷嬷如今伤都还没好全,那些腐化的皮肉是被太医切了一点又一点,刚开始一个月是十分痛苦的,如今虽然没有一月份那么痛,但还是没好,有些地方还在持续流脓,还有小豆丁的脸留了那么大一块疤。
害人的人得到惩罚而已。
……
春喜在端嫔要挪宫前一天,去端嫔宫里,端嫔身边唯一的宫女妙彤在收拾东西。
“竟然是你过来,我还以为是她过来。”
“香宁不会过来的。”春喜一开口就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一般,眼眶泛红,“娘娘,你为何要这样做?”
“没有为什么,我想这样做便做了,只是事与愿违。”
“香宁又做错了什么?”
“她没做错什么,春喜,本宫多谢你来看我,其它的,本宫也不想多说,愿赌服输,本宫既然做了,本宫承担后果。”
“是因为小格格吗?娘娘是想要抚养小格格吗?”
端嫔听到小格格三个字,平静温和的脸庞才有一丝松动,问:“其其格脸上的疤褪去了吗?”
春喜摇摇头,“褪不去了,烧伤疤不会褪的。”
“是我的错,我没想到火会烧到其其格那屋。”
端嫔唯一后悔的事大概只有这一件,让其其格脸上留疤了,她也没想到火势不受控制,本来只想让徐香宁那屋起火的,结果没想到火势偏了,烧到其其格那屋。
“娘娘,你这是何必,宫里孩子那么多,你为何一定要要香宁的孩子,为何要让人纵火,伤了那么多人。”春喜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她想起刚搬进长春宫时,端嫔对她们笑的样子,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如今都变了。
她们长春宫以前都是共进共出的,大家走在青石路上都是开开心心的,她们坐在一块吃年夜饭的时候都是欢乐和谐的,到底是什么变了,为何会变得如此支离破碎。
“春喜,别说了,说这些没有意义,反正事情已成定局,我一进冷宫,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你们,追究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你既然肯来看我,我很感念,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在这长春宫里的日子,我是过够了,去冷宫还能有些新鲜感,你也不用为我担心,在哪里对我而言都是一样。”
春喜见端嫔什么都不想解释,已经坦然接受这一切的样子更心生无力,的确,追究这些已经没有用,“娘娘,我这里有一些银两,冷宫中那些奴才使唤不动,需要一些银两,这些都给你吧。”
“既然这些是你的心意,我就收下了,春喜,对你,我多说两句,在这皇宫里,子嗣比什么都重要,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孩子,别图皇上的情意,帝王的情意最是凉薄,不要也罢,有孩子后,你会发现这宫里的日子过得快多了。”
“我知道了,多谢娘娘教诲,娘娘,你可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能办到的尽力帮你办到。”
“只有一件,你能把其其格带过来让我瞧一眼吗?我只看一眼,我保证不会伤害她。”
春喜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还请娘娘在此等候。”
过了一刻钟,春喜把小豆丁带过来,小豆丁什么都不知道,天真无邪,见到端嫔还很高兴地喊了一声端嫔娘娘。
“端嫔娘娘,你给我的小兔子没了,你能再给我一个吗?”
“怎么没了?”
“着火了,被火烧没了,我原本放在床头来着,我晚上睡觉前还掐一掐它肚子,现在都没有了,我还想要一个会发声的玩偶。”
端嫔听着眼泪直接落下来,半蹲下来摸了摸其其格脸上的疤,“端嫔娘娘对不起你,我今晚重新给你做一个好不好,明天早上,我会给你春额娘,她再交给你。”
“好耶,谢谢端嫔娘娘,端嫔娘娘,你怎么哭啦,别哭别哭。”
小豆丁小手直接摸着端嫔的脸,稚嫩地安慰道。
“我不哭,其其格乖乖的。”
“我一直都很乖。”
端嫔忍不住抱了抱其其格,说好的不哭,眼泪却控制不住往下流,身子颤抖,咬着唇无声痛哭。
小豆丁一直安慰说不哭了,因为这样会伤害到眼睛。
端嫔知道其其格会这样说是因为香宁的眼睛,估计是不能流泪,抱了一会还是忍痛松开,让春喜把小格格带走。
夜里,端嫔熬夜做了两个小兔子玩偶,第二天一大早要挪到冷宫,她只是让妙彤把玩偶交给春喜后,最后走出长春宫门口时,只有常常在在门口等着她,朝她挥挥手。
五天后,端嫔死在冷宫里,传闻是端嫔自己喝了毒药,至于毒药从哪里来的,无人知晓,也没有人在乎一个被关进冷宫的庶妃死因是什么,而跟随她的宫女最后也自缢身亡,皇上也没有让人查死因,不过端嫔虽然被贬为庶妃,皇上最后还是以嫔位厚葬了端嫔,葬在景陵。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二日,密贵人生下一个小阿哥,皇十六子,皇上赐名胤禄。
而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底,怀胎五月的敏答应早产,胎儿没能存活。
先前关于徐贵人是被诅咒之人的传言已很少有人提及。
……
徐香宁的手在四月初终于可以拆下固定的支架,恢复得差不多,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在雨天时偶尔会泛疼,目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扛重物,太医说要过几个月才能试着扛重物,所以她不能抱小豆丁。
张嬷嬷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能下床走路。
五月份,皇上下旨册封她为徐嫔,没有册封礼仪,只是让她的名字上了玉牒,内务府又分过来两个宫女,一个叫晓曼,一个叫静竹。
更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眼睛开始感受到微弱的光,太医说她的眼睛在慢慢恢复,假以时日,她的眼睛或许能慢慢看见东西,可以每日拆下纱布一个时辰,适应光线。
密贵人在三月份生下十六阿哥,皇上迟迟没有说把孩子记在谁的名下,不过倒是有人先提前跟皇上说她们没有抚养小阿哥之意,一个是佟妃,一个是德妃,德妃自己的孩子就很多了,无暇再抚养其他孩子。
永和宫也开始重新修建。
六月底,徐香宁的眼睛视力恢复了百分之二十吧,她拆开纱布,每日站在廊下看院子里的树,年后才移栽过来的一棵石榴树跟两棵苹果树似乎成活下来了,绿叶翠绿,随着清风轻轻摇晃。
院子里绿色居多,连盆栽也是以绿色为主,四棵矮的迎松树放在墙角。
“小主,你今日想吃什么?”
小邓子过来问她。
“牛肉面吧,多些牛肉,不要放辣子。”
“嗯,奴才这就去膳房告诉他们。”
“小主,阳光太烈了,你还是把眼睛遮起来,太医说你现在还是不能见太多光。”
张嬷嬷出来。
眼睛视力恢复一点后的徐香宁才看清张嬷嬷的伤势,除了手臂有烧伤,小腿也有烧伤,后背也有,全身皮肤大概有百分之二十的烧伤,当初是死里逃生,逃出来后面对那些不断溃烂恶化的创口,又死里逃生一回,身上余下很多疤痕,张嬷嬷老说她变丑了。
“我回屋吧,不站在外面,等吃过午膳后我再遮起来。”
“也好,小主,赶快进屋吧,不然你的眼睛又要干疼了。”
徐香宁回屋。
还没等到牛肉面,皇上先过来了,她看到一个虚虚的影子走近。
“皇上,你怎么不让人提前通报一声?”
“能看到朕吗?”
“皇上,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朕听太医说你的眼睛一日比一日好,朕想着这么多天了,该看到朕了。”
徐香宁笑了笑,主动搂住皇上的脖子,“才过去几天啊,上一次见皇上是在五天前,哪这么快,不过臣妾能看见一个皇上的人形了,这么近看皇上的话,是能看到皇上的俊脸。”
徐氏离得特近,康熙在徐氏唇上轻啄一下。
“用过午膳没有?”
徐香宁摇摇头,反问皇上。
“那皇上在这里吃吧,我吃的是牛肉面,让膳房的人多做一碗如何?”
“嗯。”
“皇上怎么有空过来,不用批折子吗?”
“抽空过来,折子等会回去再批。”康熙仔细一看徐氏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黑亮,不过不大聚焦,哪怕离他这么近,她眼里也是有一种失焦感,太医说她的眼睛最好的情况能恢复成以前的八成,若是恢复得不好,很可能就像此时这样,看什么都看不清,需要很近距离才能看到,按照徐氏自己说的,她目前看什么都是模糊的,都是只能看到一个形状,看到他时都是有黑影的。
他摸了摸徐氏的脸,这段时间,她瘦了,脸都不那么胖乎了,想来她还是很担心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好在恢复了一些。
第83章
“皇上, 别摸了,弄得我的脸痒痒的,你手上都是茧子。”
“你还嫌朕?”康熙看了看自己的手,哪有那么多茧子, 顶多是握笔那处有一块小茧子。
“我错了, 你快请坐,等着牛肉面端上来。”
康熙捏了捏徐氏的脸, 还是坐在软榻上, 揽过徐氏的腰,让她坐在他腿上, 她的手终于好了,他们之间没有阻碍,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跟她待在一块了。
“皇上,有人。”
“你们都下去吧。”
一声令下,人都赶紧走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没人的时候,徐氏就自在乖巧许多, 任由着他亲嘴, 这会她也不闭眼睛, 似是要看清他,勾着他的脖子, 丁香小舌迎合着他。
“皇上, 你别解臣妾衣服的带子,大白天的, 你想干什么?”
徐香宁推了推皇上胸膛,娇嗔道, 午膳时间快到了,他们若是在里面耽搁了,别人准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你不愿意?”
“什么我不愿意,我是为了皇上的名声着想,青天白日的,要是皇上白日宣淫,别人该说皇上沉湎美色,也会说我不知检点勾引皇上,我可不担这个罪名。”
她晋位为嫔,这宫里怕是都在背后骂她狐狸精,毕竟没生下一个阿哥就可以晋位,宫里人嫉妒得很,她如今住在长春宫,已经是长春宫的主位娘娘,他们大白天干这种事,传出去指不定又开始传她的风言风语。
“谁敢这么说?朕将他们杖毙。”
“别动不动就把杖毙放在嘴上,我听着害怕。”
康熙一想也是,徐氏最不喜欢见血,于是闭嘴不说这个,他亲了亲徐氏的红唇,说道:“这里都是你的人跟朕的人,他们不会出去胡说的,你难道不想朕吗?”
见皇上似乎真的要在白天来一次,徐香宁想着自从她眼睛受伤以来,他们就没有做过,一来是这半年事情多,二来是她的手伤加上眼睛,她是没心情做这档子事,好不容易眼睛好一点,做就做吧,还是要遂皇上的意,她在宫里的地位可全仰仗他。
“那皇上,你快些,别磨得太久。”
“这可由不得朕。”
两人只是撩起下袍,裤带解下,上身是完好的,算是疾风骤雨来了一次,可能是眼睛看什么都不大清晰,徐香宁的注意力好像更集中了,的确舒爽一回,最后还是皇上用帕子收拾“残局”,还帮她穿好衣裳,她懒洋洋地窝在皇上怀里。
“你如今已经是嫔位,可以抚养阿哥,十六阿哥胤禄,朕瞧着康健,朕把他记在你名下如何?”
徐香宁原本还懒散地倚在软榻上,一听皇上这么一说,她吓得坐正身子,转头看着皇上,“皇上,你认真的吗?”
“什么认不认真,朕说的自然是真的。”
“皇上,我只想好好把其其格带大,皇上还是别把他记在别人名下吧,其其格霸道得很,若是让她知道别人来分走她额娘的爱,她指不定要哭天抢地呢。”
密贵人先前跟她说过她想亲自抚养她的孩子,皇上若是把十六阿哥记在她名下,让她来抚养的话,密贵人很有可能会记恨她,说不定觉得是她抢了她的孩子,端嫔的悲剧来一次就行,不能再来一次,她跟密贵人关系还不错,不能因此事闹僵,其其格才三岁,要把她抚养长大还要很久,她是不想抚养别人的孩子,没这个心跟精力,哪怕是阿哥也不例外,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再怎么养,孩子长大后也会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怕皇上真的把孩子记在她名下,徐香宁抱住皇上,亲了亲他下巴,撒娇道:“皇上,其其格还小,我带其其格一个人已经很累,这小丫头,你是不知道她有多皮,整天窜来窜去的,恨不得上天入地了,皇上,你还是把十六阿哥记在别人名下吧。”
“你不想要?”
“我不想要。”徐香宁很肯定地说,怕皇上动摇,皇上既然过来和她说,说明皇上是动过这个念头的,“皇上,我是真的不想要,这后宫没有孩子的嫔妃众多,她们估计都盼着有一个孩子养在膝下,我已经有其其格了,况且,皇上,你对我这么好,刚才可是全弄我身上了,说不定过一阵子,我这肚子很快就有消息了,皇上,我很谢谢你先过来跟我商讨,而不是直接下旨,皇上要是因我的拒绝而不高兴的话,要不你再来一次,再弄进我身上,这次你想要弄多久都可以,我保证乖乖的,不推拒你。”
“朕没有生气。”
徐香宁忍不住笑了笑,搂着他,“皇上没生气就好,要再来一次吗?”
“真不想要吗?”
康熙是真的想把十六阿哥记在她名下,有了阿哥,她在宫里就更加不会受欺负,只是徐氏显然不想要,她说的有几分在理,她比别人更有怀孕的机会,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
“真不想要,皇上要我发誓吗?”
康熙瞪她一眼,“这种事乱发什么誓,不想要就不想要,你好好把其其格带大,其它事,朕自会处理。”
“皇上,你最好啦,你怎么那么好,我要怎么报答你,皇上你什么都不缺,要不我就以身相许吧。”
徐氏娇笑着用胸蹭他,康熙无奈地看着她,她好歹是笑了,先前受伤后不怎么笑,人比较低落,像这种玩笑话,她也不爱讲了,如今是好了一些,他隔着衣裳摸着她的后背,“别胡闹,还要不要吃午膳了?朕不想再来一次。”
“真不想来吗?”
“不想。”
“那你亲亲我,亲完就让他们摆膳。”
他们接了一个漫长炽热的吻,康熙觉得自己的身子又热了,不过徐氏很快叫人摆膳,这才把他的情绪打断。
牛肉面,上面不仅有牛肉还有牛排骨,还有一些小咸菜调味,菜式不算丰富,但平日里吃那么丰富,康熙觉得偶尔吃些简单的也是极好的,他也在徐氏这睡了一个午觉。
……
徐香宁得知皇上把十六阿哥让密贵人亲自抚养时,默默松了一口气,好在皇上没食言,趁着天气好,她带着小豆丁过去密贵人那道喜,带了一些做好的点心过去。
密贵人可能也没想到孩子真的给她本人亲自抚养,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看到她时都忍不住咧出笑容,“娘娘过来啦,快请坐请坐。”
“恭喜姐姐得偿所愿。”
密贵人笑着说道:“怎么还叫我姐姐,你现在是徐嫔,得自称本宫,不过承娘娘吉言,我的确算是得偿所愿,皇上对我很好。”
密贵人才产后三个月,肚子还没彻底消下去,走近一点看到她神采奕奕的,不像是刚坐完月子的人,徐香宁抱着小豆丁坐下来,“叫姐姐是应当的,你比我年长,又比我入宫早,同为后宫姐妹,叫姐姐是理所应当的。”
“你眼睛好些没有,能看清东西不?”
“还是看不大清,不过好多了,至少你离我这么近,我是能看到你的,好过先前什么都看不见。”
密贵人叹口气,说:“娘娘受苦了,好在是苦尽甘来,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能看见就好,太医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好娘娘的眼睛。”
“不说这个,小阿哥呢?在睡觉吗?我能过去看看小阿哥吗?”
“在屋里睡觉呢,我带娘娘过去。”
密贵人领着她们到小阿哥的房间,有两个奶娘正守着小阿哥,小豆丁见到比她小的婴儿还比较好奇,忍不住伸手戳小阿哥的脸。
“小豆丁,别把你弟弟弄醒了。”
“额娘,他好小啊。”
“你刚生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小。”
“额娘骗人,我哪有这么小。”
密贵人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都忍不住笑了笑。
“好啦,看几眼就好啦,他在睡觉,还是别吵醒他,我们出去说话。”
“额娘,他以后会陪我玩吗?”
“等他再长大一点就会陪你玩。”徐香宁牵着小豆丁的手出去,不好意思地跟密贵人笑了笑,那天皇上也跟她说要不要选几个同龄的塔拉温珠子陪小豆丁长大,当小豆丁的侍女,她想着小豆丁才三岁,同龄的塔拉温珠子也是三四岁的话,其实都是小孩子,都需要照顾,还是等小豆丁长大一点再说。
这宫里阿哥即便是格格同龄,也很难玩在一块,因为阿哥要学的东西多,还要上书房,不同龄的就更玩不到一块,十几岁的阿哥已经很成熟,像个大人,看到小豆丁这样的稚童,估计心里很嫌弃。
在延禧宫坐了一会,徐香宁就带着小豆丁回去了,回去之前先去御花园转一转,没想到碰到同样在御花园里玩的十四阿哥跟十五阿哥。
“见过徐嫔娘娘,娘娘吉祥。”
两个阿哥行礼。
“起来吧。”
“哥哥,我能跟你一起玩吗?”小豆丁迫不及待加入两个哥哥之间,拉起十五阿哥胤禑的手。
胤禑点点头。
三个小孩玩在一块,互相追逐起来,伺候的奴才都很努力地跟着,这里面十五阿哥跑得最慢,他比较瘦弱,虽然大其其格两岁,但没小豆丁跑得快,十四阿哥九岁了,腿比他们长,算是一个小大人,跑得自然比他们快多了,基本上是两个小的追着十四阿哥跑。
小豆丁边跑还边喊哥哥等等我,还时不时发出铃铛般的清脆笑声,偌大的御花园任由他们奔跑,还会绕着亭子跑,徐香宁在后面,后来干脆找一处亭子坐下,看着他们玩。
“徐嫔娘娘吉祥。”
徐香宁隐约看到两个人朝她走过来,走近后她才看清是布贵人跟庆答应,“本宫好久没见到两位姐姐了,近来可好?”
“我们挺好的,娘娘眼睛可以见光了吗?”布贵人温声问道。
“是可以见一点光,不过不能太久,你们坐下吧,站得远,本宫看不到你们。”
“娘娘眼睛是还没好吗?”
徐香宁听到庆答应的声音,望过去,她看不清庆答应脸上的表情,不过听语气觉得是恭敬的,跟以前比是天下地下,如今庆答应是不敢态度不敬,“你们先坐吧,本宫的眼睛是还没好,看什么都看不大清。”
两人坐下来,徐香宁看了看布贵人,又看了看庆答应,觉得布贵人似乎胖了一些,六月份的天不冷不热,平日里穿一件直筒式的旗装就够了,“贵人这是……怀孕了?”
布贵人愣了一下,赶忙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怀孕,我只是……胖了,这阵子吃得有点多。”
可能是这个小乌龙,三人都笑了,关系也拉近一些。
“我好像听到小格格的笑声,她在这里玩吗?”布贵人目光寻了寻,问道。
“是啊,跟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在御花园乱跑,这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格格年纪小,喜欢玩是正常的,娘娘还说我胖了,我看着娘娘似乎瘦了不少。”
“是瘦了一点,本宫怕我的眼睛好不了,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吃得少自然就瘦了。”
布贵人跟庆答应又连忙出声宽慰她,徐香宁无所谓地摆摆手,“你们不用安慰本宫,可能这是本宫的命数。”
“额娘,额娘……”
小豆丁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徐香宁很快见到小豆丁急匆匆地往这边跑过来,从后面抱住她的后背,她把她拉到前头,见她跑出一身汗,额头跟脖子上都是汗,她拿下手帕给她擦一擦,“怎么全是汗,要看路,不要随便乱跑,万一有台阶没看到怎么办,岂不是要把你的牙齿磕掉。”
“额娘,我又没摔倒。”
“额娘只是让你小心一点,要看路,十四阿哥跟十五阿哥呢?”
“他们在后面,我看不到额娘有些害怕,所以先跑回来了。”
徐香宁让小豆丁叫人,给她介绍布贵人跟庆答应,小豆丁乖乖叫人,在她身边待一会后待不住了,说是要过去找哥哥,她随她去,等她一回头就看到布贵人跟庆答应眼神里流露出同情,大概是看到小豆丁脸上的疤了,她装作没看到,跟她们继续闲聊。
坐了一会,小豆丁也玩累了,她便带着小豆丁回长春宫。
过了几日,徐香宁听说庶妃陈氏可能有孕,月信迟了十几天,陈氏本是舞女出身,她怀孕的消息传出,常常在先过来跟她聊天,说陈氏运气好,本来皇上已经快忘了她,有一天她在溪春园跳舞时又勾起皇上的注意力,这才有机会侍寝,侍寝后没想到竟然怀孕了,命太好了。
徐香宁听着只觉得陈氏倒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后宫小主嫔妃可豁不出去在溪春园跳舞吸引皇上,毕竟溪春园是一个开放的地方,太监宫女偶尔会经过,那些小主来自大家闺秀,好面子又矜持,大概是不好意思在溪春园里面跳舞。
常常在也只是讲个八卦,她不在乎陈氏怀孕,讲完后又想拉着她到院子里踢毽子,只不过她视力不好,让常常在找春喜或是通贵人她们 。
她其实不在乎陈氏怀孕与否,她目前只想着她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全好。
她们不在乎,有人在乎,石常在听到陈氏疑似有孕的消息后气得砸坏一个杯子,生气的原因是陈氏只是上个月侍寝过一回,而她侍寝过两回,她却没有怀孕,陈氏是舞女也是庶妃,连位份都没有,却比她先怀上了。
她一生气就忍不住想虐待身边的奴才,芍药又被罚跪了,这次她让芍药头顶着一碗水跪一个时辰,水一滴都不能漏出来,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等芍药跪完,她心情就好多了。
……
七月初,皇上翻她牌子,叫她去乾清宫侍寝,徐香宁沐浴后等皇上,看书是不能看书,眼睛还没好,又凑得很近才能看到字,所以她在床上各种掰腿扭胯伸手,算是在做瑜伽了,只是姿势不是那么正确版的瑜伽。
康熙过来时便是见到徐氏姿势特别怪异,她穿得又少,寝衣单薄,领子敞开,他是能看到她洁白酥软的半胸,“这是在干什么?”
“运动,我这身子越发僵硬了,得松松筋骨。”
“松松筋骨?你待会可以再松,朕帮你松。”
徐香宁偏过头,嗔他一眼,“皇上,你别说这些话逗臣妾。”
“朕还不能说话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康熙坐在床边,他的辫子散开,刚沐浴完,辫子还是湿润的,没被绞干,若兰她们拿来干净的毛巾替皇上绞发,她继续在床上伸腿踢腿,过一会儿,她再看,寝殿内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了。
她刚准备说话,皇上就压上来。
“朕早就想这么做了,你刚才那腿伸得很直。”
徐香宁被吻着说不了话,她发现皇上是越来越会说一些不正经的话。
“笑什么?”
“没什么,臣妾高兴。”
“有什么值得高兴。”
“皇上召我侍寝,我就高兴。”
康熙瞧着徐氏那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腰,“这是真心话吗?那以后朕多多召你侍寝。”
“那还是算了,若是日日召我侍寝,后宫姐妹怕是会撕了我,我不敢独占皇上,每个月有几次我就知足了,知足常乐。”
“乱说什么,你已经是徐嫔了,她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呵呵,也是,我已经是徐嫔娘娘,每次听别人喊我徐嫔娘娘,我就特高兴,谢谢皇上晋我位份,让我成了徐嫔娘娘,皇上,今晚是我报答你的日子,我一定乖乖地伺候你。”
康熙摸着徐氏光滑的后背,笑着看她,“待会你别喊疼就行。”
“保证不喊。”
徐香宁的腿被皇上折成一个之前没有过的弧度,她是真的忍不住喊疼,拍了一下皇上的胸膛,“皇上,臣妾可不是陈氏,陈氏跳舞的,筋软,我可不是跳舞的,我的筋没那么软。”
“不是说好不喊疼吗?”
“那我也不能任由皇上把我的腿掰断啊。”
屁股被打了一巴掌,她瞪着皇上,“疼,皇上,你手劲那么大干什么?”
“朕错了,一时用错力道,好端端的,你替陈氏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提陈氏,听说她跟我长得有点像,又那么会跳舞,身段那么柔软,不像我,筋骨都硬邦邦的,要不,皇上,我也去学一段舞蹈跳给皇上看,你看是陈氏跳得好还是我跳得好?”
“要不要朕帮你找一个师傅教你?”
脖子又被咬了,康熙看着徐氏怒瞪着他,像一条炸毛的小狗,他乐得直笑,“朕又说错话了吗?”
“你想得美,有一个陈氏跳舞给你看还不够,还想让我跳,你想齐人之美吗?还是想脚踏两条船,我偏不如你的意,算啦,还是好好歇息,早早歇息,免得耽误皇上上早朝。”
徐氏像是泥鳅一样缩进被子里面,他抓都抓不住,扯也扯不出来,康熙只好钻进去,硬是压着她,不让她动弹,最后才把事办完。
这天还是热了,他们叫了一次水,才躺回到床上。
“其其格该种痘了,正好跟敦格一起,你小时候有没有种过痘?”
“种痘?”
徐香宁知道种痘是为了防止得天花,这天花既是传染病又是绝症,得了天花的人,很少人能逃过一死,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种过痘,毕竟她没有原身的记忆,其其格三岁便要种痘,她的身体能扛过去吗?敦格小格格比其其格大两岁呢。
“可其其格才三岁。”
“种痘便是二岁到五岁之间种比较好。”
“好吧,臣妾听皇上的。”
“你种过痘吗?”
沉默。
康熙摸了摸徐氏的脸,“不记得了吗?”
“臣妾的确是不记得了,没这个印象,不知种没种过。”
“种痘身上会有一块小疤的,看看便知道了。”
“在哪里,怎么看?”
最后徐香宁是被皇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光光,在她手臂处找到一个疑似种痘的痕迹,应是年幼时种过痘,既然种过痘,她不会再染上天花,只不过小豆丁要种痘,她免不得担心,才三岁的小孩,抵抗力没那么强,万一有什么意外,呸呸呸,她不应该想着什么意外。
她问皇上要怎么种痘,到时候其其格要放在哪里,有没有人照顾,她可不可以进去照顾。
“不着急,要等到九月,天气凉一下才种,还有两个月,肯定有人照顾,你不用进去照顾。”
“十四阿哥跟十五阿哥种过了吗?”
“他们种过了,十四在三岁的时候种的,十五在四岁的时候种的,种痘是必须的,小豆丁年纪小,容易得天花。”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
康熙抱住徐氏,让她别担心。
不过徐香宁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安宁。
种痘可不是小事,虽说还有两个月,自从知道后,她免不了担忧,想着让小豆丁多吃蛋白奶增强体格,每日要喝牛奶,每日吃一个鸡蛋,每日要吃肉,弄得七月底,在皇上过来长春宫时,小豆丁跟他皇阿玛抱怨,控诉她逼她吃一些不好吃的东西。
皇上目光看过来。
“吃什么了?”
“我不喜欢吃鸡蛋,额娘硬要我每天吃一个鸡蛋,皇阿玛,鸡蛋不好吃,我不想再吃,你让额娘别让我吃鸡蛋好不好?
康熙摸了摸小豆丁毛茸茸的脑袋,看向徐氏,问为什么要小豆丁吃鸡蛋。
“我也是听说,听说吃鸡蛋对身体好,她这不是要种痘了,我想着让她身体更好一些。”
“从哪听说的?”
“书上看到的。”
“皇阿玛,你说说额娘,不要再逼我了。”
康熙的袍角被一双小手摇啊摇,他垂眸看小豆丁,看到她脸上的疤又不由心疼一下,明明长了一张肖似徐氏可爱的肉脸,可以说是第二个徐氏,却被这一个疤遮住可爱的脸庞,他蹲下来抱起小豆丁,她撅着嘴的样子也很像徐氏。
“你额娘也是为你好,既然你不想每日都吃鸡蛋,那要不就改成每隔一日吃一个好不好?”
“可我真的不喜欢吃鸡蛋。”
“吃了才能长高长大,听你额娘的好不好,不然你额娘会生气的,你想让你额娘生气吗?”
“好吧,我吃。”
第一次皇阿玛不站在她这边,小豆丁不情不愿说好,挣扎着从她皇阿玛怀里下来,一落地,她就委屈地跑开。
“她……怎么了?”康熙不明所以。
徐香宁轻笑,过来挽皇上的手,“受委屈了,你原先都是顺着她,这是第一回 不顺着她,她恼皇上你呢,不想见到你。”
康熙头疼,他是怕徐氏生气,他若是不替徐氏说话的话,怕徐氏恼他,自从说小豆丁要种痘后,徐氏焦虑得很,他是看在眼里的,结果惹恼他女儿,“那怎么办?把她叫回来,朕再哄哄她。”
“别管她,让她自己待一会,她一会就好了,你越哄她,她越委屈,说不定你一哄,她就哭给你看,你更哄不好,皇上,去行宫避暑,我能跟着去吗?”
“你以为朕会不带你吗?”
“皇上带我自然是更好,反正我得跟着皇上,皇上去哪我就去哪,你别抛下我。”徐香宁其实耐不住热,行宫总归清凉一些,熬过这个炎热夏季就好,她的眼睛也好了一些,至少两米之内的东西,她能看清了。
“大白天的,别招朕。”
“皇上,我什么都没做啊,哪里招你了,是你自己……火气太旺,需要降降火。”
“最后的降火方式便是……”皇上在她耳边轻声说一句,呼吸的气都喷在她脸上。
“香宁,香宁……”
常常在冲进来,她常常这样,听到什么新奇的八卦,恨不得立刻跑过来跟她说,都不会等通报,她进来一见到皇上在这,吓得立即噤声,甚至忘记行礼,反应过来才匆忙行礼。
“那个……皇上,徐嫔娘娘,臣妾想起来臣妾还有事,臣妾先走了,再见。”
没等皇上开口,常常在转身跑开。
“皇上,你别生气,她常常这样冒冒失失的。”徐香宁替常常在解释一句。
“朕没生气。”
“皇上,你过来干什么来着?”
“朕不能来看看你吗?”
“当然可以,皇上,你常来。“
最后皇上在她这睡了一个午觉才离开。
……
八月一日要去行宫避暑,又是一个月,后宫小主大多想跟着去,毕竟行宫比较近,路途没有那么遥远艰辛,这天炎热,避暑自然是真的避暑,比皇宫里凉快许多,跟着去的人肯定侍寝机会有所增加,但又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去,于是荣妃跟恵妃两人的宫里多了不少过来请安的人,毕竟名单是荣妃跟恵妃先拟定,传给皇上过目后再最终确定。
本身有宠的人还好,荣妃跟恵妃为了让皇上高兴,会优先把她们排上名单,无宠的人只能想方设法让人留意到她们,让她们上了随行的名单。
往荣妃跟恵妃那边使劲的人,她可以理解,但徐香宁没想到也有人往她这边使劲,有人过来向她请安。
“庆答应,本宫决定不了谁随行,谁不随行,这随行的名单是荣妃跟恵妃拟定,她们才是协理六宫事宜的人,本宫做不了主。”
庆答应看着徐嫔,她从前也没想过一个答应短短几年内升为徐嫔,她跟她说话都得毕恭毕敬,她自是知道徐嫔没什么理由帮她,先前她们就不怎么对付,关系一般,人家凭什么帮她,不过她都这样了,入宫这么多年还是答应,一眼到头的日子,不努努力怎么行。
“我晓得,不过徐嫔娘娘你这么得宠,你说的话有一定份量,荣妃娘娘她们会有所考量的,我只是答应,这手镯,我晓得徐嫔娘娘可能看不上,不过却是我为数不多的贵重物品,还请娘娘收下。”
徐香宁拿起手镯,翡翠手镯,成色温润,质地细腻,颜色均匀,对于答应而言,这翡翠手镯的确算是珍贵物品,她看了一会把它推回去。
“庆答应,这么珍贵的手镯,你还是留着吧,本宫不敢夺人所爱,本宫只是宫嫔,比不上上面几位娘娘,本宫说的话没什么份量,这个忙,本宫恐怕帮不上,庆答应还是找别人吧。”
庆答应有些失望,也没有理由怪徐嫔,这镯子是她入宫后第一次侍寝得到的赏赐,这么多年,她已经很久没有赏赐,领的都是月例上的东西,不得宠的人想要干些什么都得靠银子或者一些珍贵的东西去打点,她其实已经没什么好看珍贵的饰物,这手镯她这么多年不舍得送出去,这是她第一回 侍寝得到的赏赐,意义非凡,不过徐嫔什么好东西估计都见过了,这手镯对她而言可能只是很普通之物。
“娘娘,你帮帮我吧,算我求你。”
庆答应说完这句话就哽咽了。
“你能给我什么,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
庆答应愣住,是啊,她什么都不能给徐嫔,恩宠,徐嫔不缺,金银珠宝,徐嫔同样不缺,她一个不受宠的答应能给她什么,她也不是雪中送炭之人,当初徐嫔还是徐答应的时候,她没有跟她相识于微时,没有这份共患难的情谊,如今别人得势,她才靠过来。
“我知道了,多谢娘娘听我说话,我先告退了。”
庆答应起身离开,把手镯留下。
等庆答应一走,张嬷嬷忍不住说:“小主,你就不怕她记恨小主吗?”
“如果仅仅是这样,她就记恨我,那我更没有理由帮她,。”
“小主想帮她吗?”
“不是特别想,我没有理由帮她,如果人人都过来跟我说要我帮她们,她们可能是觉得我是软柿子,柿子挑软的捏,我要看她们能给我带来什么。”
她坐到这个位置,对于庆答应这些人,她考虑的更多是利益,她们能给她带来什么,她们不是春喜,也不是常常在,她不会轻易地帮她们。
“也对,要看她们给小主带来什么,小主有自己的想法就好,如今小主已经贵为宫嫔,往后这种事估计多的是,小主有得烦恼了。”
“嬷嬷,你还打趣我。”
主仆两相视一笑。
到了傍晚,她没想到通贵人也过来和她说这事,对于通贵人,她自然态度不会那么强硬,说她会想想办法,通贵人已经快三年没侍寝过了,她是长春宫的主位娘娘,若是要扶持别人,首要考虑自然是长春宫的人。
春喜还好一些,陆陆续续有宠,不多,除开她,长春宫剩下的人都是完全无宠,无论是通贵人,陈贵人还是徐常在,牛答应四年前三年一次的大选选进宫,也是无宠,只侍寝过两次。
跟其他东西六宫相比,长春宫还是势单力薄一些。
张嬷嬷:“小主,你要去找荣妃娘娘吗?”
“找荣妃?我也不知道,嬷嬷觉得我是找皇上还是找荣妃?”
“还是荣妃吧,找皇上等于是越权了,荣妃恵妃她们估计更不待见小主。”
“她们本来就不怎么待见我。”
第84章
第二天一大早, 徐香宁让膳房的人弄点心,做好后她提着食盒,将那些点心放好,有千层酥, 栗子糕 、桂花糕, 枣泥糕等四样点心,到了巳时初, 她带着张嬷嬷过去荣妃所在的钟粹宫。
“妹妹, 你怎么过来了?快快请坐,红月, 快去倒茶,用铁观音吧,这铁观音是内务府那边刚送过来的,说是六月刚采摘,新鲜得很,这个时候喝正好, 味道最为纯正。”
“娘娘也请坐,我让人做了一些点心, 听闻娘娘不怎么好甜, 我特意让他们少放点糖, 这点心刚做好,还热乎着, 娘娘可以浅尝一口。”
张嬷嬷将点心从食盒里拿出来, 一一摆上。
荣妃握着她的手说她有心了。
“娘娘日夜操劳后宫事宜,想来一定很辛苦, 我过来给娘娘送点东西是应当的,再过几日便要去行宫了, 娘娘这几日应该尤为辛苦,不知我过来有没有打扰到娘娘?”
“当然没有,妹妹随时过来都不会打扰到本宫,本宫盼着妹妹天天过来。”
荣妃室内装饰以高雅为主,没有那么多金灿灿的东西摆在明处,色彩搭配得宜,七月底的上午,满屋阳光,照得室内亮堂。
茶上上来后,徐香宁喝一口茶,称赞这铁观音浓酽醇厚,齿中留香。
“妹妹喜欢就好,本宫让内务府也给妹妹送过去,这宫里妹妹最得宠,亏待谁都不能亏待妹妹,本宫是让内务府有什么好东西先送给妹妹,我们这些人不紧要。”
“娘娘别这么说,妹妹只是嫔位,做什么都不能越过几位娘娘,娘娘还有阿哥,论起来是娘娘身份更尊贵,要说不紧要也应当是妹妹我不紧要。”
“阿哥,妹妹这么得宠,往后也一定会有的,这次前去行宫避暑,妹妹想与谁结伴,本宫正在拟随行名单,妹妹自然是在名单之中,不过本宫想着妹妹难免无聊,想与相好亲近之人一起出行,不知妹妹可有意向名单,本宫将她们的名字写上。”
有时候徐香宁觉得荣妃很聪明,她都还没说出口,荣妃就先说了,仿佛知道她前来所为何事。
“不瞒娘娘说,我跟长春宫的小主同住长春宫这么多年,若娘娘此次让她们跟我一同随行是最好不过。”
荣妃含着七分笑,吃一口栗子糕,等慢慢吃完栗子糕后又用手帕擦擦手,片刻过后才说道:“妹妹得宠,本宫自是会安排上的,妹妹不用担心。”
“那妹妹多谢娘娘了,妹妹就不在这里打扰娘娘,妹妹先行告退。”
“嗯,本宫就不送妹妹了,妹妹走好。”
人一走,大堂内只剩下荣妃,贵嬷嬷跟红月三人,荣妃让红月把点心撤下去,沉着脸,心情不是很愉快。
“娘娘,当真要把长春宫所有小主都安排进随行名单中?”贵嬷嬷忍不住问道,“这徐嫔哪里是来求娘娘,分明是要挟娘娘,拿点点心就让娘娘遂她的愿,她想的倒是美。”
荣妃冷哼一声,“没办法,谁让徐嫔得宠,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本宫得给她几分面子,不然她要是开口让皇上帮忙,事情就更不好办,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允了她又如何,长春宫也没几个人。”
“奴才怕徐嫔得意,往后气焰嚣张敢踩到娘娘头上,就像宜妃那样。”
荣妃看着手上的镂空银色长护甲,把玩两下,笑道:“宜妃性子本来就嚣张,当年宜妃刚进宫就封为嫔了,又生了好几个阿哥,这么多年得皇上眷顾,顺风顺水地坐到妃位,气焰嚣张点不足为奇,至于徐嫔……”
荣妃顿了顿,“她还年轻,又没有阿哥,她还够不着宜妃,她原先的性子也比宜妃要低调,不那么张扬,不过你看如今徐嫔得宠,宜妃是不是安分许多。”
“可不是嘛,宜妃已经不是最得宠的那个,指不定暗地里嫉妒徐嫔得宠呢。”
主仆两人闲聊几句。
……
八月一日,一行人从紫禁城出发到行宫避暑,浩浩汤汤。
徐香宁自己一辆马车,带着小豆丁,行宫离得不远,走了两天便到了,到了第一件事便是安置,整理东西,以往她要跟别人合住,如今她已经是徐嫔,又带着小豆丁,她有单独一个宽敞的大房间,分里间外间,小邓子他们没跟过来,她们主仆几人正好住在一块。
到行宫第二天,她被叫去侍寝,到昭阳宫时,皇上还在批折子。
她安静地坐在床上等皇上。
“怎么不看书?”
闻言,她抬起头,说道:“眼睛有点干涩,不敢看书。”
“朕看看。”
皇上凑近,凑得很近,徐香宁心想他又不是太医,能看出什么,她的眼睛在逐渐恢复,看东西越来越清晰,这是好事,只不过有时还是难免干涩,偶尔灼热酥痒,见他离得这么近,她轻啄一下他的薄唇。
“皇上,你看出什么了?”
“你的眼睛红红的。”
徐香宁乐了,笑出声,勾着皇上的脖子压下来,“皇上,你看这么久就只看出这个,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到了嘛,因为干涩,我偶尔要揉一下,可能揉的次数太多,把它揉红了。”
康熙就这样被她勾着压在她胸前,脸贴在最柔软的地方,他这一天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上次出征准噶尔,虽然获胜,但还是让噶尔丹逃脱,这一年来,他让噶尔丹投降,只是噶尔丹还在作乱,试图重来。
他寻思着要不要再一次出征,此次定要噶尔丹投降,不过因前年打战,国库有所亏空,若是再一次出征,恐怕得先有银子,而银子从何而来,他目前还在思考。
“朕衣服还没脱,鞋袜也没脱,还没沐浴,你别那么着急。”
“谁着急,你别污蔑人。”
徐氏把他松开,推了推他,康熙闷声笑了,不敢大笑,怕惹恼徐氏,他起身,让人备水沐浴,去沐浴前,他回头看了看徐氏,她又窝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颗脑袋,圆碌碌的眼睛在瞪着他,还是被他说恼了。
过了一刻钟,他才沐浴完,很快上床抱着徐氏。
“是谁急,是谁急?”
“朕急行不行,你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他们舒舒服服来了一次,事后叫水。
……
翌日,徐香宁比皇上起得早,只不过她刚动几下,皇上就被她弄醒了,是一个轻觉的人。
“皇上,你醒了吗?”
“嗯。”
“我渴了,嗓子眼冒火呢。”
“若兰。”皇上只需唤一声,很快有人把床帘掀开,来人并不是若兰,而是若竹,徐香宁让若竹帮她倒杯水。
“奴婢这就去,娘娘稍等。”
很快,瓷杯就到她手中,她坐起来喝水,见皇上还躺着,一脸兴味地看着她,“皇上,你今日不忙吗?”
“不忙。”
徐香宁喝完水,想说该起来了,她把瓷杯交给若竹后,正准备下床,却被皇上一横手,人又躺回去,脑袋撞了一下床木栏,她疼得哎呦一声。
“没事吧?”
“有事,撞到我的头了。”
康熙起身帮她揉揉后脑勺。
“你那么大力干什么,万一把我脑袋开瓢怎么办?”
“朕错了。”
徐香宁是发现皇上道歉越来越顺口了,她一拳捶在他胸膛,“磕疼我了,你想干什么,我下床你还不让?”
“朕错了,朕不该那么用力。”
本来揉着后脑勺,手却往下移,揉成别的位置,康熙觉得刚睡醒后的徐氏更可爱了,懵懵的样子讨人喜欢,加上清早本来欲望就不大一样,今日不用上早朝,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就想来一次。
若竹等人不知何时又退出去了。
他的手指刚放在她唇上,就被她贝齿咬住。
“别咬,你真要把朕手指咬断啊。”
“咬断更好。”
过后,室内响起令人身热的声音。
……
到了辰时末,两人才起来用膳,用完膳后,徐香宁就回自己的宫殿。
没过多久,裕亲王的福晋西鲁克氏跟恭亲王的嫡福晋马氏过来探望她,两人的到访让她有些意外。
她们过来其实没有别的事,就是过来套近乎,毕竟一个是皇上兄长的嫡福晋,一个是皇上弟弟的嫡福晋,徐香宁客气和善地招待她们,扯一些家常话,点心茶水上全。
好不容易把她们送走后,她忍不住看向张嬷嬷,“她们为何要过来探望我?”
“小主,你如今是宫里最得宠的嫔妃,她们过来探望你不是应该的嘛,跟你拉好关系又没坏处,裕亲王跟恭亲王此次都被皇上邀过来,皇上对他们肯定有兄弟之情,小主跟他们的福晋打好关系也没坏处。”
“马氏还说明日带世子跟小豆丁一起玩,他们家世子几岁了?”
“不知道,应是跟小格格同龄吧。”
徐香宁想着顺其自然,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上次那个小世子卓泰应该十二三岁了,马氏不至于带卓泰过来跟小豆丁玩,应该是恭亲王又添丁了。
又过一天,马氏果然带了一个小世子过来,叫文殊保,看起来六七岁了,是恭亲王的妾室吴氏所生,是恭亲王的第六子,见到生人怯怯的,不是上次那个熊孩子。
“徐嫔娘娘,让他们两个一起玩吧。”
徐香宁不怎么放心,这个世子比小豆丁大四岁,体格也比小豆丁壮一些,不像十五阿哥那般瘦弱,把他们单独放在一块玩,她担心出什么事,毕竟是恭亲王的孩子,真出什么事,她该不该追究都是一个问题,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比较好。
“没事,就让他们在这里玩吧,别去外面了。”
“那好吧,让他们在这里玩。”
马氏坐下来,看了看徐嫔,真没想到几年前见到的徐答应已经成徐嫔了,人不可同日而语,可能是养尊处优,徐嫔明眸皓齿,看上去光彩照人,透着贵气,带孩子过来只是觉得她跟徐嫔陌生,正好徐嫔有一个小格格,让孩子们玩在一块,她们好有话题聊天,只是徐嫔已经不是先前的徐答应,她又不敢乱言,怕说出什么话对徐嫔不敬。
皇上最近对王爷不那么重用,似对王爷有所不满,缘由如何,她一个内宅女子也不得而知,王爷也没有向她提起,只知道王爷被罚俸一年,她寻思着跟徐嫔打好关系,往后王爷犯什么事,徐嫔能替自家王爷说上一两句话。
“小世子可有种过痘?”
徐嫔一句话打破沉默,马氏看向徐嫔,连忙道:“文殊保是种过的,约莫四岁的时候种过。”
“当时情形如何,小世子可有不适?”
“听说是吐了几回,不过他当时在暗室里,只有大夫可以进去查看,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娘娘,可是小格格要种痘了?”
“是啊,小格格三岁多了,要考虑种痘,毕竟不是小事,我很是担心。”
“这天花可不是小病,万一不小心得了,命要去了一半,皇上推广种痘是有缘由的,小孩子最易得天花,文殊保种痘的时候虽说吐了几回,但好歹是安全度过,不用再担心得天花,娘娘其实也不用过多担心,在种痘前,皇上必定让那些奴才先试验过一会。”
“没办法,小孩子体弱,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啊……”小孩子的尖叫声打断她们的谈话,徐香宁望过去,见小豆丁捂着自己的脸,她吓得赶紧过去,“怎么了?”
“额娘,他挠我。”
徐香宁拿开小豆丁捂着脸的手,见她的脸有两道小小的指甲抓痕,她摸了摸她的脸,“没事没事,额娘在,他为什么要挠你?”
“我不让他说我丑,他就挠我。”
马氏也赶紧过来,听到这话心里一紧,小格格脸上有疤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疤在脸颊处,不是普普通通的小疤,是一眼可以看见的大疤,听说是被火烧的,她同样听说皇上不允许任何人说小格格丑之列的话,说是先前十五阿哥这样说小格格就被皇上责罚了。
“文殊保,你干什么挠格格,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马氏一巴掌甩在文殊保脸上,甩得很重,七岁的小世子直接哭了,哭得很大声。
徐香宁见小世子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马氏怕她不解气,又甩了第二巴掌,小世子又怯怯地往后躲,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让马氏消消气,小孩子打闹很正常。
“快给小格格道歉。”
“对不起。”小世子哭着道歉。
“徐嫔娘娘,希望你别生气,也别把这事告诉皇上,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他。”
“放心,我不会的。”
马氏觉得再待下去就更惹恼徐嫔,于是提出告辞,带着还在哭的小世子离开。
“额娘,为什么他们都说我丑,刚刚小哥哥还说我长得可怕,我真的可怕吗?”
小豆丁才三岁多,她没法自个消解别人说她丑,别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脸上疤痕等言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才三岁多,肯定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的一言一行都会在意,一个两个都说这样说,她估计很难受。
“你不可怕,你一点都不可怕,额娘只能告诉你别在意他们说的。”
“可我想要这个东西不见了。”小豆丁摸着她脸上的疤,红着眼说道,“额娘,我想让它不见,我不想要它在我的脸上。”
“它现在不会不见,可能要等你长大才会不见,我们别在意它好不好?”
“可是他们都说丑。”
“额娘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徐香宁转移话题,给小豆丁涂了药膏后带她出去。
小豆丁是第一次来行宫,是陌生的环境,她很快把刚才说的话忘记,好奇地东张西望,过一会儿就开始四处跑动,撒开欢地到处跑,让她过来追她,她只好小小追着她跑。
半路上她们遇到宜妃,她让小豆丁喊人。
“宜妃额娘……”
宜妃蹲下来,直接摘下她戴的耳坠子赏给小豆丁。
“谢谢宜妃额娘,我很喜欢。”
小豆丁话多,平日里那些奴才常跟她说话,她嘴皮子比较溜,她也教她一些套话,比如别人给她东西时,她一定要说她谢谢还有她很喜欢,她看到宜妃一下子就笑了,摸了摸小豆丁的脸,“这孩子真会说话,徐嫔,你教得很好,瞧着是讨人喜欢的孩子,不过这孩子好像还没有耳洞,徐嫔,你怎么不给孩子打耳洞,女孩子的耳洞一岁就要打了。”
被说的徐香宁笑道:“不着急,她还小,她现在吃不了疼。”
宜妃摸了摸小格格的耳垂,“你这个额娘也是,小孩子一岁打耳洞,她过会儿就忘记了,能有多疼,三岁多的女孩子还没有耳洞是让人笑话的,你都不心疼你闺女吗?这么好看的耳坠都戴不了啦。”
宫里的确有一岁给小女孩穿耳洞的习俗,不过徐香宁觉得一岁太小,她当初舍不得让她女儿吃疼,于是就没给她穿,小孩子更不需要戴什么耳坠耳环,只是面对宜妃的指责,她先认错:“是是是,娘娘说得对,当初我是心疼,等什么时候,我挑个良辰吉日再给她穿,不着急,娘娘送的耳坠,我会让人替她保管好。”
宜妃也知道这是别人家的女儿,不好多说什么,看着小格格,她都忍不住想她当初要是也生个小格格就好了,可惜生的全是阿哥,阿哥大了就搬到阿哥所,还要被别人养,跟她不贴心,唯一在自己膝下养的孩子又殁了,小格格可以一直养在身边,像个贴心小棉袄,她看徐嫔每天乐呵地带小格格,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这么得宠,又升为嫔位,可不是滋润嘛,宜妃突然也想生个女儿,只是这么多年,她生完十一阿哥就再也没有身孕,也有十二年没有身孕,恐怕这身子很难再生养了。
“徐嫔,昨日是不是你侍寝?”
“是。”
徐香宁怕荣妃刁难,答得很虚,瞄了一眼雍容华贵的宜妃,等着她说下一句话。
“皇上真真是喜爱你,都快把本宫忘了。”
徐香宁脑海中已经响起警铃,想着怎么安抚宜妃,比起其他人,她觉得宜妃是真的想要皇上的恩宠与喜爱,不是为了子嗣,事实上皇上也的确很宠宜妃,刚入宫没几个月就封为嫔,后来连生三子,成为宜妃,这也快二十年了,皇上依旧很宠宜妃,陆陆续续有宠,不会说半年一年没有恩宠。
“娘娘,皇上怎会忘了你,我记得有一次,皇上睡着的时候还不小心呢喃你的名字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宜妃眼睛一亮,“皇上梦里喊本宫的名字?”
“对,我记得皇上说宜妃,这宫里只有娘娘叫宜妃。”
宜妃脸上一喜,“即便是你睡在旁边,皇上也喊本宫的名字?
“可不是嘛,我都不敢生气,娘娘,你是皇上记在心上的人。”
不远处的康熙因在树后面,被垂落的树叶遮挡住,前面的几人都没看到他,不过他有听到徐氏说的话,满脸疑惑,回头问梁九功,“朕有在梦里喊宜妃吗?”
而且还是睡在徐氏旁边,喊了宜妃的名字,康熙一头雾水,不记得有发生过这件事。
梁九功哪敢乱说什么,虚虚地笑着回道:“皇上,这奴才哪里知道,奴才都在寝殿外面,不敢乱听。”
康熙听着徐氏肯定的语气,觉得可能有这种事发生过,不过当时徐氏没闹,他并不知晓,可徐氏那么爱拈酸吃醋的人,肯定记得牢牢的,他觉得挺对不起徐氏的。
“皇上,要过去吗?”
“不用了,回去吧。”
前面的宜妃跟徐香宁都不知道皇上听到她们的对话。
……
今夜,皇上又召她侍寝,来这三天,皇上连着两天让她侍寝,第一天许是太累,忙着安置,没让人侍寝,徐香宁觉得她估计又被后宫那些人在心里骂成筛子了。
她现在也不敢让皇上别召她,只能好好承宠。
到一半的时候,她头顶忽然响起皇上的声音。
“朕要是睡着的时候说了什么,那当不了真,你别放在心上。”
“嗯?什么?”
“没什么。”
徐香宁听着糊涂,没听懂,她只想让皇上赶紧结束,于是自己在他的身下动了动。
终于结束后,她额间出了一层薄汗,大热天的,运动总是让人劳累又疲倦,好在皇上身边的奴才很快就准备好再次沐浴的水,她简单洗一下后干干净净躺回到床上。
“你想不想明日到流华宫,这样你可以游水?”
“可以吗?那我可以带小豆丁过去吗?”
“不可以,她是小孩子,不适合下水,更不适合看到我们做这些事。”
徐香宁还以为是单纯游水,敢情他还想着要她侍寝,她掐一把皇上的腰,“皇上,你得顾着一点身子,别成天想着这些事,小心你……”她原本想说精.尽人亡,不过这四个字皇上未必听得懂,于是忍回去,“总之你别整天想这些,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你有什么可害臊的,你是朕的女人,我们做这种事是天经地义。”
徐香宁捂住他的嘴,“你快别说了,好好歇息吧,不早了。”
“呜呜……你……不想游水吗?”被捂住嘴的皇上讲话漏风。
她笑着松开,掐一把他的脸颊,“我想游水,只是不想跟你一起游,皇上,白天我们可以过去吗?你给我们安排一辆马车,流华宫挺远的,我们白天过去,我带着小豆丁在水里玩一玩。”
“小孩子不适合,你就不怕她落水里吗?你可是她亲额娘。”
“你都说我是她亲额娘,我难道会看着她溺水吗?你就答应我吧,反正我在行宫里也无事可做,皇上,求求你。”
刻意放软的嗓音,康熙听着舒服,搂着娇娇软软的徐氏,让她贴着他,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外面的夜光清冷淡柔,穿过窗杦泄进房间内。
一室静谧。
翌日。
徐香宁吃过早膳后,洪公公就过来说马车备好了,她捡了几身轻便一点的服饰过去流华宫,带着小豆丁过去,这里相当于是皇上的私人领域,平日只有皇上一个人可以过去,她们算是得了特许。
小孩子特别喜欢玩水,小豆丁一看到这温泉,兴奋得不得了,一早上都在玩水,她也花时间教她游水,就这样过了一早上。
快到傍晚时,皇上要过来,他不想让小豆丁看到,所以她让怜雪她们带着小豆丁回去她们住的瑶光殿,她跟秋铃留下等皇上。
梁九功他们也把晚膳带过来,正好一起吃。
吃过晚膳后,因她白天玩过一轮水,所以她坐在地板上,看着皇上在里面游水,不远处的地板上放着一排宫灯,照得殿内亮堂,也让这水面波光粼粼的,这里偏僻,静到可以听到夏日的虫鸣声。
“皇上,这水挺凉的,你也别游太久,小心着凉。”
“朕也是很难得才可以这么自在在水里游一会。”
想到皇上的忙碌,这行宫,她记得来的时候是三年前,机会的确不易得,所以她也不再劝说,想着游一会没什么,哪那么容易生病,皇上偶尔也会骑马射箭,平日里也挺好运动的,身子康健得很,还能再活二十年呢。
“其其格今日玩得开心吗?”
“那当然,你闺女你又不是不知道,特别喜欢玩水,她还想着明日再过来,但我怕她着凉,没答应她。”
“你下来。”
“我不要。”徐香宁知道皇上打什么主意,立即拒绝,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拒绝,被拉下水,有时候她觉得皇上蛮狂野的,非得在水里弄一次,这不是污染水资源嘛。
……
自从从流华宫回来后,过了三天,这三天皇上没召她侍寝,徐香宁松了一口气,她这三天跟常常在又开始四处逛行宫,直到第四天,她听说皇上生病了。
皇上生病可是大事,她印象中只听说皇上坠马,没听说过皇上生病,至少她承宠的几年时间,她没听说过皇上生病,她再打听,发现皇上是那日在流华宫泡水后,皇上第二天身子觉得不适的,所以他病了三天。
皇上一生病,荣妃就着手安排小主过去侍疾,徐香宁是得知皇上生病三天后才被排到侍疾的行列中,前往昭阳宫侍疾,她与常常在是一组的,白天侍疾,她瞧着皇上的脸色很苍白,不过能吃能喝,还能跟她们说两句,意识是清醒的,看上去并不严重,她这才松一口气。
太医们几乎轮流过来给皇上把脉,每隔一个时辰查看皇上的病情。
原本过来行宫避暑,可因皇上生病,众人的心一直悬着,无心避暑玩赏,很快到九月初,他们启程回紫禁城,皇上的病一直没好。
回到皇宫后,徐香宁有一段时间没听到皇上的病情如何,也没让她们去侍疾,若是感染风寒,都过了快一个月,病情应该好了,只是迟迟没听到皇上病好的消息,倒是听说皇上病情加重的消息,不过病情加重的消息是宫里传言,未得证实。
九月十七日,徐香宁被叫去乾清宫,她一进皇上的寝殿,就闻到浓浓的药味。
“梁公公,皇上怎么样了?”她小声地问了一句。
“娘娘,你进去看吧,皇上在等娘娘。”
徐香宁见床帷都放下来,她掀开床帷,见皇上躺在床上,不似她先前看到病情不重的样子,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人似乎也瘦了一圈,她摸了摸皇上的额头,烫得很,这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皇上缓缓睁开双眼,“徐香宁……”
“皇上,臣妾在,臣妾在,皇上,你哪里不适?”徐香宁握住皇上的手,坐在床边。
“你附耳过来。”
“好。”
徐香宁附耳过去,越听越心惊,皇上仿佛在交代遗言般说的话是又沉重又严肃,讲了很多,仿佛只有这一口气般。
“你听清楚了吗?”
“皇上,我听清楚了,皇上,我会照做的。”徐香宁紧握皇上炽热的手掌,见他说完又缓缓阖上眼,又睡了过去。
徐香宁叫来梁九功,传达皇上的旨意,让领侍卫内大臣公福善派侍卫将乾清宫团团围住,乾清宫封起来,不能有人进入,不得有人外出,替皇上诊断的太医们同样要在乾清宫,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向外界传递消息,违者斩。
乾清宫所需物品,由梁九功盘点,让外人送进来。
太子暂时坐镇朝堂,处理朝中事务。
徐香宁每日照顾皇上,守在床边。
虽说乾清宫已经被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包括她自己,不过总有人想要探听点消息。
徐香宁在喂皇上喝药时,梁九功进来,说是荣妃娘娘求见,荣妃安排人过来侍疾。
“告诉荣妃,这里只需我一人即可,无需安排其他人过来侍疾。”
“□□妃娘娘不肯走,太后娘娘也过来了。”
徐香宁让若兰喂药,她起身走出去,在乾清宫大门口见到太后与荣妃等五位宫妃。
“徐嫔,皇上生病,为何只能你一人侍疾,你把我们这些嫔妃放在何处,还有太后娘娘,你为何都不让太后娘娘进去看看皇上,你只是嫔位,难道你要越权吗?”
荣妃冷声道,盯着她。
太后也出声:“徐嫔,你胆敢拦着本宫看皇上,你到底是何居心?”
“回太后娘娘,荣妃娘娘,我只是奉皇上的旨意,皇上不想见你们,皇上亲口说的,皇上不想见你们,难道你们还想擅闯乾清宫不成?你们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吗?你们是想越权吗?”
太后被徐氏的话说得一愣,“徐嫔,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为何不想见我们,连哀家,他都不想见吗?”
“皇上不见任何人,宫中事务交由荣妃跟恵妃处理,朝中事务交由太子处理,太后娘娘,我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还请太后娘娘别让我为难。”
“可你是嫔位,轮不到你在皇上身边伺候侍疾,徐嫔,我们只是侍疾,想让皇上好起来,尽我们一份心意,你为何重重阻挠?”
徐香宁看向荣妃,面无表情,“娘娘,并非我阻挠你们,只是我传达皇上的旨意,皇上不想见你们,你们若是连皇上的旨意都敢公然违抗的话,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是要造反吗?”
“谁知道你是这么说,还是皇上这么说,我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还是由你信口胡诌,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恵妃也说了一句,帮腔。
“自然是真的,你们若是擅闯的话,问问侍卫们手头上的剑,皇上说了,谁擅闯乾清宫,格杀勿论!太后娘娘,皇上也让我跟你老人家说一句,他一切安好,你请勿挂念。”
“他真这么说?”
“自然是真的,都请回吧,这里不用你们侍疾,御前伺候的奴才那么多,他们会伺候好皇上的。”
说完,徐香宁就转身离开,让人把门关了。
她回到寝殿内,见皇上喝的药都吐出来,根本自主喝不进去,若兰无助地看向她,她接过药碗,自己先喝一口,然后渡给皇上,不让他吐出来。
第85章
有一太医往外面传递消息被徐香宁所知, 徐香宁以皇上的口谕将那名太医直接处死。
乾清宫风声鹤唳,外面的人想探听消息,而里面的人人都自危,生怕被处死。
太后等人来过一次被拒后便没有再前来, 但是其他人隔三差五前来乾清宫, 说是要见皇上,包括索额图, 佟国维, 纳兰明珠等朝廷重臣,每个人都说想见皇上, 被她拦在门外。
又过了十日,时间一久,人开始着急,过来的人都问她皇上病情如何,恢复如何,她都回说一切都好, 只是这副说辞不能让那些朝廷重臣信服,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外面听闻皇上重病, 已经传遍京城, 人心动荡得很,若皇上一切安好, 请皇上出来主持, 莫要外界猜测纷纷,使得人心惶恐。
徐香宁说皇上目前不想理政, 以交由太子处理,太子也是君, 一样是君,让他们听从太子指挥就好,折子也均交给太子批阅。
朝廷重臣消停一会,除太子之外的那些阿哥们又前来,说是探望皇阿玛。
“徐嫔娘娘,我们是皇阿玛的儿子,难道我们连探望的资格都没有吗?”
说话的是三阿哥胤祉,情绪激动,“徐嫔娘娘,我们是阿玛的儿子,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害皇阿玛吗?”
“皇上不想见你们,各位阿哥请回吧。”
“你怎知皇阿玛不想见我们,你都没进去通传?”
“好,还请各位阿哥在此等候,本宫进去通传。”
三阿哥一时愣住,竟不知如何接话,还是四阿哥开口说劳烦徐嫔娘娘。
徐香宁转身回乾清宫,经过内廷来到皇上的寝殿,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她才出去,还是一样的说辞说皇上亲口说不想见他们。
几个阿哥均是一愣,互相对望。
“皇阿玛亲口说的?”三阿哥先质疑,“是皇阿玛亲口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自是皇上亲口说的,几位阿哥,皇上一切安好,还请几位阿哥回吧。”
“若是皇阿玛一切安好,为何不愿见我们?”
徐香宁对上大阿哥锐利的眼神,可能拒绝太多次,她丝毫不慌乱,目光迎上去,沉声道:“皇上不愿见几位阿哥便是不愿见,几位阿哥不如回去反省,为何皇上不愿见你们,可是你们做了什么事?都回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皇上不愿召见你们,你们留在这也没有用。”
“徐嫔娘娘,你只是娘娘,我们是阿哥,你不能拦我们。”三阿哥又嚷嚷,一副要闯进来的模样。
“擅闯者死,这是皇上的口谕,三阿哥,我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你们若要闯进来,那就只有死字!别以为我不敢处置你们,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即便是杀了你们,皇上也不会怪罪于我!”
徐香宁挡在门口,纹丝不动,周围是十几个御前侍卫。
“我看谁敢杀本阿哥,我偏要进去。”
三阿哥硬要闯进来,其它阿哥冷眼旁观,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徐香宁利落从侍卫的剑鞘里拔出剑,剑尖指着三阿哥的脖子,“三阿哥,没什么是本宫不敢的,本宫前几日才杀了一个人,看你会不会是第二个!”
三阿哥被指着脖子,剑只要一侧就能刮伤他脖子,他一下子就怂了,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悻悻。
还是大阿哥打圆场,说既然皇阿玛不想见他们,他们先行告退,等皇阿玛什么时候想见他们,他们再过来。
几人离开。
徐香宁把剑还回去,命人关上门。
……
荣妃听闻三阿哥硬闯三阿哥被徐嫔用剑拦下一事,气得骂他愚蠢,隔了一天,她把三阿哥召过来,又把他骂一遍,其他人不出头,就他一个人出头,如此沉不住气,真是蠢如猪。
“可是额娘,儿臣只是想进去看看皇阿玛。”
“你以为其他人不想吗?为何就你一人要硬闯,大阿哥他们把你当傀儡,你还真就当了,若是皇上听闻此事,你要让你皇阿玛怎么想?”
“可皇阿玛不是病重了,儿臣觉得徐嫔说的不是真话,皇阿玛恐怕已经不能言语了。”
荣妃瞪了三阿哥一眼,越发觉得这个儿子不成器,皇上的病发展成什么样,恐怕除了徐嫔跟那群被关在里面的太医,谁都不知道,谁敢保证皇上已经病危,若是没有病危呢,连太医院跟药房都被封起来了,谁知道天子是什么情况,人人都在揣测而已。
皇上心思深,万一只是做戏给他们看,万一要看他们如何应对呢,看他们有叛君之心,一想到这,荣妃心里就一激灵,万万不能让三阿哥再去冒险,“没有你皇阿玛亲自召见,你不要再前去乾清宫,你脑子不如大阿哥等人,别再傻傻地跟着大阿哥他们做事,听额娘的,安心等着。”
“可是额娘,万一皇阿玛真的病重呢,若是我们不前去查看,皇阿玛会不会以为我们不关心他?”
“此事无关要紧,你只需安心等着你皇阿玛召见,等着额娘的消息,在此之前,大阿哥他们让你做什么,你要拒绝,别傻傻地被利用,你看太子,可有传出像你这样擅闯的传闻。”
荣妃原本以为太子性子嚣张狠戾,玩劣不成事,没想到在皇上生病期间,太子反倒是沉得住气,听从皇上吩咐处理朝事,至少朝堂没有明面上的混乱,不过转念一想,太子已经是太子,皇上真出什么事,他便是继承大统的人,他需要着什么急,他只需安心等待,所以大阿哥他们才是着急的人。
荣妃看了看三阿哥,越发觉得这个儿子不成事,“安心在府邸等着,别听大阿哥他们危言耸听,听额娘的,安心等着,明不明白?”
“是,额娘,儿臣知道了。”
三阿哥虽然莽撞不成事,但好在听得进去她的话,她挥挥手让三阿哥离开,不把他留下用膳。
三阿哥一走,荣妃揉了揉疼痛的脑袋,乾清宫如今是什么情况,无人知晓,皇上的病情如何亦无人知晓,想来都快过去两个月,皇上的病一定不是小小风寒那么简单,她最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如此信任徐嫔,后宫那么多嫔妃,皇上唯独选了徐嫔,皇上连她们这些侍奉二十余年的人都信不过,徐嫔凭什么。
……
徐香宁同样没想过皇上竟然从着凉发展到病重,那药液起初都灌不进去,皇上都无法自主喝药,人更是昏迷不醒,意识不清,任谁看到皇上这样,都会觉得皇上随时可能死掉,哪里管什么历史,她看到皇上这样都觉得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好像只剩下一口气撑着。
她渡了几天药后才稍有好转,至少能喝得进去药液了,只是人还是不清醒的。
在外面一直不大太平,估计外面的人都心思浮动得厉害,裕亲王与恭亲王都前来想要探望皇上,被她拦下,稍微位高权重的人,那帮御前侍卫不敢太过强硬,只能请她过去阻拦,她是挡了一波又一波人,她不是皇上,分不清谁好谁坏,只是照着皇上清醒时跟她说的话照做。
她给皇上喂药,喂完药给他擦拭嘴角。
外面一阵纷乱嘈杂。
“秋铃,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秋铃出去,过一会儿在她耳边说太子过来了,想要见皇上。
又来了,这太子前面十几天倒是还好好的,客客气气,几乎是每隔一天过来询问皇上的病情,问完就离开,也没有过多逗留,今儿是怎么了,徐香宁只好出去,这乾清宫的前门已经被打开,太子领着人进来。
“徐嫔娘娘吉祥。”
“太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本太子有要事禀告皇阿玛,还请徐嫔娘娘勿阻挠,此乃朝中要事,本太子需得跟皇阿玛商讨,皇阿玛这一病病了一个多月,我虽贵为太子,但许多事,本太子要跟皇阿玛商量,还请徐嫔娘娘通融一二。”
“有什么事,太子直接跟本宫说吧,本宫进去回禀皇上,再给太子答复。”
“这……”太子胤礽犹豫,“徐嫔娘娘,你终究是后宫女子,这前朝政事,你一妇道人家恐怕不知,还是让我亲自回禀皇阿玛。”
“既是前朝政事,皇上此时能看折子,太子,你把折子呈上来,本宫将折子交给皇上,事后皇上批阅完折子,本宫再将折子交给太子,本宫是妇道人家,可太子贵为二君,也曾替皇上监国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朝事,太子处理不了,值得太子不顾皇上的旨意,不等皇上的召见就擅闯乾清宫,折子呈上来吧。”
“徐嫔娘娘,皇阿玛当真清醒吗?皇阿玛若是清醒,你让皇阿玛见我一面,本太子与皇阿玛说说话,你可知外面怎样传言,那些大臣如何言语,我虽贵为太子,可我不是皇阿玛,朝廷重臣不听本太子的话,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过来寻求皇阿玛的帮助。”
“折子呈上来吧,本宫会让皇上过目的。”
太子走过来,递上三本折子的同时靠近她,轻声在她耳边说:“徐嫔娘娘,皇阿玛身子究竟如何,还请娘娘给个准话,本太子实在担忧皇阿玛,你让我见一见又如何,我是太子,难道皇阿玛还不愿意见我吗?”
“皇上一切都好,太子,你贵为太子,朝臣哪敢不听你的,太子若是这般无用,这太子之位,太子还是让给别人坐吧,你说呢?”
太子阴鸷地睨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没有擅闯,带着奴才转身离开。
徐香宁手里拿着那三本折子回去寝殿,坐在床边,把折子上的内容读给皇上听。
“皇上,你再不醒,我告诉你,这江山怕是要易主了,我这么年轻,我才不要陪葬。”
“你说什么?”
沙哑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徐香宁抬眸一看发现皇上不知何时睁开眼睛,她眼睛一亮,“皇上,你醒啦,我去叫太医,皇上,你别动,千万别动,好好躺着,我让人去叫太医。”
徐香宁让三名太医前去给皇上诊断把脉,太医说皇上能清醒过来是好事,只是此时脉象还不大稳定,需要再观察几天。
等人一走,皇上还是清醒的,睁着眼睛,人看上去很虚弱,但至少眼神很清明。
前面十几天,皇上虽然也有醒过来的时候,但人很糊涂,说话都说不大清,如此反复十几天,人迷迷糊糊的,也对话不了,看上去就是不行的样子,她是真怕皇上就这样殁了,怕她被要求陪葬,好在人终于清醒过来。
“你刚刚说什么?”
“皇上,你渴吗?先给你倒杯温水吧,润润喉,别着急说话,臣妾在这呢,臣妾哪也不去,秋铃,快去倒水。”
徐香宁伺候着皇上喝水,喝了一点点后,把皇上扶起来坐好,后面靠着绵软的枕头,这一病病了这么久,人都瘦了一大半,人一瘦看上去只有骨头,其实怪渗人的,这肉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养回来。
“皇上,你饿吗?要不要喝点药膳粥?”
康熙一醒来看到徐氏一脸担忧地忙活,心放了放,想到他醒时听到徐氏说的话,不由笑了笑,这徐氏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放心,朕死后不会让你陪葬的。”
徐氏毕竟年轻,要她陪葬的话对她而言不公平。
“皇上,臣妾在你耳边说了这么多话,你就只听见这句吗?”
“朕昏睡了多久?”
“很久,约莫二十日,皇上,太子呈上奏折说是要你批阅,你要不先看看奏折,批复一下,臣妾到时还给太子。”
一国之君昏睡二十日可不是小事,等于是不能再拖了,她想着让皇上批复奏折,太子等人肯定能认出皇上的字,这样外面那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她待在乾清宫,其实也不知道外面乱成什么样了。
“好。”
徐香宁让人赶紧拿来笔墨纸砚,她在一旁给皇上念奏折上的内容,让皇上提笔批复,就这样过去一刻钟,一刻钟是皇上此时身体状态能撑着最久的时间,之后皇上又躺下去了。
“皇上,你放心,有我在,在你没好之前,我都会守在你身边,不让任何人进来探望的。”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皇上才放心阖眼,又昏睡过去。
过了一天,她才让人把奏折传给太子。
出乎意料的是太子胤礽那边看到奏折上面的字反而怀疑这不是皇阿玛写的字,越看越不像皇阿玛写的字,他找来詹事府诸僚议论,寻思着皇上恐怕此时已经不省人事,徐嫔胆大包天冒充皇阿玛批复奏折。
皇阿玛若是真的有事,继承帝位便是他,胤礽心情难免激动,当了这么多年太子,终于熬出头,这种激动冲淡了得知要失去皇阿玛的悲伤,不过他找来叔公索额图说此事时,索额图让他冷静,不要轻举妄动,再观察几日。
他只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开始每日过去乾清宫慰问皇阿玛的病情,每日拿三则奏折过去,可过了五日,他再仔细一看奏折,发现字迹越来越像皇阿玛的字迹,他顿时一惊,想着难不成皇阿玛病情开始好了吗?
没等他想清楚,他又听到一消息,说是乾清宫的梁公公已经开始让翰林院那边把这阵子发生的重要事件编辑成册交给皇阿玛翻阅。
胤礽才意识到皇阿玛或许真的开始慢慢康复。
……
徐香宁每日伺候皇上,看着皇上逐渐变好,身子慢慢康复起来,她也松了一口气,应该不止是她松了一口气,乾清宫的人也松了一口气,乃至太医院的人也大松一口气。
随着皇上清醒的时辰变长,徐香宁得到皇上的允许,这才可以走出乾清宫,她都有快一个月没见小豆丁,回到长春宫时,春喜等人都围上来询问皇上的状况。
她终于可以在说皇上一切都好时,心不那么虚了。
“额娘,我很想你。”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月没见,她觉得小豆丁又长高了,她抱起小豆丁在她脸上连亲好几下,反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随着她可以出乾清宫的消息传遍东西六宫,大家都知道皇上的病好了,不过她们过去乾清宫想要探望皇上时还是被拦下,依旧只有徐香宁可以自由进出乾清宫。
“皇上,你才吃这么一点,多吃一点吧。”
徐香宁刚说完,旁边的太医就说皇上目前不宜进食太多,得慢慢来,被当面反驳的徐香宁撇撇嘴,等太医一走,她弱弱跟皇上说她只是为了他好。
康熙看着徐氏,说:“过来。”
徐香宁走过去,被皇上摸了摸脸。
“朕知道你没有恶意,太医只是这么一说,不是针对你,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我没有委屈,我晓得王太医说得对,我只是觉得皇上你太瘦了,想让你多吃一点。”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是不是很害怕?”
徐香宁干脆绕到皇上身后,搂着他,“皇上,你以后不能再生病,都说那山泉水凉,你还不信,泡那么久把自己折腾病了,你不知道有多吓人,你还让我帮你挡着,那些朝廷重臣可凶了,个个都对我横眉相对,恨不得都闯进来查看皇上,好在我有乖乖听皇上的话,不让他们进来,我是不是没有辜负皇上的信任?”
徐氏细细柔柔在他耳边说这些话时,康熙的心软成一团,他清醒开始恢复后,自然知道徐氏这些日子有多不容易,那些后宫嫔妃,亲王大臣还是那些阿哥,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好在她为他撑住了,听说还杀了人,几次拔剑挡人。
她多么不想见血,他是晓得的。
他摸了摸徐氏柔软纤细的手,这一次能从险关过去,徐氏有大大的功劳,这宫里,他真正信任的人只有她,后宫其它嫔妃,他信不过,像荣妃她们有阿哥,有阿哥自然有私心,这位置,怕是他那些儿子都盯着,不像徐氏,她只有一个小格格,自然心都在他这边,偏向他,只有他能庇护她。
“你做得很好。”
“只要皇上好好的,臣妾怎么样都行,下次不能再泡那山泉水,知不知道?”
其实徐香宁跟康熙想得差不多,她在后宫仰仗的是皇上,只要皇上好好的,她就能过得好,其他人,她不指望,她是希望皇上活得越久越好,不然轮到太子即位,太子这人有些阴森,恐怕第一件事是让她陪葬吧。
“嗯,朕听你的。”
“皇上,臣妾还有一件事要告诉皇上。”
康熙挑眉,回头看她,“什么事?”
“我月事迟了一个多月。”
康熙震惊,“此话当真,可有请太医看过,把过脉?”
“还没有,臣妾不敢,臣妾想要照顾皇上,不想让别人知道臣妾怀孕的消息,臣妾想亲自照顾皇上,要亲眼看着皇上好起来。”
康熙一听就更心软了,她还笑得出来,怀着孕还这么日夜照顾他,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熨烫过一般,满腔炽热,盯着徐氏的笑脸,心里想的全都是他这一生不能负了徐氏,定要她过得顺遂快乐。
“徐香宁,你是不是傻?”
“臣妾才不傻,可能只是怀了两个月,数数日子应该是在行宫的时候怀上的,臣妾没事,一点都不累,好吃好喝,吃得饱饱的,没有孕吐,所以皇上你别担心我。”
康熙摸着徐氏的脸,也觉得徐氏瘦了,两颊都凹下去了,“朕好了,你去太医过来替你把脉。”
康熙说完又朝着外面喊梁九功。
梁九功进来。
“去请太医给徐嫔把脉。”
梁九功同样一惊,目光落在徐嫔身上,这意思是徐嫔怀孕了?徐嫔照顾皇上一个月,可没有人知道徐嫔怀孕,可能是太过惊讶,看得久了被皇上打断。
“愣着干什么?”
“奴才这就去。”
太医过来替徐嫔把脉,还真的有两脉,说是大概两个月有余,目前还不是很稳定,再过一段时日可能才会稳定。
……
皇上身子渐渐好起来,也开始处理奏折,上朝,召见大臣,而徐嫔有孕的消息也传遍后宫,人人都羡慕徐嫔的好运,这么快又怀上了,皇上病好之后召见徐嫔的次数不减,哪怕是徐嫔还怀着孕,皇上也同样召见,眷顾更浓了,说是后宫第一得宠的小主都不为过。
而同样怀孕快五个月的庶妃陈氏没有多少人在意。
皇上也嘉奖乾清宫上上下下的奴才,还有此次给皇上治病的太医,给了不少赏赐,徐嫔得的赏赐最多,听说是有一大箱子的东西。
到了十月底,听闻噶尔丹殁了,噶尔丹的侄儿投降,皇上心头大患又了却一件,身子痊愈得更快了。
不过皇上身子刚好,宫里就开始流传说皇上之所以患病便是因为跟徐嫔在行宫里泡了山泉水,又开始传徐嫔是不祥之人,把厄运带给皇上。
徐香宁这边听的是皇上在泡山泉水时跟她行了苟合之事,这才得病,总而言之,是她害了皇上得病,而且是差点性命垂危,可能是危及皇上性命,朝中大臣有人上奏折要求处理她,此事不知是真是假,她也是听说。
张嬷嬷宽慰她,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皇上肯定不会处罚她。
“嬷嬷,我没有胡思乱想,你别担心,我只想好好养胎。”
因上次生产时的意外,皇上此次特许她在长春宫弄一个小厨房,她的膳食有专人照顾,专人专用,不跟御膳房那边混在一起,出什么事找给她弄膳食的师傅,不经过那么多人,防止有人下毒,谋害皇嗣。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此时已经微微隆起,这一胎还算平顺,孕前期没有孕吐,反而食欲有所上涨,吃的比平时多了。
“没胡思乱想就好,小主这一胎,奴婢觉得有可能是个阿哥。”
阿哥格格都无所谓,就是能顺顺利利诞下就好,徐香宁想了想,如果陈氏诞下阿哥,便是十七阿哥胤礼,若她能顺利诞下孩子,她有可能生的是十八阿哥或是十七格格。
可没记错的话,无论是十八阿哥还是十七格格,都是早夭,没活过十岁。
她担忧的是这一个,像那些不详的传言,她相信皇上不会处罚她,像是无稽之谈,她不会在意。
春喜牵着小豆丁进来,小豆丁估计又四处乱跑,正气喘吁吁,说是要喝水。
秋铃连忙给她倒水。
“还好吗?今日吃得多不多?”春喜摸了摸她肚子,“你都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去照顾皇上,万一传了病怎么办?”
“皇上需要我,哪怕我怀孕,我都得过去照顾皇上。”
“幸亏没事。”
“别说这个,都过去了,我没事,皇上也好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若皇上真的早逝,对她们而言才是真正的苦难,毕竟她们没有阿哥,又不是宫妃,可没有在宫里养老到死的选项,很大概率是被要求陪葬。
春喜点点头说也是。
“额娘,春额娘说你这肚子里有一个跟我一样的人跑出来是吗?它会陪我一起玩吗?”
小豆丁脸趴在她肚子上,轻声说道。
“当她出来就会陪你一起玩,应该说你陪她一起玩,你是姐姐。”
“那就好,我想要有人陪我一起玩。”
“你春额娘她们每日陪你玩,你还不过瘾吗?”
“那不一样,你们是大人,我是小孩,我要小孩陪我玩。”
徐香宁听着小豆丁的话,越发觉得小豆丁变聪明了,孩子果然在长大。
……
乾清宫,太后过来探望皇上,见到消瘦下去的皇上,眼睛立即就流出来。
康熙看着太后,见太后情绪如此悲痛,也不免多了一分伤感,“儿臣不孝,让额娘担心了,儿臣已经康复,还请额娘不要过多担忧。”
太后抱住皇上,眼泪不停往下流,嘴里说着什么。
康熙仔细一听才听清她说的是烧香拜佛,抄经之类的话。
“额娘,你先请坐,儿臣无碍,还请额娘不要激动。”
太后被安慰一会,情绪才调整过来,坐在椅子上,见皇上真的瘦了很多,一看就是大病初愈,死里逃生,想起徐嫔拦住她,不让她见皇上的举动,加上宫中种种传言,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万一皇上真的有事,她没见到皇上最后一面怎么办。
“皇上,你此次生病,原本只是小病,没想到成了大病,额娘觉得那徐嫔真的是灾星,皇上若不是跟她在行宫……”太后没好意思接着往下说,这宫里传言是徐嫔在行宫勾搭皇上,让皇上一时贪欢才着了凉,才酿成这么大的错误,一切都是徐嫔不顾皇上身子,只知道勾引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徐嫔的错,徐嫔就是不祥之人,再让她在皇上身边待下去,指不定把皇上害成什么样。
“皇上,你要把徐嫔处理掉,别再偏袒她,她就是祸害,皇上,赐她三尺白绫,将她处死吧,不然难息这宫里的传言。”
“皇额娘,那些都是无稽之谈,皇额娘不该在意这些。”
“皇帝,这些并非空穴来风,你此次大病一场,先前又坠马,屡屡出事,便是因为徐嫔带来不好的蛊气,害得你遭殃,她就是不祥之人,皇帝,你要偏袒她偏袒到什么时候?”
康熙对上太后义愤填膺的眼神,更加气不过,这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徐氏有孕,皇额娘不可能不知道,可皇额娘还是让他处死徐氏,就那么容不下徐氏吗?
徐氏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可她又不张扬自己的功劳,一心只想让他好起来,完全听从他的吩咐,让他度过险关,对他可谓是全心全意,他昏迷之时偶尔清醒,迷迷糊糊中总能听到徐氏担忧紧张的声音,一心盼着他康复,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不详,倒像是有人想要徐氏死才传出这样的谣言。
“皇额娘,徐氏怀着孕,皇额娘,你说你吃斋念佛,你想要儿臣处死徐氏,这是在杀生,皇额娘的慈悲心肠呢,什么不祥之人,这根本是在胡诌迷信,背后的人是何居心,朕一清二楚,皇额娘,儿臣不允许你针对徐氏,你若是对徐氏做什么,在背后对她下手,别怪儿臣不顾母子之情。”
太后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这可是头一回皇上对她说这样的话,就为了一个徐嫔,他连母子情都不顾了,他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也不顾,对她说这么狠的话,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仇人一般。
“皇上,你……你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你……”
太后眼泪又绷不住,先帝对那个董鄂妃恩宠有加,眼里只剩下那个董鄂妃,后宫其他人都看不上,一心一意只想着董鄂妃,先帝在时,哪怕她是继后,坐上后位,也如同在冷宫中,好在皇帝时常过来陪她聊聊天,也算是慰藉她当时孤独寂寞的心。
可如今,皇帝对这个徐嫔恩宠有加,仿佛眼里又只剩下徐嫔一人,她感觉像是在噩梦重演一般,他们爱新觉罗家难道还专出情种吗?
“皇额娘,儿臣敬重你,孝敬你,还请皇额娘不要辜负儿臣这一片孝心,也请皇额娘不要针对徐氏,徐氏是什么样的人,儿臣很清楚,儿臣以后不想听到类似的话。”
“皇帝,你……”
“儿臣不求皇额娘喜欢徐氏,但也请皇额娘不要为难她,你们各自过各自的,相安无事就好,这一点,儿臣相信黄额娘能做到。”
太后还想说什么时,被青雅嬷嬷扯了扯衣袖,她看着对她说狠话,一心维护徐嫔的皇帝,顿时也明白原先的种种已不复存在,皇帝不再是幼时见她不开心还特意陪她聊天的人,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是,本宫知道了,本宫不会动徐氏,还请皇帝放心,本宫先走了,不在此耽搁皇上。”
太后转身离开,敛去失望。
青雅嬷嬷跟上。
康熙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随后又很快让人把奏折给他拿过来,投入到公事中。
……
傍晚,快天黑时,康熙摆架到长春宫,来到墨韵阁,见到徐氏正在给小豆丁剪发,看到徐氏亲手拿剪刀,他忍不住皱眉。
“怀孕之人不可以动剪刀,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习俗,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康熙扫了一眼伺候的奴才,略显不满。
“可我想替小豆丁亲手修建一下头发,皇上,我是小主,我想做的事情,他们拦不住,你别怪罪他们,你看,我剪的好不好看?”
齐齐,很平整的长发,看不出跟平日里有什么差别,康熙见徐氏高兴的样子,还是说了一句好看,也上前把剪刀拿开。
“秋铃,把这些收拾一下。”徐香宁吩咐完看向皇上,问他有没有用过晚膳。
“你用过了吗?”
“我们今日吃得早,已经用过了,不过臣妾可以看着皇上吃,皇上让人把膳食摆在这吧。”
“我也可以看着皇阿玛吃。”
康熙瞧着母女两相似的脸庞,一样亮亮的黑眸,齐齐看着他时,他都忍不住嘴角上扬,吩咐梁九功把膳食摆在长春宫,这段日子,他大病初愈,吃得很清淡,所以他吃得不多,不过在两母女盯着的时候,他莫名吃多了一点。
“皇阿玛,我突然想吃酥饼。”
“梁九功……”
“奴才这就让膳房的人做。”
徐香宁赶忙制止,“梁公公,不用了,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小豆丁,你白天吃的桃酥也没吃完,怜雪,你去拿过来吧,反正都差不多的口感,不对,你跟着怜雪姐姐去吧,回你们的房间。”
“我知道,额娘又想把我赶走,跟皇阿玛做羞羞的事情。”
一听这话,徐香宁露出诧异,“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叫做羞羞的事情吗?”
“我知道。”
“是什么?”
“就是……”小豆丁语塞,“反正我就是知道,我走了,你们都不喜欢看到我,哼。”
小豆丁说完就跳下木椅跑开。
梁九功在一旁听着都后背一凉,这……徐嫔竟然还跟小格格当着皇上的面讨论起这个,小格格还这么小,竟然知道这么多。
……
晚上,天黑下来,屋内点着烛灯,蜡烛融在烛台里,灯光昏黄。
康熙想起刚才小豆丁说的话,忍不住看向徐氏,“你平日到底教她什么了?”
“这不是我教的,皇上别诬赖我,她自个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徐香宁也知道估计是怜雪她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小豆丁的盘根问底,她老爱问为什么,还会追着问,一定要要一个答案,所以她们给她一个答案应付小豆丁的追问。
“你还顺着她说,她那么小,你别跟她说这些。”
徐香宁心想他一个十三岁就成婚的人说这些,估计在十三岁之前就经人事了吧,在这里装什么清纯,她转过身面前皇上,“皇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得如实告诉我。”
“什么?”
“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什么第一次?”
“就是第一次,第一个那个啥,不许装听不懂。”
康熙刚听到这个问题是真的不懂,什么第一次,听她说完后就懂了,徐氏真的是……什么都能问,他沉默不言。
“皇上,我都说了不许装不懂。”
“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快歇息吧,时辰不早了,早点睡。”
耳朵被轻咬,康熙搂了搂徐氏的腰,见她贴近,不知为什么,跟着轻笑,“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康熙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天哪,天哪,皇上,你真的是……”徐香宁把老司机三个字吞回去,改成经验丰富,须臾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和谁,皇上还记得吗?是不是已经成小主了?”
“出宫了。”
“年满二十五岁出宫?”
“嗯。”
“皇上,你怎么不把人家封为小主,封个答应常在也好啊。”
康熙不知道徐氏为何聊起这个语气这么兴奋,说话时都带着一点翘音,不封为小主自然是因为宫女原本身份低贱,家世不显,封为小主不合规矩,当时他都是听从皇祖母的,没有置喙的权利。
“睡吧。”
“好嘞,臣妾遵命。”
屋内变得静谧。
第 86 章
第86章
十一月初, 京城的天转冷,小豆丁在转季时着凉,染上风寒感冒了,开始发烧, 徐香宁赶紧让太医过来, 只是小孩子本来就挑食,感冒后更是, 小豆丁压根不想喝药, 怎么劝都不行,强行灌下去后她又吐出来, 闹腾得厉害。
徐香宁怕她继续烧下去,小孩子发高烧容易惊厥,她发了好大脾气才劝着小豆丁把药喝下去半碗,每日两碗汤药,对她们而言都是巨大的困难,小豆丁夜里难受, 睡不着,还会跑到她的房间。
曾太医擅儿科, 他说小格格一定要喝两碗药, 夜里出汗去热好一些, 烧一日不退下去,一日都不能掉以轻心, 张嬷嬷还说小豆丁夜里睡不好, 能不能喝一些安神汤,被曾太医拒绝, 说小孩子体弱,喝安神汤只能治标不治本, 反而会给小孩子造成依赖性。
徐香宁让人轮流守夜,小豆丁房间内房间外都睡着人,夜里有什么动静一定要及时醒来,这几日,小豆丁没什么胃口,油腻的食物不能吃,只能吃一些流食,粥跟汤之类的。
因担心小豆丁,徐香宁这几日也没休息好,人看上去很疲惫,眼底下有黑圈。
“小主,你也顾着自己身子一点,你怀着孕,更要担心自己的身子,小格格那边有怜雪她们照顾,烧已经退下去了,小主也别太忧心。”
张嬷嬷给她按摩肩颈,徐香宁叹口气,没办法,小孩子体弱,疏忽不得,这宫里早夭的孩子这么多,不密切盯着,她也放心不下,好在烧是退了,小豆丁恢复一点食欲。
“嬷嬷,我先去睡个午觉。”
“小主,去吧,这几日小主睡都睡不好,我扶小主过去。”
徐香宁怀孕三个多月,快满四个月,正是容易疲乏犯困的时期,她这一睡就睡到自然醒,一看怀表,竟然睡了两个半小时,她刚翻动一下,静竹就上前,掀开床帘,“娘娘,可是要醒了,奴婢扶娘娘。”
她被扶着坐起来。
静竹给她穿衣时说刚刚四阿哥跟十三阿哥送了东西过来,说是听闻小格格病了,送了一些小孩子玩的玩具过来给小格格解闷。
徐香宁有些意外,四阿哥跟十三阿哥送东西过来?
“送的是什么?”
“好不少呢,陶哨,布娃娃,面皮,还有皮影的小道具,小格格玩得可开心了。”
“扶我过去看看。”
徐香宁来到小豆丁的房间,她的床上就放着那些玩具,四阿哥跟十三阿哥是大手笔,一床都是送过来的玩具,约莫二三十样,一看就是民间那些玩具,丰富得很。
“额娘,四哥哥跟十三哥哥送了我好多东西。”
“你有见到四哥哥跟十三哥哥吗?”
小豆丁摇摇头,徐香宁想想也是,四阿哥他们毕竟是男子,不方便出入女子后宫,估计东西是让宫里的奴才送过来的,她瞧着小豆丁玩那些玩具,精神好了很多,不再是蔫蔫的样子。
她坐在床上,拿起一张面皮,在小豆丁脸上比划比划。
“额娘,你给我戴上吧。”
徐香宁给她戴上,系上绑带,是一张关公的面皮,面皮大了,遮住全脸,只看到两个眼珠子。
“额娘,你也要戴上。”
“好好好,额娘也戴上。”
徐香宁挑了一张财神的面皮戴上,沉着声音说:“你是何人,快报上名来。”
“额娘,你这个是谁?”
“财神爷。”
“什么是财神爷?”
小豆丁话语刚落,崔公公就进来匆匆说皇上来了,没等她们出去迎接,皇上就进来了。
徐香宁着急把面皮摘下来,越着急反而找不到后面的带子。
“在玩什么?”皇上走过来,问道。
小豆丁先兴冲冲地说她跟额娘正在假扮别人。
“皇上,你别太靠近小豆丁,她生着病,别让她把病气传给你。”皇上大病初愈,万万不能再生一次病,徐香宁终于把面皮摘下来,“皇上,你要不先出去吧。”
“没事。”
康熙直接坐在床边,摸了摸小豆丁的脸颊,“这些东西哪来的?”
“四哥哥跟十三哥哥送的。”
徐香宁心想人都没见过,倒是记得清楚,她看到皇上似乎笑了一下。
“他们倒是有心,这哥哥当的很好。”
“皇阿玛,你陪我玩好不好?”
徐香宁坐在一旁看着父女两玩了好一会,把床上的玩具玩了一遍,玩到后面小豆丁眼皮耷拉,白天闹腾,这会快天黑了就犯困,她干脆让她睡了,让人把床上的东西收起来。
康熙见徐氏临走前还低头亲了亲小豆丁的额头,温温柔柔的样子晃了他的眼,他牵着徐氏的手,忍不住说一句:“你对其其格比对朕好。”
“皇上,你这是在跟你女儿吃醋吗?”
“你得把朕放在第一位。”
“行行行,臣妾晓得了,皇上怎么会过来?”徐香宁转移了话题。
“朕听说其其格生病了,过来看看。”
徐香宁不怪他小豆丁病了五天,他才过来了,他能过来看看已经是很好了,毕竟前阵子生病累积了很多公务要处理,别的小主生孩子都不见得他过来,作为一国之君,他的日常很忙碌的。
“她烧退了,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应该没什么事,后续精细着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皇上别担心。”
“朕更担心你,你怀着身子,照顾小豆丁的活你应该交给那些奴才,你只需在一旁看着指挥就行,别把自己累到,你累着,朕很心疼。”
徐香宁惊奇地偏头看皇上,皇上这大病痊愈后对她似乎更好了,跟她说话都不一样,又是担心她又是心疼她,这是内里换了一个芯吧。
“看朕干什么?”
徐香宁双手捧着他的脸,笑道:“你是何人,速速把臣妾的玄烨还来,此等肉麻话,玄烨可说不出来的,你莫不是是谁假扮的。”
康熙难得无语,对她好还不行,见她没有看路,他只好揽着她的腰,“小心走路,别被绊着。”
“皇上,你待会要在这用膳吗?”
“怎么,你不想留朕?”
“我只是随口问一句,问一句都要多想,我巴不得皇上天天在臣妾这里留宿,让后宫那些姐妹艳羡臣妾,我哪怕怀着孕,也能笼着皇上的心。”
“不害臊。”
“皇上都能说出那般肉麻话,我害什么臊。”
康熙像是被揪住小辫子般被挪揄,对她说两句好话,她反而不自在,逮着机会挪揄他,他拍了拍她屁股,“别闹,朕好几个月没有行房了,你再闹,小心朕今晚办了你。”
康熙自从生病到现在,连着三个月修身养性,哪怕痊愈后也顾着身子,没有胡来,没翻过牌子,现在好不容易好得差不多,正憋着火,徐氏娇娇俏俏的样子直接把他的火燃起来,只是徐氏怀着孕,他得顾着她的身子。
“这种事,你都要跟我说,我不想听。”
“不想听也得听着,谁让你招惹朕。”
康熙见徐氏翻了一个白眼,他乐得直笑,掐一把她的腰。
两人紧贴着说一会话。
张嬷嬷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安心,自家小主得宠,跟皇上这般亲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看到自然开心,这宫里已经没有人敢轻待她们。
夜里,康熙歇在墨韵阁,不过什么事都没做,老老实实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
过了两日,徐香宁听说皇上当着其他阿哥的面称赞了四阿哥跟十三阿哥,理由便是当兄长当得合格,知道关爱自己的妹妹,性子温厚纯良。
再过两日,除了太子之外,几个年纪稍长的阿哥都给小豆丁送了东西过来,连荣妃德妃她们都过来探望小豆丁,实属反常,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既然他们要展现兄妹之间的友爱,便让他们展现好了。
好在小豆丁的病逐渐好起来,她松了一口气。
原本小豆丁定在九月种痘,先前因皇上生病,宫中太医都紧着照顾皇上,空不出人手,毕竟种痘要好几个太医日夜守着,种痘的事情搁置了,因种痘在春秋两季比较得宜,所以顺延到下一年的春季。
这日子过得快,十二月底,庶妃陈氏的孩子赶在年前生了,不是足月生的,算是早产,比预产期早了二十多日,是个阿哥,听说看上去像是足月生的,反正得精细养着,这一胎也算是母子平安,皇上很快赐名胤礼。
徐香宁叹口气,陈氏的孩子是十七阿哥胤礼的话,她的孩子会是十八阿哥或是十七格格吧,孩子已经怀了,忧心过多没有益处,只能安心养胎,期盼着顺利生下孩子。
这段时间,她怀孕,不能侍寝,皇上病好了之后也开始翻牌子,春喜跟通贵人这段时间侍寝次数有所增加,通贵人总算是又有恩宠了,这几日通贵人过来找她聊天,瞧着气色红润,一扫前几年的阴霾。
大年初五,她们长春宫难得人聚齐,窝在墨韵阁内一起聊天,聊天的同时也不忘做针线活,这大冬天的,总喜欢做一些围脖袜子手套手炉套之类的东西。
常常在消息一向灵通,说年一过可能又要大选了。
徐香宁吃着橘子蜜饯,看向常常在,“可是真的?”
她总觉得上次大选还历历在目,画面清晰得很,没想到眨眼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三年已经过去了,上一次大选选的秀女入宫后都不怎么受宠,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在后宫里也算是安分,老实度日,三年过得真快。
常常在说:“应该是真的,听说户部那边已经奏报给皇上,皇上允准了。”
蜜饯甜了,徐香宁靠在长榻的枕靠上,茶杯端起喝一口压住甜味,这宫里又要来新人,估计又会热闹一阵子吧,不知失火的永和宫建好了没有,长春宫没有太多多余的地方,只剩下零零角角的几个小房间,住不了太多人,小主更是住不了。
若是人安排到长春宫,可能她得安排人重新挪一下房间。
“香宁,你什么时候生?”
被点到的徐香宁看向常常在,说可能是三月底生。
“这一胎应是个阿哥。”
常常在的一句话,让其他人纷纷开始猜测她这一胎是阿哥还是格格,通贵人说她这阵子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肚子里可能是阿哥,陈贵人说她肚子尖尖的,一定是阿哥。
大家都盼着她生个阿哥,徐香宁倒觉得是格格更好,毕竟十八阿哥早夭,还被牵扯到大名鼎鼎的太子被废事件中,就好像是既定结局一般,她知道十八阿哥会死,若是真的生下一个阿哥,她每一天都会想着这个结局,仿佛是紧箍咒,她会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目前不敢吃太多,怕太胖胎儿养得太大生不下来,吃食比平日里还要少一点点。
“十七阿哥还是养在陈氏身边吗?”陈贵人问了一句。
通贵人跟着附和说好像还养在陈氏身边,没有记在哪位嫔妃名下。
十七阿哥不是足月出生,身子没有足月出生的婴儿那边康健,正因为这样,十七阿哥似乎没人抢着要认养,自出生一直被陈氏养着,不过这还没到一个月,陈氏还在坐月子,大家可能都暂且按捺不动,荣妃让内务府的人拨几个奴才去照顾小阿哥。
“娘娘,你想养吗?”通贵人问她。
徐香宁摇头,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养不了那么多。
“也是。”
大家又聊了一会,徐香宁身子乏了,便回里间休息,众人又散去,各回各屋。
怀孕之人特别容易犯困,也容易睡得久,本来只是想睡个午觉,没成想被窝太舒服,她一睡就睡过头了,一起床发现外面都快天黑了,唤了一声秋铃,反倒是静竹先过来,她已经是六个多月的身孕,身子浮肿,起坐不是特别方便。
静竹小心翼翼把她扶起来。
“娘娘,要喝水吗?”
“给我倒杯水吧。”
徐香宁喝完水后问小豆丁在干什么,静竹说在院子里玩,刚刚还想着爬树。
“还是要小心看着,她才多高就想着爬树,一天天的只顾着玩,让她学习就说头疼。”徐香宁边说着边叹口气,这孩子规矩没学东西,一天天的想着玩,她都想着让皇上找个会识字的女夫子教小豆丁学字,不然上书房也好,只顾着玩是不行的。
“小格格活泼机灵,娘娘不用太担心,有人看着,肯定不会让她做太危险的事。”
静竹来她这边伺候一段时间了,性子跟迎蓉差不多,稳重文静,有时候她瞧着静竹都会想起迎蓉,大过年的,徐香宁只好强行忍住伤感的情绪,让静竹扶她出去走走。
小豆丁果然跟秋铃几个人在院子里玩得欢快,外面这么冷,还是裹得严严实实出来玩,在屋内都待不住。
“额娘,刚刚秋铃姐姐用雪打我。”
小豆丁一见到她就告状。
徐香宁只是笑了笑,说她没有好好念书,的确应该打,一说到念书,小豆丁就不敢跟她说话了,装作没听到她的话又追着秋铃跑。
清脆的笑声响在院子里。
徐香宁站在廊下,看着她们玩闹,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想不起以前的种种,前世的自己,二十一世纪的人生是怎么样的,自己的记忆慢慢被后来发生的事情与人填满占据。
晚上用膳时,她们墨韵阁的人难得坐在一起用膳,将两张桌子并在一块,桌面上有八道菜与一份鸡汤,张嬷嬷给她盛鸡汤,撇去上面的油沫。
因为有小豆丁在,她时不时要这个菜那个菜,怜雪她们紧着伺候她,其他人都被小豆丁的样子逗笑,有一个小孩子在,气氛还算欢乐,大家慢慢也就不那么拘束。
……
年一过,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果然又开始准备了。
徐香宁到怀孕后期,基本上只在长春宫走动,再也没有出去过,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人行走越来越不方便,皇上来看过她几次,偶尔过夜。
产房接生产婆什么的都备好了,只等着她发动。
不过在她发动前,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关太子。
听说是太子身边的奴才在毓庆宫行径悖乱,恰好被前去毓庆宫的皇上撞见,皇上大怒,怒到当即把两个奴才处死,又把太子狠狠训斥一通。
怎么个行径悖乱,她不大清楚,消息传得不是那么详细,只知道皇上不仅当时训斥了太子,还在朝堂上训斥了太子,而且还让太子在乾清宫内廷跪了好几个时辰。
她在养胎时,消息灵通的常常在又过来了,把太子这件事又说了一遍,添了一些细节,其实不仅仅是太子身边的奴才行径悖乱,皇上这么愤怒是因为太子也在其中,是太子跟那群奴才混在一起,皇上才这么生气。
皇上昨日又将当时剩下的奴才圈禁起来了,估计难逃一死。
常常在说得详细多了,她一向说话都大大咧咧,无所顾忌,徐香宁算是明白了怎么个行径悖乱法,其实就是太子跟身边的奴才,听说是五个还是六个,有男有女,在一起那啥,反正是一起yin乱,只是好死不死,皇上过去毓庆宫,当场撞见。
太子毕竟是太子,有什么错自然都是身边人的错,皇上不可能处死太子,只能处死那帮奴才。
太子这个人,徐香宁其实也只是真正见过一面,有过一次交集,便是皇上生病那次,传闻他性子嚣张放纵恣意,其实一点都不假,同时他还有些阴森,就是人阴恻恻的,好像毒蛇,你一不小心就咬你一口。
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封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来富贵,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又是皇上亲自抚养,要说他不嚣张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说他傻也不至于,瞧着目光锐利得很,不像是愚笨之人,就是性子养歪了,每次听闻太子的消息大多都是这样,非常桀骜不驯,不受拘束,以我为尊,狂妄自大。
她不意外太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就当是听个八卦,还没到废太子的时候,估计皇上对太子的失望会一点点累积,到最后爆发。
过了两日,傍晚,皇上过来她这边,脸色不是很好看,估计还在为太子的事烦恼。
张嬷嬷等人张罗着摆膳。
“皇上,娘娘,可以吃了。”
皇上跟她面对面坐着,徐香宁自然吃她的,提几句小豆丁,询问皇上能不能请一个教书的先生或者女先生教小豆丁识字,严厉一点最好,小豆丁的性子太皮,需要严厉一点的先生才能管教得住。
“朕会吩咐下去的,小豆丁要是被打手心,你别心疼。”
“怎么还打手心?”
“你不是要严厉的吗?”
“严厉的先生也不一定要打手心啊。”
康熙看了看徐氏,知道她这是心疼了,说严厉的也是她,舍不得女儿被打的也是她,“一看你就是舍不得,真严厉管教起来,依朕看,哭鼻子的不是其其格,而是其其格的额娘,心疼而哭。”
徐氏对其其格是真的心疼到骨子里,对其其格一看就是慈母,舍不得其其格被打伤,不知道为什么,康熙想起保成,保成幼时,他对他很严厉,教的东西背不出来,他是会打保成的,是不是因为这样,保成才变得今日这样,小时候管得越严,长大越叛逆。
“皇上,你就会取笑我,我是觉得小孩子不一定要被打才会听话。”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会听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养孩子很难。”
康熙一想可不是嘛,养孩子真是一件难事。
“皇上,你多吃一点吧。”
夜里,两人躺到床上时,康熙摸了摸徐氏隆起的肚子,这肚子已经很圆了。
“皇上,别闹。”
“朕睡不着。”
“我睡得着。”
徐香宁抓住皇上的手,前几次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安安分分,这次怎么还闹上了,本来怀孕之人体温就高,被弄得更高了,身子热热的,敢情心情不好来她这寻开心来着。
最后她是帮他一次。
康熙的确心情好多,至少没有再想着太子的事情,第二天神清气爽地离开墨韵阁,也很快让人安排一个女先生教小格格识字。
快到预产期时的这几日,墨韵阁的奴才是严阵以待,不敢松懈,产房那边是用热水擦了一遍又一遍,这几日的膳食更是时时刻刻盯着,不能出什么差错,好在她们有小厨房,膳食单独做,目前看没什么大问题,万万不能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
她们连生产时嚼的人参都备好了。
不过过了太医说的预产期两日,她还没有临盆。
原先还担心着早产,可如今足月了,孩子还没有要出生的迹象。
徐香宁也有点意外,这孩子不出生,她也没有办法催着它出来,春喜她们日日过来她这,陪着她聊天,说是怕她紧张,连荣妃恵妃她们都知道过了预产期,派人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四月六日深夜,徐香宁是睡着睡着发现肚子疼,一抽一抽的,应该是要生了,她赶忙喊人,张嬷嬷等人是一阵慌乱,忙着去叫接生产婆跟医女,也忙着扶她到提前准备好的产房,同时也要拿着宫牌去请今晚当值的御医。
夜里生的,大家都睡下了,春喜进来陪她生产,哪怕是经历过一次,徐香宁还是觉得害怕,主要是太疼了,生到一半时,有人进来说皇上过来了,在外面等着。
徐香宁哪有心思管皇上过不过来,她疼得恨不得晕厥过去,怎么比上次还要疼,简直是要了她的命,那人参嚼着都不大管用,耳边一直有人让她不要睡过去,她的视线到后面是模糊的,又回到原先恢复视力的那段时期,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她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肚子里滑出来就昏过去了,再次有意识时,她已经生了,春喜在她耳边说是个阿哥,她听到这句话又昏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时入目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布景。
“小主,你醒啦。”
张嬷嬷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徐香宁人还是懵懵的,只觉得下面还是有撕裂的感觉,没等她说话,张嬷嬷就在她耳边说小阿哥很好,很健全康健,此时奶娘们照顾着。
“我很疼……”她挣扎着说出这几个字。
“小主,嬷嬷知道,小主还需要养伤,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不想再生了。”
“小主,别乱说话,外面荣妃她们都在。”
徐香宁闭上眼睛,其实恨不得昏睡过去,因为醒着感觉到下面撕裂般的疼,这古代又没有麻药,只能硬生生地挺过去,简直是要人命,这孩子,她是真的不想再生。
“小主,你先吃点东西。”
徐香宁被喂了一碗桂圆银耳甜汤,不知过了多久,奶娘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的时候,她其实不大想看,疼到没什么心情看孩子,只是瞥了一眼便让奶香抱回去了。
又过了一日,皇上等人过来探望她,她也没什么心情,干脆闭上眼睛装睡,懒得应付,之后她跟张嬷嬷说要是有人过来看她,一律说她正在歇息,能不留人就不留人。
就这样过了十日,她才觉得她好了一些,下面不那么疼了,只不过上面涨得厉害,奶娘给她通乳时也是疼得厉害,生产犹如下地狱,她是万万不想再来一次。
坐月子,她见到皇上都恨不得把真心话说出来,让皇上以后不要让她侍寝,或者赐她避孕汤药,好在她理智没全失,生生忍住了。
坐月子的一个月,她见过小阿哥七八次吧,每次奶娘抱他过来给她看看,反正有人看顾着,也不用她操心,她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身子再说,这一个月,她感觉自己是破碎的零件重新组装,哪怕是组装起来,她也不是从前那个生龙活虎的她,始终有裂缝,身子骨脆弱得很。
小豆丁见到她躺在床上,都不敢大吵大闹,每次都是很小声地跟她说话,满眼担忧,到这个时候,徐香宁才觉得生孩子有那么一丁点收获。
刚出月子,她就得知皇上给小阿哥赐名了,叫胤祄。
徐香宁就知道完了,哪怕是足月出生,这孩子怕是也活不到成年,她真想让皇上把名字收回去,只可惜她只能逼自己接受现实,她生的就是十八阿哥。
坐完月子,小豆丁终于被送去种痘,听说是被关在一个封闭不见光的房间里,她跟小豆丁说了很多,让她不要害怕,说是要隔一段时间才能看到额娘跟阿玛。
小豆丁问隔多久,她说二十来天。
小豆丁立即就哭了,抱着她怎么都不肯过去,好说歹说才把人送进去,哪怕是有人轮流看顾,有太医全天候着,她也忍不住担心,刚出月子就因担心小豆丁而日夜不能安眠。
好在过了一个月,小豆丁被送出来,手臂上多了种痘的痕迹,人没事,看着跟进去前没什么两样,不过跟小豆丁一起种痘的敦格小格格瘦了一点,听说她反应比较厉害,不过两个人都算是无恙出来。
又过了一个月,刚生产完的她才觉得自己恢复一点体力,至少能抱一下小阿哥,或者陪小豆丁玩一玩,怕小豆丁觉得她冷落她,她陪小豆丁的时间比陪小阿哥多,胤祄现在还是婴儿,每日吃了吃喝睡,别无其他。
因为她生了小阿哥,往她这边送东西的人不少,后宫小主嫔妃,几个阿哥甚至恭亲王跟裕亲王的福晋都给她送来一些东西,她让张嬷嬷帮着规整一下。
有了小阿哥,加上小阿哥身边伺候的奴才,还有那么多赏赐的东西,这小小墨韵阁是一时张罗不开,她想着搬过去端嫔原先住的宫殿,那边大且宽敞,房间也多,她是没有什么忌讳,人都走了还怕什么,不过遭到反对,连春喜都反对。
“那要不我请法师过来作法,作完法再住进去?”徐香宁建议道,“我想住在长春宫,长春宫最大的宫殿便是端嫔住过的雨荷宫,如果不住在那,那是要住哪里才住得下这么多人?”
其他宫已经有主位娘娘,比较宽敞的宫殿已经住人,总不能叫别人腾出来给她住进去,这不是得罪人嘛,永和宫那边还没修缮好,目前只有端嫔原先的宫殿是最适合搬进去的。
“请法师过来吧。”春喜说了一句。
徐香宁看向张嬷嬷,张嬷嬷有些犹豫,不过也没说反对的话。
宫里作法自然要请示皇上,徐香宁干脆求助皇上,皇上二话不说就交代下去,请了普乐寺的主持大师与诸多和尚一起作法,还不是一日,是三日,日夜都有人念经,烧纸围阵开坛,念足三日后才说要挑一吉日才能搬进去,最后定在八月八日,差不多是一个月后。
她只好耐心等一个月。
在她身子恢复这几个月,听闻选秀已经快到后半程,被选中的秀女已经由内务府跟户部那边通知下去,再过十几日就要进宫了,入皇上后宫的有六人,有些是分到皇室宗亲那边,听说给太子赐去两个侧福晋,听说赐给太子的两位秀女十分貌美,毕竟随着行径悖乱之事传开,无论是民间还是宫里,开始有太子好男风的传言。
她倒不觉得太子好男风,不过她觉得太子这人属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行事乖张,不会被道德约束之人。
……
七月十日,徐香宁在屋里教小豆丁念诗,请来的女先生是真的严厉,每日教半个时辰,正因为严厉,小豆丁识字明显有所加快,女先生交代要背的诗词,她不怎么敢偷懒,还是得外人来教,她自己教的话,狠不下心,小豆丁也不那么怕她,常常耍赖就过去了。
康熙过来就是看到母女两坐在床上贴在一起念诗。
“皇阿玛……”
小豆丁跳下床,蹦着过去抱住他的脚,如今小豆丁长高了,他抱起她时有些吃力。
“皇上,快放她下来,她都这么大了,皇上不用再抱她。”
“再大也是朕的女儿。”
“我是怕你崴着手。”小豆丁已经四岁多,身高跟体重是噌噌噌往上,别说皇上,她都有点抱不起来她,长得太快,还随她,不像宫里其他孩子瘦瘦的,小豆丁敦实体壮。
“你小瞧朕。”
徐香宁过去在皇上脸颊上亲了亲,笑道:“臣妾不敢小瞧,皇上,你别动不动就诬赖臣妾。”
康熙抱了一会还是把人放下来。
徐香宁也把小豆丁最近写的大字拿给皇上看,让他评价评价。
“有朕写字时的风骨。”
“那皇上的字写得不怎么样,皇上,你别昧着良心说话,她写的这些字跟狗爬似的。”
“额娘!”小豆丁在一旁听着生气,扯了扯她袖子,徐香宁垂眸看她瞪圆的眼睛,只好改口说:“写得很好,额娘以你为荣,是额娘眼睛不好,其其格别生额娘的气好不好?”
“哼,额娘,你写的字也不好看。”
“是是是,额娘写的还不如你呢。”
徐香宁哄了一会儿后,小豆丁才不生气,又乐呵地跑出去玩了。
她看着大白天过来的皇上,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皇上,你要在这里睡午觉吗?还是要用膳?酸梅汤你喝不喝,这天热,皇上,你喝点酸梅汤吧。”
她刚准备叫人去弄一碗酸梅汤给皇上,就被扯住手腕,被圈在怀里,吞去所有言语。
康熙是满想念徐氏的,自她怀孕后,他就没怎么碰她,顶多是她用手帮他,等她生完后,身子要恢复,他更不能碰她,一数日子,过去至少十个月,他没吃到她了,跟其他人在一块没有跟她在一块时的开心畅快,她是他心意相通之人。
勾着她的舌头,他的身子越来越热起来,他半推着她到床上。
这生产后的女子丰腴得厉害。
“皇上……”徐香宁其实很想拒绝,理由是她没情绪,她荷尔蒙大概是最低的时候,毫无情绪,哪怕是被吻得厉害,不过她也知道皇上在兴头上,他们的确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过了。
“不准拒绝朕。”
“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知道我要拒绝。”
“朕会察言观色。”康熙是看出来了,徐氏刚生产完的前两个月是特别不愿意见他的,看他的脸上明显带有不喜,甚至都不想敷衍他,每次他过来,她都是躺在床上,假装闭眼歇息,先前章佳氏也是如此,章佳氏是直接拒绝他,说是不愿意侍寝,因为徐氏也这样子对他,他就特别想知道原因。
前阵子他召章佳氏侍寝时问过缘由,让章佳氏说实话。
章佳氏直接说她害怕生孩子,恐惧生孩子,因为每次怀孕还有生孩子都特别难受,尤其是生产时疼得厉害,仿佛骨头跟五脏六腑被撕裂一般,她才说不想侍寝,就是怕再次生孩子。
他觉得徐氏跟章佳氏有点像,徐氏刚生完时不想见到他大概是因为这个,她觉得生孩子痛苦,于是怪罪到他这个让她生孩子的人身上,侍寝才有怀孕的可能,不侍寝便不会怀孕,徐氏刚生完孩子大概是不想再怀孕,所以不想侍寝。
“朕会让人给你不伤身的避子汤药。”
“皇上……”徐香宁惊奇地看着皇上,“你……说的是真的吗?”
“朕知道你目前身子弱,不想再怀孕,等你身子好些,再怀孕也不迟。”
徐香宁知道这已经是他的让步,他一个来自封建帝制社会的人,又是一国之君,恨不得后宫的女子替他绵延子嗣,子嗣越多越好,他可能认为女子生来就是为了生儿育女的,作用就是如此,他能主动赐给她避子汤药,至少他是察觉出她不想再怀孕的,他打破他原先接受的思想给她让步,即便对她而言还远远不够,但她此刻还是小小感激他。
“多谢皇上,臣妾感激不尽。”
康熙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没想到真被他猜对了,算啦,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也有阿哥,没有必要再让她继续生下去,后宫孩子那么多,她现在不想生那就先不生,等她想生的时候再说。
第87章
这避子汤药是梁公公亲自送过来的, 提着食盒,在她侍寝结束后一个时辰送过来,梁公公说里面是皇上赐给她的,放下食盒便离开了, 打开一看是一碗温热的汤药, 闻上去味道跟普通熬好的药没什么区别,就是药的味道, 苦味加涩味。
“小主, 这是什么?”
张嬷嬷问了一句。
徐香宁撒谎说这是皇上赐予她的补药,补身子用的, 然后她一口接着一口喝完,喝完后迅速连吃了两个青枣压住苦味。
“皇上对你真好。”
徐香宁笑了笑,药喝了,她安心去睡午觉。
……
七月二十日,新人进宫,这次位份最高的是常在, 有两个答应,剩下三个是庶妃, 和常在跟秀答应被分配到住在长春宫, 这些秀女进宫后先去拜访五妃, 可能是拜访五妃结束后天色不早,第二天才开始拜访她们这些宫嫔, 到她这的时候, 她给她们每个人赏了一些饰物,给勤常在跟秀答应她们赏赐多一点, 加了两匹布,一下子来的人太多, 脸没太能记住,只知道个个都年轻,年轻的女孩子本身就漂亮,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如同新鲜的花骨朵一般嫩得掐得出水,每次看到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她都不由暗骂皇上几句。
眨眼间到了八月八日,她们又挪宫,东西还是不少,挪宫前还走了一遍挪宫的流程,又是拜神烧香又是放鞭炮,总之是三叩九拜之后,张嬷嬷领着人开始搬东西,人多,又只是在长春宫宫内搬动,一天下来就搬完了,而且很快归置好,主厅这边供了一个小小佛堂,原先是端嫔平日里念经拜佛的地方,这个地方倒是没动,听普乐寺的大僧说佛无爱恨,普渡众生,所以佛堂应保留下来,以佑住在这里的人。
皇上晓得她挪宫,送了不少东西过来给她添置装饰,一个西洋的座钟被她放在大厅的红漆八仙桌上,荣妃她们听说她挪宫也让人送来一些东西,因生十八阿哥,她就收了不少赏赐,这段时间收到的东西加起来应该可以放一个屋了,赏过来的布料尤其多,加上来也有二十匹。
她摸着一匹绫罗,质地轻薄,手感滑顺,适合做夏衣,跟静竹说:“这料子轻又透风,拿来给小豆丁做两件夏日旗装,穿着正好。”
“是,我们这几日给小格格弄出来两件。”
“不用太着急,你们别把自己累着,小豆丁目前有衣服穿,弄大一些比较好,她长得比较快。”
“是,奴婢知道了。”
正当她们说话时,晓曼进来说郭贵人过来了,徐香宁这才从库房这边走出来。
贵人郭络罗氏进来,穿了一件鲜紫色的旗装,看上去心情不错,自从郭贵人的女儿嫁去蒙古后,郭贵人是消沉了一段时间,随着时间过去,她似乎好了。
“在干什么呢?”
“这不是刚挪宫,盘点收拾一下东西,姐姐怎么过来了。”徐香宁牵起郭贵人的手,跟她一块进屋。
郭贵人也没客气,坐在平榻上先喝两口茶,又吃了一个青枣才说她是在屋子闷得慌,过来找她聊聊天。
“你这青枣不错,有甜味,个头又大,内务府是什么东西都紧着你这边,不敢糊弄你。”
“毕竟我已经是徐嫔娘娘。”
郭贵人听着轻笑,眼里平静,没有嫉妒,“也是,你已经是徐嫔娘娘,又有阿哥,又有恩宠,他们不敢轻待你,小阿哥怎么样了,你这生完,肚子好像消下去了。”
“也没那么快,我才生完四个月,肚子上面的肉多着呢,小阿哥有奶娘保姆她们照顾,估计这会在歇息。”
“在这宫里无聊的日子多,有孩子在身边就是好,那十七阿哥,皇上一直让陈氏养着,我原本想着让皇上把孩子记在我名下,想想我只是贵人,也没资格抚养孩子,只能作罢。”
经郭贵人这么一说,徐香宁才想起十七阿哥胤礼一直被陈氏养着,皇上并没有把他交给其他嫔妃抚养,这都大半年了,她有点忘了历史上胤礼是被谁抚养长大。
“皇上打算一直让陈氏养着十七阿哥吗?”
郭贵人叹口气,说谁知道呢,陈氏命好。
郭贵人在她这里坐了一会才离开。
徐香宁送走郭贵人后去小阿哥那看看,小阿哥睡得香,褪了黄疸后,脸色看起来红润,明明是这么康健的孩子却未满十岁就走了,唉,只能时刻警醒,把他养得更健康一些,这样或许就不会因病骤逝。
……
徐香宁生完快半年,肚子还没消下去,总觉得肚子上面的肉特别多,她自个往下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脚,其实是看得到,不过看得艰难,这会儿她是真心觉得自己胖,先前还不这么觉得,这手臂,这大腿,越看越揪心,再一细看觉得大腿有肥胖纹。
问了身边的人一圈,都没说她胖,都说刚刚好,很是匀称,这帮人嘴里也没实话,连春喜也没说实话。
皇上过来时,她忍不住瞪着他。
“这又是怎么了?”
“我胖了。”
“不胖,胡思乱想什么。”康熙觉得她这样很好,丰腴匀称,肉长在该长肉的地方,摸起来特别舒服特别柔软。
“真的不胖吗?”
“不胖,一点都不胖。”康熙过来,把她拉到床上,见她还皱着脸,他忍不住亲了亲她,再次认真地说她不胖,的确不胖,这后宫女子以瘦弱为美,个个都这么瘦,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没必要她也跟着瘦,这样就挺好的,他揉了揉她肉乎乎的脸,见她红唇欲滴,他又忍不住覆唇上去,使劲地勾着她的舌头。
每次与徐氏接吻都能让他的身子热起来,只觉得浑身酥麻。
“皇上,你说我不胖,我若是压着你,你会觉得我重吗?”徐香宁哪怕是在上面,也不会把全部重量压在皇上身上,都是自己稍微撑着一点,别压实。
“你压压看。”
“这可是你说的,真的把你压疼了,你不许怪我。”
“不会怪你,想什么呢,朕怎么会怪你。”
徐氏真压上来时,他只感觉到软,软乎乎的,全身都软,他都忍不住又搂紧她,又攫住她红唇,不过过了一会,他还真觉得自己被压到了,康熙皱皱眉,“不要胡闹,哪能这样子。”
“什么样子,你不是让我压的嘛?”
她这哪是压,她是故意在他身上压实,还加了力气。
“我就是胖了,皇上,你都嫌我胖了。”
“真没胖。”
这一晚上,康熙都在说没胖,可徐氏偏说她胖了,如此来回几十次,中间他们还胡闹了一次,他舒爽一回,所以也有耐着性子哄徐氏,不过显然她没怎么听进去,快入睡时,她想起一件事,让他记得让人备避子汤药。
她这已经是光明正大地要避子汤药,都不怕他生气,都怪他先开了一个口,结果这口子是被徐氏越扯越大,康熙只好答应,说她睡醒后,有人会送过来,让她安心睡觉,不许想什么胖不胖的问题。
“朕喜欢你这样。”
他说完这句话时记得徐氏咬了一下他耳朵,然后他们两个人就都沉沉睡过去了。
……
徐香宁是不相信皇上说的,她就是胖了,再胖下去要影响健康,她寻思要减一减,于是每天吃的食量有所减少,早上尽量不吃油腻的,晚上也尽量不吃油腻的,总之就是热量高的食物少吃,尽量多动,她每天在院子里跳绳,小豆丁有时也会跟着她。
常常在这人也爱玩好动,也会跟着她一起跳绳,有时候她们一起踢毽子。
吭哧吭哧过了一个月,徐香宁觉得自己好像没瘦下去,肉还是那么多,果然减肥是持久的道路。
她又被翻牌子了,她过去乾清宫侍寝,侍寝完后她不忘提醒皇上给她备避子汤药,没办法,这东西只能是皇上准备,太医院那边自从经过春喜避孕一事后,基本上关于避孕的药草都不敢乱开给她们,方子也不敢乱开,除非买通太医院跟药房的人,可太医们也是惜命的,哪敢明着来,一顶谋害皇嗣的大罪落下来,轻则自己死,重则全家死,没点关系,没点人脉,给的好处不够,根本不可能搞到避孕药。
皇上开口就不一样了,既能做到有求必应,还能不被后宫女子察觉,若是被她们知道她在避孕,而且是皇上允许的,等于皇上帮着她藐视宫规,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皇上也不想让后宫乱起来,管教不了,避孕一事还得是悄悄的,不能被人知晓。
第二天,她从乾清宫回到长春宫,刚逗一逗胤祄时,小邓子进来说和常在求见。
“哦,领她过去大堂那边吧,让人给她奉茶。”
和常在刚进宫没多久,目前是住在墨韵阁那边,跟秀答应住一块,这宫里听说没有那么多独立的宅院,只能两个人住在一块,反正房间是够的,这段时间,两人也是很安分,刚进宫什么都不懂,起初两个人还早早起来向她请安,不过她这人起床时间不定,也喜欢赖床,起得晚,也不需要她们一大早过来向她请安,她们做了第一回 后,她便跟她们说不用过来请安,只是两个人怕她们不懂规矩,还是日日过来,持续了五六天,可能次数多了,她们也知道她起得晚,她们也的确等了很久她才醒,于是就不再早早过来请安。
她们没过来请安,估摸着日子,她也有十几天没见到她们。
“娘娘吉祥。”
“起来吧。”徐香宁看着这十六岁年轻稚嫩的和常在,顿时觉得时光飞逝,她竟然进宫已经七年了,和常在听说是礼部侍郎之女。
“怎么了?可是缺什么?”
“没有没有,不缺什么,我……我只是……”和常在略显犹豫。
徐香宁也不着急等着她开口。
“娘娘,我进宫也有两个月,可我……还没侍寝过,娘娘,你能不能帮帮我?”
徐香宁听完一愣,见和常在不似在开玩笑,她稚嫩的脸庞上是紧张中夹着期待,双眼期冀地看着她,她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不自然地笑两声才开口道:“这个,和常在,这个侍寝,你别着急,皇上自有想法,总有一天,他会翻你牌子的。”
其实这个也不一定,她当年入宫两年都没宠,后宫女子太多,皇上不是每一个都记得,更别说刚进宫的,印象中上一次大选入宫的女子都不怎么得宠,侍寝一两回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说她觉得作孽,把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放在宫里,让她在后宫里慢慢枯萎凋零是一件比较残忍的事,想得开的人还好,想不开的人真的会日日郁闷纠结。
“可是娘娘这么受宠,你侍寝这么多,你可不可以跟皇上讲讲,帮帮我,我很想侍寝,我入宫便是为了侍寝,我想见到皇上,我入宫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皇上。”
皇上四十岁了,四十岁的人长得也就那样了,有什么好见的,再帅也不会帅过二十岁的年轻帅哥,徐香宁腹诽,她看着和常在,她的眼神诚恳纯真,说的话让人哭笑不得,还是年纪小,刚进宫抱着美好的幻想进宫,结果被现实打击。
“那个,和常在,皇上想翻谁的牌子,我真的管不了,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实在左右不了皇上的决定,我当初入宫两年也没侍寝过,你先别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荣妃娘娘不是说在下元节召集后宫姐妹一起包糯米团子,你先认识一下后宫众姐妹,其它的慢慢来。”
“两年?还要两年才能侍寝?”和常在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娘娘,你不是在骗我吧?”
“没骗你,皇上平日里朝事繁忙,踏入后宫的次数不多,没那么容易见到,和常在,你别太忧心。”
和常在红了眼眶,眼泪忍住没掉下来,最后只能说一句她知道了,然后委屈地离开。
“娘娘,这和常在……”静竹欲言又止,略有不满,“未免太过天真了,怎么敢这么跟娘娘说话,哪有人一上来就让娘娘帮她争宠。”
徐香宁只是笑了笑,天真有天真的好处,这宫里若是个个老谋深算,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天天都在提防别人,刚进宫这些人,皇上都还没召幸过,和常在长得又不是非常漂亮,其实当时她们过来拜见她时,她只记得刚进宫的六位小主都没有特别明艳漂亮的人,都只算是清秀,没有超越密贵人春喜她们的容貌,才刚进来两个月,不召她们侍寝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后宫漂亮的女子那么多,皇上还不是来来去去只召得宠的那几个。
“她年纪小,不碍事。”
……
夏日过去,天凉了不少,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射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小豆丁在外面玩累了跑回来逗着弟弟玩,在摇着摇篮,嘴里还念着锄禾日当午的诗,这段时间好歹是会背几首诗了,女先生教得不错。
“额娘,弟弟什么时候会走路啊。”
“早着呢,再过一年可能才会走路,你是一岁半的时候学会走路的,弟弟还才六个月大,没那么快学会走路。”徐香宁摸了摸胤祄的脸,刚摸一会,他就从睡梦中醒来,大声啼哭,把小豆丁也吓一跳,她嫌弃地躲远一点。
她看着觉得很好笑,拉着小豆丁胖乎乎的小手。
“额娘,我也像他这么吵吗?”
“对啊,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哭,嚎得嗓子眼都冒烟了。”
“额娘你骗人,我才不会这样。”
奶娘已经很娴熟把胤祄抱起来喂奶,很快他就不哭了。
原来是饿醒,徐香宁让奶娘照顾胤祄,她跟小豆丁出去跳一会绳,小豆丁对玩的东西学得很快,现在也能跟着跳四五个,太阳一晒,加上运动,她出了不少汗。
她们母女两人正在用午膳时,皇上过来了,皇上还没用膳,她让小厨房的师傅赶紧弄点汤面之类的食物,容易煮熟的,免得饿着皇上。
小豆丁在吃饭时没有秉行食不言的原则,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徐香宁没有制止她,只是让她嘴里有食物的时候不准说话,把食物咽下去再说,说到跳绳时,皇上的目光看过来。
“跳绳?”
“对,就动一动,不然这筋骨都硬邦邦的。”
“你真的不胖。”
闻言,徐香宁偏头看皇上,他倒是聪明,一下子就洞察她跳绳的真正目的,“我知道了,我就是动一动,皇上,你赶紧吃吧。”
康熙只好继续吃饭,不过他瞧着徐氏的食量也变少了,吃的不多,又上下打量她几眼,身形是瘦了一点。
用过午膳后,有眼色的奴才很快把小格格带回她的房间。
等徐香宁净过手后见皇上已经坐在床上,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皇上,白日宣yin是不好的,你别这样看着我,你睡午觉吧,我不想睡,我想看一会书。”
“过来,朕检查检查你瘦在哪里了。”
什么检查,还不是检查到床上去,徐香宁撇撇嘴,她始终记得一件事,“皇上,要做可以,你记得让人给我准备避孕汤药。”
“你就那么不想生孩子吗?不想生朕的孩子?”
见皇上脸上有愠色,徐香宁赶紧搂着皇上,坐在他腿上,先凑上红唇,“皇上,胤祄不是你的孩子嘛,小豆丁不是也是你的孩子,我哪有不想生皇上的孩子,我都生了两个,皇上还说这话,这不是寒我的心嘛,只是胤祄才六个月大,小得跟胡萝卜似的,若是这么快再生一个出来,他处在中间,得不到宠爱多可怜啊,况且怀胎十月,我若是真的再怀孕,谁伺候皇上,谁让皇上舒服,我是很想伺候皇上,次数越多越好。”
“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方才说你想看书来着。”
徐香宁搂着皇上脖子,在他怀里蹭了蹭,柔声道:“皇上,大白天的,臣妾害羞而已,一群人在外面,臣妾怕被听见动静,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是愿意的。”
康熙没说话。
徐香宁只好用行动证明。
不过这一次有些短暂,不到一刻钟,她松了一口气,幸亏不用那么久,她还可以睡个午觉,她擦干净后直接睡了。
而康熙看到徐氏睡着后,他还没睡着,自从上一次大病后,他的雄风减弱不少,以前跟徐氏可以胡闹上半个时辰,如今匆匆结束,他这身子骨不如当年,一想到这,他开始有些慌张。
徐氏年轻,这么多年过去,徐氏还是一样年轻,她皮肤滑嫩,脸上亦没有出现过多皱纹,不像他,老了,体力不如从前,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住。
康熙看着徐氏的睡颜,摸着她光滑娇嫩的脸庞,越发觉得徐氏年轻,她年轻衬得他年老。
他没怎么睡,早早起来,走出雨荷宫时见到有一个很年轻的女子跟她的婢女正站在不远处的亭榭下,朝他福了福身,那女子比徐氏更年轻,身子更娇嫩,薄薄的一个人站在那。
“她是谁?”
梁九功也迅速看了一眼,赶忙回说是和常在,此次新入宫的秀女,本以为皇上会生气,毕竟和常在站在那很明显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力,这长春宫的小主大多是有眼色的,这么明晃晃从徐嫔那争宠分宠是很少发生,也就刚入宫的人什么都不懂才会做这样的事情,皇上对徐嫔的情意与心思已是后宫小主都赶不上的,独独一份。
皇上也不喜别人从徐嫔那刻意争宠,先前徐嫔那有一个宫女借着照顾小格格的机会借机靠近皇上,让皇上大大不满,看都不看几眼,后来听说被徐嫔弄去慎刑司了,还有就是永和宫的马贵人也像和常这样在皇上离开徐嫔的宫殿时故意等在外面,不过皇上一样没有召幸马贵人。
但皇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
梁九功摸不着皇上的心思,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本以为皇上会厌恶这样争宠的女子,可没想到第二日晚上,皇上翻了和常在的牌子。
梁九功更摸不着头脑。
……
徐香宁得知和常在侍寝时是有点意外,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翻了和常在的牌子,又得知是那天中午和常在故意站在雨荷宫外面让皇上看见时,比起秋铃静竹她们对和常在的愤怒不满,她倒没有过多情绪。
在和常在第一天侍寝回来长春宫,像她第一回 侍寝时后宫嫔妃给她赏赐一样,她让人给和常在送了一对碧绿色的耳坠跟一根金簪。
和常在似乎运气不错,皇上很喜欢她,连着召她侍寝三日,成了这一批入宫秀女第一个承宠,而且连着三天承宠的人,顿时风头无两,听闻荣妃恵妃等人都把和常在叫过去聊天。
没过几日,徐香宁又听说皇上训斥了几个阿哥,罚他们一年俸禄,原因是他们一群人在酒楼喝醉闹事,有损皇家脸面,其中包括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与九阿哥,基本上年纪稍长的阿哥都在里面。
如何醉法,如何闹事,是否有伤亡,不得而知,只知道是喝醉闹事了,徐香宁是觉得几个阿哥关系还不错,竟然能约着一起到酒楼喝酒,还不带太子,太子是被孤立了吗?
无独有偶,又过几日,听说皇上抽查太子的功课,太子没答上来,也被皇上训斥了,说他不学无术,骂了太子却夸九阿哥,说九阿哥聪慧。
太子都二十四岁了,竟然还要学习,还有被查功课,徐香宁只觉得幸亏她没有穿成阿哥。
到了十月十五日,下元节。
荣妃跟恵妃召集后宫姐妹一起祭祀祖先,一大早到英华殿祭拜,祭拜结束后,她们一行人到恵妃的承乾宫。
下元节有个习俗是要包糯米团子,馅心里面是一些素菜,就好像是元宵节吃汤圆,端午节吃粽子一样,荣妃跟恵妃先给她们介绍新入宫的秀女,介绍完后一起大家包糯米团子。
平日她们这些人凑齐不是易事,一般只有在筳宴上凑齐,筳宴上若是有皇上太后他们,她们只能老实坐着,不能随意走动,不像今日,她们可以随意走动,互相聊天。
围着好几张桌子拼成的长桌,大家亲手包糯米团子,气氛很和乐。
徐香宁注意到和常在身边围了一些人,大家都很好奇最近得宠的人。
“这和常在长得一般,是怎么得皇上喜爱的。”
闻言,徐香宁抬头看一眼不知何时到她身边的宜妃,宜妃今日难得没有涂抹胭脂口红,素面朝天,整个人很素雅,没有过多首饰,可能是要祭祀拜佛的关系,她没有过多打扮,讲究的是自然。
“皇上的喜好难以琢磨。”
宜妃又盯着她,说:“徐嫔,这和常在是你宫里的人,长春宫旺得很,先是你,春小主跟通贵人也有恩宠,再是和常在,长春宫的风水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风水轮流转。”
宜妃撇撇嘴,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说话,这和常在得宠,你就不怕你失宠吗?”
“没事,我已经有小阿哥跟小格格了。”
宜妃再次哽住,没好气道:“听说这和常在还是皇上去你那时,她故意出现在皇上面前才被皇上注意到的,你就不生气?若是别人敢在本宫面前勾搭皇上,本宫扇死她。”
“她没在我面前勾搭皇上。”
的确没在她面前,顶多算是在她背后,能这么轻易被勾搭走的男人算不得什么,徐香宁并不生气,和常在一直挂念着侍寝,也算是得偿所愿,她得宠后也没有趾高气扬,她给她赏赐后,她还亲自过来道谢,只要不是对她不敬,她其实无所谓,反正今日不是这个得宠,便是那个得宠,她要是生气伤心吃醋的话,怕是都忙不过来。
“徐嫔!”宜妃气得瞪圆眼睛,怎么感觉徐嫔句句在噎她。
徐香宁赶忙认错,“娘娘别生气,这和常在得宠估计也就这一阵,娘娘何必气坏自己身子,娘娘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皇上吗,皇上最宠爱的是娘娘,那可是快二十年的恩宠,其他人算不了什么,侍寝三四次而已,往后有没有机会侍寝就不知道了,何必介怀,过一阵子,皇上会回到娘娘的怀抱。”
宜妃冷着脸,徐嫔就会拿这些话搪塞敷衍她,皇上的确宠她快二十年,可是这几年分明对徐氏更宠,皇上对她的情意,她已经感知不到多少,反倒是皇上对徐氏,那叫一个恩宠有加,有什么东西都是紧着徐嫔,上好的布料,新鲜的水果,明明只是嫔位,可什么都有徐嫔的一份,想安嫔敬嫔她们可没有这种待遇。
皇上怕是更喜欢徐嫔,喜欢徐嫔胜过她。
“你倒是想得开,别人争宠都争到你面前了,你还这么大度。”
“没办法,不大度不行,日子还是要过,皇上宠和常在,我们也不能跟皇上对着干,万一惹怒皇上,吃亏的还不是我们,娘娘,别生气,和常在再怎么样都比不过娘娘,听闻九阿哥十分聪慧,这可是得皇上亲口夸赞,九阿哥简直是人中龙凤啊,我家胤祄每天吃喝睡,一看就是愚笨之人,要是有九阿哥一半聪慧,我就要烧高香了。”
对不起,我家胤祄,额娘也是为了生存,不小心连你都骂上,愚笨就愚笨吧,愚笨总比短命好,宁愿愚笨,也不要短命,徐香宁心想。
听到徐嫔夸九阿哥,宜妃脸色才缓和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有些得意,“哼,我们家胤禟的确聪慧,他念书比较厉害,上书房也上得勤快,不过你们家胤祄才多大,小孩子本来就是每日吃喝睡,你这个当额娘的怎么这么说自己的孩子。”
“是我的不对,不过我真是觉得他愚笨,我打算给他起个小名,就叫小豆包,娘娘觉得这小名怎么样?”
“你家孩子的小名问本宫干什么,你家小格格叫什么小豆丁,这个又叫小豆包,你挺会取名的,孩子长大后若是知道自己的小名,怕是要怨你这个额娘。”
“没关系,我是额娘,额娘给孩子取名天经地义,他们要怨就怨,再怨我都是他们的额娘。”
她一说完就被宜妃白了一眼,徐香宁呵呵直笑,没太在意,手上的糯米团子包得没别人圆,还总是破皮,修修补补弄了几个不是很好看的团子。
大家包得差不多后,恵妃让人把包好的糯米团子拿下去蒸熟。
等待蒸熟的糯米团子上来时,大家又开始聊天,不过在她们聊天时,皇上过来了。
“都起来吧。”
“朕听说你们今日亲手弄什么糯米团子,可是弄好了?”
恵妃回说已经送到膳房那边蒸熟,约莫一刻钟就送上来。
荣妃接话,说让皇上一定要留下来尝尝,这是姐妹们的心意。
于是皇上就留下来了,皇上刚坐下来时,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有皇上在,她们不可能自在,好在这糯米团子熟得快,很有就有人将它们送上来,每人一碟子,碟子上有五个,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做的。
徐香宁看着自己碟子上完完整整的五个,不由笑了笑,得宠还是有好处的,底下的奴才都不会把不好的东西给她送过来,就不知道是谁吃到她包的。
皇上很给面地吃过他那一碟子的团子才离开,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为了吃几个糯米团子,也没和其他人说上话。
她们也吃好后才离开承乾宫。
回长春宫的路上,春喜跟她说小赫舍里氏生病了。
“谁?她怎么会生病,她今日有来吗?”
人太多,她也不知道谁来谁没来,徐香宁跟小赫舍里氏来往不多,又忙着带孩子,不知后宫谁生病谁没生病。
“没来,我方才跟陈氏聊天时,陈氏说的,她们都住在延禧宫。”
“为什么会生病,是感染风寒吗?”
“这我不知道,听说病得很严重,急病,太医也束手无策。”
徐香宁听着诧异,束手无策的意思是……没得救了吗?可小赫舍里氏明明还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什么病一下子就这么严重。
“我们明日需要过去看看她吗?”
春喜说她先过去看看。
“你还有两个孩子,万一这病传染怎么办,我先过去看看,回来再告诉你。”
“应该不是传染病吧,若是传染病,太医不得把她那屋封起来。”
“没事,我跟常常在先过去看看,若真是病得严重,想来她也没什么力气应付我们,希望她没事吧。”
只能是希望了,毕竟那么年轻,小赫舍里氏是孝诚仁皇后的妹妹,孝诚仁皇后因生子早逝,小赫舍里氏前几年还是好好的,看上去很鲜活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病得这么重,这是要步孝诚仁皇后的后尘吗?
徐香宁叹口气,生命有时真脆弱。
第88章
翌日, 春喜跟常常在探望完小赫舍里氏回来告诉她,说情况的确不大好,人瘦得只剩下骨头,什么都吃不下, 不知是何病, 她们过去时还碰到正好过来探望的皇上。
可能是小赫舍里氏身子真的不好了,回天乏术, 荣妃跟恵妃还召集后宫小主一起过去探望小赫舍里氏, 只是小赫舍里氏已经说不出来话,形容枯槁, 如春喜所说,人瘦得只剩下骨头,没有血色,只剩下一口气还在吊着。
急病急病,太医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只知小赫舍里氏起初腹痛难忍, 之后就变成这样。
皇上也请小赫舍里氏的家人进宫探望小赫舍里氏,春喜说皇上宽容, 圣恩难得, 还让她的家人进宫看她, 不过家人的探望也无济于事,小赫舍里氏还是在十月底殁了。
虽然小赫舍里氏生前没有被封嫔封妃, 不过她在后宫待遇跟贵人差不多, 皇上追封她为平妃,以妃位厚葬, 葬于景陵妃园寝,比起温僖贵妃久病缠身好几年最后逝去, 小赫舍里氏从发现生病再到逝去也只是一个月左右。
后宫因为小赫舍里氏的离逝沉寂了一段时间,皇上也没有召人侍寝,直到快到年前,因为要过年才变得热闹一些,大家才没有沉浸在哀思中。
眨眼间又是新年,上一年大年初一永和宫失火,她们的年过得极其艰难,可能是存着要一扫上一年的阴霾与坏运,张嬷嬷过年时张罗了很多东西,将雨荷宫打扮得喜气洋洋,屋檐下的走廊每隔两步挂了一个大红灯笼,每一扇门都把福字倒贴上,今年除夕夜,他们宫里的人还守岁了,守完岁吃了一顿饺子,她竟然咬到有金元宝的饺子,张嬷嬷她们对着她说了好一通吉祥话,过了丑时,她们才回去补觉。
康熙三十八年春,皇上开始册封诸皇子,封皇长子大阿哥胤禔为多罗直郡王,皇三子三阿哥胤祉为多罗诚郡王,皇四子四阿哥胤禛、皇五子五阿哥胤祺、皇七子七阿哥胤佑、皇八子七阿哥胤禩均为多罗贝勒,年纪更小的阿哥没有册封。
孝庄皇后的忌辰,皇上让四阿哥前去祭拜。
无论是册封还是皇上让四阿哥代替他祭拜,前朝后宫之人都猜测纷纷,除了太子之外,皇上到底更看重哪位皇子,大概除了皇上,也没有能知道皇上心中所想。
徐香宁的日子过得平淡轻松,减肥,看孩子,养孩子,管理长春宫,如此重复。
四月份的京城连着几天下雨,外面雨声滴滴答答,沿着屋檐落下来,徐香宁看着小豆丁在走廊下触着两根大柱子来回跑,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
“额娘,你来追我好不好?”
“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跑,额娘想看看雨。”
“雨水有什么好看的,额娘,你来追我,快来追我。”
小豆丁撅着嘴,撒娇道。
徐香宁只好追她,在连廊下来回追着她跑,她越跑越发现她还不如一个四岁多岁的小孩体力好,小豆丁跑得贼快,可小孩子跑得快,她总担心她摔倒,所以不敢真的很实在地追着她跑,就这样玩了一会,她觉得累了,可小豆丁还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额娘,你怎么停下来了。”
“让额娘歇一口气。”
“额娘,你这样不行,你怎么还跑不过我,你是大人。”
被嘲笑的徐香宁单手叉着腰喘气,笑吟吟地看着小豆丁,说:“大人有时候也有做不到的事情,额娘就是跑不过你,你过来,额娘看你有没有出汗。”
小豆丁走过来。
徐香宁先是摸她额头,后手又伸进去摸她后背,见她跑得里面的小衬衣都有点湿了,她让怜瑚替小豆丁换一身衣服,别着凉。
“可是额娘,我还想玩。”
“先换身衣服再说,里面湿透了容易着凉,你也不想喝很苦很苦的药不是吗?换完再玩,今日玩个够,明日女先生过来教书就得认真学。”
“那好吧。”
小豆丁随着怜瑚进屋换裳。
徐香宁望向院子那边,看着淅沥沥的雨帘。
过一会儿,小邓子撑着伞慢慢走过来,他常要出去外面走走,如今已经是长春宫的主管公公,要跟御膳房那边打交道,也要跟内务府那边打交道,这和常那漏雨,跑来和她说,她让小邓子过去看看。
“怎么样,严不严重?”
“小主,是漏雨,从屋檐上漏,瓦片破了几块,她们用铜盆接着水,太高,需要借个梯子爬上去才能弄,这雨天也弄不了,只能等雨停了再说,小主别担心,并不碍事,只是她们房间内漏点雨,把家俬挪开就好。”
她并非担心,只是怕传出她苛待和常在,让有心之人做文章。
“没事就好,在屋檐上,雨天的确难弄,需不需要让营造司的匠役过来弄?”
“小主不用,他们若是过来怕是要银子,奴才自个就能弄,换几块新瓦片,糊点粘土就好。”
徐香宁看着小邓子拍拍胸脯保证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你能弄最好,不能弄也别逞强,花点银子不碍事,你家主子银子不少。”
“那也不能花小主的银子,要花也是花和常在的银子,是她那里的房子漏水,又不是我们这漏水。”
“先看看吧,能整我们就自个弄了,不能的话再去找营造司的人,她是长春宫的人,银子我们出了也可以,好啦,别站在外面着凉,我看你这衣服湿了一大半,回去换身衣服吧。”
“奴才晓得了。”
……
没成想这雨又下了好几天,断断续续的,淅沥沥的小雨不停,徐香宁又被叫去钟粹宫,荣妃娘娘每次叫她过去钟粹宫感觉都没好事,可她又不得不去,只好带着秋铃跟静竹过去。
一进去发现大堂内没有很多人,只有荣妃跟和常在,和常在看过来时是双眼有些通红,似乎哭过了。
“见过娘娘,娘娘吉祥。”
“来坐下吧,其实叫你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和常在过来和本宫说她那屋漏雨,都漏好几天了,说是你不肯派人过来给她修缮,她屋里漏水漏得厉害,地板都是湿的,本宫毕竟协理六宫,此事得找你过来问问,是不是真是如此?”
“和常在屋里漏雨问题,臣妾是晓得的,并非臣妾不肯派人过去给她修缮,主要是这不是连着下雨,她是屋檐高处漏水,需要借助高高的梯子爬上去,这雨天修缮本就危险,爬上屋檐更危险,臣妾是想等着雨停过后再让人过去修缮,哪知妹妹这么等不及,竟然过来告诉娘娘了。”
“和常在也是着急而已,毕竟屋内漏水不是小事,这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和常在毕竟住在长春宫,你又是长春宫的主位娘娘,你得上点心,换成是你屋里漏水,徐嫔想来也是着急的。”
荣妃话里话外是在指责她不着急不作为,可能是觉得她刁难和常在,徐香宁也只是笑着应下,“是,娘娘说的是,和常在屋里漏水,她是最着急的人,既然和常在这么着急,其实也不用等着臣妾派人过来,她可以自己差使奴才上去修缮。”
和常在这才说话,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那太高了,我们爬不上去。”
“和常在,你们爬不上去,我们也爬不上去啊。”
“好啦,徐嫔,和常在,你们别吵了,本宫觉得这雨不知下到什么时候,还是尽快修缮吧,徐嫔,她是你宫里的人,你是一宫之主,你得负责此事,你明白吗?端嫔在时,若是你屋内漏水,想来她也会立即让人过来给你修缮,不会拖延,不然本宫只能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是,臣妾知道了,多谢娘娘提点。”
“和常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回娘娘,臣妾没有了。”
“那就散了吧。”
徐香宁带着人先离开,秋铃为她撑着伞,小声跟她抱怨。
“娘娘,这和常在未免太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她竟然跑过来跟荣妃告状,害得娘娘被荣妃娘娘指责。”
“好啦,别在外面多嘴,回去再说。”
……
和常在跟她的贴身宫女彩霞看着走在前头的徐嫔娘娘,和常在小声问彩霞是不是她做错了。
彩霞是内务府那边分到和常在身边的,她是听闻徐嫔娘娘得宠,如今又有阿哥,在宫里的地位明显要比自家小主要高要稳,自家小主找荣妃娘娘告状这一事似乎真的不妥了,徐嫔娘娘很明显生气了。
“奴婢也不知道。”
和常在懵懵的,这个时候才开始有点紧张,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想着徐嫔这么久不让人过来给她修缮,她着急啊,她刚得宠,而徐嫔先前得宠,她觉得是徐嫔见不得她得宠,所以才为难她,她只知道这宫里是荣妃跟恵妃掌管六宫,荣妃下元节那日跟她说了几句话,语气和善,看上去也很好相处,她就想着过来跟荣妃说说这事,让荣妃帮帮她,可今日她见徐嫔冷了脸,她才意识到她可能惹徐嫔生气了。
徐嫔这人几次撞见,都是含着笑意的样子,哪怕不笑,看上去也是温和的,今日徐嫔冷脸,睨她时把她吓一跳。
和常在心中忐忑,其实徐嫔说得也对,这雨还没停呢,她们爬不上去,徐嫔宫里的奴才也爬不上去,在高处下着雨修缮终究是危险的,可另一边小人也告诉她,她住在长春宫,徐嫔明明是长春宫的主位娘娘,为何不让早点让人过来替她修缮,如荣妃所说,徐嫔是一宫之主,她理应管这事。
她们一路不安地回到墨韵阁,跟她们同住在墨韵阁的是秀答应,她跟秀答应相对熟稔一些,刚想跟秀答应说此事时,徐嫔就派人过来叫她们过去。
和常在就更紧张了,一路走到雨荷宫时,进厅见到徐嫔坐在梨花木椅上,她吓得直接跪下来,“徐嫔娘娘,我……我……知道错了。”
“你错哪了?本宫可没觉得你错。”
和常在懵了,她没错吗?她若是没错的话,徐嫔为何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她没错的话,她要不要认错,她僵在原地,双眼茫然。
“和常在,你是不是觉得本宫有意不让人过去给你修缮?”
和常在点头,意识过来后又摇头,支吾:“我……娘娘……”
“本宫觉得你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跟荣妃说的,是不是?”
“是,我知道错了,我知道娘娘并非有意,我不应该跟荣妃这么说,我错了,娘娘。”
徐香宁看着和常在天真茫然的眼神,若是和常在性子本是如此,她如此年轻,不经世事,所以才天真莽撞,认为她故意为难便去找荣妃说理,若是和常在是装出来的天真,那她演技就太好了,炉火纯青。
“和常在,这雨虽然下得久,但也不超过十日,你不应这么着急,你住在长春宫,是长春宫的人,你有什么事不找本宫商量,反倒是找荣妃娘娘,你是想投靠荣妃吗?”
“我没有,娘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怕娘娘为难我,我觉得娘娘害怕我得宠,故意刁难我,我这才找荣妃娘娘的,是我做得不对,我应该先跟娘娘商量,我不应该这么急切,其实这漏水的位置也不大碍事,娘娘不用着急,其实我还可以再等等。”
徐香宁盯着和常在,见她身子有些发抖,眼里流露出害怕,她叹道:“和常在,第一,本宫没有故意为难,希望你知道,第二,本宫认为若是牵扯到本宫,你应当先跟本宫商量,先跟本宫言语,不要让本宫事后被叫过去才得知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在长春宫发生的事情,你更应先告诉本宫,而不是先告知荣妃,当然你若是想投靠荣妃,本宫也绝对不阻拦。”
“没有没有,我没想投靠荣妃。”和常在赶忙否认。
“总之本宫不希望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天真无知不是好事,尤其是你的天真无知伤害到其他人,你在这皇宫里得学会长大,若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别怪本宫对你无情,这宫里的人大多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生,希望你能够明白,即便是你住在长春宫,你所有事情也不是理应归本宫管理,你别把它当理所当然,尤其是你跟本宫并无关系与渊源,本宫管,那是本宫好心,你别把本宫的好心当驴肝肺,在背后捅本宫一刀,本宫见不得背后捅刀的人,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娘娘,我知错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漏水的事情,屋檐高处危险,邓公公也需要借梯子,还是得雨停后再说,你先忍耐几日,你若是忍不了,你可以自己去跟内务府营造司的人说,让他们替你修缮。”
“娘娘,我等,我等,娘娘,是我太心急了,是我不对。”
“下去吧。”
和常在赶忙起身,擦擦眼泪,福了福身才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有些惊魂未定,呆呆地坐在榻上。
“怎么了?”秀答应过来询问。
一问,和常在就哭得更厉害,一旁的彩霞把事情解释一遍。
“你本来就不应该直接去找荣妃,我们住在长春宫,有什么事应该先找徐嫔。”秀答应跟和常在一同进宫,又都住在长春宫,关系自然深厚一些,“这下着雨,的确不好修缮,你太心急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秀答应跟和常在相处久了,自然也略微知晓她的性子,只好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这事的确是你做错,好在你跟徐嫔道歉了,徐嫔应该不会再追究,总之我们是长春宫的人,你万万不能越过徐嫔去找荣妃,若是徐嫔觉得我们吃里扒外,想投靠荣妃,我们在长春宫的日子会不好过的,你也别哭了,徐嫔说雨停后会让人过来修缮,你就暂且等等吧。”
和常在抽噎,听话地点点头。
雨停后,小邓子跟崔明斌两个人拿梯子爬上去把和常在的屋檐修缮好,不收和常在塞给他们的银子,只是让和常在安分一点,不要背后捅他们主子一刀。
和常在弱弱应下,说她知道了。
尽管如此,宫里还是传徐嫔虐待和常在,和常在吓得赶忙过去徐嫔那澄清这不是她传的,她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好在徐嫔只是说不用理会,过段时间会消停的。
……
和常在是安分了,也不能承宠,原因是她病了,绿头牌撤下去,真病假病,徐香宁也不去追究,她每天被两个孩子弄得头疼得很,尤其是小豆丁,快四岁的小孩每天精力旺盛得很。
这天暖和出太阳后,徐香宁让秋铃她们把箱子柜子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晒晒,去去霉气,前段时间下雨,弄得什么都潮潮的,尤其是两个小孩平日里穿的衣服,更要晒晒,免得穿着不适,小孩子皮肤娇嫩,这几日小豆□□肤起了一些红疹子,她们更不能疏忽。
“娘娘,内务府那边的人送来一些新鲜的莲子。”晓曼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子青色的荷花莲子,“说是初春第一批莲子,送过来给娘娘尝尝。”
“还送给谁了?”
“听说是只有五妃还有娘娘这有。”
徐香宁嗯了一声,看向那莲子,“这要怎么吃?可以生吃吗?”
“奴婢给娘娘剥了,可以生吃。”
等晓曼把莲子剥了,徐香宁尝一颗觉得不怎么好吃,生涩得很,她摆摆手说不吃,让她们留下一点给小格格尝尝鲜就好了,剩下的让晓曼她们分了。
“在说什么?”
春喜掀开帘子进来,看到那莲子,就知道又是内务府那帮奴才送过来的,估计只有香宁这里有。
“要尝尝看吗?”
春喜拿了一颗,倒是觉得还不错,“新鲜,有股鲜味。”
“那你喜欢就多吃,我不怎么喜欢。”
春喜点了点她额头,笑道:“你啊,你这张嘴是吃遍山珍海味了,这内务府什么好东西都往你这里送,你这张嘴是不缺吃的,这么好的莲子都不喜欢,可见你这小嘴是被养刁了。”
“又不是很甜,我喜欢吃甜的。”
“嘴刁,小豆丁呢?”
“被常常在带出去玩了。”
“这两人是玩到一块了。”
徐香宁冲着春喜笑了笑,赞同地点点头,常常在的确跟小豆丁玩到一块去,天天往外面窜,一大一小,完全待不住。
春喜坐在平榻上,问她明日过不过去戏台子那边看戏。
“去啊,这么无聊,有戏看也好。”
看戏是恵妃组织的,她们在宫里听戏看戏比较少,要请戏班子搭戏,加上小赫舍里氏过逝,宫里气氛比较沉闷,难得有机会可以看戏,徐香宁自然要凑这个热闹。
正当她们聊天时,常常在牵着小豆丁进来,小豆丁在掉眼泪,没出声音。
“诶哟,这是怎么了?”春喜先出声,立即过去,蹲下来看小豆丁,“春额娘看看,怎么哭了?”
“她摔倒了,手擦伤了,是十五阿哥推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起来,十五阿哥从后面把她推倒了。”常常在解释几句。
“去拿创伤药膏。”徐香宁吩咐晓曼,后也半蹲在小豆丁身边,摊开她的手掌,手心的确有擦伤,低头一看发现膝盖处也有一些泥土,膝盖处的裙子擦破了,有些褶皱,她弄起来一看膝盖也擦伤了,应该是双手扑在地上,膝盖也摔到了。
“疼不疼?”
小豆丁抱住春喜,小脸趴在春喜肩膀上,无声地抽泣。
“为什么打起来,能不能告诉春额娘?”
“他抢我的玉坠,我不让他抢,我说那是皇阿玛给我的,他没有,他就想抢。”
小豆丁终于开口,弱弱地回道。
皇上的确给了小豆丁一个观音佛型的项坠,玉坠很小,但背面是雕刻着小豆丁的全名,皇上说是给开过光的,保平安的,小豆丁平日里都戴在脖子上,比较珍惜这块项坠。
小孩子的矛盾来得突然,他们和好也突然,徐香宁觉得这是小孩子之间的事,不想过多参与,她刚想说什么,春喜就先开口:“的确是他不对,你的东西,他为什么要抢,这是你皇阿玛赏给你的,他打你,你有打他吗?”
“当然有,我也把他推倒了,然后常额娘就把我们拉开了。”
“是胤禑先看到你的玉坠吗?还是你先把玉坠拿出来跟胤禑炫耀?”
小豆丁平日里很听她皇阿玛的话,皇上也很宠她,皇上孩子那么多,总有不受宠的,她怕小豆丁在外面炫耀皇上多么宠她,引来别人的嫉妒,徐香宁擦了擦小豆丁的眼泪,问了一句。
“我只是说这是皇阿玛给我的,我问他有没有,他说他没有,然后他就想抢我的。”
“你皇阿玛赏给你的东西,你不要在外面炫耀。”徐香宁冷着脸教育一句。
“我为什么不能说,这就是皇阿玛给我的。”
徐香宁无奈,准备好好跟她说一番,不过目前先处理伤口,还好是手掌跟膝盖擦伤,用净水处理干净后,她给她抹了药膏,抹完才正眼看着她,“额娘跟你说了,你皇阿玛赏给你的东西,你不要出去显摆。”
“为什么不能?”
“因为别人没有,你哥哥是不是没有你这样的玉坠?”
“他为什么没有?”
徐香宁被问住,她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她也怕小豆丁恃宠而骄,十五阿哥是密贵人的孩子,又养在德妃那边,皇上喜不喜欢十五阿哥,她不知道,她无从得知,只是小豆丁这炫耀的毛病得改改。
“你皇阿玛可能给他别的东西了,所以他没有这个玉坠,但可能他有手镯还是别的东西,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你皇阿玛赏给你的东西也是独一无二的,是别人没有的,他想抢是他的不对。”春喜替她解释,“不用你也不要老和别人说你皇阿玛给了你什么,你皇阿玛疼爱你,给你很多东西,他未必给别人这么多东西,别人没有,可不就是想抢你的,我们要懂得把自己的东西适当藏起来,别被别人抢走。”
“那让皇阿玛也给他一个玉坠啊,他为什么要抢我的。”
“哦,就是皇阿玛比较爱我,他不爱十五。”
“不一样的爱,我们也不知道你皇阿玛比较爱谁,不过你要听额娘说的话,不要在外面显摆你皇阿玛给你的东西,否则就像今天这样,别人没有就想抢你的。”
小豆丁似懂非懂,不过看起来听进去一点。
徐香宁松口气,还是春喜会说话,她问常常在十五阿哥伤得重不重,常常在说不重,比小豆丁伤得轻,她把他们及时拉开了。
本来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徐香宁本来不想理会参与过多,想着明天过去景仁宫,跟德妃简单说一下便好了,没成想德妃跟密贵人下午一起带着十五阿哥过来,说是要给小豆丁道歉,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德妃跟密贵人说是她们不对,没管教好十五阿哥,郑重其事的样子变得好像是一件大事。
她赶忙叫小豆丁出来,说只是两个小孩子闹矛盾,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密贵人非要十五阿哥对着小豆丁道歉,十五阿哥不肯,开始哭闹。
“姐姐,不用了,不用逼他,小孩子吵吵闹闹很正常。”
“不行,他把小格格弄伤了,是他不对,今天他必须给小格格道歉。”密贵人难得露出一点严厉之色,比她平日里的温婉柔和不同。
十五阿哥胤禑最后被强压着道歉。
小豆丁也很快说她原谅他了,她也有错,她不应该推哥哥。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德妃跟密贵人带着十五阿哥离开,徐香宁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莫名觉得小豆丁可能要失去一个玩伴了,这宫里的孩子是不大能非常纯粹地玩在一块。
……
翌日,她们过去重华宫看戏,第一出戏是窦娥冤,小豆丁是第一回 看戏,十分兴奋,一直伸长脖子往台上看,不知道有没有看懂。
“额娘,我也要变成他们那样,脸上花花的。”
“嗯,有机会额娘帮你弄一弄。”
“额娘才不会弄,嬷嬷说额娘的手不灵活。”
徐香宁亲了亲小豆丁的脸,让她别说话,好好看戏,不然听不清他们唱什么。
戏看完后,小豆丁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学着唱戏的人说话,只不过在她们听来就是一堆杂音,嘤嘤哦哦,不知道她说什么,睡觉前,她还在唱,弄得她哭笑不得。
本以为是新鲜期,结果连着好几天,她还在唱,还让她教她,说她以后要去唱戏,让她找一个师傅教她,徐香宁被吵得头疼。
……
时隔三个月,皇上再召她侍寝。
徐香宁侍寝时,皇上提起一下小豆丁跟十五阿哥打架的事情,她说只是小事,小孩子打架很正常,皇上也没说什么,皇上结束比以前快,毕竟上年纪了,又生了一场重病,她也是可以理解,所以并不惊讶。
叫水重新沐浴后,她躺回到床上。
只是她没想到皇上心里此时正不得劲,还想着重振雄风,原本在和常在那还能持久一些,结果到徐氏这又没了,徐氏刚才的表情太过平淡,不像是有过欢愉高点的样子。
心情不好的康熙开始找茬:“这十五阿哥是兄长,他把其其格弄伤,没有一丁点兄长友爱的品德,应该责罚。”
徐香宁一愣,怎么又扯回到这,她顿时有些理解密贵人跟德妃非要十五阿哥道歉的心情,她得宠,她若是向皇上告状,皇上一生气责罚十五阿哥,她们就更得不偿失,还不如先让十五阿哥道歉。
“皇上,只是小事,不用责罚,小豆丁也推了十五阿哥,扯平了。”
“其其格受伤不是小事,不是说把手弄伤了,以后会留疤,胤禑比其其格大两岁,他还没轻没重,都是要上书房的年纪,结果性子如此莽撞,德妃没有教好他。”
上升到德妃了,躺着好好的徐香宁立马坐起来,皇上这一责罚,不仅让她得罪密贵人还得罪德妃,她跟密贵人关系还不错的,他这么一搅合,岂不是密贵人恨她嘛。
“皇上,小孩子玩闹打架真的很正常,皇上,你小时候没和裕亲王恭亲王打过架吗?”
“朕……小时候在宫外住,没和他们打过架。”
徐香宁这才想起皇上为了躲天花,小时候是在宫外住,后来又八岁登基,成了皇帝之后,裕亲王恭亲王他们也不敢打他了吧。
“皇上,你不要责罚十五阿哥,他已经向小豆丁认错了,小豆丁也原谅他,皇上,你可知他们为什么打架?”
康熙扫了一眼盘腿坐在他旁边的徐氏,幽幽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皇上,你不是给了一块观音项坠给小豆丁,小豆丁对你这个皇阿玛赏赐的东西是如获至宝,恨不得跟每个人说这是你赏给她的,她跟十五阿哥炫耀,十五阿哥没有,想要抢她的,这才打起来。”
康熙一想到其其格肉乎乎的脸,跟别人炫耀他这个皇阿玛赏给她东西时那张得意的笑脸,一定跟徐氏开心时有几分相像,他不由地嘴角上扬,“其其格真是朕的好女儿,不枉朕对她这么好,朕赏给她的东西,她自然要珍惜。”
皇上,你就从她的话听出来这层意思吗?没听出来她说他厚此薄彼嘛,这项坠只赏给小豆丁,不过徐香宁觉得皇上宠小豆丁总好过不宠小豆丁,她只是怕小豆丁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宫里狐假虎威。
“不是他的东西,他还要抢,德妃平日里是怎么教他的,谦逊恭卑,他是一点也没学到。”
徐香宁怎么觉得自己越说越错,见皇上优哉游哉地枕着双手看着她,一点也没体会到她的心急,反而像是有心戏弄她,“皇上,总之这件事过去了,你别责罚十五阿哥。”
“朕为你们母女两出头,你还怪起朕?”
“我不是这个意思,皇上,你今晚怎么回事,怎么像在跟我作对,我做错什么了,我刚刚没服侍好你吗?”
“你没做错,朕是责罚胤禑。”
“你责罚十五阿哥就是跟我作对,你明知这事是小事,小豆丁的伤都快好了,他们也道歉了,这事过去了,你非得让我得罪德妃跟密贵人是不是,我跟你讲,你女儿都快要去学唱戏了,你先管管她吧。”
“唱戏,她一个格格唱什么戏,莫不是要当戏子?”
“你真该去听听你女儿这几日都在哼什么,恨不得立即去戏班子学唱戏了,还嚷嚷让我去请人教她唱戏。”
康熙听着觉得好笑,见徐氏真的为此苦恼,他扯她躺下,先是吻了吻她,勾了勾她舌头,又想再来一次,这一次得让她舒爽。
“放心,你女儿是格格,大清的公主,她才不会当什么戏子。”
“也是你女儿,皇上,睡吧,你明日不用早起吗?”
“不行,不能睡,刚才你是不是没感觉,是不是觉得朕不行?”
徐香宁没想到会说这个问题,这关乎男人的尊严,她得小心应对,免得得罪皇上。
第89章
“皇上, 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离谱的想法,刚刚一切都很好。”
“你骗朕。”
徐香宁立即反驳,毫不迟疑,满脸真挚, “我为什么要骗你, 我刚刚爽死了,皇上很厉害, 我真的没骗你, 我对天发誓,若是我说假话, 我就天打五雷轰,让雷劈死我。”
康熙瞧着徐氏真挚认真的眼神,心里被熨帖一下,稳声道:“乱发什么誓,往后不要发这种誓,人不言怪力乱神知不知道。”
徐香宁心想他若是不想她发誓, 刚刚就应该打断她,而是等她说完才说这些, 分明是想听的, 权柄在握, 万人之上的帝王也是会害怕体力不如从前的,皇上大概也是怕自己年老, 年老意味着衰老, 其实皇上大病痊愈后,身子骨不如以前硬朗, 还需慢慢调养,这些她是能感觉到的, 只不过这大概是帝王的禁忌,历史上的康熙是贪恋权势的人,他不希望自己衰老。
她亲了亲皇上下巴,在他耳边低声道:“皇上,你真的很厉害,我说的都是真话。”
康熙抱住徐氏,徐氏也紧紧回搂着他。
“皇上,你怎么这么英俊,好生英俊的一个人,怎么这么英俊。”
康熙摸了摸徐氏的后背,她肉乎乎的脸近在眼前,笑意盈盈的样子特别讨人喜欢,他被她的话弄得很愉悦,“好啦,朕听到了,说一遍就够了。”
“说一遍怎么够,我要说一百遍一千遍。”
康熙还是堵住她的嘴,徐氏笑着往后躲,他们没有再做一次,不过嬉闹一番才沉沉睡过去。
翌日大清早,徐香宁难得被皇上吵醒,她躺在床上看着御前宫女们替皇上穿衣梳辫子等等,等皇上快走时回头看她一眼,“等着朕回来,跟朕一起用早膳。”
“嗯,臣妾知道了。”
“皇上,你不亲亲臣妾再走吗?清晨吻。”
康熙愣了一下,心想这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还是弯腰低头亲了徐氏脸颊一下,他心情大好,出发去上朝。
徐香宁也继续躺在床上,睡醒了也没法再入睡,于是叫人给她拿来一本话本子,她坐在床上翻阅,不知过了多久,洪公公端来一碗汤药,闻着熟悉的药味,她便晓得这是避子汤药,这不用她提醒,皇上就让人送过来。
“娘娘,这是补身子的汤药,你要趁热喝吗?”
徐香宁看了看洪公公,见汤药还冒着热气,说等凉快一点再喝,过了一刻钟,她让秋铃把药端来,她利落地喝完后才往嘴里塞一颗蜜饯。
皇上下朝后,她跟皇上一起用早膳,用完早膳,她就坐轿回长春宫了。
又连着两天,皇上翻她牌子,两天后,她自个来葵水,派人去跟敬事房的人说一声,绿头牌暂时被撤下,皇上才翻了别人的牌子。
原本还担心小豆丁一心学唱戏,好在她只是新鲜期,新鲜期过去后,小豆丁又不爱唱戏了,最喜欢的还是玩耍,被常常在带着到处玩耍,爬院子里的石榴树爬得最顺当,成天想爬到高处,跟一只猴子似的,这性子完全不像养在闺阁中的女子,不过徐香宁也不想拘她性子,只要她不犯错,她一般都是任由着她。
绳子跳了那么久,徐香宁终于觉得自己肚子上的肉少了一点,只是减肥道路任重而道远。
日子很快到春末。
徐香宁听说宜妃疑似怀孕的消息时都愣了一下,看向通贵人,“宜妃怀孕?”
“听说这几日吐了,叫来太医查看,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怀孕一两个月,太医也把不出来。”
徐香宁知道历史上宜妃之后是没有孩子的,可从十八阿哥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便知道她穿进来的大清朝跟历史上的大清朝还是有一点点区别,宜妃若是真的怀孕也不是特别奇怪。
“那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探望宜妃?”
“算啦,我就不过去了,她常常奚落我,我懒得听那些难听的话,妹妹想过去就过去好了。”
通贵人也算是复宠了,不过这恩宠有些淡薄而已,皇上这阵子不喜欢召入宫久的小主侍寝,尤其是稍微上年纪的小主,他这阵子喜欢年轻的女子,基本上侍寝的都是资历浅,十分年轻的小主,比如和常在,秀答应还有敏答应等人,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女子。
“我明天过去看看。”
通贵人嗯了一声又喝一口茶,之后又过去逗逗小豆包,小豆包还是吃喝睡,偶尔发出一些婴儿的声音。
“这孩子也白白胖胖的,徐嫔,你真是会养孩子。”
“这不是我会养孩子的,这是奶娘保姆她们会养孩子,还是她们照顾得多,我只是偶尔去看看,逗一逗。”
“还是有孩子好,我什么时候也能有孩子。”通贵人抱起一脸天真的小豆包,感慨地说了一句。
徐香宁没有接话,通贵人是想要有孩子的,只是一直没消息,今儿估计是宜妃疑似怀孕的消息刺激到她,平日里通贵人不会这么直白地表达出来她想要孩子的愿望。
第二天,徐香宁在巳时一刻过去宜妃的承乾宫,没等多久,她们被领着进去,宜妃正瘫坐在软榻上,有两个宫女跪着替她捶腿捏腿,一条薄被盖在她肚子上,素面朝天,髻上也只是插了两支步摇。
“娘娘吉祥。”她跟静竹齐齐福了福身。
“徐嫔,你怎么过来了,快请坐吧。”
徐香宁坐在软榻另一边,跟宜妃跟着一矮四四方方的案几,案几上面摆着一果盘,上面的水果约莫四五种,都是新鲜瓜果,她拿起一个青枣,咬了一口。
“徐嫔,你宫里是没有这些吗?非得跑到本宫这里吃,本宫可是听说内务府还有果房那些奴才把新鲜水果都往你那送。”
徐香宁继续吃青枣,嘴里含着东西,单手捂着嘴说道:“娘娘,我那的水果肯定比不过娘娘宫里的,这青枣是又脆又甜,水又多,我很喜欢吃,其实我是听过娘娘有喜了,过来给娘娘道喜来着。”
“别听宫里那些人乱说,有没有喜还不知道呢,本宫是这几日吐了几回,找太医把把脉,宫里莫名开始传本宫有了身孕,许是本宫身子不适才吐的,未必是有喜。”
徐香宁瞥了一眼宜妃的神色,眉宇之间是有一丝雀跃的,应是期待有孩子的,“娘娘月信迟了吗?”
“上个月来过,这个月还没来。”
徐香宁也不好直接恭喜她,听宜妃这意思是还没确定,万一先恭喜了,之后是并没有怀孕,宜妃会不会迁怒她,所以她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身子要紧,身体健康很重要。
“徐嫔,本宫也有好多年没怀过孕了,你怀孕前期是什么样的?”
“我啊,我怀小格格的时候,前面几个月吐得厉害,我都怀疑我那会瘦了,不过我怀小阿哥的时候倒是平顺许多,第一胎怀的时候可能比较辛苦,第二胎好一些,没怎么吐,也很喜欢吃酸的东西,也很喜欢吃水果,有时候不想吃那些硬的食物,有时候又很想吃。”
宜妃听着没觉得跟她十几年前怀孕有什么不一样,她希望自己怀孕,可除了吐,没有其他症状,太医又蠢,把不出来脉,她都没敢把这个当好消息告诉皇上,怕期待落空,月信上个月来过了,这个月的还没来,算日子都还没有推迟,是不是真的怀孕,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你平日找哪个太医给你把平安脉?”
“哪个当值找哪个,很多太医给我把过脉。”
宜妃又撇撇嘴,还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她还想要找一个医术高明的太医看看呢,不然心一直吊着不是好事,正想着,胃里又翻腾,她用手帕捂着嘴,赶忙示意旁人去拿痰盂,其实没吐出什么,更多的是酸水。
“我觉得娘娘这样子像是怀孕了。”
宜妃目光晶亮地看着徐嫔,“你说的是真的吗?”
“看着很像。”
徐嫔毕竟是生育过两次的人,宜妃有些信她的话,哪怕是刚吐完还是不适,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你若是说对了,本宫往后会感谢你的。”
“妹妹受之有愧,宜妃娘娘若是有喜,应是妹妹恭喜娘娘才是,哪里需要娘娘的感谢。”
“行啦行啦,本宫都这样了,你就先回去吧,本宫回房歇息歇息,坐着实在腰疼。”
“是,妹妹不在此叨扰娘娘,先行告退,还请娘娘保重身子。”
宜妃摆摆手。
徐香宁起身出去,她是真的觉得宜妃像是怀孕的样子,宜妃生下十一阿哥就再也没有生育,这都过去十二三年了,还能再怀孕也的确是喜事一桩,反正皇上担心自己年老,不过到皇上五六十多岁的时候,还是有孩子出生,虽然体力减弱,但也能让人怀孕。
……
又过几日到五月底,皇上才又召徐嫔侍寝,总算不是不超过二十岁的小姑娘侍寝了,后宫超过二十岁的小主们见到皇上召徐嫔侍寝,才暗暗松一口气,觉得她们也有机会,隐隐期待皇上临幸她们。
不过皇上召完徐嫔侍寝后因朝事繁忙又将近二十天没有来后宫,而宜妃怀孕的消息越传越真,宜妃几乎是每隔三日请一次太医把平安脉,听说月信是真的迟了,只不过还没真的确认,脉象还把不出来。
六月初,皇上这几日又是让徐嫔侍寝,后宫的人对徐嫔是又嫉妒又羡慕,徐嫔这恩宠是长久不衰,已经越过宜妃成为最得宠的小主。
皇上宿在徐嫔那里,一早才从长春宫离开。
洪宝全奉令提着食盒从皇上御用膳房那边走去长春宫,身边带着一个叫卓光的小太监,是他认的干弟弟,怕这汤药冷了,他脚步有些加快,没成想院子跟院子连接的一扇洞门时,从里面也走出一个人,把他撞倒,手上提着的食盒摔出去。
那个撞人的小太监一见到是御前的洪公公,赶紧跪下道歉,“洪公公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是奴才不长眼,才撞倒公公,还请公公恕罪。”
洪宝全摔了一个屁股墩,卓光赶紧替洪公公把身上的泥土掸去,指着那个小太监骂:“狗奴才,你不长眼吗?”
“行啦行啦。”洪宝全不想把事情闹复杂,他制止卓光,把地上的食盒拿起来,盖子被撞开,里面的碗也飞出来,更别说汤药了,全部洒在里面了,他不由皱眉。
“还请公公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洪宝全看这太监面生,不过从长春宫里面出来,应是长春宫的奴才,长春宫是徐嫔的地盘,他没必要去怪罪这个小太监,摆摆手让他离开,让他以后好好走路。
人离开后,他看着那食盒跟那碗洒出来的汤药,这汤药自然不能再送给徐嫔,这汤药是皇上赐给徐嫔,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不敢多问,他也隐隐猜出来是什么,毕竟徐嫔每次侍寝后,皇上都让人安排熬这么一碗汤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给徐嫔避子汤药,是不想让徐嫔生孩子吗?还是皇上不喜欢徐嫔,徐嫔失宠,可瞧徐嫔这得宠侍寝的次数,不像是失宠的样子,他细想过,是从徐嫔生完十八阿哥后再侍寝,皇上赐给徐嫔这汤药,估摸着是心疼徐嫔生孩子痛吧,不想让徐嫔连着生,男人心疼女人,心疼比什么都重要,代表着情意,徐嫔还远远不会失宠,那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
“洪公公,这……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跟徐嫔说一声,再弄一碗啊。”
洪宝全不敢两头隐瞒,徐嫔昨夜侍寝了,这药不送到徐嫔那里,等于是没照着皇上的吩咐做,违抗旨意,他知道他若是不送过来,当做没发生,徐嫔会以为皇上没给她赐药,可能也不会多问,而皇上那边,他只需小小隐瞒一下,这事也能遮过去,不过他没那个胆子,药洒了,再熬就是,不过肯定要晚一些才能送到徐嫔那里。
他到徐嫔那里跟徐嫔说了事情原委后,徐嫔一点都没怪罪,说她再等会没关系,洪宝全领着人回去,等熬好药后再送过来。
……
两日过后。
恵妃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后面有两人正慢慢给恵妃梳发。
潘嬷嬷进来在恵妃耳边轻声说几句,恵妃眉毛一挑,“你说的是真的?那是什么汤药,皇上还需得让专属御膳房那边的人熬药,徐嫔那不是有小厨房吗?这药,徐嫔她们不能熬吗?”
“可能是补身子的,珍贵药材,百年人参。”
“皇上真是舍得,徐嫔这么得宠,她又有阿哥,嬷嬷,你说皇上会不会……”恵妃没把话说完,欲言又止。
潘嬷嬷是恵妃的奶娘,又近身伺候恵妃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恵妃在说什么,“娘娘,徐嫔的阿哥才多大,也一岁,皇上再怎么喜欢徐嫔都不会如此越矩,况且这上头还有太子,有太子在,其它阿哥……”
潘嬷嬷同样没把话说完,不过恵妃明白,只要有太子在的一天,皇上都不会把皇位传给其它阿哥,不过这太子性子太过顽劣,上一年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被皇上看见,皇上震怒,刚开始只是把几个奴才处理,后来气不过,将太子身边的奴才几乎换一个遍,屠杀了几十人,即便如此,太子还是稳坐他的太子之位,哪怕是有好男风的传言。
也怪不得太子子嗣稍微单薄,成婚又晚,怕是压根不喜欢女人。
太子这些年做的错事多,前阵子又被皇上训责了,原因是他玩得厉害玩得凶,竟然把皇上赐给他的秀女玩死了,听说是在床上发生的事,侧室死时是衣不蔽体,被那秀女的阿玛上奏折弹劾,说太子暴戾不仁,请皇上责罚太子,想来太子对皇上把他身边的奴才处死一事怀恨在心,干脆弄出这么一出证明他对女子是有兴趣的,太子就是这样的人,他行事诡异残忍。
恵妃想着这父子两闹得越大越好,这样隔阂会更深。
可怜她的胤禔这么成熟稳重,却要被一个性子如何恶劣的太子压着,潘嬷嬷说得对,徐嫔再得宠,她生的小阿哥都太年幼,不足为惧,皇上特意让人给徐氏熬什么补药,用几百年的人参都没事,反正徐氏的孩子这么小,最后可能也只是亲王或贝勒。
恵妃已经不在意皇上宠谁,反正徐嫔都得宠了,多与少就更不在意,反正她协理后宫,后宫只要平稳和谐,利于管理就行。
“娘娘,宜妃真的怀孕了吗?”
“八九不离十,本宫问过给宜妃问诊的太医,太医说是孕相,应是真的怀孕了,她这么大年纪还能怀孕,属于是老蚌生珠。”
恵妃嘲讽一句,明明她比宜妃年纪还要大,她也要骂宜妃老。
潘嬷嬷也跟着说宜妃的确上年纪了,年纪大的人怕是生子不易。
“不管她,等她真的有喜,我们再过去恭喜她,她爱生就生。”
宜妃怀孕的消息是在六月中旬被确定下来,已经怀孕两个多月,皇上得知宜妃怀孕后给了宜妃很多赏赐,金银珠宝都有,听闻是很高兴,还亲自过去承乾宫探望宜妃好几次。
与此同时,敏答应也传出有孕的消息,宫里同时有两位小主怀孕,宜妃受到的关注更大一些。
徐香宁得知宜妃真的怀孕的消息,又过去探望宜妃一次,才两个多月,宜妃孕相不那么明显,她神色也的确高兴,眼里都有笑意,同时也有得意。
“荣妃恵妃她们年纪大了,又没有恩宠,想生都生不了,还是本宫厉害。”
徐香宁对宜妃说出来的话已经不大惊讶,笑着点点头。
“本宫看其其格那么可爱,本宫倒是想生一个女孩,徐嫔,你觉得本宫这一胎是阿哥还是格格?”
“我看不出来,先前我第一胎时别人都说我肚子尖尖的,他们说我会生阿哥,可是我一生出来是格格,外相做不了准,还是生出来才知道。”
“也是,来,吃青枣,本宫晓得你喜欢吃,特意让人给你留了几个。”
“多谢娘娘。”
徐香宁跟宜妃说一会话后才离开,大中午的,她忽然想吃锅子,涮些牛肉片之类的,她回到雨荷宫便让小邓子跟膳房的人说她吃锅子,让他们看着准备一些食材,也让人去叫春喜跟常常在过来陪她一起吃,人多吃锅子才热闹好吃。
没想到她们正在吃锅子时,皇上过来了,他坐下来跟她们一起,春喜还是稍微拘谨一些,不过常常在性子一向大大咧咧,见皇上不介意她们同桌,她自个就只顾着吃,肉片还是春喜给她涮的。
锅子里的汤后面越煮越白。
皇上也吃了不少,今日胃口不错,吃好后直接沐浴净身,可能是觉得身上沾了一些味道,看这架势,皇上应该是留在她这里睡个午觉,皇上都沐浴净身了,同样沾了味道的她也只好跟着一起,免得皇上在她身上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她也让人熏一些果香掩盖屋内飘散的味道。
忙完后,她回到里屋,见皇上坐在床上,她刚走过去,他就扯过她的手,她顺势坐在他腿上,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有点重,坐到皇上腿上怕压着他,只不过皇上每次都面不改色,并不觉得被压到,于是她也放心大胆地坐上去。
她摸了摸皇上的耳朵,见他耳朵慢慢变红,她目光跟皇上对视上,然后就变成热吻了,她心想皇上这白天做这档子事越来越娴熟了。
她慢慢被放到床上,两个人刚沐浴完,身上还有一些香味,她搂着皇上的脖子,说了一句皇上你好香。
康熙的耳朵被她的呼气弄得痒痒的,他摸着徐氏的脸,“你也好香。”
徐氏反倒笑了。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皇上说这话时很认真。”
“因为朕是真心的。”
“是是是,你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的,我们快点来做吧,再不做天就要黑了,皇上下午是不是还要批奏折,我们抓紧点。”
“不害臊,朕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急色行不行。”
康熙觉得徐氏可爱,大胆的样子也很可爱,他忍不住低头吻上去,很快他们身上的衣服不见了。
到一半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其其格的声音,喊着额娘,声音越来越近,康熙手快扯过被子盖在他们身上。
“额娘……”其其格跑进来,不过被人拉住,又匆匆带走。
“你这的人没人看住吗?”
康熙其实也有点惊到,万一其其格真的闯进来怎么办,还好没真的闯进来目睹这一切,他刚说完一低头看徐氏,徐氏明显比他还紧张,双手紧紧扯着被子。
“嬷嬷她们不是在外面看住了,不然她就闯进来,你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胆子大得很,又很调皮,一般人哪里拦得住她,她常常这样想要找我时闯进来,她没看到吧?”
“没有。”
“呼……”徐香宁长舒一口气,还好在外间就被拦下了,没闯进来里间,她怕给小豆丁带来心理阴影,这事尴尬得很,“万一被她看到,我的形象,皇上的形象怕是都没了。”
“你什么形象。”
“额娘的形象,我小时候可不想见到我额娘跟阿玛这个样子,辣眼睛。”
“什么辣眼睛,你的表达奇奇怪怪的,哪里想来的词。”
“就是辣眼睛,就是被辣椒辣到眼睛,皇上,你这都听不懂吗?我说的又不是洋人说的话。”
“被辣椒辣到眼睛是什么感觉?”
徐香宁无语,她算是知道这位爷是五指不沾阳春水,估计从小到大没被辣椒辣到眼睛,不过目前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皇上,别说话了,等会小豆丁又闯进来怎么办,赶紧结束,不要磨蹭了。”
康熙被催着结束,徐氏也突然开始扭腰。
结束后,康熙躺到床上,大白天的没有多少睡意,虽然结束得快,但他有舒爽一次,徐氏也明显动情,他见徐氏开始穿上衣服,也给他穿上,估计是怕其其格闯进来,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他莫名被逗笑,每次他过来徐氏这都是开心的,不用想其它事情,把其它事情抛在脑后,跟徐氏聊聊天也很好,轻松自在。
“穿着衣服怎么睡?”
“那我不管,小豆丁不能看到我们两都不穿衣服躺在床上,为人父母要有父母的样子。”
“她又不懂。”
被徐氏瞪一眼,康熙呵呵直笑,“朕又没说错,她的确不懂啊。”
“你怎么知道她不懂?你晓得你女儿多大了吗?她开始有记忆了,她此时不懂,不代表将来不懂,有画面在她记忆里,她以后会知道的,我要给她留个好形象。”
康熙不予置否,只是挑挑眉,脸颊被徐氏气呼呼地捏了一下,原本没有睡意的他还是闭上眼睛,没成想很快睡着了,等他醒来时竟然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他睡了很久。
他准备离开时,徐氏难得贤淑地送他到门口。
“朕走了,今晚朕翻你牌子,你过来乾清宫就不怕其其格闯进来了。”
“皇上,你……你还是顾着自己身子一点吧。”
“没事,朕身子好得很。”
见徐氏充满怨念地看着他,康熙轻笑,大步往前走,没想到在前院碰到正在玩沙子的其其格,其其格也是一见到他就高兴地喊他皇阿玛,这会太阳还没落下,院子里有阳光洒落,晒在其其格头顶上,旁边的奴才也没有替其其格遮光,还让其其格玩这么脏的沙子,他不由皱眉。
“怎么让小格格玩这些?”
被皇上指责的怜雪跟怜珊吓得赶紧下跪,解释说小格格喜欢玩这些。
“她额娘也让她玩这些?”
“娘娘是允许的。”
徐氏允许的话,他也不好说什么,免得徐氏责怪他,康熙难得半蹲下来,“其其格,你怎么不在树底下玩?”
黄坤等奴才站在一旁,不敢言语,也不敢催促皇上。
“为什么要在树底下玩?皇阿玛,你陪我玩好不好,我要弄一个屋顶。”
“这里太晒,在树底下不晒。”
“我不觉得晒,额娘说要多晒太阳,晒太阳才不会生病。”
徐氏哪里来的歪道理,他摸了摸其其格的头顶,被晒得有些发热,额间也有汗水,他回头看伺候的奴才,让她们给其其格撑伞,免得晒到。
“皇阿玛,我不要撑伞,又没有下雨为什么要撑伞,皇阿玛,我不晒,皇阿玛,你别担心我。”
其其格才四岁多,她说话已经跟个小大人一样,比七岁的胤禑还要会说话,表达清晰,康熙越看越满意,“好,那你玩吧,皇阿玛还要事情要做,皇阿玛要回去了。”
“哼,皇阿玛每次来都是跟额娘在一块,都不跟我玩,皇阿玛,你偏心,你只喜欢额娘不喜欢我。”
被指责的康熙被说得一愣,见小豆丁撅着嘴似有不满,他回想一下还真是这样,他过来都是找徐氏,跟徐氏待在一块,小豆丁还小,再怎么会说话,很多东西她不懂,只能玩一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那皇阿玛下次不找额娘,只找你一起玩,不然明日,皇阿玛带你出宫怎么样?”
“不带额娘。”
“好,不带你额娘,只带你。”
“拉钩。”
康熙跟小豆丁拉钩,瞧着小豆丁可爱的模样,顿时父爱满满,没陪小豆丁玩沙子,他很快回乾清宫。
……
徐香宁没想到皇上要带小豆丁出宫,说是要带去京郊的皇庄看看,还要去两日,听说皇上是带几个阿哥一起体验一下农田的乐趣,顺便在查看一下庄子的情况,基本上除了十六,十七,十八阿哥因年纪小没去之外,其它阿哥都过去了,但格格没有,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小豆丁也带过去。
两日不算长,基本上是在庄子溜一圈回来,既然皇上决定要带小豆丁过去,她也不能制止,只能是为小豆丁收拾两天的行李,小豆丁身边跟着四个伺候的人一起过去。
第二天一早,梁公公便过来接小豆丁,说是小格格跟皇上同车,她放心地把小豆丁交给他们,只是小豆丁昨日还说不带额娘,今日一听额娘没有跟着,开始大哭,大哭也没有用,去庄子上玩玩也好,徐香宁是很放心皇上带着她,皇上不行,还有怜雪她们。
小豆丁一不在,感觉整个长春宫都安静了,不过也只是一会,毕竟还有一个一岁两个月的小孩,这小豆包比小豆丁小时候还要难带,特别爱哭,一有什么事就大哭,一岁两个月应该牙牙学语了,偏偏从他口中发出的只是啊哦之类的词语。
徐香宁有点放弃这个时候教他说话。
好在春喜常常过来帮她看小孩,还有通贵人,陈贵人,这三个人带小孩子比她还要认真,哪怕是她自己的小孩,有时候婴儿还是让人烦的,又互相交流不了,不过春喜她们好像乐在其中。
……
景仁宫。
章佳氏过来跟德妃聊天,德妃有一个女儿,她有两个女儿,虽然德妃是宫妃,但德妃为人和善,不会瞧不起庶妃的她,又因她的胤祥被德妃抚养,两人来往比较多,关系不错。
德妃随口说了一句徐嫔的小格格被皇上亲自带去庄子,章佳氏刚想说这事,徐嫔的小格格才多大,比她两个格格年纪还要小,偏偏皇上只带了徐嫔的小格格,连德妃娘娘的女儿都没带过去。
若是谁都不带,那还好一些,偏偏只带了其其格,连温恪知道后都问她为什么皇阿玛带其其格去庄子,而不带她,是不是皇阿玛不喜欢她。
章佳氏不好解释,显然徐嫔得宠,皇上去徐嫔那的次数比较多,自然见到其其格的次数也就多起来,她是觉得人需要相处才会有感情,哪怕是父女一样,皇上跟其其格相处多了,可能更喜欢其其格,不然也解释不通为什么只带其其格去庄子,其他格格都不带,连德妃的温宪格格都不带,不仅徐嫔得宠,这么多格格,皇上怕是也最喜欢徐嫔生的女儿。
皇上召她侍寝比前几年多了,可皇上很少来她住的地方,自然也没什么机会见到温恪她们,温恪她们见到她们皇阿玛的次数可能是半年两次。
“徐嫔真得宠,皇上他……”章佳氏原本想说偏心,还是忍了回去,“皇上可能比较喜欢其其格,毕竟是徐嫔生的。”
“徐嫔还生了十八阿哥,十八阿哥是不是一岁多了?”
“应该是,陈氏生的十七阿哥常常听说生病,徐嫔的十八阿哥倒是养得很好。”
德妃正亲自绣花样,手上的针穿梭不停,抬头看章佳氏一眼,开口道:“那不一样,十七阿哥毕竟是早产,十八阿哥是足月生的,两人底子本来就不大一样,加上徐嫔得宠,她那里的东西一定用的是最好的,陈氏她……”
章佳氏也知道陈氏是庶妃,连位份都没有,家世不显,跟得宠的徐嫔没法比,好在十七阿哥也快两岁了。
第90章
陈氏虽是庶妃, 但她可以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十七阿哥已经快两岁,皇上也没有说要把孩子记在谁名下,可见皇上是默许陈氏亲自抚养, 陈氏虽身份低微, 但皇上也是宠过她一阵,不然她也没机会生下十七阿哥, 眼下又让她亲自抚养孩子, 可见皇上对陈氏还是不错的,她当初都没敢提自己抚养胤祥的事, 孩子让德妃抚养,虽说德妃仁厚,但胤祥对她这个亲额娘还是不怎么亲,没怎么相处哪来的亲近,如今又搬到阿哥所那边,见面次数更少了。
“胤祥也长大了, 这孩子懂事得很。”
章佳氏听到德妃称赞自己的孩子,眉眼柔和下来, 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娘娘教得好, 这孩子多亏娘娘用心教导。”
“这孩子平日跟太子、胤禛玩比较多, 如今已经到阿哥所那边住,这兄弟几个感情不错, 本宫的功劳并不多。”
章佳氏一听到这, 又忍不住耷拉下脸,胤祥跟四阿哥在一起没事, 但是太子……太子性子残暴暴戾,几年前带着胤祥倒着骑马比赛, 太子人从马上摔下来,胤祥虽然没摔下来,但这事危险得很,太子都这么大了,二十几岁的人还总是撺掇弟弟们做这些事情,胤祥跟太子走得近,自然总是第一个被撺掇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她其实不大愿意胤祥跟太子走得太近,可胤祥也不听她的话,老是跟太子玩在一块。
“胤祥年纪还小,还得仰仗四阿哥多多照顾他。”
“胤祥是胤禛的亲弟弟,他作为哥哥自然会好好照顾胤祥,这你不用担心。”
说是这样说,为人母的哪能不担心,章佳氏在心里叹口气,皇上对徐嫔那么宠爱,她这个额娘只是一般受宠,在皇上那不能为自己的孩子挣到几分体面,她怕皇上喜欢十八阿哥更多,到时越过胤祥,徐嫔的阿玛已经是从五品的官,听说徐嫔的哥哥也升官了,家世在皇上的扶持下也会再越一层,她的母族不显,只是包衣奴才,皇上也没有要提拔她母家的意思,不能为胤祥提供助力,反而拖后腿,一想到这,章佳氏心情更加不好了。
从德妃那回去的时候,章佳氏心情更郁闷了。
“额娘,皇阿玛回来了吗?”温恪问了一句。
章佳氏说没有,说明日才回来。
“为什么皇阿玛都不来看我们?”
“你皇阿玛很忙。”
“可他为什么能去见妹妹?”
章佳氏皱眉,教育道:“温恪,你已经十岁,不是小孩子啦,你皇阿玛想看谁就看谁,不要问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皇阿玛是关心你的,你生病的时候是不是皇阿玛来看过你,这就足够了,不要跟别人比较,要懂事一点。”
温恪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走开。
章佳氏不想去哄她,让她自己想明白。
……
徐香宁睡得正好,却被张嬷嬷叫起来,说是今日小格格要回来了,要早早去迎接,她心想又不用去神武门顺贞门那边迎接,顶多是到长春宫的大门那边迎接,还不知几时才能回到,倒也不用这么早把她叫起来去迎接。
“嬷嬷,太早了,他们没那么快回来,只是去两天而已,有人会把小豆丁带回来的,不用那么紧张。”
“这不是小格格第一次被皇上单独带出去嘛,我怕小格格想我们,早早让小格格看到我们,她能高兴一些。”
“庄子那么好玩,就怕她来不及想我们,我再睡一会。”
张嬷嬷无奈,只能让自家小主再睡回去,她让其他人打扫小格格的房间,把一切弄好就等着小格格回来,如小主所料,他们回来得比较早,快到午时才回来,小格格是由一辆骡车送回到长春宫门口,怜雪她们跟在旁边。
小邓子他们赶忙上前迎接。
骡车没马车高,小格格直接从骡车上跳下来,骡车后面不知伏着什么。
“嬷嬷,额娘,我摘了好多东西,你快让他们把东西拿下来。”小豆丁明显一脸兴奋,短短两日竟然还晒黑了一些,远没有嬷嬷说的想她们,一看就是在庄子里玩得很过瘾,哪有空想她们。
从骡车后面卸下来两筐子的东西,各种蔬菜加水果,从庄子里回来还大丰收去进货了,皇上竟然还让她带回来,徐香宁觉得很好笑,问是不是都是她摘的。
“当然是我摘的,都是我挖的,皇阿玛让四哥哥他们带着我去挖的,我说要带回来给额娘,皇阿玛让我带回来。”
“很棒,其其格厉害了。”徐香宁看了看小豆丁的手,指甲里还残留着一些泥土,真的是去体验农家乐的日常,她不走心地称赞,人多,其实两箩筐的东西很快能吃完,让膳房的人弄一弄。
“都有谁带着你玩?”
“皇阿玛还有哥哥。”
“可记住有哪些哥哥?”
小豆丁跟掰手指一样数了,数来数去只记得四哥哥,十三哥哥跟十五哥哥,之后她牵着她的手,十分兴奋地说这两天她做了什么,徐香宁听着只觉得她做了两件事,那就是挖东西跟摘果子,估计这就是那两筐蔬菜跟水果的由来。
刚回到屋内坐下,张嬷嬷就张罗着把带回来的苹果洗了,切盘。
“这是你摘的,吃吧,看甜不甜。”
小豆丁直接用手拿了一块,时不时点头说好吃,徐香宁吃了一块也说好吃,又夸她能干,小豆丁得意地翘着腿,把屋内的人都逗笑。
“额娘,我下次还想去那里。”
“那你得跟你皇阿玛说。”
她话语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徐香宁她们赶紧从平榻上下来到门口迎接。
“都起来吧。”
“皇阿玛,你下次还带不带我出去?”
就这两天,小豆丁似乎对皇上更亲近,人一走近就急着上去抱大腿,那语气黏人乖巧得很。
“带,你额娘允许,皇阿玛就带你出去。”
“皇上干脆把她带走吧,别只是两天,一年都没有关系,反正有没有我这个额娘都不要紧,只跟着你皇阿玛就行。”
“额娘,你生气了吗?”小豆丁看过去,又说道:“皇阿玛,下次我们把额娘也带上,不要落下额娘。”
“好。”
徐香宁让他们别站在门口,赶紧进屋。
张嬷嬷她们又将摘的苹果、青枣跟橘子都洗干净摆上来,这皇庄里的东西不少,她都还没去过皇庄,她咬着青枣,见这父女两还在兴致勃勃地说话,就去两天,还流连忘返上了。
小豆丁终于停下来后,怜雪就牵着她的手出去,张嬷嬷她们也很有眼色地走出去,里屋只剩下她跟皇上两人,她寻思着皇上不至于大早上的就想着这事吧。
“皇上,你怎么过来了,要留在这用午膳吗?我让膳房的师傅把你们摘的菜炒了。”
“不着急,还不到用膳的时间,朕只是过来看看你。”
徐香宁心里唉哟一声,这不是三天前才见过嘛,皇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腻缠人,可能她惊讶的表情太过明显,她的脸就被捏了。
“你看起来不相信的样子?”
“我……我很好,皇上不用担心,那皇上看过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结果皇上把她拉起来,她手里的青枣赶忙放下,莫名其妙被推到床上,她无奈地看着皇上,“皇上,你……外面天这么亮,你看窗子那边还透进来阳光,你怎么就……”
康熙还真就想做这事才过来的,缘由是他昨晚做了一个梦,清晨醒来他记得那个梦,梦里发生了什么他都还记得,太过清晰的画面留存在他记忆里,他记得他们竟然大白天的在庄子里的一块空地上做这事,是徐氏千般勾引他,他顺从了,左右今日无事,他就过来了。
“是你勾的朕。”
“臣妾实属冤枉,皇上,你别胡诌,臣妾什么时候勾的你?”
“在梦里。”
徐香宁一听就乐了,“在梦里?皇上这是做春……”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住,随后皇上是迫不及待地做了一次,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梦余威挺深的,皇上才会这么惦记着想要发泄。
之后皇上还是留下来用午膳,吃他们在庄子里摘的菜,用完午膳后皇上就走了,过了半个时辰,皇上让人给她送汤药,徐香宁觉得皇上记性不错,记得做的梦,也记得给她送汤药。
……
可能皇上回想那日太过荒唐,后来皇上一个月都没召她侍寝,眨眼间到了七月底,宜妃刚确认怀孕不久,结果不到四个月,宜妃流产了,听说是宜妃不小心摔了一跤才导致流产。
徐香宁跟通贵人她们一起过去探望宜妃,宜妃是躺在床上接见她们,脸色略显苍白,她们说的安慰话,宜妃也只是敷衍地嗯嗯两声,之后摆手让她们离开。
又过十几日,徐香宁单独过来看宜妃,宜妃神色已经好了一些,不过还是坐在床上,哪怕是流产也是需要坐月子的。
“徐嫔,你知道本宫这一胎并非是本宫摔跤才流产的吗?”
忽然来这么一句,徐香宁惊讶地“啊”了一声,“那娘娘怎么会……流产?”
“有人要害本宫。”
徐香宁这下更惊讶了,顺着问是谁。
“本宫不知道,本宫的确摔了一跤,可本宫在摔跤前其实就略有出血,本宫怀疑有人给本宫下药,药性不强,不会一下子致人流产,但积少成多,所以本宫才会流产。”
徐香宁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不明白怎么突然跟她讲这些,不过话还是接下去,宜妃是一个需要别人捧着她顺着她的人,她说:“娘娘说的可是真的?谁给娘娘下的药,娘娘可有线索?”
“本宫没有线索,但本宫就是知道。”
“那娘娘想怎么做?要告诉皇上吗?”
若是宜妃自己都查不出来,她这个外人就更不知道实情,只能告诉皇上,求助皇上了,她肯定是帮不上忙的,徐香宁也想不出来谁这么大胆给宜妃下药,宜妃已经有五阿哥跟九阿哥,其实多一个阿哥也无关要紧,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本宫没有任何头绪,如何告诉皇上?皇上会不会以为本宫疑心病犯了,本宫不想给皇上留下这种印象。”
“那太医怎么说?”
“那群死太医不知是被谁收买,都说是本宫不小心摔跤才导致小产的,可是本宫摔之前出血,他们给本宫开的安胎药不管用,都是一群废物,他们就乐意看到本宫流产,都不愿意看到本宫再生一个阿哥,都要害本宫。”
宜妃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
徐香宁原本坐在圆凳上,赶忙上前给她拍背,“娘娘别生气,气坏自己身子不值当,身子要紧。”
“徐嫔,宜妃把你当自己人才说这些,本宫跟你投缘。”
“我跟娘娘也很投缘,娘娘若是想要彻查此事,还需告诉皇上,皇上对娘娘有十分情意,若是知道有人要害娘娘,肯定会为娘娘主持公道的,娘娘不妨告诉皇上。”
“告不告诉皇上已经无关紧要,本宫的孩子已经没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徐香宁不好再劝说什么,只是让宜妃好好养身子,把身体顾好最要紧,宜妃那待了一会后,她才回去。
回到长春宫后,跟她一起过去宜妃那里的秋铃忍不住开口问:“娘娘,宜妃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有人给宜妃下药?”
“什么下药?”张嬷嬷进来。
徐香宁示意嬷嬷把外面的门先关上,免得有人闯进来。
门关好后,秋铃才把事情说一遍,张嬷嬷听完后也是很吃惊,“真的有人害宜妃?”
“未必是真的,宜妃刚失去孩子,她情绪不稳,想东想西也是正常。”徐香宁对宜妃说的不是全然相信,其实宜妃也算是大龄产妇,已经生过三个孩子,身子可能没有二十岁,没有生过孩子的女子那般强壮康健,怀孕时偶有出血其实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她怀孕的时候也偶有出血,更别说宜妃都三十三岁了,她说有人下药,可又不知道是谁,太医也查不出什么,宜妃又是真实地摔了一跤,并非没摔跤,这事未必是真的,她又不告诉皇上,是不是真的有人害她恐怕也只能是问号。
张嬷嬷疑惑:“宜妃为何要跟小主说这些?”
“许是觉得跟我投缘,宜妃性子……没什么深沉。”
“总之小主还是别掺和此事,宜妃好歹是妃子,她若是查不出来是谁要害她,小主就更查不出来,小主就听听算了。”
“我晓得的。”徐香宁对着操心的张嬷嬷笑了笑,“嬷嬷,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感觉老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我这不是担心小主嘛。”
徐香宁拉起张嬷嬷的手,另一只手覆在张嬷嬷手背上,“这么多年,多谢嬷嬷这么用心对我,我没有张嬷嬷不行,不对,我没有你们不行。”
“娘娘,奴婢以后肯定会尽心伺候娘娘,绝无二心。”秋铃赶忙说道,稚嫩的脸庞一脸真挚。
徐香宁也摸了摸秋铃的脸,“我都知道的,你们都辛苦了,又要伺候我,又要看着两个小孩,最操心最辛苦的是你们。”
张嬷嬷觉得自己在宫里属于命好的,虽然先前跟着的赵贵人早逝,但被分到自家小主这属于是运气爆棚,自家小主没有磋磨奴才,她身上有吓人的伤疤,小主还让她在跟前伺候,丝毫不介意,要是换成别的小主,可能觉得她伤疤吓人,有损她们的脸面,毕竟在主子面前伺候的奴才都得是体体面面的,她手上有吓人恐怖的伤疤根本不会让她再在前面伺候,更不可能让她见到皇上,怕她吓到皇上,只有小主没有嫌弃她有碍她的脸面,让她继续在跟前伺候。
“小主,别说这些,伺候好小主是我们该做的。”
“好啦,不说这些,我去看看小阿哥。”
当天晚上,皇上时隔一个月召她侍寝,徐香宁注意到皇上寝殿内角落处的花瓶插了一好看的花束,有六七种花,掺在一起有别样的好看,这插花的人手挺巧的,等着无聊,原本坐在床上的她赤着脚过去摸了摸,闻了闻花的香味。
“怎么还光脚?”
闻声,她回过头,见皇上刚沐浴完,辫子散开,脸上似乎还有些水珠,“没事,这屋内不冷,地砖也不冷。”
“看什么?”
“看这花插得挺好看的。”
“喜欢的话,朕让别人也往你那送几束,不对,你不是闻不得花,身上会起红疹吗?”
徐香宁蹦着过去亲皇上一口,称赞道:“皇上,你竟然还记得这个,记忆力真不错,不过我闻一闻是没事,不会起红疹。”
虽是这么说,康熙觉得还是不要送过去,她起红疹时差点要了她的命,几年前发生的事,她起得太厉害,又是发高烧又是昏迷,把他吓一跳,他当然会记得。
“我替皇上绞发吧,皇上,你去坐着。”
“让奴才们做就行。”
“没事,我帮皇上。”
徐香宁替皇上绞干头发后摸了摸着他前额,前面的头发长出来一点,板寸头,还不到一寸长,“皇上,你前面头发要是长了,可不可以让我帮你剃?”
“胡闹什么,你又没有剃过,把朕弄伤了怎么办?”
“好吧,我只是说说,皇上不愿意就算了。”
康熙听着徐氏这语气似乎有些失落,他抬眸看了看她,见她已经回床上坐着,他跟过去,坐着搂着她的腰,“这就生气了?”
“没有。”
“你没弄过,朕不放心你。”
“我晓得的,我没生气,皇上千金之躯,万万不能受伤,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哪能这么容易就生气,皇上,你怎么老是污蔑我,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是朕小人之心,一个月没见,有没有想朕?”康熙一边亲着徐氏的脸一边问道。
徐香宁只觉得他胡子扎人,尤其是他四处亲她的脸时,总觉得全脸都被扎到了,她往后仰,躲着他扎人的胡子,想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开始留起胡子,有胡子的皇上看上去又老了几岁。
“躲朕干什么,你还嫌弃朕吗?”
“皇上,你的胡子好扎人,扎得我脸疼,你看我的脸是不是红了?”
康熙被她的话逗笑,徐氏真是有什么说什么,根本不怕他生气,他摸了摸她的脸,哪那么容易被扎红,她就是嫌弃他的胡子而已,“你不想朕留胡子?”
“不想,皇上不留胡子好看,留胡子不好看。”
“朕明日就让人剃了。”
徐氏又搂住他脖子凑近,笑嘻嘻地说那她可以再多忍受一日。
康熙无奈一笑,最后还是没亲吻多久就进入正题。
夜深了,他们叫了一回水才安歇。
外面的月光高挂悬空,皎洁如水。
……
八月七日,荣妃接见三阿哥胤祉的福晋董鄂氏,董鄂氏带来胤祉的嫡长子弘晴过来,弘晴才三岁,不过瞧着很瘦弱,虽然已经会走路,可这孩子走路都不是很稳健。
荣妃是瞧过康健的孩子三岁时是怎么样的,徐嫔生的那个小格格三岁时走路都像飞了一样,跑得贼快,说话也利索,弘晴这孩子说话都不会说几句,她不由忧心,叮嘱董鄂氏要好好照顾弘晴,多给他吃东西。
董鄂氏却说这孩子脾胃不好,吃不了太多东西。
“那也不能不吃东西,胤祉平日里你也照顾着点,你比他稳重,也多劝着他一点,要动脑子才行事。”
“娘娘,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爷俩的,三阿哥其实只是性子单纯一些,他喜欢看书,不那么擅长人际关系。”
荣妃见董鄂氏为胤祉说话,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胤祉喜欢看书,可又不擅长读书,上书房时功课还没有四阿哥好,样样不如人,没有一样是出色的,她在心里又叹一口气。
“本宫这里有些新鲜的樱桃,本宫让人给你们包一些,你们回去的路上吃,别让弘晴饿着。”
“多谢娘娘。”
送走董鄂氏他们后,荣妃揉了揉额头,红月见状立即上前给荣妃揉按脑袋。
“那药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回娘娘,查得差不多了,应是避子汤药,奴婢找了药房的人细细问了问,说是药房的川芎与赤芍大多是往前殿那边送了,娘娘,奴婢觉得皇上真的让徐嫔喝避孕药,娘娘觉得这是为了什么?”
荣妃冷哼一声,笑着说:“还能是为了什么,喝避子汤药自然是为了避孕,皇上不想让徐嫔生孩子呗。”
“皇上为何不想让徐嫔生孩子,可是皇上已经厌恶徐嫔?”
荣妃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红月,你没生过孩子不知道生孩子有多伤身体,喝避子汤药对身体的伤害远比生孩子伤害身体的影响要小,生一次孩子对母体是重击,皇上哪是厌恶徐嫔,分明是心疼徐嫔,都不愿意见到徐嫔生孩子,就怕伤害了徐嫔的身体,贵妃怎么死的,不就是生了孩子后身子变差,恶露不止才死的,先前那个赵贵人也是因为生孩子死的,宜妃小产,这把年纪小产可是要半条命,还有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生了太子就命丧黄泉,喝点避孕药算什么,哪里比得上生孩子来得伤害大,皇上还给她用不伤身的药草,你觉得是心疼还是厌恶?”
“是心疼,皇上心疼徐嫔才不让她怀孕。”
“想明白就好。”
“那娘娘,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荣妃叹口气,“还能做什么,药是皇上赐给徐嫔的,徐嫔可不是春小主,春小主是瞒着皇上避孕,可徐嫔是皇上纵容,是皇上心疼她才给她赐药,我们还能做什么,皇上要护着的人,我们去揭发,那不是在老虎身上拔毛,直接惹怒皇上吗?这种蠢事,我们不能做,我们必须得假装不知道,假装没这件事。”
红月点点头,而后又想到什么,问娘娘,恵妃是否知情。
“恵妃啊,她跟本宫一同协理后宫这么多年,不止是咱们有人脉,恵妃也有,你说她知不知情,怕是跟本宫一样当做没这回事,恵妃聪明着呢,大阿哥又在前面给她挣脸面,连八阿哥都比胤祉要懂事,处事周全,这八阿哥已经在朝堂上开始有好名声了,你说她能是什么愚笨之人吗?”
一说到胤祉,荣妃就止不住叹气,人大阿哥给恵妃挣脸面,可胤祉在拖她后腿,不过荣妃想到皇上如今这么宠徐嫔,这么在意徐嫔,比先前宠宜妃时还要过盛,徐嫔又生了一个阿哥,不是没有阿哥之人,皇上若是活得久一些,徐嫔的十八阿哥到那时也长大了,难保皇上不会动换储的心思,毕竟皇上对徐嫔这么好,太子又顽劣不堪。
算啦,还是别想那么多,荣妃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十八阿哥才一岁多,幸亏徐嫔生得晚,若是生得早,指不定局面会有变化。
……
徐香宁这边正费力教小豆包走路,只是这孩子喜欢在地上爬,不愿意学走路,就愿意在地上爬,爬到前胸的衣服都脏了,他还是想爬,刚走两步就蹲下来,换成爬的姿势。
“静竹,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学不会走路了?”
“娘娘,乱说什么呢,小阿哥已经能走路了,他只是不想走。”
“额……额……”小豆包挺着脖子叫她,娘不会念,每天只有额额额,她拍手让他走过来,“站起来,站起来走过来,额娘就抱你,站起来好不好?”
“又在教小豆包走路。”春喜带着玉晴走进来。
“可不是嘛,这家伙不愿意走,我都累了。”
“当额娘的人要有耐心。”
徐香宁回榻上坐着,身子瘫软,“额娘也是人,人都有没耐心的时候。”
春喜蹲下来陪小豆包玩,她洗洗手开始嗑瓜子,瓜子还没嗑几个,崔明斌就匆匆进来,说小格格跟人打起来了,在御花园那边,催着她过去。
“跟谁?”
“好像是十三格格她们。”
徐香宁跟春喜赶紧过去御花园那边,到那的时候,人虽然已经拉开,但分为两个阵营对立地站着,章佳氏过来了,连荣妃她们也过来了,她心想闹这么大,看过去御花园的人特别多。
“额娘……”
小豆丁一见到她就红了眼眶,她走近一看发现小豆丁脸上脖子上有不少指甲抓痕,她半蹲下来问她还有哪里受伤。
“她们踢我肚子,还抓我。”
“好啦,别哭了,打不过也不要哭。”
小豆丁又把眼泪忍回去,徐香宁看了看常常在,常常在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原本还玩得好好的。
“徐嫔娘娘真是对不起,她们不懂事,我代替她们向其其格道歉。”
章佳氏上前道歉,满脸诚恳,还让温恪小格格跟敦恪小格格道歉,只是两人不愿意开口,哽着脖子偏过头。
徐香宁看了看她们姐妹两,一个十岁,一个七岁,明显比小豆丁要高大,脸上没有像小豆丁那么抓痕,她没有理会章佳氏的道歉,而是问小豆丁为什么打架。
“她们打我,她们讨厌我。”
“她们打你先吗?”
小豆丁点头。
徐香宁又看向怜雪,问她怎么回事。
怜雪说她们没看到,是两个小格格说把带小格格去角落里玩捉迷藏,她们是听到小格格的叫声才跑过去的,并不知道她们怎么打起来。
“为什么打起来,不是玩捉迷藏吗?”
“是她们打我,姐姐说讨厌我,然后就打我,她们还捂住我的嘴。”
“我们没有,妹妹在说谎,是妹妹先打我们的,我们玩捉迷藏玩得好好的,妹妹突然打我们。”
徐香宁冷冷地看向插话,情绪忽然激动的温恪格格,“我在问其其格话,没问到你,问到你你再解释,不要这么急着解释。”
章佳氏见徐嫔脸色冷凝,怕她打自己的女儿,她也把温恪护在身后,眼神求助地看向恵妃。
恵妃站出来说道:“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徐嫔,你先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弄清楚事情原委,既然温恪格格说其其格先打她们,那我想问温恪,其其格是打你还是打你妹妹?”
“她打我妹妹。”
“打哪里,你亲眼看到了?”
温恪顿住,眼神有些不自然。
徐香宁继续问:“是不是你们先打其其格,借着跟她一起玩的由头把她带去没人看到的地方打她,是不是这样?”
“没有,不是,是她先打我们。”温恪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只是底气不足,声音低了下去。
“其其格跟你们玩的次数不多,但你们是她的姐姐,你们不喜欢可以不和她一起玩,为什么要骗她,借着一起玩的由头骗她到角落里打她,你们才几岁,就这么狠毒!”
章佳氏见徐嫔恶狠狠地盯着她的孩子,语气更是凶狠,她忍不住为自己的孩子说话:“徐嫔,这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怎么能那么相信你孩子说的话,万一真的是其其格打温恪她们呢?你不能先下定论,温恪都说了是其其格打她们先的。”
章佳氏又忍不住看向恵妃,只是恵妃回避她的目光,她的心不由一咯噔,晓得恵妃是不想得罪徐嫔。
“我自然相信我孩子说的话,只是你相信你孩子说的话吗?你敢盯着她们的眼睛,让她们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吗?”
“额娘,我真的没有说谎,真的是其其格先打我们,她先打妹妹的。”
“打哪里?你既然亲眼所见,你告诉我她先打的哪里,你指出来。”
“打的脸,打的是脸。”温恪急切地说。
徐香宁看向敦恪,“是脸吗?其其格打的是你的脸吗?”
敦恪没有说话,只是怯怯地躲在章佳氏后面。
“徐嫔,你这样会吓到孩子,她们还小,不管怎么样,她们不懂事,是我这个额娘的错,没教好她们,我跟你道歉,要不我跪下跟你道歉。”
章佳氏双膝跪下来,姿态摆得低,荣妃也出来打圆场说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她们是姐妹,往后一起玩的机会还有很多,没必要让她们反目成仇。
徐香宁没理会荣妃的话,也不理会跪下的章佳氏,仍然盯着温恪,只觉得这个十岁小女孩是又心狠又会说谎,而后她回头看到小豆丁脸上的抓痕,对于荣妃大事化了的态度不满意。
“其其格,谁打你打得最狠最重,你上去给额娘甩三个巴掌。”
“额娘……”小豆丁犹豫地看着她。
“没事,用力点,用最大的力气!勇敢点,她们既然不当你是自家妹妹,你也没有必要当她们是你的姐姐。”
“徐嫔,你这是……”章佳氏不知该说什么,她都这样了,徐嫔还不愿意让此事过去。
小豆丁还是上前,站到温恪的面前,回头看看自己额娘,然后才抬起手,巴掌还没甩下去,温恪直接推倒她。
徐香宁直接起身,利落地甩温恪三个大巴掌。
啪啪啪三下。
众人直接呆住。
温恪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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