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我死后帝君火葬场了 > 15、银川有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银川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梨霜觉得左手上似有什么拂过,身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她蓦地睁开眼睛,发现身前已空无一人,她低眉,朝左手望去,见手边的栏杆上放着一枚白玉棋子,上面刻着沉香花。


    纹丝细腻,栩栩如生。


    梨霜心头一刺,双手骤然攥紧。


    那次她不过是捡到这枚棋子,银川却吝啬得立即收回,如今却将这棋子送到她面前,又是什么意思?


    是了,连被她侵染的沉香树他都厌弃了,更何况这枚被她触碰过的棋子?


    他还真是看得起她啊,若是厌弃了,随手丢掉就是了,何必亲自送到她手里?


    梨霜胸口像被戳了个大窟窿,寒风嗖嗖倒灌着,眼眶也酸涩刺痛,滚热的泪从眼底崩出,悄然落在手背上。


    她挑了挑唇,眸光比寒冬腊月的朔风更凄凉。她颤抖地伸出手,即将触到棋子时,一只手伸过来,将它猛地扔进了湖里。


    梨霜一惊,抬起头,眼前的人是昊京。


    “既然不喜,何必徒增伤感!”


    梨霜双臂骤紧,抿着唇没有言语。


    “走吧。”昊京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她颔了颔首,跟着他往外走,只走了几步却又顿住。


    “梨霜?”


    梨霜朝他看了看,眼底闪过异样,转身跑到围栏旁,纵身跳入湖中。


    “砰!”霎时间,水花四溅。


    昊京大惊,跟着跳了进去。


    听到动静,不远处的仙侍们纷纷喊道:“不好了,有人跳湖了!”


    湖底,梨霜奋力游着,双眸焦急地搜索着,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


    不远处,放着一座冰棺,里面隐约是一把剑,泛着淡淡的银光。此件名为寒月剑,是紫萸神女的贴身兵器,因其遍体生寒,连带着将湖水也冻得如同冰窖一般,寒气森森。


    只片刻功夫,梨霜已瑟瑟发抖,可她仍旧不肯放弃,任昊京拖拽也不肯走。


    忽然,伴着一阵嗡嗡的震动声,金剑红光大盛,引得二人双双望过去。


    梨霜只觉身前传来巨大的吸力,体内随之涌起一股汹涌的热流,好似要从胸口炸开,像眼前乍黑便晕过去了。


    昊京忙抱住她,却见她胸口处红光灼灼,隐隐显出一颗怦然跳动的心脏,只那心脏与常人不同,竟有七个心窍。


    昊京双手一紧,眸光大震。


    难道是……


    他看了眼怀中的女子,又朝那柄红光灼灼、嗡鸣不已的金剑看了看,连忙抱着她破水而出。


    落地的时候,周围拥了不少看热闹的仙侍,望着二人湿漉漉的模样,皆都窃窃私语。


    昊京剑眉一蹙,变了件披风将女子裹住,立即带着她飞遁而去。


    不远处的亭子里,银川望着这边,眸中掠过一丝寒光,扶着栏杆的手猛地收紧。旁边有仙侍发现了他,忙过来请安,他却理都不理,转变便走了。


    仙侍面面相觑,朝他所立之处望去,都是一惊,只见他拂过的栏杆缓缓出现几条裂纹,片刻后,轰然断裂。


    .


    梨霜仿佛陷入了一场旧梦,梦中她变成了另一个人,经历了许多事,但都模模糊糊,看不明晰。只有一件事,她看得分外清明。


    她从妖魔手中救了一个男童,那孩子生的好看极了,唇红齿白,双眸如墨,甚至比女孩子都好看几分。


    只他的目光却凶狠的像是饿狼,当她朝他伸出手的时候,他甚至狠狠咬了她一口,留了一排鲜红的牙印。


    “滚!”他怒吼。


    她却没有生气,反而蹲在他身前,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伸手朝他头上拂去,却被他重重打开。


    “骗子!”他咬牙切齿,好像恨极了她,然后爬起来飞速跑开。她笑了笑,跟上去,这一跟就是整整十日,她看着他同恶狗抢食,看着他被凡人追打,看着他在雪夜里冻的瑟瑟发抖。


    直到,他被一群妖魔逼到悬崖边,她这才出现在他面前,伸出手,唇角含着温浅的笑意:“跟我走吧。”


    男童恍了恍,下一瞬,却重重打开她的手,决然地跳下悬崖,她无奈地摇摇头,飞身而下,将他拦腰抱住。


    “这倔脾气,不知跟谁学的。”她挑了挑唇,带着他飞上云端。


    后来,她又梦到了许多画面,却依旧看不太清晰,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是两日后,彼时晨曦微露,昊京趴在床畔,脸上满是疲惫,下巴甚至冒出了零星的胡茬。


    她怔了怔,强撑着爬起来,找了件外袍,刚披到昊京身上,他就惊醒了。


    他看了看肩上的外袍,眸中一暖,站起身子,露出温柔的笑意:“你醒了?”


    “嗯。”


    梨霜点点头,张了张唇,却欲言又止。昊京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颗白玉棋子。


    “给。”


    梨霜眸光骤亮,连忙接过:“多谢!”那欣喜的模样,好似拿着的是什么珍宝。


    昊京慨然一叹,自责道:“说起来,这也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别这样说,你这也是为了我。”梨霜连连打住,顿了顿,目中泛起歉疚之色:“那湖水那样深,又那么冷,你找它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既是我扔的,我下去找也是应该的,而且你也说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和最亲的兄长,大哥帮妹妹找东西是应该的。”他笑意温然,眼底却似隐藏着什么。


    梨霜眼眶陡湿,薄唇颤了颤,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攥着棋子的手越收越紧。


    在司命府休养了两日后,梨霜身体痊愈,便去找昊京道别,只左右都等不到他,正要离开时,听到内室发出一声异响,她下意识推门进去,却看到墙角有一扇暗门,半开半掩。


    出于好奇以及对对昊京的关心,她抬脚走了进去,刚穿过甬道,眼角光芒大盛,她定睛一看,见昊京立在不远处的石桌旁,而桌上则不放着一块硕大的玉石,光彩灼灼,在半空照出一道光幕。


    光幕中,是银川和一位红发男子打斗打场景,二人打得昏天暗地,忽然红衣男子乘着空隙使出杀招,将手中的三叉戟猛地穿过银川的身体,并击碎了他元丹。


    刹那间,梨霜的呼吸都停住了,整个人好似坠入冰窖,从头到脚凉到极处。


    元丹是神仙的命脉,一旦元丹破碎,轻则身死魂消,沦为没有感知的活死人,重则魂飞魄散归于混沌。


    她的眼眶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恐惧,双手也不停战栗着。


    听到异样,昊京连忙转身,见她这副模样,连忙挥退光镜,慌乱地走过来:“梨霜,你怎么...”


    “是真的吗?”她死死盯着他。


    昊京眉头一蹙,抿着唇没有回答。


    “是真的吗?”她咬着牙齿,再度逼问。


    昊京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半晌,点点头:“是,这天命石集天地精华,只预兆三界之大变,今晨我发觉它出现异动,便一直守在这里。”


    梨霜身子一晃,脊背上生出阵阵恶寒。


    “所以,他会死……是吗?”她盯着他,一字一顿。


    “是……”昊京点点头,又连忙摇头:“不,帝君的修为睥睨三界,也许情况并不会...”


    然而,他话未说完,梨霜已转身飞奔而出,他呼吸一紧,赶紧追上去将她拦住:“你法力低微,纵然去了也是送死!”


    梨霜却猛地甩开:“死又如何,我只要他活着!”


    望着她凌厉且执拗的目光,昊京眸中一阵揪痛,攥紧拳头,重重扇了她一个耳光。


    “够了!我说过,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你为他折磨自己,更别说为他而死!”


    “可是我愿意!”梨霜咬着薄唇,眸光坚若磐石。


    昊京指尖一颤,眸底明明灭灭变幻了数度。


    梨霜深吸了口气,眼底泛起氤氲的水雾:“昊京,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早在一万年前,他在凡界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我的心、我的感情就都给他了,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我像是一只风筝,掌控我的线就攥在他手里,他在哪,我便在哪,他若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所以我必须去,你明白吗?”


    女子的话似利刃刺得昊京眼眶骤红,他死死攥住拳头,手腕上的青筋突突跳着,喉咙沙哑颤抖:“霜儿...”


    梨霜叹了叹,伸手握住他的衣袖,含泪微笑道:“昊京,对不起...”说罢,松开手,如流星般飞奔而去。


    望着她极速消失的身影,昊京眸中泛起深深的痛楚,拳头越攥越紧,连指尖都白了。


    “霜儿,你又怎知我对你,不是如此...”他挑起唇瓣,眼眸雾气弥漫,凄凉而萧索。


    他深吸了口气,神色一锐,纵身飞驰而出,如闪电惊破天际。


    .


    二人追到南境时,已是两天之后,彼时天族兵将列阵南疆石林,枕戈待旦,整个军营充斥着浓烈的肃杀气息。


    众将领虽不太认识梨霜,对昊京却很熟悉,当下也没阻拦,便放两人进了军营。打听到银川在主营里,梨霜急匆匆跑过去,掀帘而起的瞬间,见银川背对着她立在布防图前,而他身旁是一位穿着银色战袍的女子,身子婀娜却不乏英气,从背影便能感受到她出众的气质。


    “帝君,你看...”女子语声温柔,似在同银川商谈战况。


    梨霜心口一紧,抿了抿唇,转身往外走,却不甚与前来送水的士兵撞了一下


    “哐当!”茶杯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大半都倒在她手臂上。


    “嘶。”梨霜痛得倒抽了口凉气。


    昊京忙扶住她,很是紧张:“怎样了,我看看。”他扒起她的衣袖,但见上面一片坨红,隐有起泡的迹象。


    听到动静,银川二人双双转身,望着门口的情形,银川剑眉一蹙,目露不快:“你来做什么?”


    “我...”梨霜胸口一堵,噎的说不出话。


    就在此时,一位小将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似是有军情要报。见昊京两人挡在门口,一时间有些迟疑。


    梨霜看了眼银川,正想拉着昊京让开,银川挥手扫出一道白光,将两人打得连退了几步。


    “碍事!”他冷冷吐出两个字,伸手将信笺吸入掌中。


    望着他冷若冰霜的面容,梨霜似被雪水兜头浇下,原本火急火燎的心瞬间死寂,浑身冰凉一片,连五脏六腑都渗着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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