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再是本宫的婆婆◎
“疼, 疼！”赵元尘站在那儿叫。
赵元尘刚刚自己练武，他一不小心摔倒，把手给摔伤了。
这一会儿, 赵元尘吃痛地站在院子里, 有两个奴仆已经走了过去。奴仆簇拥着赵元尘, 他们生怕主子出事。
“快, 去找大夫。”秦如玥连忙吩咐下人。
“我的手，我的手疼。”赵元尘道。
秦如玥让赵元尘先进屋，大夫还没有过来，沈默先过来了。
沈默看着坐在榻子上的赵元尘, 他走过去仔细查看, 还没有开口说话，就直接动赵元尘的手。
“啊。”赵元尘突然叫一声。
秦如玥倒没有去说沈默，而是问，“这是脱臼？”
“对, 是脱臼。”沈默道，“我给人接过好几次, 他这个脱臼好了，但是还是别太用力。脱臼太多次，以后就很容易再脱臼。”
沈默见昭阳长公主没有说他的不是, 他就放心了。昭阳长公主总是那么明理, 她不是一惊一乍的人, 她很快就看出门道。
“这也怪他, 以前不努力练武, 现在想练了, 就拼命练, 这不就是出事了。”秦如玥知道这一件事情不能怪沈默, 沈默又没有让赵元尘一直练，是赵元尘自己太过用力，“凡事都是得循序渐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哪里能一下子就变成武林高手。”
“快要过年了，等开春之后再练也来得及。”沈默道。
“不行。”赵元尘连忙道，“要过年了就等开春，开春了，就等正月过去。正月过去，就等着花朝节过去。不行的，我不能那么懒的。”
“你以前不就喜欢这样吗？”秦如玥调侃。
“母亲，那都是以前了！”赵元尘道，“儿子想要努力，不想碌碌无为。还想……还想能护住母亲。”
父亲没了，赵元尘的心里很难过，当他看到大哥大姐就想到他们自己的时候，他也难过。大哥大姐没有撑起来，赵元尘以前还以为自己不如他们，也追不上他们，而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做得比他们好的。
特别是大哥之前还想把母亲赶出正院，这说明大哥也能赶他们……虽然现在是二哥成为侯爷了，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赵元尘有些怕了，怕他以后做不好，他也会变成大哥那一副德性。他不要，他不要成为那般不孝的人。
本朝对待不孝之人，那也是有规定的，轻则挨板子，重则坐牢。但是这种事情都是民不举官不究，除非闹得太大。还有就是当长辈的去报案，否则，官差也不可能冲过来，官差冲过来，当父母的帮衬不孝子说儿子很孝顺，官差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
不孝之人被朝廷惩罚，他们以后还不能当官，可以说这一辈子几乎就毁了。朝廷也是想着他们都不孝顺他们的父母，又怎么能指望他们为黎民百姓做主，当好父母官呢？
秦如玥到底是赵元凯的生母，她嘴巴上说赵元凯不孝，也废了他的世子之位，她却还给赵元凯留下一线生机，没有去告官。
“以前，你是没有理由都要掰扯理由休息。”秦如玥心情复杂，小儿子一下子成长了很多。
“不一样。”赵元尘的声音有些沉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了，父亲他……”
赵元尘说了一半又没有继续说下去，父亲在家的时候还是很疼他的。父亲没了，他这一段时间还时不时梦见父亲，父亲带着他去玩，他不是害怕，而是想着父亲都已经去世了，父亲还来他的梦里，那么他的父亲会不会耽误投胎。
于是赵元尘在梦里就会鼓起勇气跟他的父亲说：父亲，您已经死了，您快走吧。
实际上，赵元尘多么希望他的父亲还活着。哪怕他父亲背叛了母亲，父亲要是活着，母亲和父亲顶多也就是分府别居，活着才好呢，死了就是一场空。
“嗯，你以后是要学会成长。”秦如玥道，“但也着急不来。”
“一天先练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的。”沈默道，“一天加一点时间，慢慢来，慢慢地就习惯了。”
沈默看着赵元尘，赵元尘以前被宠着，以后也是会被宠着的。但赵元尘自己能撑起来最好，别像赵元凯那样。
“好慢的哦。”赵元尘道。
“你也是要一天一天的长大的，又不能一下子充气就长大了。”秦如玥轻轻地敲敲赵元尘的头，“伤到了，还得休养，耽误练功，小心点。”
“哦。”赵元尘只能低头，他看看自己的手，自己真的太弱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秦如玥道，“比你大哥强多了。”
“嗯。”赵元尘道，“可我不能就跟大哥比啊。”
跟大哥比有什么用，大哥就是一个被女人迷晕头脑的人。
赵元尘不想做一个成天围着女人的人，就算他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跟大哥那样。
秦如玥交代下人，让下人照顾赵元尘，而秦如玥和沈默先行离开。他们一起走在院子里，冬天的院子显得格外萧条，绿色的树叶早就已经变黄掉落，室内种植的花花草草也少，非必要情况下，秦如玥也没有让下人把花草搬到院子里。
这个季节，这个温度，那些花花草草待在室外也容易冻坏了，这也是需要耗费银钱的。
秦如玥作为当家主母，哪怕她身为得宠的长公主，还是得多算一算，避免家里开销太多。
“三爷的品性纯良。”沈默走在秦如玥的身旁。
“叫他元尘就好，你是他的师父，不必拘禁。”秦如玥道，“他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这一次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能很久的。”沈默道，“多教教就好。”
赵元尘的年纪还小，也懂得了家里的情况。沈默相信赵元尘一定会努力，他也会教导一下赵元尘。
那对龙凤胎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昭阳长公主，当年，皇帝刚刚登基，皇位没坐稳，又有不少事情。太后又不是一个能忙得上忙的人，她甚至还添乱，听那些臣子瞎忽悠。昭阳长公主就得多帮衬皇帝，她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多照顾龙凤胎。
龙凤胎被宠着，要什么就有什么，偶尔调皮捣蛋一点，当大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加上龙凤胎小时候又没有大事情，他们长大之后就想着恋爱想着婚姻，这些毛病就暴露出来。
“有的事情过去，长公主就不必多想了。”沈默劝慰，“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是，哪里可能所有的好事情都发生在我的身上。”秦如玥道，她从小到大都知道，要获得一些东西就必须得牺牲。就好比她穿越成公主，她就得跟那些人去做斗争，就是得有所付出。
“否极泰来。”沈默道，“总能有好事。”
“但愿。”秦如玥抬头望天，天空还有几片乌云，这是要下雨呢，还是要下雪？
在郁淑娴和赵静秋聊过之后，赵静秋宽心许多。说完全宽心，那也是假的，赵静秋还听下人说赵元凯分到的东西太少。
“祖母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你们过去看她的时候，也不用害怕。”赵静秋道，“祖母的出身也是不高的，她时常说她自己出身乡野，她定然会喜欢你的。”
“好，等明天，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祖母。”郁淑娴笑着道。
郁淑娴心想赵老夫人无用，这个老太太是会给昭阳长公主找麻烦，但人家昭阳长公主根本就没有把赵老夫人放在心上。赵老太爷没了，先永平侯也没有了，赵老夫人就是独木难支。
赵老夫人有一点厉害，那就是她竟然养着赵静秋，这也给昭阳长公主狠狠一击。如此一来，赵老夫人和昭阳长公主之间的情分也就没有了，就是看那些小辈会不会敬着赵老夫人。
相比于太后，赵老夫人作用小，郁淑娴不是很想讨好她。
夜晚，郁淑娴夫妻两个人在屋里的时候，郁淑娴便说了赵老夫人的事情，他们得去看看老太太，顺便送年礼过去。他们被分出来了，那么年礼就得自己准备，隔壁侯府送的年礼也不算他们夫妻送的。
“你看着安排就好。”赵元凯以前不用忙着这些事情，也就不知道这些年礼到底怎么弄，他知道的是花钱多。他给郁淑娴的那些钱不够花，郁淑娴自己没有说，她让下人去赵元凯的面前说，赵元凯就又给钱。
“过年前后是得花不少钱。”郁淑娴道，“我琢磨着你分到的那两个铺子，一个卖胭脂卖女人穿的衣服首饰，还有一个铺子就是卖糕点。女为悦己者容，民以食为天，这两个铺子应该能赚到一些钱。”
郁淑娴本身也喜欢用好一点的东西，古代的东西看似纯天然，但有很多价钱都很高。先前，郁淑娴当赵元凯外室的时候，赵元凯出手阔绰，而现在，赵元凯手里的钱少，就得省吃俭用。
她要把现代的一些东西搬到古代来，多设计一些好看的衣服，也许可以。她不是很懂得胭脂，还得找专门的人来做。
郁淑娴都已经想好了，她能利用现代的知识多赚钱。
“行。”赵元凯没有意见。
“你就安心读书，这些事情都交给我。”郁淑娴道，“柴米油盐的事情，都是一些小事情，你的前途才是大事情。”
“辛苦你了。”赵元凯感慨。
“不辛苦，倒是夫君辛苦了，得努力读书。”郁淑娴依靠在赵元凯的怀里，“只要考出个功名，旁人也知道你的能力。”
郁淑娴也想过赵元凯直接谋官，但赵元凯还在孝期，还有一点谁会举荐他去当官。也许等过一阵子就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最好还是赵元凯自己考上进士，真真正正靠他自己的实力，别人也不能说他是靠着昭阳长公主。
没等郁淑娴夫妻去赵家那边，赵老夫人就去永平侯府了。赵老夫人已经得知永平侯府分家的事情，她是在分家之后才知道的，外头的人在说，她听到的。
赵老夫人认为分家这么大的事情，秦如玥竟然没有告诉她，秦如玥这个儿媳妇就是没有把她这个婆婆放在心里。
秦如玥没有像拦着郁淑娴和赵元凯那样拦着赵老夫人，赵老夫人想见她，那就见呗。
客厅里，赵老夫人板着脸，还猛地拍桌，“你是不是没有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对，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秦如玥道，“本朝驸马不得纳妾，便是有其他女人，那也该告知公主。你二儿子的行为，那比养外室还要可恶。若非他战死沙场，他就是犯罪！你知道吗？你们赵家人也得跟着遭罪！”
“你……”
“人死如灯灭，有的事情也不好去计较了。”秦如玥道，“但这情分也算是消耗光了。你二儿子战死沙场，皇家不计较他的过错，不计较他不把皇室放在眼里。若他活着，别说是挨板子，就是他的爵位，都能给他撸没了。”
秦如玥厌恶赵老夫人不懂得分寸，到了这个时候，赵老夫人还想在她的面前摆婆婆的款？
“怎么，你觉得你年纪大了，你又当过本宫的婆婆，本宫就得任由你欺负了？”秦如玥道，“别忘了，这爵位是谁给你儿子的。是，他是有实力，可他没有犯错吗？”
“当初，你有喜欢的人，还嫁给我儿子，你就……”
“本宫身为公主又如何，不还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女人吗？是吧。”秦如玥翻白眼，“你总喜欢说你出身乡野，你既然是乡野出身，你懂得你自己的身份，就该谨言慎行。你没了侯爷的儿子，你看看，谁还愿意买你的账！”
“你……你……元慎还是我的孙子。”赵老夫人有些心虚。
“是，他是你的孙子不错，他没有在你的跟前长大。”秦如玥道，“你们之间有多少情分？还是想着如果赵元凯成为永平侯，你们之间就有很深的情分？他对本宫这个亲娘都能那么无情，更别说是你了！”
赵老夫人沉默，她真的觉得昭阳长公主说话突突突的，一下子就说那么多。
“有的话说开了，大家就别装傻子。”秦如玥道，“你儿子在的时候，他没有背叛本宫，本宫还能当你是婆婆，给你一点脸面。你儿子背叛了本宫，本宫还当你是婆婆，当皇室不要脸面的吗？还是你觉得你儿子战死沙场，我们就得一直容忍你们？”
太蠢了！
这些年来，要不是先永平侯，还有昭阳长公主，赵老夫人哪里可能收获那么多敬重。
那些人明明知道赵老夫人身上有不少毛病，他们还敬着她，任由她作，还有老夫人听她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这里头要是没有这些关系在，谁信啊。
也就是赵老夫人总喜欢觉得是赵家自己的能耐，秦如玥不那么想。
秦如玥是一个穿越女，她能感觉到自己被这个时代同化。她不得不被同化，不是什么事情都任由自己，周围的人也是活生生的人。
有的穿越女喜欢说让丫鬟当妹妹，当什么妹妹，那是坑害人家，让人家认不清楚身份地位。
这个社会本身就有阶级差别，是整个环境都是这样，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改变的。
“今日，本宫还跟你说这些话。”秦如玥道，“改日，那就不一定了。本朝提倡寡妇再嫁，你放心，本宫也会以身作则，不为一个背叛本宫的人守寡一辈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的儿子。便是你儿子没有背叛本宫，本宫改嫁那也是合法的。否则，婆家随便说几句儿郎有打工，守寡的儿媳妇就不能再嫁了？”
这种说法都是很虚无的，别人张嘴就能说那些话。如此一来，那些寡妇就被婆家卡得死死的。
寡妇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极少数有孩子的过得好一些。没有孩子的，那就跟浮萍一样。
“就算本宫现在没有改嫁，就你们所犯的错误而言，你便已经不算是本宫的婆婆了！”秦如玥道。
“外头的那些人……”
“别总拿皇室当普通人家。”秦如玥打算赵老夫人的话，“好好想想吧，你还有一个大儿子，他还在外地当官吧，是不是要调回来了？”
“……”赵老夫人不敢说话了，她怕自己的大儿子不能被调回京城。
二儿子没了，现在的永平侯跟她没有那么亲，还真可能跟昭阳长公主说的那样。
赵老夫人明白了，秦如玥不是在吓唬她，眼前的人真有可能做出不让赵大老爷回京的事情。昭阳长公主一句话的事情，而别人却需要奋斗很久。
赵老夫人就跟战败的公鸡一样，萎了。
“这么冷的天，还不带你们的老太太早些时候回去。”秦如玥道，“你们想吃席吗？还是老太太要坐在地上哭诉一下，哭诉您那死去的儿子？”
赵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连忙扶着老太太走，她们不知道赵老夫人是不是被吓住了，反正她们这些下人被吓住了。
赵家，郁淑娴和赵元凯等了很久才等到赵老夫人，赵老夫人的表情非常不好看。
“你们坐着吧。”赵老夫人不想跟这些人说话，她身心俱疲。她仿佛回到了昭阳长公主还没有嫁给她儿子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就是比较怕昭阳长公主。等昭阳长公主嫁进门，她又想要支棱起来，结果又被压下去。
这一次，昭阳长公主的态度比那个时候的态度还要冷漠，赵老夫人怕啊，怕自己的大儿子真不能回来。
“祖母。”赵元凯皱眉，“您去找母亲了？”
第32章 抠门
◎无差别攻击◎
最近一段时间, 赵元凯皱眉的次数增多了。
“她都还没有死，就把你们分出来，这不对。”赵老夫人道, “就说她两句, 谁知道她……罢了, 罢了, 你父亲去世了，她也不当我是她的婆婆了。”
赵老夫人绝口不提她设计先永平侯，让江姨娘生下赵静秋的事情，她就是想赵元凯能跟她同一战线, 让赵元凯也跟着讨厌昭阳长公主。
“本朝规定, 男子去世，儿媳妇可以不用赡养婆婆，除非儿媳妇待在婆家，没有归家。”赵大夫人道。
“她还住在永平侯府呢。”赵老夫人道。
“……”赵大夫人经常觉得赵老夫人喜欢钻牛角尖, 不管昭阳长公主住在哪里，人家都不用花费赵家的东西。
“那么大的宅子呢。”赵老夫人心想自己都没有在那个宅子住多久, 每次过去住的时候，也就是住几天，她住久了, 不用昭阳长公主找她, 先永平侯就会送她回来, 还有就是赵大夫人亲自去接她。
“皇上赏赐的宅子。”赵大夫人道。
“是先帝。”赵老夫人强调。
赵大夫人嘴角微扯, 不管是现在的皇帝还是先帝赏赐的, 都是皇家赏赐的, 昭阳长公主是皇室女啊。
“你们来了就多坐一会儿。”赵老夫人看向赵元凯, “就在家里吃饭后再回去。”
郁淑娴看了看赵老夫人, 老太太的脾气似乎不是很好。
“你这个妻子……”赵老夫人又想到一点，“假怀孕，还真是能耐啊。呵呵，一个给你提鞋都不配的人，还成了你的正妻，害得你被废了，也不能再当侯爷。你没当永平侯，你的儿子也不能继承爵位。”
赵老夫人不喜欢昭阳长公主，这不代表她就喜欢郁淑娴。先前，她也是认为郁淑娴身份低一点，好掌控一点，她又帮衬他们，等赵元凯成为侯爷，她这个老婆子也能沾光。
当赵元凯被废了之后，赵老夫人想来想去，她觉得昭阳长公主有问题，郁淑娴也有很大的问题。特别是郁淑娴假怀孕的事情曝光之后，赵老夫人越发认定郁淑娴是一个心机女。
“你也是不懂事。”赵老夫人刚刚还说要走的，但她逮到了机会，她就要多说几句，顺便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就不知道等继承爵位再把人带回去。现在好了，你还被分出来，知道吗？别人都在笑话你，笑话你有眼无珠。”
“祖母……”
“觉得祖母说话难听吗？”赵老夫人打断赵元凯的话，“这话还不算难听的，自家人说话，还能说动听一点。要是在我们乡下，早就有人站在你们的门口骂了。”
赵老夫人越想越生气，要是赵元凯成为侯爷，自己至于这样么。自己今天也是为了赵元凯被分出来的事情去找昭阳长公主，她会被昭阳长公主那么说，也有赵元凯的缘故。
“一点事情都不懂得，无媒苟合。”赵老夫人道。
“祖母……”
“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还年轻，就觉得情情爱爱很重要，等你们老了，也不用等老了，就是过几年，你就知道后悔了。”赵老夫人道，“皇帝赐婚，你到时候想要和离都难，休妻更不行。”
赵老夫人啪啪啪说了很多，赵元凯烦躁，“祖母，您别说了！”
“我说的话有错吗？”赵老夫人才不怕呢，赵元凯又不是世子了，她没有必要害怕，“问问你伯母，问问她，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母亲，您先去休息吧。”赵大夫人道，没瞧见赵元凯夫妻的脸色都那么看吧。
“伯母。”郁淑娴深呼吸一口气，“我们就不留在这边用饭了，家里还有事……”
“你们家里能有什么事情？”赵老夫人道，“回去数数你们家里有几块砖吗？这还用数吗？就那么几间屋子！”
赵大夫人没有阻止赵老夫人，她要是去阻止，婆婆后面就该说她的不是。婆婆总是很喜欢说这些事情，特别是在婆婆在外面受了刺激之后，婆婆就会一直说个不停。
就在刚刚，赵老夫人也是要回去休息的，是赵元凯和郁淑娴他们多说几句话，这才导致赵老夫人又留下来。
“被分出来了，你们也该想想以后怎么办。”赵老夫人道，“别想着……”
“祖母。”一旁的赵静秋开口，她后面还要跟着赵元凯夫妻一起生活，“大嫂还是不错的。”
“不错？”赵老夫人又看向赵静秋，“还不错呢？你想想你说亲的事情，想想你明年及笄，想想你的嫁妆。”
赵老夫人就觉得赵静秋的存在能膈应到昭阳长公主，她还对赵静秋好一点，事情没有揭开，她还觉得有些刺激。事情揭开，没有神秘感，昭阳长公主都不理会赵静秋，赵静秋也就无用了。
“你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赵老夫人气啊，“养你这么多年，你呢，就这么被分出来……你都还没有定亲，没有嫁出去呢。哪里有你这样的姑娘被分出来的？你也不知道去闹，你不闹，等着别人去帮你闹吗？”
不是赵静秋不想闹，而是她根本就不是昭阳长公主的对手。昭阳长公主能让他们直接去闹，人家连亲生儿子都不管了，又哪里可能管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她不让你叫她母亲，你就不叫，你就叫她长公主？”赵老夫人道，“蠢，比猪圈里的猪还要蠢。就你这样的脑子，还指望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做梦去吧！”
“等元凯中举就好了。”郁淑娴连忙道。
“那就去考啊，站在这里做什么？”赵老夫人道。
“我们来送年礼。”郁淑娴解释。
“在哪里？”赵老夫人一听到年礼，她就来精神了，其他的事情不重要，最为重要的是年礼。
“在桌子上放着。”赵大夫人道，“您去看看。”
赵大夫人又看向赵元凯他们，“你们有心了。”
当赵老夫人看了那些礼盒，她直接打开那些东西，也没有想着等赵元凯他们走了之后在拿出东西。她就是一个乡下的老婆子，不管她在城里待了多久，她还是改不了以前的旧习惯。
“怎么就这点东西？”赵老夫人拿起盒子里的燕窝，“这么碎……马车上震碎的吗？你们母亲往年让人送来的东西可不只是这些，也没有这么差劲儿。”
“侯府还会另外送东西过来。”郁淑娴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跟一个乡野老婆子闹腾，否则，吃亏的就只会是自己。她可拉不下脸去说那些不要脸的话，哪里有当祖母的那么说孙媳妇的。
“那也不是你们送的东西。”赵老夫人嫌弃地道，“我看你们就是不敬我这个老婆子，欺负我死了儿子，你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赵元凯是昭阳长公主的亲生儿子，赵老夫人就是要说一说。
“哪里有那么多好东西，我们也就是分那么一点……”
“祖母，您要是不喜欢，我们带回去。”赵元凯拦住郁淑娴。
“你们带回去，改天准备好的吗？”赵老夫人问，“不准备好的，你们又把东西带回去做什么？”
艹，郁淑娴心里有很多怒火，就算是在昭阳长公主的面前，她都没有这么愤怒。在赵老夫人的面前，她真的觉得很气愤，老婆子根本就不敢他们现在的生活有多么尴尬。
手里的东西就那么一丁点，而他们还有给赵老夫人送这么多东西，这已经很不错了好么。
赵老夫人还在那边嫌弃他们，郁淑娴恨啊，可是他们是晚辈，他们又被分出来了，他们不能不给这些人送礼。
“就这样吧。”赵老夫人道，“你们是指望不上咯。”
赵老夫人的话音一落，她身边的人就知道了，那些下人就把东西拿走，他们要把东西拿到赵老夫人那边。
赵大夫人见怪不怪，老太太就是喜欢把东西都拿走。晚辈送的年礼，确实也是要孝顺长辈的，老太太拿走就拿走，赵大夫人不是一个眼皮子浅的人，哪里可能就盯着那点东西。
“大嫂。”赵静秋红着眼睛，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变化好大啊。
郁淑娴轻拍赵静秋的手，又不是赵静秋一个人被说了，自己也被说，就连赵元凯都没有躲过。
最终，郁淑娴夫妻还是留下来吃饭，赵老夫人没有跟他们一起吃饭。赵大夫人也没有说赵老夫人就是这个性子，让郁淑娴他们见谅。
赵大夫人忧心她丈夫的事情，她盼着丈夫早一点回京。
“吃，你们多吃点。”赵大夫人道。
“伯父快要回来了吧？”赵元凯问。
“还不清楚，没定下。”赵大夫人道，“他能不能回来，也不是我们说的算的。”
“伯父还不知道我们兄弟分家了。”赵元凯又道。
“你伯父跟你父亲也是分家了的。”赵大夫人道，“你们兄弟分家，听你们母亲的便是了。你伯父就是听听，他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就行了。”
赵大夫人不愿意自己的丈夫牵扯到这一件事情里头，这些人不敬着昭阳长公主，自己不行。
唉，赵大夫人瞥了一眼赵静秋，一切都是被赵静秋毁了。她和昭阳长公主之间的良好关系，就因为她帮着赵大夫人他们隐瞒着一件事情而崩盘。
赵三爷夫妻坐在旁边不说话，他们就是过来混些好吃的。家里来了客人，又是一起吃饭，好菜少不了。平时，他们都在各自的院子里吃饭，赵三爷夫妻吃的就差一点。
“吃。”赵三夫人还给她的孩子夹菜，示意孩子快点吃。
赵三爷没有去说好听的话，他以前有说那么一两句，可赵元凯不搭理他啊。那么他现在就更没有必要说了，赵元凯又不是世子，人家以后也不可能帮他。
赵大夫人见到赵三爷夫妻的吃相，她都习惯了。反正都是自家亲戚，这也没什么。
当赵元凯吃完饭之后，他不想待在这边，他就直接走了。赵大夫人都说了那样的话，赵元凯也不好意思多说别的。
一行人坐上马车，他们坐的马车也不如之前在侯府坐的大。郁淑娴之前坐过侯府的马车，在侯府生活的时间虽然短，但是她也看到了侯府的大，也看到那些在做事的下人。
郁淑娴不敢在赵元凯的面前说日子不好过，这日子比她在郁家的日子好过许多。她不断安慰自己，能比以前好就不错。她就当自己是种田文的女主，她得一点点地往上爬，得去做生意，他们总能赚到钱的。
这一年年底，还是秦如玥安排送大家的年礼，赵家那边的年礼薄了许多。如果没有赵静秋的事情，秦如玥就不可能少给他们准备年礼，她不能让别人觉得她好欺负，也不能让别人觉得皇室的颜面不重要。
秦如玥没有跟赵家人翻脸，皇帝也没有处置先永平侯背着昭阳长公主找其他女人，这已经很不错了。功过相抵，永平侯府的爵位也还在，皇帝已经很仁慈。
那些武将们便也不能说皇帝残酷，不能说皇帝卸磨杀驴。身为皇帝，他需要注意的问题太多了，有时候难免也需要身边的人牺牲一些东西。
皇帝在秦如玥成亲之后，他每年都有安排人来送年礼，今年也不曾断。
秦如玥看到那些年礼，便让人把那些东西都放在库房。那些礼物被送到侯府，秦如玥就把那些东西放在侯府这边，她不缺这点东西，侯府的库房也需要东西填一填。
锦衣卫那边查了侯府的库房和账本，他们要跟皇帝汇报情况，也不是只有皇帝听到这些事情。还有别的臣子在御书房听到那些话，当那些人听到先永平侯用空侯府的东西，还要长公主填补的时候，他们一点都不意外，他们以前就觉得先永平侯过于阔绰了，而赵家根本就不像是有那么多银子的人家。
“去，给皇姐多送些东西过去，给皇姐压压惊。”皇帝听完锦衣卫指挥使沈默的汇报之后，他当着其他臣子的面就这么说，“皇姐也是傻，别人当她私吞呢，而她呢，贴东西贴得嫁妆都要没了么。”
皇帝想到他皇姐曾经说过的话，倒贴得裤衩都没有了。
那些臣子听到了稀奇的事情，他们还回家说，跟妻子说，妻子又跟别人说。
腊月二十八，还没有到除夕，沈默下午去的御书房，到了傍晚，先永平侯用空昭阳长公主嫁妆的事情就传开了。这里头有皇帝的手笔，也有那些臣子的推动，那些臣子揣测圣意，皇帝让他们听到那些话，那就是需要他们传出去的。
“母亲，皇帝舅舅不是已经送过东西了吗？”当赵元慎看到宫里来人又送东西，他还十分惊异。
第33章 旧情人
◎归京◎
“你们舅舅心疼你们。”秦如玥看着那些东西, 心情不错。
这个皇帝弟弟还是很懂得的，皇帝也是要让别人知道他对她这个姐姐的重视，对永平侯府的重视, 让别人都不能小瞧永平侯府。即便先永平侯没有了, 只要有昭阳长公主在一天, 永平侯府就不可能这么快就没落。
“是舅舅给母亲的。”赵元慎道。
“往年, 这些东西也是放在侯府库房的，今年也一样。”秦如玥道，“等到以后，你成亲了, 又或者是母亲改嫁了, 母亲就没有住在这边，就住公主府了。”
秦如玥把话说在前头，她住在侯府的时候，这些东西还好办。要是她没有住在这边, 皇帝的赏赐必定也不可能那么多。秦如玥还拿出一些铺子、田产交给赵元慎，免得侯府公中亏空太过严重。
正当秦如玥和赵元慎聊天的时候, 外面有婆子在大喊大叫的。
秦如玥让婆子进来，婆子进来之后就跪在地上。
“长公主，奴婢想要伺候长公主、伺候侯爷一辈子, 不想归家。”婆子道。
赵元慎站在旁边, 这个婆子就是在他院子里做事情的。
“你有儿有女, 不是无家可归。”赵元慎道, “你若不想拿银子走人, 那就是要被发卖出去吗？”
赵元慎怀疑这个婆子故意在自己在的时候过来, 婆子就是想要让他帮衬她, 这不可能。赵元慎让母亲裁减一些奴仆, 他也想到了自己身边的人会被裁减掉一些。
就冲着这个婆子在这个时候过来，这就已经能说明问题。
如果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母亲也不可能随意裁减这样的人，除非这些人本身有别的心思。
婆子错愕，她本以为自己在侯爷的院子做了那么多年的事情，侯爷应该会帮衬她。结果侯爷直接开口，她要是再说要留下来，当真要被发卖出去吗？
“你的女儿十二三岁了，也快到说亲的年纪。”秦如玥道，“让她给人做正头娘子的好，整天当一个奴婢，有什么意思？”
秦如玥岂会不知道这个婆子的心思，她听赵元慎说那些话，便也知道二儿子多少知道一些。有的婆子就是希望她们的女儿能去当通房丫鬟当妾室，她们认为她们的女儿在府里多年，他们一家子也是伺候主子的，有情分在，这样的妾室当得也舒心。
而秦如玥不可能让这样的人留下，也不能让他们拥有别的心思。在府里当了多年的丫鬟去给儿子当通房丫鬟，丫鬟有天然的优势，这也让正室膈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秦如玥自己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那样。即便先永平侯在追求她的时候就已经遣散那些通房丫鬟，但那些通房丫鬟到底存在过，要说她不介意，那都是假的。
甚至先永平侯在有些喜欢秦如玥的时候，他还去通房丫鬟的房里。
秦如玥难免就会觉得膈应，她接受先永平侯，嫁给了她，但她也很难对先永平侯产生非常深的爱意。
“元慎，今儿，我便跟你说了，我们家的男子四十无子方能纳妾。”秦如玥道，“通房丫鬟也包括在其中。我们家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不需要如此。”
你真要是没有儿子，只有女儿，那就招赘，母亲豁出脸面去你皇帝舅舅面前说一说，你的外孙都能继承爵位。
秦如玥没有说出后面的这些话，这也是她的真实想法，儿子有没有生有男孩，这不重要。
那个婆子还是拿了钱走了，她的女儿也不敢多吭声，生怕他们真的被侯府发卖了。被大户人家发卖的奴仆，有的能找到好人家，有的就过得很惨了。
特别是一些奴仆知道主家的事情多，主家就会把他们发卖得远远的，而不让他们就在附近。
腊月二十九，秦如玥进宫，按照以前的约定，她就是提前一天进宫跟太后、皇帝他们一起过节吃饭。也不需要让太多人过来，那些妃嫔都没有资格过来，顶多就是皇后加上她所生的嫡子嫡女。
秦如玥没有带她生的孩子进宫，她一向不喜欢儿女多进宫。后宫就是一个复杂的地方，也是一个肮脏的地方，她不希望儿女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些。
“你不让元凯来也就罢了，元慎呢？”太后问。
“他们以前也少来。”秦如玥道，“让他们待在家里读读书，也好。”
“元凯家的那位……她真的没有怀孕，是假怀孕？”太后疑惑，她在想这里头会不会有女儿的手笔，比如那个女子是真的怀孕了，但是女儿联合大夫说那个女子没有怀孕。
“这是她娘家人查出来的。”秦如玥看向太后，太后总是这么不信任她。
在太后的眼里，她秦如玥就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人，一个只管着自己的人。
“假怀孕获得赐婚圣旨，这是欺君。”皇帝开口，“念在元凯真心喜欢她，这一次就算了。元凯他父亲尸骨未寒，朕也不好给他治罪。”
皇帝要顾虑很多问题，他不能就只顾着自己，还得想着朝政平衡，想着文臣武将平衡。
“皇姐也是忍得辛苦，但凡皇姐报官说元凯不孝，元凯也就不要想着以后科考了。”皇帝道，“他这一辈子就只能是白身了。”
皇帝和昭阳长公主都没有说话，那些朝臣暂时也就安稳一些。
早就有御史摩拳擦掌要去弹劾赵元凯，只是先永平侯去世，时间节点微妙，加上赵元凯又被废了世子之位，御史们也就不去弹劾赵元凯。如果赵元凯成为永平侯，只等着先永平侯孝期一过，或者是孝期内发生一点事情，那些御史就会蜂拥而上。
废了赵元凯，同时也是在保全永平侯府，不至于让永平侯府成为众矢之的，也不让先永平侯白白死去了。毕竟等赵元凯成为永平侯再弹劾，到时候他的爵位被废掉，那爵位不一定就会落到赵元慎的手里，御史还能说昭阳长公主治家不严，一条条罪过下来，永平侯府的爵位不是彻底没了，就是得降等换人。
不管是哪一种，那都不是秦如玥想要看到的。
“自己的儿子，她自己疼。”太后道，“当儿女的犯点错，当父母的也得学会原谅。你们小时候……”
“母后还是别说小时候的事情。”皇帝不愿意听，太后说起那些事情，他就想到自己小时候差点被冻死的事情，也就是皇姐多看顾他。
身为先帝嫡子，皇帝当年受了不少刁难，那些人明里暗里要害死他。他一死，其他庶子就是在同一起跑线上，他们就都能更好地去争夺皇位。
有嫡子在，庶子去争夺皇位，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皇帝受了太多的迫害，而太后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事情。太后知道一点点，她也是觉得身为姐姐的就得护着弟弟，一点也不觉得当姐姐的付出太多。
“我们小的时候，您是怎么样的，您自己不清楚吗？”皇帝道，“自艾自怜，就您命苦。”
“……”太后沉默了。
皇后听到皇帝的话，她不多说，太后到底是她的婆母，她哪里能多说。太后就是看不清楚形势，太后又如何，还不是得看皇帝的意思。
况且，昭阳长公主确实为皇帝牺牲很多，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弄权的公主，也不给皇后找麻烦。甚至因为昭阳长公主，所以太子的地位还稳固不少。
皇后自是得敬着昭阳长公主的，她刚刚嫁给皇帝的时候，别人还觉得昭阳长公主会为难她。结果昭阳长公主根本就没有为难她，皇后还特意找昭阳长公主商量一些事情，昭阳长公主也说不必找她，说按照皇后自己的想法办就行，说皇后皇帝夫妻一体，有时候也不必多去管别人想什么。
“来，皇姐，您尝尝糖醋排骨。”皇帝道，“不能总是吃素，吃素对身体不好。小时候，你还用花盆种菜，种出来的青菜也就是一两盘，还都给我吃了。”
皇帝想到那些长得小小的青菜，青菜长得不大，但是味道不错。皇姐还总是会先吃几口，怕是别人在菜里下毒。
“有吃肉的。”秦如玥道。
“皇姐，你都瘦了不少，哪里是吃了。就算吃了，也是有一顿没一顿吧。”皇帝道，“别过于伤心了，这日子也是要过下去的。就像是母后，母后过得比谁都自在。”
太后不能改嫁，但太后舒坦，这么多人敬着她。
而太后觉得皇帝在讽刺她，她又不能直接扔了筷子就走，怕皇帝对她更加不满。要是先帝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她也不用总是看儿女的脸色行事。
这一顿饭下来，太后吃得很不开心，她就是随意吃几口。太子瞧见了，还给太后夹菜，太后才多吃两口，但太后认为太子也是更向着秦如玥的。这些儿孙，就没有几个向着她的。
太后脑中浮现前几天淑妃到她宫里说的话，儿子这一辈还算好的，等到孙子这一辈，这感情就更淡了。虽然淑妃没有说得很直白，没有说太子成为皇帝后会如何，但是太后自己想了，脑补出更倾向昭阳长公主的太子登基，那么她的日子会不会很难熬。
当今皇帝都还没有死呢，太后就想这些，她也不想想她到底能活多久。
后宫那些妃嫔，有的人就是想着她们自己的儿子能成为太子成为皇帝。皇后和太子的地位稳固，她们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太后，即便她们都知道皇帝没有表面那么敬着太后，但太后也能做一些事情。
皇帝赏赐了永平侯府，没有赏赐赵元凯。赵元凯也不能说皇帝不好，他能做的就是用功读书。
除夕这一天的早上，郁淑娴想着隔壁侯府会不会让他们一起过除夕，除夕的晚宴，隔壁府一定也准备得很好吧。
“母亲有让人过来说让我们过去一起吃晚饭吗？”郁淑娴问。
“就在自家吃。”赵元凯没有见到昭阳长公主身边的人，他知道母亲多半不可能叫他们过去吃晚饭。
“也好。”郁淑娴明白了，“今早呀，就买了一些上好的食材，就等着一会儿做。还想着，如果要过去，我也可以下厨，做几道你们喜欢吃的菜。这要下厨，就得先提前准备一下。”
“我们自己吃。”赵元凯道，他不愿意再说下去。
“嗯，我去做。”郁淑娴道，“天气冷，你也多休息一下，今天一天没读书也无妨。”
秦如玥确实没有让人去找赵元凯，分家就分家了，没有必要让叉烧儿子一起回来过年。秦如玥想过一个踏实安稳的好年，而不是听赵元凯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要让大哥过来吗？”赵元慎去给秦如玥请安的时候，还问了。
“不了。”秦如玥道，“让他们过来，还能好好吃饭吗？以后，你们就当普通亲戚走动就好。”
秦如玥还有别的儿子，不能只想着赵元凯。
“我虽然念着他，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得的人。”秦如玥道，“惯子如杀子。他得自己成长了，母亲又不可能陪着他一辈子。”
“是。”赵元慎道，如果母亲想要请赵元凯过来，他也会应允。不过就是一顿饭的时间而已，到底是他小瞧了母亲，母亲向来果决，她又如何可能让大哥过来过除夕。
侯府门口不远处，沈默路过的时候，他还站在那边站了一会儿。
“头儿。”沈默身边的下属也跟着看了一眼永平侯府，“永平侯府真没事？”
“没事。”沈默回答。
“那你看这么久……”
“多看一眼，未必就是怀疑。”沈默道，多看，也有可能是情有独钟，“你也该回去过年了。”
“晚点就回去。”这个下属的名字叫成风，成风跟着沈默多年。他已经成亲了，不像沈默单身，“头儿，要不，你去我家过年？”
“不去。”沈默拒绝，“你们自己过。”
沈默过去的话，成风的家人都会变得很拘谨，他们一个个都怕沈默。沈默有自知之明，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不受寻常人家欢迎，当上级的也不适合去下属的家里，免得下属家人紧张。
等到明年……最多是后年……沈默想自己绝对不可能再是一个人过年，总能有陪着一起过年。
过了一会儿，秦如玥就知道沈默曾经站在侯府门外的事情，她早就吩咐下人们多注意一些。他们侯府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宴客，门庭冷落，但要是有人来侯府，在侯府外头，也得汇报一声。
秦如玥给庄子、铺子里的人都发放了奖金，她购买东西发下去，那些人不一定会喜欢，也许他们也认为那些东西不实用，他们更喜欢金钱。
前些天，庄子上的人还过来送獐子狍子，送了很多瓜果过来。
秦如玥还见了一下，这些人多是那些退伍的士兵的家属。这些人没有去说先永平侯死了如何如何，也没有一直想着先永平侯对他们如何如何好，这些家属都知道昭阳长公主时常去看望他们，还给他们的孩子兴建学堂，孩子读书也不用交学费，不完全是因为先永平侯，他们才能得到这些。
作为女人，那些人也更能体会昭阳长公主的难处。有好几个士兵的妻子都成为了管事婆子，她们用心做事，得到的回报也多。那些人都没有签约卖身契，而是一个契约，不入贱籍，他们的儿子也能参加科考。
“许是路过。”柳嬷嬷道。
“是吧。”秦如玥道，“没事。”
永平侯府真要是有事情，锦衣卫指挥使就不是简单地站在门外，人家该直接带着人冲进来。锦衣卫可不管过年不过年的，就算是大过年的，他们也有本事冲进去。
“母亲。”赵元尘探头，他刚刚听到了母亲和柳嬷嬷说的话，“师父他一个人过年呢，孤孤单单的，可以让他过来一起过年吗？”
“你们才相处几天，你就这般喜欢他？”秦如玥疑惑。
“师父很好啊。”赵元尘道。
“等改天再宴请他，这个时候不合适。”秦如玥道，“除夕夜，他……他也有家人。”
“可是师父说他就是一个人啊。”赵元尘纳闷，“师父不会是骗我的吧？”
“……”秦如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沈家情况复杂，“不是骗你，今年，你父亲刚刚没了，等来年，来年请他一起过年。”
等到来年，也许赵元尘就忘记这一点。
“你们说的都一样，我之前问师父，要不要来我们家过年，他就说这这些话。”赵元尘感慨，“就只是一起吃顿饭啊。”
“你慢慢就知道了。”秦如玥道，“就像是你大哥，他们吃他们的年夜饭，我们吃我们的年夜饭，还是你要过去陪着他们？”
“不不不，我要在家里吃。”赵元尘连忙摇头，他要留在家里吃年夜饭，才不要去大哥那边，大哥也不可能对他好，大哥还瞪他呢。
姜家，一辆马车停下，一对将近四十岁的夫妻从马车上下来，还有他们的孩子。如果秦如玥站在这边，或许她还会觉得这个男子眼熟，这个男子正是秦如玥曾经喜欢的人。
当年，姜家人怕当今皇帝无法登基，怕他被废掉，怕姜家被牵扯进去，姜家人就故意对外宣称姜家儿郎不尚公主。姜家原本是大家族，发展得不错，姜二爷也是探花郎，到了后面，姜二爷外调出京，过了十多年，他才又回到京城。
“都小心一些啊。”姜二夫人叮嘱，她又看向自己的丈夫，当她看到丈夫站在那儿看向别的地方，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先进屋吧，等过了年，你再去找你的那些朋友。”
第34章 得罪
◎人活着，就无法忘记◎
姜二爷跪在了姜老夫人的面前, 他当年很喜欢昭阳长公主，也曾经跪在父母面前，恳求父母去先帝面前求赐婚, 父母不愿意。他也曾想着自己去先帝面前, 然而, 母亲以死相逼, 他要是去，她就死。
她死了，姜二爷就得守孝，亲事就得往后推。
姜二爷哪里可能真的让母亲去死, 他退缩了。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让自己的母亲去死, 于是他听从父母的安排，他娶了现在的妻子。后来，姜二爷很快就调出京城。
姜家人就是防止姜二爷帮衬昭阳长公主，怕姜二爷还想着人家。
“好,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姜老夫人连忙扶着姜二爷起来, “正好，今天除夕，来得好。”
姜二爷带着妻子和孩子起来, 他们特意赶路回来过年, 刚刚好在除夕这一天赶回来。
秦如玥没有盯着姜家, 也不去管曾经的恋人是否回京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她现在想的是养好另外两个儿子。
除夕夜晚, 郁淑娴夫妻和赵静秋一起吃年夜饭, 没能去隔壁的侯府。赵静秋曾经去过侯府吃过年夜饭, 那个时候, 赵家和永平侯府这边就是轮流办年夜饭，赵家那边办两年，永平侯府办一年。
赵三老爷是庶子，他当然不管这些。赵老夫人也是想着赵家一年，永平侯府一年，秦如玥没有同意。
在永平侯府办除夕宴的时候，赵大夫人没有把庶出的孩子带过来，赵老夫人却把赵静秋带过来。秦如玥当时没有去计较，不过赵静秋也就过来参加过一次除夕宴，后面就没有过来。
就那么一次，赵静秋就记住了，她当时也有七八岁，那些菜肴是真的好吃，也多。
“还有菜吗？”赵静秋问。
“我们三个人，吃不了那么多。”郁淑娴道，“也有十来个菜了，也够了。”
郁淑娴不是不想办更多菜，更多的菜得花更多的钱。古代的肉比她前世的肉贵，他们三个人吃不完，明天也不大可能吃剩菜。他们吃剩下的，基本就是给下人吃，那么好的菜就这般浪费，郁淑娴心疼。
当郁淑娴管家，她看着银子从自己的手里一点一点地出去，她舍不得。
“父亲又刚刚去没有多久，我们也不该吃得太过。”郁淑娴道，“等来年，再多做一些。”
郁淑娴的理由多，赵静秋不能再说。
赵静秋看看赵元凯，赵元凯安静地吃东西，他们被分出来，自然就不能再跟侯府相比。
“是够了。”赵静秋道，“辛苦大嫂了。”
除夕过后，大年初二，秦如玥又去了相国寺上香。那些和尚还在给先永平侯念诵经文，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还没有做完。
好巧的是姜二夫人也带着女儿去相国寺上香，姜二夫人大女儿的岁数还比赵雪贞的年纪大一点。因着姜二爷在外地当官，姜二夫人不想让女儿嫁在外地，于是姜二夫人就让大女儿晚点嫁人。
姜二夫人给姜二爷生的都是女儿，三朵金花，没有儿子。姜二夫人还曾经把陪房丫鬟嫁给姜二爷做妾室，陪房丫鬟也没有生下儿子。倒是姜二爷另外纳的一名良妾生了儿子，姜二爷没有嫡子，只有庶子。
加上姜二夫人早年就知道姜二爷心心念念着昭阳长公主，姜二爷娶了她之后，他有时候梦里还想着昭阳长公主。
姜二夫人没有后悔嫁给姜二爷，她当年喜欢他，亲自去找的父母，让父母到姜家说亲。她父母原本不同意，父母认为姜家在皇位之争白热化的时候说姜家儿郎不娶皇室女，这算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别人家要是在这个时候把女儿嫁过去，就怕会得罪皇家。
奈何姜二夫人一心要嫁给姜二爷，她原本以为自己没有机会了，谁成想上天把机会送到她的手边，她不能放弃。
姜二夫人的父母拗不过女儿，姜家也有意早点给姜二爷说定亲事，两家一合计，这一门亲事就定下了。
在他们回京之前，他们还不知道永平侯去世的消息。大过年的，也没有人告诉姜二夫人这一件事情，姜二夫人还想着昭阳长公主早已经嫁人，就算自己的丈夫再念着昭阳长公主也无用。
当姜二夫人来到相国寺的时候，她看到那些和尚在诵经，顺嘴问了一句，这才知道原来的永平侯已经战死沙场了。
这让姜二夫人的内心有些紧张，她的夫君是不是早前就已经知道了？
“母亲。”姜二夫人的大女儿见她愣神，便开口叫她。
“听说昭阳长公主也来了，我们过去给她请安。”姜二夫人道，她想看看昭阳长公主没了丈夫后是否憔悴了。
有的女子成为寡妇之后，在一段时间内，她们就瘦得特别可怕，也苍老许多。
姜二夫人没有出嫁的时候见过昭阳长公主，那个时候昭阳长公主还不是长公主，年轻时候的昭阳公主长得极为貌美，很多男子都非常喜欢她的容貌。且昭阳长公主的脾气、文采方面都不差，可以说是众位公主之首。
当秦如玥得知姜二夫人要见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而是让她们过来。
姜二夫人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憔悴许多的昭阳长公主，甚至昭阳长公主还可能长出些许白头发。她见到依旧明艳动人的昭阳长公主，不禁感慨岁月都没有在昭阳长公主的身上留下痕迹。
“臣妇姜林氏见过长公主。”姜二夫人给昭阳长公主行礼，她的女儿也跟着她一块儿行礼。
姜二夫人以前就是如此，在她嫁给姜二爷之后，她在别人面前不强调姜林氏，在昭阳长公主的面前就强调这一点。
“免礼。”秦如玥道，姜二夫人似乎老了挺多的，不像是曾经那么年轻貌美。她们的岁数都大了，确实也不可能跟曾经一样。
“臣妇今日才得知先永平侯的事情，还望长公主节哀。”姜二夫人道。
“嗯。”秦如玥微微点头，她随即就转身离开。
姜二夫人没有追上去，昭阳长公主明显不想多搭理她。
秦如玥又不喜欢自找苦吃，她不去为难姜二夫人，还看一眼，就是想看看姜二夫人变成什么样子。年少时期的爱恋，最是让人难忘，秦如玥早就不爱曾经的少年郎姜二爷了，但人的好奇心重，正巧姜二夫人要来见她，她就见一见。
早在姜家说姜家儿郎不尚皇室女，秦如玥就对姜二爷死心了。后来，姜二爷外调，纳妾，生儿育女，那些消息也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不是秦如玥刻意去打听消息，许是那些人知道她和姜二爷的过往，便有人故意让她知道那些消息。有时候还是先永平侯让她知道的，她自然得让先永平侯知道她没有惦记姜二爷。
秦如玥知道那些事情，她就越发确定自己没有嫁给姜二爷是正确的选择。女人嫁给心爱的人，她就越发在意那些事情，就越不能容忍丈夫纳妾。姜二爷和姜二夫人成亲之后，不到三年的时间就纳妾了，这让秦如玥颇为嫌弃。
果然，这些男人稍微有钱有势一点，他们就喜欢纳妾。
秦如玥想就算她当年嫁给了姜二爷，姜二爷碍于朝廷规矩不能纳妾，但不代表他就不会拥有其他女人。
姜二爷到底是一个普通男人罢了。
秦如玥不觉得可惜，虽然先永平侯弄出一个庶女来，但秦如玥觉得也挺好的，先永平侯没了，她也不用想着如何让他千刀万剐。
“母亲。”姜二夫人的大女儿疑惑，昭阳长公主根本就没有多搭理她们，人家还就这么走了，她们为什么要过来？
这样上赶着，会不会不大好？
不只是姜二夫人的大女儿如此想，她的其他两个女儿也是如此想的。在姜二爷外调的时候，姜二爷做地方父母官，很多人都是捧着姜家的姑娘，她们很少被这么忽略。
“这就是京城。”姜二夫人道，“京城不是小地方，你们也注意一些，别得罪了贵人。”
姜二夫人嘴巴这么说，心里却很不喜欢昭阳长公主。
“是。”姜二夫人的大女儿应声。
“公主很厉害吗？”姜二夫人的小女儿嘀咕。
“……”姜二夫人没有回答，她只知道自己的夫君外调，这里面有皇家的手笔。
姜家得罪了昭阳长公主，也算是得罪了当今皇帝。
这个时候，姜二爷调回京城，那也是花了很大的心力，还花了大笔银子。姜家走了关系，又想着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姜二爷也该能回来。
姜二爷曾经是探花郎，对于姜家而言，他应该是能带着姜家走向更繁荣的道路。就是姜二爷的大哥都不如他，他大哥都没有考中探花郎。
当姜二夫人回去的时候，她故意说她见到昭阳长公主的事情，她果然见到丈夫愣神了。丈夫在等着她接着往下说，她却不想说。
“她的丈夫死了。”姜二夫人道，丈夫一定已经知道了。
“是。”姜二爷道，“先永平侯战死沙场可歌可泣。”
“就不知昭阳长公主会不会为这般人物守寡一辈子了。”姜二夫人说这话时，眼角余光看着姜二爷，“夫君若是亡故，妾身必定为你守节一辈子。”
“本朝不提倡寡妇守节。”姜二爷回答。
在前朝，寡妇守节还会被夸，还可能被赐予贞节牌坊，也算是光耀门楣的一件事情。有很多人就让寡妇守节，不管寡妇到底是不是想着再嫁，寡妇想着再嫁就是错。
到了本朝，战争使得人口骤减，朝廷提倡寡妇再嫁，也没有了贞节牌坊的说法。
“……”姜二夫人张张嘴，她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想问：如果昭阳长公主要再嫁，你是不是想娶她？可你已经有了妻子，你如何能娶她？你们姜家儿郎也不尚公主啊。
有的话说出口，容易伤夫妻之间的情分。
姜二夫人不想跟姜二爷吵架，不想让他跑去妾室的屋子里，她就只能少说几句。
姜二爷的官职还没有定下来，还在等待吏部通知。
而秦如玥不去关注姜二爷谋了什么官，也不去问，不去做安排。
沈默在外头面摊吃面的时候，他听闻姜二爷回来了。他不是一个消息闭塞的人，早在姜家疏通关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
姜家沉寂了很久，都要快被世家大族给踢出去。姜家的人必定也着急，病急乱投医，他们就设法让姜二爷回来。
是，姜二爷在他这一辈算是最优秀的人，可那又如何？
皇帝和昭阳长公主始终都不会忘记姜家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姜家看似没有站队，实则是告诉众人，他们不可能站在当年还是太子的皇帝这一边。
姜家人要是真的聪明，他们就该拼一拼，让姜二爷娶昭阳长公主，给皇帝支持。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别以为事情过去了十几年，那就真的过去了。只要这人还活着，事情就不可能真的过去。
“小二，结账。”沈默没有继续听其他人八卦下去。
姜二爷已经成亲，他不可能再有机会接近昭阳长公主，就算是姜二夫人死了，他都不可能有机会。
大年初二，外嫁的姑娘回娘家的多，赵雪贞掌管中馈之后，她自然也要管这些事情。赵雪贞曾经待在侯府，各方面的物质条件都高，当她让人准备宴席的时候，也是往好的去折腾，花的钱也就多了。
府里的老人提醒赵雪贞一句，问要不要按照旧历。赵雪贞认为自己嫁过来了，那就是全新的开始，没有必要按照旧历，只要那些下人按照她说的去做就好。
年前，赵雪贞嫁过来时，她还不大熟悉公中的那些东西，顾老夫人就先行准备送给各家的年礼单子，也就不用赵雪贞准备。
既然顾老夫人说了把中馈交给赵雪贞，她就不能总是自己去准备这些。顾老夫人以前管家的时候都是有限定每个月的大致花销，她把中馈交给顾大夫人，也没让顾大夫人随意乱花钱。
到了赵雪贞这儿，就只是家宴，外嫁的姑娘回来也算是家宴了，也不必准备太多那种看着价格高昂的东西。
顾老夫人看到宴席上的那些菜肴，再有饭后甜品，瓜果……这些可以有，只是这些东西的品相极好，价格一定不低。她没有去问赵雪贞，而是问了那些下人。
“这一顿，半个月的买菜钱都没了。”管理厨房的婆子道，“这也是县主吩咐的，我们不这么做，就要被发卖出去！”
第35章 杀鸡儆猴
◎他多公道啊◎
厨房的管事婆子哪里敢多说赵雪贞, 她多说两句，县主就以为她是要跟着县主对着干。这对管事婆子又没有好处，倒不如就直接按照县主的吩咐去做。
她也不能特意到顾老夫人或者顾大夫人的面前告状, 得罪县主不是一件好事情。
顾老夫人和顾大夫人也不可能一直护着一个管事婆子, 管事婆子当然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到后面, 县主花的钱多了，公中大笔的银子下去，顾老夫人他们自会知道。
况且，府里有这么多, 干嘛非得是她去告密呢。
厨房的管事婆子不说, 好东西端上去，大家都知道。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差点没喘上气，他们顾家算是殷实了。可姑爷他们回家吃得那么好, 等宴请其他亲戚呢？
特别是当他们宴请身份高的人时，宴席的规格不能太低。
“等过些时候。”顾老夫人想着过一两个月也许就好了, 赵雪贞第一次准备家宴难免就有疏忽的地方。
顾家一年的收入是多少，花销是多少，等赵雪贞认真看过之后, 她也会有所改变。顾家人口多, 也不只有一房人, 这里头的麻烦事情多。
不过是因为赵雪贞是新妇, 那些人想要观看一下。等过一阵子, 各种麻烦就会蹦跶出来。
顾凌越看到饭桌上的美味佳肴, 他当时没有说, 等到那些亲戚离开, 他进屋时，他才问，“那几桌菜去了多少钱？”
“不多。”赵雪贞道，“一桌也就是十来两银子，还不到二十两银子。”
赵雪贞对金钱没概念，她以前用的东西，几十两银子，上百两银子的。秦如玥让她学习管家的时候，她也不用心。
“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还不一定有十两银子。”顾凌越皱眉。
“我们家又不是寻常人家。”赵雪贞道，“这也是招待你姐姐、姐夫他们，哪里能随意。我才嫁过来，又是我第一次备宴席，准备差了，他们必定要说的。”
赵雪贞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继续道，“我在娘家的时候，我母亲准备的东西可不只有这些，还能让人带着东西走呢。”
那些权贵基本不会真的带东西走，除非食物好吃，他们带一些，不能让别人小瞧他们。
“你也得看看公中有多少钱。”顾凌越道，“没有那么多钱，你这么花，入不敷出，你要用你自己的嫁妆贴补进去吗？”
“不是还有赚钱的吗？怎么就入不敷出了？”赵雪贞不明白。
“永平侯府公中亏空，你不知道吗？”顾凌越道。
“那是母亲把东西……”
“不是岳母的错。”顾凌越道，“锦衣卫都去查账了，母亲她给侯府贴补了很多东西。你看她拿了一些东西，看似等价交换，实则是给岳父脸面，让岳父的脸上不至于太难堪。”
顾凌越不相信先永平侯不知道这一点，不过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的事情算得太明白了，想得太深了，就容易影响感情。
昭阳长公主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顾凌越想那可不是贴补一点两点东西，而是贴补很多。
当时查账的时候，户部的人还跟着去了，那些人都没有想到先永平侯竟然花了昭阳长公主那么多钱。先永平侯没有说出去，男人都是要脸的。户部的人看了账本之后，他们都十分惊奇，花太多了。
有的钱完全可以不用多花，先永平侯还花了。不是说先永平侯不该去帮衬一些人，而是他有时候一给出去就给不少银子。而昭阳长公主更喜欢让那些人去做事情，哪怕是在庄子上做洒扫的，都能赚点钱。
他们不知道昭阳长公主是否有跟先永平侯说那一点，他们知道的是男人不喜欢女人管那么多。
“哪里是……”
“你是母亲的女儿，更该体谅母亲才是。”顾凌越发现赵雪贞存在很大问题，主要还是昭阳长公主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当父母的都想着护着儿女，龙凤胎出生的时候，昭阳长公主事情多，她又觉得亏欠他们，难免又纵着一些。
“我又不是不体谅她，她……”
“你管家，你该多看看账本。”顾凌越道，“家里那么多口人。你给这个人准备那么多好东西，其他人呢。你是要让别人说你偏心吗？嫡庶有别，都是嫡出或者同是庶出的，这月例也都得一样，送的东西也不能差距太大，不能都随着你的心意。”
“就一个家宴，你就说这么多……祖母他们都没有说呢。”赵雪贞不开心。
“你刚刚嫁过来没有多久，又是才管中馈，一时间不适应也是有的，他们自是不好在这个时候说你。”顾凌越道，“你我是夫妻，夫妻一体，我们屋里说，总好过在外头说好。”
“嗯。”赵雪贞一听这话，她就高兴了，她和顾凌越是夫妻，其他亲戚也都算是外人。
“我们院子里的小厨房，我们自己出钱。”顾凌越道，“花的钱多了，用公中的不合适。”
“母亲都是用公中的。”赵雪贞道。
“……”顾凌越觉得跟赵雪贞说话很累，两个府的情况不同，“永平侯府就只有你们几个人，也没有叔伯住在一起。”
顾家还有顾凌越的叔叔等人，顾老夫人还活着，那些人没有彻底分出去。嫡出、庶出的都有，那些人的话不少。
若非赵雪贞是县主，那些人早早就朝着她下手了。
再说了，昭阳长公主用公中的，那是因为东西也是花在那些儿女身上，她自己花的银子未必就多。
“你既然已经嫁过来，也不该总是说侯府侯府的。”顾凌越道，“你也惹岳母生气了，你不哄岳母也就罢了，切不可再折腾。这一份亲情，也有消磨掉的一天。”
顾凌越希望赵雪贞有所改变，他不能指望别人去改造赵雪贞，那不现实，那他自己就得多做一些事情。
“有这么夸张吗？”赵雪贞不明白。
“你以前一直跟着岳母，能撒娇，能闹脾气，以后呢？”顾凌越道，“听说过一句话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那她也是我母亲。”赵雪贞道。
“……”顾凌越无力，算了，慢慢地让妻子改变吧，他不可能一下子就让妻子变得很好。
姜二爷回到京城之后，姜家人就更努力地钻营，意图让姜二爷快点当上京官。而吏部的人就是没有举动，就算有官职空缺，人家也说某某表现得很好，要让某某上来，不能让皇帝认为他们徇私枉法，随意调一个人上去。
正月的时候，姜家人都去拜访好几个官员，那些官员不是不见他们，就是见了，官员们也是敷衍他们。
一次又一次地吃闭门羹，姜二夫人头疼，她去见那些夫人，那些人也不愿意见她。就连她的伯父一家子都把她拒之门外，她只能去找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的官职已经被撸掉了，他曾经都升官到工部员外郎了，在姜二爷外调没有多久，林父就没有了官职。
林父当年就是想着女儿非得要嫁，他们也许还能借机攀上世家。姜二爷不是姜大爷，以后也不是掌管姜家的人，但姜二爷更有出息，他们让女儿嫁过去，也许还能过得好处。
其他世家都不愿意在那个时候让女儿嫁过去，不然，姜家人也不可能就同意林家女嫁过去。姜老夫人希望姜二爷能娶到名门望女，可别人也不是傻子，那些姑娘和她们的父母也不想被人说她们跟皇家公主争夺男人。
姜家儿郎不娶皇家女，姜二爷也不该早早说亲，等个几年都是好的。至少得等新帝登基，看看情况啊。
姜家人就是不想让其他皇子认为他们还是想要站在太子那边，他们还是觉得太子可能无法成为皇帝。他们做得不要太明显了，就他们这样，还想得到皇帝的信任，想要当大官？
做梦去吧！
姜二爷想要调到京城，那就调啊，就让他在京城候补待缺，有没有缺，那也是吏部说的算的，不是姜家人说的算的。
林母见到女儿回来，她许多年没有见到女儿，自然是高兴的。可她的丈夫不高兴，丈夫不愿意见到这两个人，又碍于姜家还是有点能耐。
姜家曾经到底是世家大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林父还是有跟姜二爷说几句话，自己的官职被撸掉了，姜家倒是好，姜二爷也要当京官了。林父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官职作没了。
当年，林父林母反对女儿嫁入姜家，那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他们真要是反对，也有的是法子，古人为了前程，又不是没有牺牲女儿的，他们也可以把女儿绑着，让女儿假死，总之法子多了去了。
他们就是想着姜家那么大的世家，姜家做的一定对。他们在这个时候让女儿嫁过去，也算是解了姜家的燃眉之急，林家女不是世家女，也不是门第特别高的姑娘，正合适。
对，林家人这么觉得，在皇家眼里，姜家就是宁愿娶低门女，娶一个远远不如公主的女子，也不愿意尚公主。
皇帝压着姜家那么多年，哪里可能那么快就放过姜家。姜家人要让姜二爷回京，皇帝也有法子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种事情不用皇帝去说，吏部的人也懂得皇帝的暗示。
“吏部的任命还没下来吗？”林父问。
林父和姜二爷单独待在书房，这话也不好在院子里问，林父不希望别人听了去。
“还没有。”姜二爷如实回答。
“这个时候应当是空缺多的时候，怎么还没有下来。”林父道，“得多打点打点。”
林父被撸了官职，没有被流放，也没有被赶回原籍，他还能待在京城。可越是这样，林父就越纠结，他不愿意回去老家，不愿意被老家人嘲笑，留在京城的话，京城这边的花销多，他们林家在京城也不算什么。
林父的兄长在京城开书院，这个书院不是特别书名，但当夫子也能混口饭吃。林大伯父没有让林父去当夫子，林父也开不了口，林母有意让林父去当夫子，还在她嫂子的面前说，她嫂子也只说这事情还是让他们兄弟俩自己商量为好。
他们以为的人人捧的现象没有，倒是成了人人厌恶。
“在打点。”姜二爷道，姜家已经花出去很多银子了，就跟一滴水落入大海里一样，一点响动都没有。那些人光光收钱不做事情，姜家人又不能冲到那些人面前，说他们为什么不做事情如果姜家人冲上去，那就是得罪人。
“……”林父听了这话，沉默了，在打点，这打点需要多长的时间呢。
姜家，姜老夫人头疼，二儿子一直没有补到缺。一个月两个月还好，时间长了，二儿子还不如待在外地呢。
“你二弟的事情，你怎么看？”姜老夫人找来姜大老爷。
“怕是很难。”姜大老爷无奈，他们本来以为姜二爷能被调回京城，那些事情就过去了。事实证明他们想错了，姜大老爷找友人喝酒，友人直接告诉他姜二爷不该回京城。
如果姜二爷没有回京，姜家人或许还不会被打压得更加严重。姜二爷回京，这就等于姜家人告诉世人，皇家怕姜家，即便姜家当初做出了那么恶心人的事情，皇室还是得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二弟好歹也是探花出身。”姜老夫人道，“还难？”
“三年就有一个状元，探花又算什么？”姜大老爷道，“谁都能取代他。”
“……”姜老夫人盯着姜大老爷好一会儿，“是不是你们不肯花钱？”
“为了二弟的事情，我们都花了十几万两银子进去了。”姜大老爷叹息。
“是昭阳长公主吗？”姜老夫人疑惑，“这些年，她跟我们都没有走近。”
“是，只是她参加的宴会，我们姜家人就得避开。”姜大老爷道。
说好听一点，是他们避开，说难听一点，就是别人邀请了昭阳长公主，就不邀请姜家的人。
姜家女也有嫁入其他世家的，可有人难产去世或者是病逝。姜大老爷也在想是那些女子身体不好，还是别的世家有意的。外嫁的姜家女还活着的，她们也是远远地避着姜家，都不愿意跟姜家多有牵扯。
这些年来，姜家女出嫁也成了大难题，其他世家都不愿意让姜家女做当家主母，姜家女就是嫁给人家的嫡次子嫡幼子，有的还是庶子。甚至那些大户人家的庶子都嫁不了，只能有别的选择。
姜大老爷知道的多，跟老太太说的少，省得让老太太过于忧心。
“银子不是问题。”姜老夫人道，“你二弟起不来，家里有再多的银子也无用。”
“……”姜大老爷想说家里的铺子不是很赚钱，他们好几年都是入不敷出的状态。姜家是世家大族，哪怕他们家族这些年发展不好，他们还是得要撑着脸面，样样都得精细，不能让外人觉得姜家不可以了，撑不住了。
皇宫，秦如玥进宫了，她没有跟皇帝下棋，就是一起吃吃糕点、喝喝茶。
“姜家……”皇帝停顿，又看向秦如玥，“他们想要谋官，就让他们等着。”
“看你的安排。”秦如玥道，“不用顾虑我。”
如果皇帝需要平衡朝局让姜二爷继续当官，那也没什么。秦如玥不会多去说，就是心里会不舒服。她当然希望皇帝站在自己这边，还是把姜家摁下去为好。
“世家的权势大了些。”秦如玥道，“寒门难出贵子。”
嗯，秦如玥还是不想让姜家人混起来。什么曾经的旧情人，没有在一起，她都还被姜家人侮辱了，她干嘛向着姜家人。
姜家人算什么东西，他们就算是秦如玥的仇敌！
“杀鸡儆猴也不错。”秦如玥吃了一块绿豆糕，“这绿豆糕不错，正好最近也有些上火，吃点好。”
“是该降降火。”皇帝轻笑，“让人出京了，去查一下他任上时候的事情，再查查账本。”
有不少官员任上有亏空，亏空的少，有钱的世家有的会去补账，有的就任由账上亏空，说是其他官员也有亏空的。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有人去查，一查到了，那些人就算补上了，他们想要继续当官也不容易。
一些小的亏空补上了，暂时被停职，他们后面运作一下还有再当官的，这就得看他们关系够不够硬。
“侯府的账都查了，姜家的账就更该查。”皇帝道，“皇姐，我这个皇帝也算是很公道了吧。”
“公道，公道。”秦如玥点头，“你也吃点，批奏折也累，得多护好身体。”
“诶，多吃点。”皇帝道，“要是我不是中宫嫡子，当一个闲散王爷还不错。”
皇帝怀念他们小时候的一些美好时光，美好时光难得，当嫡子就是会被各种陷害。如果他们还有一母同胞的哥哥，或许也会好一点。
“太子也大了，慢慢地让他处理一些事情。”皇帝道，“他最好是能撑得起来。”
皇帝还想着等到以后早点退位，让太子独当一面。皇帝又不好当，吃力不讨好，辛辛苦苦的，掌握再大的权力，生活不舒服，那也是白搭。
当秦如玥从皇帝的宫里出来，她瞧见了一名宫女，那一名宫女站在那边已经好一会儿。
“长公主。”那一名宫女一见秦如玥出来，她连忙行礼，“我家娘娘请您过去坐一坐。”
作者有话说：
《夺回气运，真千金发疯爆红》作者：黑猫白白
一朝穿成真千金，气运、家人未婚夫、娱乐圈资源，全被重生假千金抢走，最终身败名裂凄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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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求救
◎身体越发虚弱◎
“你家娘娘？”秦如玥挑眉。
“是淑妃娘娘。”宫女回答。
“本公主都还没有去见皇后, 就去见淑妃？”秦如玥嗤笑，“她是当她比皇后的地位还要高吗？”
皇后要见秦如玥，也是派出贴身嬷嬷或者心腹宫女, 也不是随随便便派出一个寻常宫女过来。皇后身边的人也不会直接说让她过去坐坐, 基本都是说有什么美食让她过去尝尝之类的。
淑妃是一个妾室, 秦如玥一向不喜欢跟这些妾室妃嫔多接触。她也不怕太子不行, 太子不行，皇后还有其他的嫡子、嫡女，没有嫡子了，只要有嫡女, 秦如玥都能操作一下。
秦如玥没有去见淑妃, 她暂且没有去皇后那儿，虽然皇后是中宫主位，本身就很拉仇恨，但她还是得先去太后那儿。
宫女看着秦如玥转身就离开, 她只能回去跟淑妃禀告。
淑妃听到宫女说昭阳长公主转身就走，脸色想当难看, 昭阳长公主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淑妃生有皇子，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太子，她以后再成为太后。
“可恶。”淑妃气得摔了一个杯子。
要不是昭阳长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淑妃也不想去捧昭阳长公主的臭脚。
“听说姜二回来了？”太后一见到秦如玥, 她便道, “你还喜欢他啊。”
“不喜欢。”秦如玥黑线, 她没有想到太后竟然直接说这话。
“你要是喜欢, 也可以嫁给他。”太后道, “让他的原配妻子当平妻就是。”
“不可能。”秦如玥道。
“难不成你要让他休妻？”太后皱眉, “姜二的妻子为他父亲守孝过的, 三不去的。”
“母后，在您的眼里，是不是只要是一个女人，她就想着情情爱爱？”秦如玥道，“我不可能自降身份去嫁给姜二！一个女人，不是只有爱情，她可以有亲情，可以有友情，还可以有事业。姜二算什么东西，就凭现在的他，还想配得上我？”
秦如玥看着太后，冷声道，“母后，您还是少听那些人说废话，也别觉得你所做的就是为了女儿。您不过就是为了您自己，您总喜欢成全所谓的真爱，这哪里是真爱啊，这分明就是结仇！”
秦如玥怀疑有人跟太后说了混账话，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您今天说的这些话还有谁知道？”秦如玥道，“您这是要害死人。”
“没害你啊。”太后自认为对女儿很好，“如果你真的还喜欢姜二，哀家来做这个坏人，哀家下懿旨赐婚。”
“别，就那样没有主见的男子，没必要。”秦如玥道，“他已经脏了。”
如果姜二爷就只有姜二夫人一个女人，秦如玥还会觉得他不错。当然，她也不可能去抢夺姜二爷。
“脏？”太后不明白。
“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本宫不稀罕。”秦如玥道。
“你先前的丈夫不也是有别的女人吗？”太后很懂得戳秦如玥的痛处。
若非太后是秦如玥的亲生母亲，太后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皇帝还有三宫六院。”太后又道，“你也对你弟弟不满吗？”
“不，我只是对要成为我丈夫的男人有选择而已。”秦如玥道。
“你这样……”
“您是要说我三心二意，还是要说我不懂得爱？”秦如玥道，“您当真有那么爱父皇吗？”
“哀家……”太后想要说话，秦如玥又打断她。
“我和皇上也不需要靠你。”秦如玥道。
太后真要是爱先帝，真想殉情的话，也没有人阻止。
这话不能说出口，秦如玥就只能换一个说法，“我们都长大了，也有儿女了。”
太后张张嘴，没有说话，为什么女儿总能这么冷漠无情地说这些话。
“你们之间到底有些情分。”太后道，“他……”
“就冲着这点情分，我一定会努力地打压姜家，打压他。”秦如玥点头，“他们过得不好，本公主心中的这一口憋屈才能发泄出来。他们不到本公主的面前还好，偏偏他们还又回京了。”
那些想要走太后这一条路的人，他们不知道太后有多么没脑子吗？太后本来就是一个庶女，娘家人就没有怎么培养她，也是她的嫡姐没了，这才轮到了她。
家里来不及培养太后，就是稍微交代几句，加班加点教几天，也就那样了。
太后的母族没有得到太大的重用，倒也不完全是因为他们对太后一般，更是因为他们想要掌握大权。早年，他们除了站队当今皇帝，还有族里的人站在别的皇子那边。
这足以说明问题，一个家族的人分开站队，他们必然也是事先说好的。
“你……”
“我不做点事情，别人都以为我好欺负，都不把我当公主呢。”秦如玥笑着道，“他们来得正好，正好让其他人都感觉到本公主的威严。”
在秦如玥出宫后，她就让人散播她不喜姜家人的言论，这个言论早就有了。但是姜二爷他们不是回京了么，再来一遍吧。
秦如玥本来不想这么折腾，她去折腾，这不就是代表她给姜家人脸面了么。可她不这么做，别人都觉得她丈夫死了，她就想着跟姜二爷再续前缘。
狗屁的前缘，那些人想利用她，又觉得她是一个无能的寡妇，一个只知道情爱的女人，那她就让那些人瞧瞧一个女人的能力有多么强大。
太后是恋爱脑，不代表秦如玥也是恋爱脑。秦如玥有时候想如果她是土著，也许她可能成为恋爱脑，毕竟太后的基因太过强大。没瞧见赵元凯和赵雪贞都是恋爱脑么，这两个人就知道个人的情情爱爱。
姜家人都没有想到外面都在传昭阳长公主厌恶姜家的话，还有人说昭阳长公主当着谁谁谁的面说姜二爷就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要不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昭阳长公主早就一刀一个了。
一刀一个……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姜老夫人原本是想让人传昭阳长公主和姜二爷有旧情，说昭阳长公主想要帮衬姜二爷。因着姜二爷一直没有谋上缺，这让姜老夫人很着急，能想的方法都想了，都没能成。
另一边，赵元凯冲去了侯府，他被拦在门，没能进去。
守门的没肯让赵元凯进去，“我要见赵元慎。”
如果母亲不愿意见他，他就要见赵元慎。
赵元凯最终还是见到了赵元慎，赵元慎倒是想要看看他这个大哥要折腾什么。
当赵元凯见到赵元慎已经住到了正院，心情不是很美妙，这里本来应该是他住的地方。
“姜家的那位回来了。”赵元凯进到院子，“你还是盯着点，别让母亲做错事情。父亲才去世没多久，她一个长公主也不能去给人做妾，不能逼着别人娶她。”
下一刻，赵元慎直接打了赵元凯一拳，他就知道他大哥就是一个脑残。别人说也就罢了，大哥还说这样的话。
“你当母亲是你吗？”赵元慎很想直接把赵元凯踩在脚底下，“还当你是良心发现，要关心一下兄弟，看来你是没有救了。”
姜二都已经成亲了，母亲也不可能去破坏别人的婚姻。他们是不是觉得一个长公主能强迫别人娶她？
母亲当年都没有让先帝下圣旨赐婚，强迫姜家人娶她，现在就更不可能。
“你在外面听了一些流言碎语，你就过来。”赵元慎道，“要你关心的不关心，不需要你多嘴的，你就多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侯府还是得靠你？”
“不是……”
“你已经不是世子了，这个爵位也不是你继承。”赵元慎冷漠地道，“难不成你还想着我被废了，让你继承爵位？就算我被废了，还有我们的弟弟！”
赵元慎瞧不起赵元凯，身为母亲的亲生儿子却不懂得关心母亲，就知道添乱，赵元凯就是一个棒槌。
赵元凯被赵元慎说得灰溜溜地跑了，他没再继续留下去。不管他说什么，赵元慎都能反驳他，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好。
曾几何时，是自己这个当大哥的说弟弟们，而现在，赵元慎成为侯爷，自己就被弟弟说。
“大哥，你家是没米了，来要米的吗？”在赵元凯跑走的那一刻，赵元尘过来了，他眼珠子一转就说了出来。
赵元凯差点扭伤脚，他才不是因为家里没有米了，这才过来。
当赵元慎看到弟弟过来，他走过去揉揉弟弟的头，“谁告诉你的？”
“没啊，就是刚刚想到。”赵元尘道，“他好端端地跑过来，是不是想要我们家的米？我们可没有吃他家的大米。”
赵元尘撇嘴，大哥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他们是兄弟，大哥还端着。赵元尘不喜欢他大哥，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大哥。
“确实没吃。”赵元慎道，“不管那些人跟你说母亲什么话，都没有必要理会他们。他们就是瞧着我们的父亲去世了，就想欺负母亲。”
“嗯。”赵元尘用力地点头，“他们好坏啊。”
“是，他们坏。”赵元慎道。
秦如玥得知赵元凯过来，还得知赵元凯说了那些话，她非常失望。
失望了一次又一次，秦如玥也想自己就不该对大儿子抱有一丁点的希望。
“以前还真察觉不出他是这样的人。”秦如玥叹息，她在柳嬷嬷的搀扶下坐在榻子上，“那时候，他不算顶顶聪明，倒也算懂事。让他做一些事情，他都能做好，很是乖巧的样子。”
秦如玥不知道该说是世界意志过于强大，要让赵元凯走男主的剧情，还是说赵元凯原本就是那样的人。
先永平侯没有去世之时，赵元凯都不敢让人知道，先永平侯去世了，赵元凯就让人知道。说到底，是赵元凯不敬重昭阳长公主。
每每想到这里，秦如玥就心酸，她不能总是这么想的，想多了，容易生病。
“侯爷不错。”柳嬷嬷道。
“还算可以。”秦如玥道，“他啊，在他还小的时候，就这么高，还没有膝盖高的时候，就想着他没有爵位继承，得让他多读书。”
家里的爵位就只有一个，就算秦如玥能厚着脸皮再去皇帝面前要一个爵位，那还差一个。秦如玥就只能让后面的儿子多努力，读书好，出路也多，科举出来的总是不一样。
世家大族也不是每一个人不参加科举就能当官的，就是个别人能通过举荐当官。大部分人还是要参加科考，得靠他们自身的实力。
过了几天，姜二夫人就病重了，是真病假病，外人不得而知。
姜二夫人的大女儿趁着姜老夫人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她跑出姜家，她怕姜家人追出来，特意去了昭阳长公主府。昭阳长公主府和永平侯府就在何必，但昭阳长公主经常住在侯府，别人下意识也会认为她在侯府而不是在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的门口也有人守着，姜如芳怕去侯府就会被姜家人拦下，她到了长公主府就开始跪下，说要求昭阳长公主救救她的母亲。
姜家那些人见昭阳长公主那么恨姜家，他们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让姜二夫人去死。姜二夫人死了，姜二爷就是鳏夫，鳏夫就能再娶。
明明昭阳长公主放出话，她不可能嫁给姜二爷。
但世人总喜欢多想，姜家人就觉得是因为姜二夫人的存在，所以昭阳长公主才那么说的。
姜家儿郎不尚公主，但要是姜二爷非常喜欢昭阳长公主，昭阳长公主也有意，他们到时候也能说这两个人是真爱。昭阳长公主不是还让皇帝给赵元凯和郁淑娴赐婚了么，真爱无敌，真爱最重要。
当姜二夫人感觉身体虚弱的时候，她产生了疑惑，明明她的身体很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问题。再看姜家其他人，那些人都让她的女儿伺候她，让她的女儿都别出去了。
这个时候，太不对劲了！
林母来看姜二夫人，也就是说让姜二夫人好好养身体。林母来了一次就没有再来，姜家人让林家人放心，说他们会给姜二夫人请好的大夫。
话是那么说，可姜二夫人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还没有到二月底，她就下不来床了。
姜二夫人不想死，她就跟大女儿说了她的猜测，指望林家人不可能。她先前回娘家，父亲就不是很喜欢她，也许她死了，父亲那些人还很高兴，那就只有一个人能救她了，那就是昭阳长公主。
她生病的时候，丈夫也就是看她几次，两个人分开住。
姜二夫人不禁怀疑她的丈夫是不是知道姜家的盘算，丈夫是不是也想她死。
“肯请长公主救救我的母亲。”姜如芳跪在昭阳长公主府门外，她得快点，不能被姜家人抓回去。
第37章 抓捕
◎你见到她了？◎
昭阳长公主府, 姜如芳如愿见到了秦如玥。
“臣女姜如芳见过长公主。”姜如芳跪在地上。
“姜如芳？”秦如玥看着姜如芳，这个名字，中间那个字跟秦如玥一样, “本宫记得你的堂姐妹的字辈不是‘如’字辈, 你们姐妹都是叫如什么吗？”
“是。”姜如芳应声。
“你的父母还真是会取名字。”秦如玥道, “不知道的人, 还以为你跟本宫是同一个字辈。”
“臣女，臣女……”姜如芳还不知道昭阳长公主的名字，她以为自己的名字很普通，哪里想到自己的名字会跟昭阳长公主撞了字, “臣女可以改名。”
“一个字而已, 你跟本宫又没有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要这个字也无妨。”秦如玥道。
姜二爷还真是恶心人，让他的女儿叫这样的名字。
秦如玥见姜如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姜如芳再不说话, 就别怪自己让她滚了。
“长公主，祖母他们要弄死我母亲。”姜如芳道, “臣女也是无法了，只能来求助长公主。长公主当真对臣女父亲无意的话，就救救她吧, 求您了。”
姜如芳给秦如玥磕头, 而秦如玥只觉得姜家人戏很多。
秦如玥都没有到姜家人的面前, 也没有做更多的事情, 姜家人就想要弄死姜二夫人。
无非就是因为姜二夫人出身不高, 林父被撸了官, 姜二夫人的伯父他们又不理会她, 所以姜家人就觉得姜二夫人可以去死。姜二夫人死了, 她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你不会去告官吗？”秦如玥道，“不告官，来找本宫，本宫为什么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们让本宫去救人，本宫就得去救人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姜如芳道。
“那就看你了。”秦如玥道，“你不想告官也可以，在外面大喊几句，让更多人知道你们姜家要做的事情。只不过不告官，就只是舆论，有用吗？他们还是可以让你母亲去死！”
秦如玥不打算去姜家，姜二爷和姜二夫人之间的事情，跟她有何干系。
“本宫明确地告诉你，你是跪在外面也好，是想直接撞死在这儿也罢，本宫都不可能去姜家！”秦如玥拒绝姜如芳的请求，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救了别人，谁来救她。
只要秦如玥去了姜家，别人就能把她卷入那些事情。秦如玥不喜欢姜二爷，不嫁给他，别人再说那些话也是无用。即便姜二夫人死了，秦如玥没有嫁过去，别人可能还嘴碎说几句，那又如何，他们本来就不能确保其他人都说他们的好话。
“回去吧。”秦如玥起身，“面对你们姜家，本宫只会看戏。”
“……”姜如芳睁大眼睛盯着秦如玥，“哪怕家母自贬为妾，您也不愿意吗？”
“不愿意！”秦如玥道，“你父亲就是一个肮脏东西，也就是你母亲心心念念着她。”
姜如芳过来昭阳长公主求助，还是姜二夫人让她来的，这说明姜二夫人知道。若秦如玥是姜二夫人，她一定设法直接弄死姜家其他人，要死大家一起死。
“那您为什么见我？”姜如芳不明白，昭阳长公主愿意见她，不就表明长公主愿意帮衬自己的母亲吗？
“看戏啊。”秦如玥唇角微勾，“听听你说的第一手消息。”
被赶出昭阳长公主府之后，姜如芳还有点蒙圈，她本来以为昭阳长公主为了不让人说她要嫁入姜家，昭阳长公主一定会帮忙的。结果人家不但不帮忙，还说要看戏。
怎么会这样？
昭阳长公主不帮忙，难道她真的要去告官吗？
不，她不能去告官，她如果告官了，那她在姜家的地位就直线下降，别人也不敢娶她这个状告父亲和祖母的女子。
姜如芳回去姜家了，她到了姜二夫人的病床前。
“母亲。”姜如芳红着眼睛，“我……我……是我无能，没请来昭阳长公主。”
“你见到她了？”姜二夫人有气无力。
“见到了。”姜如芳道，“可是她不肯过来，她说我们家的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就是……就是看戏。”
“……”姜二夫人没有想到昭阳长公主竟然会是那样的反应，她以为昭阳长公主会过来嘲讽她，又或者是让她和丈夫和离。
说到底，姜二夫人不想和离，她还待在姜家，想着她的夫君。她的夫君最近避着她，那是因为她的夫君被姜家其他人威胁，那些人要的是姜家的发展。
那些人甚至认为姜二夫人早就应该死在外地，而不是活着进京。
姜家人太可怕了！
姜二夫人躺在床铺上，脸色憔悴，要么死，要么和离……这都得看她自己的选择，她的夫君暗示她了，让她自己主动提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她和离归家，娘家人必定也不可能容忍她，娘家人也可能让她去死。除非她除了姜家之后，就不回去娘家。
姜二夫人不想和离，就算是死，她都想要待在姜家，她要当姜二爷的原配正妻。续弦在原配正妻的面前也是要持妾礼，她要死得有价值一点。
还没等姜如芳多说几句，姜老夫人就让姜如芳过去。
姜老夫人一板着脸，姜如芳只能如实交代她在昭阳长公主府听到的话。
“长公主说她就是看戏。”姜如芳道，“祖母，你们能不能不要让我母亲死了。就算母亲死了，长公主也不可能嫁给父亲的。”
“……”姜老夫人想着赵元凯和赵雪贞为了爱都能做出各种事情，那么昭阳长公主是不是也可以。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希望，姜老夫人也知道这个希望太小了。
“祖母，母亲要是死了，也是让外头的人看笑话。”姜如芳跪着爬到姜老夫人的面前，她拽着老太太的衣角，“祖母，母亲是被父亲明媒正娶进家的，她没有做错事情啊。”
“你劝劝你母亲。”姜老夫人道，“她自己要和离，我们姜家也不为难她。”
“母亲她不想离开姜家，她还顾着我们这些女儿。”姜如芳道。
如果母亲跟父亲和离，她们几姐妹的地位也变得很尴尬，说亲都不好说。母亲就算不为了父亲，也要为她们姐妹留在姜家。
林父和林母都没有再到姜家，但姜二夫人的兄长林庆志到了姜家。
林庆志不愿意妹妹就这样死在姜家，当姜如芳恳求姜老夫人的时候，林庆志来了。
在姜家面前，林家人处于弱势，林家权势远远不如姜家。特别是林家已经没有人在朝堂为官，而姜家是世家大族，还有人在朝堂为官，哪怕就只是小官，那也比林家强上许多。
“那就让家妹跟妹夫和离。”林庆志走进屋子，“他们和离之后呢？妹夫的那些妾室呢？也遣散？别忘了，妹夫还有儿女！”
林庆志心知姜家又想攀上昭阳长公主，曾经有机会摆放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不去高攀。现在高攀不上了，还要硬去高攀。
“先永平侯留下的庶女，她如今跟着她大哥大嫂。”林庆志道，“到了妹夫这边，妹夫要把他的儿女都赶出去吗？”
林庆志当年不赞同父母把妹妹嫁入姜家，父母说拗不过妹妹，其实是父母想着妹妹闹了，那么林家就能把错误都归结到妹妹身上。
在林父被撸官之后，林庆志又屡次不第，没能考上举人，就是一个秀才。林父总是说他考不上举人，必定是因为昭阳长公主从中作梗，皇家不让林家人再为官。
林庆志有自知之明，他的水平本身也很难考上举人，就是看看能不能吊车尾。
“便是我妹妹把她生的女儿带走了，妹夫的庶子庶女呢？”林庆志道，“他们活生生的，谁也不能当他们没有存在。”
“罢了，就让他们留在府里。”姜老夫人无奈，仔细想想，姜二夫人死不死，都是一个样。
姜二夫人缠绵病榻都一个多月了，也没有瞧见昭阳长公主那边有表示。他们听到的也是昭阳长公主对姜家的不满，姜老夫人就想着也许人家就是等着他们弄死姜二夫人。
“留下的是尸身，还是活生生的人？”林庆志又问。
“……”姜老夫人沉默。
“还是您觉得妹夫这个岁数还能再要孩子？”林庆志道，“也不是不能，可你们认为昭阳长公主当真会嫁过来吗？她这个年纪愿意再生孩子吗？”
像昭阳长公主这个年纪的女人不是不能生，也有很多个人这个年纪生的。但是昭阳长公主已经有儿女了，人家未必就愿意冒险。
“你们是要让妹夫牺牲，让他这一房牺牲，去成全你们其他人吗？”林庆志问。
“哥。”姜二夫人被下人搀扶过来，她得知她兄长过来，就怕兄长闹出事情来。她兄长原本不愿意她嫁过来的，她非要嫁，兄长就说她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要留下来。”
她回去娘家，兄长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她大嫂必定也不愿意她归家，害怕她影响到林家女出嫁。
姜二夫人自己都想着自己要是和离了，她的三个女儿该怎么办。就算昭阳长公主没有嫁给姜二爷，姜二爷必定也会娶别的女子，她不能走。
“你……你糊涂啊！”林庆志亲自过来，他就是想今天把妹妹接回去。妹妹今天不回去，后面就无法回去。
“若是我死了，兄长便去告官。”姜二夫人道。
“人死了，告官还有什么用？”林庆志道。
多少女子冤死在后宅里，也没有瞧见她们的娘家人给做主。
“你死了，也是葬在姜家。”林庆志道，“谁还为你伸冤？”
那个时候，大家都想有什么好处，让姜家付出一些东西。林庆志也会那么想，人死不能复生，自然就是想着好处，不能让姜二夫人白白死去。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家丁快步跑进来，“老夫人，不好了，锦衣卫来了。”
“什么？”姜老夫人错愕，锦衣卫怎么会上门。她看向林庆志，“你们报官了？”
“报官，也该是顺天府。”林庆志道，“哪里可能去锦衣卫。”
林庆志确实没有去报官，自家其他人都不可能去报官，锦衣卫上门跟他没有关系。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家丁来报，“老夫人，二爷被锦衣卫抓走了。”
姜老夫人身体一软，他们都还没有弄死姜二夫人，姜二爷就出事了。
“看来你们有事情要办，就不多打扰。”林庆志不再多说，他赶紧走，锦衣卫不是他能招惹的。
姜二爷招惹了锦衣卫，那就让姜家人自己去摆平。
姜老夫人晕乎一会儿，她又要跑出去，要去看看姜二爷。
锦衣卫指挥使沈默亲自带着人过来抓走姜二爷，还是皇帝下旨抓的姜二爷。原本这一件事情该是其他部门去调查，但是皇帝思来想去还是让沈默去。
沈默曾经是进士出身，奈何他和他父亲、继母不对付，家里父母逼着他，让他不能安生当文官。文官升官太慢了，他不想被生父控制，即便是他六叔也很难管住所有事情。
当时，沈家人把事情闹得很大，还有御史弹劾沈默。沈默科举的时候，文章做得就非常不错，可入一甲。然而，沈家的事情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朝廷又有党派竞争，沈默被压下去二甲。
沈默便也知道，他若是当文官，这一辈子都不能按照他所想的去做。
因着沈默曾经是文官，正经科考出身，这也就导致很多文官喜欢骂他，文官骂他是斯文败类，说他不是真正的爱读书，不是文人墨客。武将也喜欢骂沈默，他们说文人破事多，说沈默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多，他们平时要在朝堂上被文官弹劾，其他时候还得被曾经是文官的沈默盯着。
可以说沈默两边都不讨喜，那又如何，他不需要这些人喜欢他。
“你们凭什么抓我？”姜二爷见到沈默要抓他，他当场就问。
“凭皇上的圣旨，走吧。”沈默没有跟姜二爷废话，该直接带走人，就该直接带走，而不是等着姜家其他人过来。姜家其他人要见姜二爷，那就到大牢里见。
“……”姜二爷听到是皇上的圣旨，他就不敢吭声。
姜二爷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贪官，没有贪污受贿，姜家不缺钱。可锦衣卫来抓他，只能是他当官时候的事情，他要调回京城，不是去京城的大佬。
当秦如玥得知姜二爷被押入大牢，她道，“姜林氏有救了！”
第38章 祸害
◎你们就是天作之合◎
夜晚, 姜二夫人上吊自尽了，只不过没有死成，被人救下了。
姜二夫人之前不想死, 这一次又做出这样的举动。她就是想昭阳长公主是不是想要她死, 她死了, 她的丈夫是不是就能从大牢里出来。
一个脑子里就只有情爱的女子, 她就容易认为别的女子也是跟她一样。
姜二夫人没死，外头的人却知道她自尽的事情，就有人认为是昭阳长公主咄咄相逼。
那些御史又找到了机会，他们开始弹劾昭阳长公主。
“平日里需要你弹劾那些贪官污吏, 你们不敢。”皇帝非常愤怒, “你们就只知道欺负一个弱女子，欺负一个寡妇。皇姐她是送白绫去姜家了，还是让那个女子去死了？都没有见面，也没有派人, 皇姐她在梦里让她去死吗？”
皇帝疑惑，这些人在赵元凯逼婚的时候, 弹劾的少，还要让赵元凯袭爵。而现在，昭阳长公主什么都没有做, 这些御史就开始弹劾她, 这里头绝对有问题。
这些御史是不是背后收了人的钱, 又或者是想帮谁争权夺势？
昭阳长公主已经多年不插手政事, 那些人为什么还这么做？
还是他们认为昭阳长公主对他这个皇帝影响太大, 要先弄掉她？
皇帝从小就生活在别人的迫害之下, 昭阳长公主护着他, 让他感受到亲情的美好。他不可能去怀疑自己的皇姐, 这些人一定是想他们多弹劾几次，他可能就厌恶皇姐。
好狠毒的心啊！
“身为一个御史，没有一点证据就开始撕咬他人，来人，押他进大牢，去跟姜二作伴。”皇帝道，“查查到底是谁让他说的？”
那两个御史压根就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送他们进大牢，他们可是御史啊。御史就是得说别人不敢说的话，他们就是得尖锐一点。
别的官员见此，他们也不敢为那两个御史求情，生怕他们也被关进大牢。姜二是在锦衣卫的大牢里，锦衣卫的手段多，进了锦衣卫的大牢，不管这个人的嘴巴多么牢靠，等到后面，这些人的嘴巴都会被撬开。
当淑妃得知弹劾昭阳长公主的御史被押入锦衣卫的大牢的时候，她有些慌乱。
昭阳长公主一心站在皇后站在皇后生的嫡子那边，她总是不多看其他妃嫔一眼。淑妃认为昭阳长公主就是她儿子成为太子的绊脚石，有昭阳长公主，昭阳长公主必定不可能让皇帝废后。
皇帝十分听昭阳长公主的话，太后的话还没有那么重要。
淑妃不是不想拉拢昭阳长公主，自打她进后宫，她没少在昭阳长公主的身上费功夫。奈何昭阳长公主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拉拢不到人，那她当然就想着先毁了昭阳长公主。
万一那两个御史咬出自家，那该怎么办？
淑妃就怕这一点，她娘家人真要是被咬出来，她一定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走，去给太后请安去。”淑妃紧紧地抓着手里的绣帕，她不能自乱阵脚。
秦如玥没有去姜家，但是她让人制作了一个牌匾，牌匾上就写着‘天作之合’，姜二夫人和姜二爷就是天生一对，谁也不该拆散他们。
柳嬷嬷亲自送过去的，她是昭阳长公主的心腹嬷嬷，地位自然不同。
宰相门前三品官，柳嬷嬷也是如此，她没有把姜家人放在眼里。
柳嬷嬷站在客厅里，等着姜家那些人出来，就是躺在床铺上的姜二夫人都被抬出来了。
“我奉昭阳长公主的命令来给姜二夫人送牌匾，天作之合。”柳嬷嬷道，“长公主说了，姜二夫人还是活得长久一些为好，免得你的夫君去祸害其他的女子，祝你们百年好合。”
“……”姜二夫人沉默，这是昭阳长公主说的话吗？
“收起你们的那点小心思。”柳嬷嬷道，“长公主不是你们能侮辱的，你们先前散布流言，让长公主蒙受不白之冤，还被御史弹劾，你们该给长公主赔礼才是。长公主还说了，你们要是赔礼，就让我带回去，用那些东西去帮助需要帮助的孤儿寡母，也好过让你们白白浪费为好。”
姜老夫人之前还以为昭阳长公主是要威胁姜二爷，要让姜家做出妥协。姜家现在也做出了妥协，可这个妥协不是姜老夫人所想的，她之前想的是昭阳长公主逼着姜二爷尚公主。
“这世上最为可笑的就是你们的妄想。”柳嬷嬷继续道，“长公主是何等身份，是你们能够妄议的吗？”
“长公主她……”
“老夫人，我劝你还是别说这话。”柳嬷嬷道，“姜家儿郎不尚公主，是好习惯，你们该继续保持下去。这是你们的祖训吧？当年，不是说是你的公婆他们就已经定下的吗？”
姜老夫人张张嘴，根不能就不是她公婆定下的，是她和她死去的相公商议出来的。但对外说的时候，姜老夫人就说是族里的长辈说的。
实际上，大家都明白，那都是姜家人的借口。
当这一切被直白地揭开，当别人要求他们按照那一条祖训继续下去，姜老夫人心塞不已，她算是彻底断了自家儿郎尚公主的路。
本朝的驸马能够当官，能有实职，姜老夫人先前就是想着让姜二爷避开昭阳长公主。等到以后，那他们就能说父母变得开明之类的，又或者是拗不过孩子，还有不能违抗圣旨之类的。
姜老夫人以为姜家能一直强大，可十几年过去，姜家发展越来越差。姜家主支本来就是姜二爷当官，庶子没有当官，老太太不喜欢庶子过于强大。旁支几个当官的，被罢官的被罢官，被赶回原籍的被赶回原籍。
要说姜家人不知道问题所在，那都是假的。
当今皇帝登基之后，姜家一直被打压。皇帝没有开口，就已经有其他官员对姜家人下手。
世家又如何，世家也是各自为营，别人被压下去了，他们能起来就行。
何况，姜家明明白白地得罪皇帝和昭阳长公主，其他人也很难帮他们描补。
“祖祖辈辈的祖训啊。”柳嬷嬷故意道，“至少在本朝，在这个天下还是姓秦的时候，你们姜家该维持这个祖训。你们要犯欺君之罪也无妨，你们自己想要上路，别人也阻拦不了你。”
就像是姜二夫人要自尽，别人也不可能总是去阻止她，反正昭阳长公主不可能去阻止。
秦如玥不过就是不想让姜二夫人的死跟她牵扯上关系，她不愿意多跟姜家人计较，那是因为她觉得姜家人没啥。姜家人不知道这一点，他们还使劲折腾，秦如玥就得跟他们计较计较。
柳嬷嬷说的话不好听，姜家人一声都不敢吭，他们都不敢说昭阳长公主的不是。
“这牌匾挂在院子，还是挂在屋子都好，最好日日能见到。”柳嬷嬷道，“记得长公主对你们之间真爱的认可，你们相互祸害才好。”
等柳嬷嬷走了之后，姜老夫人走到姜二夫人的面前，她狠狠地打了姜二夫人一巴掌。
“你不是想活着吗？又上吊作何？”姜老夫人道，“还没死成，你就是故意的吧，要把我们姜家置之死地。当年，我就不该让我儿娶了你这个灾星。”
“我和二爷是天作之合，昭阳长公主都说了，还赐了牌匾。”姜二夫人捂着脸，她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哪怕她已经没有再喝让人虚弱的药，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那么快好起来，“她不可能嫁给二爷！”
姜老夫人气啊，二儿子还在大牢里，昭阳长公主又有这样的举动。他们不能再说昭阳长公主对姜二爷有情，昭阳长公主没有推一把弄死姜二爷就不错了。
锦衣卫大牢里，指挥使沈默看着姜二爷，他没有对姜二爷大刑伺候。姜二爷任上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亏空了十来余万两银子，这都需要姜二爷弥补的。
姜二爷是世家之人，有时候办案也会顾及世家的关系，个别案件就办得没有那么好。就像是《红楼梦》里的贾雨村在审薛蟠纵奴杀死他人时，贾雨村表面上判了一个公证，说薛蟠早已经死了，惩罚也下去了，实际上，薛蟠还活着。
虽然姜二爷没有让死刑犯假死，但是还是能被锦衣卫搜查到其他案子的不公平。一是亏空，二是审案不公，吏部完全有理由不给姜二爷继续当官。
只是姜二爷的判罚还没有这么快下来，皇帝的意思是让姜二爷在大牢里多待一阵子，让姜家人着急一下。太快就判决，姜家人又怎么可能去找那么多人打点。正好也能看看跟姜家能联系到多少人，多少人为姜家感觉唇亡齿寒。
秦如玥没有想着去大牢里看望姜二爷，姜二爷跟她没有关系。姜二爷就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一点都不特殊。
“头儿。”沈默的下属道，“他还真是嘴硬，什么都不说。”
“没用刑，当然就是什么都不说。”沈默道。
“用刑？”下属问。
“用！”沈默道，“刑不上大夫……可我们这里是锦衣卫。”
他们锦衣卫不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吗？
皇帝让姜二爷到锦衣卫的大牢，就是要让他吃点苦头。
沈默不可能因为昭阳长公主和姜二爷曾经是恋人，他就不对姜二爷用刑。锦衣卫又不只是一个人，还有其他人，有的是人能动手。
姜家确实太过了，不惩罚一下姜家，皇室的颜面何存。
姜二爷没有想到锦衣卫竟然真的对他动刑，他当然是咬定自己没有犯法，不能说自己有错。他还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免得他说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当姜二爷挨打之后，他还□□着。
沈默就是要姜二爷咬紧牙关，姜二爷不说，他们才有理由多打姜二爷几下。
“刑不上大夫……”姜二爷在这边道，本朝不轻易对举人、进士等用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犯法，就是刑不上大夫？”沈默挑眉。
“你也是进士出身，何至于如此。”姜二爷认为沈默这个人太过阴险狡诈，沈默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经的文人，正经文人哪里会懂得这些刑具。
“文人武将都是人，都是皇上的子民。”沈默道。
“……”姜二爷不能反驳，他以前听过锦衣卫的厉害之处，当他自己面对锦衣卫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些人太能说了。不管他说什么，锦衣卫的人都能说他的不是，“姜大人倒还是硬气。”沈默道。“你珍惜现在被称为大人的时候吧。”
沈默让下属继续，而他先出去。他前一段时间出京城，都没有去教导赵元尘，也该找个时间过去，赵元尘是他的徒弟，他不能食言。
下午，沈默去了永平侯府，他没有见到昭阳长公主，还有些疑惑。只是他不好直接问，就只能旁敲侧击。
“母亲最近都住在长公主府，偶尔过来。”赵元尘道。
“不住在侯府？”沈默不禁问。
“这是叫远离伤心之地。”赵元尘表示自己长大一岁，他都知道这些了。父亲到底背叛了母亲，让母亲不高兴，母亲就不想待在这边，怕总是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过去的那些事情已经成为了不好的回忆，不再美好了，“我和二哥也长大了，不是不能离开母亲。”
“是……”沈默原本想着自己过来侯府教导赵元尘，他还能多看到昭阳长公主几眼，谁知道昭阳长公主竟然没住在这边。
“但是母亲还是有来看我们的。”赵元尘道，“就只是一个小门，我们也有脚，可以走过去。”
沈默想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就走到昭阳长公主府，男女授受不亲，他总得避着一点，也不能损害昭阳长公主的名声。
“确实方便。”沈默点头，自己不方便见昭阳长公主了啊。
沈默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挺好的，永平侯府到底是先永平侯挣来的。昭阳长公主住在侯府，自己再多出现在她的面前，也有些怪怪的。昭阳长公主住在长公主府，这很好啊，他们总有机会见面的。
“师父，你看看我有没有变得厉害一点。”赵元尘道，“我能不能变得像你这么厉害？”
“你以后想要做什么？”沈默问。
赵元慎应该是从文，如果赵元尘没有从武，先永平侯留下的武将人脉就没有大用处，很快也会没了。至于赵元凯，沈默不认为赵元凯能突然幡然醒悟，眼下，赵元凯明显更重视情情爱爱。
“可以跟师父一样吗？”赵元尘抬头，“别跟我一样。”沈默道，“你也不会走到我这个地步。”
“那些人都很怕你呀。”赵元尘认为沈默很厉害，要是那些人也很怕自己，自己能保护母亲，那该有多好。
“得势的时候，别人都怕你。一朝失势，别人恨不得落井下石。”沈默道，“没有落井下石，也是忽略你。就像是……”
“就像是大哥那样。”赵元尘想到了他大哥，“大哥那边人少，过年那一阵子，都没有几个人过去。大姐都不爱过去，她过去了，一会会儿就走了。”
“算是。”沈默道，“你大哥到底是长公主的亲生儿子，他目前的境遇还算是好的。”
“跟以前相差太多了。”赵元尘道，“他住的房子都小了很多，院子也不好。我以前看过那边，就是偏僻的角落，我们平时都不过去的。”
赵元尘很嫌弃赵元凯住的院子，他以后一定不让母亲失望。二哥说了，只要他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去为难别人，二哥就不会那么快把他分出去，母亲还会多分给他一些东西。
这多好啊！
赵元尘光是想想，他就觉得二哥和母亲太好了，他们都不要他做别的事情，只要他懂事一点。他以前还稍微纨绔一点，现在不敢了，父亲没了，他得努力。
“当儿子的就要有当儿子的样子。”赵元尘道，“当哥哥的，也得做好。”
“你呢？”沈默问。
“也要做好啊。”赵元尘昂着头，“我能做得很好的，师父，你一定要认真教我。就算我现在学得不是很好，以后也能学好的。我还有跟着夫子读书，用心做功课，等到我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去考取功名。”
赵元慎的意思是让赵元尘也去参加科考，就不要想着继承先永平侯留下的武将那边的人脉关系。
之前，赵元凯让那么多人上奏折让他快点袭爵，这已经让皇帝不满。
赵元慎明白这一点，倒不如不让赵元尘去战场。赵元凯要是有能耐就去，这一份人脉关系，赵元凯可以继承。
傍晚，赵元尘过去昭阳长公主府，他要陪着母亲用饭。而沈默则离开侯府，赵元尘还把沈默带给他的吃食带去给秦如玥吃。
“师父送给我的。”赵元尘道，“可是我不是很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蜜饯果子，师父当我是小孩子，哄我呢。我不吃，给母亲吃。”
沈默原本是想送一些吃食给昭阳长公主，他又不好去昭阳长公主府，干脆就把那些东西都给了赵元尘。赵元尘想着跟他母亲分享，东西也就到了昭阳长公主的面前。
“你师父还真疼你。”秦如玥看着蜜饯干果，没有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还能如此用心，沈默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只是世人就喜欢看表面，“你可得好好跟着你师父学，别让他失望。”
“我说我想成为师父那样的人，他说我最好别那样，也不用走到那个地步。”赵元尘问，“母亲，这是为什么啊？”
第39章 拒绝
◎长者赐◎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
锦衣卫凶名在外, 除了京城的人，其他城镇的人也都知道锦衣卫有多么凶悍。当锦衣卫的不是小人物要混口饭吃，就是原生家庭有很大问题的人。
而沈默就是原生家庭问题非常大的那一类, 如果他的生母还活着, 如果他父亲没有对他那般不好, 那么他就能从文。
沈默当年可是差点中了状元的人, 年纪轻轻，学识厉害，奈何那些人说他的品性不够好，说他不够孝顺父母, 若是让沈默当了状元, 怕是不能服众，也容易让天底下的人都学习沈默的无情。
皇帝到底还是让沈默当二甲进士，而没有让他进一甲。皇帝要重用一个人，这个人是一甲也好, 二甲也罢。皇帝认为沈默这样身世的人，反而大有可为。
沈默转去当锦衣卫, 有原生家庭的原因，也有他看到皇帝态度的原因。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如何选择对自己才是最为有用的。
“为什么啊, 母亲？”赵元尘又问。
“很多人都害怕锦衣卫。”秦如玥道, “当了锦衣卫, 朋友都变少了, 他们都怕你。”
“他们怕我, 这不是很好吗？他们就不能欺负我。”赵元尘有些天真。
“锦衣卫做的事情多, 别人就会记恨他们, 一旦他们出了一点差错, 他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秦如玥道，“不得善终的。”
普通的锦衣卫倒是还好，锦衣卫指挥使之类的官员，他们的下场未必就会很好。
秦如玥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锦衣卫可以是反派角色，也可以是正派角色。在女频言情类的小说和电视剧里，锦衣卫通常为正派角色，而在武侠武打剧，锦衣卫好坏难辨。
在秦如玥看来，锦衣卫也是普通人，锦衣卫就是一个职业，他们尽职尽责，倒也不能说他们有错。
“那些人不好说是其他人的错，不好怪其他人，就怪锦衣卫。”秦如玥道，“他们在躲避。”
“坏的是那些人。”赵元尘道。
“看情况。”秦如玥道，“你还是努力练武，等你长大一些，明白得更多了，再想着要做什么。还是你想跟你父亲一样上战场吗？”
“父亲说战场上有吃人的老虎，让我在家里。”赵元尘道，他父亲总是经常吓唬他，说是他要是不乖巧听话，就把他扔到遍地尸体的战场，让他被老虎吃掉，老虎能一口一个人，还能把他咀嚼得稀巴烂，母亲派人去找他都找不回来。
赵元尘今年九岁了，他比较单纯天真一些，不像是其他同龄小孩懂得那么多。他从小被父母护着，若非先永平侯去世，周围环境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成长起来。
先永平侯不是很赵元尘去过刀尖上的生活，赵元尘是他们最小的儿子，当父母就希望小儿子能过得舒心一点。
“你真相信有老虎？”秦如玥挑眉。
“没有老虎。”赵元尘道，“但是有敌人。”
赵元尘表示自己今年大了一岁，他已经不相信这些话。父亲是被敌人给杀死的，他想为父亲报仇，可他还不够强大。父亲又不希望他上战场，而是想着他在京城生活得好一点。
这让赵元尘对自身的未来规划还有那么一份迟疑，他该做什么？
“我不上战场，就不能给父亲报仇。”赵元尘道。
“战场上，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秦如玥道，“有死有生。杀人的不一定是统帅，还有可能是普通士兵。怎么报仇？等你去了战场，也许那些士兵已经回老家去了，也有可能死了。如果单单只是一个为父报仇，理由不充分，你也可能很快泄气。”
秦如玥能感觉到赵元尘没有那么深的执念，赵元尘也没有打仗的脑子。
“你要明白，你为什么去做，是个人私情，还有大情大义。”秦如玥道，“你能不能支撑下去，有没有那个能力。以你的身份，他们会让你冲在前线吗？别人只当你是去镀金的。”
秦如玥以前听先永平侯说过，说一些权贵子弟根本就没什么本事，但是他们就是要去前线，要去混军功。特别是一些明显能打赢的战争，他们就过去，说是从小兵当起，实则这些人不用冲在最前面。
若是将军敢让那些权贵子弟冲在最前面，那些权贵子弟有死伤，将军也会被那些人的家人盯上，别人死命弹劾这个将军，非得要把这个人拉下来。
“指不定还得让其他人保护你。”秦如玥道，“没有足够强大能力，你就别去。”
赵元尘是皇帝的亲外甥，他要是死了，别人也担心皇帝给他们穿小鞋。他还是别去给其他人添乱，免得没有立功，还拖后腿。
“不是你的功劳就不是你的。”秦如玥道，“你也没有必要去争。”
“嗯。”赵元尘点头，“母亲，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我能做什么？”
“你还小，等过几年就懂得。”秦如玥道，“不必着急。”
姜家，姜老夫人生怕姜二爷就这样没了，怕二儿子出事情。她还亲自跑去娘家，只不过娘家不是她兄长当家，她兄长早就没了，如今是她的侄子他们。
然而，人家就是敷衍他，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帮衬她。
姜老夫人还去了她大嫂的面前，而她大嫂显然不是很喜欢她。她大嫂年轻的时候曾经被姜老夫人为难，姜老夫人认为大嫂的身份不够高，且她原本是想让她的闺蜜当她的大嫂，这也就导致姜老夫人的大哥娶了别的女人，她就非常不高兴，对人的态度也不好。
当大嫂的哪里能总说小姑子的不是，就只能忍着。男人又不多管后院的事情，男人知道之后，也会让妻子忍一忍，说不要跟妹妹多计较，妹妹迟早要嫁出去，妹妹不可能在家里那么多年。
姜老夫人的大嫂生下儿子之后，姜老夫人还想让她母亲养孩子，说把孩子抱去母亲那边才好，母亲能把孩子养得更好，别让孩子的眼界太低。
这深深刺痛了姜老夫人的大嫂，她自然不可能顺从。
要说姜老夫人刁难她大嫂的事情，可不只是这一件两件。她大哥都没有了，姜家也没落，她再去找她侄子帮忙姜二爷，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她大嫂就说自家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还调侃姜老夫人，说姜二爷以前不是认识昭阳长公主么，他们就去昭阳长公主的面前跪着，让昭阳长公主心软。
姜老夫人气冲冲地从娘家回来，她见到了大儿子，忍不住吐槽。
“你舅母就是一个混账，你舅父没了，他们就不管你们了。”姜老夫人气啊，“亏得我们逢年过节还送那么多东西过去。”
姜老夫人让人送东西过去，她娘家人也有送东西过来，她大嫂就没有想着占她的便宜。奈何，姜老夫人就只记得她自己送的，她就觉得自己对那些人好得不得了。
“让他们帮一个小忙，让他们去打听一下消息，帮忙求求情，他们都不愿意。”姜老夫人道，“自打大哥没了之后，我又过去过多少次？要求他们做过多少事情？一点小忙，他们都不肯帮忙，他们哪里把我们当亲人了？”
姜老夫人越说越生气，“你舅母还嘲讽我，说让我们去昭阳长公主的面前，让我们跪在昭阳长公主的面前，真要是有用，我会不去跪着吗？还要她说吗？”
别人或许会去跪着，姜老夫人不愿意去昭阳长公主的面前跪着，她以前总觉得自己不比公主差多少。她还小瞧昭阳长公主，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当初不愿意儿子尚公主。
姜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算是辉煌过，她哪里愿意那般丢脸。
“你呢，去大牢见过你二弟了吗？”姜老夫人问。
“不让进。”姜大老爷道，“见不到。”
姜大老爷花钱打点了人，还是不能进去。
“还不行？”姜老夫人问，“是不是花的钱不够多？”
“应当不是钱的问题。”姜大老爷道，“锦衣卫抓人，通常就已经有足够多的证据。二弟在任上，怕是也有把柄让人抓住。如果就只是一些小把柄，倒是还好，就怕……”
“咱们家又不是没有钱，你二弟哪里可能贪污受贿。”姜老夫人首先就想到这点。
“不单单是这个，还有其他的。”姜大老爷道，“儿子先打听，一有消息就告诉您。”
“他是你亲弟弟，你不能不管他。”姜老夫人道，“要不是为了这个家，他哪里有必要回京？”
“……”姜大老爷心想二弟回京也是为了二弟自己的前途，不光光是为了这个家。
是他们错了！
他们以为十几年时间过去，事情就该过去，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
在经历昭阳长公主赐牌匾的事情后，姜二夫人没有再寻死，她之前更多就是装装样子，否则，下人哪里可能那么快就发现要上吊的她。她就是想让那些御史知道，再让那些御史去弹劾昭阳长公主，也想逼迫昭阳长公主帮衬姜家，还不要回报的那种帮衬。
姜二夫人的手段不够老辣，她本身就不是世家女，那些年又跟着姜二爷外调，压根就不懂得那些强者的心思。她以为自己的手段能让那些人妥协，却不知道自己的手段也能惹怒别人，别人哪里可能掉进她这个坑里。
且姜二夫人又不够不要脸，她要是不要脸一点，直接闹腾姜家，也许姜二爷还能在大牢里少待几年。
姜家人过得太舒心了，这不是皇家所愿。
这一会儿，姜如芳在伺候姜二夫人，端茶送水的。
“母亲，女儿的名字……”姜如芳想到她那一天在昭阳长公主的遭遇。
“有人要你改名字吗？”姜二夫人问，“你这名字不是挺好的吗？”
“跟昭阳长公主的名字有些相像。”姜如芳道。
“天底下的相似的名字多了去了，还有同一天生日的。”姜二夫人道，“你叫了那么多年的名字，不是说现在改了就有用。况且，也不是只有你叫这样的名字。”
姜二夫人以前在其他地方也有见人叫如X，只是那些人跟昭阳长公主没有交集。姜二夫人犯过蠢，现在就不能再随意让女儿改名字，否则别人是不是又要说是昭阳长公主的错，昭阳长公主又要把过错都归结到姜家。
不，不能再那样！
姜二夫人深呼吸，他们要淡定一点。
“等过一阵子，你是当主子的，也没有几个人叫你的名字。”姜二夫人道，“你的妹妹她们也是。”
“父亲会没事吗？”姜如芳忧心，父亲要是出事，他们也会跟着遭殃。
“不会有事的。”姜二夫人道。
新的一天，昭阳长公主没有去皇宫见皇帝，她又不需要为姜二爷求情，也没有想着要做其他的事情。
顾家，顾大夫人被顾老夫人禁足一段时间，她的弟弟被流放西北，娘家其他人也得跟着一起去。顾大夫人得知这一件事情极为伤心，去西北的路上颇为艰辛，就算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都有可能死在路上。
顾大夫人越发怨恨昭阳长公主，若是昭阳长公主肯帮一下，让那些人回原籍，他们也不用受苦。流放，不是杀头，看似人还活着，但是那些人要经历很多苦楚。
这也导致顾大夫人迁怒赵雪贞，顾大夫人找来赵雪贞。
“你和我儿暂时又不能圆房，不如就让我身边的丫鬟过去伺候他。”顾大夫人道，“等她改天怀上孩子，再让她成为姨娘。”
顾大夫人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她给儿子一个通房丫鬟，通房丫鬟还能在赵雪贞和顾凌越没有圆房的时候怀孕。
“不行！”赵雪贞拒绝，她跟寻常的女子不一样，不可能轻易低头，“夫君说过了，他这一段时间也不要其他女人。”
赵雪贞记得非常牢，夫君在他们的新婚之夜说的。
“男人说的话，岂能当真？”顾大夫人道，“你父亲，先永平侯不也有找别的女人吗？你母亲尚且是长公主，都阻止不了。身为女子，还是该贤良淑德一些，你该主动去张罗，也好过男人去找外面找女人，让人笑话。男人在外面找女人，你也会被人嘲讽善妒。”
赵雪贞睁大眼睛盯着顾大夫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婆婆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可是县主啊，自己嫁到顾家，也不是高攀，甚至可以说是低嫁。
“不行，本县主说不行就是不行！”赵雪贞道。
“不是说你说不行就不行的，长者赐，不能辞，你不懂吗？”顾大夫人冷声道。
“那也不行。”赵雪贞咬牙，“她要是敢过去我们那边，我就让人把她打出去。”
“你敢？”顾大夫人震惊，一个当儿媳妇的竟然敢这么对待婆婆送过去的人，赵雪贞打顾大夫人送过去的丫鬟，那就是打顾大夫人的脸。
“你看我敢不敢？”赵雪贞转身就走。
顾大夫人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顾老夫人那边，顾老夫人揉眉。
顾老夫人早就知道顾大夫人不安生，大儿媳妇的弟弟被流放，大儿媳妇总觉得是昭阳长公主不肯帮忙。
唉，顾老夫人无奈，大儿媳妇不敢怨婆家，就去怨亲家。大儿媳妇的脑子不是很好，顾老夫人着实后悔给大儿子娶了这么一个妻子进门，好在大儿媳妇生的孩子还算聪明。
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光光说顾大夫人没有用，顾大老夫人找了顾凌越。
顾凌越一回到家里，他就被老太太身边的人叫过去。当他知道母亲的所作所为，十分生气，他早就说过不可能在岳父孝期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母亲还敢这么做，这分明就是在拆台。
“孙儿会亲自去跟母亲说的。”顾凌越道，“等过三五年，县主也能生孩子，若有儿子，孙儿便不想纳妾，也不必有通房丫鬟。”
这是顾凌越深思熟虑的，他不可能成为下一个先永平侯。虽然说赵雪贞没有昭阳长公主那么简在帝心，但是昭阳长公主活着一日，就能造成很大的影响。
要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哪里可能白得。
“孙儿听闻岳母发话了，便是二弟，也就是现在的永平侯，等他日后说亲，也是四十无子方能纳妾。”顾凌越道，“一个侯爷都能做到，孙儿也能。”
“这得看你自己。”顾老夫人道，“男人要找别的女人，要纳妾，这不是女人闹一闹就能阻止的。不能明里的，还能暗里的。你一旦决定了，就得认真去做。你说了，又不去做，别人必定会认定你背信弃义。”
顾老夫人认为顾凌越这般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有一点，你们若生了男孩，你该多教导，而不是让县主教导。”
赵雪贞的脾气不好，顾老夫人怕赵雪贞养废人。他们顾家没有那么多底蕴被折腾，还是得稳扎稳打一点。
“是。”顾凌越应声，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一天，顾大夫人又被顾老夫人惩罚禁足，她再恨都无用。赵雪贞得知老太太站在自己这边，她还很高兴，当顾凌越回到房里，她还说了她不愿意的话。
“嗯，我也跟祖母说了，四十无子再纳妾。”顾凌越道，“我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真的？”赵雪贞惊讶，又有些兴奋。其实她知道就算她是县主，也阻止不了自己的男人纳妾，但她还是希望夫君就只有她一个妻子别纳妾了。
第40章 狠心
◎一脚踹上去◎
“当然是真的！”顾凌越道, “你把这个家管好，不闹幺蛾子，偶尔一点小问题也无妨。我也在岳母的面前说过, 会对你好的。”
顾凌越故意提到昭阳长公主, 他要潜移默化影响妻子, 让妻子慢慢改变对昭阳长公主的态度。对于妻子, 他不能太很，不能直接说：没有昭阳长公主，你什么都不是！
那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一点一点地来。
“你就知道说我母亲的好。”赵雪贞撇嘴。
“一家有女百家求, 当年, 我能求娶到你，也是岳母探查过我的底细。”顾凌越道，“但凡我有半丁点不好，你我便不能定亲。”
“母亲还查过你？”赵雪贞惊讶。
“是。”顾凌越点头, “父母为儿女计之远，女子成亲, 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便是日子过得不如意，后面和离再嫁，到底不如头婚。且前面没有嫁好, 也是要吃苦头的。”
“你很好的。”赵雪贞道。
“光看表面不行, 有的人道貌岸然, 天真一点的人就容易被骗。”顾凌越道, “有岳母这样的母亲, 让人很是欢喜。”
赵雪贞蠢是蠢一点, 也会跟昭阳长公主顶嘴, 但她至少没有过分恶毒, 没有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情。顾凌越认为这样的赵雪贞还有救，等他们生了孩子，他再多管着孩子一些便是。
“你要是在母亲的面前说这些话，母亲一定会很高兴。”赵雪贞道，“她都查了你，还不肯让我早些出嫁。这一次，我出嫁，母亲也很不高兴，还少给我嫁妆了。”
“你的那些嫁妆已经很多了。”顾凌越道，那个嫁妆单子是有在官府备案，顾家这边也有抄录一份，他看到了那一份嫁妆单子，有很多东西。寻常人家的姑娘，哪里能拥有那么多嫁妆。
顾凌越很是佩服昭阳长公主，在永平侯府公中亏空的时候，她还能为赵雪贞准备那么多东西。
嫁妆这种东西算是比较隐私的东西，但夫家迟早都会知道，一般情况下，娘家人也不会隐瞒。嫁妆单子摆放在那儿，也能让女儿的婆家知道他们对女儿的重视，让那些人以后不敢随意欺负女儿。
顾凌越一点都不觉得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少，“你瞧瞧其他人，那些姑娘出嫁的时候，没有那么长的嫁妆队伍。”
“还算可以吧。”赵雪贞道，“要不是怕母亲真就不让我嫁了，我一定要再说说。我跟二弟说，二弟都不管的。”
“二弟也不容易。”顾凌越道，“他本就不是被岳父当作继承人培养的。为了不让兄弟阋墙，岳父必定不是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他知道的事情也少，到底不如大哥知道的多。他虽然继承了爵位，但是这里面的难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岳父没了，多少人等着侯府没落呢。”
“没落？”赵雪贞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如今，岳母还活着，二弟还有时间成长。”顾凌越道，“若是岳母没了，你们跟皇家的关系就更远了。”
“怎么会？”赵雪贞不愿意相信。
“不说这些。”顾凌越道，“母亲要是再跟你说那些，你不必把人带过来。你要是把人带来，就把卖身契也要过来，直接把她发卖出去，好歹也能有点银子贴补家用。”
“嗯。”赵雪贞点点头，夫君对她真好。
秦如玥没有担心赵雪贞，顾大夫人糊涂一点，但顾老夫人他们都不糊涂。当年，秦如玥给赵雪贞定下这一门亲事，她也是打听过顾家人的品性的。
没有几个家族是没有奇葩的，总有一些人的品性不是很好。只要大体上没有问题，这比什么都重要。
秦如玥相信顾凌越稍微聪明一点，他就知道该如何对待赵雪贞。
“这蜜饯的味道还真是不错。”秦如玥坐在院子里，看着桌子上的小盘子。
那些蜜饯是沈默送给赵元尘的，秦如玥有点想问沈默是哪里买的蜜饯。哪天，要是有商队去那边，还能让人带一些。至于亲自去，那就算了。
沈默前一阵去外地，这些蜜饯必然也是外地的。如果是京城这边的蜜饯，秦如玥早就知道。
“长公主若是喜欢，奴婢便去打听打听，改天还能让人去采买一些过来。”柳嬷嬷道。
“这般味道好的，应当是家庭小作坊做的。”秦如玥又拿起一颗梅子，如果是连锁商铺，那个商户必定也把店铺开到京城，“好东西，别去打听了，也别打扰他们。”
秦如玥怕别人误解，万一别人为了讨好她，强逼人家交出秘方，那就是她不杀伯仁伯仁因她死。虽然人没死，但是人家失去了秘方，也是断了人家的生路，跟杀人无异。
皇帝为什么不能表现出他们的喜好，不仅仅是怕别人下黑手，更重要的就是担心下面会错意，反而会害了很多人。
“是。”柳嬷嬷应声，“京城也是有几家蜜饯不错的，奴婢让人买一些。”
“倒也不必买太多，这东西吃多了，也腻味。”秦如玥就是觉得偶尔吃一点，味道不错。这些蜜饯果脯还有些甜，让人吃着也开心。
先永平侯的七七四十九天超度，相国寺的和尚早已经做完。秦如玥还给相国寺捐了一些香油钱，也不好让人白白辛苦。
“沈大人既是元尘的师父，也该准备一些东西回礼。”秦如玥道，“明儿让人送过去。”
锦衣卫大牢里，被关进大牢的两位御史，其中一个咬死牙关不肯说是谁让他弹劾昭阳长公主的，就说是他自己觉得昭阳长公主不对；另外一个御史则直言是淑妃的母族的人让他去弹劾昭阳长公主的。
有一个人说了实情，另外一个人有没有说实情，那就不重要了。
沈默冷眼看着在大牢里的两位御史，他们的仕途到此就结束了。
身为御史，不是别人说什么，他们就弹劾什么，他们得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也不能利用御史的职位就胡作非为。
姜二爷跟两位御史就在不同的两个牢房里，还是在隔壁。
沈默故意做出这样的安排，也该让他们知道他们得罪的是谁。他们得罪了昭阳长公主而被皇帝发落，那也是因为他们自己行不正坐不端，这才被关进大牢。
“他们是御史。”沈默对姜二爷道，唇角微勾，“你要不要跟他们说一下你的冤屈？他们可是为了你弹劾了昭阳长公主的。”
姜二爷转头看向那两个御史，那两个御史也是受刑的。沈默还真是狠，还真的敢对文臣动手，还不只是对一个文臣动手。
这个时候，姜二爷都不好说沈默针对自己，沈默是无差别对待所有来锦衣卫大牢的人。
那两个御史也绝对不是为了自己，姜二爷还是有点脑子的，他曾经是探花郎，不是白读书的。那两个御史必定有别的目的，只不过是借由他的事情折腾罢了。
姜二爷还觉得自己被那两个御史害了，让皇帝更加不喜他。
当沈默出锦衣卫的时候，他遇见了姜如芳。他当然是当作没有看见姜如芳，直接走过去。
“大人，沈大人。”姜如芳拦住了沈默的去路。
姜如芳看见她的母亲去找别人，也知道她的伯父去求人，那些人都没能让姜二爷从大牢里出来。
“求你，求你放过我父亲，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姜如芳停顿一下，“我也可以为沈大人生儿育……”
姜如芳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沈默一脚踹出去了。
沈默没有想到姜如芳竟然会说那样的话，他是奉皇帝的命令去查姜二爷，而不是为了要让姜如芳嫁给他。
姜家人还真是恶心，他们认为婚姻是可以利用的存在吗？
这是在侮辱他啊。
沈默这么多年没有结婚，又不是为了娶一个年纪小的妻子。把自己年纪熬大了，再娶小娇妻，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做法。
“大人。”姜如芳被沈默踹出去的时候，她都愣住了，“我说的是真的，只求您能放过父亲。”
姜如芳本来也不想出来恳请沈默，是她听下人说沈默还没有成亲，说沈默年纪那么大脾气不好，可能是因为没有一朵解语花。
于是姜如芳就来了，如果自己的牺牲能让父亲从大牢里出来，能让父亲继续为官，这比什么都重要。
“滚！”沈默不可能跟姜如芳解释那么多，他不需要姜如芳嫁给他，也不需要姜如芳给他当外室。
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到昭阳长公主的耳朵里，让昭阳长公主误会了，那他怎么办？
沈默认为姜如芳比瘟疫还要可怕，要知道他现在好不容易多靠近昭阳长公主一点，哪里能让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毁在姜如芳的身上。
姜如芳神情恍惚地回到姜家，她本来以为自己能成功。她跟着父母在外地的时候，有很多人上门求娶她，父母都没有答应，父母说他们迟早要回京城的，等回到京城就给她找如意郎君。
被那么多人喜欢的她，竟然失败了！
“母亲。”姜如芳不敢跟母亲说她的所作所为，就是红着眼睛。
“有人为难你吗？”姜老夫人问。
“不是……”姜如芳摇摇头，沈默一脚踹在她的腿上，而不是踹在她的肚子上，她就是腿有点疼。
虽然沈默是一个男人，但是他也知道女人的肚子不能随便踹，要是踹肚子，一不小心就可能毁了一个女子的一辈子，比如让女人不能生育之类的。
沈默不让姜如芳靠近他，不让姜如芳抱他的大腿，才有那样的举动。
“母亲，父亲何时才能出来？”姜如芳的声音有些沉闷，也有些颤抖，“父亲能回来吗？”
“能。”姜二夫人坚定地道，“姜家是大家族，一定可以的。”
姜二夫人心里也有些害怕，她的丈夫还在大牢里，他们都无法打听到相关消息。他们去问别人，别人也是让他们想想曾经做过什么错事。锦衣卫上门，那必然是有证据的。
错事……难道是她收了其他夫人送的东西？可她也有送给那些人东西，就是价值不对等。
姜二爷当地方父母官的时候，姜二夫人也是被那些人捧着的。姜二夫人出身低一些，也就容易被人忽悠进去，也会觉得拿一点东西不要紧。特别是姜二爷曾经还说水至清则无鱼，姜二夫人就觉得自己收一点东西也无妨，那是正常的人情往来。
什么正常的人情往来，真要是正常，姜二夫人又如何会心虚。
“别怕。”姜二夫人道，“会有人帮助你父亲的。”
“……”姜如芳沉默，真能找得到人吗？
“昭阳长公主是一个狠心的人。”姜二夫人道，“你们姐妹以后可不能像她那样，没有得到喜欢的人，也不该去怨恨别人。”
姜二夫人怨怪昭阳长公主，她不能在外面说这些话，就在女儿的面前说这话。
姜如芳看着她的母亲，母亲之前就让她去找过昭阳长公主，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昭阳长公主就是看戏，要看着他们姜家垂死挣扎。
沈默回到家里，他看到了桌子上的礼品，当他听下人说是昭阳长公主让人送来的，说是算赵元尘对沈默这个师父的回礼。沈默看着那些东西，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还是昭阳长公主好，她从来不亏待身边的人。
然后，沈默进了厨房，他送给赵元尘的吃食里头也有他自己做的，他不知道昭阳长公主喜欢不喜欢，就想着自己做的到底不大一样。他没有特意说里面有吃食是自己做的，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说。
下人回到昭阳长公主府，告诉秦如玥，他们送礼过去的时候，沈默没在家。
“他在忙。”秦如玥道，沈默又没有跟沈家其他人住在一起，自然就是管家接东西。
沈默倒是一个可怜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如玥认为沈默倒也没有多差劲。从她这一阵观察沈默来看，沈默不过就是按照皇帝的吩咐做事情，按照朝廷法度做事情。
家里没有女主人，管家也不可能多说别的。
“若是元尘能跟沈大人多学习一些为人处世的法子，那也不错。”秦如玥道。
“沈大人？”柳嬷嬷疑惑，多少人都恨锦衣卫。
“对。”秦如玥点头，“要想当好锦衣卫指挥使，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秦如玥让赵元尘跟着沈默学习，也不怕别人说赵元尘成为沈默第二，如果小儿子真能那么厉害，秦如玥做梦都能笑醒。
在姜家处处碰壁大半个月之后，姜二爷被放出来了，只不过他被革职了，功名也被废了。就算他本人完好无损，可他的前途没了。
除了姜二爷自己办案的问题，还有姜二夫人收受贿赂的事情都曝光了。
“家里又不是没钱，你收那些东西做什么？”姜二爷冲着姜二夫人发火，还摔了桌上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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