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堂静没想到魏影也来安京了。
想到她的身份,田堂静赶忙去确定门有没有关好?
确定完后,她松口气:“夫人,怎么也来了?”
魏影挑了张凳子坐下示意她别紧张:“我进来只是视察一下邻城。”
“偷偷进来的?”她左看看右看看确认眼前的女人不会摘下面具。要是大摇大摆进城比她还可疑,更别说进来了。
说不定是来监督自己的。
她立即坐在茶桌边给魏影倒了杯茶水,边道:“你放心,那些乌猫很快就会闻着腥味过来。”
没想到魏影却淡然道:“我不担心这些。”
她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总不能是担心我?”
魏影自动忽视这句话,她端起茶抿了口茶,便没有再回答。
田堂静早就习惯她凛若冰霜动不动就沉默的样子。
想起自己刚刚进门说的话,她略感心虚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花钱的。刚刚的话只是说说而已。”
“只不过是为了吸引......。”
“就按你的意思去做。”魏影突然放下瓷杯,起身便走向里室。
“那我可以在安京多玩几天吗?”她跟着站起来就要跟进里室,里室其实是一间棋间后门牡丹花纹的透天窗照出的光芒十分柔和,刚进去,面前突然变得空荡荡,根本没有魏影的身影。
田堂静瞬间呆住了。百变大活人!活人没了!可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消失的那么快。
就算有轻功四边都是紧闭的窗户,魏影是怎么消失的?
好奇心趋势之下,她开始在附近开始翻箱倒柜,窸窸窣窣发出一阵响声。
恰好魏刚推门而入,便看见眼前的一幕。
“夫人,你在里面吗?”田堂静对着一个立身的大号青瓷摆件喊道。
魏刚:.......她脑袋是不是坏了?
田堂静又推开摆件上的八宝架,在青黑的墙上敲了敲,试图找出什么机关来?
否则解决不了魏影消失的原因。
直到有人拍上她的肩膀,她刚高兴转过身:“没想到夫人那么大了,还喜欢捉迷藏。”
接着面对面的是一张刀疤脸,忒凶神恶煞,吓得她下意识举手,一个左勾拳轰过去。
魏刚淡定地流下两行鼻血:“外面的人怎么处理?”
田堂静尴尬地收起拳头,这下子好了,原本还想耍点小心思度几天假,现在好了,给夫人手下整出工伤。
她也没脸再拖下去,马上提着衣摆,抬着脚迈出门槛:“我,我今天就给你处理好!姐夫!”
一声姐夫后,随着而来的是下楼梯噔噔咚的脚步声,好似怕人追赶一样。
魏刚抹了一下鼻血,逼逼赖赖道:“早知道这招有用,老子就该早点挨一下。”
这安京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田堂静出门后发现二十个买来的仆人都蹲在街边等着她,她立马带着二十人浩浩荡荡去附近的食肆,没想到安京果然繁华,并不是嘴上说说的。
这里居然有一整条美食街,小食大餐应有尽有。
她洋洋洒洒掏出一大锭银子,喊了声:“小三出列!”
“公子,是吴三。”吴掌柜屁颠屁颠过来。
“拿着银子请我的仆人都好好吃一顿,然后再买几身新衣服,咱们要整整洁洁回楚京,省得那些人看不起!”田堂静没忘记自己给自己按的人设。
楚京某家有钱人公子。
吴三接过一大锭银子二话不说,他对附近的街道轻车熟路,立马带着十九人开始大肆横扫这条街。
田堂静抽空要了碗馄饨,坐在路边摊,吃得满头大汗,虽说没有现代调料那么香,可汤底很鲜甜。
卖馄饨的是个佝偻着背的老爷爷:“客官,您点的阳春面。”
她看见碗里放了满满的肉片和葱花,就问道:“这得多少钱?”
“客官,一碗馄饨一碗面,总共五文钱。”老头颤颤巍巍竖起五个拇指,还以为她嫌贵,正要考虑要不要减少一文钱。
岂料眼前这位长得极其清俊的客官突然站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太便宜了!给我提到二十文!”
说着她朝桌上砸下五两银子:“馄饨很好吃,今天公子心情好,赏给你的老爷爷。”
砸完钱,她吃完馄饨,转身就去隔壁的烧饼摊。
老爷爷拿着五两银子呆在原地了。
天阿公啊!这是财神爷下摊了!
很快烧饼摊那边也传来一道声音。
“武大郎烧饼?可我想吃潘金莲的烧饼。”
“给你三两,做一个肉少皮薄半抱琵琶犹遮面的烧饼!”
烧饼摊的摊主人都懵了:“客官,这世上有这样的烧饼吗!”
“做不做?你想不劳而获吗!”田堂静说着就要收起三两银子。
烧饼摊主赶紧重新整一壶油,几乎下了血本,倒了半壶油做了一个雪花又薄的烧饼。
又卷了一层鸡肉送到田堂静的面前。
田堂静尝了口,说不出的滋味:“这是北京烤鸡吗?”
“还是鸡夹馍?”
“客官什么是北京烤鸡,你说个谱,小的保准给你做!”卖烧饼的搓搓手,眼睛却贪婪地看着她手里的三两银子。
此刻整条街的小摊主都注意到这位金客,大家开始争相推荐自己的小摊美食。
“公子,我这边的红豆沙很甜很绵的!”
“我的绿豆糕才好吃!”
“梅花糕...。”
“好吃的臭豆腐!”
眼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田堂静站起来摆了个大鹏展翅的姿势:“都给本公子拿过来!我要每一样都咬一口!”
说完还不忘提醒道:“不可以浪费食物哦!”
求生欲满满的她立即成为整条街的焦点。
与此同时她派出去的小三为了让她能够刮目相看,硬生生将一大锭银子花成二倍,将二十人的衣服换成料子贵的,待遇起码在安京算是半个殷实人家才够有资格买的布匹。
整条成衣铺的掌柜们瞬间注意到小三口中的白公子的存在!
马捕快在附近都能感觉到这位公子已经成为名人了,这时城官下值了急忙朝他赶来。
“老马,打听到什么消息?”
“孙爷,您交待要看好的那位白公子此刻大半个商铺都知道他这号人物了。”
孙城官立即眼前一亮,贪婪的嘴脸根本藏不住:“这么说来我猜对了,他就是洛京城出身的富家公子,看起来祖上很殷实,咱们是找到金龟子了!”
“要不要请示县令?”马捕快道。
孙城管刚要说好,就听到一道声音:“谁要是让本公子的嘴过瘾,我赏他十两银子。”
此话一出,孙城管眼睛狡猾一转,赶紧道:“不急不急,总得确认情况才行。”
田堂静买买买带动了当地的经济,甚至连不是做生意的人都想跑来凑热闹。
一瞬间她待的地方人满为患。
甚至连附近的青楼都搬出龟公来请她去消费。
一直到傍晚,她订了家客栈,给所有仆人都订了单人间。
由于她出手阔绰对下人也好。
很多佃农都想自愿卖身到她手下。
田堂静白天十分卖力扮演一个财神爷的身份,到了晚上,她便找到魏刚。
带着魏刚提着灯笼鬼鬼祟祟往城外走。
马捕快和孙城官暗地跟踪这位白公子,发现这位白公子白天不睡觉,晚上打着灯笼到处走。
十分怪异。
再加晚上空荡荡无人,田堂静和魏刚的身影变得更显眼了。
“他们在城墙附近做什么?难道想逃跑?”马捕快道。
孙城官看着田堂静在城墙附近徘徊,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接着又好像在埋什么东西?
瞬间提起警戒心。
然后等田堂静和魏刚鬼鬼祟祟离开之后,两人赶忙过去刨挖过的地方。
首先挖到的是一泡狗屎,马捕快满手都是狗屎味。
“呕!这白公子到底有什么毛病!大晚上在外面埋狗屎!”
“等等,下面还有东西!”孙城官不顾狗屎往下深刨,没想到挖到一份纸壮的东西。
小心翼翼拂开上的尘土打开一看,就着灯笼的光芒下一团字迹写着:魏氏捕豨令,悬赏狩猪猎户,一头十两银子,为消除野猪泛滥,还刘京无人之地一个宁静。
马捕快觉得有点眼熟:“很像凌晨另一班兄弟的差事?”
“那班人都是城主的亲卫,我们哪有知道和他们称兄道弟!”孙城官早知道魏氏占有刘京,还把天子给娶了。
也知道魏氏那边发了什么悬赏令,可根本没人知道悬赏的是什么?哪怕他见过悬赏书,可绝没有一头猪十两银子的悬赏内容。
难道是城主瞒着所有人什么?
就在这时,田堂静和魏刚去而复返。
马捕快立即提醒孙城官,两人急急忙忙不顾手上都是狗屎重新埋了回去,又躲在暗处。
田堂静一副慌慌忙忙过来的样子:“姐夫,我想了想还是烧掉比较好。”
“刚刚就让你烧了,省得又出来跑一趟,附近的悬赏令都撕完了吧?”魏刚骂骂咧咧道:“应该不会有安京的人发现吧?”
“其实不用我们帮忙撕的,说不定那些人就撕了。可是我怕有漏网之鱼,耽误发财!”田堂静十分夸张地反驳道。
暗处的两人听到发财两个字瞬间就竖起耳朵。
“怕什么,附近又没人!”
“现在一头山猪在魏氏那里悬赏到二十两一头,你说刘京那么多山猪,至少有几百头,全打下来,咱们就发了!”田堂静舔了舔嘴唇贪婪道:“到时把钱都运回楚京,你再拿去哄一下我姐,不就和好了!”
“对啊!”魏刚也摆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他蹲下来就挖坑,然后将坑里的悬赏令给拿了出来,塞在怀里。
两人又鬼鬼祟祟回去了。
马捕快和孙城管从暗处出来,尽管怀疑真实性,可银子不是骗人的。
“很可疑。”
“但是银子是真的。”
然后他们为了验证那份悬赏令的真伪,特地待在凌晨,看见有人偷偷贴悬赏令,走了后,城主的亲卫又跑来撕悬赏令。
马捕快在附近偷藏了一份,发现和白公子藏的一模一样。
“还是很奇怪,他们在屋里烧掉不就行了?为什么大半夜出来埋?”
“错了,白公子是为了确认悬赏令有没有漏网之鱼,避免有人跟她抢着发财,你看她买的二十人都是男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要带人去狩山猪。”
孙城管激动地分析,马捕快虽然赞同可还是觉得奇怪。接着就被孙城管拉去客栈找田堂静。
田堂静早就在客栈一楼准备好了。
她假装喝茶,料定自己就算漏洞百出,可架不住钱多这个亮点能遮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有诈,自己来确认就好了。
从这刻开始他们才是真正的踏进她设的陷阱。
田堂静看见他们来了,摆出一副紧张四处张望,又故作三分镇定的模样。
演技极好。
魏刚也紧张冒汗,他是真的紧张。怕天子这个馊主意被人拆穿。
马捕快和孙城官踏进客栈就支开掌柜的,然后一步步朝田堂静走去。
看着他们虎视眈眈过来,她吓得抱紧自己:“你,你们干嘛?我,我不搞男同的!”
说着把魏刚推到面前:“你们想就冲他发火。”
马捕快和孙城管上下打量魏刚的脸,然后纷纷侧头小小的恶心一下。
魏刚顿时怒了:“你们什么意思!老子长得不好看吗!”
不对,他差点被天子带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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