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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大结局(下篇)

    ◎正文完◎

    卫明姝杏眸逐渐眯起, 眸光微转,又打量了好几眼, “阁下是?”

    异族男子咧开嘴, 指了指门内,用标准的汉话说道:“楚仪昨晚可是住在这儿?”

    卫明姝向来心思敏感,她皱了皱眉, 又想到这人在门前鬼鬼祟祟的模样,就要关门,“你找错了。”

    男子忽然想到什么,一脚抵住门, “不对,是你们大黎的县主,应该叫魏魏姝仪。”

    卫明姝倏然想到魏姝仪昨日说的话, 又想到她说话时的态度, 仍是没有放人进门, “阁下可是北寒人?”

    “赫云。”他笑了笑, 也没等卫明姝回答便要进门。

    卫明姝往门前挪了一步挡住,“县主还在休息,赫云王子若要见人, 不妨先在院子里坐会儿,等县主醒了再说。”

    赫云愣住,随后连连点头,抬步便往院子里走,卫明姝来不及阻拦, 只好吩咐兰芝, 去让邹管事找些人将赫云看住。

    兰芝领了命, 找到邹管事交代了几句, 才同卫明姝出门。

    两人到城门口时,燕铭还在指挥部署,卫明姝问过后才知道昨日是北寒援军将西蕃打退回到了太河对岸。

    如今西蕃大军未至,交城守军也在等待昌河城的援军,在城池未封时,燕铭派人向远些的渠城传过信,昨日听赫云说过才知道,这批西蕃大军正是从渠城一路攻来,而且不止三万。

    如今驻守在太河河畔的西蕃大军虽顾及北寒的援军,暂时退回太河河畔,但仍未撤军,交城守卫仍不能松懈。

    药馆堂内仍有不少受伤的人,卫明姝帮着照顾了一会儿伤者,军医见她脸色仍没有恢复过来,只说这几日西蕃不会来攻,让她这几日好好休养。

    卫明姝同兰芝回到院子,又想到清晨来到别院的不速之客,当下便同兰芝去了魏姝仪的住处。

    因着偏院住满了人,邹管事将魏姝仪安排在了主院,同曾月桐也好有个照应。

    卫明姝踏进主院,却只看到谌稷趴在院子里的桌前,桌上还摆着几个空酒坛,走近便闻到桌前未散去的酒味。

    她伸手晃了晃,才将谌稷摇醒,“刚才可有一个异族人进院子?”

    谌稷嘴里还说着胡话,显然是醉的不轻,“继续喝!”

    卫明姝索性不再理他,让兰芝指了屋子,正打算亲自进去问问,却是刚好撞见房门打开,赫云从房里走出来,关上门。

    卫明姝骤然脸色一沉,听闻这人带兵来援,却又不好发作,“赫云王子可知,按我大黎礼数,女儿家的房间不可擅闯?”

    赫云一笑,“知道知道,这不是她伤刚好些,反正回到京城也是要提亲的,我们这些江湖儿女也向来不拘小节。”

    “你”卫明姝心中讶异,又听到谌稷嘟囔,脸色又阴沉下来,“所以你就给一个小孩子灌酒?”

    他慌忙摆了摆手,“这可不是我要灌的,是他非要同我比酒量”

    卫明姝咬牙,显然是不信这般说辞,正打算质问,却是听到房门扑通一声被踹开,“你别听他说话。”

    卫明姝转头,只见魏姝仪已经穿戴整齐,狠狠剜了一眼。

    赫连见她走过来,站起身腾了个座,“你坐”

    魏姝仪抿唇,似是无奈一叹,坐在卫明姝对面,看了看桌上已经烂醉如泥的谌稷,又狠狠瞪住他。

    卫明姝挑眉,仔细打量着两人的关系,她从前也和沈轩大吵过,翻墙这些死缠烂打的招数她都是亲身体会过,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只叫兰芝将谌稷先带回房中,熬碗醒酒汤。

    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两人举止,见到赫连沏茶的动作,卫明姝开口问道:“赫连王子似是经常来大黎?”

    赫云刚准备开口,却是被魏姝仪接过话,“他从小就一直在大黎。”

    从小

    卫明姝一时转不过来,见到魏姝仪罕见少言寡语,似是不想再说关于赫云的事,也没再多问,“那你们是怎么来交城的?”

    “这个我来说。”赫云抢过话来,“我呢,本来打算是带着她回大黎说亲的——”

    魏姝仪眼睛骤然睁大,脸上气得通红,“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赫云面上尴尬,只呵呵笑着,“闹脾气而已咱们继续说。”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我们带兵本是打算去沙州,等帮这边平了战乱立功后再去长安,谁知道快到渠城时却是听到渠城城破的消息,据说自乌卓战败后,西蕃其他部落便不再听其号令,斡惕联合牧泽,两族想要趁大黎攻打乌卓,一举杀入都护府。”

    “幸好那些西蕃人不懂什么攻守,也没派多少兵在沿途驻守,我们一路过来还算顺利,只是刚刚赶到太河就听到他们在攻打交城的消息,就一路赶过来了。”

    卫明姝若有所思,许久之后才开口,只是眉间染上了些忧色,“那你们现在多少兵力?”

    “不多。”赫云终于面上浮现出肃然,“这一支只是我们部落的军队,那些西蕃人从渠城边界而来,若只是三万尚且能抵挡,可照这个形势,估计要不了三四天,他们的援军就能赶过来。”

    院内渐渐没了声音,魏姝仪也紧皱眉头,却是问向卫明姝,“大黎可有援军?”

    “有。”她攥紧了手中的茶盏,“燕将军已经向昌河城调兵了,估计也要三四日”

    可如今大部分精锐都在沙州附近,若是符耕沛守着太河还好,但如今却是带了兵去渠城,倘若赫云说的是真的,那恐怕符耕沛带向渠城的那支军队早都已经被吞灭

    如今曾将军已经不在,留守在交城、叶城的大部分都是常年驻守各地守军,能领兵主持大局的将领亦是不多,胜负难说。

    “沈将军呢?”县主问道:“听说沈将军派人去了沙州,可有找人传信?”

    卫明姝低下头,缓缓点头:“已经找人去了”

    可西境地域辽阔,沙州只比渠城离得更远,就算沈轩能立刻带兵回来,恐怕他们还是得在交城抵挡两三日

    她沉默许久,看向渐渐升起的烈阳,长舒一口气,“郎君他会回来的,我相信他。”

    “你叫沈将军什么?”赫连却是站起来问道。

    卫明姝愣了愣,魏姝仪这才想到两人还不认识,声音仍是闷闷的,“这位便是沈将军的发妻,从前常说的,京城的那位朋友。”

    赫云盯着她看了好一阵,脸上抑制不住喜悦,“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卫明姝不明状况,歪头看向赫云。

    只见赫云在院里走了两圈,碰了碰魏姝仪肩膀,“七七你可能不知道,那位沈将军,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就擒了那北凉头子,我们北寒人可是无人不晓。今日见到他夫人,就当见到本人了!”

    卫明姝这才明白过来,听闻北寒常年内斗,北凉在时,曾挑拨北寒各部落争夺统治王位,想要趁此吞并,若不是大黎后来灭了北凉,恐怕北寒也早已不复存在。

    大黎和北寒正是因着北凉的缘故,才多年结盟,如今西蕃骚扰两国边境,两国仍时不时有些交往。

    卫明姝掩面而笑,魏姝仪却是躲开赫云的手,“我说了别叫我七七。”

    赫云“啧”了一声,甩了甩头,“总之有沈将军在,这仗不怕打不赢。”

    ——————

    交城内连夜赶修着破损的城墙,又过了一日,符耕沛先前带去渠城的军队才终于有了下落,只是冒死回来传信的不过寥寥数人,其他军队早在前往渠城的途中就已经被西蕃覆灭。

    城防部守仍有序进行,百姓帮忙加固城池,连夜又赶制了些刀剑木箭,城内火油已是不多,各家将家中的酒酿都纷纷拿了出来,以代替火油,只等西蕃再次来攻。

    城内兵将为了保存体力,除了每日操练,皆在养精蓄锐,卫明姝接连几日均在药馆,不少之前受了轻伤的士卒也都斗志昂扬,皆表示还能再战。

    于此同时,先前去沙州传信的人也终于找到了沈轩的军队。

    军队已渡过乌伦古河,沈轩命人在河畔的高处扎寨,消息传到军营里时,几位将领正在中军大帐中商讨接下来的攻城之策,“再往西打便是西蕃的疆土,这里不归咱们大黎所有,过去所作舆图还不够清晰,需多去查探”

    “沈将军,交城来报,说是说是西蕃从渠城一路攻到了交城,如今正在攻城!”

    沈轩将要说的话生生顿住,五指渐渐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眼中竟是泛起些红丝。

    帐内寂静地可怕,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什么。

    “徐副将,你带步兵全部退回河对岸。”

    许久之后,帐内才传来命令,那声音已有些颤抖,似是在极力克制,“各营骑兵,随我回去救人”

    三日之后的清晨,昌河城的守军也集结在交城门口,与此同时,西蕃援军已至,闻说交城守军如今已如同困兽,当即决定再次渡过太河,向交城进军。

    太河失守的消息在几日前被快马连夜送往长安,如今军情才刚刚送到太子手上,东宫殿内,太子看着案前的折子,面色阴沉的可怕,身旁的杨玉瑾瞟了一眼折子,心绪也顿时乱了起来。

    西境的消息不胫而走,长安一时间无人不晓。

    二皇子自成年后便有自己的府邸,自康王祸乱后,淑妃身子一直抱恙,二皇子便向太子请命,在瑶华宫内照顾淑妃。

    桑格已与二皇子成婚数月,平日却仍身穿西蕃服饰,闻说西蕃为了同大黎鱼死网破,竟是不顾后果杀入昌河的消息,第一次穿上了大黎的服饰。

    然而却是一身素白色的素服。

    桑格会说汉话,也会写大黎的文字,可却写的歪七扭八,然而自沈轩带兵西征后却是闭门不出,认真练了些字。

    只是却用练来的字端端正正写了一封和离书。

    她身穿素服,独自走向二皇子平日所在的书房,手捧着那封写好的和离书,让门外守卫进门通传。

    皇宫中如今只有两位成年的皇子,圣上不再过问朝政,康王祸乱初平,二皇子在宫中便帮着太子处理些日常事务。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二皇子抬起头,却是见到桑格穿着不常见的素白长衫罗裙,他放下手中的笔,绕过桌案,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了一遍,“公主为何为何如此穿着?”

    淡褐色的眼眸垂下,桑格跪在他面前,只双手将和离书高举。

    二皇子伸出的手顿住,缓缓收回,“公主这是何意?”

    “我与殿下虽是成婚,但未有夫妻之实,桑格本是为了两国和平嫁到大黎来的公主,如今国将不复,这桩婚事也该了断。”

    “桑格自知,是西蕃先挑起的战争,故而自请和离,还请殿下成全。”

    二皇子似是没想到桑格会这么说,眨了眨眼,“公主”

    桑格深深一拜,额头抵地,声音却是不用质疑的坚定。

    “还请殿下成全。”

    二皇子沉默许久,终是接过那纸和离书,面上却俱是担忧,犹豫不肯下笔,“公主可当真想好了?如今两国交战,若此时断了这桩婚事,公主的处境不容乐观。”

    “想好了。”桑格挺直腰背,抬起眼眸,看着二皇子在和离书上写下名字,长舒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如今我与殿下不再是夫妻,可还是殿下的恩人。”

    二皇子放下笔的手一顿,似是不解。

    “宫乱之时,桑格曾冒死找到刚入宫门的太子殿下,救了淑妃,也救了沈夫人”桑格没再看他神色,只拱手又一拜,“还请殿下帮忙,带我去见太子殿下。”

    二皇子犹豫了许久,直到熏香炉中的沉香燃尽,低头见桑格仍是跪在地上,终是轻叹,蹲下身将人扶起,“公主快起来,本王答应你。”

    桑格踉跄了两步才站起身,二皇子立刻向门外侍卫吩咐,两人沿着宫道向东宫而去。京城天空晴朗,桑格仍身着素服,白色衣衫拖在青砖上,渐渐染上尘埃,在红墙映衬中格外刺眼,引得来往宫人纷纷驻足回头观望。

    她目视前方,只盯着东宫的方向,袖下双拳紧握。

    两人一路来到东宫,二皇子派门外守候的孙太监去通报。

    太子刚调派了一批刚从淮南平乱回来军队前去西境支援,正独自批着徐州旱灾的折子,闻说二皇子求见,抬眼问道:“身边可还有旁人?”

    孙太监低着头答道:“还有桑格公主。”

    殿内传来一声轻笑,太子似是并不意外,只动手批好手中的奏折,“让他们进来。”

    孙太监打开书房大门,桑格抬起头抬步进入书房。

    太子抬头,见到桑格的素服,也是面色有异,随即却低下头拿起桌上的帛锦,书写着什么,“桑格公主身穿素服,是为何意?”

    桑格却没有再跪下,只拱手行礼答道:“族既灭,国将破,按照大黎礼俗,当着丧服。”

    “可公主如今嫁入大黎,便是我大黎人。”

    “桑格已自请和离。”

    太子笔下顿了顿,看向二皇子,似是在询问。

    二皇子清了清嗓子,避开目光,拿起腰间挂的玉佩把玩。

    太子收回目光,“公主来孤这里,怕不只是告知孤此事。”

    “自然。”她躬下身,却是按着西蕃的礼数行礼,“桑格身为西蕃公主,如今斗胆,求请两国停战。”

    太子垂下眼眸,摇了摇头,语中带了些质问,“公主可知,这场战事是西蕃挑起的?”

    “知道。”桑格说道:“可两国不能再打下去了。”

    太子抬起眼,默声片刻才道:“为何不能打?大黎如今可是士气正盛,势如破竹,未有败绩,公主可知大黎兵法中有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之说?”

    “可大黎史书还有穷兵黩武之说。”桑格直起身,不紧不慢说道:“如今大黎内乱初平,若再攻我西蕃,长久必败。”

    太子彻底没了言语,此话当真说到了关键,他紧抿着唇,眼睛不禁瞟向那刚送来的旱灾折子。

    大黎多少年来休养生息,如今不过二十年便祸乱再起,如今几乎调动了所有的兵力,不是在平内乱,就是在西境抵御外敌。西蕃如今虽是一盘散沙,可终究兵力强盛,若是继续打下去,非三年五载不能停战,只怕要民怨载道,走了前朝的老路

    “闻说一月前,赤囷部落被乌卓灭族,桑格公主当真不考虑考虑?”

    桑格声音仍是坚定,“可我仍是西蕃人,长着西蕃人的眼睛,写着西蕃的文字我的母亲和弟弟有着乌卓一半的血统,即使族中只剩我最后一人,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西蕃国破而无动于衷。”

    “那若大黎不止战呢?”

    桑格直直盯着上首的高位者,随后缓缓闭上眼,“桑格作为和亲公主,自是无颜苟活,当会自缢于大黎皇宫,以唤族人反抗。”

    太子眼神凛然,他自幼涉猎兵法,自是知道士气对于战事成败有多重要,如今西蕃各部虽尊乌卓为王,可各有异心,若真因为此事联合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公主可是在威胁大黎?”

    桑格没有回答,淡然地继续说道:“大黎内乱之时,桑格作为臣子平乱有功,太子殿下还欠我一个赏赐,闻说大黎礼仪之邦,向来有恩必报,想必太子殿下不会不答应”

    太子看着桌上刚刚写好的议和书,终于笑出了声,“孤可以答应止战,那战后呢?”

    桑格似是早有准备,“乌卓部落挑动两国战争,不宜再奉为王,若殿下信得过,可放桑格回到西蕃,桑格保证百年之内,两境安好。”

    太子手指轻叩桌面,肃然打量了一番站在殿内的这个女人。

    此人虽是女子,可却熟知大黎兵法,对大黎了如指掌,目光长远,若是轻易将人放了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他是大黎的储君,要对天下百姓负责,这么多人用性命二十多年才换来了大黎国土安定,他绝不能因为自己行差走错,助长敌国势力,给大黎埋下任何隐患。

    这个桑格不仅要留在大黎,而且要好好留在大黎。

    太子沉思许久,再次动笔,边书写着什么边说着,“公主就留在这儿,就此将这里当成家吧。”

    桑格眼神微动,却什么都没说。

    “你们两人的和离书不作数。”太子说道:“刚才公主不是提到,公主的胞弟仍在乌卓?等到休战后,大黎会助公主胞弟成为西蕃新一任王储,其在位期间,西蕃每年需向大黎供战马万匹,我大黎也会相应回予织锦万匹。”

    他停下笔,抬起衣袖,示意二皇子将那张休战书递给桑格,“除此之外,我大黎二十年前割让给西蕃的云州八城,还请西蕃悉数归还。”

    ——————

    三日后,交城清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黑云压城,城墙上的火势被浇灭了些,云梯终是被搭在城墙上,守卫倒了一批又一批,堆满在城墙上,燕铭肩上旧伤上再覆盖一箭,腿上被砍了一刀,流血不止,刀尖抵在城墙砖瓦上,却仍在驻守。

    攻城锤被缓缓推向城门,咚咚声自城门外响起,门内守卫咬牙死死抵住城门。

    一辆巨大的刀车被抬到城门后,敌军一旦攻入城门,便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城内的百姓皆站在城门后,城内的人手上皆举着火把,烈火熊熊燃烧,尚未被细雨扑灭,不少人手中抱着酒坛,卫明姝站在人群最前方,手上没有拿任何东西,只死死盯住那道城门,隐约能从缝隙中看到门外一张张青面獠牙。

    她缓缓抬手,露出袖中那只一只带着的白玉镯子,水滴沿着着她的脸颊划过,洗净了她脸上的泥土灰尘,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对不起”

    城门终是快抵不住,每撞击一下,城门便愈发敞开了些,听着厮杀呐喊声,卫明姝终是闭上了双眼。

    “是援军!援军来了!”

    忽然喊声自城门上响起,城门撞击声渐渐停息,而后嘶喊声自远方卷来,似是要将天边的乌云撕开一道口子。

    卫明姝终是哭了出来,身子摇摇晃晃,仍是盯着那道城门,嘴角却是扬起,听着刀剑碰撞声叮咚响起,迎着暴雨砸向地面的声音,愈渐凶猛,响彻天地。

    雨声慢慢停息,门外刀剑声渐止,一道道火把也已经被大雨扑灭,卫明姝就静静地站在城门前,同身后的百姓,看着那道城门缓缓打开。

    一束光亮自密布乌云间穿过,照向残破的城墙,驱散灰暗,势不可挡。

    而后晴空万里。

    她看着队首之人,那人身披戎装,领着千军万马,在一片欢呼声中靠近。

    亦如过往,迎着初阳驾马向自己奔来。

    视线渐渐模糊,似是听到身旁的兰芝尖叫一声,随后所有的声音仿佛被抽离,她向后仰去,却是被一只大手稳稳拖住,带回到怀中。

    感受到那大掌的温度,她附在他耳畔,“你回来了”

    “嗯。”他将她抱起,手臂仍在颤抖,穿过层层人群向城内走去,低头看着怀中之人安心地闭上眼眸,“我来护住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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