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会儿,田堂静换了一身上好的黄缎丝绸,戴上方帽,在魏影面前转了一圈:“夫人,我这身像不像暴发户?”
魏影抬眼瞥了她的俊俏鼻尖,一头亮顺的墨发束起,身形细长,娟秀的气质,完全是矜贵世家公子的出身。
哪有她口中的土财主的气质。
她轻轻摇头。
“果然还是长得太风流倜傥的原因。”她自恋地拂了拂刘海。
既然她不像就只能找个大老粗来当暴发户了。
“那我当暴发户的小舅子,应该合适!”她瞬间又改了个身份。
魏影知道她想干什么,是为了配合自己发的捕豨令。伪装成靠魏氏悬赏金发财的土财主,进入安京去对她口中的乌猫请君入瓮。
她便叫来魏刚。
魏刚才四处找人印了捕豨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叫来。
“君候,有何吩咐?”
魏影却把视线转到田堂静身侧,问她:“本君将魏刚交给陛下差遣,就由他保护你行动。”
实际上她并不同意陛下单独去安京。
可架不住她闹着要去。
又口口声声说是替魏氏解决困难,让魏影想拒绝都无从下嘴。大概拒绝了也只会被她使劲法子缠着自己要去。
为了不浪费时间,还是再派人保护她比较保险。
魏刚听说自己要被天子差遣,顿时有异议道:“君候!魏氏那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够交给陛下!”
“怎么就不能交给我?”田堂静立即不答应了。
魏刚不想和她说话,还要再开口请求君候收回成令。
就被田堂静打断了:“夫人的眼光真不错,为夫也觉得魏将军适合当我的帮手!”
一句突忽起来的为夫砸在魏刚脸上。使魏刚瞪大眼睛。
“再者说了,我去安京,你就不怕我寻花问柳吗?听说安京忒繁华了。”说着她走到魏影身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她。
魏影斜了她眼不语。
这招没用?她便加大力度道:“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肯定会有好奇心的!找个人监督正好。”
魏刚有些憋不住了:“陛下,找个魏氏的左将军监督您,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些?”
“不会啊!只会显得夫人重视我。”田堂静大言不惭,并且拿堂堂左将军当保镖时没有丝毫惭愧心。
“你!”魏刚正想开口。
魏影突然冷冰冰开口:“魏刚,你去!好好保护陛下。”
魏刚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君候!陛下只是说说的,她肯定没胆子敢......”
话到半截在看到当家冷若冰刀的眼神,他瞬间咽下去。再偷偷用余光愤愤看向田堂静。
她现在抬头望着天,一副我还真的可能会有那个胆子,要不你试试的表情?
大老粗突然懂了。
他们当家的该不会是被吃得死死的那个吧!
才几天!当家的你怎么就败在这个油头粉面的小子身上!
魏刚唯有垂下头,不情不愿答应道:“遵命!”
话落旁边的人突然高兴地跳起来,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颗豆豉大小的东西,塞到魏刚手里,然后吩咐道:“这颗大黑痔配你这种虎虎生威的脸,十足十像极了外地的暴发户!”
魏刚恨得牙痒痒直接贴在右脸上,将原本的刀疤脸衬得更凶神恶煞,有种抽象的辟邪的气质。
田堂静看着看着突然沉默了。
“夫人,你瞧着怎么样?”
魏影抽空瞅了魏刚一下,那双丹凤眸有瞬间是快速收回,不愿多看一眼的架势。
“是不是很辣眼睛?倒像个土匪。”田堂静端倪会儿感觉不太合适。
“我不是!”魏刚大声抗议道。
他乃魏氏嫡脉出身,怎么能和那些下三滥的贼子相比!
她被吓了跳:“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不是就不是,可为了任务麻烦你把胡子剃短点,这样好歹看起来像个猎户!”
“君候!”魏刚委屈地看向魏影。
魏影肃目以对朝他默默点头。
魏刚忍痛割爱地去喊人帮他剃胡子。
半刻钟后,田堂静看见符合猎户出身的暴发户诞生。
她立即欢天喜地骑上魏兵备好的马,后面是魏刚带着十几个穿着棉麻衣的下人,和两大棕木箱子满载朝刘京出发。
“大郎姐夫!快快上马!”
魏刚翻身坐上备好的黑马,走在前面。
此去刘京还有一条有人经常走的路,田堂静扮作魏刚的小舅子。
魏影看着胡闹的某人兴高采烈离开,她无奈收回视线。
旁边的一个千甲长却忍不住问道:“君候,您当真放心让陛下去?就不怕他跑了?”
魏影浅浅道:“嗯,安京虽为赵氏旁系,又与李氏有些渊源,但其地界确实是赵李氏交接处最安全的地方。否则,本君岂会让她去。”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考验一下某人的能力。
至于她说的寻花问柳,魏影冷寂的眼神闪过一抹情绪。
“去备一套衣袍。”
“您怎么也.....?”千甲长露出诧异的目光,瞬间又改口道:“诺!”
此刻田堂静还在马背上乐呵呵想着入安京,有哪些可以玩的,或者散心的地方。
最好能收集一些对她有用的信息。
魏刚见她一副闲情逸致,要去春游的样子,就冷哼一声:“陛下!稍候进安京你可不要乱跑,尤其是野花多的地方,小心末将转告君候!”
“我不去花多的地方,我要去野草多的地方。”果然她开口便使得魏刚摸不着头脑。
她也不给这个刀疤脸任何解释,就满心期待赶路。
安京和以前的刘京对比,根本比不上刘京繁华,可惜刘京经过卫国三代天子的折腾早就变得穷困潦倒。
自然就不如安京富裕。
中午入城那会儿,城外的守卫见田堂静是陌生的面孔,便多问几句,田堂静答完,守卫还是不肯放她进去。
魏刚心想果然没有那么容易。
直到田堂静对着守卫咳嗽几声,然后背过身去,偷偷掉出一锭银子,正好掉在人家脚下:“城官大人怎么那么不小心,掉了那么贵重的东西?”
那守卫低头一看,眼睛都发光了,赶忙蹲下来捡起银子塞进自己的口袋。
同样轻咳一声:“这位公子实在有眼光,知道安京有各处名胜繁景,就是如今的洛京城都不如安京,您请进!”
“那本公子确实得好好看看!要是房价合适,我就在这里定居!城官大人有空来喝茶。”说着田堂静熟练地又掏出一锭银子,漏进守卫的口袋。
“麻烦城官大人行个方便,本公子初来此地,需要借居一段时间。不知路况希望借用您的关系带一下路。”田堂静边说便指向马上的刀疤脸:“我姐夫跟姐姐吵架,大老远从外京之地赶来,就是想散散心,顺便在安京消遣消遣。”
安京守卫仔细打量一下魏刚,见他体形魁伟,颇有一股武人之风。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
守卫顿时起疑心:“敢问公子的姐夫从事何职?”
“哪有什么职位,他就是猎户出身,以前给大户人家当过护院,入赘后,靠着我姐飞黄腾达......咳咳咳。”她一副不便再说下去的样子。
“原来是个上门女婿!这张脸可不像上门的。真是丢男人的脸。”守卫暗地唾弃魏刚。
“嘘!”田堂静又大方地塞了个银子过去:“我们也是来做生意的!”
“进去吧!”守卫爽快放行。瞬间对门边站着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那人便匆匆走进城门,不一会儿带来一个捕快。
“马捕快,你就带这位公子到处在安京转转。”守卫说着抱拳:“公子贵姓?”
她爽快地拍着胸口道:“姓白,叫我白玉糖吧。”
之后田堂静果然顺利进安京,还有当差的在前面引路,不过这个当差的也是来监视她的。
魏刚跟在她身后凑过去小声道:“您刚刚是怎么介绍我的?”
“有这个必要吗?”她在前面走着,时不时朝那打量自己的捕快友善笑了笑。
“我总得跟上您的脚步。”魏刚觉得很有必要。
“没什么,我就说你是我的姐夫,猎户出身。”
魏刚有点怀疑天子以前就是干这个勾当,不然贿赂起人那么轻车熟路。
不过她是天子应该没有这个必要。
直到那走在最前面的捕快特地放慢脚步:“两位若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问本捕快?”
“马捕快所言极是!”田堂静热情地过去,正要熟练掏银子,就见马捕快一脸正气的样子,她迅速收回手,一手拍在马捕快肩膀上。
“初来乍到,劳烦马捕快先带本公子去牙行一趟!”田堂静转变口风,直接将魏刚整懵了。
这次不贿赂吗?
还有去牙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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